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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葦 -【酷酷金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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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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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5 00:12: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米蘭馬上到胡品蓮的座位上去找她。

企劃部門的同事見米蘭怒氣沖沖的找他們的主管,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問,只是回答她,經理到南部去開會,明天早上才會進公司。她沒辦法了,總不能今天就下南部把事情搞清楚吧。

但下午大概三、四點左右,胡品蓮卻自動打那支行動電話給她。

“部門的人說你在找我,什麽事?”胡品蓮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

“這支行動電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是別人打這支電話來找我?”米蘭感到非常不悅。

“行動電話的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種小事我不想解釋第二次,至于大衛會知道電話號碼則是我告訴他的,他想知道晚上要怎麽和你聯絡,我又不知道你家裏的電話幾號,于是只好把行動電話的號碼告訴他……”

“你怎麽可以未經我的同意将我的電話號碼給別人,那簡直……”

“小姐,你別搞混了,那是我的電話。別在我面前表現得一副受到莫大騷擾的樣子,我很清楚大衛根本不是那種人,你千萬不要想藉此擡高自己的身價,我現在在開會忙得很……別忘了,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事、為了這個企劃案,只不過接個電話值得你這麽小題大做嗎?那我怎麽辦,記得,千萬不要得罪我們的客戶,還有,保持電話待機狀态!”胡品蓮未等她回應便挂上了電話。米蘭雖然生氣她的态度,但又不能否認她說的話部分有道理,也許自己真的是太大驚小怪了些;米蘭想起酒會那天胡品蓮長袖善舞的公關技巧,也許她也不願意如此,而一切都是為了公事。米蘭不禁為自己的不成熟表現,覺得不好意思。

但在晚上下班的途中,她皮包裏的行動電話卻又響起,好像算好了一樣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而且又是郝大衛打來的。

“嗨,米蘭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又是我……”話筒傳來很輕松愉快的聲音。“你好,大衛,今天在公司你并沒有打來,我以為公事你會……”她邊講邊偷偷的觀察賀令的表情,他沒有什麽反應。

“不是什麽公事,所以沒有打到公司給你,讓你等了一天了嗎?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會撥到公司給你,我以為你知道……”米蘭想起胡品蓮的交代——別得罪客戶,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事,于是她好言好語的,想象對方一樣輕松的說笑着,雖然實在覺得很累。

郝大衛聽出了她善意的回應,便在電話那頭和她聊了開來,一直到他們快到家時才挂上了電話。

“你今天問過品蓮了?”賀令問她。

看來他還是關心這件事的後續發展。米蘭點點頭,“她到南部去開會了,不過下午她打了個電話給我,她說一切都是為了公事,電話號碼是她給郝大衛的……”賀令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是點點頭。

◆◆◆

賀令找了胡品蓮到他的辦公室來,他需要了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品蓮,昨天會開得還順利嗎,案子有沒有什麽進展?”他還是先關心了一下企劃案的進度。

“一切都還滿順利的,高雄的李董對這個案子也很有興趣呢!還有……”他打斷她的話,“對了,你是不是拿了一支行動電話給米蘭,我看不出這樣的意義是什麽,我是說你有什麽事不能事先告訴她,也好讓她先做好準備而不是臨時通知?這不像你平時會有的作法。”

該來的已經來了,她早就料到米蘭一定會去告狀的。胡品蓮馬上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來,“賀令,你怎麽會這麽說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我是拿了一支行動電話給米小姐,但是那是高登的郝大衛托我拿給她的,他們自從在上次酒會上相談甚歡之後,也許有私下聯絡,我只是受他之托,更何況我拿給米小姐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收下了,還笑說這種舊機型也拿得出手……我根本連電話號碼是幾號都不知道。”

她眼眶內充滿盈盈的淚水,卻怎麽也不會落下來,“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就算是天大的案子我也不會拿同事去做犧牲品,這是對我專業上的極大侮辱……”“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清楚這件事……”看她的樣子,賀令一時之間也覺得手足無措,他向來很怕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為了一個案子而不擇手段,尤其是這種卑劣的手段。客戶再找就有,但我不想為了這種事有同事被犧牲。”

“我是那種人嗎?你要問清楚這件事很簡單,你現在可以馬上打電話給高登的郝大衛,馬上就可以知道誰說的話才是真的,怎麽說呢,賀令,你會這樣想我,真是讓我覺得很失望,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他向他求證!”她終于落下眼裏的淚。

“你先別這麽激動,我并沒有不相信你,我知道你做事向來有你的分寸……”雖然有時候也常擦槍走火。

但賀令當然不敢說出口,那無異是點燃引線引發如荼戰火。

“但是你會向我求證這件事,就表示你不是像你說的那麽相信我,不然,就是有什麽更值得你相信的人,向你說了些什麽。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郝大衛,我堅持,因為我需要得到一個清白合理的交代!”她希望賀令這麽做,因為早在之前她就已經和郝大衛串通好了這一切。

拗不過她的堅持,也為了知道事實的真相,賀令撥通了高登服飾的電話。經過總機小姐的轉接,很快的,郝大衛的聲音便出現在電話的另一邊,“你好,我是郝大衛。”

“你好,大衛,我是賀令。”兩人經過了一陣短暫的寒暄,賀令便将主題帶人重點,“大衛,對不起,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也許我這樣問有點不太合适,但因為關系到公司裏的同事,當然,這裏面可能有些誤會,所以才冒昧的向你請教。米蘭有一支行動電話,那是不是你送給她的?”問對方這樣的問題實在令他覺得尴尬。

郝大衛笑了,“是不是我引起什麽麻煩了?那支電話本來是我在用的沒錯,但是因為最近又申請了一支新的門號,所以……我造成米小姐的困擾了嗎?還是……”“不,不,你千萬別誤會,只是公司不希望員工私自接受客戶的禮物,你知道,有時那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沒什麽事,真不好意思為這種小事打擾你的時間。”郝大衛證實了胡品蓮的說法。賀令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難以解釋的情緒,其中有失望。有憤懑,還有一點的失落。

“別這麽說,難得大老板親自打電話過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其實那絕對不能算是一份禮物,它只是個舊機器你也知道的,千萬不要因此而責怪任何人……米小姐不會有什麽事吧?”

“沒事,她不會有事的。”兩人又扯了一些不相幹的話題後才挂上電話。“他怎麽說?”胡品蓮假惺惺的問,她當然知道郝大衛會如何回答。

“對不起,我可能錯怪你了。”賀令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而且很迫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忙一下我的事。”

這個電話讓他知道兩件事——一是郝大衛喜歡米蘭,二是米蘭對自己說謊。

◆◆◆

米蘭并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但賀令明顯的态度又将她拒于千裏之外。下班時,賀令說他今晚有事不必等他,上班又自己一個人先出門,在公事上的接觸則透過秘書張小姐……她想也許和那支行動電話有關,但他不提起,自己又不能像作賊心虛一樣的解釋個不停,她實在不願意兩人目前甜蜜的關系,又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被破壞,但她還能做些什麽昵?也許因為自己沒有清楚表示過對他的愛,所以才會引起他的懷疑吧,她不願失去賀令,她要勇敢的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情,她相信賀令會相信自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

“賀令,我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有關那只行動電話的事。”米蘭只有像上次一樣等着他回家,不管多晚都等。

賀令沒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疲累的身軀丢到客廳的沙發上。

“其實,我并不知道郝大衛會打那支電話給我,在酒會那天胡品蓮介紹我們認識,她告訴我那是公司的大客戶,而他不喜歡在那樣的場合中被冷落……第二天,胡品蓮就交給我這支行動電話,她說她希望随時都能找到我,我并不知道打電話來的會是郝大衛……”她見他不回答只好又繼續說:“我也不懂胡品蓮她一定要随時找到我的用意是什麽,但是她說一切都是為了公事,她也做得很辛苦,這個企劃案又很重要。

她很會說話,至少她的話在當時聽起來并沒有什麽不合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所以……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也許你不一定相信我的說詞,但是胡品蓮她沒必要騙你。”米蘭将她所知道的細節盡量詳細的陳述,說得很誠懇。

他已經證實過了,就像她說的,胡品蓮和郝大衛沒有必要騙他。賀令對米蘭一味的僞裝覺得很疲憊,“你接受了一支行動電話,卻不是當初交給你的人打來的,難道你不會想問郝大衛為什麽打這支電話給你,而且連續兩夭不談公事?”他平鋪直述,聽起來不像質問的語氣。

“因為胡品蓮一再提醒我,要我別得罪公司重要客戶,所以我并沒有問……”米蘭也覺得自己的處理的确有瑕疵。

“下班的時間是屬于員工自己,沒有什麽公事是不能等到明天的;更何況,公司主管應該有這樣的共識,不會為了某個案子而讓員工把自己當成禮物,就算公司會因為沒有這個案子關門,也絕對不可以,你不認為嗎?”

“我知道我處理得不是很好,因為我以為我可以幫上忙,但是事實上又幫不上什麽忙,所以胡品蓮讓我這麽做,我也沒有懷疑她……”她為什麽不直接對他說實話?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她對他說謊還說得這麽自然?賀令終究沒将心裏的話說出口,他只是再次的證明了自己原先的想法,米蘭不想安定于一個男人的身上,也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單純:反正自己也不需要在意這些的不是嗎?雖然,在這樣的想法後面,他有一種無法解釋的無奈與痛苦。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說:“你早點休息吧!”

“賀令……”米蘭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我的一時疏忽讓事情發展成這樣,造成了你的困擾,以後我會小心處理類似的事不讓它再度發生……”她将他的手大膽的放上了自己的胸口,雖然手因為膽怯而顫抖。

“但我真的不希望為了這件事,破壞了我們之間和諧的相處……”見他沒有拒絕,她像受到了鼓勵般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她離他很近很近,主動的送上了她的唇,她撥弄他的頭發将手指插入其中,理順了他淩亂掉落的發绺,她纖細的手指将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脫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障礙物,将自己濃濁的呼吸藉由靈巧的舌尖,由他的耳邊慢慢的轉移到胸膛上的暗紅。

賀令終于有了回應,他将她反身壓下沙發,雙手禁不住挑逗所引發的興奮,狂野的來回摩挲她巍峨的高點,米蘭順從的為他脫下他身上的襯衫,并用他告訴她的方式,愛撫他,這使他忍不住的發出了呻吟,動作加快的除去身上的屏障。

“賀令,我……”米蘭覺得自己全身如着了火般的難受,她輾轉難安的要求更多。“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吻住了她的唇,用一種狂熱的方式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啃噬她腫脹的雙唇,像是一種怒氣,又像一種愛的折磨,他的手指來回的搜尋着她的臨界點,卻不肯輕易的順遂她顫抖的欲望。

她想催促,想要求更多。“賀令……”

他猛然進入她濕潤渴望的中心,米蘭控制不住自己長長的喘氣聲,那裏面有微微的痛楚,和更多無法形容的緊縮和溫暖,随着他動作的起伏,不斷的撞擊她興奮的最高點,直到她的腦部因承載不了太多的愉悅而空白,兩人汗水淋漓的相擁着彼此。“賀令……”全身泛起的紅潮,好似全然投入後的印證,“我……我愛你,賀令。”米蘭終于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我愛你……”她在他濕漉的發際上印下了一吻。但賀令卻很快的起身,猛然的推開了她,“你在說什麽,別對我說這些。”“為什麽?我……我并不是因為剛剛……這是一直以來我就想告訴你的事,從那次酒會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了,賀令……”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米蘭只想作更多的解釋。

“我要你別說了!你說的話我不會相信的,先是‘我愛你’,然後再來是什麽?滿足你無止境的物質欲望,還是幹脆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沒錯,我是不能拒絕你,我不能拒絕你的身體所帶給我的快樂,但那只是性的吸引力,你千萬別因此誤會而将它解釋成愛!”

◆◆◆

除了母親過世時,米蘭不曾再感受到這種心痛。

對于自己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而做的一番表白,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愛情,卻遭到無情的回應。賀令根本沒有喜歡過自己,更逞論愛過自己,從一開始便只是她的一相情願。她渴望賀令會愛上她,她為此而付出努力,她做錯什麽了嗎?而賀令從頭到尾始終對她有所誤解,他甚至不願意花時間去了解她,他甚至不肯嘗試去解開誤會,他甚至不肯對自己做任何的改變,他一點都不屑她對他的愛。自己還能怎麽做呢?反正他根本也不在乎。

她曾經答應過他母親,她想起和賀令的母親在機場送別時和她的談話——對他要有耐心,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适應如何面對自己的感受,給他機會……即使他傷了自己的心。

他母親會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以她對兒子的了解,賀令對自己并不是完全沒有情意,只是他自己還不願承認?

或者,因為他太善于保護自己,而害怕可能改變現況?如果兩人之間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他為什麽又要做讨好自己、讓自己快樂的事?對于其他男人對她的示好,他為什麽又會表現出占有欲和吃味的模樣?

他為什麽會關心她在事件中的感受?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米蘭的腦海中,而答案卻不是那樣的肯定。

如果賀令願意和她好好的談一談這些問題就好了,就算要讓她死心她也願意。但是沒有這樣的機會,賀令不是一個容易坦露自己心情的人,從相處的日子以來,她就發現,他總是很少提及有關他自己的事,雖然也不會刻意的回避,但總不像她這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很快樂嗎?她不相信他都完全不為所動,若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在假日的時候陪她游山玩水呢?她一開始的時候也曾認定他是一個難以相處、冷酷無情的男人,但在真正相處之後,卻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其實,他如果真的要趕自己走,也不會是什麽困難的事,但自從她進入公司以後,他不是再也沒有提起過了嗎?相反的,不論在公事或是生活上,他都很照顧自己……會不會他只是善于僞裝?自己當初不也一樣被他表現出來的冷漠所蒙蔽了?雖然,沒有人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感情上被同一個人所拒絕,但如果只是因為彼此的誤解而分開,這樣輕易的錯過不就太可惜了嗎?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擁有幾十億的人口,但是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彼此又合适的對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今天自己的确盡了全力卻依然是相同的結果,她相信到那時候她自然會接受,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誰也勉強不來……她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賀令的母親,即使他傷了她的心,也要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

賀令可以接受他們目前的現況,這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妥協。

但是他不要米蘭再對自己說謊,不要她再對他使用任何手段,只是為了達成某些目的,使他成為她衆多俘虜中的一個。他不會是她的俘虜,他也不想得到她的愛情,因為他相信在那之後的,會是無止境的要求與改變,她會表現出她的野心與企圖,他将失去所有喘息的空間。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讓他信任的機會,先是開口說愛他,再來便是要求對等的承諾,各種以愛為名的手段,只是突顯出這段關系的互利基礎罷了。他願意提供她需要的物質生活,願意花點時間陪她做想做的事,願意維持目前平和的相處,但他不願意改變現況,他也不願意對她許下承諾;不是米蘭對他而言不構成任何意義,而是他不願意有所改變。

況且,她的話裏又有幾分真實性呢?也許這只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她深知他無法拒絕對于她在感官上所造成的影響,而以此為武器。但,這都只是感官上的刺激,她對他來說沒有特殊的意義!

雖然,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在醒來後看到她仍熟睡着的臉,像個可愛的孩子;習慣看見她粲然的笑容,像是陽光下的向日葵;習慣在書房內喝着她泡的熱可可,看她靠着自己一副慵懶舒适的樣子,像只溫柔的貓;習慣她的身體因自己的觸碰而顫抖,像性感的女神……但這些都只是一種習慣,不能算是愛,也不會是愛。賀令不想再多想下去。

米蘭雖然認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愛情而努力,但從那天思索了整個的過程,而再次激勵自己去行動,也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他們之間冷淡的僵持着,誰也不願意先對誰示好。

米蘭雖然願意再給彼此之間一次嘗試的機會,但卻也不敢像之前幾次那樣的直接,她害怕自己會再次受到同樣的傷害。于是,在她想通之後,他們又有一點回到之前的感覺,米蘭會在生活細節或公事上給予賀令關懷,卻只是一份貼心的動作,或是在交代事項的紙條上加注一份若有似無的關心;她要給他空間和時間,她相信他需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感受。

但是她的善意并沒有引起賀令同樣的回應。胡品蓮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愉悅的出現在他們的辦公室,賀令時常和胡品蓮一起出去,經過她時,胡品蓮總是故意高聲的談笑。

“米蘭,你不要想得太多。最近胡經理常過來找總經理,只不過是因為寶麗珍那個企劃案已經開始動作了。”賀令的秘書珍妮看出米蘭失落的模樣,反而安慰起她,“他們最近連袂出席的餐敘,都是因為必須讨論或參與這個企劃案的執行。你不要多想了,在心裏我是很支持你的,你千萬不要灰心喔。”珍妮關心的表示支持。

“謝謝你,珍妮,我沒事。”連賀令的秘書珍妮都能很清楚的發現自己的情感,為什麽賀令卻不能?對胡品蓮的态度米蘭雖然感覺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問題不在胡品蓮也不在任何女人的身上。

這是她和賀令之間的問題;如果他愛她,不用她說自然會考慮到她可能會有的感受。雖然自己也清楚胡品蓮講話習慣誇大,之前行動電話的事也像是故意安排的困擾,事實的真相未必如胡品蓮所表現出和賀令很甜蜜的樣子,但自己該不該堅持下去呢,又該為了什麽原因堅持下去?

一直到星期一的早晨,米蘭一早就進了公司,發現滿眼血絲的賀令已經在辦公室裏,他沒刮的胡碴布滿整個下颌,襯衫沒換,領帶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整個人顯得相當的疲累。

看着他憔悴的模樣,米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覺得很心疼。她遞上一杯黑咖啡,又猜想他可能沒吃什麽東西,而為他準備了一份早餐。

在早上的例行性會議上,賀令已經換上放在辦公室裏幹淨的襯衫,打好領帶,刮好胡碴準時出現在會議室,但雙眼的紅絲依然不能有效的掩飾他的疲憊。

在聽完各部門簡單的報告之後,賀令宣布了一件事,“同仁應該都知道我們即将在美國成立分公司的消息,明天我将會和專案負責人李協理到美國一個星期,我們将簽署協定正式成立加州分公司。”

現場響起了一片如雷的掌聲。他又繼續接着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同仁的努力,公司才能依照既定規劃完成目标。我不在的期間,職務代理人為何副總經理,還有各部門的主管,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有更多的好消息等着我,非常謝謝各位這段期間辛苦的配合,今天晚上我請各位吃飯。”現場的掌聲再度響起,還多了口哨的鼓噪聲。而米蘭想到的是,賀令明天就要離開一個星期到美國去,一想到可能的離別,她根本無法融入現場歡樂的氣氛中。

賀令在下午離開了幾個小時去補充睡眠,因為晚上要聚餐,明天又是一早的飛機,最近他真的累壞了。

在晚上聚餐的現場時,他的精神已經明顯好得多了,他開心的對着每位同事談笑,只是不包含米蘭在內。

米蘭注意到現場并沒有胡品蓮的蹤影,她畢竟也算這一次企劃案成功的主要大功臣,卻沒有看到她的出席,可能是因為身體不适吧!米蘭猜想。

聚餐結束的時候,開車的同事都會順路的搭載其他人回家,有幾位男同事也好心的問米蘭需不需要送她回去,但她就住在賀令的家中,若讓公司的同事知道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與流言,她只得謝謝他們的好意,決定自己坐車回家。賀令卻一反常态,直接将車子開到她的面前要她上車,可能是因為他今天的心情實在太好了,米蘭心想。

兩個人在車上并沒有特別談些什麽,雖然她很想問些什麽,但也許現在根本不是讨論這些話題的好時機。

車子很快的開進車庫,一進到一樓大廳便見現場一片混亂。賀忱正安撫着哭泣的胡品蓮,陳太太在一旁好聲的勸慰,賀然則沒有什麽表情的仁立在旁邊觀看這一切。先進門的米蘭,馬上引起胡品蓮淩厲的言語攻擊。

“就是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已經和賀令住在一起,你還好意思虛情假意的,其實你根本巴不得我快點死。”若不是賀忱他們抓住她的手,很可能現在她已經一巴掌打到米蘭的臉上了,“你為什麽中傷我,要賀令離開我?”“這是在搞什麽!”随後進門的賀令沒有料到會有這一幕的發生,而且自己會是其中的男主角,“品蓮,你在這裏做什麽?”

“賀令,”胡品蓮甩開被他們抓住的手,撲向賀令的懷抱,“這就是你昨天拒絕我的原因嗎?你就為了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而不要我嗎?甚至不念在我為你公司的做牛做馬,虛擲我寶貴的青春,對于我提出的辭呈一點也不慰留,就為了她嗎?難道我們幾年來的感情都不算數?她哪一點比我好,她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她顯然已經快失控了。“她根本是個,是個……”

“小心你的措詞!”賀令嚴厲的說,“你到這裏來做什麽?昨天我不是已經和你都說清楚了嗎?”

“我不接受你的說法!”她幾乎是用吼的,“你沒告訴我,這個女人就住在你家,你沒告訴我,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才開始逃避我;你也沒告訴我,這個女人究竟哪一點比我強!”

“住口!我不想再聽你說同樣的話第二次,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我作的任何決定都和任何人無關,為你自己保留一點尊嚴吧!你是要我現在送你回去,還是要我通知你家裏的人馬上來帶你回去?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對于胡品蓮的無理取鬧,賀令已經失去耐性。

胡品蓮眼看這麽做都不能有效果,便知道自己是無法強求到賀令的愛。現場陷入一片無聲的沉默之中,接着她拿起皮包提出賀令送她回家的要求。

兩人離去之後,其他人注意到米蘭從頭到尾未發一言,知道她受到委屈連忙想安慰她。“米蘭,這和你沒關系,這女人向來就是惡形惡狀不知天高地厚,大少爺根本不可能會喜歡她這種女人,這都只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看法。”陳太太安慰她說。“米蘭,品蓮是和我們家認識了很久沒錯,但是我們都不喜歡她,我哥和她也只有公事上的往來,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你放心,我們都很支持你,你才是最适合我大哥的人!”賀忱說。

“米蘭,我相信大哥不會喜歡那種類型的女人……”連賀然也表示了他的支持。“對不起,我很累,想先上樓休息。”在衆人擔憂的眼光中,米蘭快速的沖上了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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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5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就算胡品蓮的态度再怎麽不對,難道她不是和自己一樣,只是為了得到賀令的愛?為自己的愛情做努力,卻換來這樣的後果?米蘭沒想到胡品蓮這樣好強的個性,居然也會在衆人面前情緒失控,自己真是為她感到難過。

她想起他們對她的安慰,話裏提到了他們的支持,也提到了對胡品蓮的看法,提到了賀令公事公辦的态度……但是沒有人能代表賀令發言,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胡品蓮,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

她想起陳太太說的,這只是胡品蓮的一相情願。

難道自己不可能也是相同的情況?如果賀令根本不愛她,即便她擁有他家人再多的支持也是枉然。

距離早上七點只剩下一個鐘頭不到,賀令就要搭十點鐘的班機到美國去了,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等他回來?等待着她的會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她必須作個決定,自己該如何取舍?

總算捱到賀令回來,米蘭對着也是一夜沒睡的他,說出了她的要求,“如果方便的話,讓我送你到機場好嗎?”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後回答她,“我已經和李協理說好在機場碰面一起出發,我想就不用讓你這麽麻煩了。”

“哦,當然,沒關系,我只是……”她內心的挫敗與失望,幾乎要得到了證實,她轉身想離開。

“米蘭,”賀令又叫住她,“那就讓司機成伯送我們過去,再讓他載你回來好了。”他不忍見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看來她也沒睡好,眼眶下有明顯的暗影,說話嬌弱無力。

“好。”米蘭簡單的回答,但心裏卻不由得燃起了希望,畢竟,他還是在乎她的感受。

兩人在上車之後并沒有做太多的交談,因為經過昨晚的事,大家都已經很疲累,也不願再提起這麽敏感的話題。

車子進入機場停靠,司機成伯下車拿取後車廂內的行李,米蘭原想下車幫忙,賀令卻對她說:“不用了,你就待在車內,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為什麽?是不想被公司的同事看見嗎?還是讓她送這一程本來就是多餘的?“賀令……”他聽見她的叫喚,回過身來,米蘭在他的唇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但很快的,他便推開她,臉上是無法形容的表情,像是覺得意外,覺得尴尬而顯得有點冷漠。“保重!”在賀令下車之前,米蘭補上一句。

而他回過頭略帶遲疑的看着她,點了點頭後便頭也不回的進入機場大廳。保重,賀令。米蘭在心裏又說了一遍,她知道賀令對她是什麽樣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應該作最後的決定。

在車子回程經過市區的路上,她一直把視線集中在窗外,從只有單調山景的高速公路,到市區內林立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引起的蒙蒙煙霧。在紅燈的時候,她看見一個小女孩被熾熱的陽光曬紅的頭發,臉上有無數細小的雀斑,細瘦的身子正在和同年紀的小朋友玩着跳房子的游戲。

這個小女孩長得好像小時候的自己,細瘦的身子、一臉的雀斑,一點都不像媽媽紅潤健康的模樣,但是随着她的逐漸成長,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改變……這小女孩将來長大後,也會變得不一樣吧!小女孩會遇上一個愛自己的人,不會像她。米蘭想。雖然努力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跌入回憶的泥沼,她想起他們曾經擁有過的點點滴滴。從在外雙溪賀忱的生日派對開始,兩個原本彼此看不順眼的男女,卻因為一連串的意外而不得不共處一室,接着又共處于同一個工作環境內,将他們而人緊緊系在一起。

她回想起第一個吻……賀令教會她生命中許多的第一次,不論是在工作上或是情感上,他都參與了她生命中無數值得紀念的日子。他們之間從若有似無的吸引力,經過排斥與誤解的階段,而後她承認了自己的情感,對他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這裏面有太多難以割舍的回憶,他們也曾經甜蜜的分享彼此,為同樣一個畫面而感動不己。她會一直記得這些,她和賀令共同擁有過的點點滴滴。陷入思緒的海潮,米蘭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臉頰上早已布滿感傷的淚痕。

回到家中,所有的物品都像是突然在一瞬間有了生命一樣,它們說的話都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沙發上留下的咖啡渣,舍不得浴室裏肥皂的花香,舍不得書房裏各種書籍發出的抗議聲,舍不得曾經共處的參與,舍不得自己以後将再也看不見這裏的一切,舍不得這個她還稱為家的地方。然而,它們的主人不愛她,她找不到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

她端坐在書桌前,雙手無意識的撫摸它的邊端,決堤的眼淚讓她崩潰,但是她還是拿出了抽屜裏的紙筆,動筆寫下了這一封信——賀令:寫下這封信的同時,心中都還是愚蠢的希望一切都沒有改變,而我現在還在你的身邊。但當我想着這些日子以來,你可能承受的不便時,我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我知道,你絕對不是像外表上表現出來那樣的淡漠,相反的,你慷慨的收留一個令你生活不便的人,更大方的讓她參與你生活中的大部分,然而,現在我卻只能說很抱歉對你造成的困擾。

一直以為愛一個人,就應該勇敢的表達并且争取,但是我現在更明了,愛是讓對方快樂,如果見你因為我的愛而不快樂,那對我來說,我的愛便失去了意義。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于是,那一天,我說出了我愛你的事實,無關你擁有的任何條件,我知道也許你從來未曾相信過我,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真心的感謝你留給我所有的美好回憶,請你保重,并請代為轉告賀忱與其他人,非常感謝你們這陣子以來所有的悉心照顧,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只是怕自己會失去離開的勇氣。

米蘭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所謂的一體兩面?

在愛情中她渴求賀令會因為注意到她的存在,而願意去了解她,她相信經過相處而了解,兩人的基礎應該就會很堅固,這是她的想法;但賀令是不是這樣想呢?如果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和一個他不愛又渴求愛的人在一起,那會造成莫大的精神壓力。也許賀令只是在忍受!想到如果要勉強自己接受別人愛情的那種痛苦,她更願意讓他自由。

米蘭想起母親告誡自己的,她一樣也沒有做好。

母親辛辛苦苦的獨立拉拔自己長大,供自己心無旁骛的念完大學,告訴她不要相信愛情,因為男人會傷了她的心,以及母親認為應該堅守自己的貞操……她一樣也沒做到,愛情與金錢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愛情。

她該去哪裏呢?自從上來臺北以後,工作狀況不斷,連住處都有了問題,她沒有什麽知心的好朋友,愛情更是遭遇到嚴重打擊。也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如果自己沒有上來臺北,就不會到“古德俱樂部”去上班,也就不曾遇見卓尚倫,不會認識賀忱,更不會讓自己陷入賀令的情網……米蘭打開衣櫥收拾簡單的衣物,酒會曾穿的那件白色長禮服,形單影只的挂在角落,那是賀令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也許,會有更合适的主人出現的……”她唯一帶走供作紀念的只有在淡水藝品店,賀令送給她的幸運石項鏈,“幸運石,雖然我的願望沒有實現,但是請你保佑我在未來的日子,堅強快樂的生活下去吧!”

她趁着晚上十二點,二樓陳太太他們房間的燈都熄滅之後,便悄然的離開。

◆◆◆

在舊金山的酒館裏,隐暗的燈光照明和濃濁的空氣,三五好友有的正在撞球臺上切磋球技,有的則以現金賭注飛镖的輸贏,但大多數只是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随着音樂的節奏擺動身體,偶爾交談幾句。

在昨天星期五晚上簽完約後,同行的李協理想趁着周末假日去探望在美國的家人,沒作任何安排的賀令便聯絡了念書時的同學,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同學見面了。賀令在電話聯絡之後到這個酒館來找他,大學畢業後一起到美國念碩士的好朋友方展華,回家以前他偶爾會先到這樣的酒館喝上一、兩杯啤酒,放松一下工作壓力,目前他是在美國數一數二的電腦資訊工程公司上班,擔任工程師的職務。由于在酒館裏抽煙的人實在太多,忽然的進入室內,會有點不習慣迎面而來煙霧所造成的暖空氣。賀令在經過一段的适應時間後,尋找着方展華的身影,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面了,記得最近的一次是在方展華的婚禮上,他娶了他認識三個月的華裔同事。

在婚禮上賀令還記得,那時他們已有三年沒見。

昔日號稱帥哥的方展華已經有了啤酒肚,身材也不複從前。賀令現在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一眼就認出方展華來。

“賀令,過來這裏!”方展華叫住了賀令。

在吧臺的最左側,頭發已經開始微禿,身材也比在婚禮上看到的樣子大上兩、三號左右,但一臉親切泛着油光的笑容,是方展華沒錯,那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現。賀令很快的走過去,兩人彼此給了一個熱情的擁抱,拍拍對方的肩頭。

“死孩子,搞什麽,你一點都沒變!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你連肥肉都沒多長一寸!”方展華比了比他。

“但是你看看他是怎麽對我的?快禿的頭、臃腫的身軀、兩個每天抱着你大腿問東問西,存心吵死你的小孩……你還沒結婚吧?”

“沒有,家裏還好嗎?工作進展得如何?”賀令不想把話題往自己的身上繞,于是便詢問他的狀況。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只不過出了校門後各忙各的,且兩地相隔也實在太遠了些。

“還不是一樣嗎?老婆這種東西,就是每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用好臉色出去面對別人,回家後用壞臉色對付自己的人!不過說實在的,我不也是這樣,我的小男孩強尼今年都五歲了,還有一個小女孩艾爾沙才快滿三歲,都是正有趣的時候……怎麽說呢,婚姻就是這麽一回事吧!有時候它讓你覺得壓力好重,讓你覺得想逃,但你一旦沒有它,又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有了什麽缺陷。”他笑了笑。感覺起來他還是覺得自己挺幸福的,“艾達呢?”

賀令問的是他老婆,“她還好吧?還在你們公司做事嗎?我都快忘記她的模樣了,當初她在婚禮上是個吸引人目光的美女,不過嫁給你之後,我就很難想象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了。”他們從以前就喜歡互相調侃彼此。

“不了,她現在在學校教書,想象不到她會去教書吧?因為後來她又去修了教育學分,說是這樣對小孩子比較好。結了婚的女人就算不是黃臉婆,也不會有別人有興趣的……好了,別光說話,快喝完你杯裏的酒吧!我們若太晚回去艾達又會說個沒完的。”

賀令一口喝光剛剛點的啤酒,“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展華,其實我每次來都是住飯店,不一定要這麽麻煩你……”

“你去住飯店我就跟你翻臉!”方展華故意裝出一副摩拳擦掌的動作與表情,“我和艾達想将我們剛裝修好的新屋子,找個對象好好炫耀一番已經期待很久了,你如果想讓我們失望……”他比了比動作,“不過,錢這種東西我是不會反對它太多的,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就比照六星級飯店的住房标準付費好了,一個晚上一千元美金,其他使用一律另外計費。”

在賀令堅持買單後,他們愉悅的離開了酒館。

大約經過了四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車子終于駛入一整片寧靜住宅區中,有着藍白色屋頂洋房的車庫。

聽到了汽車的聲音,強尼已經迫不及待的從大門跑出來,後面跟着一個步伐不穩跌跌撞撞的艾爾莎,“爹地,爹地!”

方展華一停好車馬上抱起了跟在後面的艾爾莎,她有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陌生的客人,模樣好可愛。

強尼拉着方展華的褲腳問:“這位就是你的朋友,賀叔叔嗎?是不是我們今天可以吃蛋糕的原因?”

他長得像賀令記憶中方展華的模樣,五官端正帶着一股英氣,只不過小了好幾號尺寸。

“是的,我是賀叔叔,不過我不能确定今天的蛋糕,是不是已經都進到了你的肚子裏,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它了。”賀令笑着對強尼說。

“好了,賀令,你已經見識過我們家的英雄和美人,該到屋內看看原始制造者了。”方展華問小孩們,“媽媽呢?”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她在廚房裏。爹地,媽咪剛剛說,那死胖子一定又忘了走出酒館,那是不是在說你呀?”

所有人都笑了,方展華招呼着賀令進門。

“艾達,你一點都沒變,甚至比我想象中還漂亮,看來展華說要虐待你并沒有成功。”賀令開玩笑的說。

時光并沒有在艾達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看起來跟當年一樣的年輕苗條,甚至多了股特殊的韻味。

“是在這裏,”艾達誇張的比了比胸口的位置,“他知道他虐待不成我的外表,因為我實在太愛漂亮了,于是他只好摧殘我的心。好久不見了,賀令,但是你還是那麽讨人喜歡。”

他們交換了擁抱,“你一定餓了吧?真是不懂展華一定要先和你約在酒館見面的用意是什麽,他不知道這樣可能會餓壞我們的客人嗎?”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見過我們家兩個小搗蛋了嗎?不,別以為他們像你想的這樣天真可愛,上了餐桌你就知道……”有着白色紗簾,白色條紋壁紙,和白色蠟燭的餐廳裏,已經擺滿了豐富的食物,看樣子應該準備了很久。展華和艾達一人負責一個小孩子的進食,還有自己盤子裏的雞肉和桌上的白酒,邊不停的和賀令聊天,交換彼此呈現空白時期的生活狀況,偶爾穿插一些小孩子們所發出的問題,往往引來了他們一陣哄堂大笑。

晚餐之後,稍作休息,艾達又忙着催促小孩子他們去洗澡,從樓上傳來追逐與抗議的聲音,微弱的在客廳裏出現。方展華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但感覺起來卻覺得很滿足。

一直到哄完小孩上床睡覺後,艾達才又加入他們的談話,他們的話題從以前同學的近況,國內的政治、治安、交通、教育環境一直到美國的生活方式,什麽都談,只是時間似乎永遠不夠用,方展華已經忍不住的打了幾個呵欠,艾達用手臂碰了碰他,提醒他的不禮貌,賀令見狀,知道好友已經累了,便起身告辭,回房休息。

躺在客房裏的賀令,回想起這一天發生的許多事,不禁覺得很有趣。他想起展華以前開玩笑的說這輩子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整片森林,後來卻是同學中最早結婚的人,他想起艾達晚餐時曾經開玩笑的告訴他,自己當初原本還想繼續念完博士,沒想到現在卻嫁給了自己的下屬,還有了兩個小孩……也許在人的一生中,真的有很多事不如自己的預期,人生中充滿了意外,但這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他忽然起了一個自己都不了解的念頭——不知道米蘭現在在做什麽?

◆◆◆

星期天,因為方展華老早就答應要帶小孩子到附近的游樂場去玩,拗不過他們一家人的堅持,于是賀令只好跟着上了車。

通常,像這種年齡的小孩子,只要能夠出去玩,不管目的地是哪裏都很興奮。尤其在游樂場,大人們在這裏重溫舊夢或找尋失去的赤子之心,小孩則在這裏實現自己的夢想。不時經過身邊由人喬裝的卡通布偶人物,更會提醒人沉睡的購買欲,在中庭花園的購物廣場內,只要花三十五塊美金,就可以将布偶帶回家,于是,不管大小孩或小小孩,每個人來到用夢建築而成的城堡王國,都能在這裏盡興的享受物超所值的樂趣,然後帶着歡愉的疲憊滿載而歸。

連賀令都被周圍四散的歡樂氣氛所影響,願意抛下世俗裏所有的身段與身份,只為融入在這樣美妙的歡愉中。他真想帶米蘭來這裏看看,她要是見了這麽多游樂設施和熱鬧的氣氛,一定會童心大發忘我的玩瘋了。他知道她會!

一直到回到家中,全家人還不能忘情的讨論剛剛發生的所見所聞,每個人都顯得興味盎然,除了賀令,他只是簡短的加入談話,但心思卻明顯不在這些事情上面。“賀令,你是覺得累了嗎?在這種場合,大人的體力永遠比不上小孩子。”艾達關心的問。

“對不起,因為有些事讓我分了心……我錯過了什麽精彩的嗎?”賀令覺得很抱歉。“什麽事會讓你在這麽溫馨的畫面中失神,該不會是和女人有關吧?一定不會是公事。”方展華插嘴道。

“沒有的事,對了,今天晚上還有安排什麽節目嗎?”賀令轉移話題。

艾達見他不好啓齒,便藉故離開。

“你就承認吧,如果我猜得不對,以你的個性來說,你一定會馬上鄭重否認了才對。她是我認識的嗎?”起居室內只有他們兩個男人,剛好可以談談心事。

賀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并不是不想談,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談,從何談起,“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只是看到你現在的生活,有一份穩定有發展性的工作,一幢郊區漂亮的房子,一個美麗賢淑的老婆,兩個可愛的小孩……這是不是就是你當初想要的生活?”“你知道的,其實就算我們為自己做各式各樣的規劃,計劃總是不如變化。當初,自然是想多多閱歷一下豐富的人生,怎麽可以這樣輕易的被愛挾持直接到了禮堂呢!但,老話一句,計劃不如變化,老實說,我對現在的生活方式倒是挺滿意的,我想,适應能力才是比較值得重視的吧……你是羨慕,還是嫉妒?拜托你承認一下吧,我好像還沒有被你這種條件的人嫉妒過。”方展華就是愛開玩笑,不過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存在。“說真的,我是羨慕又嫉妒。真的,你擁有的這一切看起來這麽圓滿,最主要的是家庭的氣氛,你們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那種滿足的愉快,一個樂觀又喜歡偶爾喝點小酒的老公,一個能幹卻又溫柔和善的老婆,兩個承襲父母優點的小孩……這簡直是電視影集裏面才會出現的情節。說真的,我是很羨慕。”賀令真誠的說。

“哇塞,你說得這麽認真,聽得我都快要起雞皮疙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賀令,以你的條件又何必來羨慕我……臺北的女孩子,總不會對你這種鑽石王老五視而不見吧?找對象不會是你的問題,還是,你自己本身不喜歡女的?天,該不會從學生時代,你就開始暗戀我一直到現在吧?”

賀令真是被他逗笑了,順着他的話意故意做出淑女狀,“虧你這死沒良心的,到現在才知道!”

兩人一陣大笑。

“找一個對象是不難,說真的,這次來到這裏其實并不完全是因為公事需要,只是,最近在臺北真的被一些事煩得無處可逃了……”他苦笑道。

“哇,聽起來好像很精彩!快告訴我,是不是被女人追着到處跑?有幾個,長什麽樣子,幾歲?你知道,已婚的男人最喜歡聽這些了,雖然只能聽聽就算了。”

方展華口氣中略帶着一絲無奈。

“你看你,剛剛才說結婚讓你多滿足,現在聽到這些口水馬上流了出來,看來你的問題還是沒變多少嘛!”賀令諷刺他。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複雜,而且我覺得一點也不有趣。說來話長,賀忱收留了一個女人,加上一個從大學時代就認識的學妹,就搞得我們全家雞飛狗跳,那個學妹你應該認識的,胡品蓮,還有印象嗎?”

“你還說不夠精彩,你喜歡上你弟弟賀忱的女朋友?但是胡品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不是那個滿傲慢的女生,長頭發、長相不差,和你一副門當戶對模樣的女人?胡品蓮喜歡你,但是你卻喜歡上賀忱的女朋友?”

“你幾乎可以去寫連續劇的劇本了,哪有這麽複雜的故事,賀忱帶回來的女人叫做米蘭,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賀忱便将她帶回家,他們兩人之間現在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至于胡品蓮則是一直在我的公司上班,她可能以為我會對她有興趣,如此而已。”方展華在賀令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像是正在努力連結話中的情節,“你的意思是,賀忱帶回米蘭,他們原本在一起或是互相有好感,但是她後來選擇和你在一起,而胡品蓮只不過是一個插花的?”如果是這樣,他就不明白賀令有什麽好困擾的,“那這樣還會有什麽問題?王子和公主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插花的女人也會發現适合她的男人,犯不着躲在角落哭泣呀!”

“問題是,你知道賀忱的,從以前到現在他專喜歡挑一些‘有問題’的女人讓我去收拾善後,而金錢自然才是米蘭的真正目的……況且,我雖然不能否認她對我的吸引力,但還沒有到不能控制的地步。對于這樣的女人,你明知她想的只是附屬在你身上的財富,又怎麽可能若無其事的和她繼續發展呢?”

原來這才是問題。方展華又陷入了沉思,不過他随即提出了他的看法,“賀令,其實你的家庭背景,幾乎從你上國中之後就很好了吧?還是我說錯了,你根本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

賀令瞅了他一眼,“大概小學五、六年級吧,有什麽差別嗎?”

他正色道:“你看,你的家庭背景令很多人欽羨,它已經是個存在的事實,雖然不管你要不要;但在畢業之後你一直自食其力到現在公司有一定的規模,這些都是已經既定的事實,選擇了你,相對的就會擁有這些……如果你擔心的是她到底愛的是你的人,還是你擁有的物質條件,你未免也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這不像我認識的你。”賀令想了一會兒,“你這樣說雖然也沒錯,不過,對于一個你明知她的接近甚或示愛,都只是為了把你當成金龜婿好享受現成的財富,這樣你也不會介意嗎?

她可以為了錢接近你,也可以為了錢接近任何人。”他想起米蘭與自己的第一次,他說得沒那麽有把握,畢竟自己也曾經誤會過她。

“賀令,其實平心而論誰不愛錢呢?金錢除了它實際的作用之外,通常還代表了某些地位與成就感,喜歡錢沒有什麽不對,因為那是附屬在你身上的事實之一。人人都喜歡有錢帶來的快樂,只要你能确定你對她的價值超過錢就好了,要弄清楚這一點并不困難。不過,我倒覺得重點不在這,重點應該是你的感覺,你到底愛不愛她才是決定這件事的關鍵。”

方展華又笑了起來,“我真想見見這個叫米蘭的女子,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攻占我們賀兄的銅牆鐵壁,既然這件事能讓你遠渡重洋一路帶到這裏,你愛不愛她答案不就已經很明顯了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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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5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他愛米蘭嗎?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幾天她不在自己的身邊,那種若有所失的想念卻不曾間斷,那種希望她現在就在自己身邊分享所有一切的想法,那種想馬上回家看見她的沖動……就是愛嗎?自己愛米蘭嗎?他想起那個晚上,她對他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他卻将她無情的推開,還說了那些殘忍的話……他到底在怕什麽?他怕的是米蘭,還是因為她所引起的改變?他怕承認這些改變是因為對她的愛,便會改變自己的生活,讓她用愛來控制他的軟弱,所以他不願去理清這個問題,甚至一再的告訴自己,她愛的只是附屬在他身上的物質條件,好回避愛上她的可能性。

從他在外雙溪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被忽然下起的一陣大雨淋成落湯雞的模樣,一直深印在自己的腦海。

他想,怎麽會有這種缺乏常識的女人,在下雨的晚上,在不熟悉的郊外,一個女人自以為雙腳萬能的走向目的地,卻忽略了各種可能出現的危險性;包括像他這樣一個陌生男人,上了他的汽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他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的狼狽、氣憤、不耐煩,和悄悄拭去的眼角淚水。而後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從初期的互不相讓、互找麻煩,到曾經有過的愉快時月……米蘭的确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即使他曾經想抗拒她的追随,卻又總是引來更多的關心與注意。

是的,她讓自己不能不關心她正在做什麽,是不是又需要自己伸出援手,解救她大小不停的狀況;他想起自己在第一次送上巧克力的時候,她臉上表現出的那種感動與興奮,不像是僞裝出來的。

還有他們的第一次,證明了他之前對她的看法并不正确,沒有其他男人曾經介入她的過去,再加上亞柏說的卓尚倫的情形,也許他誤解的其實是一顆單純善解人意的心,他想起她在辦公室內總是努力的想幫上忙,也許那次酒會中的林先生,以及郝大衛的事件,都不過是米蘭想盡力将公事處理好,卻因缺乏社會經驗而不知如何保護自己的立常當時,郝大衛的事她不就是這樣對自己解釋的嗎?為什麽他就是不肯相信她?他不肯相信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話不可信,還是自己因為害怕相信之後所帶來的意義,因而先入為主的做出抵制?他害怕的不是她的接近,而是她接近後自己的改變吧!他害怕将自己對她的需要赤裸裸的表現出來,而讓事情發展失去他能掌控的能力,他怕自己的生活一旦改變,可能會将他帶至無法預料的境界。

也許米蘭也曾經在內心有過同樣的掙紮,但她還是選擇鼓起勇氣告訴他,她愛他;而他卻成為情場逃兵。

米蘭現在在做什麽,睡着了嗎?是不是還是習慣側睡,用枕頭來代替他的胸膛?賀令想起她曼妙的身形,性感又嬌羞的表情,取悅她時所發出低低的喘息聲……這些無盡的思念,只想和思念中的人分享一切的這些感覺就是愛嗎?賀令一個人在房間內,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他想着方展華現在的生活,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

◆◆◆

第二天一早,方展華将他送回飯店,兩人今天都得回到工作場合中。

“夥伴,保重了,下次到美國來時不要忘了再到我家坐坐,我想強尼不會介意你老是搶他的冰淇淋的。”

“謝謝你,有機會回到臺灣我一定會以德報怨的,開玩笑的,真的謝謝你們夫妻這麽盡心的招待。還有,展華,你說的事我已經明白了,真的很感謝你寶貴的意見。”賀令真誠的說。

“是嗎?那我就先恭喜你了,看來回臺灣喝這頓喜酒是免不了的了。唉,又得開始縮衣節食存機票錢了。

別忘了,記得回去之後告訴我們的米蘭小姐,我可是這次的大功臣,功不可沒呢!”彼此再一次交換了擁抱之後,不舍的分開。

賀令今天還有一些簽約完成的後續動作需要處理,不過,那是下午的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等他完成。

他叫了部計程車,“到第凡內珠寶店。”他簡單的告訴司機。

第凡內向來以簡單又精致的珠寶首飾聞名,那讓他想起米蘭給他的感覺。在經過訓練有素的女店員推薦下,他拿起一枚有着流暢白金戒身的一點五克拉鑽戒,放到藍色的盒子裏,“麻煩你,我想刻上這幾個字。”他将寫好的紙條遞給女店員。

米蘭一定會很高興的!想象她可能會有的驚喜表情,已經成為他的一種樂趣。等今天下午的事情處理好,他就搭明早第一班飛機回到臺北。賀令心想,他簡直迫不及待要看米蘭的反應。

◆◆◆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連續飛行,飛機好不容易抵達臺灣,賀令管不得令人頭昏腦脹的時差,一出機場便招來了計程車往家裏直奔。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提前兩天回來的消息,他想保持驚喜,直到他看見米蘭的那一刻為止。

好像還少了什麽……是花嗎?還是香槟?拉小提琴的樂師,燭光晚餐?這些統稱為浪漫的經典代表,他卻一樣也沒有準備,也許,等明天到法式餐廳再作表示也不遲。

但要到哪一家餐廳呢?萊茵河?不,那裏太多人太吵了些,羅浮宮?那裏的氣氛一流,典雅又高貴,但是那裏沒有小提琴師,不行,那莫泊桑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了,那裏什麽都有,魚子醬、珍藏級的香槟、演奏得出動人悱恻音樂的小提琴樂師,還有氣氛絕佳的燭光晚餐……明天一早一定要先記得交代珍妮訂位子。紛亂的念頭不止息的在賀令的腦海中翻騰,他想着種種可能的不足,與米蘭會有的反應,一個人在車上傻傻的笑着。

好不容易車子到家門,“不用找了。”他匆促的遞出幾張鈔票,興奮的直奔大樓。“米蘭!”他高聲的叫喊,他甚至不能确定米蘭在不在家,“米蘭?”在連續幾聲都沒有回應之後,他打開她房間的門,見她不在房內,他覺得有些失望,只好先将行李放到房間,待會到樓下去看看是不是在那裏。

他還為她買了幾本原文書,都是她曾經提過想看的內容,他想将它偷偷的放進書房,這樣當她進到書房找書看時,便會發現這個意外的驚喜。

整個房子和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任何的改變,包括書房在內。他試着在空氣中嗅出米蘭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檀香沐浴乳和她身體結合後,所發出的淡淡吸引力,但他什麽都沒聞到,可能是她這幾天都沒有進來書房過。

他試圖将買來的書塞進幾個角落,他最後還是決定先放到書桌上,因為書太多了,他怕米蘭不容易注意到。然他瞥見在整齊的書桌上放着一個信封,信封上頭娟秀的筆跡寫着自己的名字。賀令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甚至猶豫着要不要拿起它。他拆開信,讀着它的內容……

米蘭竟然離開了?!

賀令瘋狂的沖到米蘭的房間,翻開衣櫃好像要證實這一切不是真的,她沒有真的離開他,在他還來不及承認自己的愛的時候。但,結果卻令他非常的失望,他送給她的那件白色長禮服就挂在衣櫃的角落,顯得那麽刺眼和孤單。沒有了屬于它的女主人,它也只是那麽普通的一件衣服,沒有生命缺乏氣力。

他想着她信上所寫的——愛是讓對方快樂,如果見你因為我的愛而不快樂,那對我來說,我的愛便失去了意義……

◆◆◆

賀令拿着米蘭的信,用最快的速度沖下了樓,他要先質問賀忱。

“這是怎麽回事?你沒有勸阻米蘭離開嗎?”賀令莫名其妙的對着賀忱就是一陣大吼。

賀忱對于他的突然出現還有點進入不了狀況,但見他提到了米蘭還有手中握着的信,大概就知道了他所指為何,“你提前回來了?米蘭……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哪裏去了,她離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

“怎麽可能好好一個人會突然從家裏消失,卻沒有人知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麽?”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用這種語調說話,明明不是賀忱的錯,而是自己該死,但他內心裏的恐慌與害怕,讓他不由得用提高聲量來保護自己,“有沒有其他人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和誰有聯絡?”

“你先冷靜下來,讓我們大家好好想出一個辦法來,沖動不能解決事情的。找賀然一起來好了,也許他和米蘭聊天的內容可以給我們一點線索……”

“大哥,你已經回來了嗎?”賀然的聲音突然由他們背後出現,原來他在樓下已經聽見樓上發生的軒然大波。

“拜托,你別跟個鬼魂似的沒有聲音就出現好不好,”賀忱被他吓了一跳,“不過剛好我們有事找你,麻煩你先下樓将陳太太找來好不好?我們現在想知道,米蘭可能會去的地方。”

“何必下樓,用內線電話就可以了。”只有賀然還保持冷靜,他撥通二樓陳太太房內的內線電話,陳太太答應馬上上來,“她馬上就上來,不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他對着賀令平鋪直述的說,連抑揚頓挫都沒有。

賀令當然也知道弟弟說得對,他沒有資格對任何人發脾氣,“我知道,我提早回來,原本是……”他拿出準備好了的戒指,“想向米蘭求婚的,不過現在,可能少了女主角。”他做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你們是多麽合适的一對,除了你自己之外。我想你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其實旁觀者也可以看出米蘭對你的重要性,但她值得更好的對待。”賀忱也适時的加入意見,不過見到他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也不忍心再多做指責。“我知道你們說得都對……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人,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麽做,我會盡一切努力來挽回她的心。”賀令讓弟弟們知道,自己所做的打算。“我知道她是從臺南上來的,也許她會回到臺南。”

陳太太此時已上了樓,提供她的猜測。

“但是米蘭也可能回到對她來說值得紀念的地方,像是你們去過的,有特殊回憶的地方;你們應該知道,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像海邊或餐廳之類的地方……”賀然愈說愈小聲,好像自己也不是那麽确定。

“以米蘭那麽‘務實’的個性,畢竟她沒有交通工具,不可能在這些地方待上太久的,”賀忱鼓勵似的對賀然笑了笑,表示重視他的意見,“我想,她回到臺南的機會比較大,畢竟她在那裏出生,又在那裏長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還有間母親遺留下來的房子,只是詳細地址我就不清楚了,對了,她曾在你的公司上班,人事資料上應該會有戶籍地址之類的吧!”

全場的人都為這個線索的出現,精神為之一振。

賀令懊惱的搖了搖頭,“當初,因為以為她不會待在公司太久,所以她并不算編制內的人,薪資都是珍妮直接幫她轉賬,并沒有留下人事資料……”唉,怎麽會這麽巧,“那,‘古德俱樂部’總該有吧!那是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只是卓尚倫那小子已經離職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我記得,米蘭曾經提過一個同學是臺南地方的望族,她和她同學的交情好像也還不錯,可能會知道米蘭的下落。但是那個同學叫什麽來着?姓……完了,年紀大了真是不行了,好像是一個很特別的姓氏,但是我現在怎麽也想不起來……”陳太太很焦急。

“沒關系的,陳太大你慢慢想。你看,是不是找征信社比較快?”賀然直接提出意見。

“找征信社可能是最快的方式,但是可能引起的後遺症也是我們要考慮在內的……況且,米蘭一個單身女子,你不怕吓到她或為她惹上什麽麻煩嗎?”賀忱分析說。賀令也認同,他現在沒辦法認真思考,只能從別人的意見中去篩選較合适的方案,“對,找征信社可能會對米蘭造成困擾,這個辦法不行。”

大家陷入一陣苦思,卻沒能産生共識的結論。

這樣坐以待斃的等待,對賀令來說是相當痛苦的折磨,他想到米蘭一個單純又無依的女孩子,可能會經歷到的任何危險……他恐懼的想揮開心中的想象,“我現在立刻下去臺南,也許在途中會想到什麽辦法,就麻煩你們在這裏繼續想一想有沒有什麽可能的線索,再打電話和我說。”他起身。

“但是,臺南這麽大,要找一個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要怎麽找起?”賀忱問他。賀令堅決的說:“總是會有辦法的。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帶她回來的!”

◆◆◆

賀忱說得沒錯,要在一個城市裏找一個人,真的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他一點線索都沒有,更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連夜下臺南後,每天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市區內亂晃亂走,或是打電話回家和公司想知道任何有關的進一步線索,但卻沒有什麽讓他值得高興的消息。

好不容易,陳太太想起來米蘭曾經提過的那個同學姓易,“我是看電視才想起來的,她那位同學有個叔叔現在是民意代表呢!”

但是當賀令千辛萬苦的找到了易家,他們的回答卻是,“易芳華到澳洲留學會了,沒有人來找過她。”

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他完全不知道米蘭現在在何處,或是正在做什麽。

焦急和恐慌的心情不時的侵襲着他,他甚至不能确定米蘭在臺南這個城市,也許他應該到臺中,或高雄等其他地方試試看,也許他應該登報尋人,雖然他懷疑米蘭看到之後是否會主動和他聯絡,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這麽複雜,把她弄得好像是一個通緝犯一樣。

他想到米蘭可能在這些日子裏,有了新的追求者,有人在她難過痛苦的時候,提供了一個安全可靠的臂膀……為什麽自己當初不好好的把握她呢?在她還愛他的時候。他現在甚至無法确定米蘭是不是還愛着他,是不是還願意回到自己的身邊,是不是願意接受這只戒指……也許她根本不願意再相信他一次。他為這些念頭時時感到不安。

這樣的尋找已經将近一個星期。他在大街小巷裏穿梭,只要一看到類似的身影,便不顧危險的将車子一停,跑過去攔住她,但每一次都讓他失望,甚至還引來了對方的白眼。

他胡碴滿面,無心整理自己的儀容,頭發淩亂,穿着記不得幾天沒換的襯衫……現在已完全不見他在公司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只能用“頹喪”來形容他。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賀令心想,漫無目标的尋找是沒有結果的,還是交給征信社來查比較快吧!他們有他們的專業,如果找公司的法律顧問李律師代為介紹可靠的業者,相信比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自己這樣找下去,不但耗時間而且沒有效果,如果他能早一天見到米蘭,他也可以早一天放心。

今天若是再沒有消息,明天就先回臺北去吧!賀令想到這,看看自己邋遢的模樣。如果這副德性讓賀忱他們看見了,一定又會擔心的……但是自己現在實在沒心情去理會這些,只要在上臺北之前整理好就可以了吧。

今天剛好是假日,許多家庭攜家帶眷,攜老扶幼,穿着輕松的打扮出門,使街頭塞滿了車潮與人潮。

賀令無意識的跟着前面的車,這幾天來他已經習慣這樣做,跟着前面黑色的甲車一個小時,再換輛白色的乙車一個小時……反正,他靠着地圖和路标,總是可以回到飯店的。

今天前面這輛紅色的商務九人座車,裏面擠滿了大人與小孩,看起來像是兩個家庭的聚會,就跟着他們吧!

一直将車開到了民族路附近,他們開始找停車位。

通常在這種情況之下,賀令會再選擇另外一部車作為導航的目标,但今天他也跟着他們找好停車位下了車,他也說不上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做。

看來這群人的目标是前面那座看起來像個城樓的建築物,等到靠近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臺南的名勝——赤嵌樓。

賀令看着他們帶着大包小包像是野餐盒的東西,于是他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随意的坐了下來,點上一根煙,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又不知不覺的恢複了抽煙的習慣。陸陸續續的随着幾輛游覽車的到來,來這裏參觀的民衆愈聚愈多,讓這裏原本的寧靜起了波動,甚至有個觀光團的導游小姐,正用着高分貝的擴音器講解着赤嵌樓的歷史價值。

有一個大概四、五十人左右的團體,開始朝他的方向接近,賀令準備起身,他可不想被口水淹沒在這個地方。

那團體的領隊小姐因為沒有用擴音器而使足了力氣,一副大聲疾呼的态勢,“各位,請你們注意一下這裏。這裏就是臺南最知名的名勝赤嵌樓,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原本荷蘭普羅民遮城的舊址,它曾經是火藥軍庫,具有歷史意義與文化價值,目前已被列為一級古跡,同時也是臺南市歷史博物館的所在地……”她流利的講解,像對這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原本已經起身準備離去的賀令,聽見她的講解後卻像着了迷似的,呆呆的站立在當場一動也不動,“這個聲音好熟悉……”他慢慢的轉身,端詳了領隊的小姐一會兒……那竟是讓他在這一個星期以來魂萦夢系,朝思暮想,食欲不振,寝食難安,頭痛胃疼的女人——米蘭!

“在區內保留了許多文物古跡,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在城樓下九只巨大的馱碑石龜,這是清朝乾隆皇帝為表彰功績所立下的禦碑。在各位的右手邊你們可以看到……”也許是那樣灼熱而專注的眼神,讓米蘭發現在人群附近有人一直猛盯着自己看,她心想,一定又是什麽無聊男子。“這就是九只馱碑石龜,我們再往前走,我将帶各位到……”還不死心!她只能給他一個惡毒的白眼,畢竟自己現在正在上班,做不了什麽大動作,況且看人也不犯法,“前面的歷史博物館……”為什麽這個男人看起來這麽眼熟?為什麽他會長得那麽像自己夢中經常出現的影像?“裏面有洗手間,想上廁所的……”米蘭突然終止住所有接下來該說的話,他讓她不記得接下來的介紹詞是些什麽內容。

她沒有看錯嗎?是賀令?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莫非是自己太過于想念,所以大白天的就出現幻影?

不可能的,她努力想繼續接下來的臺詞,卻只記得洗手間的那一段,“想上洗手間,或是想照相的,前面,或者這附近都可以……”她已經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米蘭不是看到自己了嗎?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賀令疑惑的走向前。莫非她根本不想看見他,所以才裝作不認識?但無論如何,他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人群開始四散開來,有的忙着尋找合适的照相地點,有的則進去尋找洗手間。米蘭不敢走過去證實,她害怕存有期待,更害怕期待落空,況且賀令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的。她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幾乎想開始用跑的逃離現場。

她似乎愈走愈快,難道她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嗎?

賀令加快了腳步,但是他不敢用跑的,免得吓走了她。

米蘭發現他的跟随,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這種拉鋸戰,她飛快的跑了起來。賀令見她一跑,慌張的也跟着拔腿直追,兩人之間的距離約莫在幾分鐘內便完全的拉進。他由後面一把抱住了她,引起她的尖叫與掙紮。

“米蘭,是我……”他将她反過身來,卻仍忍不住的喘着氣,畢竟在這幾天心力的摧殘後,面對突然的全速賽跑,賀令在體力上已經有點吃不消。

“是我,沒事,你別怕。”他安撫着受到驚吓的米蘭。

“賀令……你怎麽會在這裏?”她還是不能輕易的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最想見到的人,而且,他形容憔悴的出現。

“米蘭,我到這裏來找你……你聽我說,我愛你。

雖然可能晚了一點,但是,我是真的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我傷害了你的心,那不是我的原意。當我在美國的朋友方展華家,看到他有一個漂亮的老婆和兩個可愛的孩子,有一個溫馨的家……他讓我想通,那就是我最想和你建立的。

“米蘭,在美國那幾天,不管我到什麽地方,不管我正在做什麽事,我都發覺自己好想念你,好希望你就在那裏陪伴着我,我們能共享每天發現的一切……我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沒有你存在的日子,那将會是多麽空洞與乏味……”賀令見米蘭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低着頭默默不語。

他繼續道:“你知道嗎?當我提前回到臺北,想将我的想法告訴你的時候,卻只發現了你留下的信,于是,我每天開車在臺南的大街小巷兜着圈,希望上帝會垂憐我忏悔的心,知道我真誠的情意,希望能夠讓我運氣好的找到你。我要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有多在乎你,願意盡一切力量來挽回你,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他因米蘭的沉默而慌張,不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什麽意義,“米蘭……還是你根本不可能原諒我?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想,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雖然……可能不是我願意的……”賀令想到答案可能是拒絕,也許她根本不願意他做的任何挽回,不然,剛剛她不會看見自己還跑開。雖然心中為這樣的想法有如千刀萬剮,但,他不想為難她,他願意接受她的決定。

米蘭還是沒有回答,低着頭默默不語。

賀令大概知道她這樣做的意義,她不想說出傷害他的決定。雖然內心有太多的痛苦在拉扯,但賀令還是輕輕的在米蘭的額頭上,印上充滿留戀深情的一吻。“我了解……你多保重……”現在,即使千言萬語也已經失去了意義。

賀令松脫環抱着她的臂膀,身上還留有她淡談的香味和體溫,為了不讓自己做出綁架她的舉動,他必須要讓自己馬上離開。

她擡起頭,臉上充滿滿足與感動的神采,“你不是說要盡一切的力量挽回,我以為你已經決定放棄了呢!”

賀令被她的舉動弄糊塗了,先是想要讀出她的真心般呆立在現場,而後很快的露出了很大的笑容,将她用力的擁在懷中,不停的吻着她的臉頰,她的額頭、她的眉尖、她的鼻梁,她淚濕的眼,和需要他滋潤的唇。

米蘭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十足的傻氣。

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樣,賀令微微的将她推開,很快的由長褲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藍色小盒子,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打開了那個小盒子,鑽石亮眼的光芒在陽光的反射下炫麗耀人。

“米蘭,雖然現在沒有冰涼的香槟,沒有象征愛情的玫瑰花,沒有浪漫的小提琴伴秦,也沒有羅曼蒂克的燭月晚餐,但是,請問你是否願意和現在這個跪在你面前的男人,在富足的時候幫他花錢,在他的公司擔任老板娘的職位,在健康的時候陪他游覽全世界,在貧困的時候相扶持……請問你,願意嫁給他為妻,成為賀太太嗎?”他的舉動引來周圍所有游客的圍觀,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容錯過的精彩畫面。米蘭故意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他的建議,“如果貧困的那一條不包含在內的話……”她笑得好開心,“是的,我願意。”

周圍響起了一片熱情的掌聲,不少人發出了“幹得好!”等等之類鼓勵的話。“那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賀令站起身為她戴上戒指,四片唇很快的陷入了膠着,好像再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們分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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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5 00:13:39 |只看該作者
終曲

“老婆,可能神經緊張太久,最近真的想要好好放松一下,我們不是一直說好要出國去度假嗎?你看我們到舊金山去找方展華怎麽樣,你還記得他吧?”賀令提議道。“記得,不過不能是現在,最近公司沒有空。”米蘭附上但書。

“老婆,公司裏有那麽多幹部在,你不需要緊張,少了我們兩個幾天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我真的很想去度個假,你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個游樂場吧?那裏面……”“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那麽貪玩。公司沒有我們兩個幾天是不會怎麽樣,但是這一季業績沒有達到預設目标……也就是說,哪裏都別想去,等你下一季目标完成了,我們再來讨論這些問題吧!對了,你信用卡賬單上為什麽會有一筆一萬四千元的支出,什麽‘比羅餐飲’的,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消費那麽貴?”

“那在松江路上,老婆,那家餐廳的菜色真的很不錯那,我們幾個人去吃都贊不絕口呢,看你下次什麽時候有空,我帶你去嘗一嘗……”

“吃飯,還不就是那麽一回事,何必一定要吃那麽好,還有,明明是幾個人一起去,為什麽老是你在付錢?你知不知道我都盡量避免在外面吃飯,回家吃既省錢又舒服,而且我的朋友都知道,大家一起吃飯沒問題,不過一定要各付各的……為什麽你這一點老是學不會?”米蘭對于如何省錢很有一套。

“老婆,其實你不用那麽辛苦的節省,我們的經濟狀況可以讓我們過很舒适的日子,你看我的車子到現在都還沒有換過……”賀令心疼老婆的辛苦。

“現在的經濟狀況又不是三輩子花不完,你沒聽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能省則省總是對的!說到車子,那也只是一個代步的交通工具,既然你說大家都知道你的經濟能力,就不需要靠這些外在的品牌來彰顯自己,何況家裏還有司機在呢!”

“我開慣德國車了嘛,但是它現在真的已經不太靈光了,常常無緣無故熄火,行駛時引擎也會發出聲音……司機成伯年紀都已經那麽大了,根本沒有人會希望他開車的。

“老婆,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貧窮,例如說財務狀況很吃緊,可能要面臨破産流落街頭的命運,到那個時候,你會不會還愛着我?”

“我當然還會愛着你,賀令,”米蘭附上深情的一吻,“只要到時候你的父母都還願意愛着你……”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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