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椰子汁] 爆頭巫師 (全文完)

我是分身

第二十節 死神代理人

    事實上，在場之人壓根就沒聽說過【艾爾弗雷德】這個名字。

    但是在蒼白騎士和骨龍面前，所有人都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能讓這樣强大的傳說生物臣服的，不是亡者世界的那几個至高的君主，也是僅次于他們的强大存在。

    所有人里，也只有一個人對此人不服氣。

    “放開我，我嗅到了亡者世界的味道！”

    蘭斯的心中，響起了這樣的咆哮聲。

    他表面上面沉如水，心里已經怒火滔天，魔劍奧菲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居然想去干掉几頭蒼白騎士和骨龍嘗嘗味道？甚至還想對這個明顯就不是好惹的冥界執政官下手。

    蘭斯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才好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左臂，强忍著衝上去一頓亂砍的念頭。

    “給老子安分點！”他在心里怒斥說：“你他媽的有毛病？你現在只有二階巔峰的力量，去招惹一群三級的家伙？你以為你還是那把四階的魔劍嘛？”

    在蘭斯的怒斥之下，奧菲才稍稍安分下來，這貨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在離開了魔劍本体之后，他的力量已經大幅度下滑了。或許蘭斯憑借著偷襲和魔劍强大的攻擊力，可以干掉一頭蒼白騎士，但是緊接著，他敢保證自己會被其余的蒼白騎士一舉干掉。

    二級巫師在三級强者面前，根本沒有勝算。跨級的戰斗只在傳說中的天才巫師中才能看到一二端倪。等級越往上走，其實力差距也就越大。蘭斯雖然在一級的時候能夠借助一些特殊的手段滅掉二級巫師。但是在二級初段的時候，可不敢正面對上這麼多三階生物。

    或許他在進入二級高段，提升魔劍的實力之后，可能有機會和三級强者一戰，但絕對不是現在。

    更何況，他還不知道這位冥界執政官的來意。

    當下只能屏住呼吸，靜靜觀看事態發展。

    艾爾弗雷德個子很高，臉龐消瘦。他的膚色很白，嘴唇卻是異常的紅潤。排除一些冷峻的氣質之外，這位冥界執政官其實是一名少見的美男子，尤其是他身后的黑白披風和座下的骨龍，都能為他增添不少風采。

    “很濃郁的死之印記，我又看到了最討厭的亡靈巫師。”

    冥界執政官緩緩從骨龍的背上走了下來。他走到亡靈巫師的屍体前，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亡靈巫師這個職業。不僅很難被巫師界的同行所接受，同樣被來自亡者世界的强者所憎惡。人死之后化為亡靈，本該坐上亡者之舟，順著位面之河漂流，沉入亡者世界。這是超級宇宙中的自然規律。

    或許這個充滿著氣泡的宇宙有著很多個位面，但是這些位面的最終歸宿。都是神秘無比的亡者世界。亡者世界被許許多多個君王所統治著，這些君王彼此尊重，各有領地。他們手底下有不少來自其他位面的生物，替他們效勞。這些生物未必是亡靈，但是在成為君王們的手下之后。他們就會自動獲得亡靈族的一部分天賦和能力。

    冥界執政官，就是君王們建立的行政体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們的任務是確保各個位面的亡靈能順利送入亡者世界。而作為以亡靈為武器或者媒介通往長生之路的亡靈巫師們，自然是最受冥界執政官們的憎惡了。

    雙方之間的形勢勢同水火，根本沒有半點緩和的余地。所以艾爾弗雷德看到費雷的屍体的時候，會如此厭惡。

    這些知識是位面學的一部分，蘭斯早已爛熟于心。關于亡者世界，他也算有過一定的了解，所以對冥界執政官的表現並不奇怪。

    只不過，對于艾爾弗雷德為何會出現在此地，蘭斯還是非常詫異。

    按理說，各個位面之間的巫术干涉和時空壁壘決定了就算是冥界執政官這種人物，也不能來去自如。克里蘭德在附近的超級氣泡宇宙中，屬于中上層位面，如果說他是從底層的亡者世界特意趕過來的，那是為了什麼呢？

    “也可能，只是路過……”

    蘭斯心中惴惴不安地揣測到。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上，縈繞著的那些死之印記。

    “難道是這些死之印記，將他吸引過來的？”蘭斯心中猛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是你殺了這名亡靈巫師？”就在這個時候，冥界執政官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蘭斯面前。

    他摘掉了皮手套，伸出白皙的手，很禮貌地說：“再容我自我介紹一下，艾爾弗雷德，九級冥界執政官，米高梅君主麾下第一執政官。今天來到這里，是因為偶然路過，察覺到了大量的死之印記的氣息。”

    蘭斯下意識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您好，艾爾弗雷德閣下，我是蘭斯，一名巫師。”

    艾爾弗雷德的手很冰涼，但是握在手里，非常細膩滑潤，在松手的那一瞬間，蘭斯內心深處居然還升起了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這個念頭把他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

    艾爾弗雷德倒是沒有介意蘭斯的無禮之舉，他看了看蘭斯的左臂，面色漸漸變得鄭重起來。

    過了一會儿，他突然吩咐說：“把這些死之印記收好。”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只把傳送門撐得歪七八在的骨龍陡然揚起腦袋，用力一吸。

    剎那之間，狂風亂舞，一切花草樹木紛紛倒卷，伴隨著那些死之印記被吸入了骨龍的鼻孔中。

    巫師們紛紛使用一些法术，穩住了自己的身体。這才避免了被骨龍卷入腹中的悲劇。

    “胡鬧！”艾爾弗雷德面有慍色：“米高梅大人時常教導我們，在中高層位面的時候。需要注意作為亡者世界來使的禮儀！”

    “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哼哼，你給我記住，雖然你是羅坦大人的侄子，但是依然得遵守我的規矩。下不為例！”

    骨龍低吟一聲，微微垂下了腦袋。隱約之間，還能看到他干癟的翅膀在顫抖。

    “這個艾爾弗雷德看上去只是稍微有點生氣，但是從骨龍的反應上來看，應該是個狠角色啊。”

    蘭斯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看光禿禿的草皮和四周圍被拔地而起的大樹們，心里不由搖頭。

    骨龍隨便一吸，就能造成這樣恐怖的威勢，自己如果和他們發生衝突的話，根本沒有希望取勝。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好在艾爾弗雷德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蘭斯沒有從他身上看到惡意。

    訓斥完骨龍之后，艾爾弗雷德快速來到蘭斯身前，沉吟了一會儿。突然開口說：

    “這位蘭斯先生，我對你很有興趣。原本我只是順手過來收拾掉這些死之印記，讓它們回歸亡者世界，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改變了主意。”

    “請問你願意成為亡者世界在這個位面的使者之一嗎？”

    雙方靠的很近，蘭斯能看到艾爾弗雷德酒紅色的眼睛。仿佛微醺一般的眼神，讓人心里不由一顫。

    淡淡的香氛從蘭斯的皮膚毛孔中鑽了進去，讓他渾身顫抖戰栗，一種難言的快*感順著脊椎骨衝上他的腦門！

    單單是注視一眼，他就覺得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怎麼搞的。難道老子之前沒有發現，我竟然是個……？”

    蘭斯有些羞愧地別過臉去。不敢再看艾爾弗雷德，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彷徨無比。

    不過憑借著强大的身体素質，他還是很快鎮定下來。

    “艾爾弗雷德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您所見，我是個巫師，也是活人。”他有點奇怪地問道。

    “這無所謂，活人才能在這個位面長久地逗留下去。”艾爾弗雷德微微一笑，解釋說：“我不會把你變成亡靈，像我們的部下那樣；我會給你最大的自由，事實上，這只是一份兼職。”

    在艾爾弗雷德的解釋下，蘭斯才恍然大悟。

    原來為了對抗各個位面的亡靈巫師或者鬼魂褻瀆者，亡者世界通常會在各個位面招募一些死神的代言人。這些人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地消滅違反亡者世界規律的人，比如亡靈巫師，將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死之印記送往亡者世界。

    艾爾弗雷德本人至少是四級（傳奇）的實力，自然能一眼看出蘭斯左臂的蹊蹺。魔劍奧菲雖然喜歡吞噬怨靈，但是如果吞噬的是亡靈巫師的怨靈，反而是幫了亡者世界的大忙。因為這些怨靈已經被褻瀆，就算送往亡者世界也只能粉碎掉，真正珍貴的是他們身上的死之印記。

    被奧菲吞噬掉的怨靈，其死之印記會離開亡靈巫師的身体，在空氣中自然游蕩。如果沒有艾爾弗雷德或者其他亡者世界的代理人來此地收集，過上一段時間，這些死之印記就會融入這個位面，從而浪費掉。

    “現在的亡者世界，死之印記的缺口非常大，所以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替我們工作。”艾爾弗雷德解釋說：

    “蘭斯閣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以米高梅大人麾下第一執政官的名義宣布，你將成為本位面第三位死神的代理人。”

    “你的職稱是一級冥界執政官。”

    “需要說明的是，本位面的前兩位代言人都在獵殺亡靈巫師的過程中陣亡了，所以你如果拒絕的話，我也不會生氣的。”

    他笑眯眯地說著，同時上下打量著蘭斯。

    后者被他看得發毛，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含義。

    “我……願意。”

    他的喉結滾了滾，如此說道。

我是分身

第二十一節 長生之地

    一級冥界執政官的冊封儀式比蘭斯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

    在蘭斯答應了之后，艾爾弗雷德送給了他一份基本的物品之后，便拍了拍蘭斯的肩膀，再沒有和此地的其他人說過一句話，直接離開了此地。

    一直到碩大的骨龍和嚴肅的蒼白騎士都消失在傳送門之后，眾人都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亡者世界的九級冥界執政官，給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他的身上有一種震人心魄的氣質，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雖然他並不是有意針對一干巫師的，但是這種天然的氣勢是無法掩蓋的。也虧得這些人里，最差的也是高等學徒——巫師們的精神力再不濟，也比普通的凡人强的太多。換了一個凡人站在這里，說不定會被死亡的氣息嚇得失禁。

    蘭斯粗粗掃了一下那份基本的物品，里面包括了一塊灰色的石頭，石頭上的符文顯示，這東西可以用來召喚一頭可以飛行的骸骨戰馬，算是一級執政官的標配之一；一份亡靈語精通卷軸，啟用之后，可以在短時間將亡靈語掌握到精通的境界；一枚徽章，名字叫做【米高梅的贊賞】，上面的力量是亡者世界的君王米高梅殿下親自附上去的。

    蘭斯將米高梅的贊賞別在了胸口，就自動成為了亡者世界的一級冥界執政官。這枚徽章不僅是死神代言人的標志，同時也具備兩個强大的功能。第一個功能是每天一次的强化精神力效果。雖然强化的不多，但是日積月累之下。可以想見在不遠的將來，蘭斯的精神力將會超出同級巫師一大截；另外一個功能是儲存死之印記，一旦蘭斯殺死了一名亡靈巫師，【米高梅的贊賞】就會自動掠奪他身上的死之印記。

    徽章里的死之印記儲存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就有其他冥界執政官前來和他交接。

    他需要做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是遇到亡靈巫師的時候，順手滅掉就是。當然了，如果敵人實力很强。蘭斯也不會傻乎乎地去送死的。

    總而言之，能成為冥界執政官也算是意外之喜，畢竟說什麼也算是進入了亡者世界的行政編制，雖說沒有傍上君主們的大腿，但是艾爾弗雷德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至少他是蘭斯目前見過的，第一位傳奇級別的人物。

    夜魔的分身，只是三級的水平。和卡特琳娜差不多的樣子，和本尊前來的艾爾弗雷德沒得比。

    ……

    到了這個時候，花蠍社的巫師們已經捏成了一團，不再呈現包圍的趨勢。

    他們的人數雖多，但是目前在氣勢上，卻無比之弱。蘭斯注意到。其中有几名高等學徒早已兩股戰戰，恨不得立刻就逃跑了。

    畢竟蘭斯可是當著他們的面殺掉了費雷和瓦萊麗，又和如此强大的人物產生了一縷聯系，容不得他們不害怕。

    “蘭斯先生……”

    柯文低沉的聲音響起，他的目光閃爍不定。似乎也在掙扎：“你殺掉了你們的叛徒，也殺掉了費雷那個家伙。這應該足以平息你的怒火。我們之間，完全沒必要兵戎相見，我們和穴居魔不同，我們都是人類巫師，完全可以通力合作。”

    “更何況，您的實力雖然强悍，但是魚死網破，對你們也沒好處，不是麼？”

    他看蘭斯一聲不吭，以為被自己說服了，立馬繼續說道：“雖然我們之前有過一些誤會，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敵人，我們完全可以成為合作的伙伴……甚至是朋友。你們為了古堡的財富而來，我們卻是追尋著關于【長生之地】的傳說來此，我們之間並沒有絕對的衝突，不是麼？”

    “長生之地？”蘭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

    柯文眼皮一跳，看到蘭斯眼中的詢問之色，又想起他剛剛大發神威的樣子，咬牙說道：

    “的確是長生之地，我們是遵循著一位黑澤地的前輩巫師的筆記來到此地的。如果您對我們花蠍社有過了解的話，就應該知道我們的畢生目標，就是為了追尋長生！”

    “之前，我們有兩個關于長生的研究都出現了問題。這是我們手頭上掌握的關于長生不死的最后一條線索。”

    他從懷里取出了一只厚厚的筆記本，晃了晃說：“如果您願意和我們合作，而不是繼續敵對的話，我可以把這份筆記本給你看。這是那位前輩巫師留下來的寶貴遺物，里面記載了長生之地的種種神奇事物。”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所謂的長生之地，正是在這座小島上！”

    說罷，柯文右手一指，指向了神秘的湖泊方向。

    “長生？”蘭斯眉頭微微一皺，看向了朵拉。

    后者微微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此事一無所知。朵拉祖先親自寫下的啟示書中並沒有記載相關的東西。

    “等等……啟示書？”

    蘭斯心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緊握拳頭，想到了一些關鍵的東西。

    “你說的那位前輩巫師，是不是在一百年前，造訪了長生之地？”蘭斯斷然問道。

    “嗯？……”柯文愣了一下，沒想到蘭斯連這個也知道，當下只是點了點頭：“的確是如此。”

    朵拉身子微微一顫，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敢置信的情緒。

    蘭斯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用一種不容置疑地口吻說道：

    “那本書拿過來，然后，你們可以走了。我不會和你們合作，但你說得對，沒有永遠的敵人。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我們沒必要繼續內斗，說不定有什麼敵人正在暗中潛伏著。”

    饒是柯文對蘭斯的語氣非常不爽，但是依然懾于蘭斯的氣勢，想了想反正自己還有副本，就把那本厚厚的筆記本丟了過去。

    “我們走！”

    一時之間，花蠍社的巫師們紛紛如釋重負，他們松了一口氣，仿佛潮水一般退去。

    很快的，夜幕下的叢林中，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們几個人。

    “你們沒事吧？”蘭斯走了過去，詢問說。

    蘭德里搖了搖頭，只是眼里仍然有一絲憤怒之色。

    “為什麼放他們走？”朵拉問道：“你明明有能力殺死他們的！？”

    蘭斯苦笑了一聲，他抬抬手，只見剛剛那柄泛著紫紅色的魔劍，赫然開始退去，漸漸變成了蘭斯的左手。

    只不過此時他的左手，明顯有著一絲腫脹，大概是消耗過度的緣故。

    “我的這個底牌，有時間限制。剛剛就算柯文不退步，我也准備找個理由離開了。”他搖頭說：“正常狀態下，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三人都一驚，面面相覷，心底閃過一絲后怕。如果不是蘭斯的氣勢震住了柯文，雙方繼續戰斗的話，搞不好他們連脫身都很困難！

    “所以我們現在得馬上離開，其他事情，一會儿再說。”

    在蘭斯的指示之下，一行四人收拾了一下瓦萊麗的遺物，便往雨林深處行去。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他們在神秘湖泊邊緣找到了一個隱秘的樹洞，安置下來。

    “現在，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花蠍社的人的目的了。”

    蘭斯晃了晃手中的筆記本，如是說道。

    “一百年前，和我爺爺持黃金劍進入西瓦雷的時間點一模一樣。”朵拉沉吟說：“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

    “的確如此。”蘭斯翻開筆記本，一邊看，一邊說：“不過這個筆記本，應該不是你爺爺寫的。”

    “為什麼？”朵拉的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失望之色。

    蘭斯聳聳肩，指著筆記本上的署名說：“【阿道夫.J.梅森】，除非你爺爺寫這本書的時候用的是化名。”

    “那肯定不是了。”朵拉搖搖頭。這個名字她聽都沒聽過。

    “游記性質的散文，非常沒有條理，大部分是按照時間順序來的，只不過黑澤地的歷法我不太熟悉，所以只能一頁一頁看，目前還沒看到有用的東西。我都懷疑是不是柯文隨便拿了一本筆記本敷衍我們了。”

    蘭斯繼續看著，努力從書中找到關于長生之地的記載。可是前半本書翻過去，他卻一無所獲。

    “其實我們能不能從這本書里獲得足夠的信息並不重要。”他沉吟說：“關鍵是你的啟示書。那是你的祖先留給你的，想必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可是啟示書第二卷中，只有一片預言詩啊……啊！”

    說道這里，朵拉不由怪叫一聲。

    蘭德里詫異道：“怎麼了？”

    沉默許久的薩克拉緩緩地說：“我明白了。那首詩歌里說的東西，已經一一應驗了。”

    說話間，蘭斯已經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了那首詩歌。

    【白石惡水之間，有昔時華美宮殿】

    【惡魔在樹蔭處潛伏，死神于暗夜中起舞】

    【六分之一的君王英靈在低語：】

    【梧桐之棺木哭泣之樹林……】

    “薩克拉說的沒錯，這上面的大部分東西，我們都已經遇到過了。”

    蘭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就差這兩樣了。”

    眾人湊了過去，只見蘭斯在紙上畫了兩個紅色的圈圈。

    “六分之一的君王英靈在低語：梧桐之棺木，”

    他的聲音很低沉：“只有這兩句，目前還沒有應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的耳邊突然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我是分身

第二十二節 梧桐之棺木

    水聲來的突然，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由于他們靠的很近，聽力也非比尋常，所以都聽得非常清楚。

    蘭斯臉色微微一變，當下第一個衝出了樹洞，衝到了湖水邊。

    站在神秘湖畔，放眼望去，只見湖水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均勻的速度退去！

    剛剛那陣水聲，就是湖水退去之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這是怎麼回事？”

    蘭德里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問道：“不是還沒到夏至嗎？”

    沒人能回答他。因為他說的沒錯，真正的夏至日是兩天之后，今天的確還沒到時間。

    勞倫斯城主曾經說的很明確，只有當夏至之日到來的時候，西瓦雷古堡才會展開一條唯一的入口。

    但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違反了他的話。

    眾人靜靜站在湖邊，看著其黑色的湖水緩緩退去。

    過了大約十分鐘，湖水退掉了一半，整個湖泊縮小了一大圈。然而到了這個時候，湖水退卻的趨勢卻被打住了。

    “難道是分批次退去的嗎？”

    蘭斯心中如此想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晃過一道黝黑色的光芒。

    “那是什麼？”

    他眯起眼睛，打開了鷹眼。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他一眼就看清了那東西的原貌。

    那是……半截棺木！

    蘭斯額頭的青筋赫然畢露，他瞪大了雙眼。仔細地查看著那一片湖水——

    由于湖水被不知名的力量牽引而去，湖面高度下降了很多。所以在靠近小島和東方山壁的中央地帶，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物体。

    剛開始的時候，蘭斯還沒在意，但是仔細查看之后，他几乎可以確定這是一座棺材！

    一座埋在泥土里，半身覆蓋在水面之下，四分之一的角落裸露在空氣中的棺材！

    “梧桐之棺木。”

    朵拉喃喃道。

    很顯然，她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的視力雖然不如蘭斯。但是加持了几個法术之后，還是勉强能看清楚棺木的原貌的。

    “你們說，那里面會有什麼？”蘭德里搖了搖頭，如此問道。

    蘭斯聳聳肩：“這只有棺材里的人——如果有的話——才知道了。我們得想個辦法過去，湖邊距離那座棺材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我敢打賭，這會成為困擾我們很久的一個問題。”

    果不其然。一行人往湖內走了一段時間之后，的確遇到了難題。

    他們根本夠不到那座棺材。

    神秘的湖水擁有恐怖的魔力，踏入其中的巫師必定渾身魔力紊亂而死；就算是站在湖水邊緣，蘭斯等人也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受到了壓制和干擾。他們不可能踏入水中。

    然而從天上飛過去，也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湖水上空是禁飛區，別說蘭斯無法駕馭魔毯了。就算是自然界的鳥儿飛過這片上空的時候，也會墜落下去，被湖水腐蝕干淨。

    在之前的時候，蘭斯就試著用封印指環封印了几頭自然界的鳥獸試驗湖水的詭異程度，試驗結果打消了他試圖跨越神秘湖泊的念頭。那些被他控制的鳥獸通通死的非常凄慘。蘭斯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我們之間大約有三十英尺的距離。”

    蘭斯站在湖邊，三英尺之外。就是黑色的湖水。

    他默默計算了一下，自己如果奮力一跳，應該是能跳到那座棺材上的……但是這之后會發生什麼，恐怕就誰都不知道了。

    “或許我們應該等待。”薩克拉建議說：“這片湖水太可怕了，我們不該輕易冒險。”

    “但是這是預言詩的一部分。”朵拉强調說：“預言詩里的許多部分，都已經一一應驗了，這是倒數第二樣，我總感覺打開那座棺材，就能解開一些謎團。”

    “朵拉說的沒錯。”

    蘭斯沉吟說：“我們一路走來，經過了巫术劍林地，我和蘭德里都曾經聽到了哭泣的聲音，這多半就是【哭泣之叢林】；之后是【白石惡水之間，曾有昔時華美宮殿】，這一句應該指的就是神秘湖水和小島上的西瓦雷城堡；潛伏的惡魔指的是穴居魔，起舞的死神可能是冥界執政官艾爾弗雷德——當然，也有可能在說我；剩下來的唯有六分之一的君王英靈了。畢竟【梧桐之棺木】，已經展現在了我們眼前。”

    “打開那座棺木，我覺得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如果我們等待湖水完全退去的話，可能導致時機延誤，當然了，更大的可能是遇到人為的阻礙。”

    其余人都是一片默然。他們當然清楚，蘭斯口中“人為的阻礙”，自然就是花蠍社的巫師了。

    在蘭斯不動用底牌魔劍奧菲的前提下，他們這些人，還未必真是花蠍社的人的對手，只不過他們現在被蘭斯嚇得不輕，暫時不敢和蘭斯等人起衝突罷了。

    只是雙方的利益衝突是必然存在的，一旦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程度，花蠍社的巫師肯定還是會出手試探。如果讓柯文發現蘭斯不能長久地保持那種强悍的戰斗力的話，下場就非常明顯了……

    “可是我們沒辦法！”蘭德里强調說：“難道你准備以身犯險？”

    “那倒不至于，辦法現在沒有，但是必須想想看。”

    蘭斯說了這麼一句，就開始仔細沉思起來。

    ……

    這一晃，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蘭德里早已哈欠連天，薩克拉一臉嚴肅，朵拉冥思苦想，臉上一片陰沉。

    蘭斯眉頭緊皺，想了半天，竟然沒有任何辦法！

    這和以往可不同，在這神秘而詭秘的湖水面前，他竟失去了所有的對策，這種思維停滯的感覺蘭斯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向來有不少好點子的他，在這三十英尺的湖水之間，也束手無策起來。

    “我們這麼干站著也不是辦法。”

    朵拉嘆了一口氣：“或許蘭德里說得對，等夏至到了，湖水自然會退去的。”

    蘭斯搖了搖頭，只不過他也沒辦法說出過所以然來，當下只能同意說：“好吧，我們先離開這儿。”

    一行人才剛剛走出去一段路，前方的叢林里，突然閃過一道急速的身影!

    “有人！”蘭德里低喝一聲，警告說：“大家小心。”

    無需他提醒，蘭斯早已看清了來人。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梅肯之劍已經扣在了背后。

    嗖！

    一個身手矯捷的黑影落在了蘭斯面前，他一落下，就嘰嘰咕咕地衝著蘭斯喊話。

    其余的人都是愣了一下，唯有蘭斯精通深淵語，卻是能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個來人，自然就是穴居魔的首領了。

    “人類，我很感謝你們之前的出手相助，但是惡魔和人類之間是不可能存在長久的友誼的，我願意幫助你們，以此來償還剛剛你們幫助我們的恩情。從此之后，我們兩清。”

    聽到這話，蘭斯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穴居魔會深淵語，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稀奇的是，這家伙居然擁有不俗的智力，能把深淵語說的這麼流暢，還夾雜著几個生澀高深的詞彙，蘭斯也是斟酌了一會儿，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他立刻回應說：“你准備怎麼幫助我們？”

    穴居魔首領開口道：“我在暗處觀察了很久，你們似乎對那塊木頭很感興趣，不是麼？”

    蘭斯心中一凜，這家伙的潛伏能力實在太强了，居然在暗處觀察了自己一行人這麼久，自己竟然一點警兆都沒有！

    他沉吟了一會儿，這個家伙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于是說：“的確如此，如果你能幫我們弄到那塊木頭，我們會非常感激。”

    “這不是很困難。”穴居魔首領說了這麼一句，就向蘭斯等人招了招手。

    其余人都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蘭斯向他們解釋了一番，几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穴居魔首領往叢林深處走去。

    他們沿著湖畔，在叢林里奔馳著。穴居魔首領明顯放慢了速度，讓他們能夠跟得上，饒是如此，除了蘭斯之外的三人都跟的非常吃力。尤其是朵拉，身為二級巫師，暗質法术又以高移動速度著稱，居然差點沒跟上蘭斯和穴居魔首領，這讓她心里非常郁悶。

    奔波了大約半個小時，他們重新來到了西邊的山壁上。

    扒開灌木叢，穴居魔首領身手嫻熟地鑽到了之前他們相遇的那個山洞里。

    蘭斯等人面面相覷，還是咬牙跟了進去。

    山洞的模樣並沒有改變，拐角處，穴居魔首領發出急促的呼喊聲。

    一行人立刻跟了上去。

    穴居魔首領快速靠在了石壁上，摸索了半天，轟隆隆的一下，原本光滑無比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暗道。

    暗道很狹窄，只能一個人趴著爬行。

    穴居魔首領跳到了暗道里，說：“跟我來。”

    當下蘭斯第一個跟上去，其余人緊隨其后。

    他們在狹窄的暗道里爬了一陣，離開暗道之后，他們已經置身于一個距離湖水五十英尺左右的峭壁平台上。

    站在這個小小的平台上向下望去，盡是一片漆黑的湖水。湖水中央的棺木，也赫然在列。

我是分身

第二十三節 英靈

    “你准備怎麼幫我們得到它？”

    蘭斯站在平台的邊緣看了看，由于是此地是西邊，而棺木橫置的地方是東部，雙方之間的距離還是蠻遙遠的，中間還隔著一個島嶼。

    穴居魔首領一聲不吭，他從背后取出了一大卷粗制的繩索，繩索的尖端，居然還有一個飛爪。

    “這家伙，智力居然高到能自制飛爪的程度了麼？”

    蘭斯心中微微有些吃驚，不過他很懷疑，穴居魔首領的企圖能否得逞。

    從外形上來開，棺材是凹陷在湖水泥土里面的，通過飛爪的確可以抓住棺材的一部分角落，但是未必能牽引過來。

    更何況，這片湖水的力量如此强大，普通的物理規則也未必會生效。

    當下他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穴居魔首領的動作。

    只見他微微抖了抖手上的繩索，瞄准了那座棺木，喝的一聲，把飛爪抖了出去。

    帶著繩索的飛爪在空中划過一道平滑的曲線，穩穩地落在了棺材的一個角落。就在這個時候，飛爪上突然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輝，一陣機械聲傳來，那三只爪子分別旋轉起來，深深地插入了棺材的表面。

    這一幕，蘭斯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家伙，到底是穴居魔還是侏儒啊。這分明是機械科技的產物啊？”蘭斯看了看其貌不揚的穴居魔首領，心中對他的佩服更深了几層。能在完全的禁魔場中做到這一點，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穴居魔首領一把拉住棺材。他的力氣很大，居然生生把棺材從泥濘中拉了出來。

    于是夜幕下的湖水中。一副漆黑色的梧桐棺木漂浮在水面上，緩緩地移了過來。

    ……

    “啪！”

    粘著湖水的棺木穩穩地落在了平台的一角，穴居魔首領得意洋洋地指著棺木，然后用流利的深淵語說道：

    “這塊木頭是你們的了，記住，我們兩不相欠。”

    說罷，他的身影陡然快速移動起來，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一行人將棺材拉得靠近了山壁些。免得不小心掉下去。

    “打開來看看吧。”

    蘭斯提議說。

    他們紛紛用法杖的尖端，抵住了棺材的鍥口，用力一拗，哐當一聲，棺木的蓋子就活動開來。

    之后是啪的一聲脆響，整個蓋子被挪到了一邊，露出里面的人影來。

    那是一個英俊的青年。

    青年閉著眼睛。面容很安詳，他雙手放在胸口，衣服是典型的巫師法袍。他的左手邊，壓著一張紙條。

    看得出來，屍体已經存放了很久，但是並沒有腐爛。大約是有什麼力量在保護著他。

    看到這青年的面容，朵拉不由雙眼微微一紅，失聲道：“爺爺……”

    “爺爺？”

    蘭斯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一百年前。朵拉的爺爺應該是在家里留下了后代之后，才離開費倫多爾。攜帶黃金劍前往了西瓦雷。這個青年看上去年輕，但是恐怕是因為死的時候很年輕，同時屍体又保存完好的緣故。

    “我小時候看過爺爺的畫像，這是他，沒錯。”朵拉有點哽咽地說。

    青年的身上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顯然是死去已久。

    整個梧桐棺材內部，並沒有其他東西。在蘭斯的示意之下，朵拉微微抬起青年的左手，取出了那張泛黃的紙條。

    眾人湊了過去。

    上面用古倫語寫著一些凌亂潦草的字跡，這些字跡大部分都有涂改的跡象，所以讀起來讓人很費解，並不能傳遞出獨立完整的意思：

    【時間未到……我錯了……這不應該……這就是命運……不允許……不……不可以……復活】

    之后的字跡，就更加凌亂了，像是一個精神病晚期的病人信手涂鴉的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明白這張紙條的意義。

    “蘭斯，你怎麼看？”朵拉將紙條收好，輕聲問道。

    “具体的意思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你爺爺在否定一些東西……甚至有可能是一些他之前認為是正確的事情。”

    蘭斯也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字句搞的摸不著頭腦。尤其是那句復活，讓他隱約有些不寒而栗。

    他似乎想到了，魔劍奧菲也提到過，某個偉大的存在並不會消亡。

    “難道是巫王羅德里格斯要復活？”他不禁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測嚇了一跳。

    畢竟復活這種事情，實在太困難了。亡靈生物是另外一種存在形式，人成為亡靈不簡單，亡靈成為人，則近乎不可能——而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其亡魂早已散去，在亡者世界的熔爐中化為世界塵埃的一份子，就更不可能復活了。

    哪怕是再强大的巫師——傳奇、半神，都未必能做到死而復生這種事情。

    羅德里格斯按照實力上來說，大概就是四級巔峰的樣子，比五級的半神還要差一些，他怎麼可能會復活？

    ……

    他想了想，便將這個荒誕的想法壓了下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棺材里突然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否定？否定什麼？”

    低沉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蘭斯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因為那個聲音，赫然是從青年的身上發出來的！

    “爺爺！是你？”朵拉先是一驚，旋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爺爺？爺爺？”那個聲音仿佛在低低自語：“我不是你爺爺……”

    朵拉臉色一冷：“那你是誰？”

    “我不知道。”那個聲音幽幽響起。

    伴隨著這一句話，青年的身体里，突然有一個殘缺的幽魂脫離出來。那是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他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什麼。

    “那你為什麼會在我爺爺的身体里？”朵拉質問說。

    男子居然說：“這是他心甘情願的。我的身体很虛弱，只能借助他的肉体沉睡，這樣才能保證靈魂不滅。不過代價就是，他在沉睡之中耗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就此死亡。”

    “他為什麼會心甘情願？這怎麼可能？”朵拉失聲說。

    “很抱歉，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男子皺眉說：“我只知道，他來這里的時候，時間還未到。”

    “時間未到？什麼時間。”蘭斯心中一動，問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

    “……”蘭斯默然無語。

    從這家伙的表情上來看，倒也不似作偽。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將心中的大膽想法說了出來：“你知道一個叫做羅德里格斯的人麼？”

    男子很詫異地看著他：“羅德里格斯？他很有名麼？”

    蘭斯聳聳肩：“大概在一千年前是很有名的。”

    “很抱歉，我依然不知道。”男子撇撇嘴：“你們為什麼總要問我一些我不知道的問題？這讓人很尷尬。”

    眾人一陣無語，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看上去他生前非富即貴，但是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很隨便甚至有點無賴的氣息。

    “我現在很困了，我能感覺到你身上很親切，能借我睡一覺麼？”

    青年衝朵拉眨了眨眼睛。還沒等后者回應，他的身体便化成了一道煙霧，融入了朵拉的身体。

    “這是怎麼回事？”朵拉又驚又恐。

    “稍安勿躁。”蘭斯沉吟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伙應該就是英靈了。”

    “英靈？傳說中至高無上的强者死去之后產生的强烈意志？”蘭德里詫異說：“可是英靈這種東西，不是很强大的嗎？為什麼看上去他那麼弱？而且對我們問的問題一無所知？”

    “預言詩！”朵拉冷不防地說。

    蘭斯點點頭。

    蘭德里立刻反應過來：“你們的意思是……六分之一？”

    “的確如此，根據預言詩的指示，這個家伙恐怕就是那個【六分之一的君王英靈】了。”蘭斯苦笑著說：“這種猜謎游戲實在太費腦筋了，君王的話，我能猜到的，也就只有巫師王羅德里格斯了。”

    他心中其實還有一部分話沒說出來。當初古万倫覆滅之后，有六個效忠于羅德里格斯的家族留了下來；巫師王鑄就魔劍，數量也是六柄；預言詩中的君王英靈，也是六分之一——這一切，顯然是有聯系的。

    雖然搞不明白這個莫名其妙的英靈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朵拉身上也沒有發生什麼讓人不安的異變。

    一行人暫且將棺木推入暗道之中，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了叢林之中，找了個地方安置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只能靜觀其變了。

    “夏至日來臨之時，就是一切謎團揭曉的時刻了。”

    蘭斯坐在樹洞的角落里，重新取出了那杯日記本：“對了，之前我找到了關于【長生之地】的記載，因為湖水的緣故，還沒來得及看呢，現在倒是可以研究一下了。”

    說罷，他就開始閱讀那本厚厚的日記本中最為精華的一部分。

    讀著讀著，蘭斯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了？”朵拉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蘭斯合上筆記本，搖頭說：“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你是在說花蠍社？還是別的人？”朵拉問。

    “別的人。”蘭斯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

    “甚至有可能是熟人呢……”

我是分身

第二十四節 夏至日

    這本厚厚的筆記本中，關于長生之地的記載非常稀少。

    通篇閱讀下來之后，蘭斯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阿道夫先生大概是真的抵達過西瓦雷城堡，而且活著返回黑澤地的。從這篇游記般的敘述中不難揣測，當時的情景多半是如此：

    喜好探險和旅行的巫師阿道夫在寒山山脈上遇到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向他求助，熱心腸的阿道夫便伸出了援助之手。彼時的寒山山脈似乎仍有許多山精鬼怪出沒，就算是以那名男子二級巫師的身份，也無法在寒山某些地段自如來去，雙方合力，才能勉强趕走那些强大的魔物。

    在一次次冒險之中，兩人結下了不錯的友誼。那名男子便主動邀請阿道夫前往一個家族遺留下來的神秘之所，他管那個地方叫做【長生之地】。

    “那名男子，該不會就是我爺爺吧？”朵拉聽得一愣一愣的，當初勞倫斯說，朵拉的爺爺是孤身一人手持黃金劍進入西瓦雷的，沒想到在他進入城堡之前，居然還遇到了黑澤地的巫師。

    “應該是這樣。”

    蘭斯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突然有點好笑地說：“這個阿道夫不擅長語言學，因為是黑澤地出身的緣故，對古倫語沒有太多了解。而你的祖父在提及長生之地的時候，往往使用的是古倫語，所以他的理解可能出現了一些偏差……”

    “再說了，他這個【長生之地】的名詞。有點拼錯了。”

    他指著那個詞組說：“如果真的是長生之地的話，這兩個地方的符號都畫反了。而且還少了兩個字符……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蘭斯猛然反應過來——

    他將那個錯誤的詞組抄在了白紙上，然后將手里的鵝毛筆轉了几圈，重新寫下一個詞組。這個詞組的構成和拼寫錯誤的【長生之地】十分相似，只不過有三個字母出現了替換的現象。

    “我知道了……”蘭斯恍然大悟地笑道：“花蠍社的人，這次來恐怕是要美夢落空了。”

    朵拉疑惑地看著蘭斯寫下的這個古倫語單詞，這個單詞她當然認識，也會發音。

    “TSaware……”她低低地念了一句。

    “這個單詞的意思是：【信仰永存之所】。可是聽在了阿道夫的耳中，卻變成了這個單詞——【不死國】。”

    蘭斯有點好笑地指著筆記本上的那個詞組說：“他不僅聽錯了，而且估計還覺得【不死國】這個翻譯不太好聽，直接在后面的注解上寫成了【長生之地】……”

    “我們都知道，古倫語是建立在通用語体系上的魔法文字，所以在很多時候，發音、詞形方面。兩者都有共同之處。阿道夫顯然會錯了你爺爺的意思。”蘭斯解釋說：“他以為你爺爺要帶他去一個長生之地，可是你爺爺的意思卻是西瓦雷城堡是奎因家族永遠效忠于巫師王羅德里格斯的象征。”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搞笑的誤會。”蘭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阿道夫離開此地之后，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當成了游記心得。最讓我感到頭疼的是，晚年的時候。這老頭把自己的筆記本出版了……是的，你們沒聽錯，他媽的是出版了！黑澤地相當一部分的巫師購買了這本筆記本的抄錄本，而這本原本最終流落到了花蠍社的人的手里，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他們對筆記本上的內容深信不疑，覺得這是一條長生之路。”

    其余三人聽著蘭斯的推理。眼神直發愣。

    不過結合筆記本中的內容，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蘭斯的推理極有可能就是現實。

    唯一讓他們感到疑惑的是，蘭斯怎麼知道阿道夫將這本筆記本出版了？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蘭斯無奈地撓了撓腦袋：

    “因為我在黑澤地混的時候，曾經在一個魔法書店里看到過這本書!媽的，我說怎麼越看越眼熟……當時我沒在意，因為我對游記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

    眾人一陣無語。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總算明白，蘭斯剛剛那句“其他人”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筆記本，可不僅僅是花蠍社的人拿到手的，其余的巫師手頭上說不定也有。或許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但是有一部分人相信，他們就會多出許多競爭的對手來。西瓦雷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神秘氣息的地方，周邊的種種異象，說不定更讓他們深信不疑。

    “所以，我們的敵人恐怕不止花蠍社這麼一幫人。不過也不一定，迄今為止沒發現其他人，這是一個好的信號。畢竟通往西瓦雷的道路不是那麼簡單的，等閑巫師連詐死藤都過不了，我們也沒必要太提心吊膽。說不定除了花蠍社這幫腦袋秀逗掉的家伙之外，其余的人根本不信筆記本上的內容也有可能呢！”

    “至于長生之地這個概念，我們完全可以將之拋在腦后了。如果我們直接告訴花蠍社的人，他們有可能會惱羞成怒，也有很大的可能根本不信。總之，我們和他們的衝突絕對會持續下去，后天夏至，湖水退去的時候，我們雙方之間肯定會發生激烈的戰斗的。”

    “這兩天就好好准備了，養精蓄銳。”

    “給我一點時間，我已經做好准備大干一場了。”朵拉冷冷地說：“如果不是魔力不足的話，那個柯文，我也有辦法讓他永遠地留在這里的。”

    蘭斯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朵拉手里頭的底牌超多，奎因家族的傳承不是虛的，給她充足的發揮空間，肯定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一行人解開了一個疑惑，當下紛紛靜下心來，開始休息。

    ……

    時間一晃而過，兩天之后的黎明，蘭斯和朵拉並肩站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遙望著遠方的黑色湖水。

    自從前天湖水退掉了一半，露出了那半截棺材之后，這個湖泊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花蠍社的人呢？來了麼？”

    朵拉輕聲問。

    蘭斯點點頭：“每天都在。兩英里外的地方，是他們的固定崗位，隨時隨刻都有人駐守輪換。阿道夫的筆記本上提到了夏至日的異變，花蠍社的人肯定也是知道今天就是夏至的。”

    “話說回來，我一直想弄清楚一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朵拉咬著嘴唇，眼中一片迷茫：

    “我爺爺為什麼要心甘情願地作為那個英靈的養分？他現在融入我的身体，又想做什麼？那柄黃金劍究竟意味著什麼，還有這個古堡，現在奎因家族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這麼做，真的有意義麼？”

    “你問的我啞口無言。”蘭斯聳聳肩：“我可以根據手頭上的信息作出一些猜測，不過不能保證全對。”

    “至少可以讓我心里好受一些。”朵拉有些期待地看著蘭斯。

    后者沉吟說：“你爺爺在那張紙條上提到過，時間不對。這個時間，我覺得才是問題最關鍵的地方。你的祖先在啟示書中讓奎因家族的最后一人去尋找黃金劍，顯然是預見到了你爺爺會攜帶著黃金劍前往西瓦雷城堡。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之前我們得到的情報是，你爺爺是為了防止家族在費倫多爾的衰弱而離開的，但是現在看來，恐怕這個理由可以打消掉了。他攜帶著黃金劍進入西瓦雷，顯然是另有目的。可能是一些東西提示了他，有一件事情即將發生了，那件事情又恰好是他必須去完成的。”

    “于是他就去做了？”朵拉疑惑地說：“可是這個和黃金劍有什麼關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黃金劍是巫師王羅德里格斯煉制的六柄魔劍之一。”蘭斯冷靜地說：“絕不是你口中那個僅僅具有紀念意義的飾品。如果那個英靈的確是羅德里格斯的六分之一的話，那麼這一切，還是要落在巫師王的身上。”

    “說不定，我們真能見證一場奇跡呢。”他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花紋，有些玩味地說：

    “古万倫的覆滅、巫師王的英靈、六大家族的堅守……我想，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巫師王羅德里格斯真的復活了，我也不會驚訝的。”

    朵拉早已被蘭斯的言論驚得無以復加。對于她來說，尋找西瓦雷只不過是遵循先祖遺志，同時追尋唯一可能在世的親人的路途而已。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其中還牽扯到這麼多東西。

    她是一個不笨的女孩，只不過沒有用心往這方面想而已。蘭斯略略提點了之后，她很快就想通了許多關節，臉色也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放輕松點，這一切都是我胡謅的。說不定那個英靈只不過是個路人，說不定西瓦雷里也並沒有通往古万倫智慧的奧義之門，只有堆積如山的魔石而已。”

    蘭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此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湖泊突然開始泛起一個個的水泡！

    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下，湖水開始沸騰起來！

    “夏至日，到了。”

    “時間總算到了。”

    不知不覺間，那個英靈已經出現在了朵拉身后。

    他的神色，一臉落寞。

我是分身

第二十五節 奧義之門（上）

    “什麼時間？”朵拉問道。

    英靈依然是那副寂寥的樣子，他低聲說：“再等等。”

    兩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已經徹底沸騰的湖水。

    就在這個時候，花蠍社一行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蘭斯等人的東方。隱約的，他們還看到了另外一隊人影。他們鬼鬼祟祟地從西邊的樹林冒了出來。

    “果然還有其他人。”蘭斯苦笑一聲，這次西瓦雷之行，還真是多災多難。

    湖水沸騰了一會儿，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響徹了黎明。

    伴隨著東方的曙光照耀大地，湖面之上，突突突地浮現出一塊塊潔白的石頭來。

    湖水緩緩退下，降到了這些石頭的下方。

    一共六條由石頭鑄就的小路，就這麼出現在眾人面前。

    “我帶你走。”就在這個時候，英靈不由分說地拉住了朵拉。兩人的身影陡然化成了一道疾影，從中央的一條石頭路上飛踏了過去。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朵拉和英靈度過石頭路之后，這些石頭竟然紛紛下沉，最終落入了湖水之中。

    湖面上的小路，頓時僅剩下了五條。

    蘭斯眼皮一跳，心道不好。這些石頭，居然是會下沉的。

    “每條路，只能讓一個人通過。”

    奧菲的聲音突然響起：“把你的身体控制權給我！我帶你過去。”

    蘭斯冷哼一聲，咬咬牙：“不用。我自己也能過去！”

    當下他只能無奈地從樹枝上跳了下來，全速衝了過去。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衝到了湖畔邊緣。

    找到了另外一條石頭路，一路狂奔過去。

    石頭沉沒的速度非常快，往往蘭斯的腳尖在上面微微一點，就沉下去了。

    他的速度飛快，眨眼間就通過了這條路。

    下一刻，當他回首望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兩個愕然的聲音正站在湖對岸張望著。

    那是蘭德里和薩克拉。兩人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蘭斯和朵拉便已經相繼來到了小島上。

    其余的四條路。也被四名巫師使用了。

    所有的石塊紛紛下沉，黑色的湖水再次成為了小島和外界的禁錮。

    成功抵達小島上的人中，除了蘭斯和朵拉之外，還有柯文和花蠍社的另外一名二級巫師。另外一隊人馬，正如蘭斯所料也是老熟人。一個是銀星聯盟的二級巫師哈拉爾，還有就是白銀之光的工匠巫師肖恩。

    蘭斯站在小島上，向四面望去。發現朵拉已經不知道被英靈帶到那里去了。此時的小島湖畔，頓時只剩下他們五個人在面面相覷。

    哈拉爾看到了蘭斯，也是非常驚訝。在之前的巫术交流大會中雙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哈拉爾對蘭斯的實力也是非常敬佩。

    蘭斯衝他微微點頭致意，又向蘭德里和薩克拉搖了搖手，后二者在湖畔徘徊了一會儿。很快明白了蘭斯的意思，離開了那里。

    花蠍社的兩名巫師迫不及待地出發了。湖邊只剩下蘭斯三人。

    “蘭斯先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能遇到您。看來您也是阿道夫先生的忠實讀者。”

    哈拉爾悶聲說：“長生之地未必是一片祥和之地，從這片湖水就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不如我們三個人聯手怎麼樣？這位是工匠大師肖恩。我猜你們之前應該見過面吧？”

    “我們之前的確見過面。肖恩大師，你好。”蘭斯衝著白銀之光的工匠巫師肖恩點了點頭。

    當初他向白銀之光求購魔力壓縮秘法的時候。就是和這位肖恩碰頭的，雙方並沒有給彼此留下太好的印象。

    所以這一次，蘭斯也不准備和他們合作。

    “很抱歉，不過我已經有同伴了。她先走了一步，我必須馬上跟上。”

    他有些歉意地對哈拉爾說了這麼一句，然后便獨自一人往小島中央走去。

    巍巍城牆前，一共有十几個小門，此時這些小門都處于激活狀態，閃爍著粉紅色的光芒。

    蘭斯知道，這些都是具備空間傳送能力的門，進入這些小門之后，每個人被傳送到的地點肯定是不同的。

    “左手邊第七道。”

    沒等蘭斯開口詢問，魔劍奧菲便給出了指示。

    “理由。”他言簡意賅地問。

    “感覺。”魔劍的回答同樣很簡單。

    “什麼感覺？”蘭斯追問。

    “万倫的感覺。”奧菲嘆氣說：“你剛剛不肯把身体的指揮權給我，你已經浪費了一次巨大的機會了。”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英靈是帶著小妞儿去找【黃金魔劍卡特】了，本來我們有機會合作趁著卡特沉睡的時候，干掉他的……多可惜的機會。”

    “這是你自己的機會吧？”蘭斯冷冷說。

    “也是你的機會。”奧菲反駁：“如果讓我得到了黃金魔劍卡特的身体，你的力量會上漲不知道多少倍。”

    “當然，當然，同時劍之契約的力量是否能繼續約束你，也成為了一個難解之謎，不是麼？”

    蘭斯可不會被他的說辭所打動。把自己身体的指揮權交給一柄殺戮成性的魔劍，蘭斯還干不出這麼傻的事情來。

    “如果你想好好和我合作，就告訴我那個英靈的來歷。”蘭斯詢問說：“它究竟是不是羅德里格斯？”

    “不是！”魔劍斷然說：“羅德里格斯大人的英靈怎麼可能這麼弱小？就算是你猜的那樣，是六分之一，也比這强大的多。”

    “那他是誰？”蘭斯好奇道。

    “我怎麼知道？”奧菲不耐煩地說：“你到底還想不想拿到好處了？”

    “再不走，好處都被別人拿光了。”

    蘭斯想了想，還是選擇了聽從奧菲的建議，從那扇粉紅色的傳送門里走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走廊兩旁每隔十步就點著一只白蠟燭，兩邊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幅壁畫。

    壁畫上畫著很多人，很多景物，背景是一座繁華而强盛的城市。

    “洛伊哈特……万倫的主城，不落的天空城。”

    奧菲的聲音有些傷感：“這些是記載万倫變遷事跡的壁畫，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不過一定要迅速。”

    “我有一種感覺，距離【奧義之門】打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是分身

第二十六節 奧義之門（下）

    蘭斯微微點了點頭，他對古万倫這個强盛的巫師聖地有著强烈的好奇心，所以哪怕前方是珍貴無比的奧義之門，他也想多花一點時間，通過牆上的壁畫來了解那個神秘的世界。

    壁畫顏色非常鮮艷，活靈活現，部分地方還用了留聲留影類的巫术，上面的人物和景色都會變換，所以有一點看電影的感覺。

    蘭斯站在走廊中央，目光放在了左手邊的第一幅壁畫上。

    這是一幅景物描寫的圖畫，天色是灰蒙蒙的，一群人穿著簡陋的衣服，手持武器和防具，似乎正在狩獵。從衣著和行為來看，這似乎是一些凡人，而且還是物質文明發展的初期人類。

    這些人類在深山中行走，在黎明之時，他們誤入了一片神奇的地域。

    在這個地方，他們找到了一百零九棵葉子碧綠，個頭只有兩人高的神奇樹種。這些樹上開滿了顏色各異的花朵，只不過每棵樹上，都只有一顆果子。果子的顏色也是各異，有的鮮紅，有的純白；就連形狀也不一樣，有的是圓形，有的居然是三角錐形。

    這些五顏六色的果子在凡人眼中自然沒有什麼不尋常。但是在蘭斯眼里，卻是隱約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因為那些形狀。和顏色，居然和他掌握的一些符文中最基礎的單位非常相似！

    “是巧合嘛？”

    帶著這些疑惑，蘭斯繼續看下去。

    一步步向前走去，蘭斯收獲的信息也越來越多。走廊的兩旁也從單純的壁畫變成了圖文乃至于動畫配合描述的信息傳遞方式。

    這些最初的人類之中，也有一些好奇心强烈、膽子又大的。他們配合之下，努力采到了一些果子，將這些果子吞入腹中。

    從此，這些凡人就不再渾渾噩噩。

    這個世界上。也多了一種名為【巫師】的人類，他們和凡人不同，他們手中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呼風喚雨，在宇宙中自由穿行。他們是這個位面最强大的生物，因為他們的智慧，無與倫比。

    “這種果樹的果子。居然可以讓凡人開啟智慧，成為巫師！”

    看到這一幕，蘭斯心頭大震，隱隱約約之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觸碰到巫師起源的一部分故事了。

    古万倫作為巫師文明的鼎盛代表之一，其對巫師起源的研究肯定是比費倫多爾、藍山之流要深刻很多的。這些壁畫雖然畫風粗陋，而且很多地方有臆想的嫌疑，但是依然有極高的可信度。

    壁畫下面的文字，則是用通用語寫就的，蘭斯可以輕易讀懂。通過閱讀這些文字。進一步强化了他心中的想法。

    這種果樹，開啟了最初人類的心智。仿佛一把鑰匙，在人類的腦域之中打開了一扇大門。

    不僅如此，每一枚顏色各異的果實之中，都攜帶著無比龐大的知識，這些知識都是本位面規則的結晶。

    “這是智慧樹，那些是智慧果實。”奧菲似乎想起了什麼，感嘆道：“巫師文明是建立在位面規則的解讀上的，在這個位面，人類不是天生的万物之靈，只不過運氣足夠好罷了。”

    “位面是有意識的，雖然這些意識懵懵懂懂，但是絕對存在。這些智慧樹，就是克里蘭德位面意識的衍生，本位面的生物吃掉了這些果實，就能獲得果實里隱藏的智慧。”

    “而智慧，不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甚至能改變世界！”

    在奧菲的解說之下，蘭斯一步步看了下去。

    那一批早起的人類在服用了智慧果實之后，掌握了各種各樣的巫术知識，他們有的人憑借天賦，構造出了一些粗糙的法术符文。憑借這些法术符文，他們可以使用出一些威力絕倫的法术。有了巫師的存在，早期人類在和其他生物的戰斗中，逐漸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而到了這個時期，壁畫的風格也從陰暗混沌變得明亮歡快許多。

    蘭斯可以看到，那個時候，巫師和凡人們是混居在一起的。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多的私心。他們將那一片樹林圍了起來，變成了自己的禁地，不允許其他種族的生物進入其中。而果樹上每一枚果子，都變得無比珍貴。

    最初的那一批巫師達成了果實分配的協議，在這片土地上，人類的勢力變得一步步强盛起來。

    又過了很多年，在巫師們的幫助下，失去了敵人的凡人們數量增長極快。到了這個時候，人類對智慧果樹的需求變得無限大，但是果實只有那麼一些，變得不夠分配了。

    沒有成為巫師的凡人强烈想要吞吃智慧果實，成為巫師，但是已經成為巫師的人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利益。靠著强大的法术，他們聯手將這些智慧果實占有了。每一次分配果實的時候，只有寥寥几個頭腦聰明的凡人能獲得果實，但是這些凡人成為了巫師之后，馬上投靠了巫師陣營，更多的凡人們漸漸地被少數的巫師們所支配。

    人類內部的階級划分，開始逐漸變得明顯起來。在壁畫中的那片土地上，巫師們是主宰，普通人則漸漸淪為奴隸。

    于是在這種不平等的壓迫之下，原本一片和諧的凡人和巫師兩大群体之間產生了分歧，有些掌握了武技的凡人們開始挑戰巫師的權威。而在早期的時候。巫師們憑借智慧果實天然領悟的法术也沒有如今這麼完善和强大，在數目眾多的騎士和武者面前。也占據不了太大的便宜。

    然后就是戰爭。

    這場內戰並沒有任何贏家，巫師們受到了重創，凡人們則更是死傷無數。最終，巫師們發動了一個强大的法术，他們脫離了人類的階層，帶著那一百零九棵智慧樹，離開了那片土地。他們使用法术，將那片土地升上了云端。成為高高在上的主宰。

    巫師和凡人，終于分開。

    失去了巫師的庇佑，凡人們漸漸變得獨木難支。在領地周邊强大的魔物和其他種族的干擾之下，人類的發展速度變得遲滯起來。而沒有了凡人作為新鮮血液的來源，巫師們的日子也變得不好過。越來越多年邁的巫師開始死去，他們的力量變得原來越强大，但是數目卻越來越少。

    而就在這個時候。凡人們也因為其他種族的打擊，勢力范圍急劇縮小。但是他們依然在咬牙堅持。

    有一天，一批異域來客出現在了這片原本就硝煙四起的土地上。他們嗜好殺戮，腦袋上長著角，武力强大，而且數目眾多。他們來自中下層位面【無盡深淵】。人們稱呼他們為【惡魔】。

    在這一支名為【巴爾】的惡魔族群屠戮之下，人類的數量驟減，只剩下了最初的十分之一。

    在這個瀕臨滅族的時刻，人類中的有的人，開始求助于云端之上的巫師。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辦法。事實證明，沒有强大的施法者。他們根本無法擊敗來自異域的生物。

    巫師們同意了。雙方在那次戰爭之后，第一次達成了一致。巫師們答應願意將智慧果實與凡人們分享，同時走下云端，幫助人類和惡魔們戰斗。而人類也不再對巫師那麼仇恨，雙方的關系變得和諧了許多。

    然后就是漫長的戰斗。這一次的戰斗比人類之間的內戰要艱苦許多，初期的克里蘭德位面，由于剛剛誕生的緣故，位面意識還沒有很完善，位面力量也不足，所以在超級氣泡宇宙中處于較低的位置，距離無底深淵很近。

    這就導致了惡魔們的援軍几乎源源不絕。這些混亂的蛀蟲准備將這個位面餐食，作為他們征戰無盡宇宙中的又一個殖民地。

    但是在强大的巫師們幫助下，人類抵擋住了惡魔的一波又一波進攻。

    時間慢慢推移，人類群体急劇縮小，已經只剩下鼎盛時期的百分之一了，而惡魔們則是源源不斷。人類的落敗似乎只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名因為在作戰中表現英勇而獲得獎賞的凡人服用了一枚紫色的智慧果實，他領悟了一些奇妙而恐怖的知識。他成為了扭轉戰局的關鍵，因為他獲得了克里蘭德位面意志的幫助，掌握了【雷電】、【力場】和【磁場】三個因素的力量。

    這三個因素糅合在一起使用，便誕生了兩大宇宙中最可怕的巫术体系——【時間】和【空間】。

    于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名傳奇巫師誕生了。而且還是掌握了時空法則的超級强者。

    巫師們為他的學識所傾倒，凡人們被他的力量所震驚。在數次與惡魔戰斗中，他展現出了强大的力量，屢屢已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將凶殘的惡魔們打得潰不成軍，哭爹喊娘。

    這個人，就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巫師王，也是古万倫的奠基者。

    他的名字是羅德里格斯。非常湊巧，和古万倫的最后一任巫師王同名。

    第一任巫師王的出現，意味著整個戰局徹底改變了。他帶領著人類和巫師們英勇作戰，驅逐和滅殺了大部分的惡魔，同時用他强悍的法术學識，封印掉了深淵之門。

    而與此同時，因為克里蘭德位面也在快速成長，小小的氣泡越鼓越大，在多元宇宙中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它向上層位面靠攏，逐漸遠離了下層的無底深淵。惡魔們失敗了。

    接下來就是無休止的歡慶。

    古万倫成立，巫師王登基。人類再次成為了這片大地的主宰。這樣的場面，同時在本位面的數個地方出現。古万倫只是其中之一。整個克里蘭德位面，一共有十二個地方誕生了智慧樹。而這十二個地方，都興起了强盛的巫師文明。

    這十二個地方被巫師們稱為【巫師聖地】，在壁畫上，蘭斯赫然發現女巫的聚集地【塔卡倫】也在十二聖地之中。女巫這個群体雖然不是普通的施法者，但是她們依然通過類似吞吃智慧樹果實的方式，獲得了不俗的力量，也得到了本位面意志的認可。

    這十二個聖地，通過和位面意志的溝通。選出了十二名【位面守護者】，古万倫第一任位面守護者自然是羅德里格斯；而塔卡倫的第一任位面守護者則是一個披著神秘面紗的女性，在壁畫下面的注解中提到，這是第一任的【夜之女巫】，也是女巫們的領袖。

    “早期的時候，位面意志往往是很活躍的，就像是新生的嬰儿。非常好奇地和外界的所有生物溝通。”奧菲低低地說：“在位面的發展過程中，這個時期也是它成長最為迅速的。”

    蘭斯微微點了點頭，這些信息非常珍貴，看起來沒什麼實際的作用，但依然得到了他的重視。

    無需多說，狐狸已經將他看到的所有信息都記載了下來。

    古万倫成立之后。巫師和凡人們選擇了半分離、半聯絡的狀態。巫師王在本位面之外創造了半位面，將古万倫移了過去。而凡人們則繼續在克里蘭德本土繁衍。

    在智慧樹的支撐之下，万倫變得越來越興盛。在壁畫上記載了一些小細節，都能体現出這一點。

    比如一名語言學的大師，在吞吃了一枚白色的果實之后。大幅度開啟了智慧。他將原本用來施法的通用語改良壓縮，創造出了一種全新的魔法語言。也就是蘭斯等人現在使用的【古倫語】。古倫語遠比通用語精簡，巫師們的施法速度也因此而提高，戰斗力大幅度增强。

    與此同時，人們漸漸發現，就算是沒有吞吃過智慧果實的少數人類，也可以學習巫師們的法术。

    在首任巫師王的推動下，巫术越來越体系化，細分的科目也越來越多。人們發現了精神力和魔力的區別，又設計出了魔力池的制造方式、巫术種子的栽培辦法等等等等。

    時間流逝，人類個体或許會消亡，但是作為一個整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卻是越來越强大。

    一直到一千五百年之前，最后一任古万倫的巫師王，也就是和第一任巫師王同名的又一位羅德里格斯繼位的時候，万倫的巫术文明終于來到了頂峰！

    那個時候，人們普遍樂觀的認為，新任巫師王的名字和最初的巫師王相同，這是一個不錯的兆頭。

    他們認為万倫將高速發展下去，將有更多的巫師踏入傳奇，乃至于半神境界。

    ……

    但是事實是殘酷的，雖然還沒有看到結尾，蘭斯的心里卻已經涌上了一種淡淡的悲傷。

    在千年之后，他知道巫术文明非但沒有持續發展下去，反而陷入了一個低潮期！

    雖然今年來，費倫多爾的巫术發展勢頭不錯，但是又遭遇了冥族人入侵這種大事件。至少在這個區域內，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趕上巔峰万倫的水准了。

    一想到這里，他心里就變得有些沉重。

    不過蘭斯到底不是原生土著，他的靈魂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對本世界的認同感沒土著那麼强烈，所以感慨過一陣之后，心里也就釋然了。

    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大到一個文明的興起與衰弱，小到一個國家的建立和滅亡，都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這仿佛是宇宙中的一個不可違抗的規律：世間万物都是運動著的，一旦運動發展到了巔峰，就會迅速衰弱，甚至消逝。

    這些都是一個道理。

    茫茫宇宙，無論是個人，還是文明，想要永生不滅，都是近乎痴心妄想。自己站在一個旁觀的角度，領悟知識、獲得情報、吸取教訓即可，帶入太多太傷感的話，實在是沒有必要的。

    這麼想著，他的心情才稍微開朗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陰郁消失不見，重新換上了一副平靜的面容。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旁突然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不錯不錯，心智足夠强大，而且還非常年輕。”

    “恭喜你通過了【奧義之門】的考驗，年輕的巫師，你將收獲一份寶貴的饋贈。”

    蘭斯愕然，向四周看去，卻找不到那個聲音的來源。

    “奧義之門的考驗？”蘭斯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

    “沒錯。你能從悲傷的心情中擺脫出來，就意味著你通過了考驗。”那個聲音繼續說：“可能你還沒意識到，你現在所站的地方，就是万倫的【奧義之門】。”

    什麼？

    這條走廊就是奧義之門？

    蘭斯愕然無比，心里開始怒斥欺騙自己的魔劍奧菲：“你居然騙我？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奧義之門對不對？”

    奧菲也變得尷尬無比，他原本的目的是慫恿蘭斯幫助自己奪取黃金劍卡特的身体，所以編了一些瞎話。誰知道這個走廊就是奧義之門，而且奧義之門還有聲音提示，這實在太尷尬了。

    當下他自知理虧，也沒敢多說話，只是打著哈哈應著。

    “年輕的巫師，你通過了考驗，是否立刻領取這份饋贈？如果是的話，請立刻跟我走。”那個聲音親切地說：“相信我，這將會是你人生中獲得的最寶貴的財富。”

    蘭斯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這位先生，能不能讓我把這些壁畫看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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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覆滅背后的真相

    奧義之門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蘭斯的答復居然是這樣的。

    任何正常人，聽到古万倫的奧義之門即將給予自己寶貴的饋贈，肯定是想要立刻看看，並且將這份財富握在手中的。

    但是蘭斯，居然對這些歷史典故更感興趣的樣子，這讓奧義之門對他更加刮目相看：“這，當然沒有問題，你可以盡情地看，說實話，這些都是被塵封的歷史，但是歷史這種東西，也未必就是一成不變的，所以你看看就好。”

    “歷史未必是一成不變的？”蘭斯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歷史是可以改變的，或許你很快就會感受到這一點。”

    說完這一句話之后，那個聲音便停止了敘述，似乎在等待蘭斯看完這些壁畫。

    得到了對方的許可，蘭斯無疑是心神鎮定了許多，剛剛他看到的畫面，其實只是壁畫的一半，剩下來的故事，才是他最感興趣的地方。

    如此强大的古万倫，得到了位面意志支撐的位面守護者，為什麼會在歷史上覆滅？雖然沒有什麼情報作為支撐，但是蘭斯强烈對感覺到，這一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了解到了古万倫覆滅的真相，他就能猜到更多這次西瓦雷之行自己將要面對到的東西。

    順著壁畫往下看去，故事繼續在衍化。只不過作畫者的敘事角度陡然一轉，從對整個万倫的描述。突然轉移到一個年輕人上。

    這個年輕人，是一名傀儡愛好者。

    看著這個家徒四壁的年輕人在自己的房間中辛辛苦苦制作著一個又一個的傀儡。蘭斯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寒意。

    “古万倫……傀儡城，難道万倫的最終覆滅，真的是和傀儡术有關系？”

    帶著這樣的疑問，蘭斯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

    從壁畫和一旁的注解中可以看到，這個年輕人並沒有成為巫師的天分，他也沒有足夠的詮釋或者聰明才智能從巫師們的手中分到智慧果實。就算他一輩子勤勤懇懇，也只能在巫師們主宰世界的万倫中獲得一個平民的席位。

    可是這個年輕人。居然愛上了他所在城市的城主的女儿。那個壁畫上美麗的女子，蘭斯也曾經見過。

    她的名字叫做希羅。

    希羅公主。

    也就是一千年之后，傀儡城中那個瘋女人——把自己的靈魂灌注到傀儡中來獲取永生的女子。蘭斯曾經在傀儡城之行中有過一次機會，可以和希羅公主見面，但是他最終放棄了這個機會，而是將到手的入場券拍賣給了來自彩虹島天啟家族的克里斯汀。

    后者則是憑借著蘭斯這張入場券，成功地從希羅公主的手里得到了價值連城的魔幻玩偶。在這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估計也只有進入傀儡城王宮的那四名巫師才知道。可惜蘭斯之前對此事沒有興趣，否則在殺死潘薩斯之前，倒是可以拷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總之，愛上希羅公主的年輕人選擇了在某一天進行表白，他成功了——公主被他獨特的才華所感動，接受了他；他也失敗了。震怒的城主將他貶出城外，下令希羅公主永遠也不能和他見面。

    然而那位城主低估了希羅對年輕人的喜愛，面對父親的禁足令，她選擇了用最極端的方式來對抗——她自殺了。

    事情發展到這里，似乎僅僅是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年輕的人們相愛而不能在一起。是任何世界的人們都要面對的苦澀結局。

    但是沒人想到，命運在此開了一個玩笑。

    年輕人被貶出城外之后。哀痛欲絕，顛沛流離，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最初人類發現智慧樹的地方。

    此時的智慧樹原生之地，只剩下了一棵瘦小的樹苗，樹苗上長著光禿禿的樹枝。這是當初那一批智慧樹中唯一一棵沒有開花結果的樹。一百零九棵智慧樹，其中一百零八棵都會定期開花結果，提供位面的知識和智慧，啟迪人類的天賦。

    唯有這一棵智慧樹，似乎一直在沉寂，而且隨時都可能死去。

    最初的時候，人們仍對它抱有希望。上到歷任巫師王，下到普通的巫師，都試圖用種種辦法來讓這棵智慧樹開花結果，像他的同伴那樣造福人類。

    但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的辦法對這棵奇怪的智慧樹無效，仿佛它是族群中的異類怪胎。無論多麼好的養料都無法滋養它的生命，它的枝干始終是光禿禿的，非常難看。而它的樹皮居然是紫褐色的，和其他智慧樹普遍的青綠色又有所不同。

    巫師們漸漸認定，這是一棵永遠也不會開花結果的智慧樹。

    在某一年，巫師王決定將這棵智慧樹移植回最初之地，作為万倫的紀念物，也方便普通民眾和巫師們紀念。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這棵智慧樹都是一個象征。象征著人類智慧的起源，象征著巫師這一群体的崛起。

    每年都有不少慕名而來的人在此地參拜，同時紀念那些慘死在對抗惡魔戰役中的祖先們。

    直到那一天，悲傷潦倒的年輕人來到了這棵樹下。

    他就這麼坐在那里，低聲地說了一個下午或者傍晚的故事。他在智慧樹下流淚痛哭，他告訴它他有多麼愛她。

    哭完之后他在智慧樹下沉沉睡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在自己的肚子上發現了一棵紫黑色的果實，還有一地紫黑色的奇異花瓣。

    年輕人聰明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這是智慧樹的果實。

    他趁著沒人發現，趕緊帶著智慧樹果實和奇異花瓣離開了此地。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他熱切地服下了這枚果實。

    從此世界上少了一個自怨自艾的年輕人，多了一個法力强大的巫師。

    紫黑色的果實讓他領悟了强大而詭異的傀儡巫术。他隱姓埋名加入了万倫的一些巫師組織，如海綿吸水一般學習著前人的智慧。

    憑借著智慧樹果實賦予他的才能，他的法力與日俱增，關于傀儡术的領悟也越來越强大。

    一百年之后，就是在羅德里格斯鑄就六大魔劍的時間里，年輕人完成了自我的蛻變，他成為了一名可怕的大傀儡師。

    古万倫第一名傳奇傀儡師，只不過世人都不知道而已。

    ……

    空曠的走廊上，只有蘭斯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亮。

    他的面色凝重，看到了這里，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能猜到七七八八了——

    因愛生恨的大傀儡師，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復仇。

    他要報復的不是城主一家人，而是整個万倫，包括至高無上的巫師王羅德里格斯！

    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家伙，沒有像那些反派一樣一開始便大張旗鼓地和巫師王作對。

    相反的，他用了另外一種辦法來覆滅整個万倫。

    那就是滲透！

    他開始在暗地里推廣自己的傀儡术。這種得自于古怪智慧樹果實中的奇妙巫术，是獨成一家的体系，在整個万倫的巫术中，都是超然的存在。很快的，人們就迷上了這種神奇的巫术。

    不需要自己戰斗，只需要煉制一些傀儡來替自己賣命，這難道不是一個高雅强大的巫師應該做的事情麼？

    用了足足三百年時間，大傀儡師將傀儡术的風潮推廣到万倫的每一個角落。巫師們都以擁有最新潮的傀儡為榮，就連向來迷戀巫术劍的羅德里格斯，竟然也被神奇的傀儡术所吸引，開始修煉大傀儡師傳遞的法門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那個復仇心切的年輕人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布局。

    整個万倫，超過七成的巫師修煉過了他的傀儡术。有著他獨特的秘法印記的傀儡更是遍布了這個地方的每一個角落。

    在某一天太陽落下之后，他悍然發起了復仇的序幕。

    沉睡中的人們愕然發現，自己剛剛購買回來的傀儡竟然開始攻擊自己；傀儡巫師們發現，自己修煉的秘法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傀儡，他們仿佛被某種更加高級的力量所操控，反過來對付他們！

    万倫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傀儡追殺巫師或者凡人們的景象出現。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習慣于用傀儡戰斗的巫師們失去了最犀利的手段，之前使用的巫术早已變得異常生疏；而超過巫師群体几十倍的傀儡數量也讓他們感到絕望，大量的巫師開始死去，凡人們更是沒有還手之力。

    一夜之間，万倫覆滅！

    大量的巫師倉皇地出逃，他們想要逃離這個噩夢一般的地方，但是真正能逃走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在海潮一般的傀儡獸群面前，他們已經喪失了戰斗的勇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仍有一群人，沒有放棄戰斗。

    巫師王羅德里格斯，和他的六個最忠實的部下。

    ……

    壁畫畫到這里，卻戛然而止。

    后續部分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似乎是沒有來得及畫上去。

    看到這里，蘭斯頓時有些郁悶了，他不由開口詢問說：“之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分身

第二十八節 万倫的智慧

    “很抱歉，我不知道。”

    奧義之門誠懇地說：“這些壁畫是万倫覆滅之后完成的，奎因家族的畫師在做完這些畫之后，就力竭而死。從那以后，万倫通往克里蘭德位面的通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給切斷了。奎因家族的巫師們也曾經試圖進入万倫，但是都失敗了。所以關于最后的戰斗，一直都沒人知曉內情。”

    蘭斯微微點了點頭。

    奧義之門繼續說：“不過事情在最近出現了轉機。我能夠感覺到，那股切斷克里蘭德位面和万倫的力量已經徹底消失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把你送往万倫的主城【洛伊哈特】。雖然我只是一個機械的意識，但是依然能感覺得到，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蘭斯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當下他不再浪費時間，開口說：“我現在想要領取那份饋贈，可以麼？”

    “當然可以了。”

    說話間，蘭斯左手邊的石牆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一個空曠的密室。

    密室的東北角點著一只蠟燭，蠟燭的光很細微，但是依然將整座密室都照亮了。蘭斯眼睛一眯，只見整座密室之中，空無一物，只有中央放著一只四腳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只黑色的盒子。

    他快步走了過去，將那個盒子捧在了手心里。

    隱隱約約之間，他聞到了一種奇特的清香。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下一秒。他毅然打開了未上鎖的盒子。

    只見盒子中央，靜靜地躺著一枚純白色的果實。

    果實外表平滑。和蘋果差不多大小。清香扑鼻而來，向來鎮定的蘭斯，在看到這枚果實的時候，也露出了驚喜無比的神色！

    “不錯，這是一枚智慧樹果實。”

    奧義之門的聲音響起：“只不過是被封印的。”

    “被封印的？”蘭斯心頭一冷，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早在万倫覆滅的時候，巫師王羅德里格斯將所有的智慧樹都移到了一個誰也無法觸及的地方，同時就樹上的果實都摘了下來。這些果實可以存放很長時間。但是在漫長的時間長河里，一年兩年的存放期顯然是不夠的。所以他將這一部分的果實封印起來，分給了六大家族的人，讓他們帶著這些果實離開万倫。”

    “這枚果實，就是奎因家族分配到的智慧果實。”

    “被封印的果實，和自然的果實，有什麼區別麼？”蘭斯問。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畢竟按照壁畫上的描述。自然形成的智慧果實非常霸道，能夠讓一名毫無法力的凡人在一百年內蛻變成傳奇傀儡師，這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當然了，大傀儡師服用的那枚智慧樹果實肯定是有問題的。普通的果實沒有這麼强大的力量。

    但是就算如此，果實中蘊含的位面意識的衍生，足以讓蘭斯受益終生。

    唯一無法確定的是。果實被封印了之后，其效果會不會大打折扣了。

    “區別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奧義之門解釋說：“從果實本身蘊含的智慧來說，被封印的果實和自然的果實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在過程上，被封印的果實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消化和吸收……這一點。你服用了之后就知道了。”

    “我現在就要服用？”蘭斯問。

    “這只是一個建議。”奧義之門回答：“根據我的認知，智慧樹果實這種東西。是非常珍貴的寶物。如果你准備帶著他招搖撞市的話，恐怕所有的巫師都會生起異心。”

    蘭斯點了點頭。奧義之門說的沒錯，智慧樹果實的確是異常逆天的寶物。被別人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想辦法從自己手里搶過去的。

    反正他來西瓦雷城堡就是為了古万倫的智慧和知識，搞到這枚智慧樹果實，已經是大賺了。

    于是他在密室里找了一個角落，做了下去，擦了擦白色的智慧果實，然后一口一口地咬了下去。

    智慧樹果實不僅外形長得像蘋果，味道其實也差不多。

    半分鐘之后，整個果實被他啃得干干淨淨。就連里面蘊含的一個小小的內核，也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這玩意儿可是稀世珍寶，不能浪費。

    “我需要做些什麼嗎？”他坐在那里，靜靜等待著果實發揮作用，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放輕松些，你大概會睡一覺……”

    奧義之門的話音未落，蘭斯的腦子突然一蒙，仿佛有一枚炸彈在自己的腦海中爆炸了！

    他兩眼一黑，身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

    “警告！警告！有未知能量入侵大腦！”

    “警告！警告！未知能量正在改造大腦解構，我沒有權限阻止這股能量深入大腦深處。”

    “威脅評估中……”

    “評估完畢……目標能量流對大腦的改造趨向于完美進化路線……建議不阻止……”

    “基因鏈發生調整……具体參數如下……”

    等蘭斯醒來的時候，他的眼前滑過大量的數據，看的他頭暈腦花。

    他直起身來，進行了几個深呼吸，平復了自己的狀態。

    “這就是你說的睡一會儿？”

    蘭斯揉了揉太陽穴，頭一次對奧義之門表現出一絲不滿。

    后者很嚴肅地說：“難道不是嗎？在我的認知當中，巫師或者人類進入閣下剛剛那種狀態，一般都是稱之為【睡眠】呀？”

    蘭斯一陣無語。看來這奧義之門應該也是古万倫的一種人工智能產物，只不過智能程度一般，不如主芯片。

    他也不和奧義之門繼續糾結【暈倒】和【睡覺】的區別了，而是快速檢查起自己身体的狀態來。

    三分鐘之后，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同時也帶著深深的無奈。

    這枚智慧果實給他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在果實神秘力量的幫助下，他的大腦得到了部分改造，腦域被極大地拓寬，變成了原來的五倍左右！

    不僅如此，他的精神力，也在這一次刺激中大幅度飆升！

    在主芯片的人物卡中，蘭斯的精神力赫然已經變成了1830點！

    精神力接近兩千點的二級初段巫師！這無論是在費倫多爾，還是黑澤地，都足以被冠以天才之名。

    “這樣的精神力，大部分的三級巫師也不過如此吧。”

    蘭斯感覺到，精神力飆升之后，自己的思維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許多之前無法理解的細節問題，現在已經可以想的非常通透了。

    精神力雖然不是直接決定智力，但是對于巫术的領悟、理解以及記憶都是有著深遠的影響的。精神力的强大，不僅意味著蘭斯在面對精神類法术時可以表現出極為頑强的抗性，同時可以讓他在巫术學習的道路上始終領先同級別的巫師一個身位。

    除了精神力大幅度增長之外，蘭斯的腦域之中，還多了三個符文。

    在了解了三個符文的作用之后，蘭斯才明白【被封印】這三個字的含義。

    天然的智慧果實在服用之后，可以讓服用者直接獲得果實中蘊含的大量知識，從而在巫師之路上可以走捷徑。但是巫師王羅德里格斯因為要保護果實的效果不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設下的這一層封印，也導致了蘭斯在知識吸收的過程中，要平添許多阻礙。

    此時此刻，他腦域中浮現著的三個小小的微縮符文分別是淡黃色的閃電符文、白銀色的力場符文和深紫色的磁力符文。

    沒錯，他從這枚白色果實中獲得的知識，赫然是和自身所學的【磁暴巫師】進階方式吻合地天衣無縫的那一類知識。

    “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巧合？”蘭斯心中雖然欣喜，但是依然升起了一絲疑惑。

    而在之前的壁畫中，令他記憶猶新的是，第一任巫師王羅德里格斯服下的那枚智慧樹果實，也是純白色的，和蘭斯吞下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又或者，白色的果實就是電磁力三元素的知識合集？”

    這一切，蘭斯也只能在腦海中暗暗猜想，得不出一個答案來。

    這三枚微縮符文，此時都是處于無法激活的狀態。它們上面有羅德里格斯親自設定下來的封印。

    想要解除這些封印，就必須用精神力來兌換。

    三大微縮符文第一重封印的兌換要求都是1100點精神力，也就是說，以蘭斯1830的精神力，居然也只能開啟一枚微縮符文的第一重封印！

    這樣的結果讓他哭笑不得。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蘭斯還是決定解鎖閃電符文的第一重封印。因為在三大因素的巫术中，蘭斯手里頭的雷電類法术最為强大。

    將自身優勢發揮到最大，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1100點精神力消耗一空，淡黃色的閃電符文變得稍微亮了一些。而與此同時，大量的知識從符文里涌入了蘭斯的大腦深處。

    這一次，痛苦依然非常强烈，但是總算沒有到把蘭斯弄暈的程度。

    他的眼前閃過錯亂的字符和公式，皮膚表面泛起了淡淡的電光。

    足足一個小時之后，這個過程才結束。

    蘭斯拍了拍衣服，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想到，除了大量的知識之外，還有這樣的好處……”

    他眨了眨雙眼，突然間，十枚淡黃色的碎片從他的眸子深處一閃而過。

我是分身

第二十九節 不落之城

    這十枚淡黃色的碎片，可不是普通的東西。

    而是克里蘭德位面雷電法則的碎片！

    雖然只是初級碎片，但是這些碎片聚集在一起，依然對蘭斯的實力起到了很大的提升作用。

    要知道，所謂的【巫术奧義】，在參透了之后，領悟的也只是極為稀少的一些位面法則的初級碎片而已。

    一個新近凝集成的完美位面法則，意味著恐怖的力量，也意味著一個全新的傳奇的誕生。順利凝聚位面法則，是除了培育巫术種子之外的傳奇之路，但是這一條路，更加不好走，所以很少有巫師會將收集位面法則碎片作為畢生追求的。

    畢竟這些碎片，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蘭斯的運氣已然算得上是極為不錯了，但是在解開雷電符文的第一重封印之后，也只得到了10枚初級碎片而已。

    饒是如此，十枚初級碎片的存在，讓蘭斯掌握的雷電類的法术威能狂增。

    雷霆之矛，200點的法术强度，在十枚初級雷電法則碎片的加成之下，法术强度直接飆升到了400點！

    足足翻了一倍！

    至于其他的雷電類的法术，也有著70%以上的增幅。這樣的變化，等于直接將蘭斯的實力拔高了一個層面！

    “位面法則碎片實在太强大了，沒想到智慧樹果實中蘊含的居然是這種東西，難怪上古的人類在吞吃掉天然的智慧果之后，能一舉成為那麼强大的巫師。第一任巫師王更是一舉成為了傳奇巫師。想必就是因為直接吸取了大量的位面法則的緣故。”

    蘭斯靜靜地想著。

    從這三枚符文上來看，自己服用的智慧樹果實似乎和當初第一任巫師王服下的一模一樣。那麼里面蘊含的智慧。是否也是一樣的呢？

    如果是一樣的，蘭斯就真的要欣喜若狂了。只要有足夠的精神力，就能兌換出封印下的知識和智慧，可以為他省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至于收集位面法則的碎片直接成為傳奇，這樣的念頭蘭斯可沒有想過。他現在手頭上只有十枚初級碎片，而在法則凝聚過程中，需要三十枚初級碎片，才能融合成一枚中級碎片；而每二十枚中級碎片。則可以融合成一枚高級碎片；最后一共十枚高級碎片，才能合成最終的完美位面法則。

    有著法則之力的加持，施法者便自動獲得了位面的力量支持，成為傳奇施法者。但是這種辦法成為傳奇的人，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位面的痕跡太深，其發展上限是和位面本身捆綁住的。人類的潛能本來是無限的。但是位面的潛能卻是有限的。

    根據蘭斯估計，克里蘭德位面在超級氣泡宇宙中也只能算得上是中級位面。

    從位面守護者的等級上來看，搞不好這個位面的發展等級就是四級傳奇了。如果身上有了太多本位面的痕跡，就無法突破這個牢籠，抵達更廣闊的天空。這種明顯有后遺症的辦法，蘭斯是不會嘗試的。

    他的意志很堅定。就是不斷地變强，而不是抵達某一個現在看起來至高無上的境界就停止進步。

    這不是他的追求。

    “……再加上，位面法則的碎片收集起來本身就很困難，把希望寄托在這方面，實在是不靠譜。”

    “不過這些初級碎片帶來的力量。還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蘭斯檢查完自己的身体之后，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現在他。比半天之前的他，又强大了許多倍。他的進步一直在持續，這種節奏他很喜歡。

    這證明，他的冒險都沒有白費。

    “接下來，你想要去哪儿？”

    奧義之門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你現在在我的身体內部，我可以把你傳送到西瓦雷城堡的其他地方，當然，如果你對【洛伊哈特】感興趣的話，我也可以把你傳送到那里去。”

    蘭斯考慮了一會儿，最終決定道：

    “西瓦雷城堡，我就不去了。”

    “送我去【洛伊哈特】吧！”

    ……

    高聳入云的巫師塔鱗次櫛比，遍地都是。

    足下是一層層泛著好看的金黃色的石磚，街道上寬闊而整潔，足以讓十几輛馬車並排而行。

    天空上懸浮著几架熱氣球，熱鬧的商店依然打開著大門，里面的貨物一應齊全。

    黃昏的日光照耀在這片最接近天空的土地上，將蘭斯孤獨的身影拉得奇長。

    這是他踏入這座不落之城之后，所看到的景象。

    他原本以為，這里會出現很多傀儡，所以他做好了戰斗准備；事實上這里別說傀儡了，連人影都沒有半個！

    他原本以為，這里會非常荒涼肮髒，但事實上，荒涼是對了，而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像是剛剛清洗過一樣。

    “和你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魔劍奧菲的聲音在蘭斯心中響起，頗有几分感慨的意味：“說起來，我也有很久很久沒有來這座城市了。”

    不落之城，洛伊哈特。古万倫的主城。

    這片土地和傀儡城一樣，都是懸浮在克里蘭德位面外的半位面。這些半位面就像衛星一般繞著克里蘭德旋轉，彼此之間的吸引力確保這片土地不會像失落的神國一樣墜落永恒黑暗的星界。

    “不知道為什麼傀儡城會從古万倫剝離出去，成為單獨的半位面，難道是那個大傀儡師的手筆？還有希羅公主。”

    蘭斯站在那里，腦海中浮現過這樣的念頭：“從壁畫上來看，希羅公主應該是自殺身亡，沒得救了才是。可是在一千年以后的今天，那個女人還活生生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她將自己的靈魂融入傀儡之中，所以不死不滅。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惜他注定得不到完整的答案。畫壁上的故事戛然而止之后，留給他的，只有無窮的想象。

    蘭斯的推理能力不俗，但是單憑腦補是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的。

    再加上奧義之門的提醒，他才決定來這里探一探。可是此地的環境和氣氛讓他略感不安。

    寂靜的城市比寂靜的叢林更加讓人恐懼，黃昏的陰影下，仿佛潛伏著一只只凶惡的獸類，正在對整個城市中唯一的生人虎視眈眈。

    蘭斯搖了搖頭，將這些莫名其妙的臆想拋離自己的腦海，踏出了自己在洛伊哈特的第一步。

    穩穩的腳步聲讓蘭斯稍感心安。他開始在這座浮空城的街頭巷尾閑庭信步般的逛了起來。

    城市的建筑非常雄偉高大，体現出一種特別大氣的風格。無論是民居，還是巫師塔，都用料考究，不拘一格；城市整体的布置和規划，也是相當的整潔。

    蘭斯走了一圈，略略有了些發現。

    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這座城市不僅沒有看到人，更沒有看到屍体和傀儡。這是蘭斯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根本沒有在這座城市里找到任何戰斗過的痕跡。

    仿佛壁畫上的那些東西，都是奎因家族的畫師臆想出來的一般。

    “怎麼搞的？是座死城，我都能接受，但是怎麼會是一座空城？難道有人把那些傀儡和屍体移走了？”

    蘭斯越走越心驚。

    他走到一家魔法商店里，看了看桌子上的台歷，上面赫然寫著【万倫歷6014年……】。

    台歷旁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此地的主人卻不知道去了何方。

    蘭斯略微搜索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于是便准備離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杯咖啡！

    他伸手摸了摸咖啡杯，指腹傳來灼灼的熱量。還是熱的。

    他退后几步，找了地方站著，足足站了十五分鐘，然后再次用同一只手去觸摸咖啡杯。

    依然是熱的。

    “溫度對比。”蘭斯在心中下了命令。

    很快的，主芯片就將兩次接觸咖啡杯指腹感受到的熱量做了一個對比，結果相當驚人，溫度一點都沒有變！

    “我明白了……”

    “這不是一座空城，這是一座被詛咒了的城市！”

    蘭斯恍然大悟。

    他說怎麼就覺得怪怪的，自從他進入洛伊哈特之后，一共差不多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可是太陽依然在西邊掛著——連角度都沒有改變過！

    這意味著，時間在這里是停滯的！

    城市里的人去了哪里，蘭斯目前不知道；但是關于這座城市的詭異，蘭斯倒是得到了答案。

    既然是被詛咒的城市，他也不太敢妄動什麼物品。万一觸發了某些詛咒的禁忌，可就倒霉了。

    他離開了魔法商店，往城市深處走去。他的目標是巫師王的王宮，那里建立著無數的巫師塔塔群。

    “希望那里會有一些不同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蘭斯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終于來到了巫師塔建筑群的邊緣。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視野之中突然閃過一抹紅色的靚影。

    那是一個紅發女孩，她的皮膚很白，鼻子上還駕著一副好看的黑框眼鏡。

    “是你！！蘭斯？！”

    女孩捂住嘴巴，驚訝無比地看著蘭斯。

    蘭斯也微微一愣，驚詫無比，過了一會儿才笑道：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