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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榆-荒唐丈夫俏小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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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荒唐丈夫俏小妾》簡介︰

  沒有“威而鋼”,古代男人怎麼辦?
  沒關系,“九轉還陽湯”一樣強!
  一帖數十兩,服七七四十九天見效,
  是誰那麼需要啊?這可不便宜呢!

  原來是長安城內的首富堯家公子,
  看他年輕俊帥、氣宇非凡、身材壯碩,
  誰知已適婚年齡,卻仍不近女色,又好面子,
  沒事竟答應拿小妾當賭金,屢戰屢勝的他竟然輸了。
  這該怎麼辦?

  只好正室未迎娶,先納妾再說!
  不料這妾是個嗜玉狂,下嫁別有居心,
  但他不計前嫌,竟莫名的喜歡上她,
  “宿疾”不藥而愈,且躍躍欲試呢!
  可惜付賭金的日子近了,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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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27 |只看該作者


蕭瑟的破屋里,躺著一名婦人,她血色盡失。全身浴血,顯而易見是教人追殺,耗盡元氣已處在彌留狀態,但口中仍呢喃重復著幾句語音不清的話。

倔強的不肯閉上眼,好似在撐著等待某人回來。做些重要的交代。

「姨娘,瞧,我今日上工他們賞了我什麼好東西……啊!」婦人等待的人兒終于回來,一手提著一兩咸肉,另一手拎著酒館客人吃剩的小菜,推開了破門,原本清脆的嗓音在見到浴血倒地的婦人後轉為驚恐的尖叫聲。

「姨娘,您怎麼了,是誰對您下的毒手!」她丟下手中的東西趕到了婦人身旁,驚慌憤怒的發起抖。

熬人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呼喊,連眼皮也沒動一下,只重復先前的話︰「意兒的身世就在背上麒……麟……找到相符麒……麟玉烙紋……揭開謎底,逃吧……」無力重復完整的話,便斷氣離魂。

「姨娘!」德意緊緊抱著她口中的姨娘大聲嘶吼,令人聞之聲酸。

姨娘可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好比她的親娘啊,卻不明不白慘死,留下令她不解的疑惑,究竟發生什麼事?姨娘為何突然慘死?從小烙在她肩上的痕跡透露什麼秘密?她好害怕,卻不知如何開解,況且姨娘臨終前還不忘叫她逃,要她逃去哪兒?又為何要逃呢?姨娘交代不清,讓她陷入惶恐不安,她該怎麼做?

京城熱鬧的光景稀松平常。但今天卻不只是平常的盛況,而是熱鬧滾滾,原因無他,因京城首富堯大富又有新名堂了,當然引起長安城內眾人騷動,尤其不少貧戶攜老扶幼,全家出動看熱鬧。

看完堯少爺的熱鬧,通常都可以沾到不少好處,堯少爺是出了名的慷慨呵!

「堯大富,怎麼樣,你敢不敢和本少爺賭喝干這龍鳳酒棧里所有的酒?」同樣是京城有名的大戶廖彩頭大聲挑釁。此人個頭長得矮胖不說,還有些許的斗雞眼兼暴牙,平日和堯大富是死對頭,兩人從小斗到大,凡能斗能比的總要門上一斗、比上一比,但比門的結果廖彩頭沒一次獲勝,而且每每輸得灰頭土臉,成為京城公認的笑柄,他對堯大富可是恨進骨子里,一逮到機會就想挫挫堯大富的銳氣,替自己扳回顏面。

「開什麼玩笑,有什麼是我堯大富不敢的。」堯大富豪爽的說。他生得溫文儒雅,英挺軒昂,一身錦衣華服,腰上懸系紫壺翠玉,隨身還帶了兩個隨從佣僕。一見便知出身非凡人家,照理說他的相貌應該沉穩內斂,但他雙眉中卻透露著玩世不恭,似乎對許多事都不當一回事。

「好!」四周的人立刻拍手鼓噪,大聲叫好,堯少爺果真爽快。

龍鳳酒棧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全一面倒向堯大富,此起彼落的為他加油叫陣,這盛況瞧在廖彩頭眼底惱得他直跳腳,恨不得腳下踩的石子正是堯大富的俊臉。這回他非要讓堯大富當眾難看不可。「堯大富,你別得意,咱們還沒說賭什麼。」

「條件隨你開,我沒意見。」言下之意就是不把廖彩頭看在眼里,認為廖彩頭輸定了。

「好,話可是你說的。咱們就賭一樣東西。」廖彩頭一臉的陰險。

「什麼東西?」堯大富的興趣只在于賭的過程,至于以什麼為賭注,他則不在意。

「賭交換彼此的小妾,如何?」

沒想到他會有此提議,堯大富差點由椅子五跌下來。

「這種賭注恐怕不妥。」他面有難色。

「怎麼,該不會堯少爺家中運-個妾也沒有?」廖彩頭早打听過了,堯大富不好,可以說是對女人避之唯恐不及,這回他偏要他出丑難堪,堂堂一個大男人又是超級大戶。連個妾也沒,擺明了身體有缺陷。

「喂,誰說我家少爺沒有小妾的,少瞧不起人。」終年跟在堯大富身邊的小隨從土產,挺著膀子為主子辯駁。

「是嗎?那好,問問你家少爺敢不敢下注。」廖彩頭料定堯大富根本沒有小妾。

「這個……」土產支吾的直往主子那兒瞄去。這下少爺可有笑柄供慘彩頭發揮了,真氣人!

「敢,為什麼不敢!」出乎意料,堯大富竟點頭允了。

廖彩頭吃了一駕。「你敢?好,既然如此,我就以我的三姨太珠珠為注,她曾是花香苑里的花魁,硬是教我給買下,貌美眾所周知。堯少爺,不知你要以府上哪位妾為注,話可說在前頭,你可不要隨便推個丫鬟、廚娘出來充數,我可不依。」廖彩頭說。丑話先說讓他不能玩花樣。

「你──」原本正有這個打算,教廖彩頭一語道破,堯大富也惱了,廖彩頭這廝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他煩惱該怎麼解決一時沖動之下答應的難題。

「堯少爺,其實你對女人不感興趣早已是人盡皆知,你又何必硬撐場面。」廖彩頭得意的等著看他出糗。

「廖彩頭,你別太過分!」堯大富另一個隨從土豆氣憤的說。

「我哪里過分了,是你們少爺自己說什麼賭注他都接受的。」終于讓他逮到教訓堯大富的機會了。

「沒錯,我是說過,不過賭局還沒開始你怎知我會輸,說不定屆時是你的小妾要到我的府里供我的一群夫人們使喚。」堯大富不願未賭就教人看扁了。

「對啊!對啊!」堯大富說完眾人又開始附和,全為他助陣,可見他的人緣有多好。

「你──」廖彩頭嘴皮上佔不了便宜,人氣上也輸人,只有他身旁兩個隨從幫著他叫囂,場面實在懸殊,難怪他氣壞了。

「好,我倒要看著屆時是誰的小妾到誰家去伺候!」他露出一個奸笑。

這回他有萬全準備絕對輸不了,到時候看堯大富拿誰充當小妾。

「廢話少說,那就開始吧。」堯大富從沒想過自己會輸。所以有沒有賭注無所謂。他率先干掉一醰女兒紅。

看熱鬧的人當然立刻拍手叫好。

輪到廖彩頭,不甘示弱也是一醰干到底,可惜拍手的只有他身邊的大貓跟二狗。

一路比下來,兩人各喝掉了十大醰女兒紅,堯大富仍然沒一點醉態,大有愈戰愈勇的態勢,相反的,廖彩頭可就有些搖搖欲墜了。沒料到堯大富這麼能喝,再這麼喝下去,自己鐵定又要當眾丟人,況且珠珠可是他花了不少銀子才弄到手的三夫人,長得白女敕,輸了可惜,他急急向二狗使了個眼色。

二狗會意,立即由懷里掏出一包白粉,趁人不注意加入堯大富下一醰要飲的酒里。這蒙汗藥一下,保證堯大富立刻不省人事。

丙然堯大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口氣干掉了那醰下有蒙汗藥的酒,不一會兒兩眼一瞪竟昏死了過去。

出乎眾人的意料,堯大富居然會先倒地,這破天荒的事兒,讓眾人議論紛紛。堯少爺輸了,一干人幫著助陣的彩金是落空了,因廖彩頭是出了名的小氣鬼,他絕不可能賞他們這些人吆喝的口水錢,眾人不免覺得堯大富輸得可惜。

廖彩頭可得意了,當眾宣布七天後到堯大富家里迎接他的小妾回廖府,歡迎在座各位前往看熱鬧,雖然用了下流手段,可終于揚眉吐氣,總要藉此大張旗鼓好好羞辱堯大富一回。

堯大富在街上閑晃正煩惱著,都怪自個兒大意才會著了廖彩頭的道,輸了不打豪,還輸掉一個小妾,問題是他上哪兒去弄一個小妾?

他繃著臉想著六日後廖彩頭上門時,迎不到人不知要如何極盡譏笑之能事。想得懊惱,尤其著到一路上眾人投來同情的眼光,更令他覺得一股氣直竄腦門。

「土產、土豆,你們倒想想有什麼法子能解決這事兒?」事情迫在眉睫.他想不出好法子,只好集思廣益。

「這個……」土豆和土產一向機靈,但此刻兩人搔著腦袋就是想不出什麼好點子幫主子解決難題,誰教少爺平日對女人沒啥好感,否則以少爺的家世才情要收七、八個小妾根本不是問題,但少爺就是不興這些,如今可成了廖彩頭的笑柄了。

「全沒用!」堯大富不快的用扇子敲他們的頭。

「小的是沒用。」土豆和土產唯唯諾諾的直撫著頭哈腰。

堯大富嘆口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怎能指望他們能幫得上忙。「算了。」他提振精神打算在街上晃蕩一圈後就回去閉門思策,還好他已設法阻止好事者將這件事傳進老女乃女乃耳里,否則她老人家又要怪他荒唐。

他正意興闌珊的東瞧西瞧,忽然一位姑娘迎面而來。「不巧」撞進他懷里,他伸手扶了她一把,關切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這位姑娘頭也沒抬,更別說聲道歉之類的話,著火似撥開他的手,匆忙的掉頭就走。

「喂,姑娘……」堯大富覺得她的行為奇怪,想叫住她。

「少爺,您的隨身紫壺翠玉怎麼不見了?」土產眼尖的發現他腰際價值連城的玉佩不見了。

「是方才那名姑娘,她是偷兒!」堯大富模模腰際,驚覺方才是怎麼回事,立即追了去。

那姑娘手腳倒俐落,追了幾條街轉眼無蹤。

「少爺,怎麼辦?紫壺翠玉可是老夫人堅持要你帶著保平安的,就這麼丟了,回去如何交代?」找不到人,土產心急的說。

「丟了就丟了,反正我早嫌那塊玉累贅。」堯大富對玉遭竊不甚在意,倒是對追丟了人這檔事,感到面上無光。

「可那塊玉價值不斐啊!」土豆提醒。少爺就是凡事不放在心上,尤其對身外之物棄若敝屣,隨意揮霍,好在少爺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否則真要教他給敗光。少爺除了喜好散金之外,為人五湖四海,朋友從挑糞的市井人物,到上流大戶權貴他都結交,一視同仁,待人極好,更可說是樂善好施,只不過「施」得過多了點,而且有時施得不明不白,但他可是人人眼中的大好人。

「少爺,瞧,這地上有只女用玉簪子。」土產拾起玉簪子交給堯大富。

堯大富審視了一會兒,有些面熟,應該就是方才那名姑娘頭上之物。「我想偷兒就在附近了,咱們找找。」他又有了興致,這偷兒敢偷他的東西,實在有趣。

他們沿著四周找了一會兒,來到附近一處空屋外,發現那名姑娘就在里頭,土豆和土產馬上氣沖沖的要沖進去抓人,但教堯大富攔住了。

堯大富噓聲要他們安靜的瞧瞧屋里姑娘的奇怪舉止,只見那名姑娘身體正背對著他們,婀娜多姿的背影,實在令人遐思,她不覺有異卸去了外衣。露出只著肚兜的白女敕膀子,堯大富覺得不妥連忙別過頭,但想起土豆和土產眼楮正睜得老大,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立刻不悅的蒙住他們的眼,非禮勿視,讓他倆直覺得可惜。

可堯大富他自個兒卻忍不住被這名姑娘的怪異舉止所吸引,瞧不著姑娘的面容,只見她竟拿著她偷來的紫壺翠玉,往肩上的烙痕比對。好奇怪的行為!

肩上的烙痕稍偏肩背後方,似乎讓她無法順利比對,她取出銅鏡想要瞧得真切,就在移動銅鏡的同時,她看到了身後竟藏有人,受驚之余連尖叫都來不及,火速穿好衣裳遮掩住的部分,然後氣憤的叫道︰「婬賊,還不出來!」

這會兒他這個捉賊的反被人叫成婬賊了,堯大富不高興的走了出來,就在他看到她容顏的剎那,整個人迷炫了一陣,說不出話來。好美的一位姑娘,濃眉大眼、輪廓分明,肌膚紅潤細致,一張令人見了絕忘不了的容顏。

她發現他正是她手上玉佩的主人,心想糟糕,教人給逮著了。

來不及指責他偷窺就要逃命,因被揪到衙門可不是鬧著玩的。

「上哪兒去?」堯大富見她又想逃,一個箭步就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想怎麼樣?」她驚慌的問。失手被捕令她慌恐不已,因為盜賊被捕是要處重刑的。上個月才一個偷兒教官府給剁了一只手,以示懲戒。自己要不是不得已,也不會走這下下策。

「唷,做賊的聲音還比抓賊的大聲,這偷兒真是膽大包天。」土豆也堵住她的去向。

「大不了我把這個還給你們就是。」她壯著膽子將玉佩塞回給堯大富。

堯大富皺著眉。「為什麼要做偷兒?」他瞧她容貌出色,竟會是一個令人不齒的偷兒。

「這還用說,八成是好吃懶做,得靠偷拐行騙謀生,現在世道不好,多的是這種不長進的人。」土產奚落道。

「胡說,我偷玉佩是因為──」她倏然住口。想起了姨娘的死狀,說不得。她得秘密進行。

「是因為什麼?」堯大富捕捉到她的難言之隱。方才她拿玉佩與自己身上的烙痕相比對,為什麼這麼做?有何意義?他十分好奇。

「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證明自己偷玉是不得已的。

「無從狡辯了吧,少爺,廢話少說,咱們先送她上衙門再說,讓大老爺砍了她的手。」

土產吆呼的上前就要動手。

「不,我不去衙門!」她驚恐打哆嗦,她不要這雙手被砍了,她甚至害怕得嚶嚶啜泣。

堯大富瞧得不忍,正要阻止土產。土豆扯了扯他,悄聲道︰「少爺,我想到了個好法子可以應付廖彩頭了。」

「都什麼時候了,待會兒再說,別讓土產嚇壞了人家。」他急著要她安心。

「少爺,就是要土產先嚇嚇她。她才會乖乖听我們的話,這才好辦事。」

「什麼意思?」堯大富疑惑的問,他和廖彩頭的事關這名姑娘什麼事?

「少爺,你想想,這名姑娘是不是老天特意派來給您解圍的。」

「怎麼說?」

「少爺,廖彩頭再過幾日就要來向您要人,又言明您不許拿府里的丫鬟來充數,那咱們何不利用這名姑娘交差了事。」

「她又不是我府里的妾。」堯大富揚眉。

「如果您願意,她很快就是了,廖彩頭只說要您的小妾過府,可沒規定新納的不行,您今天就納她為府里二夫人,六日後讓廖彩頭接了去,事情不就解決了。」能想出這個完美的計畫,土豆沾沾自喜。

堯大富眼珠子朝姑娘一轉,果真是好主意,可不知怎麼著,他瞧向姑娘慌恐的大眼。又覺有些不妥。「可這是咱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也要這名姑娘肯配合才行。」

「她是偷兒,咱們只要嚇嚇她,說是要送她上衙門,保證她就會乖乖答應,畢竟當偷兒犯的罪不輕,再說廖彩頭長相雖然不怎麼樣,但家財萬貫,日後進他府里保證錦衣玉食,怎麼也好過冒險當個偷兒,她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有道理。」堯大富點著頭,這麼一來,不僅自己的問題解決了,這名姑娘也用不著再當偷兒,只是……「廖彩頭是名惡棍,只怕委屈了這名姑娘。」他惋惜起這個即將入虎口的姑娘。

「委屈什麼,正好惡棍配偷兒。」土豆正中下懷。將來若讓廖彩頭知道他迎去的是名偷兒,不知是何表情,正好替主子出一口氣。

堯大富抿著嘴,土豆見他殺進一步反對,自作主張的朝土產使個眼色後,便朝那嚇得渾身發抖的姑娘問︰「你叫什麼名字?」語氣听得凶惡。

她戒備的看著土豆。沒有回答。

「唷,不說話,行,土產,送她去衙門,讓大老爺親自審問也是一樣。」土豆恐嚇的說。

土產立刻作勢的拉扯著她。

她馬上驚慌的搖手說︰「你們問什麼我答便是,千萬別送我去衙門。」她害怕極了送去衙門後的下場。

「哼,算你識相,還不說你叫什麼名字?」土豆不可一世,像個大老爺在審犯人。

「姓德單名一個意字。」她怯怯的說。

「德意。」堯大富咀嚼著她的名字。听她的遺詞與口音不似一般人家。

「為什麼做偷兒?」他更加懷疑了。

「我不是偷,我只是暫借,通常借過後我會還給人家的。」她連忙說。

「偷就是偷,還狡辯,天底下哪有偷完東西還送回的事兒,說,你一共犯了多少樁案子,偷了人家多少寶貝?」土產不屑的說,壓根兒不信她的話。她當少爺是二歲娃兒不成!

「不,我只暫借人家的玉佩,其余的我一概不取。」她慌忙的解釋。

「等等……我想起來了!」土豆大腿一拍。「少爺,您還記前陣子官府派人來說有個嗜玉的偷兒,專偷玉佩,行徑囂張,偷完玉佩沒幾天又給送回,大老爺特別派人提醒咱們要小心,這會兒真給咱們踫著了,那個嗜玉狂就是她錯不了。」

堯大富有些吃驚,她就是鬧得富人夜不安枕的嗜玉狂?「姑娘,你膽子不小。」

「我……是有苦衷的。」她楚楚可憐。

見她這副模樣他心軟了不少。想必是真有苦衷,她再次想起了她肩頭上的烙痕。「不管你有什麼苦衷,行竊就是不對。」他仍忍不住責備她,萬一失手遇著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她豈不是遭殃。

「我……」除此她別無他法,否則怎麼會甘冒此險。

「听著,現在我家少爺寬宏大量。給你兩條路走,一條是讓大老爺砍了你的雙手做懲戒──」土豆裝腔作勢的說。

「不!」她著急的看向堯大富,怕他真的這麼做。

堯大富不想為難她,可見到土豆拚命暗示的神情,知道自己心軟不得,否則六日後就等著讓廖彩頭羞辱一頓。

「要我們少爺不這麼做也成,你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土豆湊近她。

她怒視土豆。「什麼路?」想必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嘿嘿,你放心,是個好差事.而且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土產也故弄玄虛的插上一嘴。

她更懷疑了。「有話直說。」

「哼,听好,我家主子看上你,有意納你為妾。」土豆一臉施舍似的模樣。

「什麼?」她當自己听錯了,這太荒唐!

「怎麼?不相信自己竟有這種好運道?」土豆瞧她膛目的模樣,當她是受寵若驚了。頗為得意。

「真是笑話!」她震驚之後立刻嗤之以鼻。

土豆怔了一下。「別不識好歹,你可知道我家少爺是什麼人?他可是京城首富,願意納你為妾,不知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

「首富又如何,難道就可以強納姑娘為妾。」她大為光火,憤憤的直視堯大富,看不出他是這樣的登徒子。

堯大富被瞧得渾身不自在。

「好個刁婦,既然你不識抬舉,看來就只有送上衙門一途。」土產威脅她。

「不!」她連忙搖頭。「你們若送我上衙門我就告你們偷窺,意圖對我不軌。」她火紅著腮幫子,雙手抓緊衣裳,對于先前赤果著著讓男人瞧見覺得羞憤,而既然他們打算要脅她。那麼她也不是好欺負的,不會就此算了。

「別亂說,我們什麼也沒瞧見。」土豆急急撇清,他和土產確實什麼也沒見著,因為被少爺捂住了雙眼嘛,至于少爺他自己有沒有看見就……

「你們沒瞧見,那麼他呢?」她憤怒的指向堯大富。還記得她由銅鏡發現他們的時候,他的眼可是灼熱的張著。

堯大富笑得曖昧不明。「沒錯,我是瞧見了不少香艷場面,所以建議你最好告上衙門,順便在公堂上將我偷窺你時的動作、姿勢,巨細靡遺的陳述一遍給大老爺听,相信在場一定有很多人有興趣听這一幕的。」他嘻皮笑臉的說。

「你無恥!」她氣結。她是姑娘家,上公堂陳述這種事。將來她哪還有臉見人。他算準了這點。

「你好大的膽子,敢罵我家少爺無恥。」土產立即氣極的揪著她。

「他是無恥,否則怎麼說出這種話。」京城紈褲子弟莫過于如此。她極度鄙夷。

「你再口無遮攔,就注定上衙門一途,只可惜了你這雙縴縴玉手,就要教人砍!」土豆見她甚為潑辣,難以擺布,干脆說話恫嚇她。

「真要上衙門,你們也月兌不了身,意圖奸婬婦人,罪也不輕,這牢房總也蹲個好幾年。」她才不相信他們真敢與她對簿公堂。

「哈哈哈……」堯大富突然大笑,竟還不節制的笑岔了氣,接著土豆及土產也跟著大笑不止,仿佛她說了個笑話。讓她既氣又惱。

「你們笑什麼笑?」難道他們當真不怕蹲牢房。

「看來你真不清楚我家少爺是何許人物,告訴你吧,放眼京城除了殺人之外有誰敢判我家少爺任何刑責,縣太爺、總督大人都與堯家關系密切,姑且不提這些,咱們家老夫人與長郡公主是手帕之交,少爺自己更是與朝中大臣、王公貝子各個友誼匪淺。光憑這些,你說誰敢定我家少爺的罪,再說以我家少爺的條件,要什麼女人沒有,用得著對你這種如乞兒般的偷兒意圖不軌,真是天大的笑話。」土豆捧月復大笑。

她這才明白自己遇著了什麼人物,真是棘手,如果想保住這雙手,難道真要逼自己委身于這個姓堯的?

她打量了堯大富,見他儀表出眾,尤其兩眼炯然有神,正看得出神,竟發現對方也正饒富興味的盯著她,臉頰立即一片臊紅。搞什麼鬼,自已竟反教男人盯得臉紅心跳,她頓頓足撇過臉,這男人分明是無賴,對于陌生女子如此輕浮,若委身作妾,豈不等于斷送前程,自毀終身幸福。「我情願同你上衙門,也不願听你們的擺布。」她哼了一聲。

土豆和土產見她如此,也急了,這姑娘真不受教,居然情願受刑也不願嫁與少爺為妾,怎麼會有這麼倔強的姑娘,真不知該道她是傻還是有個性。「少爺……」土豆無計可施等著堯大富指示,瞧他有什麼好點子說服這名不識抬舉的姑娘,否則六日後哪有新婦讓廖彩頭迎去。

他堯大富哪點配不上她,一名偷兒竟也如此張狂,她愈不願意,他愈要收服她。他朝她眨了眨眼,「這樣吧,咱們談個條件。」

「條件?」她皺著眉。他又玩什麼花樣?

「我想你對玉別有好感,或玉對你具有某種義意,很不巧,我府上什麼沒有,玉這類石子倒是不少,甚至有座玉庫……」

她听著「玉庫」兩字,立刻兩眼一亮,他心知已引起她的注意,說中她的心坎了。他繼續利誘的說︰「如果你肯屈就在下幾日,這玉庫里的石子隨便你挑撿。」他大方的承諾,想大概也只有像他這樣的當戶,才可能不當一回事的將寶玉當成石頭吧,還慷慨的隨手贈人。

「屈就幾日?不妨將話說明白點。」她料想他話中有話。

他贊許的看著她清亮的大眼。聰明的姑娘,比他所認識的姑娘們,多了點精明,想必是行走過江湖,多少有些不同。「我就明說了,我這人對女人喜新厭舊很快,你只要伺候我幾日便得,等我厭煩了便還你自由,也讓你免去牢獄重刑。」

「天底下哪有這等事,不消說。你一定有什麼計謀。」她不肯輕易上當。

「就有這樣的事!」是有計謀,但此刻當然說不得。否則不嚇跑魚兒才怪。

她遲疑的看著他,真只要伺候他幾日便行?但盡避是幾日也要遭他玷污了,如此即便是找到麒麟玉代價也太大。

他看穿她的顧慮,便又說︰「我近日身體不適,你不用擔心我會侵犯你,其實我收你入房也只圖……沖個喜。」

「沖喜!倒瞧不出來。」她不相信的看著他,身強力壯,哪有病容,真是一戳即破的謊言。

「我這病……是屬隱疾,白天看不出來,到了夜晚便發作。」他隨意扯謊。真該死,全是廖彩頭害的,讓他還得詛咒自己有病,要是真得了病,一定找他算帳!

她半信半疑。但心想管他的,先隨他回府,在他還沒機會踫她之前先尋找到他所謂的「玉庫」,確定有無她要的東西後就溜之大吉,這麼一來什麼損失也沒有,而且只要逃得夠遠,還怕他報官來抓人。打定主意,她便爽快的說︰「好,我接受你的條件。」

見她一口答應,他當然知道她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反正他們各懷鬼胎,她看中他的「玉庫」,他則要她充當賭金解圍,彼此算是各取所需吧。

「少爺,還是您行。」土產佩服起堯大富來,只要少爺出馬,什麼事都搞得定,何況是區區刁蠻的小泵娘。

「少爺不行誰行。」土豆當然也上前狗腿一番。

終于解決頭痛事,堯大富頗感得意,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帶著他的新「妾」回到堯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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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28 |只看該作者


德意身材與時下一般姑娘相比,不算嬌小,但躲在高大的堯大富身後,看起來可就嬌弱不少。尤其這會兒她正睜著一雙受驚的雙眼,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他們想干什麼?」德意覺得自己活像光著身子面對數十雙吃人的眼楮。自從她隨堯大富回堯府後,原本一切還好,人人以為她是府里新來的丫頭,沒什麼人搭理她,甚至冷落了她,為此她沒有不悅反而暗自竊喜,慶幸這樣也好,少引人注意,過兩天向「玉庫」

動手時,圖個方便。哪知當晚堯大富便在廳堂上貼了張公告,明言她德意即日起便為堯府二夫人,天啊!婚事哪有人像人事任命似的張貼公告,簡直令人啼笑皆非。而且上頭稱「二夫人」,听說是大夫人目前從缺,而她入門屬妾侍等級,理當稱二夫人,但盡避只是二夫人,這已是破天荒了,因為目前為止不僅大夫人從缺,只要是夫人級的全部空缺,所以在堯府除了堯大富的老女乃女乃老夫人外,她已算是夫人里的第一人了。公告一出她立刻成了眾人注目的目標,不消一刻她已被堯府里五、六十口人團團圍住,爭相對她打量個夠,還不時傳來評頭論足,甚至不乏一些苛刻的言語,什麼不夠大啦、身子不夠豐盈,連長得太美都有話要說,這些人未免太挑剔了吧,更甚的是,他們的眼光像要進一步剝光她的衣服瞧個仔細。她嚇壞了,死命揪著堯大富的衣袖,要他解圍。

堯大富也被這群家奴的表現嚇了一跳,他們也太大驚小敝了,難怪嚇得人家姑娘花容失色,都怪他平時太放任這群下人了,真是沒規矩,他只不過宣布納個妾就造成這種場面,倘若他日迎正房,新娘子不就教這群人嚇得棄轎不嫁了,他清清喉嚨,朝身旁的土豆、土產使了個眼色,要他們打發這群人回去工作,省得在德意面前丟人。

「去去去,對二夫人這麼沒禮貌,當心受罰。」土豆揮手吆喝著。但眾人就是舍不得走,盯著德意你一言我一語,將她當成有三頭六臂的女妖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堯大富不近,眾所皆知,尤其老夫人一連為他安排幾樁親事,連姑娘都派人送進他房里打扮妥當候著,他就是有辦法全身而退,末了還完好無缺的將姑娘送回,每每氣得老夫人躺在床上好幾天,直擔心堯府後繼無人,到了少爺這代便斷了香火,將來她到了地下會愧對列租列宗。

而這回少爺居然自己帶了名姑娘回來,還宣布為堯府二夫人,這天大的消息怎能不震得眾人錯愕之余,對這名「二夫人」大感好奇。

「二夫人……我叫冬桂,今後有任何差遣,盡避吩咐一聲便成。」管家上前笑眯了眼。

這會兒老夫人外出了,若知道這天大的消息,鐵是喜上眉梢。

「我……嗯。」德意原想回說不用麻煩了,但見眾人興味的表情連忙點頭省得多費口舌,一只手直戳堯大富打發這群人。她不自在極了。

堯大富這才無奈的道︰「新夫人你們也見過了,該回去干活了。」他平日鮮少板起臉孔,這會兒也不得不拉下臉來趕人。

一伙人見苗頭不對原想散去,但此時傳老夫人剛回來,一听說府里多了個二夫人,便急著趕到大廳,眾人當然又順勢留下來看熱鬧。

「你叫德意?」老夫人對這個名字微皺眉頭,「可還有別名?府上哪兒?家中還有些什麼人?」老夫人急切的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沒有別名,家中只有我一人,是個孤兒。」德意輕描淡寫的說。警覺老夫人問話的方式有些古怪,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老夫人松了眉頭,低笑的搖搖頭,似乎笑自己問得過于直接。「你過來,告訴老女乃女乃,你和大富是怎麼結識的?」老夫人眉開眼笑的拉著德意的手。真是頭一遭,大富不知何時竟背著眾人結交起姑娘來,而且顯然頗為意愛,否則不會藏了這麼久,也不說一聲就帶回府納為二夫人,唉,自己真是白操了心,今兒個還為了他的婚事特地走了趟王丞相府,背著他硬是替他訂了門親事,這會兒他自己倒先一步納妾,還好,不打緊,只是納個妾,將來王丞相的繼女入了府,還說是正牌夫人。不會委屈了丞相千金的身分,總之,站在她的立場是家中人丁愈興旺愈好,巴不得大富妻妾成群,好為堯家多多開枝散葉。

「我……」德意尷尬的小嘴抿個不停,就是不知如何回話,老夫人看來極為親切,但問起如何結識堯大富的這就讓她難以啟齒。總不能說自己是偷兒,偷了堯大富身上的寶貝。失手被逮,受要脅下嫁,況且這兒看熱鬧的人這麼多,更教她說不出口。

老夫人當她害羞,慈愛的將她拉至身邊,細細的評量她的五官,確實只能用美來形容,但最教人喜歡的是,這張臉有種奇特難解的氣質,讓人想親近。又不敢造次,剛柔僅是一線之間,多奇怪的組合,難怪大富會看上她,只不過,她身上的裝扮相當落魄,和她的氣質極為不相稱,若她早已和大富結識,以大富的個性不將她打點得出色才怪,這麼說這姑娘與大富是近日才相遇。

若是如此,她更訝異了,何以初識不久,大富就帶回府里做二夫人?她不禁微斂起臉孔,這中間絕對有問題,大富不是這麼草率之人,尤其是娶妻納妾這回事,否則他早已妻妾成群了,還需她大費周章一次又一次的張羅他的婚事嗎?

她心知有異,姑且不管這姑娘什麼來歷,好歹如今她已是堯府二夫人,這點總是值得欣慰。起碼可以粉碎外界道大富有斷袖之癖的謠言。

「別害臊,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倘若大富欺負你,告訴我一聲便成,一切有老女乃女乃替你做主,你只需安心的替咱們大富生下一男半女便成。老婆子我就感激不盡。」老夫人逕自說。

德意一張小臉登時火紅,想必此刻燙得生煙。天啊,要她為堯大富生個一男半女呢,她偷瞄了眼一副不以為然的堯大富。和他……她愈想臉色愈發燒灼起來,簡直教她燙到心坎里,不成,趕明兒個探過所謂的「玉庫」後,她拔腿便快逃,這地方待不得。「老夫人,我明白了。」她干笑的先虛應了一聲。

「別叫我老夫人,那是下人們叫的,今後你得和大富一樣喚我一聲老女乃女乃。」老夫人滿意極了她的乖巧,正要再進一步打听有關她的一切,堯大富見狀急忙道︰「老女乃女乃,新婦才進門也累了一天,有話明兒個說,先讓她休息休息。」他抹著汗,過幾天德意就要到廖府去了,可不能讓她和老女乃女乃太親近,不然到時候老女乃女乃可又要失望了,說不定又氣得臥病,再說他也怕德意不小心問起女乃女乃有關他謊稱的隱疾之事。

堯大富的著急瞧在老夫人眼里歡喜得很。「想不到我這個孫子也有體貼的一天,德意,瞧,你才剛進門,大富就這麼寶貝你,連讓我多問幾句都不行。」這麼看來,她不僅有了個孫媳婦,連想抱曾孫的心願也是指日可待了。

德意勉強露齒笑得甜蜜,演戲總也得演得三分像才行。

堯大富莞爾的翻了翻眼白。這下可好,六日後老女乃女乃若知道是空歡喜一場,這頓氣是免不了了。當初帶德意回來怎麼沒想到老女乃女乃這一關呢,等這件事後他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風頭,不然老女乃女乃一氣之下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老女乃女乃,我和意就不打攪您了,這就安排她休息去。」他急急忙忙將德意往內送,避免惹來更多的麻煩。

「慢著!」老夫人喚住他們。

拉著德意,他苦著臉轉回頭。「女乃女乃,還有什麼吩咐?」

「還安排什麼,我早打點好了,德意進門是二夫人,理當是福臨居的主人,因為你目前尚無正室,在這之前你就暫且移居福臨居。至于你目前所居的干得居,就等過一陣子迎得正室後再移回。」老夫人打理得仔細,趁王丞相的繼女還未進門前,讓大富與德意多些相處機會,瞧這段時間,能否先為她添個曾孫,好多件喜事。

「這怎麼成?」德意當然是抗議。這還了得。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同房豈不是讓堯大富這廝佔足了便宜,將來就算取得麒麟玉也得不償失,況且還不知他玉庫里有無這件寶物呢,這算盤怎麼打都輸。

在堯大富還未表明意見之前,她凶神惡煞的朝他的腳跟用力一踩。「你若敢答允照辦,後果你自行承擔。」

他咬緊牙根,差點沒痛得叫出聲,看不出這娘們還挺凶惡的。「女乃女乃,我想還是不要壞了規矩。」他連忙說,再不說句話,他的腳骨恐怕就要教人踩碎了。

「沒錯。壞了規矩不好,孫媳婦才剛進門壞了規矩不好……」德意連忙接口。

她直揮手。就怕真與堯大富共處一室,那多危險。

老夫人笑說︰「規矩是人定的,不過虧你懂規矩,知進退。這樣老女乃女乃就更不能委屈你了。」老夫人表現得實在是太慈愛了。

德意收回腳,隨時準備想逃。這老婦人又要出什麼怪主意讓她無法應付了?

「你雖是偏房,沒有大張旗鼓迎你進門,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今日怎麼說都是你新婚大喜之日,總也得和大富交拜一番,並且向堯氏列祖列宗燒炷香正式稟明,說你已入我堯家的門。」

「不……用吧。」德意頭痛的說,過幾日她就要「落跑」了,可不願真的成為他們堯家的人,這些個麻煩事能免就免。

「什麼不用,唉!女乃女乃知道你識大體,知道自己不是正室,不願多麻煩,什麼事都低調處理,委屈求全,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大富能娶得你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堯府不會虧待你的,你是大富第一個娶進門的人,這祖宗是一定要拜,我老太婆還決定破例為你辦場喜宴,宴請叔伯親友,場面雖不可能比得上將來大富迎正室時候的場面。但也絕不會讓你受委屈。」老夫人歡喜的為德意做主,為她鞏固將來在堯府的地位,誰教她是大富第一個看中意的人,長得又討喜,最主要這丫頭委屈求全善體人意的模樣。著實激起她的愛憐,可惜這丫頭家世一定是不怎麼樣,而自己又剛做主替大富訂了大房,否則她要做自己的正孫媳婦兒,也覺得挺好的。

德意張大著嘴,這可糟、糟、糟了個糕。「我說老女乃女乃……真的不用了……」她試圖為自己化解災難,否則她真準備要跑了。

「怎能不用,大富,你說是不是?」老夫人轉向堯大富。就不信他會舍得讓新婦受委屈。

「女乃女乃,就依意兒的意思,不用了吧!」他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若把宗親們都請來,過兩天德意移作他婦,他可怎麼交代哦,豈不玩笑過了火。

老女乃女乃訝異的瞧向堯大富,再瞧向一臉著急的德意。「好吧,就依你們,算我老太婆自討沒趣。」兒孫不領情,她生著悶氣。

「是德意不識抬舉。」德意只得陪笑說。此時她仿佛真的身為人媳,挺奇妙的,也挺窩心的,畢竟她從小和姨娘貧困相依,沒能體會到人世什麼親情,更沒想到有一天她竟嫁了人,有了夫家,雖然一切是假的,但這一刻她卻感覺真的有了親人。

老夫人見她模樣甚為憐惜,微揚嘴角說︰「你不是不識抬舉,是太懂事了,反倒是我們大富不懂憐香惜玉,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攫獲你的心,願嫁到咱們家來的?」

德意嬌俏的紅臉。令一旁的堯大富心頭為之一震,乍見她面容時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女人真有股魔力,能讓他瞬間失魂,這還了得,他警惕自己,在她被廖彩頭接走前,還是少與她接觸為妙。省得鬧了笑話。

「女乃女乃,我歇息去了。」德意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這麼無端羞赧起來,怪難為情的咬著下唇就急急告退往內室去。

「傻小子,你還杵著作干啥。還不去好好安頓你媳婦兒,記得把握時間,努力些,好替咱們堯家開枝散葉。」老夫人不忘交代。

堯大富這會兒還教德意的紅臉兒迷得失魂,經老夫人這麼一催這才有些驚醒還魂,醒來後反而悵然若失,這才踱著步跟了去。

唉!他真為自己找來了天大的麻煩。

德意飛也似的逃離大廳後問明下人福臨居所在,便匆匆的尋去,在還不及細看福臨居究竟是怎麼樣的居所,便直奔廂房,旋身將門帶上並上了鎖。

為的就是怕堯大富當真色膽包天追了來,妄想與她同房。她喘吁吁的為自己倒杯水,坐定後才開始細想方才老夫人的反應。顯然老夫人並不知曉自己孫兒的「隱疾」,否則不會提出要她為堯家生兒育女的要求……自己該不會上了堯大富的當吧?他根本是個騙色的家伙。

真蠢!竟上了他的當,思及此,她快速的由房中搜尋有無可供防身的武器,以備不時之需,這時只恨自己涉世未深,輕意受人誘騙,身上又無攜帶利刃之類防身武器,正懊惱時終于瞧見角落有支簇新的雞毛撢子,八成是哪個下人打掃完後忘了收拾放在這兒。正巧,若姓堯的真敢起色心,她就拿這只雞毛撢子教他好看。握緊雞毛撢子。坐在床沿,七上八下的心忐忑不安。此地不宜久留,看情況最好今晚就走人,至于那什麼玉庫的,她改天再模黑來造訪,也順道計畫一下如何教訓姓堯的這個騙色郎中。正算計著,忽教一聲敲門聲嚇得跳了起來。

「誰?」她大叫,這小子真敢模來。

「二夫人,是我小蓮,老夫人要我來問問您可還滿意福臨居的布置?還有沒有需要些什麼?」小蓮在門外輕聲道。

她松了一口氣,不是堯大富,瞧她真是被嚇得神經緊張了,連忙開門,見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頭站在門口。「麻煩告訴老夫人……不,老女乃女乃,說一切很好,德意謝謝老女乃女乃關心。」她得體的說。

小蓮稚氣的咧嘴笑道︰「那就好,老夫人還擔心您住不習慣呢!咦,少爺人呢?」她探頭進房不見堯大富,訝異的問,少爺明明是跟著二夫人身後到福臨居的,怎麼不見人影?

「他……嗯……他說是肚子餓,上膳房去找點東西吃。」德意胡亂說。

「怪了,少爺若餓了,通常是下人們直接送到他房里,他從不會親自跑這一趟的。」小蓮覺得怪異。

德意皮笑肉不笑的拍了一下額頭,勉強道︰「他大概是餓得等不及叫喚你們了。」有錢少爺就是懂得養尊處優,凡事下人伺候著,日子過得享受極了。

「大概吧。」小蓮不敢有意見。說完便要離開回老夫人那兒覆命去。德意拉住她。「等等,我有些話想請教你。」她遲疑著此事該不該問。

「二夫人有事盡避吩咐,快別說『請教』兩字,小蓮擔待不起。」小蓮有些惶恐。堯府是大戶,她從小便被爹娘送進來當丫頭,所以堯府的規矩她很清楚,這主僕的界線她可放肆不得。

「我……嗯……我想請問你,你可知你家少爺有……嗯……有病?」為了自身安全,德意還是硬著頭皮問出口。

「病?少爺有病?」小蓮被問得一頭霧水。

「對,就是那種夜晚才會發作的痛……」她紅著臉試著再解釋一遍。

「什麼病晚上才會發作?」小蓮還是不懂。

「就是……唉!算了!你當我沒問。」想來可笑,堯大富若真有此隱疾,隱瞞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輕易張揚出去,更何況還是一向話傳得最多的下人,自己真是急傻了,希望她今天這番問話別為堯大富帶來了麻煩。因為起碼到目前為止他還算君子,也許說不定自己真的誤會他了,他確實有不為人知的隱疾,頗值得人同情。

小蓮愈發被搞得胡涂。「少爺一向身強體壯,從沒听過他有什麼病痛,況且還是晚上才會發作……嘻嘻嘻,二夫人,我知道您所說的是什麼病了。」小蓮捂著嘴兒偷笑。

唉呀,她猜出來了,德意大為緊張。「你千萬別同別人說出去。」事情若因此而傳開就太對不起堯大富了,今後他還怎麼見人。

「嘻嘻,這事堯府上上下下,甚至全京城的人都曉得。」小蓮不以為意笑得合不攏嘴。

德意傻了眼,不會吧,全都知道?道種事?她著實可憐起堯大富。唉!身為男人到這等地步,尊嚴何在?自己要是他,一定不想活了。「唉!這事眾人一定瞞著老女乃女乃吧?免得她傷心過度。」她搖著頭。

「老夫人當然知道,所以為了闢謠才急著要他成親。」

「闢謠?」盡避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此隱疾,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子,當然不願相信這件事情。唉!盎人也有富人的煩惱,平常總當他們衣食無缺,自是腦袋空空,什麼煩惱也沒有,顯然觀念有誤。

「是呀,二夫人,你是少爺親自帶回來的,自當不會相信外人所說的吧?否則也不會願意隨少爺進堯府。」小蓮擔心的試探。這個新進府的二夫人,該不曾也信了外頭說少爺有斷袖之癖的事,若是如此誤會可大了,少爺雖非之徒,但也絕無喜男兒癖好,她服侍少爺這麼久,從未見過他與男人有過非份的舉止,所以可以作證,這些謠言全是外人見少爺遲遲未娶親,又未傳出與那家姑娘交往甚密,才刻意出言中傷的。

「呃……是啊,我當然不信。」德意干笑的說。連下人都盡力維護主子了,她現在是堯大富的二夫人,當然得更加維持他的尊嚴,打死都不能承認堯大富有病,反過來還得盡力為他「闢謠」,這八成就是他之所以娶她的目的。

「不信就好,不信就好,千萬別信!」小蓮吁了一口氣。她可不希望二夫人因此而離開少爺,這麼一來外面豈不傳得更難听,少爺這名聲就再也洗不清了。

看來這丫頭真擔心自己會嫌棄堯大富。德意搖搖頭.真難為這丫頭了。

不一會兒,她美目一轉。可憐歸可憐,同情也是一定的,但這麼一來,證明堯大富沒騙她,她就不必急著離開堯府了,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從容的一探堯府的寶貝玉庫了。

覺得自己確實安全,便放下心來笑了。

「二夫人,您人真好,肯定是非常愛少爺的,少爺也一定非常中意您,你們真令小蓮好生羨慕。」

「喔,是嗎?」德意笑得不自在,顯然小蓮誤以為她和堯大富是真心相愛,也好,就讓堯府的人誤以為她得寵,也許今後在堯府走動會自由些,辦起事來也更方便些。

「你們杵在房門口,淨談些什麼?」堯大富一臉的不耐煩,拖著腳步來到福臨居,他硬是教老女乃女乃給逼來的,今晚是非得待在福臨居度「春宵」了。瞧方才德意在大廳的神情,今晚莫說有軟香在懷的待遇,別棍棒賜郎君就不錯了,他有自知之明。

「相公,沒什麼事,老女乃女乃派小蓮來問候我可住得滿意,我覺得好極了呢。」德意當著小蓮的面,親熱的窩進他懷里。

他受寵若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真印證了女人的善變。不過他對她向他撒嬌的柔媚模樣醺醺然,順著手勢將她摟得更緊。

她微微蹙起眉頭,敢情這家伙是得寸進尺了,正想推開他。繼而一想,他此舉也許是故意表現給旁人看的,以顯示他們之間的「恩愛」,既然如此,她也就「體貼」的原諒他,不與他計較了,誰教他有「病」。

見她沒反抗,他摟得更起勁了,沒發覺抱著女人的感覺可以如此舒適,不,應該說抱她的感覺可以如此令人滿足。

要表演也過了火吧!才伸手想推開他時,小蓮便說︰「見少爺如此幸福,相信外頭若見到你們此刻恩愛的模樣,一定不會再有人亂嚼舌根,說些……」

德意倒抽一口氣,小蓮怎麼好意思在堯大富面前毫不避諱的提起這檔子事,難怪這事會傳得人盡皆知,她無限憤慨,決定為堯大富抱不平,幫助他重拾男性尊嚴。「小蓮,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她擺出二夫人的派頭。

從見面到現在,二夫人第一次擺起臉孔,模樣還挺嚇人的,小蓮登時噤聲,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又不敢問,低著頭便要退下。

「慢著,小蓮。」德意又喝住她,「方才那些話,從今以後不許再談論,也嚴格禁止府里其他人再論這些是非。」要幫堯大富,頭一件事就是要從自己府內做起,杜絕這些令人生厭的言論以及一些不堪的流言再傳出。

「是……」小蓮嚇著了。抖著聲音退去,這二夫人好生凌厲,都怪自己太多嘴,像這種話不是她這個下人能提的,難怪惹惱了二夫人,真是該死。

堯大富冷眼瞧著德意的言行,才進門她倒有夫人的架式,這種天生的貴族氣質,橫豎都不會讓人相信在這之前她竟是個街頭偷兒。除了驚于她端莊不凡的一面外。更教他感興趣的是,她倒像是挺在意他的名聲,加上剛才的表現,這是不是表示她接納他了,真打算在這兒待下?

他竟有些微妙的喜愛。她願意待下出乎意料的令他「龍心大悅」,但過幾日廖彩頭便來要人,屆時,這條荒唐債可有得他頭疼了。

見小蓮走後,德意立刻就轉身進房去,堯大富當然是跟了進去。

「將門帶上。」她頭也不回的交代著。

他眼微瞠,但也听話的反身將門帶上.原是怕男女獨處不宜,也怕她誤會他有所意圖才故意敞著門,哪知她倒大方,反倒是自己表現得多禮了。

才合上門轉身,他的表情便像受到驚嚇般,眼睜得老大不說,連嘴鼻都忍不住撐開了。

她在他面前竟毫不避諱的輕解衣衫,「住……住手,你在做什麼?」他連忙阻止。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更衣啊。」她轉過身褪去她的外衫,眼看要露出了性感的小肚兜他火速轉過身。「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慢條斯理的將衣衫穿回,掩口偷笑。這故意一試,果真確定他過分的「害羞」。面對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同床她也用不著害怕了。「我是你的二夫人,你說我想做什麼?」她興起逗弄他的念頭。

耙情這妮子真當他是柳下惠,她想玩他就陪她玩玩,看誰先耐不住。「我說過我娶你只為沖喜,你不用當真。」他裝得一臉惶恐相。

「那你不是教我守活寡了嗎?」她開始有意無意撥弄衣衫,若有似無露出肌膚。

他拚命忍住血脈憤張的沖動,這丫頭哪兒學來這撩人的功夫。

「倒也不用。」他邪氣的揚起嘴角。

她吃驚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偷人了?」

「當然不是。」他斷然的說.想到她偷人的畫面,他竟起了一股想殺人的沖動,可想而知那個奸夫鐵定教他碎尸萬斷外加剉骨揚灰。

「可是方才你的意思不就是這樣……除非你還想……」她趕緊拉緊衣領,難道這家伙還想利用她重振雄風?

他猜,立刻憂郁的垂下頭來。「唉!我想也沒用,力不從心啊!」他唉聲嘆氣不斷。

她同情心油然而起,走近他,主動環著他寬厚結實的肩頭。「你會好起來的,我會幫助你的。」

「怎麼幫?」他忍住笑。

她以為他誤會她的「幫法」了。

「你別瞎猜,我會找其他法子來幫你的,比如我知道一種流傳的秘方,說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我……」他突然產生罪惡感,他居然欺騙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你怎麼了?」他一定是為自己的病靶到很苦惱,她無限同情的猜想著。

「沒什麼。」他猛地搖搖頭。真怕自已會忍不住道出實情。

見他面色怪異。「你說過我不用在這里久待的,是不是?」她小心的問。想了解他是不是說話算話。

「怎麼,才進門第一天就想離開?」他老大不高興,聲音也大了起來。

「沒錯,要不是你用玉庫吸引我來,我還沒空來造訪呢。」見他說變臉就變臉,不由得也教她火氣大了。才激起的一點同情心也跟著蕩然無存。

「唉呀!我說賊就是賊,淨圖著人家的寶貝,俗語說得好,江湖女子靠不住,更何況是像你這樣以偷竊為生的女子。」原來她滿腦子只有玉庫,根本沒有心想跟他回來,這令他自尊全無,愈想愈嘔,說話也難听起來。

「你──可惡!我說過我不是靠偷竊為生的,你少看輕人!」她一氣之下掉頭就想走。

她才不稀罕待在這兒地方受人侮辱。

「慢著,你想上哪兒去?」他攬住她。

「上哪兒都好,就是不願在有你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避免自己一把火上來,扼死她。「你不準走!」

「腳生在我身上,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憑什麼不準我走。」

「你現在已是我過門的妻子,我當然有權利過問。」他擋在她身前。

「妻子,真是笑話。我只不過是個小妾,沒名沒份的──」

「誰說沒名沒份,堯府的二夫人,多少人夢寐以求。」

「這個二夫人誰稀罕就給誰好了,哼!我德意沒這個福氣。」她的手環在胸前,別過臉去。

「你當堯府二夫人這麼隨便,說當就當,說不當就不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怒火中燒。她如此不屑,太不給他面子了。

「當初是你拜托我來的,也是你說不久我就可以自由離去的,現在我待得不愉快想離去難道不成?」

他氣結。「我是說過,但前提是在我先厭倦你,很遺憾,本少爺還沒對你失去興趣,所以你還不能離去!」他一臉的譏嘲。

她愈听愈生氣,說︰「你還有興趣可言嗎?再說,不管怎麼樣,我早晚都會離開這里……」見到他的表情,她倏然住口。她竟口舌無情的說出如此傷人的話,枉費自己方才還信誓旦日的要幫助他治好病,才轉眼就出口傷人,真是不應該。「對不起……」她不知如何補救。

他抑郁的轉過身,其實他不是為「失去男子氣概」而生氣。而是為她一句「早晚都會離開」而感到惶恐,六日後,他便會親自推她下火坑,想到此,他竟無比的難受,覺得對不起她,無緣無故毀人清白、誤人一生。「你……走吧!我也不強留你了。」放她走,算是及時良心發現吧。

她瞧著心里難受極了,都怪自己口上無德,傷了人心。「別這樣,我是無心的,你的痛會好起來的。」她咬著手絹。不安的看著他。

真是善良的姑娘,到現在還當他真有病,他怎麼忍心設計她嫁給廖彩頭。那廝絕對不會善待她的。「你還是走吧!不過我承諾過帶你進玉庫的,里頭的寶貝任你挑。挑中你喜愛的盡避帶走,這點我不會食言,只是今後別再做偷兒了。」他語重心長的說。

她眼眶立時蓄滿了淚珠兒,她看錯人了。他是個好人,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實在對不住人家,且一定會為他帶來不少麻煩,好歹也得等他的痛好了再走,況且他慷慨答應讓她光明正大的拿走玉庫里的東西,而且不求回報。光是這點她就該知恩圖報,不該在此時棄他而去。「我暫時不走了,這會兒你不會硬要趕我走吧。」

「不走了?」他楞了一下。「你不是一心想離開堯府,而我也答應讓你帶走玉庫里的寶貝,為什麼讓你走,你反而不走了?」他想不通。

「有道是無功不受祿,為了進玉庫拿得心安理得,我決定暫時留下來好好扮演二夫人的角色,專心為你『闢謠』解決外頭的輩短流長。」她夠義氣的說。

「闢謠?」他真是啼笑皆非。這小妮子原來真想幫他,他想告訴她實情算了,但眼光一觸及她豐盈性感的唇,這話又給咽了回去,如果不說,她便會留下……總說不出為什麼.對于一個初識不久的姑娘,他竟有強烈的意願要將她留在身邊,不願她離開,自己覺得莫名其妙,對心里的悸動更是不解。

「如果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他破天荒的紅著臉說。

她笑開,連眼角都揚起兩道優美的弧度。「那我就暫時留下來喔。」

他點點頭,覺得渾身發熱,清楚的知道這股熱氣是由誰傳來的,終于明白再這麼痴痴的對著她,自己遲早要「穿幫」,畢竟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你休息,我走了。」還是快離開的好,免得一不小心露出男人本色來。

「等等,這兒是你的新房,你上哪兒去?」她叫住他。

「我……你不是不希望咱們兩人同房嗎?」他揮著衣袖煽著身上逐漸升高的熱氣。

「那是在還沒確定你是真有……病之前,怕受你欺負,現在……」她說得都不好意思。

「現在確定我有病,所以不怕與我同床了?」他覺得真悲哀,居然有女人確定自己的夫君不能人道才願意與他同房,恐怕只有他堯大富才這麼窩襄。

「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為了幫你,如果不跟我同房,怎麼破除外頭的閑言閑語,若分房了,只怕外頭傳得更難入耳,況且老女乃女乃那兒你也不好交代。」

「但這不是太委屈你了嗎?」事實上他是怕委屈了自己,美女在側,竟不能有絲毫動靜,這根本是向他的極限挑戰,他不想自找苦吃。

「不會的。」她盡量體貼的說。

「我看還是別委屈你了。」他盜著汗,只想離開這間已變得燠熱難當的房間。

她拉住他。「不委屈,我堅持你一定要留下。」見他愈為她著想,她就愈想幫助他。

「我──」他還想作最後的奮戰。

「別說了,現在給我上床去。」她索性手叉著腰命令。

在她的威嚇下,他只得忍著噴血的危險乖乖和衣跳上床。

這一整晚不停眯眼瞧著她撩人的睡姿,以及她翻身不經易的踫觸,他睡得是痛苦難當,身心更是因一晚的嚴重壓抑、折磨,直至清晨才兩眼凹陷、全身乏力的步出房門。

土產與土豆見了主子這模樣,笑得可曖昧。看來少爺是假戲真做了,真看不出這二夫人功夫如此了得,昨夜竟能搞得少爺筋疲力竭,嘖嘖嘖,他們倒小看了二夫人的能耐,不簡單喔!兩人決定要將此事大大宣揚一番,好揚眉吐氣。證明他們的主子不是不近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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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29 |只看該作者


堯大富這幾日每到晚上就是他惡夢的開始。身心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當個柳下惠這般痛苦,偏偏她德大姑娘真當他英雄無用武之地,沒事就當著他坦胸露背的穿起衣衫來,不然就要他幫忙梳頭穿衣,簡直當他是她的「姊妹」,有一晚還更離譜,竟撞見她在房里沐浴,讓他當場起了反應,落荒而逃,有時想想,她是否有意要誘惑他或者是在考驗他的耐力?總之,他現在是教她撩撥得渾身是火,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卻無處發泄,正兀自生著悶氣。

但更惱的是,六日轉眼已過,廖彩頭再過幾個時辰就要來接人,他煩躁難安喝著悶酒,有一千個不願意,情願留下意兒繼續接受她不人道的折磨。

「少爺,您可打算好送走那偷兒了嗎?」土豆上前又為他斟滿了一杯酒。唉,可憐的少爺。他和土產已听聞少爺真正的「遭遇」,這事兒是男人都不能忍受的。

「什麼偷兒,她是你的二夫人。」他發火的糾正。

「是是是,二夫人。」瞧少爺這幾日情緒不穩的模樣.還以為少爺被這女子整得光火,八成想趕緊擺月兌她,哪知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但他實在不懂,少爺既覺得與二夫人相處是件痛苦的事,偏偏每晚還苦著臉夜宿福臨居,少爺大可不必理會二夫人的,反正二夫人也只是暫時的二夫人,少爺何必當真,難不成這二夫人是什麼妖精出世,可以纏得少爺乖乖就範?

「唉!」堯大富不斷嘆氣。

「少爺,您可告訴過二夫人今日廖彩頭將到府迎人之事?」土豆學乖,小心措辭。這事終究得讓她知道,不然廖彩頭來要人,她不依鬧起來怎麼辦?事情總也得說清楚。

「還沒。」他不耐煩的吼道。這才是真正教他煩心的事。

土豆畏縮了一下,硬著頭皮不得不盡奴才的本分,繼繽提醒︰「那老夫人那兒,您怎麼說?」

他再也忍不住,將桌子拍得咚咚作響。「還不都是你和土產出的鬼主意。說什麼隨便找個姑娘充作小妾,好打發廖彩頭,這可好了,女乃女乃現在對意兒成天噓寒問暖的疼若親人,你教我怎麼開得了口!當初就是听了你們的話才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讓我頭痛不已。」他把一肚子的火氣全一古腦丟到土豆身上。

「這個……」土豆也不知怎麼處理,他們怎會曉得老夫人竟會這麼疼愛二夫人,這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沒用,就知道出餿主意,也不知善後。」他怒吼。

土豆嚇得躲到桌子下頭避難。「少爺……不……不如咱們別說,就讓廖彩頭把人接走,屆時老夫人問起,就道這二夫人為江湖女子,耐不住咱們堯府寂寞規律的日子,所以連夜離開了。」土豆絞著腦汁編故事。

「哼!」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說詞,但就是不願意有用到的一天。

「少……爺,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二夫人若不肯隨廖彩頭去,怎麼辦?」以二夫人的脾氣極有可能。

「不去也好。」他沖口出,他正希望她能不去,這起碼代表他比廖彩頭有吸引力,她願意選擇留在他身邊。

「少爺,這怎麼成,您忘了當初要二夫人進府的目的了。」土豆怕他真想留下二夫人,急得由桌子底下爬出來。

「我沒忘,但你要我怎麼告訴她,恐怕話還沒說完,我就慘遭她毒殺了。」

「若她敢不從,咱們就扭送她上衙門,告她當日偷竊之罪。」

「偷竊的事我早忘了,你和土產最好也別向別人提起,听到了沒?」竊盜罪刑不輕,他不能讓人家知道她的過往,直覺的想保護她。

「可是……」少爺如此維護,還怎麼送得走二夫人,土豆感到擔心,怕少爺一時心軟,在廖彩頭那兒漏了氣。

「別可是了,去查查廖彩頭什麼時候到?」他煩悶的道。

「是,小的這就去查。」還好,少爺還是清醒的,喏,這會兒不就巴不得急著要廖彩頭來接人。「少爺,原是樂見您與二夫人相好,但見二夫人如豺狼虎豹把您都折磨成這模樣。小的瞧在眼里實在心疼,相信只要送走二夫人,您的苦難就會結束了。」土豆臨去前不放心還回過頭來說上兩句。

唉!堯大富心情極端復雜,沉思了起來。

「少爺。」已出門的土豆又轉回。

「又有什麼事?」他低吼。

「別……忘了在廖彩頭來前,搞……定二夫人。」土豆是特地回來提醒的。

「知道了。」他擺擺手,氣餒的起身打算面對現實。

希望對意兒說完後,他還有命在!

「意兒,這就是堯府有名的玉庫了。」堯大富履行承諾領德意至玉庫。

從踏進玉庫開始,德意美麗的眼楮就沒有眨過,這玉庫樓高三層,佔地很大。雕梁書棟,氣派自是不在話下,這里頭的收藏更可比擬皇宮寶庫。全是稀有玉石,數量之多,令她無法想像,隨便拾起一件就價值連城,簡直令人震驚。

「好個玉庫,果真名不虛傳。」真不愧為京城第一家,到如今她才了解堯大富究竟擁有如何的身價了。

在一片光影中,她早已目不暇給,再瞧這里的警戒森嚴,處處是機關暗格,可謂是連蒼蠅都飛不進來。她為自己捏把冷汗,先前真是異想天開,還想自己進來闖,無疑是自投羅網。

這會兒望著這眾多玉器寶石,她懷抱著希望,該會有姨娘所說的麒麟玉吧。

在她贊嘆欣喜的表情里,他頗為驕傲。

「堯府會建這座玉庫就是因為老女乃女乃對玉情有獨鐘,當年爺爺為了討老女乃女乃歡心,便四處廣為收集名玉、古玉等玉制品,演變到後來爺爺也為玉痴狂,才不惜斥資蓋了這座氣派的玉庫。」他將玉庫的由來概略訴說一遍讓她明白。

她訝異的點了點頭,居然也有人對玉如此痴狂,但恐怕也只有像堯府這樣的富豪才有能耐享受得起這種嗜好。

「挑吧,中意的盡避帶走。」也許帶走一批稀世玉石可以彌補一些他對她的歉咎。

「謝謝你這麼慷慨,不過我想這麼大的一個玉庫,我得花上一天的時間挑選。」她盤算著要從哪兒開始著手找起。

「一天,我想是不成的,你只有幾個時辰的時間,挑完我有話對你說……」他為難的說。

「說明什麼事兒?」她不解,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沒說明白嗎?

「是有關……還是等你出玉庫我再告訴你吧。」他實在沒勇氣告訴她,能拖就先拖著吧。

「那好吧。」大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現在她做什麼要求,基于補償的心態他都會答應的。

「我想獨自一人待在這兒。」

「一個人?」他皺眉。

「相信我,我絕不是要偷取什麼,我只是──」

他揚手要她不用多加解釋。「我都願意隨你取走任何你喜愛的玉石,又怎麼會擔心你偷呢,只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不能在場?」

「因為……我必須褪衣好與玉比對我背上的烙痕,著兩相是否吻合,你若在場恐怕不合適。」她害羞的說。雖然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多次,但那都是故意刺激他燃起男望,可此時要她好些時辰在他面前解衫露背,她別扭得反倒不敢了。

「我明白了,但可否告知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想起初見她時正好撞見她將偷得的玉在肩背上比來對去。他很是好奇,這中間有什麼秘密不成?

「原諒我,我不能說,除非我確定我是安全的。」她歉然的搖頭。

「你不信任我?」他有些生氣。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連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這來龍去脈,況且事關生命安危,我不想害人害已。」她想到姨娘的慘死,絕不能再牽扯到無辜的堯大富。

「有生命安危,這麼嚴重?」她身上一定是藏有秘密,「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幫你。」他真心誠意的說。

「謝謝你,我靠自己就可以了。」她不願為他惹來禍事。

「你──算了!」他泄氣的甩頭,說實在的,他有什麼資格要她信任他,她很快就會發現他背叛她了,這時候還說什麼漂亮的大話,自己真是可恥!

「那好吧,這里的一切隨你處理,希望你能找到你要的東西。不過千萬要小心這些機關,如果有狀況盡避出聲,我在外頭候著。」說完,他搖著頭羞慚的走出了玉庫。留下她獨自一人在玉庫里尋找解開她的秘密之鑰。

「怎麼,可有發現?」堯大富在玉庫外頭等了數個時辰,等得心急,一見她步出,便急著拉著她問。

她沮喪失望的搖搖頭,「盡避像玉庫這般的收藏還是沒有我要找的東西。」有道是希望愈高失望就愈大,她此刻就是這心情。

天下這般大,玉石何其多,也許耗其終生都無法找到呢。

「別氣餒,你可有逐一仔細找過。」他不忍見她失望的神情。

「我把握時間尋遍了所有與我身上烙痕大小相當的玉石,一一比對過,沒一個是。」她難掩欲泣的神情。

「我從小便在里頭玩耍,清楚有哪些收藏,你將它的名字及形狀描述一遍給我,讓我想想有無印象。」

「沒用的,因為連我也不知道它生得什麼模樣,只知道它叫麒麟玉,而我身上的烙痕就是從上頭烙印下的,所以只能用這種土方法尋找。找到大小相當的就想辦法取來比對。」

「這就是為什麼你四處偷玉的原因。」他終于了解她的用意。

她點點頭。

麒麟玉,玉庫里倒有幾塊,但他曾不經意多次瞥見過她身上的烙痕,他可以確定玉庫里沒有這樣奇特紋路又名為麒麟玉的寶石。「別難過了,玉庫雖大,總不能集天下之所有,耐心點,你總會找到的。」他安慰她。

「唉!但願如此,對了,你有話對我說不是嗎?」

「我……」話鯁在喉頭,教他說不出口。

「說吧,我們已經是朋友,更何況現在名義上你還是我的夫君,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避說,別客氣。」她想他一定是有事相求于她。

不提他是她的夫君還好,一提他更加慚愧。為人夫君卻欺瞞蒙騙外加任意將她拱手送人,他還稱得上是人家夫君嗎,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你怎麼了,怎麼滿頭汗,有那麼困難說嘛,別放在心上。」事情肯定棘手,否則他不會這麼為難,她伸手取來手絹為他拭汗。

他緊握住她的手,「你原諒我可好?」他鼓起勇氣急切的說。

「你又沒做錯的什麼,為什麼要我原諒?」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止感到奇怪。

「有,我做錯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他決定全盤托出,然後取得她的原諒,屆時她可以決定要留下或離開,至于廖彩頭那兒就隨他恥笑,他不再自私的只是想為自己保留顏面而糟蹋意兒一生。

「喔,說來听听,你是把我賣了,還是把我騙了不成?」她玩笑的說。他不相信她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

他的臉陣陣青白,真教她猜中了,他反而啞然。

「我知道了,你指的可是讓我進門卻不可能給我幸福的事?其實我不在乎的,因為我不可能長久待在堯府,我必須找到麒麟玉,我得離開。」她猜想他所謂的錯事。

「我不是指這件事。」連這種事都欺騙她,他不敢奢望說出實情後她會原諒他。

「不是,那麼是什麼事?」她仰頭望著他。

「听我說,听完後要打要罵隨便你。」他吸了口氣。

「你究竟要說什麼?拜托一次說清楚。」她受不了人這樣沒頭沒腦的。

他鼓足了勇氣,想一鼓作氣將事情說完。「今天廖彩頭會來索取我所輸的賭金──」

「少爺,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土豆氣喘吁吁的趕來嚷嚷著。

「什麼好消息、壞消息?」話被打斷,堯大富松口氣。

「好消息是,廖彩頭病了,听說自那天與少爺對過手後回家便一病不起,至今還無法下床,據我多方打听的結果,好像得的是天花。」

「喔!」老天真是幫忙,今天的難關算是過了,他露出笑容。

「這個叫廖彩頭的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們一听他病了,全當成是好消息,難道他是地方為惡不赦之徒?」德意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如此沒有人緣,連生天花都教人當成天大的好消息。

「沒錯,這廝仗著自已有些祖蔭,在地方為非作歹,處處與少爺作對,他會生天花,全是報應。」土豆說得幸災樂禍。

「你方才說輸了廖彩頭賭金,是怎麼回事?」她轉向堯大富。

「這個……」他尷尬的笑了笑。

「你到底輸給了他什麼,為什麼需要我原諒?」她精明的發覺事情不對勁。

「少爺還沒將事情告訴你?」土豆詫異的問。

「顯然他正要說,被你打斷了。」她逼視向堯大富。

堯大富一陣心虛。「事情是這樣的……我將西城外的……一處良田輸給了他。」既然廖彩頭一時之間還不能來取賭金,那麼他也沒必要將事情這麼早說出,徒傷人罷了,而最主要他也不希望德意因此怒而離去。

「地是你的,你愛輸給誰就輸給誰,與我何干?」她更胡涂了。

「嗯……你不懂,咱們祖宗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我堯家妾婦名下都要有些產業,一來顯示家境,二來也有保障,而那塊田原就是我要送你的禮,卻教我一時胡涂給輪了。」

「這就是你所說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她覺得好笑。「你們堯府還真是大手筆,連進門的小妾都能獲良田。」

「不是的──」土豆不了解為什麼少爺要編這套謊言。

「土豆,你不開口人家不會當你是啞巴。」堯大富連忙喝住他,但怕德意起疑又接著對她道︰「意兒,我對不起你,為了補償你,咱們再進玉庫,挑幾樣寶物供你佩戴。」

「不用了,你忘了,我只是你名義上的二夫人,不需要送我如此大禮的。」她拒絕。

「你要離開了嗎?」他知道玉庫里沒她要的東西,如果她真想離開,他也留不住她。

「我說過要幫助你的,等你病好了,我就走。」她重義氣,說要幫他不會半途而廢。

他楞了一會兒。「不管怎麼說,只要你待在堯府一天,便是我堯大富的妻妾,所以我堅持你一定要挑件禮物,而且這也是我承諾給你的。」

在堯大富的堅持下,他硬塞了件名為碧血玉的玉墜子,並為她打上銀煉條帶在身上,囑咐她要好好保管,她無奈也推托不去,只有收下。

一旁的土豆則是傻眼的看著少爺將整座玉庫唯一的鎮庫之寶,給了一名「偷兒」,而這話到嘴邊的壞消息,更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這時候他哪還敢不知趣的開口說「二夫人仍得繼續待下來是件壞消息」,瞧少爺這回是真往情網里掉。

夜早已深沉,德意如妻子般立于房門口,等著夜不歸營的夫君回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白天時她和大富可以相處得極為和洽,這時的他風趣幽默,雖改不了大戶少爺好玩揮霍的習性,但待她也真如夫君一般,體貼備至、呵護有加,甚至將她迷惑得以為自己真愛上人家,想就此安定下來與他有名無實的共度一生。但每到了夜晚,他一定直至深更才歸,一進房,若見她仍燭火未熄,便渾身不自在,行為也怪怪的,尤其當她不小心踫觸到他時,他就像遭受到莫大的痛苦,整個畏畏縮縮與白天的瀟灑自信判若兩人。

難道說這痛苦是她帶給他的?

曾听人道有「那方面病」的人,特別敏感與自卑。而自己每天晚上與他同榻而眠,無形中更生成一種壓力,更加凸顯出他的「無能」,所以到了夜晚他才會逃避而遲歸。

她一片好意要幫他,反而多增他的因擾,唉,也許是該和他談談的時候了。

經過了這些天刻意的讓人知道他們有多「恩愛」後,府里的一些閑言閑語已改善了不少,就連她最新听到他有斷袖之癖的事也在她怒而駁斥之下銷聲匿跡,相信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你怎麼還沒睡?」今晚他醉醺醺的進房,見她倚門深思,心跳立即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該死,他就是無法抑制對她的渴望,而且這份渴望漸增,幾乎已到了無法克制的地步。

他有無限的後悔,當初什麼理由不好編竟編自己「有病」,而且還是如此不名譽的病,惹得自己有苦說不出,尤其每到了入夜那種煎熬真會教一個正常的男人發狂。他什麼時候才有勇氣戳破自己的謊言?

可當謊言說得愈多,時間拖得愈久,就愈沒有勇氣戳破,而她也言明就是因為他的病她才願意留下,如果知道了他沒病,而且兩人夜夜共枕,她不拂袖而去才怪,基于如此,他更說不出口,但總不能要他扮一輩子無能的丈夫,再這樣下去,他真要無能了。

「你喝了不少酒。」她皺眉。

「是啊,助興嘛。」他身體一轉便想窩進被窩里,裝醉避免再面對她。

她搶先他一步坐上床沿。阻止他躺下。「今晚別再躲避我了,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明天再說吧。」他幾乎想求饒。

「不成,我現在就要和你談。」她神色僵硬。

嘆了口氣,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他找張椅子坐了下來。「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問我為何夜夜晚歸?」

「我是想問,但你若不肯說,我也不勉強,我是和你談談我離去的時機。」

「離去!你要走了?」他顧不得裝醉,緊張得堵住了門口,深怕她包袱早準備好,說一聲就要走。

「該走了不是嗎?你的名聲已挽回不少。現在只要簽下休書,就道我刁蠻無德不適堯府庭規把我休了,如此我也好上路繼續尋找我的麒麟玉,你也不會因為我的離去再有閑言傳出。」

「不成,你不許走。」說什麼也不放她走,他情急之下抱住她。

「可是……」在他強壯的臂彎里,她迷惑了,他真在乎她?

「別走……我的病還沒好,你說等治好我的病才走的,至于麒麟玉我幫你尋,以找堯府的財勢總比你自己到外頭瞎闖甚至偷來得強。我保證盡我一切能力幫你找,只要你別走。」

他急切的說,她感動的拚命掉淚,他不希望她走呢!「可我怕我待得愈久,就愈不想走了。」她說出實情。

「那就別走。」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怎麼成。難道一輩子做你的小妾?還是如你說娶我是為了沖喜,沖完喜,人也厭倦,便趕我出門?」

「胡說,要你是因為……真心喜歡你。」他終于承認第一眼見到她時的悸動是什麼了。

「喜歡我……」也許是因為喜悅,她整個人揪著心,就連他突然吻向她,她都無力阻止。只覺得酥酥麻麻的,魂消泰半。他如風火電般吻得懇求,亦纏繞的直教人心窩激蕩,兩唇相接,他愈想將她揉進骨子里,就算有千斤煉鎖相扯,他也不願放她走。

「還走嗎?」他終于結束這個連他都感到即將窒息的吻。

她連回應的力道都沒有,倚著他的胸膛,撫唇喘息。方才的吻教她迷亂不能自己,他這樣的表現像是「有病」的人嗎?她極度懷疑,有病的人怎麼可能有如此的熱情與技巧?

「留下吧,幫著我管理這偌大產業,與我分享所有的財富,至于麒麟玉,我發誓不惜一切盡我所能的為你尋得。」他立下承諾。

「你願意為我如此做?」她清亮的眼眸已霧蒙蒙一片。

「願意,只要能留下你的事,我都願意去做。」他無比堅定。

她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抉擇。

「我想我愛上你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不讓她有遲疑的機會,他毫不保留的坦言。

「可是……」對于這種富豪子弟的愛,能信多少?能維持多久?她畏懼得很。

見仍不能說動她,他只好又用苦肉計。「莫非你是嫌我不能給你幸福……」這招屢試不爽。

「不,好好好,我留下就是了,不過有些事你得听找的。」她果然心軟,但許下條件。

「行,每件事我都听你的。」他高興的滿嘴答應。

「別答應得那麼快,說不定你做不到呢!」

「胡說。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就算你要紫禁城的夜明燈我也有辦法幫你弄來,若要邊疆雕堡我也能為你造一個,江南才子名畫我垂手可得,金銀寶玉找更是──」

「夠了,我要的不是這些。」她無奈的打斷他。

「不是這些?」他愕然。女人不就愛這些嗎?

「當然不是,我只要你答應我幾件事。」

「沒問題!」他還是不相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第一,我要你從今閉門苦讀,斷絕與你那些狐群狗黨作樂狂歡,專心考取寶名。」

他頓時眉頭深鎖。「說真的,我堯府勢力比當官的還大,考取什麼功名,根本是多此一舉。」他嗤之以鼻。就連端王爺見了他堯少爺還得禮讓三分,奉為上客呢。

「不,堯府勢力再大仍舊是你堯氏祖先庇佑,不是你個人的成就,有什麼光榮,我要你為自己造就學問,就算是光大門楣吧。」

「光大門楣,有需要嗎?」他散漫慣了,要他「棄玩從筆」似乎有些為難。

「才第一個條件而已你就做不到,還要說下去嗎?」她生氣的說。

一見她嬌嗔發怒,他立即說︰「好啦,好啦,依了你便是,還有什麼條件盡避道來。」

他豁出去了。

她滿意的點頭。「嗯,第二便要你費心打理所有產業,每日固定听取鎊主事的報告,並親自巡視所有產業。」

「這太煩麻了吧!這種事向來是總管事辦的。女乃女乃也會盯著,我只要每月听取營收成果便成,長久都是如此,哪來那麼多事。」開什麼玩笑,要他成天與那些將算盤掛在頸上的人綁在一塊兒,分毫斤斤計較不休,不煩死了。

她搖搖頭。「產業是你的,就算是親信都不能過份信任,你若不親力親為早晚會出事,這些都是你祖宗留下的,出了事,你有臉去見他們嗎?再說,你不是道要我輔佐你管理產業嗎,要你振作主事,便是第一步。」她要將他導向正途,一改他往自作風好好認真經營事業,別像一般富家子弟敗家。

「這容易,不如我將產業交給你打理。」

「這怎麼成,女人如何當家?」她駁斥。

「當然成,你是我堯府二夫人,再加上有我授權,誰敢不從。」他覺得這個方法好極了,給了她責任,教她走不開身,自己又能圖個輕松。

「不成,我只能夠在旁協助,一切還是得出你親自做主,這是你的責任。你不能再逃避。」她要逼他對自己的家業負責,他這個堯府大少爺輕松太久了,該有所作為了。否則別人遲早看不起他,對他的產業起了覬覦之心。

「如果你堅持,我就只好听你的。」他百般不願意,卻也得認了,誰教他曾說過答應她任何條件。

「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因為我會督促你,另外第三──」

「還有第三!」他怪叫起來,才兩個條件就已教他頭皮發麻了,這第三不知還有什麼刁難人的怪事。

「我想請大夫到家來診治你的病。」她小聲的說出她的第三個要求。

「什麼!」他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注意到你對自己的病不曾做過任何努力,這樣病怎麼會好,我希望你敞開心胸,接受大夫治療。」雖然她不在意他的病,但這總是自信的源頭,總有一天會影響到他們婚姻的和諧。

「其實我……」他正常得很,怎能讓大夫來診治,況且這麼一來豈不讓人真以為他不行嗎?不成,說什麼也不成!

「別畏懼,我會陪著你的。」她緊緊摟著他的腰,給她信心。

「我沒病,不需要大夫!」簡直是笑話,他咆哮著。

「你要面對事實,治療並不可恥啊!」她力勸,知道這麼做對他來說不容易。

「我……你嫌棄我?」他顧左右而言他。

「不是的,我願意與你當有名無實的夫妻,但你是獨子,堯家還得靠你傳宗接代呢,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老女乃女乃著想。」

說不過她,他著急的直搔頭發。「其實我的病已有起色,不用看什麼大夫了。」他有氣無力的說。

「真的嗎?」她關切的詢問。

「當然是真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激起我對女人的……渴望,真的,我真的覺得病狀減輕了不少,病好似好了差不多……」他的謊說得已經教他自己都心虛不已。

「你說謊。」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推托,況且先前他才說病沒好不許她走的。這會兒一說要請大夫,馬上病就有起色了,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不信你可以試試。」他干脆以實際行動證明,反正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一把輕揪住她,兩個身子一倒就往床上去,順勢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接著就要迎向她紅艷豐潤的香唇。

「你在做什麼?」她以手捂住他迎來的吻。

「讓你試試啊!」接著移開她的手,再次攻向她,順利的話今日就可以解決他連日來的苦難,以及困擾他的「病」也可不藥而愈,真是一舉兩得。

她用力推開他。「試試也不能找我試啊!」她坐起身退至角落,臉紅得如蜜桃,真讓人按捺不住就想撲上重重咬下一口。

「你是我的妾,不找你試,難道你要我找外頭的女人試啊!」他好笑的反問。

她羞得無地自容。「當然不是。」

「不是就快過來呀,為夫的迫不及待想讓你知道我恢復到什麼地步。」他整個人都笑開的說。

「你!」她更加羞赧難當。

「是你不相信,所以我才要證明我不需要大夫的。」

「好好好,我相信,咱們先……別試。」從要離開到允諾留下與他共赴情網,這一切變化太大,她還來不及做好為人妻的準備,她得先自我調適一番。

雖然失望她不配合,但見她嬌羞無措的俏模樣,仍令他忍不住笑了。

她見狀,先是不解他為何而笑,接著誤以為他是為此松了口氣。原來他是唬她的,他的病謗本沒好,就是拖著不願請大夫,否則大可不必夜里一到便躲著她,可惡的紙老虎,偏偏她又沒勇氣拆穿他。因為怕他又要求要試試。

「今晚不試,那明晚?」佳人就在面前,他等不及了。

「明晚也不成!」她快速的說。明知他唬人,但就是不敢和他真玩起游戲來。

「那要等到何時?」他被挑逗得夠久了,這身體的忍耐度已到極限,實在不能再等了。

「等到我做好準備為止。」她終于說。

「原來這會兒是你有問題而不是我有問題!」得不到舒解,他整個人元氣盡失,天不從人願,老天真會作弄人。

「算是我的問題吧!」也許說是她的問題。顧全了他的男性自尊。他便能較無壓力,也不會這麼排斥某些治療行為。她決定暫時不請大夫來治療,但要私下詢問療方,總要為他努力盡心。「還有一件小事請你配合。」她嘟著嘴。

「說吧。」他有氣無力,只要想到還得無限的忍耐就精力全沒了。

「既然問題出在我身上,你就不必覺得難以面對我。更不必夜夜遲歸。」唉!他何嘗願意遲歸,只是身心受折磨,就算是再強壯的人也受不住。

見他不語,便想他心結未解。「若你真覺得難受,不如分房,老女乃女乃那兒我去解釋。」

「不成,我不答應!」真是怪了,明明痛苦難當,偏偏不願與之分開,情願忍受每夜的挑戰,就是堅持她得待在他身邊。

「但你的遲歸總讓我心神不寧,等待的時刻好似深閨怨婦。」她委屈的說。既然決定委身于他,便得想辦法化解他的心病。

他這才明白受苦的不止是他,她也跟著受罪不少,心疼的撫著她如絲秀發。「我答應你,入夜後便回房。」

她滿心歡喜。「謝謝你。」

「傻瓜,妻子要求丈夫回房,本是天經地義,何須道謝。」他心疼得不得了。

被依賴的感覺竟如此好,唯一遺憾便是暫時只能像這般擁抱著她,卻不能分享夫妻之樂,這讓他不禁大嘆世事無法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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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30 |只看該作者


這些日子堯大富改變了不少,時而見他埋首于書卷。時而忙碌于事業,這些轉變讓不少人嚇出一身冷汗來,尤其當他大力整頓事業時,一些散漫慣了或作威作福久了的人驚慌失措。如同天塌下來一般,這些人有的趁事務之便從中撈了不少油水,有的自行分紅,有的作假帳,更有人偷堯號商品,在外頭做起自己的買賣來,簡直無法無天。

堯大富從前當慣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要錢從來沒缺過,一直以為這些手下們個個忠心,辦事又俐落,平日對他必恭必敬,對他們私下狗屁倒灶的勾當一無所知,如今深入了解才知大有問題。

他堯號的產業在他手上不明不白流失了不少,幸虧意兒提醒他,否則再過個幾年,他的產業不知要教這些人偷去多少,他驚得一身汗,懊悔自己從前太過散漫,對事業毫無責任心,深知再不振作,他真要成了堯家的敗家子、大罪人。

痛下決心後,他大力整頓事業,首先說服意兒當他的助手,也唯有她值得信任,再加上他囑咐她的事都處理得條理分明,比他親自動手還要出色,有她在旁輔佐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不懂,也沒人敢從中做手腳,堯號獲利一日千里,讓他大有成就感,亦對她的能力贊不絕口,娶妻如此,當真是他三生有幸。

只有一件事教人頭痛。

「夫君,您的湯藥來了。」德意小心冀翼端著一碗名為「九轉還陽湯」來到了他跟前。

他苦命的申吟了一聲。「還喝!」連著幾日她強迫他喝下不知哪兒弄來的秘方,讓他喝了肝火上升,讓他已到了有噴鼻血之虞,不喝還不成,一拒絕她便哭喪著臉,說是為他好,硬是強灌他喝下,教他原本已經管不住的身體,再加上外力的催化,幾乎已到了火山爆發的邊緣,而她又踫不得,難怪他這幾日長期處在興奮當中卻無法宣泄,臉色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外人只道他與意兒過分恩愛。縱欲過度造成。

誰知,他有苦難言啊!

這事只有土豆和土產最清楚,他倆還幫著出主意要他到外頭找樂子。他強忍著拒絕,雖然許多男人在外尋花問柳,但他就是打從心理不願做出對不起意兒的事,他在意她的感覺。

所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興奮與痛苦交互著。苦喲!

「當然要喝,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弄來的。」她監督盯著他非喝完不可。

「這鬼東西還要喝多久?」他掩著口,嫌惡的想吐。

「听配這藥方的大夫道,只要喝上七七四十九天,包準有效。」這帖藥可是她經多方打探才求來的,十分珍貴,希望有效。

「七七四十九天!」他要昏倒了。

「要有恆心,明白嗎?」她當他是孩子般的哄著。

他翻白了眼,真要喝上七七四十九天,他還有命在嗎?「你先擱著,等我忙完案上這些文件便會喝。」他馬上故作忙碌狀。

「不行。」她把湯藥直接擱到他案前。

「這麼著,等它涼了我保證一定喝光它。」他無奈的說。

「那好吧,我這會兒也沒空盯著你喝,得去老女乃女乃那兒一趟,她老人家喚我不知有何事?」

「女乃女乃找你,八成是贊美你來著。」他笑嘻嘻的說。

「贊美我什麼?」她斜睨他。

「贊美娘子相夫有一套。」他笑著掐掐她泛紅的粉頰,這是他們之間慣有的親密動作。

她拍掉他的手,嬌斥︰「油嘴滑舌。」

「事實嘛。」他笑嘻嘻的揩著油,摟著她不放,就如同一個撒嬌的大男孩。

他黏著不放,推也推不開,只好由著他賴在她身上撒野,最後兩個大人索性在對方身上呵癢鬧得不亦樂乎。

「少爺、二夫人。」小蓮來得不巧,撞見他們嬉鬧的模樣。

一見小蓮闖進,德意立刻推開堯大富.不好意思極了,惱自己竟也如小孩般跟著大富胡鬧。

「小蓮,什麼事?」堯大富亦怪小蓮,破壞了他與德意的歡樂氣氛。

「是老夫人要我來催二夫人前去的。」見少爺微怒,小蓮低下頭。

德意橫了堯大富一眼。「口氣好些,是老女乃女乃要小蓮來的,你別板著臉孔。」她輕推他一把。

他這才口氣和緩些。「老女乃女乃這麼急著找二夫人有什麼事?」他問向小蓮。

「我不清楚。」小蓮連忙回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德意說。

「嗯,走,我陪你一道去。」他不放心,有著不好的預感。

「不用了,你今天要做的事情可多著,等這些文件批完,還得將五經背得爛熟,最重要的是把這碗湯藥給喝了,小蓮,幫我盯著他喝完再走。」德意交代著。

「是,二夫人。」小蓮點頭。

堯大富惱怒的瞪了小蓮一眼。教小蓮又低下頭來。

德意搖搖頭。「小蓮,別怕。非親眼看見少爺將這碗湯藥喝了才可走,明白嗎?」

「我……是的。」小蓮先是害怕堯大富發怒,但有二大人做主,她怕什麼?就連少爺都要怕二夫人生氣呢。

他氣極,自從意兒來了之後。這些下人們似乎只對意兒唯命是從,他這個一家之主,反倒成了德意的跟班,讓他很不是滋味。

「大富,你可別為難小蓮,否則罰你多喝兩碗。」她說笑。明白喝藥對他來說真是件苦差事。「我上老女乃女乃那兒了。」她笑著離去。

他生著悶氣,氣她就是鎮得住他。

「少爺,這湯藥是二夫人交代的。」小蓮忍著笑將藥端到他面前。也不知這是什麼珍貴補品,只見二夫人每日都親自下廚煎煮,不許人幫忙,少爺真是幸福,有二夫人這般伺候著。

「不喝。」他賭氣。

「我對二夫人不好交代呢。」她怯怯的說。

「那對我就交代得過去。」他發怒。

「現在大伙都知道,只要二夫人那兒交得了差,到了您這兒鐵定沒問題。」

話說得一點都沒錯,他連反駁都詞窮。

「叫土豆和土產來。」他突然說。

「是。」小蓮不敢違拗,只得先放下湯藥將守在門外的土豆、土產喚進來。

「少爺,有什麼事吩咐?」土豆問。

「你們兩人一人一口把這碗湯藥給我喝干了。」堯大富命令。

小蓮一听立刻叫道︰「這怎麼成,這是二夫人交代給少爺您喝的,怎能讓土豆和土產給糟蹣了。」她連忙護衛著這碗二夫人交代的湯藥。

「少爺,這就是二夫人弄來的『九轉還陽湯』?」土產搓著手,興趣滿滿的直盯著小蓮手上那碗烏黑的東西。

「沒錯。」

「那可是好東西啊!」土豆也很興奮。

「就是好東西,所以你們才不能喝。」小蓮將湯藥藏在身後。

「小蓮,你不懂,這東西對我們來說是極品,求之不得的好東西,但對少爺來說可就是受難的源頭了。」土豆解釋。

「胡說,你們貪吃,便說些混話要騙珍品。」小蓮可沒這麼傻。

「是真的,否則你瞧少爺為什麼一見這東西就頭疼,皿尋非得二夫人強迫才肯喝。土產說。

是喔,她也覺得很可疑。「這究竟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道是對男人來說上好的東西。」土豆與土產兩人笑得曖昧。

「我不懂,為什麼只對男人好,對女人不好嗎?」她一臉的天真。

土豆和土產暴笑出聲。「真是傻丫頭!」

「夠了!」堯大富鐵青著臉。

他們立刻識趣的止住笑。「少爺,咱們放肆了。」他們忘了談論的正是少爺的「隱疾」呢。

「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少爺嗎?」他怒言。

幾個人顫抖了一下,不敢答話。

「你來喝下!」他指著土豆要他解決那碗湯藥。

「謝謝少爺的賞賜。」土豆馬上喜上眉梢,這寶貝給他喝和給少爺喝可有極不同的效果,他喝了有地方可發泄,一展雄風,快活極了,但少爺喝了可就憋在體內,那好比火山爆發前的難受,所以他喝光它等于是幫了少爺的大忙。端過「九轉還陽湯」就要往嘴里倒。

小蓮搶下。「不能喝,少爺,二夫人交代──」不管這碗東西是什麼名堂,少爺為什麼不喝?但二夫人交代,也就得照辦。

「二夫人那兒問起,就說是少爺喝的不就成了。」土產舍不得放手搶回湯藥。

「萬一──」

「沒有萬一,你不說,我們不說,少爺更不可能說,誰會知道。」土產曉以大義。

「沒錯,以後只要是二夫人端來的所有湯藥你全送到土豆、土產那兒,就當是我喝了,听到了沒有?」堯大終于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為什麼要這麼做,會辜負二夫人的心意的。」她真不明白少爺是怎麼想的,二夫人一心為他補身子,他卻便宜土豆和土產兩家伙,二夫人若知道不傷心死了。

「這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別說,至于為什麼,就別問了。」堯大富擺手。

「對!一個字也別說出去,否則惱得少爺不要你。將你送往青樓妓院賣身去。」

土豆索性威脅她一頓。為了少爺的身體著想。也顧不得這麼多。

小蓮當真嚇壞了。「是是是,小蓮一個字也不敢提,請少爺千萬別這麼做。」

「不會的,以後只要照少爺的吩咐做事,包你無事。」土產說。

小蓮拚命點頭。趕緊將「九轉還陽湯」端給土豆。「喝吧。」為了自保,她只好對不起二夫人了。

土豆高興的嘴一抹立刻喝個精光。

「少爺下次可要輪到我了。」土產看得羨慕極了。

堯大富莞爾。「放心,這玩意我得喝上七七四十九天。」

土豆、土產可樂翻天了,這東西是珍品,一帖藥听說得花上數十兩銀子,也只有堯府這麼個大戶才喝得起,如今他們兩個下人一口氣可以喝上七七四十九天,不就喝掉上千兩,這可是他倆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工錢。

眼看麻煩解決後。堯大富開始煩惱起老女乃女乃急喚意兒前去。究竟所為何事?

「意兒,你坐,老女乃女乃有話同你商量。」老夫人慈藹的指著她身旁座位,要德意依著她坐下。

「什麼事您盡避吩咐,別說什麼商量。」德意已當老夫人是自己的親女乃女乃,與她親近得很。

「好孩子,沒白疼你了。」老夫人牽過德意的手,打從心里喜歡,也覺得與她投緣。

尤其她像極了某個人,但應該不可能。

「這陣子大富的改變是有目共賭的,這個家也是益發興盛。這全是你的功勞。我得好好謝謝你。」

「夫君本來就有才能,只不過一直沒發揮出來罷了,經過提點自然明白責任重大。」德意不敢居功。

「大富沒娶錯人,你有幫夫運,要不是你一旁督促,他也不會有覺醒的一天,不然將來我眼一閉,堯府這大片產業也將沒落,所以大富有今日的改變,我得替咱們堯氏祖宗向你道謝呢。」

「別這麼說,德意擔待不起的。」她立即說。

「擔待得起,而今後要你擔待的恐怕更多。」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

「女乃女乃……」德意嗅出事有不尋常。

「意兒,你可有身孕了?」老夫人突然急切的問。

德意一陣臉紅的搖搖頭。在這種情形下,她和大富怎麼可能有孕嘛!

「沒有!」老夫人好失望。

「對不起。」德意有苦難言。

「听下人們說你和大富兩人感情極好,大富又是夜夜由你房里出來,我還以為……唉!」老夫人嘆口氣。

「我們……」她不知如何解釋。

「別說了,這事兒勉強不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老夫人是個明理之人。

德意不由得也暗嘆一聲,希望老女乃女乃再給他們一段時間,等大富身體恢復,而她心理也調適妥當,她一定會為堯府生下一男半女的。

「意兒,有件事得委屈你了。」老夫人不得不說。「原本我想,你是大富中意之人,又對咱們堯府有莫大的幫助,若能再有孕,便扶你為正室也未嘗不可,但──」

「老女乃女乃,德意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從不敢奢望扶正,只求有安穩的日子。」她難受的說。她清楚的知道以她孤女的身分,能當上堯府二夫人已是上天憐惜,她哪敢多做要求。

「唉,其實你應當曉得我並不重門第,能讓大富中意最為重要,只是事情有些陰錯陽差。」老夫人懊悔得很。

「怎麼說是陰錯陽差?」

「急著找你來是這樣的。在你未進門之前,大富對一般姑娘不理不睬,我瞧在眼里著實著急,于是自作主張。瞞著大富到王丞相那兒去提親,對象是王丞相的繼女,王丞相欣然答應了,誰知我一回府,才知大富將你娶回來,原是自私的想。大富的妻妾多多益善,也好為我堯府開枝散葉,但這些日子以來,我深深明了你對大富的影響,以及對整個堯府的重要性,若將來正室入門,勢必影向到你的地位,為了不委屈你,心想推掉丞相繼女那門親事,但對方好歹也是權傾朝野的重臣,經此退婚顏面何在,便想倘若你有了身孕,咱們也好推托,就道你已有孕,即將生下子嗣,不忍對方千金之軀一進門便受委屈,但此刻你又無身孕……唉,近日王丞相听到有關于你的風聲,頻頻派人來催婚,著實讓我頭痛不已,借口用盡,實在找不出理由再推搪,今晨又接到丞相派人來通知,道近日將攜女來訪,名義上是造訪敘舊。實際上是來一探究竟,此事已逼得我不得不先向你說一聲,好讓你有所準備。」

德意暗自淌著淚,她只是一名小妾,注定要與人分享夫君的,這是她當初願意留下時就得認命的事,不是嗎?「老女乃女乃,您對德意的疼愛,德意銘記在心,我有分寸的。」

「我知道你懂事,但大富還不知道此事,知道了怕要反彈,不肯接受。」老夫人憂心的說。

「我會勸勸他的。」她強忍著心痛。

「所以我說,這今後還得要你多擔待著。」老夫人心疼地。其實這個家若要和諧,一個女主人最好,來了兩個,一個是相府金枝玉葉,另一個雖非名門卻深得夫君關愛,如此復雜的情境,連她都要擔心這府里以後會有什麼事發生?

「老女乃女乃,您放心好了,我不會與夫人爭鋒的。」德意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珠。

老夫人見狀,著實無可奈何。「都怪我多事,不該去談這樁婚事。」

「其實這位相府千金身分與大富相配,大富娶了她,對事業也有幫助。我該成全的。」

她拿什麼跟人家比。她只不過是個孤兒呀!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孤兒啊!她陷入自卑的情境。

「話是沒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富一顆心都在你身上,只肯听你的。」

「這就夠了。」她稍微恢復信心。只要大富的心能在她身上,那麼一切都不重要,她反而要同情這位即將入府的大夫人,徒有名位,卻無真愛。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有你這番話,我放心了不少。」

德意點著頭。只祈禱這位相府千金能夠接納她,兩人和平相處,共侍一夫。

「老夫人,王丞相蒞臨,少爺已在大廳迎賓,您要不要到大廳一趟?」管家冬桂趕來報訊。

「怎麼說來就來,咱們一點準備也沒有,還有,大富他什麼也不知道,鐵定要吃驚的。」老夫人有些慌張。

「老女乃女乃別急,我和您一道前去瞧瞧,不會有事的。」德意隱藏住自己驚慌的情緒,要老夫人放心。

「相爺,今日怎麼有空光臨寒舍?」堯大富風聞王丞相到來,連忙出來迎賓。怪了,他與王丞相平日並無深交,更不曾互為拜訪,今日何故突然攜他四夫人及其繼女王嬌嬌前來造訪?

他一路領王丞相一干人入大廳。

「再沒空也得抽空走這一趟啊!」王丞相才坐定便冷笑著說。

堯大富挑著眉。「相爺,言重。」何故惹得王丞相來意不善?

「相爺若言不重,豈不教你看輕了。」王丞相的四夫人陳汐娘撇著嘴道。

堯大富皺眉。「堯某不明白何處得罪了相爺。」看來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

「賢婿,老夫因何事前來,你應該再清楚不過。」王丞相提示的說。

「賢婿?」這一驚非同小可。「相爺,可是喚錯了?」堯大富問。

誰知話才月兌口,王嬌嬌便哭出聲來,仿佛他說了什麼不可饒恕的話。

見嬌嬌哭哭啼啼,王丞相立即著火的質問堯大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堯某人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明白你們的意思。」他也光火了,無端上門來冷言胡語一番,簡直莫名其妙。

「不明白?我都親自登門了,你還裝蒜!」王丞相吼道,難道姓堯的真想悔婚不成?「堯某是不明白,可否說清楚?」

「相公,你欺人太甚!」王嬌嬌奔到堯大富面前極為憤慨。枉她對他青睞有加,他竟當眾教她難堪。

「你叫我什麼?」他錯愕。王嬌嬌生得嬌媚。他曾在喬太守的午宴里見過一回,當時她表現應該還算正常,只不過不時對他拋媚眼,但今日竟莫名其妙的帶人前來胡亂認丈夫。

「你!」自喬太守那一宴結束後。她便為他軒昂的風采傾倒,但卻听聞他不喜歡女人,教她好生失望,但想不到幾日後堯老夫人竟親自前來說親,她欣喜若狂,原來外頭傳言有誤。而當日他也注意到她,還請出老夫人親自前來,她立即暗示相爺允了,而相爺表現得比她還興奮,當場就點頭,這段時間她一心等待他訂下日子正式下聘迎娶,哪知一等再等,始終無下文,厚著臉皮幾次派人前來問原由。都教堯老夫人給打回,近日更是听聞堯大富娶了一名小妾,這名小妾長得狐媚,夜夜折磨堯大富,將他迷得暈頭轉向。听說身子都有些吃不住,孰可忍孰不可忍,相爺也耐不住,著急的帶著她前來問仔細,一定要堯大富給個交代,否則不僅她丟人,連繼父都沒臉見人。

「堯少爺,我家嬌嬌生得是艷冠群芳,多少王公貴族前來說親,她一個都沒看上眼,獨獨對你鐘情,你竟如此回報于他,莫非你看不起我們相爺府?」陳汐娘手叉著腰,非討回公道的模樣。

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想必是王小姐錯愛堯某,但堯某心領了,因我目前已娶有妻室,請王小姐不要為難。」他懇切的說,無端飛來桃花,可惜他無福消受,因為他已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不知意兒這會兒在做什麼?可能還待在老女乃女乃房里吧?或是找上小蓮問他湯藥喝了沒?她如果知道有姑娘登門與他搶丈夫。不知會做何反應?他心思轉到德意身上,不禁漾開笑來。

「我才是你原配夫人,你哪來另有妻室!」王嬌嬌大叫。

「沒錯,堯少爺,你明明上丞相府來提親,我家相爺也答應了。如今你竟告訴我們你已娶親,實在欺人太甚。」陳汐娘大罵堯大富不是人。

「我什麼時候上過丞相府提親,你們該不會認錯了人吧!」他吃驚的說。

「混帳!老夫會胡涂到連將女兒許配給誰都搞不清楚,叫你家老夫人出來,當初就是她親自帶著媒婆一道前來的,老夫要她當面把話給我說清楚。」

王丞相氣得吹胡子瞪眼,竟遇著這等子事。

「是老女乃女乃提的親!」堯大富臉色大變,正要再問個仔細,老夫人已由德意攙扶著走出來。

「這事是我說定的,沒錯。」老夫人道。

「老女乃女乃,您怎能──」堯大富愕然。

「老夫人,怎麼堯少爺好像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王丞相一見老夫人出來立刻道。

「大富確實不知情,這門親事是老身做主定下的。」老夫人不得不說。

「豈有此理,莫非堯少爺嫌我們家嬌嬌高攀不上,哼!再怎麼說,我家相爺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你們若敢欺負人。相爺會全將你們關進大牢里。」陳汐娘大聲叫嚷。

老夫人對于她的言行頗不苟同,堂堂相爺府的四夫人,氣質竟如此差,還不如堯府里的一個嬤嬤呢。

「哼!我們堯府也不好惹,四夫人最好別說這種話。」堯大富冷然。

「你這話是不認帳?」陳汐娘也是畏于他的勢力。听說堯大富因財生勢,已到了無遠弗屆的地步,與他為敵確實不是明智之舉,只怕真斗起來相爺也討不了好,況且相爺此番與堯府聯姻是非成不可,絕不容許出差池的。

「堯某說過已有家室,就算老女乃女乃私下提親,也不能改變我已娶妻的事實,喏,這位就是我的夫人。」堯大富驕傲的將站在老夫人身後的德意拉上前亮相。

王嬌嬌怒火攻心。「你就是傳言中的狐狸精,你是哪戶的女兒?」見德意生得靈氣逼人,緊咬的下唇鮮艷欲滴,王嬌嬌不顧風度的口出惡言。

堯大富極為不高興,保護性的攬住德意。「王姑娘,你最好出言尊重點,德意不是狐狸精,她是我的夫人。」

「我看是妾吧,你並沒有將她扶為正室!」陳汐娘說,她早打听清楚,堯大富不知哪兒弄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妾,听說這小妾可行了,讓堯大富性情大為改變,對她言听計從,看來不假。

「堯某正打算這麼做。」堯大富早覺讓德意屈為小妾,太委屈她,正打算稟告老女乃女乃,就此昭告宗親,扶為正室。

「她為正室,那我怎麼辦?」王嬌嬌立刻又哭又叫。

「老夫人。這門親事是您提的,您不能教我們嬌嬌受委屈。」陳汐娘得理不饒人。

「這個……」老夫人頭痛的直按著額際。

「四夫人放心,王小姐將來進門不會受委屈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德意終于開口說。她若不表態,這事一定鬧得不可開交,且老女乃女乃也已要她做好心理準備,王嬌嬌進門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憑什麼說這種話?」王嬌嬌不領情的質問。這話若是由堯大富的嘴里說出,她一定欣喜萬分,由德意口里說出,倒像是在施舍。哼!她才不稀罕。

「我沒特別意思,只不過想讓你安心罷了。」德意連忙解釋。

「你這女人厲害,我們家嬌嬌斗不過你,但她有我和相爺撐著,你最好別想欺到她頭上去。」陳汐娘不客氣指著德意的頭。

「我……」德意受氣只得退至一旁,離陳汐娘遠一點,以免受辱。

堯大富趨前挺著她。「別退後!」他轉向陳汐娘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會兒是誰欺誰!」他可見不得德意受委屈。

「欺負她又如何,說穿了她只不過是一名小妾。」有相爺撐腰,陳汐娘不知分寸。

「四夫人倒忘了,你自已不也只是相府里的四夫人罷了!」堯大富回道,想侮辱人,也不想想自己。

「你!」陳汐娘惱羞成怒。

「夫君,別這樣。」德意說,她不想將事情弄得如此難堪。

「你別管,是他們太過分了,這門親事雖是老女乃女乃定下,但我與王小姐並不投緣,決定退了這門親事。」

「臭小子,老夫豈容你說退就退,你太不把老夫看在眼里了。」王丞相勃然大怒。

「婚事勉強不得,請相爺勿見怪。」堯大富仍然不退縮。

「你再說一遍,娶不娶嬌嬌?」王丞相再一次問。嬌嬌雖不是他親生女兒,但既收為繼女,就是他相府里的人,再加上這門親事若成。對他幫助極大。他不想錯失這機會。

「不──」堯大富仍要拒絕。

德意見了好生感動,大富果真為她。但她不能讓他因而得罪王丞相,就此招禍。「大富,這門親是老女乃女乃定下的,你若拒絕,教老女乃女乃如何向人家交代。」德意忍著落寞阻止他退婚。

堯大富瞧向老女乃女乃,見她確實欲語還休,也知道退婚的利害,王丞相不是普通人,若執意這麼做,只怕後患無窮,但意兒她……在眼眸中他能讀出她的寬容與壓抑,她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妻子,但他也惱她,何以輕易讓出夫婿,為何不力爭到底,她該知道為了她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呀!

「大富,你若愛我,名份不重要,只求別讓老女乃女乃為難。」德意見他態度仍堅持,只得再說。

「堯大富,親事是老夫人替你定下的,你休要不認帳,若要悔婚,我先派人將老夫人拿下,就告她騙婚之罪。」王丞相為求達成這門親事,不擇手段。

「你們敢!」堯大富大怒。

「怎麼不敢,我知道你勢力不小,與端王爺尤其交好,但這是家務事,就算將他請來也插不上手,大不了咱們上殿請皇上做主。」王丞相撂下狠話。

王丞相說的沒錯,這種事真要鬧起來,也算自己理虧,立場難以站穩,難道真要接受他們的逼婚!堯大富怒不可遏。

「大富,就照你的意思去決定,別理我這個老太婆了。」老夫人大聲的說。當初都是她多事,才惹來今日之禍,是她咎由自取。

「不可以,大富,王家小姐想必蕙質蘭心,相處久了便會生情的。」德意懇求。

「我若對她生情,那你呢?」她怎麼都沒為她自己想過,傻丫頭!

「我……我不會妨礙你們的。」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和正主兒爭位的。

「是她妨礙了我們啊!傻瓜!」他心疼的斥責。

「這種話你說得出口,爹,您一定要替我做主。」王嬌嬌哭鬧。

「這是當然。堯大富若是不要你,就等著給堯老夫人送牢飯吧!」王丞相卑劣的說。

「難道王嬌嬌已到乏人問津的地步,需要如此逼婚。」堯大富怒容滿面,態度不屑。

王嬌嬌馬上哭得死去活來,連說教人如此侮辱不如死了算了。

堯大富則巴不得她說到做到,撇著頭不理她。

「你太無禮了,好,今天這門親事吹了,你別怪老夫無情!」王丞相怒道。堯大富竟敢不買他的帳,婚事沒指望,計畫也落空,他也不用再客氣了。硬拖著不肯干休的王嬌嬌打算回府,決定與堯大富警不兩立。

「相爺,息怒,且慢走!」德意心急的阻止他們就這麼離去。

「還有什麼話好說。」重燃一線希望的王丞相趕緊回頭。

「大富只是一時不能接受,他不會悔婚的,是不是,大富?」德意懇求的看向堯大富,求他不為自己也得為老女乃女乃著想,老女乃女乃年紀這麼大了,經不起牢獄之災的。

堯大富哪里不知道,只是王丞相實在逼人太甚,亦對于為什麼不顧顏面非要把繼女嫁進堯府,這中間一定大有文章。他心中不禁懷疑。

「大富?」見他沉思不語,德意著急的叫喚,她第一次見識到他不受左右的個性。

他嘆了一聲。「我答應讓王嬌嬌進門。」為了老女乃女乃,他暫且答應下來,但他會另外想法子解除婚約的,他是絕對不會受威脅接納王嬌嬌的。

王嬌嬌狂喜,不顧矜持的奔至他跟前,不知羞的挽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不會辜負我。」她作態撒嬌的模樣令人生嘔。

好一個花痴!他嫌惡的撥開她的手。「婚約有效,但婚期再議。」

「這怎麼可以,萬一你十年八年後才來迎娶,我們家嬌嬌不等白了頭發。」陳汐娘不肯。

「是啊,這婚期還是要定的。」王嬌嬌可不是傻瓜,不願白耗青春。

「婚期本是雙方長輩決定之事,以老夫看就在一個月後挑個好日子完成婚禮。」王丞相咄咄逼人。

堯大富咬著牙。「不可能!」

「不可能?那依你看何時才成?」王丞相逼問。

「就三個月後吧。」知道堯大富不可能依他們之見定下婚期,德意做主的說。

「意兒!」堯大富生氣她替他定下婚期,她究竟心里有沒有他,竟急著讓他和另一個女人成親。

「好,就三個月後,但為免堯少爺又反悔,我和嬌嬌這段時間暫住堯府,就當是我們嬌嬌提早進門伺候堯老夫人吧。」陳汐娘可精明了,她要王嬌嬌即刻就進駐堯府,目的是要她利用這段時間緊抓住堯大富的心,順便治治德意,給她下馬威,讓她不敢對堯大富施展媚功。

「對對對,我願意提早進門學習如何相夫及伺候老女乃女乃。」王嬌嬌巴不得的猛點頭,還是娘懂得耍手段,難怪娘會是整個相爺府里最得寵的夫人,連相爺原配夫人都要讓娘三分呢。

「堯某可沒答應讓你們母女倆留下。」堯大富不客氣的說。

「未來的堯府夫人要在夫家先住上幾天,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管你允不允許,我們是不走了。」陳汐娘拿出她在相府的潑辣相,在堯府撒野。

堯大富不屑與她們多嗦,怒氣騰騰的拉著德意的手拂袖而去。

好一對無恥的母女!

這對母女也不以為意,只要能留在堯府,她們就有辦法達成目的,至于德意那妖精,她們有的是辦法治。

相府三人在廳上竊竊私語起來,老夫人擔心的看著他們,她究竟為大富招來了怎麼樣的一個親家?

她苦嘆,原以為的良緣恐怕是一場災難,她人老胡涂,對不起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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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31 |只看該作者


「滾開,你們這些個奴才是怎麼辦事的,連碗金翅燕窩都煮不好,真是沒用!」王嬌嬌怒氣沖沖的將一窩上好的燕窩給摔在地上。

幾個下人嚇得臉色發白,這未來的夫人好大的脾氣,這碗金翅燕窩已是他們弄來的第三碗了,她不是嫌火候不夠便是嫌太甜、太淡,存心折騰他們這群下人。

「我問你們。平時你們煮燕窩給德意那狐狸精吃也是這樣不盡心嗎?」

「王……小姐……」廚房的銀嫂聲音顫抖。

「住口,該改口喚嬌嬌一聲夫人,沒規矩,掌嘴!」剛踏進王嬌嬌房里的陳汐娘道。堯府這些下人個個都該下馬威,否則嬌嬌將來進門怎麼帶人。

銀嫂只好忍氣吞聲自打耳光,所有人都希望這對母女別真的進堯家的門。

「嬌嬌,你剛才在發什麼脾氣?」陳汐娘瞧著一地上的湯汁、陶瓷碎片。

「娘,您不知道,他們存心教我難受,做起事來不情不願的。」王嬌嬌刁難抱怨。

「喔,有這等事?」陳汐娘瞪了幾個發顫的下人。「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堯府不比咱們相爺府的下人,辦起事來戰戰兢兢,哪像這兒毫無章紀、散漫亂來,將來你進門可得好好整治整治。」

「娘,不全然是這樣的,相信他們伺候德意起來不同。」

「喔!」

「不信你問問這些下人,平時是怎麼伺侯德意的?」王嬌嬌怒目的問著下人。

「沒這回事,二夫人極少需要我們伺候,她凡事盡可能自己來,也從不要求喝什麼人參、燕窩的──」銀嫂辯護說。

「住口!你的意思是我一進府就作威作福,要求喝點人參、燕窩的也不該。」王嬌嬌大怒。這個德意竟連下人都一並收買了,所有人一鼻孔出氣全向著她。

「我不是這意思,但二夫人確實不曾麻煩過我們這些下人,反而是我們時常有事要請二夫人幫忙。」銀嫂說。

「她能幫你們什麼忙?」王嬌嬌不以為然的哼著氣。

「二夫人掌管府里的人事,將下人們依能力及需要安排適當的工作,二夫人識人功夫過人,待人又和氣,全無架子,將咱們每個人的工作都分配得恰到好處,府里比起從前更井然有序,不止如此,少爺見二夫人能干,現將不少事業都撥給了二夫人打理,所以二夫人平日可忙碌了,壓根兒沒時間享福。」銀嫂心疼二夫人工作辛苦。根本不像有錢人家享清福的夫人。

「好個刁婦,竟不安于室的與男人搶起工作來,怎麼,她還想掌管整個堯號不成?想當家做主?一個小妾竟有此妄想,她忘了身分了。」陳汐娘十分氣憤。

「她忘了上頭還有一個我,我不會教她得逞的。」王嬌嬌嬌氣的說。

「嬌嬌,咱們走,去瞧瞧這位二夫人工作有多能干!」陳汐娘打算前去找麻煩。

「我不去,我在堯府三天了,她沒來向我這正牌夫人請安反而要我去探望她,她好大的架子。」

「傻孩子。誰教你去探望,你是去巡視,順便慰問她工作的辛勞。」這孩子就是學不會她的精明,還得好好多加教。

王嬌嬌這會兒才終于明白她的用意。是該去下馬威的時候了。「是啊!她替主子工作辛勞,是該替大富好好慰問她一番。」她笑得陰冷。兩母女便朝福臨居去了。

一干下人都很擔心德意如何面對這心胸狹窄且毒辣的母女,在他們心中,德意才是真正的堯府大夫人啊!

「二夫人,咱們堯號新研發栽種的治骨疾的草藥,最近已到收成之時,請問下一步該怎麼處置?」堯記藥鋪陳師父問。

德意坐在案前,瞧著站在跟前的四位堯號管事。

「當然是送達全國各處分號,注明使用方法、用量,並派人至各處推廣此藥的療效,讓眾人得知堯記有此妙方治骨疾,這麼一來,有此病癥之人。便可立即前往咱們堯記來診治。」她明白的指示著。

「屬下照辦。」陳師父心服的退下。二夫人雖是女流之輩,但對做生意確實有一套。

「江老,輪到你了,你可有事情?」解決了藥行的事,德意看向錢莊的主事。

「二夫人,屬下有一事請示,漳州的陳記有意與咱們做聯合買賣的生意,兩方如果合作成功,爾後持有兩家錢莊銀票者,皆可任意在兩家錢莊設的分號互領現銀,客戶領款方便多了,不必大老遠只能到少數特定地點領款。」

「好主意,這麼一來,錢莊業務定能蒸蒸日上,等大富出商太守那兒回來後,我再與他商量,看看與陳記合作後這條件怎麼訂?合約如何簽?以及計量一下彼此利潤如何分配?」

她認真打起算盤來,真是標準的生意人。

少爺不知哪來的福氣,娶來這樣的能手,堯府要不富上加富恐怕很難。

「簡漢,上個月購買齊氏商行洋貨的那筆帳付出去了沒?」她突然抬起頭來看向神情不定,有些緊張的中年大漢。他是堯府總帳房主事。

「二……夫人……早付……出去了。」他抖著聲。二夫人怎麼會突然問起這筆帳?

「你中飽私囊了多少?」她放下算盤單刀直入的問。

他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二夫人,屬下從不做這種事的?」他大喊冤枉。

她丟下一本帳冊至他面前。「這是這些年來咱們與齊氏商行交易的帳目,依帳目看來,咱們每月都多付對方上百兩之多,我問你,這筆錢到哪里去了?」

「這個……」證據確鑿,他已是這個月第五個被二夫人抓到貪污、收賄的主事。「二夫人請看在屬下為堯府工作十多年,就原諒我這一回。」他趕緊請命。

「就是因為你已為堯府工作十多年,還做出這等事,才教人心寒,難道堯府虧待了你嗎?」她難過的說。

「二夫人,堯府沒有虧待我,堯老爺在世時更是對我恩重如山。」他羞慚的低下頭來。

「既是如此,你就更不該了。」她斥責。

「屬下只是一時財迷心竅。」他悔不當初。

「罷了,很少人過得了錢財這一關,況且我查過,除了這筆帳有問題外,其他的尚且清楚,證明你只是一時胡涂,所以這回我不予追究,今後你當自重。」帶人帶心,只要有悔悟,她便不多加為難。

「謝謝二夫人,屬下不敢再犯,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為堯號辦事。」他一家數口多年來全仰仗堯府過活,若如此不名譽丟了差事,如何見人亦如何養家活口?所以對二夫人厚道的不予追究,他感激涕零。

「嗯,樟叔。」她轉向另一名留有胡子的男子。

「二夫人。」樟叔走上前听其吩咐。

「近日听說濟南在鬧災荒,你是掌管糧倉的,就以少爺的名義開倉濟糧。」她明了唯有廣結善緣才是為富之道,也才能長久庇蔭子孫。

「誰準許你這麼做了?」王嬌嬌盛氣凌人的闖進書房。

「夫人。」德意驚訝于王嬌嬌和陳汐娘怒氣沖天的出現。

「哼,算是不錯了,還知道我是夫人。」王嬌嬌冷言冷語。

「夫人,何來挖苦?」德意頗為難堪。

「我們哪是來挖苦了,我和嬌嬌是特地來慰問你的。听說你為堯府盡心盡力,幫了不少忙。」陳汐娘皮笑肉不笑的說。

「娘,不用與她客套,姓德的,我問你,剛才你說要開倉濟糧,是什麼意思?你當堯號開的是慈善堂不成,平時就是這樣揮霍大富的家業,你究竟是何居心?」王嬌嬌氣焰高張的質問,儼然堯家大夫人在教訓人。

「我……」德意正要辯解。又遭陳汐娘打斷。

「談居心還便宜了她,她不知從中污了多少銀兩.搞不好貼漢子去了。」陳汐娘罵起人來口下不留德。

「你!」德意忿然。

「四夫人,請別含血噴人,二夫人的人格我們都可做擔保。」樟叔站出來說話。

「憑你們這些下人能擔保些什麼?說穿了不過是一群堯府養的狗,狗能為主子擔保什麼?」王嬌嬌極盡刻薄之能事。

「你……」一群人氣結。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錯了?」王嬌嬌還不知節制。

「夠了,夫人。他們都忠心耿耿為咱們堯號做事。你得自重人家才敬你啊。」德意忍不住說出重話。

「唷!你好大的膽子,竟教訓起我來,該死!」王嬌嬌竟揚起手想打德意。

簡漢由空中扼住王嬌嬌蠻悍的手,阻止她打人。「誰都不許對二大人無禮!」

「你是什麼角色,我是夫人,為什麼不能教訓一個小妾?」王嬌嬌狼狽的抽回手。

「你還不是夫人呢?」陳師父冷言。

「大膽,我就快是了。」王嬌嬌說。

「就快是?畢竟現在還不是,而二夫人早就是我們的夫人了,所以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在這兒大呼小叫。」陳師父忿忿不平的說。

「沒錯,等少爺真娶了你,再來耍夫人派頭吧。這會兒大伙是不會允許你動二夫人分毫的。」江老也站出來說。

「反了,你們竟敢以下犯上,你們是收了這賤人什麼好處?敢公然與我作對,好,等我進門,非教大富教訓你們不可。」王嬌嬌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他們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嬌嬌,今日算了,這筆帳咱們來日再討。」陳汐娘見所有人全一副誓死保護德意的模樣,今日是動不了德意了,打算暫且鳴金收兵,以免自討苦吃。

「怎能算了,這賤人我今日若不教訓她,豈不教這些下人看扁了,當真以為我怕了他們。」王嬌嬌不懂情勢,一個勁兒的耍飆,抓住德意的手。「我看誰還敢攔我!」在眾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重重打了德意一耳光。

德意愕然。

其他人向前推開王嬌嬌,將德意圈在中央保護。

「你這女人太過分了,若少爺真娶了你,只能說是家門不幸!」陳師父怒說。這女人實在無法無天!

「我要開除你,你明天別來上工了。」王嬌嬌不可一世的說。

「你真以為你是堯夫人,告訴你。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陳某也不會听你的話,除非是少爺出面或是二夫人一句話,否則休想我會走。」

「你──」在這群下人面前王嬌嬌威信全然使不開,無人听她使喚,她的嘴臉再也看不出一絲秀氣。

一旁的陳汐娘見王嬌嬌受辱。馬上道︰「你們這群奴才,敢這樣對我們嬌嬌。她可是相爺的繼女,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她抬出王丞相來,以為能讓眾人畏懼。

哪知所有人全不屑的用鼻孔哼出氣來,擺明的告訴她們母女倆,他們不吃這一套。

「好好好,你們不知死活,我會教你們付出代價的。」陳汐娘連抬出她的最大靠山在堯府都吃不開,也沒轍了。

「德意,你真想與我作對?」王嬌嬌見對這幾個誓死效忠德意的人無可奈何,只得轉而對德意威喝。

「德意從來沒這個念頭。」剛才被打一巴掌,德意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沒有最好,我要你到我面前來認錯。」王嬌嬌跋扈的說。

「二夫人,別理她,這女人瘋了。」江老阻止,怕王嬌嬌把她騙出他們的保讓圈,又要動粗。

「德意,你若不肯向我認錯,就表示不想與我和平相處,想在這個家興風作浪。」

「我瞧想興風作浪的是你吧!」簡漢嘲諷她。

王嬌嬌忍住氣,朝德意咬牙切齒的說︰「你認不認錯?」她不信治不了這賤人。

「好,我認錯,只要你不為難他們。」德意不顧簡漢他們的阻止,無奈的走到王嬌嬌面前。她是真的不想與王嬌嬌為敵。

「是他們在為難我,而這一切全是你這賤人教的,對不對?瞧我怎麼整治你。」王嬌嬌狠狠的在德意手臂上捏了一把。

德意立即疼痛的叫出聲,低頭一瞧,雪白的手臂上已青紫了一塊。其他人見狀憤而上前,陳汐娘立刻將德意拉至一旁,不讓他們搭救。「我們教訓這丫頭,你們最好別過來,否則教這丫頭苦頭吃得更多。」

眾人見陳汐娘又朝德意手臂上猛捏,又急又氣,卻又礙于她們是女人出不了手,只能在一旁罵她們狠毒沒有人性,誰知他們罵得愈凶。陳汐娘和王嬌嬌下手就愈重。

德意痛得眼淚直流。

「你們住手!」堯大富經由銀嫂的通報,道是陳汐娘母女來找德意麻煩,他立即氣急敗壞的由喬太守那兒趕回,才踏進門正好瞧見德意被人欺負,他怒火中燒沖上前去大喝。

陳汐娘母女一見是堯大富回來,嚇得馬上放手。可惜德意已遍體麟傷,連站都站不穩。

他趕至德意身旁,將她攬進懷里。「意兒,你沒事吧?」看這般光景,他還是趕回來遲了。

「少爺,你都瞧見了,她們正在對二夫人動用私刑。」陳師父指著陳汐娘母女氣憤的說。

堯大富怒不可遏。

「別听他們胡說,德意她教唆下人與我作對,我們……只不過是教訓她……不只是這樣。我還听見她要將咱們的糧倉大開,去分給那些個乞丐窮漢,這樣糟蹣咱們的糧食,你說她該罰不該罰?」王嬌嬌惡人先告狀,卻在他深沉的怒容中毛骨悚然的住口。

「你們母女欺負人還睜眼說瞎話。」簡漢怒指。

「我們……我們只是想教德意懂事,不是真的要教訓她,德意,你說是不是?」王嬌嬌強辯的朝德意使眼色威脅。

德意咬著唇點頭。「是,德意犯錯,理當受罰。」她不是怕王嬌嬌,而是本著以和為貴的心態,希望王嬌嬌別將她當敵人看。

「瞧,她也承認自己做錯了,我教訓她有什麼不對。」王嬌嬌還不知道她已嚴重觸怒了堯大富。

「該訓的不是意兒,是你們!」他逼向她們。「我充分授權意兒為我處理堯府的一切事物,兩你們竟跑來胡亂,還敢傷人,甚至當著我的面大言不慚、不知悔改。」他發怒的逼近王嬌嬌,驚得她連退好幾步,與陳汐娘抱在一塊。此刻的堯大富像極了憤怒的獅子。

「堯少爺,你想怎麼樣?」陳汐娘壯著膽問。她可是丞相府四夫人,誰敢對她無理。

「我要你們母女滾出這里!」他怒吼。他以為她們尚未進門,還不敢囂張跋扈,沒想到竟然毫無顧忌,真當自己是大夫人無法無天到惡意的羞辱欺壓意兒。尤其當他心疼萬分的發現德意臉上竟還留有掌痕,他更怒發沖冠,恨不得她們立即消失。

「哼!嬌嬌,堯少爺明顯偏向那賤人.咱們先回房去,趕明兒再請相爺為咱們做主。」陳汐娘說。

「嗯。」王嬌嬌見堯大富神色駭人,魂去了泰半,只想快溜。遲了說不定受教訓的人是她,拉著陳汐娘的手,掉頭就想溜。

「站住!」堯大富吼道。

她們嚇得立正站好,以為堯大富要替德意報仇,也要對她們動粗。

「堯某的意思不是要你們回房。而是要你們滾回相府,這里不適合你們再待下。」他下逐客令。

「什麼?」王嬌嬌張著嘴。

「想趕我們走,沒這麼容易,三個月後嬌嬌還等著做堯夫人呢!」陳汐娘道。

「無恥!」江老忍不住大罵。從沒見過這樣厚顏的母女。

「你們全一鼻孔出氣,堯少爺,你就由著屬下欺負人?」陳汐娘不滿的叫嚷。

「沒錯,如果看不慣盡避滾。」堯大富原本就不願意她們留下,這會兒巴不得用掃把將人給掃出去。

「休想!」王嬌嬌嚷嚷。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既然已身在堯府,再要她離開,顏面何存?

「有種你叫相爺來帶人。」陳汐娘又抬出王丞相來。

堯大富眯著眼打量著她們。看來要她們走比登天還難,當初怎麼樣也該堅持不讓她們住進來,唉!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走就得依我堯府規矩來,否則莫說我不給王丞相面子。」他丑話說在前頭。早在第一天她們到來就該說清楚的,這樣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什麼規矩?」王嬌嬌勉強的問。

「在堯府,老女乃女乃地位自然是最崇高,再下來便是堯某,而堯某之下便是意兒,她掌管府里的一切事務,至于你,將來名義上是堯夫人,但什麼事還是得听德意的,她同意了便是我的決定,換句話說,她才是堯府正牌主事的女主人。」

眾人一听全叫好,否則將來若真听王嬌嬌發號施令準天下大亂。

「胡說,我才是正牌夫人,她不過是個妾,要我听她的。天底下哪有這回事!」王嬌嬌怒極。

「妾又如何,四夫人不也是個妾。听說她在相府里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時連原配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在相府里要雨是雨的好不風光,怎麼同樣是妾,四夫人能我們二夫人不能?」簡漢反譏。

陳汐娘教人說得面紅耳赤。原本是她頗為炫耀之事,到了此時反倒成了別人譏諷的要害,堵得她再沒立場為王嬌嬌說話。

「我不管,我可是堂堂相府千金,矮人一截的事我辦不到。」王嬌嬌咽不下這口氣。

「辦不到就滾!」堯大富毫不留情。

陳汐娘見風轉舵,連忙使眼色要王嬌嬌別再吵。「辦得到,辦得到。」相爺對這樁婚事寄予厚望,這個時候絕不能搞砸,暫且先讓德意踩在上頭,一切等嬌嬌與堯大富成了親再說,到時候再要相爺想辦法將德意弄走,屆時還怕嬌嬌不能在堯府呼風喚雨嗎?

「哼,辦得到最好,記住別再來找意兒麻煩,不然休怪堯某對你們不客氣。」堯大富疾言厲色。

「我們會記住的。」陳汐娘忙捂著王嬌嬌還要吵鬧的嘴,拖著她便落荒而逃。

「大富,何必對她們這般苛刻?」德意于心何忍。

「不對她們苛刻,她們便會對你苛刻了,別太善良。善良遭人欺。」堯大富說。

「一點沒錯,這對母女得寸進尺,不予以約束,只怕二夫人的日子難過。」陳師父也贊成給她們一點教訓。

「少爺,您當真要娶王嬌嬌?」簡漢著實不願意稱王嬌嬌為夫人。但所有人都知道王丞相以要脅要告老夫人騙婚之罪來逼少爺就範,個個都氣憤萬分。

「當然不可能,只是目前先暫時由著這對母女猖狂罷了。」听說王丞相近日將皇上要輸往濟南賑災的公帑,私自挪用去投資礦業失敗,這會兒正為此焦頭爛額,不知怎麼辦,這老狐狸該不會是想藉由堯王聯姻,讓他不得不插手此事,幫助解決危機,免得日後皇上發現人頭落地?

若真是如他猜測,他得收集證據並稟報端王爺。由他出面處理此事,屆時那王丞相也不敢再借題發揮拿老女乃女乃作威脅了。

「大富,你真有辦法解除這樁婚約嗎?」德意雖然有心與王嬌嬌共事一君,但明了王嬌嬌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若王嬌嬌真要進門,最後只有被迫離開一途。而她此刻要她離開大富,她做不到,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富能想到不用娶王嬌嬌過門的辦法來。

「放心,我絕不會讓王嬌嬌這等潑婦進門的。」見她受辱比他自己受苦還要難受。他忍不住心疼的緊擁住她。

「哎呀!」她突然痛叫一聲。

「怎麼了?」他系張的問。

「好痛。」她撫著被王嬌嬌母女捏得紅腫的手臂勉強說。

「我真該死,一定是壓著你方才受傷的地方了,快來,趕緊讓我瞧瞧你傷到哪里?」他關切的想掀開她的衣袖察看傷勢,但發現其他人也睜大眼楮關心的圍了過來,他立刻臉色一正。「你們做什麼?」他醋味十足。

「少爺,咱們只是關心二夫人罷了。」樟叔代表眾人無辜的說。

「是啊,快瞧二夫人傷得怎麼樣了?」簡漢也著急的催促。

「住口,意兒的傷口是你們能瞧的嗎?」堯大富簡直打翻醋醰子。

「少爺,咱們幾個都是年近五十歲的人了,難道你吃咱們的醋不成。」江老不可思議的直搖頭。

「不管你們幾歲,只要是男人就不許見我夫人肌膚分毫。」意兒是屬于他的私有物。他人休想沾得一二。

他這麼一說,幾個人哪還敢探出頭關心德意的傷勢,只得暗中抱怨堯大富不近人情,這醋吃得沒道理。

堯大富將德意帶回房里,一面為她上藥一面咒罵。「真不該這麼輕易放過那對母女,瞧她們把你傷成什麼模樣,鐵定痛死了。」他的表情好似滿手淤青的人是他,而且疼得他齜牙咧嘴。

她瞧了好笑忘了痛,噗哧的笑出聲。「敢情你也受傷了。」她說笑。

「那還用說,我是傷在心里啊。」他嘆氣。她身體受傷他心里比她還痛,責怪自己無能保護她,讓王嬌嬌母女欺負到她頭上。

她撫了撫他的耳鬢。「你對我的好我都明白。」她偎向他,覺得非常的安穩,靠著他總能讓她平靜。

「可是我害得你──」

她輕點他的唇。「這事不是你的錯。」

「唉!總是因我而起。」他很是自責。

「其實只要她肯容我,我不介意在她之下。」

「你倒心胸寬大,我是一滴點也容不下這個女人,娶她進門是引狼入室。」他的口氣不屑。

德意嘆息的沉默下來。

「德意,你不用擔心,更不用怕她們母女倆,因為我只認定你是我唯一的夫人,就連下人們也都這麼想,可見你的魅力有多大,有多信服人。」瞧她又笑開了,繼續道︰「你就暫且當她們母女不存在,壓根兒不用理會她們,她們住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我只提供她們吃、睡,其余的一律不管。」

「瞧你說的,她們可是未來你的夫人和岳母呢,你把當她們乞兒來討食了。」

「當乞兒算不錯了,我沒叫她做工抵食宿,已是便宜了她們。」他哼聲道。

「相府出來的人哪需要工作,人人都巴結著,就唯獨你不上道。」她淘氣的點著他的鼻尖。

「況且相府出來的人還不知自重,才更教人看不起,況且相府出來的人又怎麼樣,只要收集到證據我照樣可以扳倒王丞相,你這小東西可別小看了我。」輪他輕扯著她的雙耳。

「我哪敢,自從實際接觸到你堯府事務後才知道你多有能耐,下通一般犯夫走卒,上可達太歲皇族,你可是交游廣闊,黑白兩道都有兄弟。」愈認識他,就愈加不敢小覷他。

「算你知道厲害。」他可得意了。

「是。堯少爺。」她取笑的朝他鞠了個躬。

他抓過她抱在懷里。「所以,如果那對母女再敢找麻煩,你盡避修理她們,我絕對支持你。」他才不要她委屈求全看人臉色過日子,他要她抬頭挺胸不受約束的當個堯府夫人。

她笑得溫暖。「少爺。你有點偏心喔!」

「不是有點。而是一顆心全部偏到你身上了,我的小妖精。」他吻了吻她白里透紅的臉頰。

「謝謝你。」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對于自己能得到大富全部的愛,她感到喜悅與感激,但在他們喜悅之中,同樣可能是大富的妻子王嬌嬌卻得不到大富絲毫的愛憐,這豈不可悲,她竟可憐起王嬌嬌。

「不是說過不許再說什麼謝不謝之類的話,听了覺得生疏。」他輕責,不喜歡她的小心翼翼,喜歡她從前恣意灑月兌的樣子。

「是啊,自從愛上你後,我煩惱多了不少,就連追查麒麟玉的事都拋到一邊。」

「別煩惱,追查麒麟玉的事你拋一邊我可沒有,我又為你找來不少珍品,方才因王嬌嬌母女差點忘了告訴你。」他連忙由懷中取出錦袋。「瞧這些玉均叫麒麟玉,大小也正好與你背上的烙痕相當,你比對比對。」

「這些玉一定又花了你不少銀兩,萬一又都不是……」這已是這個月大富收購來的第五批了。

「花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他根本不在意,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喜樂哀怨。

「在你不算什麼,在一般人家可是大數字。花了大錢搜尋而來的結果又都──唉!」

「這些東西買來雖然不是你要的,但也非全然無價值,這些個玉石全是上品,戴在你身上相得益彰,就算一時戴不了這麼多,咱們還有一個玉庫可收藏,別忘了,女乃女乃也是個對玉愛不釋手的玉痴。」他要她別覺得這是浪費而有罪惡感。

「話是沒錯,但我總覺得這樣大海撈針不是辦法,會不會咱找錯方向?麒麟玉其實是塊極普通的玉,而咱們淨往名玉方向尋,所以找了這麼久仍沒著落。」她猜測的說。

「說不定。」他覺得有道理,「不過沒關系。為求萬一我吩咐下去,只要名喚麒麟玉的,不管真假咱們都不放過!」

「這樣範圍豈不更大,花費更鉅。」她十分不願意讓他這般勞命傷財。

「別為這些事擔心,咱們說了這麼多,說不定正主兒就在其中。」他催促著她先比對搜尋來的這些玉。

知道她得褪去衣衫,他禮貌的轉過身去。

她感動于他的體貼,以及對她絕對的尊重,羞赧的將其中一塊玉遞至他面前。「大富,烙痕在背後,每次比對總是不便,你能否幫忙。」

她終于敞開心了。他點頭明白她的想法。輕取餅玉。見她靦腆的褪衣露出淡紅銅錢大小的烙痕,他的心狂野跳著,比對的手竟有些顫抖,他暗笑自己不中用,強自鎮靜的為她比對是否符合她身上的烙紋。

「這個也不是,是不是?」當最後一塊玉比對完畢時,她垂下肩頭。

不忍見她喪氣的模樣,他低頭細吻著那塊神秘的烙痕,傳達著他的鼓勵,殊不知吻得她迷醉不已,條地轉過身,面向著他,兩眼所散發出來的熱情不容置疑,是那麼的赤果果,她決定拋開所有包袱和所有枷鎖。「我準備好了,你是否也準備好了呢?」她要做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這種事不需要準備的。」原本就飽受壓抑的身心,這會兒仿佛收到大赦令一般,破繭而出,哪還需要做準備,就怕積壓太久一發不可收拾呢。他毫不猶豫的攻向她的唇。廝磨濕潤她的舌,交纏著她的身心,激情的剝扯她的薄衫,觸模著她,為等待這一刻真苦了他,他饑渴的吻得更深入,恨不得一次吻個夠,好將從前渴望而必須壓抑的事一次全部索回。

正當他吻得出神入化激昂之際,她突然輕輕的推開他,竟問出了讓他想撞牆的話。

「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病……你的病容許你這麼激情嗎?」她忽然想到萬一他仍不行,而她又如此誘惑他,逞強之余萬一傷了身子可就不好。

他深吐好幾口氣,在這個節骨眼,她竟提這種滅男人雄風的話,著實教他欲哭無淚、英雄氣短。

見他好似有些氣憤,她以為他真的不行,肯定是男性自尊受到打擊,連忙安慰說︰「別難過,一定是你『九轉還陽湯』還未喝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關系,等喝足了一定會有效。」她怪自己一時情不自禁的令他難堪了。

他臉扭曲的難看。「我沒……病早好了,事實上你的湯藥極為有效,我想以後不需要再喝了。」他很想大吼出他根本沒病,又怕說出後氣他欺騙,只得繼續咬牙演這出戲,不過他不能再忍了,決定證明自己的病已經「痊愈」,再也不為「隱疾」所苦惱。

「你別逞強──」

「不逞強,不信你試試……」他將她壓倒在床,這次他要讓她一試到底,沒一絲遲疑或者羞怯的時間,證明他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銷魂的攻擊直至拂曉,事後讓德意相信他的病百分之百好了,甚至因為他的技巧高超,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曾經有病嗎?

但現在懷疑這個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夫君是絕對的男人,絕對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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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32 |只看該作者


「我不想活了,哇……」王嬌嬌一回到房里便大哭大鬧,要她以後听命于德意,不如叫她死了算了,她不會甘心的。

「嬌嬌,這只是暫時的,你千萬忍耐,娘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的。」陳汐娘好言勸慰。

「我一刻也忍不住,從前爹在世時,雖然也是妻妾成群,但只生有我一女對我言听計從,現在到了丞相府,相爺膝下無女更視我如己出,我何時受過這等閑氣,娘,我不甘心。」

「娘也不甘心,這德意如此囂張,我非想辦法治她。」

「娘,不如咱們派個人殺了這賤人。」王嬌嬌起了惡毒心。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但瞧堯大富對她那寶貝模樣,再加上咱們剛與她起沖突,她一死,咱們立刻會被懷疑。」

「那就由著她騎到我頭上?」殺她不成,王嬌嬌憤怒難抑。

「當然不是,凡事先忍著。」陳汐娘安撫。

「你就光會教我忍,再忍整個堯府要落在那個女人手上了。」王嬌嬌怒說。

「那可不成,相爺可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不容許也沒法子,整個堯府的人哪個不是向著她的,好像都只當德意才是他們的正牌夫人,比起來我倒像個小妾.不,連小妾都還不如,最教我傷心的是,大富他連正眼都沒瞧過一眼,進府幾天他連一次都沒來探過我,與德意倒是出雙入對,夜夜在她房里度春宵,無視于我的存在,這會兒我才輕輕教訓德意一下,你瞧他發多大的火,一點都沒為我著想,還想趕我出府,你說我傷不傷心,我可是對他痴心一片啊。」王嬌嬌對于堯大富的無情,恨得整張臉糾結在一塊。

「傻丫頭。听娘一句,世上沒什麼感情是值得追求的,唯一值得的便是財富,你別管堯大富對別的女人好,只要看管好他的荷包,別教那個女人拐了去,這才是最重要的。」陳汐娘精打細算說。她嫁夫兩任,正牌夫人跟四夫人她都做過,得寵與受冷落的滋味也都嘗過,兩男人都是一個樣,跟無情仿佛是他們的本性,亦象征著靠不住,女人若要為長久之計打算,便是想盡法子由男人身上挖出金銀財寶。有了財富還怕男人絕情不要,將來色衰有了錢要買個男人伺候就有幾個,嬌嬌還年輕不懂,她這個娘得教教她,免得她將來吃虧後悔。

「娘,我現在連大富的心都管不住,哪還管得了他的荷包。」王嬌嬌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吃得了苦的人,所以非找一個像堯大富這樣的大戶才夠她揮霍,而幸運的堯大富不光只是身價非凡,就連儀表都是一時之選。這樣的夫君簡直是她終生所追求,所以她非牢牢抓住他不可,可惜這樣的上乘之選竟教人捷足先登,怎能不讓她恨得牙癢癢。

「所以說,從現在起,你也要學著做生意,為堯大富分憂解勞,別讓德意專美于前。」

也許就是因為德意能干,所以堯大富才喜歡她。

「生意的事我哪懂。」王嬌嬌從小養尊處優,要她花腦子做生意。簡直是痴人說夢,她會做的事只有吃飯、睡覺以及找人麻煩。

「不懂沒關系。咱們裝懂,總之掌權為要,有了權,堯府上下誰還敢不听你的話。」

「咦!有道理。」王嬌嬌點頭。

「娘說的當然有道理,听娘的準沒錯。」

「對了,娘,您這麼多天沒回丞相府,您不擔心其他狐狸精搶了您的位子得寵。」男人都善變,尤其有權有勢的男人更是如此。

「哼!你可知道娘為什麼非要你嫁堯大富不可?」

「當然是看中大富的財勢。」可想而知。

「沒錯,娘心知肚明相爺已逐漸對我厭倦,咱們母女倆在相府里的得意日子不會太久了,所以才急著要你找到好依靠嫁了,而這只是其一,另一個原因則是相爺吩咐我這麼做的。」

「相爺吩咐的?」

「娘就跟你明說了,相爺挪用公帑,急于堯大富的大筆資金解危,若非姻親,你想堯大富會肯出借這龐大銀兩嗎?」陳汐娘對她說出王丞相真正的鬼胎。

「原來如此,相爺究竟挪用了多少公帑?」王嬌嬌十分吃驚。

「听說有萬兩銀元之譜。」

「萬兩銀元這麼多,大富再家財萬貫恐怕也幫不上忙。」王嬌嬌為這天文數字所驚愕。

「你小看了你未來夫君了,這筆錢雖驚人,但只要堯大富願意,還是拿得出來的。」

「沒想到大富果真是金主中的金主,相爺才會對我的婚事這般盡心,我還當他是真心疼我呢?」說破了後,王嬌嬌覺得不屑起來。

「他疼你剛開始是因為寵我愛屋及烏的關系。而今則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陳汐娘也不隱瞞的實話實說。

「哼!既然如此,就算我嫁進堯府,也沒必要出借這大筆銀兩,傷自家的財。」她當了堯夫人,堯府的錢財就是她的錢財,豈有胡亂花自己錢的道理,況且相爺又不是她的親爹,她就更沒有必要讓錢財有去無回了。

「嬌嬌,娘會告訴你實話,是要你爭氣,非嫁給堯大富不可,且一定要說服堯大富出借這筆錢。」

「借不借錢又干您何事?」她要老實告訴陳汐娘,她不打算借。

「唉!娘在丞相府逐漸失勢,若借不到這筆錢,你想相爺還會再重視我嗎?再說,若相爺挪用公帑之事一經傳開,皇上追究起來,輕則罷官抄家,重則連誅九族,你我都算是丞相府的人,這個罪名下來,咱們都月兌不了關系,屆時不是流落街頭受苦,就是成了死囚犯,你說,咱們是騎虎難下,如今放眼京城只有堯大富的財勢救得了咱們,所以不論如何,這個堯夫人你是非當不可。」陳汐娘將所有事一次讓王嬌嬌明白,讓她心里有個譜。

「憑什麼相爺闖的禍要咱們來擔,我可不甘心成了相爺的犧牲品,雖然能夠嫁給大富不算犧牲,但他犯的罪要咱們也擔上,實在沒道理,娘。我決定等我當上堯夫人後,咱們就一腳踢開與相爺的關系.一毛錢都不借,來個過河拆橋,到時候,他砍他的頭,咱們則在堯府過著揮霍的日子,不是很好?」

「其實娘也覺得為相爺那老頭賣命不值,我瞧他氣數將盡,守著他只怕沒好下場,就依你的做法,咱們現在先仗著他還有些勢力,努力將財富弄到手,那個時候咱們也用不著管他的死活了。」陳汐娘也打定了主意。

兩母女彼此築著夢,好似王嬌嬌已當上堯夫人,在堯府過著奢侈不知節制的日子。

王丞相可能作夢也沒想到,她們是這樣一對翻臉無情、自私自利的母女。

「少爺,為什麼這幾日二夫人都沒要小蓮送來『九轉還陽湯』給您?」土豆一連好幾個早上到堯大富的書房,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小蓮出現。

「是呀!真怪,二夫人這幾日不會忘了熬吧?還是小蓮忘了送來?」土產干脆將頭伸出窗外,瞧有無小蓮的身影。

「你們甭等了,以後不會有什麼『九轉還陽湯』啦!」堯大富一早滿面春風,神清氣爽。

「為什麼?」他們立刻異口同聲。

「原因是德意這幾日終于領教了我的雄風,知道我不需要這玩意兒了。」他大言不慚的說。真是快活,他從來沒想到當一個正常的男人是這麼值得驕傲的事,尤其與心愛的女人共度良宵更是人生一大樂事。

「什麼!少爺的意思是您與二夫人圓房了?」土豆欣喜的問。難怪少爺這幾日人面桃花,一臉喜色。

「恭喜少爺啦!再也不用強當柳下惠,練耐力了。」土產也插嘴高興的道賀。少爺總算熬出頭,只可惜了以後他和土豆再也沒有男人聖品可補了。想來倚紅院的老相好又要抱怨。

「沒錯。」他得意之至。回想著他早上踏出房門時,意兒仍赤果的窩在被窩里嬌女敕的情形,惹人憐愛恨不得將她收在手掌,時時溫著,時時捧著。

思及她每夜泛光的神采,他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

「其實早在先前二夫人答應少爺留下時,少爺便可以說破謊言,二夫人會體諒您當初的用心,不然來個霸王硬上弓,二夫人成了您的人,自然就哪兒也不去,乖乖從夫,您也不用受那麼多苦。」土豆覺得不值的抱怨。

「你懂什麼,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才有意義,否則與禽獸有什麼兩樣,再說我受點苦也是自找的,誰教我欺騙了她,她信以為真費心要為我治病,愈是這樣愈教我開不了口。」堯大富瞪著土豆說。

「是土豆不了解少爺的苦衷.說錯話了。」土豆自掌嘴巴,少爺所提的難以啟齒他是明白,但「做那回事」需要什麼兩情相悅?他和土產不都是上妓院花錢了事,不照樣舒服,他實在不懂少爺所謂兩情相悅是什麼?回頭他得和土產討論討論搞清楚,不然他們兄弟不成了少爺口中的禽獸嗎?

「知道說錯話就好,記得我『有病』這檔子的事已經過去了,別再提,如果泄露半個字讓其他人知道,或者讓意兒知道我騙了她,你們倆就給我卷鋪蓋走路。」

「少爺,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咱們兄弟倆嘴巴緊得很,而且是您的死忠奴才,您絕對可以信任。」土產拍著胸脯以示忠心。

「最好如此。」堯大富睨了他們一眼。他們跟了他多年,倒是信得過,就怕他們大嘴巴,與人閑談時無意間說漏嘴,那可就不妙。

「少爺,還有一件事您恐怕要擔心了。」土產替他苦著臉說。

「什麼事?」他才舒眉又皺起。

「听說廖彩頭的天花有了起色,已經可以下床了,相信不久就會殺到咱們這兒來要人了。」土產將听來的消息趕緊說出。

「這廝病也好得太快了。」沉醉幸福中,他差點忘了廖彩頭這事兒,這會兒他著急的由椅子上跳起來。

「是啊!真印驗了禍害遺千年。」土豆也搖著頭說。

「別急,听說廖彩頭雖然下得了床,但一臉疤,短時間內還不敢見人。」土產說。

「可這事還是得根本解決,絕不能讓他上門來要人。」他煩惱的說,德意若知道此事,恐怕會怒而演出殺夫記,再說德意是他的心肝寶貝,絕不能教廖彩頭帶走,絕不能。

「但他一心要見少爺出糗,不可能不來的。」土豆說。

「我不管,你們快給我想辦法阻止。」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這事若阻止不了,可就糟了。

幾個人在房里急著想辦法。

「有了,少爺。咱們干脆再弄個二夫人進府不就得了。」土豆拍著手道。

「對啊!如法炮制。廖彩頭來要人,二夫人送去便是,什麼麻煩也沒有。」土產覺得這是好方法。

「臨時上哪兒弄個三夫人,況且府里多個三夫人,意兒那里也不好交代,我不願她傷心。」堯大富說。

「少爺,您對二夫人真是痴心,痴心到連小的都覺得您偉大。」土豆非常清楚少爺有多在乎二夫人。

「哪來這麼多廢話。」他頗不自在。

「不然就這麼著,咱們不讓『三夫人』進府,就來個釜底抽薪,直接將三夫人送往廖府,就說少爺言而有信,親自將賭金捧上,一來還廖彩頭債,二來特為廖彩頭的大病初愈沖喜,您說這個方法可好?」土產又出了主意。

「這個可行,不過少爺說了,臨時上哪兒弄個『三夫人』。」土豆在傷腦筋。

「簡單,咱們就上倚紅院或翠月樓去買個姑娘,給她一筆錢跟她講清楚,要她配合著演戲──」

「哎呀!這個好方法當初怎麼沒想到,若想到就不用二夫人蹚這混水了。」土豆打斷的說。

「笨蛋,如果當初用了倚紅院的姑娘,少爺怎會遇上二夫人這麼好的人?」土產敲著土豆的腦袋。

「一切都是緣分。」堯大富深為這緣而感謝老天爺,那日他要不是賭輸了廖彩頭,意兒要不是偷了他的紫壺翠玉,土豆和土產要不是在旁邊慫恿出主意,他與意兒也不會有今日這段美好姻緣,算起來廖彩頭和土豆土產都成了他們的媒人。而這陰錯陽差的一切,還不能歸咎于緣分嗎?

「是啊!見少爺找到心愛女子,咱們也都為少爺感到高興。」土產難得打從心眼的說句話。

堯大富拍拍他們的肩,「嗯!廖彩頭的事就交由你們去辦了,辦妥了有賞。」

兩人听到有賞,獐頭鼠目的德行又露了出來。

外頭一對母女貼著牆,听著他們的對話,雖然听得有些模糊但心中算計著,要搞清楚這一切,順利的話,不費吹灰之力,德意這賤貨就會永遠離開堯大富了。

倚紅院人聲鼎沸,土豆和土產剛由里頭喜形于色的走出來。兩人已與一名姑娘談妥,只等明兒個一早將這名姑娘送往廖府,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了少爺心頭大患,他們倆也可等著向少爺領賞。

「哎喲!」才由妓院出來,轉個身兩人就教幾個大漢給堵住,這群人見面二話不說就將他們狠打一頓。

「你們是誰?與我們兄弟無仇。干嘛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哪!」土豆流著鼻血叫嚷。

「不只要打人,還要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帶頭打人的大漢說。

「什麼人?」土產錯愕的問,近日他沒跟人結梁子啊,該還的賭債他一個也沒積欠……曉得了,一定是土豆做了什麼連累他遭殃,他才想朝土豆破口大罵,土豆就已經先發制人的朝他罵道︰「是你對不對?你賭債沒清,這會兒人家找上門來。」

「放屁,八成是你瞟上人家良家婦女,人家老公來算帳要遮羞費。」

「胡扯,明明是你好賭成性又欠了賭場銀兩不還。」

「你怎麼不說你性好漁色,闖出禍事來──」

「你們都住口,是堯夫人要見你們。」帶頭的人說。

「二夫人要見我們?叫一聲就成了,干嘛又揍人又挾持人的?」土豆不解。

「不是那賤人要見你們這兩個笨蛋,是我!」王嬌嬌氣憤的和陳汐娘由暗巷中走出來,原本不打算這麼快露面的,可就是氣不過,這兩個下人眼里只有德意那賤人是堯夫人,倒忘了她才是堯府將來名正言順的大夫人,兩個不長眼的東西,這回她非要教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夫人。

「王嬌嬌!」土豆和土產見著是她更是錯愕。

「好大的膽,敢直呼我的閨名,你們給我打!」王嬌嬌怒說。

幾個她雇來的打手立即對土豆和土產拳打腳踢。

「夫人,饒命哪!咱們是一時心急,不恭敬你得原諒啊。」土豆抱頭鼠竄。

「是啊!是啊!夫人饒命。」土產也被打得跪地哀嚎求饒。

王嬌嬌這才滿意的說︰「今後再沒規矩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兩人舌頭一縮捂住嘴,真怕她下毒手。

「咱們可有哪里得罪夫人,要夫人這樣教訓人?」土產提著膽子問。

「當然有事,我們嬌嬌要你們將德意的底細給我們說清楚,包括她的家世,以及與堯少爺認識的經過,最重要的是關廖彩頭什麼事?」陳汐娘問。

「這個……」想不到她們母女倆要問的是這個,偏偏他們答應少爺說不得的。

「別給我這個那個的,最好據實以告,否則有你們苦頭吃!」王嬌嬌威脅的抓扯著他倆的長辮,痛得他們抱頭大叫。

「夫人,快放手,疼哪!」土豆忍不住了。

王嬌嬌這才放手,「說不說?」

兩人相視一眼,咬緊牙關,絕對不能背叛少爺。「我們也不知道。」土豆閉著眼說。

「你們不說是吧!傍我打,打到他們說為止。」陳汐娘朝打手們使眼色,要他們狠命的打。

這兩個奴才成日跟堯大富舒坦日子過慣了,就不信他們經得起打熬得住,只要打得夠凶,他們早晚會說的,這點陳汐娘有信心得很。

「怪了,這幾日怎麼都不見土豆跟土產呢?」堯大富朝正在書房為他整理卷宗的德意問說。這兩個平時沒事就在身邊打轉,怎麼一連幾天不見蹤影,也找不著人,怎麼回事?他不解的蹙眉。

「一定是教好玩的事給吸引了,忘了還有個主子。」德意說笑道。

「他們倆我清楚得很,有好玩的第一個就來向我稟報,再說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心情玩!」他心急于想了解交代他們的事辦得如何,偏偏他們倆失蹤了,教他左思右想,就是覺得不對勁。

「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沒心情玩?」德意好奇的問,明白為什麼突然找土豆兄弟倆找得這麼急?

「嗯!沒事,沒事。」一時說溜嘴,他連忙說。

她覺得他怪怪的,就拿早上來說,一早便見他抱著大廳花瓶發楞了好半天,還是她提醒的叫喚,他才慌慌張張不好意思的放下花瓶,而這幾日像這樣的事發生了不少回,行為簡直怪透了。

「夫君,我覺得你近日好像心神不寧,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給我听听,也許我可以幫你出主意。」

知道自已近日的行為著實令人起疑。但廖彩頭之事一日沒解決,他就一日心驚膽戰,深怕東窗事發失去德意。偏偏土豆、土產又在這個節骨眼失蹤,所以他才顯得特別不寧,若再由她好心幫著出主意,他不死得更快!

他嘆口氣。「哪有什麼,倒是你,別太勞累。」他要她放下手上正做的工作,擁著她親匿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只希望這樣的幸福永還不要消失,永還不要受到威脅。

「意兒,你說嫁給我後,可有後悔過?」他緊張的問答。

「有。」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有?你後悔了,為什麼?」他心驚的問,他對她不夠好嗎?還是他讓她工作太辛勞了?

瞧他無措的模樣,她大笑。「別緊張。那只是一開始,因為對你陌生,不了解。再加上進府有些混亂,所以才會想離開,現在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又待我極好,對我的感情誠懇無欺,我怎麼舍得離開,怎麼傻得會後悔。」她抱著他舒服的窩著。自從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後,幸福的感覺益發濃烈,她想自己再也離不開他了。

「若……我對你並不是那麼的誠實無欺,你可會原諒我?」他小心的探問。

「那要看是什麼事而定,你該不會是欺騙我的感情,事實上根本不愛我吧!」她心驚的問。

「胡說,這點我可是百分之百的誠實,你小腦袋瓜可別胡亂懷疑。」他忙說。

「那你是指什麼事對不起我?」她側著頭杏眼微瞪的問。

「我……只是說如果,哪有欺騙你什麼,不過在開玩笑罷了。」對著她汪汪大眼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

「開玩笑?」

「是啊!想瞧瞧你的反應,逗逗你罷了。」他吞著口水。

她感到懷疑,「夫君,我了解你,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哪有。」都怪自己一時多嘴,讓她起了疑,他頭疼的不知如何消除她的疑竇。

「我不信……」

「少爺,端王爺派人送來帖子,請您前來一聚。」小蓮拿著帖子適時的進來。

「喔!是嗎,既是端王爺有請,耽誤不得,意兒,我先走一步,有事等我回府再聊。」

他閃得可快,真是謝天謝地,端王爺真是他的救星。

德意想叫他說清楚再走,無奈他已經跑了,心想著回頭一定要查個仔細,要他坦白招供。

「二夫人,小蓮有一事稟報。」

「說吧!」德意收回思緒轉而面對感覺有些局促不安的小蓮。

「二夫人,大夫人早上交代說是以後咱們府里的帳冊,每月都要交上去讓她過目,帳房很為難不知該怎麼處理,讓我來問問二夫人一聲。」

德意蹙著月眉。「是少爺交代的嗎?」

「少爺好像不知道這回事。」小蓮說。一定王嬌嬌又要搞什麼鬼了。

「嗯!我知道了,就依她吧,都讓她過目一遍。」只要不過分,依著王嬌嬌一點也許就天下太平。

「可是,今早她又不知何故要求所有主事全到她房里集合,這會兒不知出來了沒有?」

「咱們全由她那兒出來了,咱們找少爺,少爺呢?」一群人怒氣沖天的爭先擠進書房找堯大富。

「大富不在,幾位主事怎麼了?」德意吃驚的瞧著他們面紅耳赤,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少爺不在,找您也是一樣,二夫人,您定奪看看,還有無道理?」掌管堯號織業的錢主事氣憤的說。

「錢主事,你別急,把話說清楚。」她鎮定的問。

「是這樣的,大夫人──不,她還沒當上堯夫人,便插手管起事來,管事不打緊,還做無理的要求,說什麼要整治堯號裁撤一干吃閑飯的人,我們這群主事雖然不在裁撤之列,但能力不夠得減薪俸,每個人由今日起每月各減十天薪俸,您說有沒有道理,不是欺負人是什麼?」說到氣處他直跺腳。

「有這等事!」王嬌嬌這麼做確實太過分了。

「還不只這樣,她要所有人一一報出目前所進行的工作,她要當場裁定可不可行,像您上回和少爺商量過後答應與陳記錢莊合作的事,她一口就回無利可圖,要屬下別再進行,說什麼要我即日起多買些黃金屯積。誰不知道現在價位正是高檔,過些時候準跌,她外行充內行竟叫我買,到時候虧了錢,我拿什麼交代。」錢莊管事江老叫苦。

「還有,藥材的生意她也要插手,竟叫我們栽些嬰粟毒草的,說什麼這是私貨,若由堯號來賣一定有暴利,這犯法的事教我怎麼從命,非教少爺做主不可。」陳師父道。

「還有……」

幾個人七嘴八舌搶著朝她訴苦吵翻了天,事情鬧得實在不可收拾。

「好了!」她頭痛的大喝。

「二夫人,少爺不在您得做主,不能由著那女人對我們胡作非為。」錢主事說。

「我明白,等大富回來,他一定會處理的,各位放心。」

「但少爺什麼時候回來?若少爺也處理不了,咱們只找老夫人去,請她老人家出面了。」其中一名主事說。

「大富去端王爺那兒,稍晚就回來,各個稍安勿躁,千萬別驚動了老女乃女乃。她老人家近日也是悶得很,別讓她煩心了。」自引王嬌嬌入了門後,女乃女乃便深感後悔,覺得自作主張下錯了決定,整日悶悶不樂,為這事煩惱不已。她不忍再將王嬌嬌惹出的問題讓老女乃女乃操心了。

「不向老夫人報告也成,但我們幾個一致認為,王嬌嬌不適合當堯府的主母,少爺絕不能娶她。」陳師父帶頭說出眾人的心聲。

「這……」德意實在不知怎麼處理這種場面。王嬌嬌這回是惹得天怒人怨了。

「二夫人,大伙都認為只有你夠格也夠本事坐上堯號主母的位子,咱們全都支持你,贊成少爺扶你為正。退了王嬌嬌的婚,至于王丞相威脅老夫人的事。咱們據理力爭,說是王嬌嬌無德不配進門,若真要為難,咱們全拚了,就算劫牢也絕不會讓老夫人受苦的。」簡漢大聲說。

「對!」眾人又一陣喧嘩。

「你們別沖動……」德意心急的說。

「好哇!才由我那兒出來,就全集結在這兒打我的報告,你們這些奴才太不像話了。」

王嬌嬌和陳汐娘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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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33 |只看該作者


「你們這對母女來干什麼,滾出去。」簡漢大叫。

「好大膽,這是我的府上,該滾的是你們,尤其是你。」王嬌嬌指著簡漢。「明天你不用來了,鼓噪眾人叫大富退婚,你被開除了。」她耍夫人威風。

「放屁,你忘了上回少爺怎麼交代的,在這兒只有二夫人的話我們可以听,至于你的命令我們只當放屁。」簡漢不吃她那一套。

王嬌嬌氣得發抖。「這賤人的話你們當是皇後娘娘的聖旨,我的話就是放屁。你們這群瞎眼奴才。還不知道她的底細,才會教她給騙了。」王嬌嬌指著德意說。

「我的底細?」德意刷白了臉。

「沒錯,你的底細我和嬌嬌都查得一清二楚,在還沒進堯府前,你是個賊,就是聞名京城內外的嗜玉狂!」陳汐娘當眾指出。

德意驚楞住了。

王嬌嬌見德意沒話反駁可得意了。「各位。她就是你們所謂最有資格當你們主母的人,她是個賊啊,一個下賤的女偷兒啊。」戳破了德意的真實身分,瞧還有哪一個人還會信服她,她一定會遭到唾棄的。

「你沒有證據,可不能含血噴人!」樟叔激動的為德意辯護。

「對,你們光會污蔑,要拿出真憑實據來。」眾人壓根兒不信她的話,全聲援德意。

「你們──」料不到德意在眾人心中名望不小。「要證據我有,土豆、土產就是證據,這事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眾人嘩然,德意臉色更死白了。

「這事怎能光憑幾個下人胡縐就指稱二夫人是賊。」錢主事站出來說。

「好,下人的話不足信,你們可以瞧瞧她脖子上掛的碧血玉,那就是在玉庫里偷來的。」王嬌嬌指控的由德意衣領內掏出她一直戴著的碧血玉。

「不,這不是偷的,這塊玉是大富送的。」德意搖首說明。

「這碧血玉可是玉庫的鎮庫之寶,大富明知它的價值,怎會輕易贈與一名偷兒。」王嬌嬌惡意的栽贓說。

「就是知道它的價值,才會交由信任的人保管。」簡漢就是不信二夫人會是個賊,一定是她這女人為趕走二夫人所捏造的謊言。

「你們還是不信?那近日大富經常命人去四處搜購玉類,這事你們應已听聞,想想大富已有一座名聞遐邇收藏傲人的玉庫,為何還花大錢四處買玉,甚至連低等劣品他照樣高價買下,如此怪異的行為,分明是受人唆使,而那人除了是官府極力搜查的嗜玉狂外,還會有誰?」

眾人確實听聞有此事,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替德意反駁。

德意受不住眾人關切的目光,忍不住掩面哭泣道︰「沒錯,在進堯府前,我是個偷兒,但我是有苦衷的……」她痛哭無臉見人。

眾人驚愕的都難掩失望之情。怎麼會這樣?

「賊就是賊,還有什麼苦衷,分明是強辭奪理,各位這會兒可看清楚這賤人的真面目,今後別教她愚弄了。」王嬌嬌得意的說。

眾人一陣沉默後,簡漢首先高聲說︰「不管二夫人從前做過什麼,我簡漢受過二夫人的恩情。她的能力與心地我最清楚,這輩子我就是認定她是我的主母。」

眾人听他這麼一說,也都紛紛道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全都支持二夫人到底。

王嬌嬌母女不可置信的見著他們對德意不可動搖的愛戴。「你們全瘋了,她可是個賊,听命于她。你們不覺得羞愧。」王嬌嬌力挽狂瀾的說。

「賊又怎麼樣,總比一個狐假虎威自以為是的人來得強上百倍。」陳師父反唇相稽。

「你們全吃了她的迷藥不成!」陳汐娘見眾人還是向著德意,心急不已。

「我們都是清楚人,知道誰可信任,誰不可信任,相信少爺也是,否則不會明知二夫人的過去還會願意娶她進門。」江老道。少爺不在,他們得負起保護二夫人的責任。

德意感激的看著眾人,早已淚水盈眶。

「你們真以為大富是真心喜愛她?」王嬌嬌滿臉的鄙夷。「大富是因為欠了廖彩頭賭債。所以才讓她進門的。」

「這關廖彩頭什麼事?」江老問。

「當然有關。」王嬌嬌等著要看德意傷心痛苦的模樣。

德意已經揪緊著心,等著听她說出什麼駭人的話來。

王嬌嬌故意走向她面前才尖聲的說︰「告訴你們,大富輸給廖彩頭的賭金是一名小妾。」

「小妾!」德意的心跳停了一下。

「沒錯,而你這個堯府二夫人便是他們的賭金。」王嬌嬌得意的瞧著德意震驚的表情。

「不是的,記得大富說過,他與廖彩頭賭的是西城外的一處田地,怎麼會是我!」受此震撼,德意心緒全亂。

「你這個傻瓜,哪來什麼西城外田地,大富是在要你,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就會知道我所言不假。」

德意背過身喘息,不敢面對王嬌嬌所謂的真相。

王嬌嬌惡毒的笑容浮上嘴角,逕自說著︰「事情是這樣的,大富受廖彩頭挑釁,在龍鳳酒棧比飲酒輸了一名小妾,可當時大富尚未有妾。為了好面子,正好這賤人偷了大富隨身佩戴的紫壺翠玉,失手被逮,大富瞧她長得還過得去,便興起將她收了做二房,等玩厭了,正好讓廖彩頭接手去──」

「不,這不是真的,大富不會這樣對我的。」德意震驚得拒絕相信。她一定是要拆散她和大富,所以編造這些不堪的話,她不相信大富會將她送人,更不相信大富會如此荒唐。

「對,少爺不可能這麼沒良心做出這等事來,而且若真如你說,二夫人進門也一段時間了,為何不見廖彩頭來要人?」其中一名姓馬的主事反問王嬌嬌。

「那是因為廖彩頭自那日與大富賭完後便生了天花,所以無法上門來討人,而這事只要那日上過龍鳳酒棧的人都知道,去查查便知我有沒有說謊。」可終于讓她逮到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可讓德意萬劫不復。

「這事既然有這麼多人知道,為什麼咱們堯府的人沒一個知情。」江老問。

「你們當然不知情,因為大富怕老夫人知曉後責怪,所以將事情瞞得密不透風,堯府里知道此事的人沒幾個,就算知道也教大富打發閉了嘴。」

「少爺真的這麼做?」眾人愕然,但比不上德意听到這些話的震撼。她心碎了,豆大的淚水止都止不住,快速的布滿她整張慘白的臉。

小蓮連忙為她拭淚。「二夫人,這畢竟是一面之詞,等少爺回來,他會有所解釋。」

「是啊,二夫人您別難過了,一切等少爺回來說清楚。」江老趕忙安慰。

「大富他……」她六神無主,這該不會就是大富臨出門前暗示對她所謂的欺騙?這事是真的,大富要將她如妓女般轉手他人……她心痛欲死。

「等他回來也沒有用,因為我已經派人去廖府,要廖彩頭立即來帶人。」王嬌嬌等不及要將德意趕出堯府。

「你怎能──」德意驚慌起來。

「我怎麼不能,反正你早晚得跟他走。」為除去眼中釘,王嬌嬌怎能不痛下殺手。

德意氣憤,轉身要走。

「不好了,廖彩頭帶了轎子及一大票人到咱們門口,說是要來帶走二夫人的。」冬桂倉惶的趕來說。

「不!」德意驚恐不已。

「由不得你,你最好乖乖同廖彩頭走,否則我喚來官府,將你當賊拿下。剁了你這雙賊手。」廖彩頭一到,好戲就要上演,王嬌嬌興奮莫名。

「我不會跟廖彩頭走的。」德意憤怒推開人群,她要找到大富,她要問他為什麼?

「不走也不成。」王嬌嬌命她帶來的打手抓住她,不讓她走。「把她抱上轎去,讓廖彩頭把這賤人帶走,我再也不要見到她。」

「少爺不在,你不能這麼做。」簡漢擋住他們。

「願賭服輸,就算堯大富在,也沒理由不讓出小妾。」在大門外等得不耐煩的廖彩頭帶著一大票人自行聞聲而來。

「你就是廖彩頭?」王嬌嬌也是第一次見到他,見他一臉麻子,長得奇丑無比,更是高興。以後德意就是要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簡直大快人心。

「沒錯,正是本少爺我,莫非你就是堯大富輸給我的那名小妾?長得還可以,就是面相陰毒了點。」他才進門還搞不清楚狀況,對著王嬌嬌猥瑣的下評語。

「放肆,我是通知你來接人的堯夫人。」王嬌嬌對他嫌惡的撇撇嘴。「她才是大富轉手給你的小妾。」她指向驚怒的德意。

「就是她,這個好,這個更美,不愧是堯大富用的女人,真是上等貨。」他流著口水的走向德意,愈瞧愈滿意。「還以為他會隨便塞個劣等貨交給我,沒想到他倒守信。這漂亮的姑娘真是人問少有啊。」

瞧她唇紅齒白、瓜子臉,著實標準人間尤物,他整個人都卑鄙的亢奮起來。「美人兒,以後你跟著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金銀珠寶少不了你。」他一雙不老實的手就要模上雪白的俏頰。

她不願他踫,撇過臉,一旁的簡漢也憤怒的打掉他的髒手。「不許踫我家二夫人。」

「唷,什麼你們家二夫人,她現在是我廖府的八夫人了。為什麼我不能踫,而且到了晚上我愛怎麼踫就怎麼踫,我還要模遍她全身呢。」他猥褻不堪,令人作嘔。

「嘔──」德意無法忍受當場吐了起來。

「二夫人。」眾人緊張的扶著她。

「美人,你太不給面子了,還沒踫到你就吐,萬一真踫了你,你躺在床上不成了死魚,得教教。」廖彩頭拉下嘴來。

德意干嘔一陣又想吐了。

「喂,姓廖的,你嘴巴放干淨點,我家二夫人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八夫人的。」陳師父怒說。

他大怒的看向王嬌嬌。「難怪這個女人派人來說堯大富想反悔,要我趕緊來帶人走,原來你們真想不認帳,不肯交人。」

「這個……總之等我們少爺回來自有交代。」陳師父也不知如何處理。

「不用等大富回來,我是堯夫人,我做主便成,廖彩頭,人你盡避帶走,要死要活隨你處置,唯一條件就是不要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王嬌嬌毒辣的說。

「沒問題。我想短期內就算你想也見不到她,因為她得和我關在房里,供我暗無天日的銷魂上好一陣子。」他一臉婬逸的走向發顫的德意。要不是生了一場天花,這麼美的美人兒早成了他的禁臠。

「無恥!」德意啐他一口。

他惱怒的說︰「看來挺剽悍的,堯大富八成罩不住你,才肯將這麼美的人兒割讓,不過你跟了我就不同了,我可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你最好放聰明點,好好伺候我,否則有你苦頭吃。」他撂下狠話。

「我絕不會伺候你的,你別作夢!」她怒不可遏。

「哼,由不得你,將這美人兒給我押上轎去。」命令他帶來的幾個保鏢強押她走,他才不允許讓到嘴的天鵝肉給飛了。

「不,我不去。」德意掙扎的急哭了,堯府里的人當然力阻,兩方人馬為爭奪德意大打出手。

「住手!誰要帶走我的孫媳婦兒。」老夫人由小蓮扶著,怒火攻心的趕來,她剛經由小蓮通報才知道大富竟做了如此荒唐之事。

所有人見老夫人出現,立即就住了手。

「原來是老夫人,您來得正好,評評理,您孫子將小妾輸給我,我現在來帶人,你們府里的人竟敢不放人,還對我動粗,您瞧這還有道理沒有。」混亂中,廖彩頭也挨了好幾拳,連帽子都打掉了,他的隨身僕人二狗連忙撿起,幫他戴正,但模樣狼狼好笑。

老夫人哼了一聲。「意兒不是物品可拿來充當賭金,況且賭輸的人是大富。不是德意,你要賭金找他討出,誰也不許動我孫媳婦兒。」

「老夫人,您別不講理了,人都可以拿來買賣作奴了,為什麼小妾不能充當賭金,況且這是我與堯大富在賭之前就說定的事,您沒有權代他反悔,人我是要定了。」老夫人出面也沒用,廖彩頭硬要帶走德意。

「是啊,老夫人,有道是願賭服輸──」陳汐娘幸災樂禍的說。

老夫人怒而瞪了她一眼,讓她自知無趣的閉上大嘴。「賭博的事我婦道人家不懂,我只知道誰都不許帶走意兒。」老夫人抱著發抖的德意保讓著。

「不許也得許。來人,搶也要把人給我搶走。」廖彩頭索性強搶。

一群人又開始動起手來,場面混亂得不可控制,老夫人為了保讓德意,被人群推擠得差點跌跤,德意扶了她一把,傷心欲絕,這一切全是堯大富荒唐的結果。而她無法承受的是,他娶她的原意竟是為了安排轉送他人,她不堪的心似乎教人整個砸碎,她對他的信任與愛也在瞬間瓦解。

「全都住手!」她捂著耳大吼。

所有人經她這麼一吼,全都停下手來,瞧她有什麼話要說。

「美人兒,你是不是想通了,決定跟我走?」廖彩頭自以為是的問。

「我寧死也不會跟你走的。」

「德意,你不隨他去。我就喚來官府。」王嬌嬌逼她。

不知何時德意由背後抽出一把刀。「報官去吧,順便請他們來為我收尸。」她覺得萬念俱灰,全心向著大富,他竟如此回報她,往日所有恩愛全是虛假,想他當初所謂不能人道也是假,目的就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進一步騙取她的身子,讓她像傻瓜一樣為他奉獻,奉獻完便一如妓女般再將她轉手給這樣猥瑣的男子。這羞辱如此的徹底、如此的不堪。讓她無顏再見人,也沒有勇氣活下去。她將刀架在自己的頸子上。

也許一死能百了,能結束這羞辱!

「意兒,你可別做傻事。」老夫人心驚的喚著。

「二夫人,快別這麼做。」眾人也心急的大喊。

她悲從中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拿刀的手微微發顫。

「美人兒。你千萬別想不開,我可不想和一條死了的美人魚上床──」廖彩頭說。

「住口!」她羞憤難抑。「你再羞辱我,我做鬼也不饒你。」她閉上眼,心一橫便抹下刀子。

在眾人的驚呼下,突然一把扇子射出,拍打掉了德意手中的刀。

德意受驚睜開眼。

「意兒,你怎能尋死?」堯大富和端王爺才一踏進門便見這景象,嚇得堯大富差點魂飛魄散,立即擲出手中的扇子,阻止德意的行為。

他排開眾人趕到德意身邊,見她憤怒的抬起小刀,又要再次尋死,他驚魂的搶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血色盡失的抱著她問。

她怒而掙開他。「我恨你!」她充滿恨意的重重打了他一巴掌。

他呆住了。眾人也鴉雀無聲。

「打得好,大富,你太荒唐了,是該打!」老夫人叫道。

「女乃女乃……」他先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在人群中看到了全身被打得掛彩的廖彩頭,才明白事情終究是藏不住,而意兒一定是無法接受憤而做出傻事。他真是該死!

「堯大富,你可回來了,快叫你這群手下住手,讓我把人帶走,否則我不會與你善罷干休的,我要上衙門去告你。」見堯大富回來,廖彩頭立刻跛著腳由二狗扶著沖出來。

「你住口!」他怒發沖冠。他現在沒空和他多嗦。

「意兒,你听我說。」他急著想向德意解釋,他不能就這麼讓她誤以為他真的打算將她讓給廖彩頭。

「沒什麼好說的。」她心已碎,拒絕再听。

「德意,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樣子。」他非解釋不可。

「不要說了。」她決堤的哭癱在角落。她的心傷得太重了,不想再多听他任何一句謊言。

他不能任她排拒,扳過她的身子,他強迫她听。「沒錯,剛開始時我確實是荒唐的這樣打算,但後來發覺與你每一天的相處,都教我不可自拔的愛上你,愛是不可能偽裝出來的,愈愛你就愈怕失去你,我整日怕廖彩頭上門來討人,想盡對策要解決與廖彩頭的這筆荒唐帳,所以我變得心神不寧,怕你知情後怒而離去,所有的謊言,到最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留住你,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廖彩頭踫你分毫,你是屬于我的,我一個人的。」他激動的再次抱緊她。

「不,我不屬于任何一個人!」她心死冷然的說。她不會原諒他的。

「不,你屬于我,而且只屬于我,我要你當名正言順的堯夫人,今後你就是堯府唯一的夫人,再不會有其他人出現,因為你就是我的唯一。」

「那怎麼成,我才是你唯一的夫人,再過不久,咱們就要舉行大婚了。」一旁的王嬌嬌心急的說。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娶一個惡毒且毫無品德的女人為妻。」他怒吼。

「不娶我們嬌嬌,你不怕相爺一怒之下將老夫人拿下當階下囚。」陳汐娘出口威脅。

「相爺恐怕沒這個膽。」始終保持沉默的端王爺.這會兒開口說。

「端王爺,我家相爺為什麼不敢,你想拿王爺之尊壓人嗎?」陳汐娘才不怕他,他雖貴為王爺,但這種家務事,他插手也是理不清。

「本王已通知王丞相至堯府來一趟,等他來了,你自然知道他為什麼不敢這麼做了。」

端王爺哼道。

陳汐娘賊眼一飄。「你們在耍什麼詭計?」

「耍詭計的是你們,打著如意算盤要我當冤大頭,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堯大富硬聲說。他今天請來端王爺就是要一並解決此事。

陳汐娘和王嬌嬌一驚。莫非端王爺已知道相爺揶用公帑之事?

她們心下正驚慌.王丞相也正好趕來。「端王爺和堯少爺相請,不知所為何事?」

「相爺你可來了,堯大富請來端王爺,竟要退婚。」陳汐娘一見王丞相馬上著急的說。

「有這回事?端王爺,什麼時候你連別人兒女親事也有興趣管。」王丞相不悅的說。

「你說的沒錯,你王丞相府里的婚事糾紛,本王是沒興趣過問,但皇上用于濟南賑災的那筆款項。本王就有職責在身不得不問個仔細了。」

王丞相嚇出一身冷汗。「老夫不明白王爺之意?」這事他處理得極為機密,理應不會這麼快便泄露,一定是王爺听見什麼捕風捉影,出言試探,他先別自亂陣腳,自行招了。

端王爺朝他冷笑。「相爺不必再裝蒜,所有始末堯少爺都已調查仔細,所有證據也已在我手上,擇日早朝便稟明皇上,你等著人頭落地吧!」

「我──」東窗事發,王丞相與陳汐娘雙雙跌坐在地。

「堯少爺,你即將娶小女,何不──」王丞相不死心轉而向堯大富厚顏相求。此時只有堯大富救得了他。

「你現在已無法拿老女乃女乃來威脅我,你想我們還有可能做親家嗎?」堯大富鄙夷的轉過身去。

「堯少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王丞相竟不顧顏面老淚縱橫。

堯大富十分不恥。「王丞相。你不思拯救百姓于水火,竟私吞了銀兩,無視于濟南災民哀嚎連天,你滅絕人性,不配身為一品大臣,我堯某看不起你,你不知悔改,還想將繼女卑鄙的硬賣給我,更讓我對你的人格感到不恥,堯某不會幫你的,若幫你怎麼對得起濟南受難的百姓,怎麼對得起上天!」堯大富怨言。

「都怪我一時貪……」王丞相教他說得再無顏面見人,他該死,該死啊!

「王丞相,如今悔悟已遲,帶著你的妻女回府去吧,為所有的家眷做好準備,一切等候皇上發落。」端王爺說。

「是……」王丞相明白這回是死定了,再無掙扎,不由得垂下老淚。

「要回去你們回去,我要待在堯府,我要在堯府享受榮華富貴,才不要與你們回去受苦,說不定還要殺頭,我不要,大富,救救我,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不求當大夫人,讓我當小妾也成。只求你留下我,求求你。」王嬌嬌不願與丞相府的人一同敗落,抱著堯大富的腿不知羞恥的哭求。

「嬌嬌,你!」王丞相覺得有這樣的繼女,真是汗顏。

「哼!坦白說,你連當堯某小妾的資格都沒有。」他一腳踢開她,他不會繼續讓她留在府里興風作浪。處處為難意兒。

「大富,別趕我走,我不要受苦,我要留在這……」她竟當眾哭得淒慘,也不怕人笑話。

只有陳汐娘見了暗叫好,不愧是她生的女兒。

「走吧!」堯大富受夠了,甩袖說。

「少爺,小的有個主意。」不知何時土豆和土產竟鼻青臉腫的出現在屋里。土豆上前附耳說。

堯大富一見他們便惱怒。「你們還敢回來!」他怒喝。

兩人嚇得跪地。「少爺,小的對不起少爺,但也是沒辦法的事,王嬌嬌派人對咱們兄弟嚴刑拷打,咱們兄弟雙腳差點廢了,所以才會說出一切,少爺,您就饒了我們吧。」土豆露出他重傷幾乎皮開肉綻的雙腳。

「是啊,少爺,被王嬌嬌關在倉房里好幾天,我們也是剛掙月兌束縛立刻就趕來將向您領罪。」土產淒苦的說。

見他們模樣確實可憐,堯大富只冷哼一聲,沒再多加責難,怒而轉向王嬌嬌,對她的行為更加憤怒。王嬌嬌在他冷冽的眼神中,自知堯大富對她的厭惡已到了極點,恐怕此時她連進堯府當個丫鬟的資格都沒有。她是完了!

「少爺,您就收了王嬌嬌做妾吧。」土豆突然語出驚人。

「你說什麼!」堯大富朝他怒吼。這奴才是教王嬌嬌的人給打胡涂了。

土豆嚇得不敢再多言。

土產見狀硬著頭皮接口說︰「少爺,土豆說的沒錯,請您現在就納王嬌嬌為妾。」

「你再說一遍!」他怒火中燒的揪起土產,眼看就要是一頓打。

土產在拳頭落下前趕忙說︰「少爺,您听我說,收了王嬌嬌,您就有另一名小妾向廖彩頭交差了,他們剛好是烏鴉配蟾蜍,不就解決了您與廖彩頭的問題。」他連一口水也不敢吞的快速說完。

「不,我才不要當這個豬玀的八夫人!」王嬌嬌馬上不屑的朝廖彩頭吐口水。

「你想我還不願意呢,這樣一個惡婆娘到我府里,不鬧翻天才怪。」連廖彩頭都賺她。

「也不想想自己麻子臉,有哪個正常女人願意跟你!」王嬌嬌嗤之以鼻。

「不巧,且正常的女人我府里就有七個,就等堯大富將第八個送到。」他倒自鳴得意。

「要不是你有幾個臭錢。恐怕那七個都要偷漢子跑了。」她撇嘴。

「你──沒錯,我的家產雖比不上堯大富,人也沒堯大富體面,但身家已足夠養上十幾二十個小妾,且讓她們個個豐衣足食不成問題,這就是本事,如果我府里那七個如花似玉的小妾不肯巴著我過錦衣玉食的日子,盡避逃,我不在乎,我廖彩頭要幾個有幾個,買就有了。」

「你,無恥──」她又要大罵,陳汐娘拉著她連忙細說︰「嬌嬌,听娘說,廖彩頭雖然不稱頭,但就如他自己所說,他就是有幾個錢,你跟著她娘也受惠,總比咱們母女回丞相府受罪的好,你想清楚。」

瞧她們耳語不斷,眾人心知肚明,這對自私貪利的母女最後一定會跟廖彩頭走的,眾人對她們更是不齒,王丞相則先甩下她們母女先行汗顏而去。

「好吧,我勉強跟這頭豬玀走。」雖然廖彩頭長得真的很令人作嘔,但王嬌嬌在一陣掙扎後,還是選擇富貴的日子。

「哼,你這女人我看不上眼,我要的是方才那尋死的大美人兒……咦!大美人兒怎麼不見了?」廖彩頭手指了半天竟找不到德意。

眾人這才發痕德意不知在何時不知去向。

「意兒!」堯大富心焦的在房里搜了一遍。不在了,真的不在了,而他贈與她的碧血玉就擱在案上,這表示她要與他恩斷義絕!

他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他要求得她的原諒,他恐懼的怕就此失去她,瘋狂的要沖出去追她。

「堯大富,咱們的事還沒解決,你不能走。」

廖彩頭不甘美人兒跑了,要堯大富給個交代才肯放行,此舉激起眾怒,讓堯府的眾人圍起來打,堯大富怕他被打死,又心急于找德意,只好忿然的拉起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廖彩頭指著王嬌嬌道︰「她,若你要便帶走,若不要。盡避去告我,至于意兒你是休想。」說完將廖彩頭甩至一旁。心急如焚便沖出府,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找到意兒,只有她才是他唯一的夫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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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34 |只看該作者


堯大富連著幾日不曾合眼,亦未曾進食,瘋狂的找遍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連鞋底都磨破了,唯一的目標便是找到德意,可惜一無所獲。

他茫然的立于城中,因找不到人而頹廢不堪。任路過的人誰也不相信他便是昔日那公子哥兒堯大富。

「少爺,找二夫人的事,急不得的,老夫人要我們來請您先回去。」土豆來到他跟前勸說。唉!真可憐,這事他們兄弟也有錯,吃不了皮肉之苦才會抖出一切,讓王嬌嬌找上廖彩頭逼走二夫人。

「走開,沒有找到意兒我不回去。」他甩開土豆。

「少爺,不只您在找,咱們整個堯府的人,全出動在找了,您只要回府等消息便成,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土豆難過的說。

「你們不懂,我太傷意兒的心,非得找回她親自贖罪不可。」

「少爺,我們都明白,但您這樣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哪有體力找人,就算找到人,與二夫人解釋不到兩句便暈了。也枉然啊!」

「不會的,我撐得住,我要找到意兒。」他掙扎的再舉步走去,卻踉蹌的跌了一跤。

土豆和土產見了趕忙扶起。「少爺,您就別逞強了。」

「不,別攔我,讓我找到德意贖罪。」他非找到德意,否則不肯休息。

土豆和土產知道怎麼勸也沒有用,又見他連路都走不穩,互使了眼色。「少爺,對不住了!」土豆一說完,兩人便強押著他一路送回堯府。

得強迫少爺休息,不然他會死的。

一個月過去了,德意依然杳無消息。

「意兒,你究竟上哪兒去了?」堯大富終日在福臨居,睹物思人,形容憔悴。「你究竟要懲罰我到什麼時候?我受夠折磨了。你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你的。」他抱著德意的衣物,傷心起來,讓進來的老夫人見了為之鼻酸。

老夫人原想斥責他︰「既知如此,何必當初!」但話到口還是忍下的另道︰「德意會回來的,你不要失望。」他已如此痛苦,她怎忍心再苛責。

「她不會回來的,我知道,她個性強,決計躲著我,不肯原諒我。」他黯然道。

「唉!若你們緣分未了,她會回到你身邊的。」

他深吸一口氣。但願他們真的緣分未了,否則他決定就此孑然一生,不再娶妻。

「大富,你是堯家唯一命脈,女乃女乃和整個堯府全靠你一人,你要振作啊!」老夫人擔心的叮嚀。

見堯大富不發一語,讓老女乃女乃好憂心。就怕他從此一蹶不振。

「少爺,好消息,好消息。」土豆匆匆來報。

「是不是找到意兒了?」堯大富驚喜的問。

「還沒有,不過快了。」土豆喜形于色的說。

「怎麼說?」莫非有意兒的線索了?

「昨兒個夜里,喬太守府里遭竊了。」

「胡來,這算什麼好消息。」老夫人立刻怒斥。

「慢著,土豆,喬太守家遭竊的該不會是玉佩?」堯大富露出一線曙光。

「沒錯,正是一塊他稱之為傳家寶的麒麟玉。」土豆興奮得很,這表示偷兒極有可能就是二夫人,證明二夫人還在京城活動。

「果然是意兒,我怎麼沒想到她不會放棄尋玉。」堯大富又燃起希望。

「大富,什麼麒麟玉,為什麼我不知情?」老夫人的心不規則的跳。

「這事兒說來話長,其中的緣由我亦不甚清楚,等找到了意兒,再請她親自告訴您。」

「喔?你有把握找到她了?」老夫人訝異。

「嗯,這回我已想到利誘她自動回到我身邊的好法子了。」他很有自信。

「什麼好法子?」老夫人好奇的問。

「老夫人,我想少爺是要化身某家員外,而不巧的這員外家里正藏有名為麒麟玉的玉佩,就等著這名偷兒自動……」土豆搶著說。

德意俐落的翻過這座矮得離譜的「高牆」。她奇怪怎麼會有人將圍牆建得這麼「引人犯罪」,完全失去了它防止宵小人門的作用,更妙的是,牆下像怕宵小攀爬時受傷,還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草皮,著實古怪的人家,她不禁好奇這位員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輕聲走過柔軟的草皮後,她小心的來到大廳。怪了,前來的一路上發現這麼個大戶,居然連一個守衛也沒有,當真是家財萬貫,不怕人偷?更妙的是,只要是特別難走的地方,或陰暗的角落都細心的點有一盞燈,她帶著疑惑輕易的走入大廳,大廳布置倒也雅致,桌上甚至擺好酒菜,好似要宴客?她再瞧瞧菜色,不禁皺眉。每道菜倒像是為她準備,道道皆是她平時愛吃的餐點,大有邀她品嘗之意?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是主人今晚的客人?偷遍不少人家,從沒遇過這樣的事,她疑心不已。

忐忑的逐步走向內廳,打算快速偷得麒麟玉便速速離去。但搜索了幾個廂房,竟都是空無一人,她的疑團愈來愈大。該不會是個陷阱?

她心驚的打算退出時已然來不及,周圍竟出現好幾個蒙面人團團將她包圈住。

「你們是誰?」她驚慌失措。

「我是來抓逃妻的。」其中一名蒙面人由陰暗中走出。

「你……」這聲音……她驚得不輕。

他緩緩拉下蒙面布巾。「意兒,是我。」他渴望的看著她。

「二夫人!」其他人也都拉下面布,全是堯府的人。

她愕然的知道怎麼回事,這是堯大富布下的網,要她這只魚兒自投羅網,她怒不可遏,起身便要走。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的。

「別走。」他急切的攬住她,好不容易引她出現,他怎麼可能再讓她走。

「讓開!」她推開他,不願與他面對。

他硬是拖住她。「意兒,听我說好嗎?」他拋卻一切,苦苦哀求。

她硬是忍著心痛,想掩面而去,其他人竟全擋在她面前跪地不起。

「二夫人,原諒少爺吧,他是真心愛您,這點我們瞧在眼里,為了找您,他幾乎是瘋了似的,看在這份上,求您跟少爺回府吧,府里上下都需要您啊。」簡漢代表眾人哀求說。

她滾下淚珠。「我錯看了你們家少爺,他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視女人如衣服,可以輕易送人,將我戲弄于掌中,騙得我好苦,你們教我怎麼原諒他。」這些日子,她天天以淚洗面,像隨時有蟲在啃蝕著她每一根神經,她合不上眼、食不下飯,想到堯大富的種種便心痛難堪,也唯有尋找麒麟玉才能讓她有一絲活下去的力量。

「二夫人,少爺不是這樣的人,會這樣做全是我和土產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們倆,別怪少爺。」土豆說。

「二夫人,您別全听信王嬌嬌的話,她的話只說對了一半,其實少爺一開始就愛上您,根本沒打算將您過給廖彩頭,這點千真萬確,從您在堯府的這段時間少爺是怎麼待您的,就可以看出端倪,不是嗎?少爺說那麼多謊騙您,自己也受罪,不僅喝了不少冤枉藥,還時時擔心廖彩頭上門,尤其面對您時內心有罪惡感,他也是不好受,而原本我們和少爺已想好法子,可以解決廖彩頭的事,哪知王嬌嬌提早將廖彩頭給弄來,才會讓您難堪了。」土產替堯大富向她解釋了一遍。

她抹了抹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的臉。「總之,他一開始便不該參與這樣的賭局,不該將人當貨物、妓女般毫無尊嚴的踐踏。」

「意兒,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

她打斷他。「你只是將這當作是你有錢人的游戲,你根本不在乎,也不覺有何不妥。」

她要教訓他,讓他知道他們這些公子哥的生活態度有多傷人。

他啞口無言,意兒沒冤枉他。他從前的日子確實荒誕不經,難怪她要惱得憤而離去,從前的他確實不值得依靠,但自遇見她之後,他改變了不少,已改掉許多惡習,難道這還不能祈求她的原諒,他心急的不知該如何說了。

「少爺,快說話呀,再不說就遲了。」土產心急的看著他發楞,拚命用手肘頂了頂他,要他趕緊表示。

他嘆了口氣。「意兒,你就當真心如鐵石,不再給我任何機會?哪怕錯失的是一份真愛?」

「我……」他晦澀的語氣令她的心亂成一團。這個男人曾是她發誓要愛一輩子的人,也是教她咬牙要恨上一世的人,愛與恨之間她好生矛盾。

「意兒,回到我身邊吧,讓我們重新開始。」他激動的說。

「是啊,和咱們回去吧,老夫人交代了,若沒帶您回去,咱們也別回去。」簡漢說。

她想起了老女乃女乃有多疼她,酸酸的鼻頭又引發一淚水。

她還能回去嗎,還能毫無芥蒂的與大富重新開始嗎?

大富其實並沒有真的背叛過她,他對她的真心並不假,也不會真將她過給廖彩頭,這點她對他有信心,而自己坦而言之,也只是氣他的放蕩荒唐與對她的愚弄不實罷了。

「意兒……」堯大富痛苦的低喚。幾日不見,對她的思念竟是無法想像,此刻她便在眼前,可悲的他竟連上前擁抱她的勇氣都沒有,她曾是在每夜嬌喘的窩在他懷中啊!

「我……得先讓我想想,考慮清楚後若想回堯府,我自己會回去,你別跟蹤我。」她已被所有人說動,包括被堯大富為她頹喪的模樣感動,但就這麼回去太便宜他了,她還要讓他再多受些煎熬,體會一些挫折才行。

堯大富眼見她轉身離去,連追也不敢追,只是楞楞的傻望著離去時的縴細背影。

「少爺,你還發什麼楞,二夫人都走了,您不追嗎?」土豆著急的催促。

「不用追了,她不是說了,不許我們跟蹤的嗎?」

「但她這一去就失去了訊息,再要找她不容易哪。」土產搔頭急得不得了。怎麼少爺沒見二夫人時失魂落魄,真見了二夫人又口拙,最後還由得二夫人來了又去,枉費他們費心思布下這個網,少爺是呆了不成?

「她會回來的,只是要我多受些罪,否則依她的性子不會考慮而直接拒絕我,所以過些時日等她氣消了,一定會回來的。」他露出了近日難得一見的笑靨。

「原來如此,還是少爺了解二夫人。」土豆放心的松口氣。

眾人亦是。

「只是二夫人這股氣,不知何時才會消──」土豆話還沒有說完便傳來女性的尖叫聲。

「啊──」

「是意兒的聲音!」堯大富身子霎時冰冷。發生了什麼事?他立即率先沖出去,只見一群蒙面男子正攻擊著德意,德意連退了好幾步,無處躲藏數條朝她砍去的刀光。

他心急的一蹬,不顧一切的躍上前去救下德意,但也因此教人在背上劃了好幾刀。

「大富!」德意驚駭的大叫。

「刀傷不深,你別害怕。」驚險中他還安撫她,更驚于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要追殺德意?

接著一把刀光劃開了原本在一起的兩個人,對方人馬並不攻擊堯大富。一心只想置德意于死地,刀刀驚險的掃向她,一旁的堯大富看得心急,卻被困住無法趕到她身邊幫助時,一把利刃已由德意的月復部插入,剎那間她應聲倒她。

「意兒!」堯大富大驚,不要命的殺開眾人趕到她身旁,她已血流如注。

「少爺,咱們來了!」堯府其他人全趕了來。看了這場面立刻與蒙面人刀光劍影的打了起來,而那些蒙面客也不戀戰,只听帶頭的道︰「這女人已倒,退。」其他人便逐一退去,不一會兒消失無蹤,堯府的人錯愕的發現竟連一個歹徒也沒逮著。

「少爺,二夫人她──」簡漢在蒙面人全離去後,焦急的看到德意的傷勢,他也傻了。

「她不會有事的,快,快去請大夫!快!」堯大富狂吼的命令。他顫抖的手按著她碗口

大的傷口,鮮血刺目的正由他指縫中不斷冒出。他止都止不住,她的氣息正在逐漸喪失,恐懼也正逐漸在堯大富四周壓抑不住的擴大。

「你說沒救是什麼意思?」堯大富揪著大夫嘶吼。

大夫嚇得連忙改口說︰「不是沒救,只是希望不大,堯少爺稍安勿躁,讓老夫說清楚。」

「是啊,少爺,別嚇壞了大大,二夫人還要靠大大救治呢。」土豆忙拉著他勸道。

堯大富赤紅著駭人的目光。「莫再說德意無救這種話,她不會死的。」他放下揪著的大夫。

「但二夫人確實有危險,刀就刺在要害上,光流血不止就會要了她的命。」雖然堯少爺的樣子嚇人,但身為大夫還是不得不據實以告,畢竟人命關天。

「你快給她止血,血止住了不就沒事了。」見德意躺在床上,血仍由傷口汩汩流出,堯大富整個人慌了。

「血若止得住,老夫也不會說這種話了。」大夫嘆氣的搖頭。

「大夫,你就不能想點辦法,難道就這樣看她血流干而死。」一旁的老夫人紅著眼眶,意兒千萬不能有事,不然大富恐怕也……她看向已然在崩潰邊緣的孫子,心知這孫子的命已系在意兒身上,意兒若活不成,他也成了活死人了。

「辦法都用盡了,血就是止不住,唉!恐怕只有听天由命了。」大夫也無可奈何。

「听天由命?不,我怎能讓我的妻子就這樣認命的決定生死,一定有辦法可以止住血可以救救她的。」堯大富不肯放棄,慌亂的拿著白布巾在她血流不止處,壓了又壓,按了又按,血依然滲流不停,不一會兒白布亦染為鮮紅,他幾欲痛哭,卻束手無策。

「大……富……」德意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氣若游絲,她不忍見他如此悲傷啊。

「意兒。」听到她的叫喚,他驚喜的握住她已逐漸冰冷的手。「意兒,你要勇敢點,絕不能喪失意識,撐下去,我會想辦法救你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忍不住了。如果當初他不那麼自信她會回來,若能堅持不讓她獨自離去,那麼她就不會落單,更不會遭到不明人士追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大富,我會努力撐到最後一刻……你的傷……」她憶起他為了她也挨了幾刀,不是嗎?

「我沒事的,那一點傷不算什麼。」自己命在旦夕都還掛念著他,握著她的手他益發激動。

「沒事就……好……」她一口氣上不來。

「德意,振作點︰」他恐懼的大叫。

她努力再睜開雙眼,「萬一……」她就要走了,需有所交代啊。

「沒有萬一,為了我,你要活下去,絕不能放棄!」他抱著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這樣她就會有元氣,就不會離開。

「好,我不……放棄……我會活下去……」受到他的激勵,她的求生意志強了不少。

奇跡似的血流速度變緩了。

土豆瞧了大喜,連忙喚來大夫。

「唉!血流速度緩下是因為她沒多少血好流了,你們別高興得太早。」大夫瞧過後難過的斷言。

「意兒!」堯大富終于忍不住抱著她痛哭失聲。他就要失去她了嗎?她就在他面前一點點的消失,而他卻無能為力,他痛恨的只想狂吼,誰能救救他的意兒?

老天,他願千金散去,只求伊人無恙啊!

大夫只能興嘆這對彼此相愛的夫婦。從此天人永隔……唉,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富貴在天」?「對了,听說堯府有座玉庫,收藏極豐,其中可有一寶名為『貽伶玉』?」大夫突然想起還有一線生機。這二夫人生得品格不凡,不是短命相,又有幸入堯府富貴之家。

說不定堯府之富能助她逃離此劫。

「貽伶玉,我記得玉庫內並無收藏此物,大夫為何有此一問?」堯大富整頓思緒。大夫提及此物一定有原因?

「唉,此玉具止血消紅之效,是為難得一見的醫療珍品,可惜二夫人終究福份不夠,就連堯府玉庫這等收藏都無此物,我看她是回天乏術了。」大夫興嘆惋惜。這樣一個薄命紅顏。

堯大富怔然跌坐德意的床前。「貽伶玉……整座玉庫收藏何止千百,竟獨缺貽伶玉,枉費數代收藏,竟無一用處,不是意兒福薄,是我堯府積德不夠,她若就此玉殞,我將封了此庫,永不再踏入。」

「貽伶玉,我有!」老夫人突然開口道。

「您有?」堯大富訝然抬頭。從沒听過女乃女乃有此收藏,她的所有寶物不全置于玉庫嗎?

老女乃女乃頷首。「這是我私人收藏,十多年了無人知曉,如今意兒病危,我不得不將它公開。」她沉重的說。

眾人欣喜,堯大富更是驚喜,不管老女乃女乃為什麼這麼保密此玉,但眼下先救意兒要緊,回頭再向老女乃女乃問個分明。

「老女乃女乃,貽伶玉此刻在何處,快取來救意兒一命,遲了就來不及了。」堯大富心急的催促。

「嗯!它就埋在我所住的杏銀居里一棵百年大樹下,快叫人去挖吧。」塵封已久的秘密該不會隨這塊玉的再現,又將往事引出吧?

堯大富也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去挖。老女乃女乃如此神秘,這塊玉的來歷令他起疑,當他挖出晶瑩碧玉的貽伶玉,瞧見它的第一眼時,他震驚的楞了半晌。

這就是貽伶玉,就是……意兒身上……

堯大富取來貽伶玉交給大夫,大夫將玉用絲線包裹住,然後輕柔的置于流血處,再覆上一層厚厚的止血消炎藥膏,不到一刻,德意的血立即止住了,只剩幾滴血絲微滲。

「血真的止住了,瞧,從她臉上也逐漸看到血色了,她沒事了,她活下來了。」堯大富一會兒模模她的臉頰,一會兒又踫踫她的額頭,確定她氣息已穩。幾乎喜極而泣。

「這貽伶玉神奇之處便在于能將覆上的止血藥膏徹底滲入傷口,達到止血消紅的目的,老夫也是第一次有幸見到此物的療效,真是妙不可言。」大夫大贊。

眾人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貽伶玉的神奇,個個目瞪口呆。

「堯少爺,二夫人是活下來了,但失血過多。這幾日仍是危險期,你千萬得小心照料,否則仍有危險,老夫開一提振元氣藥方,你命人按時給她服下,若度得過七日,她便真正月兌離險境。」大夫將藥方遞給他。

「我明白,我一定照大夫吩咐仔細料。」他目光緊緊的看著床上仍氣息微弱的人兒。

「其實不用大夫吩咐。少爺就算拚了命也不會讓二夫人出一丁點差池的。」土豆見二夫人暫時無虞,才敢輕松的說句話。

眾人都同意他的看法,二夫人一日不起,少爺會夜以繼日的照顧直到她好為止。

「老女乃女乃。」堯大富來到杏銀居。

「怎麼有空到我杏銀居,意兒她呢?」老夫人關切的問道,近日大富片刻不願離開意兒的床前,這會兒在深夜出現在她面前,她頗感訝異,莫非德意有了狀況?

「德意很好,已安然度過七日,目前正睡著呢。」見德意月兌離險境,他有說不出的感激之情。整個人也因德意的獲救而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那就好,我正打算去瞧瞧她。」她起身,近日她都關在佛堂里為德意祈福,已兩天沒探望她了。

「老女乃女乃,稍後我再去陪您去吧,孫兒有事相問?」他面色凝重。

老夫人瞧他一眼後,緩緩坐下,啜了茶才開口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是問貽伶玉之事?」唉!就知道這塊玉一見光,便會惹來麻煩,大富終究好奇問起了。

「是的,這塊奇玉老女乃女乃可否告知其來歷?以及為何老女乃女乃要如此秘密藏之的理由?」

「我不打算說,這也與你沒有關系,就忘了貽伶玉這事兒。別再提起。」她沉著臉。

「我不得不提,因為這事關意兒,我得問清楚。」他說。

「事關意兒?」她胸口一緊,也許真是……老女乃女乃神色不對,此玉確實大有問題。

「因為貽伶玉就是意兒要找的麒麟玉。」

她驚愕萬分。「貽伶玉就是你為意兒四處搜尋的麒麟玉?」

「沒錯,老女乃女乃,這塊貽伶玉上的刻紋,與德意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樣,我一眼便認出。」當時他第一眼見著這玉時,也是十分驚愕。

「你是說意兒背上有個與貽伶玉刻紋一模一樣的烙痕?」她震驚。

他點頭。「意兒背上為什麼會有道烙痕,以及為何我尋找與烙痕吻合的玉,其中詳情意兒並沒有告訴我,只道這烙痕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甚至會帶來殺身之禍。」

「莫非她這次遭人追殺,便是此因?」老夫人驚道。

「不清楚,但直覺告訴我一定月兌不了關系,而且當日蒙面人撤退時遺留下了此物教陳師父給撿了。」他由懷中掏出一塊列有精致圖徽的銀牌。

老夫人一見臉色大變。「走,帶我去見意兒,我要親眼瞧瞧她背上的烙痕。」老夫人突然心急的起身。錯不了!當初乍听意兒的名字時就該猜到了,偏偏自以為事已隔多年,都是她大意了。

意兒遭人追殺也一定是「她」派來的人。

「老女乃女乃,這事不急在一時,意兒正熟睡著。」雖然不明白什麼事令老女乃女乃如此驚慌失措,但他實在不忍驚醒入睡後的德意。她身體還虛弱得很呢。

「我等不及了,非見她不可,見了她我有好多話要問她。」老夫人焦慮的說。

「老女乃女乃──」對于她的此番反應,他大惑不解。

「什麼都別說了,等見了德意,我自然會說。」話一落,她人已疾步出杏銀居了。

他在後頭追了上去,意兒的謎題與老女乃女乃的秘密都將有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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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乃女乃,您慢走哪!」老夫人從杏銀居走出來,走得太急,令在一旁扶著的堯大富捏把冷汗。

「這事藏了近二十個年頭,如今有了眉目,怎能教我不心急。」

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讓老女乃女乃整個人變了?堯大富不由得也急了起來。

「大富,你瞧,意兒的屋子是不是在冒煙?」老夫人指著福臨居的四周霧蒙蒙,以為自己眼花,將大霧當成煙。

堯大富這才吃驚的抬頭望去。「是火,福臨居起火了,糟了!意兒還在房里。」他大驚失色,飛快的往火海去。天啊!他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起這場大火?意兒!他急如焚,深怕相救不及,讓意兒葬身火海。

「少爺,別進去,里頭燒得正烈呢?」土豆一干人也在發現大火後與他同時火速趕到現場,見他如一頭瘋獅便要往里頭沖,急急將他攔下。「火不知已悶燒多久,現在闖進去,太危險了。」

「別攔我,意兒在里頭。」幾個人拉住他,他狂怒的要掙開沖進去救人。

「少爺,你現在進去鐵定燒成灰,不成的。」土產強拉著他,其他人已開始提水救火。

「不……」眼看梁柱「砰!」一聲倒下,接著火焰如鬼魅般向外吐出,熊熊大火讓周圍的人皮膚刺痛。

「全部讓開!」他睜著恐怖的大眼,全身顫抖的低吼。

「少爺……」沒有人敢再出言阻止,全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眼見他如鐵人般只身走進火海之中。

他忍著身上毛發的灼痛及刺鼻的燒焦味,沖進她的廂房,但並不見她的身影。她在哪兒?他疾呼也听不到她的回音。

火焰中他焦急與恐懼得無以復加。

斷梁由他面前驚險倒下,他雖躲了開來,卻也教火舌燙傷了手臂,他不為自己擔心,只為重傷中的她憂心,烈火如此駭人,她又重傷不良于行,如何逃月兌,說不定此刻已……他不敢再想像,嘗試著往火焰的中心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月兌去著火的外衣,不要命的在火中翻找,手也燙傷了,發也焦去一半,但這些的疼痛還不及面對她可能死亡的恐懼,更教他不能承受。

「不!那麼重的刀傷都能讓她活下來了,這場火也要不了她的命的。」他幾乎狂吼向天。

老天若真要讓他失去她,當初就不該讓他遇見她。更不該讓他愛上她,太多的不該,老天不能這樣折磨他。

火愈燒愈旺,他終于絕望的立于火海中,眼前的一切都在飛舞燃燒,紅紅的火、剝剝的聲音吞噬了所有,找不到一線生機,他死寂的震懾在原處,所有東西都化為灰燼。「意兒……」找不到她。她是否已成了火的祭品?「不──」他聲嘶力竭的怒吼。

「大……富。」十分微弱的叫喚聲突然傳來。

他整個人僵住了半晌。「意兒!她沒死,她在喚我,意兒,你在哪兒?」他立刻狂喜的大叫。

但一聲叫喚後再沒了聲響。他不會听錯了?不可能,方才的聲音雖然極為輕微,但他確定是意兒的聲音無誤,可為什麼她不再出聲了?他著急的再次高呼︰「意兒,別怕,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救你。」

「在東……廂……」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有了回音。

他立即狂喜的往火燒得正烈的東廂而去,「意兒……」

「大富……我在這……咳咳……」

再次傳來她耗弱的聲音,他立即在倒塌的牆角發現她一身燻黑的蜷曲在地上。「德意!」他扳開橫阻在眼前著火的梁柱,跨過火焰挨到她身邊。「終于找到你了,你沒燒傷吧?」見她仍活著,他欣喜若狂。

「沒……事……咳……咳咳……」所幸睡夢中她教煙嗆醒,危急中奮力的用布巾沾濕屋內盆水,捂著鼻爬行至這處倚著。她避開了許多噬人的火舌,但火勢太大,她在漫漫煙霧中極度難受。亦教煙嗆得眼楮刺痛,加上傷口經逃命時的拉扯,劇痛難忍,瞧著火勢如此猛烈,恐怕沒有人有辦法接近到這兒來救她月兌困,原已絕望的以為自己便要葬身于這無情火之中,卻于瀕死之際听見大富聲聲焦急的叫喚,才知他竟冒險來救她,含著淚她扯著干澀的喉嚨,努力發了幾次音,都無法順利出聲,幾度費力才終于發出如蚊鳴的聲響,心里焦急他一定听不見,哪知他還是循聲來了,而且不顧自身危險的來了,她哽咽的落淚,患難中的真情在他身上她體會了兩次,一次是遭人追殺,他奮不顧身相救,而這一次他更冒著遭火吞噬的危險不放棄的尋來。抱著他,她再也不願離開他,再也不願意。

「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他激動的將她圈住懷中。「走,我先救你出去。」見她難受的咳個不停。將她離地橫抱起身。「這里不能久留,忍耐著點,把頭埋進我胸膛,暫時憋住氣,我要沖出去了。」

她照做後,他護著她閃躲至四方的火苗,在火堆中沖鋒陷陣。

「少爺,是少爺!」眾人拚命救火。不少人為了救堯大富和德意。均冒死闖入火場,幾個人才闖進便見堯大富抱著德意沖出來。土產高興的大叫,少爺果真是吉人天相!

眾人一見他們,立即采取行動一涌而上,讓著兩個遍體麟傷的人沖出火場。

幾個人才出火場,便傳來一聲巨響,福臨居塌了,正式化為一堆灰燼。

每個人瞧得呆若木雞,這景象好生駭人,所幸所有人都及時逃出,就連以為準死無疑的二夫人都無恙,此刻好好的躺在少爺懷中。

所有人都慶幸著。

埃臨居大火過後,德意被改為安置在原先堯大富所住的干得居。她受驚的心情已然平復,原本的傷勢在大夫重新上過藥後世無大礙,但是堯大富為救德意,身上不少處遭到燒傷,大夫要他小心治療好好休養,他卻一刻也定不下來。只顧著將德意安頓好後,就急著追查失火原因。

這場火來得太突然,更來得古怪,絕不可能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而縱火之人,他懷疑便是日前將德意殺成重傷的那一人。

「追查縱火之人可有眉目了?」老夫人踏入干得居,一來探視德意,二來詢問此事進展如何。見德意無事,正由小蓮喂著清粥,才轉而問向一旁心事重重的堯大富。

「尚未有眉目。」他搖著頭,更顯凝重。

此番來縱火之人一定是高手,竟能不留下一絲線索,而且手段之狠毒,不惜毀尸滅跡,欲置意兒于死地,幸虧他能教意兒死里逃生,但始終心有余悸,意兒不死,不知這批人下次又會使出什麼恐怖的手段來取人性命,這點讓他為意兒的安全坐如針氈、夜不安枕。

「都怪我不好,警覺性差,竟沒注意到有人至身旁縱火。」德意自責的說。

「這也不能怪你,你還重傷在身呢?」他心疼的接過小蓮的粥,親自喂起她來。「放心,這事我一定追查到底……」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干下的事。」老夫人斷然的說出。

「您知道?」德意驚訝。

「老女乃女乃,大火前您急著找意兒該不會是知道她有危險?」他早猜到了幾分,老女乃女乃看了上回殺意兒的那批殺手留下的銀牌,登時變了臉色,就急于要當面向意兒揭開貽伶玉之謎,後來卻因大火而耽擱,如今想來殺手與貽伶玉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老女乃女乃會知曉縱火之人並不足奇,事實上,他早該與老女乃女乃談談了。

「唉!沒錯,這牽扯到多年以前的一個恩怨。」老夫人謂嘆。

「什麼樣的恩怨,竟會禍延至今?」德意問。

「是一件慘絕人寰的慘事,我會源源本本告訴你的,不過我得確定你身上的烙痕是否與貽伶玉吻合。」

「老女乃女乃也知道我有道烙痕?」

「是我向老女乃女乃提起的,因為你要找的麒麟玉便是老女乃女乃收藏多年的貽伶玉,也就是你受傷且血流不止時救你一命的那塊寶玉。」堯大富解釋。

「麒麟玉就是貽伶玉?」她驚訝。

「我想是的,因為貽伶玉上的刻紋與你背上的烙痕是一樣的。」她背上的那道痕跡。他親吻過無數次,記憶自然深刻,不會有誤。

「貽伶……麒麟……一定是姨娘死時說不清楚,教我給誤听,搞混了,難怪你為我尋遍各地,竟無一是。」她恍然大悟。

「姨娘?你口里的姨娘可是祿初?」老夫人急忙問。

「應該是,因為打小便听人喚她祿嫂,而姨娘從不曾對我說有關她的任何一件事,每問及,姨娘便發火,幾次下來便不敢再提。」

「那是因為好不容易帶著你逃月兌危險,她當然不願意再提起過往,唉!孩子,告訴我祿初是怎麼死的?死前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嗎?」老夫人感傷的問。

想起姨娘的死狀,德意鼻酸得又淚流。「姨娘是教人殺害的,當時我上工不在屋內,所以不知是何人所為,而姨娘在垂死前僅來得及對我道,尋找麒麟……不,是貽伶玉,說是此物關系到我的身世,要我小心尋找,免遭殺身之禍。」堯大富見她傷心,取來她的絲絹為她拭淚。

「唉!虧她能夠忠心護主這麼多年,也沒枉她主子當年含淚的托付。」她再一次重重的嘆氣,挨向德意。「讓我瞧瞧你身上的烙痕吧!」

德意在堯大富的協助下,褪去了外衫,露出了那塊銅錢大小呈淡紅色但醒目的痕跡。

「果然是你。」老夫人點著頭,無限感慨。

「是我?我是誰?」她興奮的問,老女乃女乃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你的全名應該叫德意拉罕‧賽蘿。」

「德意拉罕‧賽蘿?這听起來像是塞外人士的名字?」堯大富驚奇的問。

「沒錯,就是塞外第一大族,德意拉罕族。」

「老女乃女乃,我都教您給搞胡涂了,德意拉罕族我听過,是邊疆名聞遐邇驍勇善戰的一個大族,但意兒明明是中原人士,怎麼變德意拉罕族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堯大富著實听迷糊了。

老夫人憶起當年,不禁嘆口氣。「德意拉罕是一個大族,土地富饒雖不若中原,卻獨霸一方,亦培養出不少奇人異士,教人聞之喪膽,是個頗神秘的民族,德意便是由那里出生的。」

「我真是出生在風光壯闊的塞外!」德意從沒想過她出生在遙遠的邊疆。

老夫人微微領首繼續說︰「你不僅出生在塞外,你還有一段坎坷的境遇。」

「老女乃女乃,您就從頭說起,別讓意兒七上八下,漫無天際的猜。」堯大富道。

「嗯!我就由頭說起,德意拉罕族的族長,便是德意拉罕王,地位猶如咱們的皇上,當時的德意拉罕王有十七個大小妻妾,但其中只有四個具有正統名分,其所生之子女也才有繼承權,可惜的是,這四名妃子皆生女兒,所以德意拉罕王共有八位公主,膝下卻無一子嗣,他頗為遺憾,卻也無可奈何,該族女子可繼承父位成為女族長,所以德意拉罕王也不強求,而德意的母親,莘達王妃即是德意拉罕王的四位妃子之一,當年她生下意兒。排名于八位公主中的第六位,小時候的賽蘿十分聰慧可人,是所有公主中最得德意拉罕王喜愛的一個,王不管去到哪兒都帶著她。四處炫耀著他的寶貝女兒,請來最好的保母照顧,並為還是牙牙學語的她蓋了座專屬學堂,打算好好栽培,儼然將她當成未來王位繼承人,此事看在其他妃子眼里,不諦是一個侮辱,憑什麼同樣是公主,而她們所生的女兒就不如賽蘿,就得不到王的喜愛,王宮斗爭洶涌而起,誰也不甘王位就此落入莘達母女手中,一場爆庭內斗就此殘酷的展開。」

「我竟不知自己還是位公主。」德意怔于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後來呢?」她心知後來一定發生了大事,她才流落中原,從此隱姓埋名。

「四名妃子明爭暗斗,整個內宮處在腥風血雨中,凡是不表明傾向支持哪位公主的大臣,都遭到暗殺,雖然小賽蘿最得王的寵愛,但因母親莘達王妃在宮廷外毫無勢力,便顯得孤立,相反的,三名妃子皆背景傲人,娘家的人皆是族中顯赫之士,其中又以奴妮王妃勢力最為雄厚,而她共生有三女,其中一名即為王的長女,她自認生下長女,便是王後,她廣納親信、結黨營私,汲汲營營為謀王位,但眼見王對小賽蘿的喜愛,勝過其他公主百倍,其中的憂心自然難以形容,所以她千方百計要扳倒莘達王妃,好讓長公主能得到王的重視,但始終抓不到莘達王妃的把柄,她心急如焚,擔心王哪天興起會當眾宣布小賽蘿為繼承人,那一切就遲了,就在她處心機慮不得其法之時,驚傳王外出狩獵,不慎遭野獸攻擊受重傷陷入昏迷。她見此機不可失,正是扳到莘達王妃的時刻,打算血洗深宮,當夜立即秘密招來了親信及幾個有勢力的大臣密商,結果隔日便指王並非遭野獸攻擊受傷,而是有人圖謀不軌想謀殺王,而這大逆不道之人便是莘達王妃,並還指控她婬亂宮庭,硬是說她背著王偷漢子,甚至找來假宮女充當證人,證明確實看見某個男子經常出入她的宮殿,婬穢不堪,最後竟還惡毒的說王寵愛的小賽蘿並非王之女,而是莘達王妃與情夫所生,面對不實的指控,莘達王妃百口莫辯,她人單勢孤,王又處于昏迷狀態,就這樣在奴妮的勢力與陰謀下,她以及小賽蘿陷入囹圄,轉眼便要成為權力斗爭下的犧牲品,」老夫人說了一串殘酷的往事,嘆口氣停了下來。

「我和我娘後來怎麼了?」听到這里她已有些明白,但卻感嘆多于喜悅,她竟出生于這樣丑陋的環境。

「你娘知道奴妮不會放過你們母女,尤其是你小賽蘿,就因王的喜愛,所以你非死不可,莘達王妃深知這點,囹圄中她仍想救你免于荼毒,此時宮女祿初冒險進入監牢,想伺機救下主子,因為當年莘達曾對她一家有救命之恩,原因是祿初的父親原是族里掌管糧倉的一名守官,但後來因貪酒誤事,竟教外敵劫走了族里珍貴的米糧,王震怒之下,下令殺了其一家,後來是莘達王妃出面求情,及暗中幫忙才免除她一家死罪,從此祿初便進宮將莘達王妃當成主子伺候,莘達也才會將小賽蘿托付給她,要她帶著小賽蘿遠走高飛,等她沉冤昭雪之日再帶著小賽蘿回來,哪知祿初帶著你逃到中原。十八年來便再也沒有踏回家鄉半步。」

「老女乃女乃,為什麼當時意兒的母親不一起逃出?」堯大富听得入神的問。

「當時祿初是迷昏獄卒才潛入監牢,若帶著王妃一起逃,她的目標醒目,出不了監牢外半步就會教人認出,但祿初若僅將個子小的小賽蘿藏于懷中帶出去,被發現的機率極低,而且另外還有一個莘達王妃不肯走的重要原因,她不甘心受人誣陷如此不堪的名譽,若她真的逃了,豈不更加證明奴妮的指控是確實的,而她相信等王醒來,會明察秋毫的還她一個公道,屆時小賽蘿才有回歸王朝一日,可惜天不從人願,王昏迷奴妮又只手遮天,便在祿初帶著小賽蘿逃出不久後。慘遭殺害。」

「娘!」德意听聞至此,忍不住悲從中來的痛哭不止。

「唉!」老夫人也只有搖頭嘆息的份。

「老女乃女乃,說到這里,您還沒提及意兒身上的烙痕與貽伶玉有什麼闖系?」堯大書問。

老夫人由懷中取出貽伶玉,此玉果真是玉脂羊膏,一露光便滿室霞光,燦爛奪目。「這塊玉是王賜給莘達王妃的定情物,此玉來頭不小,是德意拉罕族的鎮國之寶,當年他贈此玉時大有封她為後之意,更意謂了欽定小賽蘿為將來繼承大統之人,而此舉也就是奴妮為什麼迫不及待痛下殺手的原因,所以當年祿初要帶走小賽蘿之前,她便用人烤紅這塊貽伶玉,將上頭的刻紋烙印在她背上,並將貽伶玉戴在她身上,以更將來小賽蘿回去時,以茲證明她確實為王的六公主,以確保她的皇族地位。」

「但這塊玉為何最後會落入老女乃女乃之手?還有您又為什麼會如此清楚這件事?」堯大富感到不解且震驚于他竟娶了個公主,當日的偷兒,今日的公主,這之中的變化有如天壤之別啊!

「那是因為當時我與你的爺爺正在德意拉罕作客,你爺爺與王是至交,當年王狩獵受傷時他也在場,而這場爆庭斗爭我們更是親眼目睹,明知這一切全是奴妮的陰謀,卻礙于只是王的客人無力插手干預,而我與莘達王妃私交極好,所以幫祿初救出小賽蘿之後,莘達王妃便要她來找我,要我協助她們逃到安全的地方,我義不容辭,便安排她與小賽蘿混入我們即將返回中原的隊伍,哪知此事仍敗露,奴妮得知後便追殺上來,我見情況危急,便要祿初改裝為商人之妻,要她帶著小賽蘿先行逃離,臨走前祿初取下小賽蘿的這塊貽伶玉,要我幫忙保管著,等日後相聚再行歸還,因為這塊玉目標實在太顯眼,必會教追殺者一眼視破而喪命,這就是為什麼貽伶玉最後會落入我手中的原因,以及為什麼會得知這一切詳情。」

「原來如此,但又為什麼事後祿初逃月兌後從沒來找過您要回貽伶玉?」堯大富一肚子疑團,繼續問道。

「我想是因為她逃走後,听聞整個德意拉罕內宮丕變,奴妮展開血腥的排除異己舉動,不僅殺了莘達王妃,就連其他皇妃、公主都難逃其毒手,當年她一共殺了三位公主,傳言還軟禁了一位公主,這位公主目前不知是生還是死?另外兩位皇妃亦遭放逐,所有局勢就在她及所生的三位公主手中掌控,王仍昏迷、親王派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在地下鞏固實力等待反擊,所幸王在三個月後醒來,但局勢驟變,雖奪回一部分大權,但勢力大不如從前,奴妮的勢力仍猖狂,他甚至無法將她治罪,祿初也許就是了解這情勢,自知莘達王妃蒙冤未雪,若帶著小賽蘿回去,一定難逃奴妮毒掌,所以打算就此定居中原,從此深居簡出隱姓埋名,並且為了安全計量愈少人知道她們的下落愈好,所以始終沒來找我要回貽伶玉,而我久候不見她到來,一來猜中她的心思,二來擔心她們已送命,便絕口不再提及此事,心想讓此事從此深藏大海,哪知多年後她的下落還是遭奴妮的爪牙追查得知追殺了去,臨死前,她發覺只要賽蘿活著的一天,就會有危險,因為王仍對六公主念念不忘,奴妮怕王得知她還活著,會想盡辦法廢了現在長公主的繼承權,改立賽蘿為王儲,賽蘿的存在始終是威脅,奴妮基于如此,此生絕不會放過賽蘿,賽蘿若想免于追殺,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回貽伶玉,為母親雪冤並尋求王的庇護。」

「這就是姨娘為什麼到死才告訴我尋找貽伶玉,但還來不及告訴我如何尋得,便已不支辭世。」德意難過的落淚。

「意兒,別哭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幫助你回到德意拉罕,解決與奴妮的恩怨,否則她已知你的下落,一擊不中一定還會再來。」堯大富擔憂的說。這群人手段狠毒,且防不勝防,盡避他保讓再周密,長期下來恐有疏失讓他們有機可乘,再來傷害意兒。

「我……」回到德意拉罕,回到她陌生的家園。

她遲疑的不知如何面對。

「孩子,你想回去嗎?回去後你可能有兩種結果,一是留在德意拉罕成為王儲,等日後登基;二是遭到奴妮毒殺,命喪黃泉。」老夫人說出德意所害怕面對的情況。

「德意,你怎麼說?」听到老女乃女乃的分析,堯大富急切的問她。

「兩者我都不願意,我只想留在堯府與你共築平凡的夢,彼此相守就夠,不要權不要利,更不要與你分開。」她自認不適合爾詐我虞的宮廷生活,且她愛大富,若真回到德意拉罕,僥幸能夠不死的登上王位,大富會願意放棄這里的一切與她留在那陌生之地嗎?

「意兒……」他感動的望著她。「若你決定為母報仇或奪回屬于你的一切,我會幫你的,也不用擔心我會與你分開,因為就算你要離開我也不會允許的。」言下之意已願意為她放棄了一切。

她硬咽的投入他的懷抱。「大富,我不要當什麼女王,我只要為我母親及姨娘討回公道,我絕計不會留在德意拉罕,那里雖是我的出生地,這里卻是我的家呀,而且這里才是屬于你的一切,更是我的所有。」凡事他總是以她為考量,這已讓她感動不已,她若愛他就不該再讓他一味的為她犧牲,幾次的死里逃生,她更懂得珍惜大富對她的情緣。

「好,我們為你娘和姨娘報完仇之後,咱們就回到這里,繼續過著咱們原來的生活。」

他激動的說。坦白說,他真怕她回去後便不再屬于他,而她仍願意當他的小妻子,怎能不讓他卸下緊繃的情緒。

老夫人瞧著他們倆,彼此感情堅定,感到十分欣慰,卻也憂心忡忡他們此去德意拉罕吉凶未卜,前途堪慮。

堯大富與德意輕裝便服,一路上避人耳目的來到德意拉罕。

塞外風光畢竟不同,大漠的人豪情更是不同凡響,德意對此地的風土民情大感好奇,堯大富則不同,自幼生于富貴之家曾四處游歷過,世面見多,自是不會感到奇特,只是此番有嬌妻相伴,畢竟滋味不同,要不是此次深入敵營危機重重,他同她會愜意許多。

「大富,別整天愁眉苦臉,瞧咱們一路並無任何意外。想必是敵人真以為我已死于大火,或者他們猜測不到咱們竟敢深入虎穴找上他們的地盤,所以目前為止咱們應該還是安全的。」德意和他在客棧里正用完膳,見他始終沉著一張臉天真的說。

「你喔!」他搖頭苦嘆,他要有她一半樂觀就好了,也不會光他一個人煩惱,好似奴妮要的是他的命,而不是她的腦袋似的。

「好啦,咱們明天就要混進宮去了,不知是否能順利見到德意拉罕王?」此時她才顯得緊張,他們一到德意拉罕便依老女乃女乃指示,與這里一名親王派的大臣蘇泰爾聯系,由他安排他們潛入宮里,伺機與德意拉罕王相認。想到多年未曾蒙面的父王,她情緒稍感不安,听老女乃女乃形容幼時父王對她如何的疼愛,但在她腦海里卻未曾殘留一絲景象一點記憶,不知父王生得是否威武?他是否會認她並為娘洗刷屈辱?還是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更不會承認她是六公主?種種的猜測,教她心情頗為不寧,躊躇著明天是否要進宮冒這個險?

他十分明了她此刻的顧慮與擔憂的心情,握著她的柔荑。輕聲道︰「堯夫人,別擔心,一切會順利的,你不僅會認祖歸宗,而且還可以報仇雪恨。相信你的相公說的準沒錯。」見她憂心緊張的模樣,他反而不習慣,言語中逗她開心,舒解她的壓力。

她果真露出笑渦。「有你這些話,風雨生信心。」她俏皮的回說。

見她又恢後開朗,他打從心底漾起笑容。她是怕最重要的人,不管明天見了德意拉罕王會發生什麼變化,他都將誓死保護她的安全。

「意兒,你得有心理準備,明天也有可能遇上你的殺母仇人,你要沉得住氣。」他怕她若不幸見著了奴妮,沖動起來可就壞了事。

「我會的,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但若沒周全準備我不會輕易表露我的身分,讓她有機會對我痛下毒手。」她沉穩的說。

听她這麼說他就放心了。「你一向冷靜,應該不會誤事。」

「嗯。」她知道事情的厲害。

「意……」他還要再提醒她兩句。

「六公主,六駙馬!」蘇泰爾上氣不接下氣,頗然事情緊急,他是匆忙趕過來的。

「發生什麼事?」德意急問。

「莫非是明天的事情有變?」堯大富猜測。

蘇泰爾喝口水喘氣後才開口說︰「長公主府里原定明日舉行的盛宴突然改為今日,奴妮王妃提前前往助興,王則不願去獨自留在宮中,此刻正是你們前去與王見面的大好機會。」

他就是為了此事親自趕來通知,並即刻帶他們潛入皇宮。

「奴妮不在,咱們的危險就少了許多,的確是大好時機,意兒,你快去準備,咱們這就隨蘇秦爾大人前去。」堯大富興奮的擊手催促。

提前去?以為已準備好了,還是有些心慌。「等等。」她轉向蘇秦爾遲疑的問︰「他……知道我回來了嗎?」這個「他」指的便是她陌生的親爹爹。

「我不敢冒險告訴他,因為宮中奴妮王妃耳目眾多,我怕泄露消息,我想還是由您親自向他證明,你便是當年莘達王妃所生的六公主較為恰當。」蘇泰爾說。

「我明白了。」她不安的點頭。

「我知道您是擔心王不認您,如果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您是六公主,王高興都來不及,不會不認您的。」

「我擔心的是他是否仍會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畢竟奴妮對我娘下的罪名是如此的惡毒。」他若是懷疑她不是親生的女兒,她又該當如何?

「這點你盡避放心,這完全是奴妮王妃想奪權所捏造的罪名,王絕對相信莘達王妃的貞潔,他早就想替莘達王妃洗去污名。」

她仿佛吃了顆定心丸,也較有信心了。

在蘇泰爾的引領下,他們如願的潛入了深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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