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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 -【男人味(夢幻 FANTASEA 古堡 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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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0: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宋雨桐 - 男人味(夢幻 FANTASEA 古堡 七)

長得帥廚藝又高的男人是極品,她知道,
所以老是繞著這夢幻古堡的美廚師轉,
纏得他怒目相向;纏得他徹底沒轍,
在她硬ㄠ他當自己一天男友後,
他深深的吻她,以為他終於明白她的心,
然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出現時,
他卻將她推開,在她被那女人拿刀威脅,
要他二選一他竟不選,她的心痛還未平,
他竟轉性的當眾宣佈他們即將結婚,
莫名當了新娘,莫名的踩在幸福雲端上,
但,所謂的幸福原來是這麼短暫──
在他為了那女人將穿著婚紗的她拋下,
在他為了那女人無情的打了她一巴掌後,
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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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1:0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這是一座沒有天使也沒有惡龍守護的城市。

位於莫兒島河的另一端城堡區,是布拉格之所以為布拉格的地方。

無論置身在布拉格的哪一個角落,城堡彷佛無所不在,它不單是屹立山棱上的建築物,更是高懸布拉格之上的小型城市。

高踞在山壁之上的皇宮、城墻、聖維特大教堂,讓這個神秘的領域像一雙高傲或陰駑憂傷的眼睛,梭巡著布拉格的上空,而位在山壁之巔,一座歷經數百年光陰的古堡,更是如夢似幻,那尖尖的堡頂在黃昏將盡時倣佛可以直入雲端,消失於塵世之中。

似夢似真,古堡倣佛真實的存在著,又倣佛只是偶爾來到人間探路的頑皮精靈幻化而成,常常在一眨眼之間有著千變萬化的容顏,戲弄著世人。

有人說這座古堡裏住著四個幽靈,白天幻化為人形,夜晚則不見蹤影;有人說這座古堡被下了魔咒,住進來的人都可以免費向幽靈要一個預知的未來,可是相對的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它,大名鼎鼎,在皇宮貴族,富商巨賈間口耳相傳,每個人都躍躍欲試,用盡辦法想要住進來一探其中究竟……

它,就是近兩年突然轉成供人住宿的古堡飯店--“夢幻古堡”。

據說,夢幻古堡只有五間房間可供客人住宿,每間房間佔地百坪,一個晚上六千美金,只收現金匯款,不收信用卡、不收支票,只接受網路訂房,不是事先預定的客人根本住不進來。

據說,夢幻古堡的主人洛雷夫是個幽靈,來無影去無蹤,總會在古堡的角落處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將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沒有人可以逃過他的法眼……

據說,夢幻古堡裏的大廚霍曼有著世界級的廚藝,不僅可以做出一手令人垂涎欲滴的好菜,本人還是個世界級的美男子。

據說,夢幻古堡裏的服務生莫兒有著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一雙美目倣佛看透你的心,總可以在客人把需求說出口前滿足客人的需求,除了工作必要之外,她很少說話,常常讓人誤以為是啞巴。

據說,夢幻古堡裏住著一位美麗的畫家愛妮絲,所有來夢幻古堡消費住宿的客人離開時,都會得到她免費贈送的一幅畫,而畫中的景象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真

夢幻古堡,一個真實與夢境交纏的神秘飯店,在初夏的六月天,彌漫著滿室的溫馨,幸福呵,彷佛就要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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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布拉格 夢幻古堡

“聽說,貴堡送客人的畫會在未來的某-天成真?”一名戴著金框眼鏡,面容有些蒼白的男子微笑的倚在古典櫃 邊,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正低著頭假裝忙碌的小女人。

莫兒的眉一凝,隨即又舒展開來,仰起小臉面對客人時已然是一片溫柔笑意,“那只是個傳說而已。”

眸光一閃,男子再靠近了些,“所以,沒這回事嘍?”

“當然。”她笑著將手上的資料遞給他,“這是你要的資料,金先生,還有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地方嗎?”

金哲接過,卻看也不看手上的資料一眼,“我需要一個導遊帶我逛逛布拉格,聽說布拉格的春天很美。

莫兒甜甜一笑,“入夏了,金先生,不過,布拉格的每一天都很美,相信你一定不虛此行。”

“那是再好不過了,關於導遊……”

“我會盡快為你安排。”

“先說了,我不要男人,你知道的,兩個大男人走在街上看起來就是突兀得很,一男一女比較正常。”

莫兒微微一愕,抬眼剛好對上他促狹戲弄的眼神。

什么都沒有呵。

她聽不出來,感應不出來對方的所思所想……

這已經是最近的第四個案例了,短短兩個多月,住進來的客人不到十個,這樣的人就已經佔了快一半。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請問這位先生,你是在找導遊還是在找情人啊?要不要限制對方的身高、體重和長相?我看幹脆你就明說好了,你想要指定誰當你的伴遊?我怎么樣?夠格嗎?”

揶揄的、柔軟的、甜膩的嗓音,輕輕地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金哲回眸,見到眼前這個明媚耀眼的女子,一抹精光倏地閃過,卻只在短短一瞬間,絲毫不露痕跡。

淩彩的眼神帶皮帶俏也帶著一抹輕揚的怒氣,不畏懼的睇著對方,在他審視著她的同時,她也審視著他。

一個還算可以看的蒼白鬼!

只是……淩彩眸子一眨,提唇淺笑。

他有一雙和那張蒼白臉皮截然不同膚色的手背,那兩只手呵,可不像他那張瞼看起來那般脆弱及病態,那是一雙布滿厚繭及有力的手。

金哲唇邊泛起一抹笑意,“請問小姐怎么稱呼?”

“淩彩,好聽嗎?”

“很好聽。”

淩彩甜甜一笑,“看在你那么老實的份上,今天就由我帶你四處去逛逛,想去哪兒?”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作主吧。”

“那就……”

“彩兒,你忘了霍曼那邊還要你幫忙嗎?”莫兒出聲阻止,從櫃 走出來拉住她的手,“今天飯店客滿,午餐時間又快到了,你不幫忙,霍曼一個人會忙不過來的,快去吧,嗯?”

“沒關係的啦,莫兒姊姊,霍曼一個人可以抵十個人用,我沒去幫忙,他放鞭炮都來不及呢!就這樣啦,我帶這個客人四處去走走,趁今天天氣大好,我也好想出去溜溜。”

話落,她像只彩蝶般飛到了門邊,一會才想到什么似的回頭瞪著金哲,“你還杵在那兒幹什么?不是要去逛逛嗎?再不走,小心本小姐改變主意喔!下次想邀我可得重金下聘才行。”

金哲搖頭一笑,低頭看了莫兒一眼,道:“我會請淩小姐在外邊吃午餐,我的餐點就不必送進房裏去了,另外,你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淩小姐的安全,不會讓任何人騷擾她,包括我。”

望著兩人離去,一會兒聽見車子的引擎聲轟隆隆地消失在山腰,莫兒微皺起眉,轉頭要找霍曼,卻不意地撞進一堵厚實又熟悉的胸膛裏。

“啊……”她揉著撞疼的頭,頭垂得很低,不著痕跡的從他懷裏退開。

洛雷夫見她始終不敢抬起頭來看他,性感的薄唇輕抿,一絲不悅浮上他俊美出色的臉龐。

“你想要躲我到何時?”

“等你氣消了之後。”她低低的出聲,聲細如蚊。

“如果我的氣永遠不消呢?你打算永遠這樣低著頭面對我?”

“唉。”心虛呵,因為做錯事的是她。

誰叫她公然違反他的旨令,讓住樓上跟樓下的亞瑟安和席朵見了面。

不過,這件事她一點都不後悔,就算他氣她,她也莫可奈何,只有挨轟的份。

見狀,洛雷夫只好自己伸手抬起她的臉,讓她不得不面對他。

“才一陣子不見,怎么就瘦了?”他挑高眉,不太高興,“沒吃飯嗎?霍曼煮的東西不合你胃口了?”

莫兒幽幽地看著他,他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嗎?

違背他,是她最不願做的事,她怕他氣她,擔心得食不知味,能不瘦嗎?尤其他氣她氣得當日掉頭就走,恁她怎么盼都沒能把他給盼回來……

“不是。”

“那就是生病了?”

她搖搖頭,“沒有。”

“不然是什么?”洛雷夫凝著眉,修長好看的指尖輕撫過她輕顫不已的唇瓣,“是我?”

莫兒不語,眸子轉到別處去。

“說話,莫兒。”

“我有急事要去找霍曼,可不可以……”

“不可以,除非你現在就回答我的問題。”

“你--”她咬唇,一雙眸氣悶的瞅住他,“這件事很急,請你不要跟我鬧好嗎?要是彩兒出了什么事……”

“不會有什么事的。”那一男一女走出去,他又沒瞎,怎會沒看見?

“你怎么可以確定呢?那個男人連導遊都指定要女的,眼神還飄忽不定,我怎么想都覺得小彩兒跟著他出去十分不妥,不行!我得去找霍曼,讓他跟上去瞧瞧,不然我放不下心。”

說著,莫兒轉身就走,下一秒卻讓洛雷夫給扯住了手臂。

“有事情,你第一個想到的人總是霍曼。”這樣的認知,不知為何,竟讓他覺得十分不是味。

他這么大個人就杵在她面前,還跟她說了半天話,有事,她竟沒想到要跟他說,反而急著去找別的男人,這叫他做何感想?

是他太可怕了?還是他太不通人情?

在她眼中,他洛雷夫就只是這樣的人而已?

“不是這樣的……”莫兒想解釋,卻突然覺得力不從心,“唉,也可以說是這樣的,你常常不在堡裏,除了他,我還能找誰呢?”

有事就找霍曼,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她從來就沒想過有什么不對。

洛雷夫瞅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怪她做什么?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何況她說的沒錯,他神出鬼沒的,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下一秒鐘會出現在哪裏,她又怎能知道?

想著,他一語不發的拉起莫兒的手往廚房走去。

“你要做什么?”他走得太快,她在後頭跟得急,沒幾步已覺得喘。

“吃飯。”

“我還不餓啊。”

“不餓就陪我吃。”

“可是……”

腳步陡地停住,他似乎為她的推三阻四而不悅著,濃黑的眉不耐的揚起,“你不是要找霍曼?”

是啊,她差點忘了。

莫兒不再說話,乖巧的跟在他身後。

廚房裏,有著男人極為高大的身形卻有比女人還俊逸美麗的霍曼,正低頭切著菜,手中的菜刀非常俐落,不管多薄多厚多堅刃多難看又多么難處理的食材,一旦到他手裏,總是可以像變魔術一樣,轉眼聞變成美麗可口的菜色,香味四溢得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洛雷夫的人才站定,霍曼就已經知道他回來了,三兩下解決了手中的肉片,將它們丟進一鍋早調好的醬汁裏,將手在水龍頭前一衝,在圍裙上一抹,轉頭面對他時臉上是一片的笑意。

“老大,今天怎么有空來?”語氣中難掩揶揄之意,再看了一眼他身後低著頭的莫兒,心上也明白個七八分。

“這是我家,我不能來?”什么時候霍曼反客為主了?剛剛莫兒的一番話才讓他氣悶,現下霍曼又一句,很難下令他惱怒。

霍曼一笑,又覷了眼他身後的莫兒,故意問道:“莫兒,前幾天我替你買的那幾件衣服還喜歡嗎?”

“嗯,謝謝你。”莫兒輕應了一聲。

霍曼買衣服給莫兒?

洛雷夫眼一瞇,探索的眸子掃向霍曼。

他斂眸暗笑,故意不看洛雷夫,一雙眸子深情的鎖在莫兒臉上,“那你窗臺上的向日葵呢?還好吧?”

提到她窗臺上的花,莫兒的臉上頓時又有了笑容,“嗯,自從你替我照顧了幾個晚上以後,現在長得好極了,真的要謝謝你。”

“不客氣,只要你一句話,就算要我‘每天晚上’都到你‘房裏’照顧,我也絕對‘隨傳隨到’,而且還會免費奉送一碗熱騰騰的海鮮面,保證很快把你養胖,就怕你吃膩了。”

這“每天晚上”,“房裏”,“隨傳隨到”幾句話,霍曼故意加重語氣,為得就是讓一旁的洛雷夫聽得更清楚、更明白。

瞧,這不就全聽進去了?要不,他怎么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快被瞪得燒起來了?

只可惜,就是有人還進入不了狀況。

莫兒甜甜一笑,“怎么會呢?大廚師做的菜怎吃得膩?就算只是碗海鮮面,每一天的口味卻都不同,不是嗎?”

“嘿,被你發現啦?”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你的嘴巴還真夠細膩的,連那一丁點變化都被你瞧出來了,要是讓淩彩那丫頭吃,恐怕給她吃上一年她也吃不出什么不同的味道來。”

說到淩彩,莫兒驀地想起她來此找霍曼的真正目的,慌急的從洛雷夫身後奔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霍曼,小彩兒她跟著一個男人走了,你快跟上去,我怕會出事。”

聞言,霍曼眉一凝,“什么意思?”

“剛剛有一個男客人正跟我說要找一個女人當他的導遊,淩彩就出現了,還主動說要帶那個男人去逛逛,可是那個男人……我覺得不妥,所以你還是跟上去找找好嗎?如果可以的話,把小彩兒帶回來吧,我很擔心她。”

“嘖,那個女人,為什么做事總不用用大腦!”脫下圍裙丟在一旁,霍曼拿起一旁的車鑰匙和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霍曼。”洛雷夫叫住了他。

“還有事?”

“客人的午餐怎么辦?”

霍曼氣結,這個當下,他竟然在乎的是客人的午餐?他什么時候對這間飯店的生意好壞在意過來著?

莫兒看看兩道在空中交會的眼神,一嘆,溫柔的上前推著霍曼,“你快去吧,這兒我來接手就可以了。”

低眸瞧她,霍曼撇了撤唇,“你搞得定?”

她明白他的一語雙關,臉微微的紅了。“可以的,請放心。”

“那我走了。”

“嗯,小心。”

“我會的。”一笑,他出其不意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記輕吻後,閃人去也。

吻過了無痕,可他知道剛剛那輕得不能再輕的一吻,絕對會在某人身上烙印上很深、很痛的一道疤……

呵!就當是報復他對莫兒的折磨好了。

他不會也不想同情這種總是喜歡讓女人流淚的男人,就像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舒赫。

兄弟總歸是兄弟,沒想到讓人討厭的地方都如出一轍……

日落西山,霍曼找遍了整個布拉格都沒見到淩彩的人影。

每一間餐館、每一間旅館,每一個她可能去的觀光景點,每一個她可能佇足留連不去的地方,他全找過、問過、探聽過了,卻都沒有人見過像她這樣的東方女子,熟悉她的店家也個個搖頭說今日沒見過她上門。

迷路嗎?那更不可能。

自從她不知用什么“惡勢力”,逼得洛雷夫不得不讓她進駐夢幻古堡以來,她成天不是找他麻煩就是兜著他轉,一會要陪他上山採花,一會又說要陪他上街買菜,不一會,又央求著他帶她到山下找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總之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的東西,所以,這布拉格的每一條街、每一條巷弄,她都該和他一樣的了若指掌才是。

她究竟會上哪兒去呢?

和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出遊,她難道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教堂的鐘,一聲敲過一聲,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不一會,整條街燈便將舊城的廣場蘊滿了溫馨的黃……

“喂,霍曼,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那天,淩彩一身鵝黃衣裙,彩蝶似的在他身邊轉著圈,一張笑臉對應上他的冷漠,依然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不關你的事。”手上提著一袋袋食材,他累得像條狗,她卻死命拖著他陪她逛街,未了,還拉著他坐在胡斯紀念碑的階梯前吹風,說是好久沒有這樣浪漫了。

呵,浪漫。

又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她究竟是幾歲的人了?想來,當愛妮絲正在練槍習武的時候,她這個好命的大小姐恐怕還躺在床上發呆想她的夢中情人吧?

“說說嘛,又不會要你的命!”她扯著他的手臂猛搖,把他手上拎著的食物甩落了一地。

“該死!”他是瘋了才會陪她在這裏吹風,連風都還沒吹著,她就已經快耍把他的世界毀了!

“這樣就該死啦?我的命那么不值錢。”嘴裏嚷著,淩彩卻一直低著頭認真的幫他撿著散落一地的東西。

看見穿得漂漂亮亮像公主般的美人兒,趴在臟臟的地板上撿那些魚啊蝦的,弄得一身腥臭,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別撿了。”他伸手把她拉起來。

“為什么?我還不想這樣就去死呢!”睹著氣,小嘴兒嚷出來的話硬是要刺進他心坎裏。

兜著他轉了幾個月,任她百般討好、低聲下氣,把臉皮都練得超厚了,可他就是從不曾把她擱在眼皮底下過,對她說話永遠大聲大氣,擺個大冰臉,巴不得可以把她嚇到北極去。

一切,她可心知肚明得很……

只是,究竟是什么地方錯了?為什么她偏偏要對他這種長得比女人漂亮,卻又比一般男人兇的人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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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1: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道歉可以了吧?不要撿了!”

淩彩瞪視著他,一直瞪一直瞪,瞪到眼眶泛紅,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看她這樣,霍曼心裏突然有點毛毛地,“喂,你可別哭喔。”

她扁了扁嘴,依然瞪著他。

“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了,你要敢哭出來的話就試試看。”他咬牙威脅,一副她一哭他便掉頭就走的姿態。

哄的不行,只好來硬的,免得待會除了收拾一地的食物,還得接收她的眼淚,他只有兩只手,可拿不動這么多東西。

“誰說我要哭了?莫名其妙。”轉過身再次蹲下,淩彩固執的要幫他撿東西,也顧不得那些湯湯水水弄臟了這件她最喜歡的鵝黃色洋裝。

這個女人……

真的不可理喻!

霍曼瞪著那些掉出袋子外頭的魚蝦血水沾上了她鵝黃色的裙擺,又看見那些綠色菜葉和那些枝枝節節的梗,硬是沾上她那白皙好看的小腿,怎么看就是怎么礙眼,恨不得他這一瞪就可以把那些障礙物全給瞪走。

算了,她要撿就給她去撿,反正她是罪魁禍首,他幹什么冒出一大堆的罪惡感?

是她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去當,自己要跑到古堡裏當小妹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悶著聲,霍曼也蹲下身去撿東西,那幾尾魚還活著,伸手抓了好幾次才沒再讓他們溜走,伸手再探向那一堆蝦,一滴接著一滴的雨水突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咦!下雨了嗎?”他抬起頭望天,幕已成黑,星子高挂,哪來的雨?

不是雨,那剛剛落在手背上的水珠是什么?

狐疑的眼往散落在地的蝦子正上方瞧去,陡地望見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上正挂著兩串無聲無息的淚。

心驀地一抽,像是被突然打了一鞭似的,怔怔然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安慰她嗎?

見鬼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怎么安慰?

假裝沒看見她哭嗎?

嘖嘖嘖,他的良心何時被狗吃了?面對陌生人他尚且有百般的同情心,何況是眼前這個在他身邊跟上跟下數個月的女人?

尤其,他又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一個一天到晚張牙舞爪的女人突然變成了哭哭啼啼、我見猶憐的小女人,老實說,他不僅十分不習慣,心裏頭的某一個角落還莫名其妙的被牽動著,讓他很想伸出手將她牢牢的擁入懷中。

只是,她會不會突然又張開她的利爪向他撲來?

畢竟這比較像她的作風。

“喂,別哭了,你這樣很醜你知不知道?”還是沒伸出手去安慰她,出口的反而是懶洋洋的嘲諷。

說完,他開始等著她抬起頭來惡狠狠瞪著他的反應。

咦!怎么等半天還等不到她的唇槍舌劍?難不成她的舌頭被叼走了?

“喂,小彩兒……”他喚她,神情不太自然的放柔了聲調,“別哭了好嗎?只要你不哭,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聞言,淩彩眨了眨淚眼,那模樣像是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喂,給點面子,我可是第一次開出這么好的條件來哄女人喔,你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吃虧的是你自己。”

她依然沒出聲。

“小彩兒……”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只要我不哭,你可以答應我任何事?”

“嗯,不過你得要有馬上把眼淚收起來不讓我看見的本事。”女人的淚,總是能讓他輕易的便舉白旗投降。

袖子快速的往臉上一擦一抹,淩彩轉眼間露出她素凈的臉龐,只有那紅通通的鼻和眼眶顯示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行了吧?”她明眸含笑,唇角微微上彎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果非親眼所見,他真要以為她剛剛只是假哭,否則怎能轉眼間便笑得這般迷人燦爛?

迷人……

意識到自己用了這樣的字眼,霍曼輕咳兩聲,目光從她身上調了開去,“行,說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事?”

“真的什么都可以嗎?”美眸眨了貶,天真無邪得緊。

移開的目光再次覷見她笑得可愛的嬌顏,那眼角還挂著淚呢,現下卻笑得如此開懷,唉,根本就是小孩子一個。

“再羅唆,我可要反悔啦。”

“那……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她得意的笑開,比中了第一頭彩還要高興,就算一身狼狽,但此刻的她看起來卻遺是像天使。

因為她臉上的那朵笑。

迷人的笑。

得意的笑。

載滿光環的笑。

忘了遮眼,霍曼俊眸睜得老大的鎖死在她臉上那朵姦計得逞的笑花,突然發現自己誤入了獵人的陷阱。

沒錯,是獵人,她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就是那個時時拿把槍守在他身邊準備隨時把他給射下當晚餐的獵人。

是她剛剛無助的模樣誤導了他,以為她是該摟進懷中寵溺的小女人;是她剛剛拚命掉下的眼淚遮蔽了她算計的眸光,讓他一時失察。

“別開玩笑,正經點,彩兒。”眸光一斂,霍曼打算把剛剛聽到耳朵裏的那句話當玩笑看。

“我很認真,是你不敢面對現實吧?”

“我說的是做一件事,要我當你的男朋友,這很難去度量的,你是要我做一天的男朋友,還是做一個月的男朋友?”他抬眼瞅著她,“你就那么沒行情嗎?連男朋友都得這樣找才行。”

“我有沒有行情不必你管。一句話,答不答應?”

這小妮子。真要玩火了!

是他誤上賊船,現在說什么都太遲,除非他打算不認帳,唉,“可以,但只做一天,我想這很公平吧?”

淩彩看著他,眸光裏看不出喜怒哀樂,唇角倒是挂著笑,“好啊,就一天,當我要你履行承諾的那一天,足足二十四小時,包括晚上,你都得當一個稱職的男朋友,一分鐘都不許賴。”

“嗯哼。”霍曼點點頭,提起收好的袋子起身就走,刻意不去想剛剛她話裏面的真正意思。

什么包括晚上?什么稱職的男朋友?

那很難讓人不去聯想到床,還有在床上可能會做的事……

呼--

霍曼仰天吐了一口氣,從過去的回憶影像中緩緩回到現實,如今出現在他眼前的又是布滿星子的天幕,倣佛那一天在此地的一情一景是剛剛幾秒鐘前才發生過的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還打擾得正是時候,他一笑,接起--

“霍曼,找到彩兒了嗎?”那頭傳來莫兒關心的語調。

“沒有。”

“怎么會這樣?她的手機也打不通……要是出了什么事……”

“不會的,她這么大個人了,又不笨,不會這么容易被騙的。”這些話,像是在說服自己。

“你真的以為如此嗎?彩兒的個性強,人家一激她就受不了了,要是對方摸準她這一點,拐到山上都有可能,我真的很擔心,都這么晚了,布拉格有多大呢?能玩這么久?”

“布拉格不大,可也不小,我再去找找,真找不著,我會先回堡裏去,幽靈呢?要不請他也幫忙找找看?”

“他說彩兒不會有事的。”天知道,他哪來的信心?

“是嗎?”不知道為什么,霍曼突然松了一口氣,一那可能真的是我們多慮了吧,幽靈的能耐你曉得的。“

莫兒沒有回答。

“好了,我要挂了,你別擔心,也許等一下她就回去了,嗯?”

“嗯。”那端的莫兒挂下電話,抬眼,竟瞧見淩彩正推門而入的身影。

“開門!聽到沒有?”

“淩彩,你是睡昏了還是睡死了?我叫你開門!”大大的手使力在門板上拍著,要不是怕吵醒樓上的客人,他真想一腳把門踹開了事。

這個女人,真是一點都不懂事!人家替她擔了半天心,她人是回來了,卻躲進房裏不出來,連莫兒端來晚餐她也沒應門,是在耍大小姐脾氣嗎?

該死的!他怎么可以忍受她這樣糟蹋莫兒的好心?更不可能任她這樣不把眾人的關心放在眼裏。

只要她還住在這裏的一天,就不能如此我行我素、無法無天到傷人心的地步,虧他還為了找她差一點把布拉格整個翻過來!

“淩……”

才又叫了一句,門“咿呀”的在他眼前開了,露出淩彩蒼白疲倦的小臉。

“有什么事嗎?大呼小叫的,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嗎?”霍曼怒火中燒,推開門自行進入,腳一勾“砰”一聲地把門給踢得關上。

淩彩挑了挑美麗的眉,不明白這個男人今天的火氣為什么這么大,一副前來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現在很晚了,所以我在睡覺,你呢?三更半夜的跑到我房裏來做什么?”

“你……”

“我怎么樣?有話就快說,說完請出去,我很累,也很煩,你今天最好別再惹我。”

什么跟什么?!

霍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

在自己該死的找她找得半死回來之後,竟聽見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質問他半夜來到她房裏幹什么?

“聽說你中午陪一個男客人出去了,莫兒很擔心,你不知道嗎?你的手機呢?為什么沒帶在身上?晚上不能回來用餐,好歹也該打個電話跟莫兒說一聲,明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你還搞那么晚才回來,要是再有下回,我一定打得你屁股開花,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火一下子燒完,人也不見了,“砰”一聲,淩彩只來得及看見房門再一次的被用力給關上。

“什么嘛……”瞌睡蟲全被他給吼跑了,她卻連他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都還搞不清楚狀況。

陡地,胃部又燒來一陣悶疼,輕輕地絞痛苦。

她不舒服的彎下身子蹲坐在門邊,小手緊緊按著胃,希望可以撐過這短暫的不適感。

都怪他,她都睡了,忘了胃疼,經他這一攪局,難受的感覺又回來了。

“還有……”門再次被踢開,霍曼的頭探進了房,卻看見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一臉蒼白的坐在地上,心一凜,眉一皺,硬生生將嘴邊的數落吞回去,大踏步朝她走去。

“還有什么沒念完的?一次說完吧。”她懶得看他,忍著胃部隱隱的疼。

“你幹么坐在地上?很熱?你房裏的空調壞了嗎?”他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企圖不讓自己大驚小怪。

天知道這個女人又在要什么詭計?他還是小心一點好。

很熱?空調壞了?

唉,這個白癡!要假裝不關心她也不必說出這種超好笑的笑話來氣死她吧?

淩彩冷汗直冒的忍住笑,事實上是胃疼得讓她根本笑不出來。

“不,是我的床壞了,我今晚打算睡在地上。”她一本正經道。

哈,要裝白癡那就大家一起來裝吧,看誰厲害!

霍曼瞪著她一會,想掉頭就走,但想歸想,長手一伸,還是把她整個人拎起,這回終是瞧見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和她死命咬著唇忍痛的可憐樣。

她的腳虛虛浮浮,人才被他拎起,整個人就軟倒在他懷裏,仰起臉,還給了他一個虛弱極了的微笑。

“不好意思,投懷送抱一下,你如果不喜歡,就把我推開沒關係。”她大方的建議。

氣極、悶極、嘔極,攔腰將她抱起放上了大床,霍曼大手一探便撫上了她的額際。

“你這個笨蛋!想死嗎?生病了也不會說,你是啞巴啊?”邊罵邊擔心的看著她,額頭摸了半天也不確定是否發燒。

“我沒發燒,不過你的手若再繼續這樣摸下去我就不敢肯定了……”虛弱不已,她卻還是忍不住開他玩笑。

誰要這個大火山突然間變得這么關心她呢?

他剛剛還抱她耶!呵呵,想到嘴角就不由得甜蜜蜜的勾起。

這個時候,她還可以笑得出來?

“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抽回手,他冷冷的問著,不想被她唇角那虛弱卻又惹人心憐的笑容牽動太多不該有的思緒。

他非常清楚自己只是單純的關心她而已,以一個朋友的角度,但她怎么想他就拿不得準了,為了避免她一天到晚煩他,他還是別做出什么讓她誤會的舉動才是上上之策。

女人,是禍水,總是讓男人的日子難以好過,少碰為妙。

“我只是肚子餓。”她小小聲的說。

“什么?”愕然的抬起頭,霍曼的嘴角有些抽搐。

“我說……”

“我聽見了,那你該死的逞什么能?莫兒親自端來的晚餐你為什么不吃?”

“我沒有啊!莫兒姊姊來過嗎?我怎么不知道?”她眨了眨無辜的眼,“我是睡死了吧?不然就是在浴缸裏泡澡泡得太久,沒聽見她喚我的聲音……她不會是生氣了吧?所以要你來罵我一頓?”

難怪,她的房門差一點被他敲壞,她的耳膜差點被他震破,原來他是幫人家出氣來著,果真是無妄之災。

提唇苦笑,心裏無端端地彷佛覺得失落些什么。

還以為他是關心她才上來大罵特罵一頓,結果是她想多了。

他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莫兒才沒你想的那么心胸狹窄。”

“是啊,全天下的女人就我最心胸狹窄了。”她虛弱的閉上眼,此時,胃燒來一陣疼,惹得她又冷汗直冒。

見她又不舒服的皺眉,霍曼不由得站起身,“你等一會,我去幫你煮碗面,很快的,你別又睡著了。”

張眼,淩彩幽幽地看著他,眸光中有著淡淡的感動,“不如你委屈抱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到廚房去?”

“你進廚房幹什么?礙手礙腳的。”他別開眼,故意不看她。

兩手就這么纏上了他的手臂,她開始撒起嬌來,拉著他的一只手甩啊甩地,“我真的很餓嘛,你邊煮我可以邊聞香,可能肚子就不那么餓了,好不好?委屈一下下嘛?嗯?”

“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抽開手,他退開床邊兩大步,卻沒有提足離開。

可見,他已經在考慮她剛剛的提議。

打鐵得趁熱,淩彩下了床,想走向他,腳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去。

“哎呀!”眼見就要摔個狗吃屎了。

眸一閉,她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疼痛,可是沒有,一點疼都沒有,反而被一個溫暖的胸膛給牢牢抱住。

“真想把你揍一頓屁股!”被她差點嚇失了魂,霍曼餘悸猶存的抱起她,大踏步的走下樓。

嘻!她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身子笑得直打顫。

“你的瞻子不會那么小吧?又沒摔疼你,別怕了。”見她整個人打顫得厲害,他不由得將她抱緊了些。

哈,不會吧?他以為她是嚇得在發抖嗎?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笑得她肩膀抖得益發厲害。

“你還好吧?”她不會又在哭了吧?“剛剛有摔到你嗎?”

“沒有,”淩彩拚命忍住笑,讓自己的嗓音聽來是害怕、膽怯的,“我只是被嚇壞了,一時回不了神。”說著,她抱他抱得更緊更牢了,“你不會不小心把我摔下去吧?這兒好高。”

“不會的,就算失手,我也會當你的墊背,絕不摔疼你,可以了吧?別怕了。”難得地,他柔聲哄著。

沒想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也怕高?

霍曼失笑的直搖頭,卻下意識地抱緊她。

“好,這可是你說的喔,那我就信你一次。”說著,她的小瞼像小貓似的偎上了他的頸畔,她的胸也頤應著姿勢軟軟的貼上他厚實的胸膛,隨著他步伐的律動輕輕地磨蹭著他……

霍曼身子一凜,覺得體內有一股火苗竄過,竟熱得他心思浮動。

該死的!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巴不得趕快把懷裏的小狐狸精甩開,免得自己被搞得欲火焚身……

天啊,他在想什么?人家正病著呢,他會不會想太多了?

那,不是她的問題就是他自己的問題嘍!

天殺的,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竟然會輕易的被一個小女孩撩撥出渴望。

“霍曼……”

“什么?”

“你走那么快,我的胃不太舒服。”頭暈目眩地,她就快吐了。

聞言,他忙不迭的放慢腳步,這才低下頭審視著她,“這樣可以了嗎?你還好吧?”

“嗯,好多了。”蒼白的臉強擠出一抹笑。

“你真的只是肚子餓?”為什么她的瞼看起來那么蒼白?

“嗯……”她心虛的趕緊閉上眼。

“小彩兒?”

“嗯?”

“要是敢騙我,我保證一定會揍你屁股,到時候,誰求情我都不會理,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語畢,她突然賊兮兮的張開了半眼瞧他,“你真要打我屁股?那要不要脫褲子打啊?”

什么?!他瞪著她,不敢相信她會問這種問題。

這個女人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他真是受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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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就是幸福。

淩彩兩手托腮的看著眼前高大又漂亮的男人親手為她做菜的背影,唇角輕輕地勾起一抹極為單純而甜蜜的笑。

廚房滿溢著屬於霍曼的味道,一種介於男人中溫柔與陽剛的味道,一種幸福的味道。

也是他親手調理出來那獨特的、唯一無二的美味佳肴的味道。

更是他在做菜的時候,那一舉手一投足所帶給她的感動與幸福的味道。

對她而言,這樣可以為心愛的女子做菜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有男人味的男人,只不過,她不是他心愛的女子,甚至只能是個過客。

胃還是悶悶的疼著,可是她不想說,怕破壞了這一夜她難得得來的幸福,要是他知道她犯胃疼,他現在就不會在廚房裏為她做飯做菜,而是直接開車下山把她載到醫院去報到。

呵,天知道她的胃是不是被這個大名廚給寵壞了,自從住進這裏以後,除了他煮的東西,她根本毫無胃口。

所以,她今天一整天只吃了早餐,午餐和晚餐呢?真正下肚的就只有咖啡和奶茶--那種混著濃濃不甘又不醇的奶味的咖啡奶茶,鬧胃疼對她來說已然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了,幸好沒拉肚子。

可笑得很,來到布拉格幾個月了,現在才開始水土不服,這真的就只能怪眼前這個男人了,誰叫他煮出來的東西就是入她的胃,而且百分之百滿足她的味蕾,常常讓她吃苦吃著便不由自主地笑了。

像花癡--他說的,因為他不明所以,總覺得她是在作什么思春等大事的白日夢,每次讓他見了就生氣。

“又在想什么?”

霍曼的話伴隨著一盤五顏六色的義大利面,滿呈著香氣與霧氣的被端到淩彩面前,頓時讓她的眼眸一亮,立即拿起他送到她手邊的刀叉,大口大口的把面送進嘴裏。

好吃!好吃極了!

淩彩像是只被餓了三天三夜的獅子,將食物大口大口的下肚,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吃得滿嘴油光,呼嚕作響。

“好吃嗎?”霍曼兩手插在褲袋裏,居高臨下好笑不已的瞅著她那難看又粗魯的吃樣。

“還可以啦,吃得飽就行了。”隨意敷衍兩句一向是她的作風,就算他的東西真的好吃到不行,為了不讓他太得意忘形,她還是不說實話的好。

“那你吃飽了嗎?”瞥了她面前已然光溜溜的盤子一眼,他好笑的直搖頭,“你究竟是幾餐沒吃飯啊?要是讓喜歡你的男人看見你吃東西時是這等模樣,大概沒有人敢開口說要娶你了。”

淩彩放下叉子,淑女似的拿出紙巾擦了擦唇角,“不會吧?喬哥哥從來就不會嫌我吃東西粗魯啊,他說像我這樣毫不做作的女人才是真的可愛,娶到我的男人將會非常幸福。”

聽到喬恩斯的名字再度從她嘴裏吐出來,霍曼不悅的挑起眉,“你不要忘了人家是有婦之夫,而且婚姻幸福又美滿。”

“是啊,他都快當爸爸了,一定幸福過了頭。”她沒忘,霍曼還曾經當著她和喬恩靳的面罵他們兩個是姦夫淫婦。

好重的帽子,當場壓得她變臉,像個潑婦般的指著他鼻於罵人。

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半年?

忘了,好像很久了,因為從那一天開始,她對他的在乎便一日比一日多,多到從一見鐘情變成沒他不行。

“知道就好,破壞別人的幸福可是罪加三等,我最瞧不起這種人。”長手一伸把她眼前的盤子抽走,霍曼轉身走到鍋爐前,背對著她,手臂勤啊動地,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嫉惡如仇,而她就是他眼中那個曾經勾引人家老公的第三者,一個該死的女惡人。

這輩子他大概都不會忘記她跟喬恩斯兩個人,曾經跑到世界各地去開房間的事吧?雖然他們是各開各的房、各睡各的床,但污名已成,再多的解釋也只是越描越黑而已。

“你真的有把握,你這輩子都不會破壞別人的婚姻幸福嗎?”她懶洋洋的將背靠在椅子上,邊說話邊用指腹輕輕的按摩著胃。

背對她的身子突然一僵,反射性的回眸。

“你知道些什么?”

他的嗓音冷得嚇人。

可是她的膽子並不小,只是有些錯愕與不解,但,那些微的情緒也只不過在她眼裏閃爍不到三秒。

“我該知道些什么嗎?”她甜甜一笑,若有所思的眸光在他困窘僵硬的漂亮臉龐上流連。

難不成……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過去?

是關於破壞別人的第三者?

“想要在這裏待下來,就不要多管閒事。”他冷冷的別開眼,廚房裏的氣溫頓時降到冰點。

她的笑容斂去、眉頭凝起,心,倣佛被人狠狠敲了一記。

胃,此時此刻又驟疼起來。

她伸手按住胃疼的地方,整個身體微微的弓著,兩排貝齒緊緊的咬住了粉紅色的脆弱唇瓣。

不一會,舌尖便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不一會,霍曼轉身朝她走來,把重新裝滿的一盤面送到她面前。

“吃完它,別浪費了。”說完,他頭也不抬的轉身走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要不他會發現她的臉此刻蒼白得嚇人,她的額頭也不住地冒出冷汗,整個人輕輕地顫抖著。

氣啊,氣死她了。

什么叫別浪費了?他以為他在養一頭豬嗎?

養豬的主人就算拿東西給豬吃,也不會用這種口氣對豬說話吧?好歹,那些豬可是主人的衣食父母哩,討好著給吃都來不及了。

“不吃了!”瞪著這盤想吃、愛吃,又不能沒自尊吃下肚的面,淩彩覺得自己的胃疼得快翻過來。

聞言,霍曼凝起眉,終於緩緩地轉過身把目光定在她臉上。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的眉挑得更高了。

“你怎么了?”見她的唇正流著血,身子也抖得厲害,像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枝葉,還有……她臉頰上的淚。

“沒事,我要上樓去睡了。”心虛的想逃,淩彩忙不迭的起身要走,兩只腳卻不聽她使喚,虛軟得站都站不住。

該死!造反嗎?

就算要造反也不必剛好選在這個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瞅著她的時候,她是愛撒嬌,若換是平日,她可能會藉病裝可憐的倒在他懷裏,讓他多正視她一點,寵她多一點。

但這個時候,她--一點也不想這么做!

愛鬧歸愛鬧,她的自尊可是不容人踐踏,要不是她此刻病虛體弱,為了剛剛他那句話,她也非得拿鍋子、鏟子K得他滿頭包不可,怎還可能讓他那樣趾高氣揚的轉身便走。

眼明手快接住她軟倒得差點跌下的身子,霍曼終於發現她相當相當的不對勁。

“我送你去醫院。”沒徵求她同意,他將她攔腰一抱,大踏步的走出古堡,走向他停車的地方。

古堡外,山風又狂又猛,吹得她頰畔隱隱生疼,身子骨從裏冷到外,光是從古堡到停車處這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路上,已經讓她有點吃不消。

霍曼彷佛意識到懷中人兒的顫抖,於是腳步更快,不一會已將她穩穩的放在車子的後座,並逕直脫下自己身上的襯衫蓋住了她只穿單薄睡衣的身子。

他真的太胡涂了!忘了她只穿著一件睡衣便把她抱出來。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幫你拿套衣服……”

“不要!”想也沒想的伸手便扯住他的手臂,面對他質疑不解的眼神,淩彩才緩緩地松了手,“衣服可以再買,我不要一個人待在車裏。”

“我很快就回來,用不著幾分鐘。”何況這裏是他的地盤,安不安全他比誰都清楚,也不會有什么閒雜人等膽敢找他麻煩。

“不要就是不要。”怕他跑掉,她的手再一次扯住他。

他失笑的看著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你不會是怕鬼吧?”

她不怕鬼,但怕人,一個可能在暗處裏看著他們的人。

“是……不行嗎?”就當她是怕鬼好了。

“那你是怎么在古堡裏生存下來的?”她進古堡多久了?半年有了吧?如果她真的怕鬼,那她可能待不了三天就逃之夭夭了。

夢幻古堡之所以稱為夢幻古堡自然有它的道理,白天,它會像夢境一樣的出現在世人眼前讓人驚為天人;夜晚,它也會像夢一樣的消失,讓人找不到上山的路,再加上神出鬼沒的幽靈,還有一些飛檐走壁、不想用真面目示人的梁上君子,及狂猛的風的低嘯聲……

隨便一樣,就可以讓人疑神疑鬼的直打哆嗦了,卻沒聽見她害怕過,也沒聽她說過夜裏聽見過什么鬼聲音,或看過什么鬼影子閃過等等。

所以,他真的很難相信她現在所說的話--因為怕鬼,所以不敢一個人留在車裏。

問題是,如果她不是怕鬼,那她怕得是什么?這就很令人費疑猜了。

“怎么?古堡鬧鬼嗎?”淩彩瑟縮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也沒有半個人告訴過我……”

“我們是擔心你會害怕啊。”他故意瞇起眼將臉湊近她,“你半夜裏真的沒聽過什么動靜嗎?比如貓叫聲、狗叫聲什么的?嗯?”

唬她啊?

她虛弱的瞪著他,閉上了眸子,“要送我去醫院就快一點,不然如果不小心死在你車上我就過意不去了。”

什么?!這個口沒遮攔的女人!

聽到她嘴裏冒出一句這樣毫無禁忌的話,霍曼瞬間變了臉,高大的身子探出車外,“砰”一聲使力關上車門。

繞到前座,他發動車子,悶聲不響地,直到車子開下山都沒再跟她說話。

“你沒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我……要當我一天男朋友的事吧?”急性腸胃炎讓淩彩疼得直不起身子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卻還不忘在這個時候提醒他,他曾經答應過她的諾言。

“嗯。”

當時的他,一心一意關注在病床上面容蒼白的她,何時會恢復快樂調皮的笑容。

一顆心,怎么也無法放松。

“那我要你答應我,在我出院的隔一天早上開始,實現你的承諾。”她真怕若遲了,連一天的幸福她都等不到。

“好,只要你快點好起來。”就算她開口硬要他當一個月的情人也成,只要她別再這樣病殃殃的躺在病床上,他會馬上爽快的答應。

“整整二十四小時喔,”

“我知道,一分一秒都不會賴你,可以了吧?”

當時,他還記得自己刻意的放柔音調,卻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誰叫她虛弱成這副德行呢?他怕話說得大聲些,便嚇凝了她的眉和眼。

就這樣,此刻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共九十九朵,一身西裝筆挺的出現在她房門口,正準備敲門。

可就不知道為什么,手心竟隱隱地冒出汗,心臟也跳得越來越快,要不是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幾次,他會以為自己即將窒息。

怎么回事?

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了,還會因為要跟女孩子約會而緊張得手心冒汗嗎?

嘖,可笑!

他當然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別扭。

跟一個可能喜歡他,他卻不喜歡的女人約會,還為了對方千金小姐的身分而穿得一身正式西裝,能不別扭嗎?何況他的手裏還捧著一大束紅傃傃得十分刺眼的玫瑰花。

但,她喜歡就好。

既然答應要當她的一天男朋友,說什么也得扮演得稱職些,這是職業道德,不,說錯了,是誠信原則。

想著,霍曼的指尖在門上遊移了一會才揚手要敲下,房門卻從裏打開了,一張略施脂粉的美麗臉龐乍然出現在眼前。

“咦?”淩彩被站在房門前的他嚇一跳,但下一秒鐘,她卻勾唇笑開,那嘴兒的弧線越張越大,然後,鈴鐺般清脆的笑聲噗哧一聲回蕩在整個長廊。

天啊!

她從來沒見過穿得這樣正式且老土的霍曼,他的眼光有問題嗎?穿這樣綁手綁腳的灰色西裝,白白糟蹋了他的俊美非凡……

好吧,她承認站在眼前的男人還是帥得不得了,但是,他明明可以更帥更帥的,帥得神採飛揚,帥得傾國傾城、帥得流裏流氣,也不必帥得這么四平八穩又無趣得像是個國中老師吧?

呵,尤其是他兩手緊緊捧著玫瑰花的模樣,拘謹得像是前來求婚的八股時代的文藝青年!

好好笑,笑得淩彩整個人捧著肚子,淚還從眼角滑下來。

霍曼瞼上的神情從不解、迷惑、僵硬轉到鐵青。

這個女人究竟在笑什么?他這個樣子很可笑嗎?竟讓她笑到胃又疼了?

有沒有搞錯?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的錯?

為了自己答應過的承諾,他做了多么大的努力,只是為了配合她……

“該死的!別笑了!”吼出了聲,讓霍曼臉上那本來酷似國中老師的斯文線條瞬間充滿了陽剛之氣。

唉,她還是喜歡他這個樣子呵。

被調侃時會兇巴巴的挑眉、瞪眼、揮拳頭,充滿了男子氣概;煮菜、種花,對著生病弱女子的時候又會溫柔體貼,迷人得充滿著濃濃的男人味……

“對不起,我錯了,請你不要生氣……”她俏皮的彎身朝他鞠了一個躬。

“哼。”冷冷一哼,霍曼別開臉不去看她。

“耶?這花是送我的嗎?”淩彩假裝沒看見他的大冰臉,主動的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玫瑰花,放在鼻尖聞了聞,笑瞇了一雙漂亮又幸福的眼。“好香喔!它是我見過最美、最新鮮的花了,不會是你一大早上山親手摘的吧?”

是,但是他不想承認。

“當然不是了,你以為我會這么勤勞一大早跑起來摘花給你啊?那得花我多少的睡覺時間。”

“說得也對。”淩彩點點頭,不在意的仰臉衝著他又是甜甜一笑,“還是很高興啊,你竟然會想到要送花給我,謝謝你,霍曼。”

說著,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邊落下輕輕的一吻。

出其不意,讓他來不及閃避,便讓那柔柔軟軟又香QQ的唇辦給貼上了自己的唇。

驀地,他的心失序的跳了一下後停住。

她看著他微愕的眼,笑得一臉甜蜜,小手一勾,挽上了他有力的臂,“別忘了,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喔。”

陡地,霍曼微愕的眸瞬間轉為慌亂。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方才帶給他震撼的那股柔軟,不僅僅只是她的小嘴兒,還有她此刻親昵不已的偎靠到他胸膛上,那起伏的胸脯。

顧不得什么承諾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把她推開,連退了好幾步,才有些狼狽的靠在墻邊停下來瞪著她。

她在玩火!

一場很大的火!

該死的!她如果知道他有多久沒碰過女人,就不會瞻敢用這種直接的方式來撩撥一個長期性缺乏的男人了。

可他一向很為自己卓越的意志力而自豪,為什么方才那只不過是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竟然可以引發他體內那暌違已久的騷動?

還有,她那對每個女人都會有的柔軟胸脯,為什么單單只是一靠上來,他就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撫摸它們、揉搓它們、親吻它們?

喔,老天爺!霍曼以掌擊腦,懊惱的低咒一聲。

他真的是太久沒碰女人了嗎?所以他才會像是瀕臨發情的動物,無法忍受一丁點的異性刺激?

抑或是……僅只於這個女人該死的性感,又該死的柔軟?

“怎么了?親愛的。”淩彩眨眨她無辜又純真的眼,輕挪蓮步上前,伸手撫摸上他漂亮好看的臉。

“別碰我!”他低喝一聲,驀地轉身就走。

手旋在半空中,淩彩的眸閃過一抹失落,幽幽地望著那離去的背影。

沒聽到身後有人跟上的聲音,霍曼腳跟子一旋,回頭看她。

是眼花吧?她怎么又是那副惹人心疼又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是一只被主人丟棄的貓般。

而他,就是那個棄貓的主人。

有片刻間,他竟因此討厭起自己。

“還愣在那裏幹什么?”

被他一喚,淩彩幽幽的落寞目光突然間精神了起來。

他在叫她呵,並沒有真的就這樣丟下她。

其實,這點小事根本不需要感動,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因為他的停駐,她的世界倣佛一下子由黑暗見到了陽光。

“想去哪裏玩,說吧。”他刻意的放柔了嗓音、放柔了眼神,並溫柔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女人,都需要男人的溫柔吧?

瞧,她感動得都快要流下淚來了。

“是不是我說要上哪兒,你就陪我上哪兒啊?”

“是,你說了算。”

“不會再這樣一生氣就掉頭走掉吧?”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要丟下你的意思。”只是剛剛如果不馬上抽身走開,他怕自己會衝動的伸手一把將她抓到懷裏來吻。

他是在保護她,她卻不知道,在男女的世界裏,這個千金大小姐還純潔得宛若一張白紙吧?

“那你剛剛為什么……”避她像是瘟疫似的?

“告訴我你想上哪去吧。”他打斷她,不想向她解釋自己在三分鐘前,正處於雄性動物的發情期。

不是很近的距離,她看起來更美了。

今日,她穿著一身的白,白色七分袖,胸前縫著好看皺折的襯衫,白色長褲,大腿的地方還繡著一朵清麗秀雅的紅玫瑰,整個人看上去亮眼而清爽,長長的黑發柔順的披在肩上,美得奪目卻又空靈。

霍曼突然間變得溫柔而專注的目光讓她羞怯不已,兩手在襯衫下擺絞啊絞地,咬著唇,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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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為什么他要這樣看著她?

好像他第一次發現她其實是這么的美。

哈,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也罷,他的眼神就是這么告訴她的,她該大方以對,畢竟她的美麗是公認的事實。

可是偏偏,她就是受不住他這樣溫柔的打量著她、欣賞著她,閃著莫名火花的探索眼神。

那會讓她心悸、慌亂、無措,又羞慚不已,就像是自己全身一絲不挂的赤裸裸呈現在他面前,讓他的眼神愛撫她全身一般。

欲念的騷動在兩人的眼神傳遞中激出了莫名強烈的火花,他看著她羞澀微紅的容顏,感覺到兩腿之間傳來的強大熱力與緊繃,而她呢?

胸口因想望的欲火而劇烈起伏著,敏感不已的蓓蕾也倣佛要穿透過薄薄的襯衫,挺立綻放在他眼前,等待他的親臨。

電光石火,彷佛都集中在這一刻,即將燦爛散射。

灰飛湮滅也不惜,是兩個人都無法漠視的一刻。

“我們今天……”她下意識地舔著唇,有些緊張,“可以哪兒都不去嗎?只要在房裏……”

“可以在房裏怎么樣?兩個人在房裏不可能打麻將,也不可能打籃球。”霍曼挑高了眉,有點不懷好意的等著她說下去。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房裏陪我,呃,純聊天,下棋也可以……”天啊,她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那個喝茶也行,再要不然我們還可以……可以……唱唱歌、賞賞鳥啊……呃,我說的鳥不是那個鳥……”

哎呀!真是越描越黑。

淩彩漲紅著險,突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個白癡。

氣赧的腳一跺,越過他想逃。

他眼明手快的扣住她的手,沒讓她得逞。

“你怎么像個傻瓜似的?”他咕噥著,心上卻為自己讓她陷入這樣難堪的場面而感到一抹歉意。

“是,我是大傻瓜、我是白癡!天知道我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唔……”

話未落,霍曼的大掌已勾上她的後腦勺,俯身深深的親吻了她,瞬間解放緊緊纏繞住兩人之間的桎梏。

他是個男人,想抱一個女人,不必讓女人來替他找借口吧?

想要就是想要了,只要你情我願。

她的嘴好甜、唇好軟,身子也好軟。

他沉溺在她女性的柔軟暗香中,耳邊還不時聽見她的輕喘與低吟,惹得他胯下的昂然難受不已。

淩彩愛嬌的手緊緊纏上他的脖子,感覺他灼熱的大掌輕輕的包覆住她柔軟挺立的乳房。

她難以承受這樣的快感,再次嚶昤一聲,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弓向他。

“霍曼……”

兩個人的身後,一道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聲音,輕輕的、怯怯的,帶著哽咽的在長廊的那一頭響起。

這聲音並不屬於淩彩的。

聞聲,霍曼的身子頓時一僵,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他透過淩彩乍然睜開的眼眸,明確的知道他的身後的的確確出現了一個人。

“她是誰?”淩彩有些怔愣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人是她的天敵。

太美、太傃、太傲,又太致命。

那個女人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殺氣,一種她熟悉的殺氣,就算此刻那個女人的臉上挂著淚,還是掩不住她的強勢與高傲。

下意識地,淩彩緊緊抓住霍曼的手臂,不想放手。

“就是這樣。”

“就這樣?”霍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個當了媽媽的女人,為了和小嬰兒爭風吃醋,所以丟下丈夫和小孩,提著行李一個人回“娘家”。

不可思議。

但,他也無法忍受看到眼前這個曾經是殺手的女人竟像一般弱質女流,可憐兮兮的流著淚,用她漂亮的手死命抹去她臉上的鼻涕和淚花。

“莫兒知道了嗎?”

愛妮絲搖搖頭,“剛剛我進門時,沒在櫃 看見她。”

是,他忘了,莫兒為了讓他可以和淩彩“約會”,自動說要當一天的廚師,自然人也沒有在外頭了。

“幽靈呢?也沒見著?”

愛妮絲陡地抬眼,若有所思的瞧著他,“怎么?你好像很急著把我推給別人似的?我的眼淚嚇著你了?還是……我剛剛不小心破壞了你的好事?”

“剛剛有什么事嗎?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些狼狽、倉皇的別開眼。

不知道她剛剛看見了什么,索性裝蒜到底。

其實她都看見了,而且內心起了很大的波濤。

只是她不願意承認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會帶給她太大的波動,為什么?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剛看見他吻著別的女人的那一刻,她為什么要覺得受傷……

她已經嫁為人婦,而且曾經深愛著自己的丈夫……不,該說到目前為止,她都還是很愛很愛自己的丈夫。

而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她的記憶堪用,她敢肯定自己在今天以前並沒有對他動過男女之情。

那,究竟是為什么呢?是什么地方出了錯?

是因為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傷心難過或足受委屈時,他便會在這裏等著她,而結果並不是這樣嗎?

“沒事就好,如果我妨凝到你……”

“不會有什么妨礙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會伸出手。這是他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從來不曾改變過。

就算她已嫁為人婦、身為人母,他承諾過的話也不會收回。

愛妮絲有些感動的看著他,思及近來舒赫對她的冷落,一股深深的委屈從心底深處不停的往上冒。

“霍曼……”她突然投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如果她當初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會永遠把她擺在第一位吧?絕不會因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變吧?

是她傻,寧可愛一個壞男人,而沒有去愛這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人。

霍曼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心思千回百轉。

想過千百個她可能投入他懷中的可能,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如今,她哭倒在他懷裏,為得是另一個男人傷了她的心。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回房間睡一覺去,什么事也都沒了,嗯?”他溫柔的低哄,滿心滿眼都專注在懷中的女人。

偷藏在角落裏的淩彩緩緩地轉開視線,無意識地上樓,回房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窩裏。

他對她說過,他最討厭女人的眼淚。

卻溫柔的抱著愛妮絲,輕聲不已的告訴她,“想哭就哭吧。”

因為,他的臂灣可以讓愛妮絲依靠,而不是她淩彩。

他忘情深情的上前吻住她,就當她以為兩個人的世界將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的眼淚卻輕易的讓他收回了心。

“剛剛有發生什么事嗎?我怎么不知道?”

呵,輕而易舉的便用三言兩語撇下她,否認他曾經在她身上做過的事。

但,她在他臉上看到了濃濃的罪惡感。

是因為愛妮絲吧?

他一定、肯定,曾經深深的愛過愛妮絲。

抑或者,他到現在依然還是愛著、戀著,舍不得放開手?

一陣輕快的古典樂曲突然響起,淩彩起身,怔怔的盯著門。

是霍曼嗎?他還記得來找她?

是要告訴她,“對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了。”

還是要告訴她,“對不起,我為剛剛的事向你道歉。”

可是她明明記得,霍曼從來就不按門鈴的。

“開門,淩彩。”

才疑惑著,一道陰柔的嗓音已從門外傳進她耳裏。

是金哲。

該死的!這個時候他跑來幹什么?

淩彩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去開門,老實說,現在的她毫無氣力應付他,甚至連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知道你在裏面,馬上開門,否則你知道後果。”

門霍地從裏頭被打開,露出淩彩疲倦卻還冒著淡淡怒氣的臉。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金哲。”

金哲一笑,不請自入的走進她房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優雅的坐下來,面對他的是一幅很大的風景畫,畫裏是滿山滿谷的向日葵,陽光燦爛得令人睜不開眼。

“我也不想啊,是你大小姐拿喬,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胡亂翻著,金哲的唇角還挂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你來幹什么?”她抽回他手中的雜志往身後的大床一丟,兩手交叉在胸前沒好氣的看著他。

“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安慰啊?有人遇見舊愛忘了新歡,我怕你一個人躲起來哭,索性過來看看你。”

淩彩挑眉冷笑,“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說你知道就可以了,用不著解釋。”

“我當然不必向你解釋任何事,包括我的任何不合理或是合理的行為。”

金哲點點頭,還是笑,只不過他笑起來臉皮不會動,閃爍的只是臉皮底下的藍色眼珠子。

“你該知道,上頭的耐性已經用盡。”

“我會盡快查出來的。”

“現在你也沒理由再耽擱了,畫家愛妮絲既然已經回到了古堡,在她身上下手是最快不過的事。”

淩彩扯扯唇,“你以為愛妮絲還會為古堡畫畫?我看她連哭的時間都不太夠了,更別提其他。”

“你如果不試,那就由我來。”

“我不認為在她身上可以發現些什么。”

“你呢?混進古堡那么久,難道洛雷夫還沒有把古堡飯店依例會送給客人的畫作交給你來畫嗎?”

提到這點,淩彩皺起眉,“是畫了幾張,不過都只是信手涂鴉的作品,決計不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真。”

金哲利眸一閃而逝,“所以傳說終歸只是傳說罷了。”

“也許。”

“既然這樣,那就用點心思在別的事上頭吧。”話落,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她。

“這是什么?”白紙上,是一連串軍事密碼及暗語。

“沒忘記夢天使吧?”

聞言,淩彩抬眉,“你說的是那個受到全世界保安單位通緝多年的電腦駭客?他不是死了嗎?”

“死的消息是聽說的,上頭從來沒有間斷過調查他,而且,這幾個月來他又再度侵入了中國軍政係統,甚至讓係統中毒,把上頭搞得雞飛狗跳……不過,也有好消息。”

淩彩看著他賣關子,卻沒開口問,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會在她面前提到這件事,那就表示這件事需要她的參與與配合,她不問,他自然也會說。

金哲抬眼見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扶了扶眼鏡,逕自道:“上頭已經查出有一則訊息來源出自這裏。”

聞言,她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說,夢天使可能就在這座古堡裏?”

“嗯。”他一笑,“當然,他可能是這裏的某一個客人,也可能足古堡裏的員工,畢竟我們搜尋到的訊息只有一則,而且時間十分短暫,但,至少是個線索。”

“是啊,比起這么多年來的一無所攫,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淩採難得讚同的點點頭。

她很高興金哲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查出那個能使畫境成真的“異能人士”,而是那個總是行蹤成謎,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網路駭客夢天使,因為這至少代表著一件事--上頭的注意力轉向了。

肩上的壓力倣佛在瞬間減少了十公斤,可以讓她好好的喘一口氣,放松總是緊繃不已的神經。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小彩兒。”他金哲就是見不得人家好,沒道理他得上山下海,卻有人在一旁涼快吧!

“我哪裏高興了?”淩彩很快地否認,“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我若沒完成,一樣無法交差。”

“沒錯,而且上頭已經把目標鎖定了幾個人,洛雷夫和霍曼都在黑名單中……”

當時席朵暫住在古堡裏那兩個月的烏龍事件,又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霍曼瞪視著自己剛剛才做好的黑森林蛋糕,一堆不該存在在上頭的東西--蟑螂屎,竟赫然在目。

天啊!惡心得讓他想吐。

他的目光再次緩緩移到蛋糕旁的一堆飲料和咖啡,飽含怒氣的陣隱隱散發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接著,眸子轉向他切好的一大盤水果拼盤,上頭被灑滿了白白紅紅的粉末,不細看,還會以為是梅子粉哩,但他心知肚明那些是什么,因為肇禍者的手法總是千篇一律,在那兩個多月水深火熱的日子裏,他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只是,這一回她做得真的太過火了,竟把所有的東西都毀了,而不是一餐一樣的毀去,現在他根本連重做都來不及,只能像呆子一樣的站在這裏瞪視著眼前這一切的混亂與莫名其妙。

她該死的究竟又在發什么神經?

以前的“不小心”演變到現在的明目張膽,她根本無意掩飾她自己的罪行,而且還巴不得讓他知道,活活給氣死。

“怎么了?霍曼。”才走進廚房要幫忙把餐點端上樓給客人的莫兒,才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想把她千刀萬剮。

“霍曼……”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可以替她求情。”他的嗓音極度的冷,體內的怒氣則逐漸加溫。

他挺直著背脊,雙手握拳,站在一堆混亂面前一動也下動,其實是在努力的克制此刻張揚的怒氣。

他不想,也不願,因為他一時的怒氣而打傷一個女人。

但,不給她一點教訓是下行的,就算她哭他也絕對不會心軟,他保證。

“她在哪裏?”

“霍曼……”莫兒擔憂的看著他,“也許不是彩兒,你是不是該先去問清楚再想想看該怎么做呢?我想她沒道理又這么做的。”

“愛妮絲的出現就是道理,那個女人心裏在想什么我還會不知道嗎?除了她,沒有人敢這么做。”

“可是她從來不曾這么過分,也許是其他人……”

“夠了,莫兒,告訴我她在哪裏,我會有分寸的。”

莫兒一嘆,掙扎了好一會才道:“我剛剛看見她在後花園裏。”

“她真的在後花園?”霍曼轉身,眸子定定的落在她心虛的臉上。

後花園是離廚房最遠最遠的地方,他就算用跑的也得跑上個十分鐘吧,這段時間,夠莫兒通知淩彩偷偷的從大門溜出去了。

他雖不會讀心術,但他認識莫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骨子裏的單純與善良他又怎會不知?

再嘆,莫兒終究還是誠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

“莫兒,你該知道,耽誤客人用餐對我們這樣的飯店而言是多么大的事,她身為古堡裏的一員就不該公私不分,如果你不讓我去教訓她,那我就去找幽靈,請她走路。”

不用重藥,莫兒根本不會理他。

只是這話聽進了另一個人的耳裏,卻像條沾滿毒液的鞭狠狠打在身上,痛得人身體發顫、眼發酸、喉頭犯疼。

一個昨天才吻了她的男人,今天竟然可以如此無情的想要把她趕出古堡,就為了愛妮絲嗎?

她在他心裏真的那么那么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抹滅昨日他烙印在她唇上的味道與體溫?

“她……”

“我在這裏。”淩彩靜靜的站立在廚房門口,“你找我幹什么?”

霍曼一見到她,便二話不說的越過莫兒定向她,長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便把她往外拉。

步伐又急又快,他扣住她手腕的手也扯得她發疼,淩彩想甩開他的手,但他這回卻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就算心知這樣一再的拉拉扯扯可能傷了她也不放手。

一直到了後花園,這個不會叨擾到客人,平日也根本無人出入的地方,他才松開他的手,一雙利眸狠狠的瞪視在她又紅,又白,又喘息不已的美麗容顏上。

她的手可能要脫臼了,還有她的腳,因為不適當的走路方式讓她的腳尖和腳後跟都磨痛了。

淚水兜在她的眼眶裏,她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

該死的!此刻的她看起來是多么的楚楚可憐,讓他有一股街動想要把她扯進懷裏狠狠的吻她。

但他要真那么做就太沒原則了,今天他說什么也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絕不容情。

想著,霍曼一屁股坐在花園的長木椅上,手一拉,將她扯進懷裏。

“你幹什么?”她心驚的想要逃,聰明的智商告訴她,此刻的他滿眼承載怒氣,把她拉進懷裏絕不是為了吻她或抱她。

要吻要抱,他不會像瘋子一樣的把她死命扯到這個沒有人會經過的鬼地方來。“你馬上就會知道。”

話落,霍曼將她的身體轉過去背對著他,然後放平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啊!”

意識到他想要對她做什么時已然不及,就見他有力的大掌用足氣力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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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2: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痛呵,痛死她了!

痛得她眼淚再也撐不住,一顆顆的從眼角滾落。

他狠心的閉上眼不去看她,揚起手,再次打在她穿著薄薄碎花裙的俏臀上,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淚花像雪花般的飄落她整臉,也沾溼了散落在長木椅上的綠葉,緩緩流到泥地裏,滲透了進去。

後花園裏,靜得連樹葉飄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午後的微風輕揚,把她身上的碎花裙子吹得微微鼓起,要不是他的手還擱在裙子上頭,怕要讓那些鳥兒、蟲兒們見了她裙下的大好春光。

她落著淚,卻不出聲,滿心的委屈、羞辱與疼痛讓高傲又自負的她徹底崩潰了。

肩膀一搭一搭的抖動著,就算她刻意不哭出聲,他也知道她哭得很傷心。

淡淡的心疼閃過他的眼角,霍曼緊抿著唇,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而泄漏自己的情緒。

比起她做的事,打她這幾下屁股根本就不算什么。

要是別人,早被他踢出堡外,才懶得出手教訓。

她的屁股疼,他的手難道不會疼嗎?事實上她有多痛,他便也多痛,只不過不同的是--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可以承受的痛不同罷了。

她,還在哭嗎?

肩膀抖得沒那么厲害了,但她卻還是靜靜的趴在他的大腿上,一動也不動。

該不會昏死過去了吧?

“小彩兒?”凝眉,霍曼擔憂的開口喚她。

她沒反應。

“小彩兒?”

她依然沒出聲。

“你再不出聲,我會再打你屁股……”

“我恨你!”

這招果然奏效,只見他的話還沒說完,淩彩已經從他的大腿上爬下來,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見她這么傷心的跑掉,霍曼的兩只腳底癢得不得了的想連忙追上去,但站起又坐下數次,終是讓理智給按捺下來。

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經過這一次,她該知道這樣的錯不能再犯,不管她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仰首望天,霍曼的心情抑鬱不已,眼底望進的明明是藍藍的天、璀璨的陽光,卻老是看見小彩兒在他面前飛過來飛過去的身影。

她總是像彩蝶一樣,張著漂亮的翅膀,刻意在他面前招搖,她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雖然他知道自己長得很“活色生香”、“傾國傾城”,但被這只美麗的母老虎盯上,他還是受寵若驚呵。

那個曾經在她身邊繞著轉的喬恩斯,不也漂亮過了頭?

因為小彩兒的美太奪目、笑容太搶眼、個性太鮮明,理所當然身邊的男人都是不凡的絕色佳品。

而他呢?他甚至可以大膽假設自己不過是她閒來無事時,可供磨牙的甜點而已。

所以他總是不在意,她裙子想穿多短就讓她穿多短,乳溝要露就給她露,反正他把目光移開就可以了。

可是日子一久,她發現她對他的興趣有增無減,而且還明目張膽--只是從來不曾說過愛他或喜歡他之類的話。

她有她的驕傲與自尊,他十分明白,仗著這點,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她的愛情視若無睹。

卑鄙嗎?

也許有一點,可是他卻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只是昨天的那一個吻破壞了這一切。

他和她,不可能回到最初,他也不能假裝沒看見她,更不能在她面前否認過自己曾經對她的意亂情迷。

但愛妮絲回來了,她那么孤單、無助又傷心的投進他懷裏,他不能冷漠的推開,也不想推開。

畢竟她曾經是他那么愛那么愛的女人,一個愛到會讓心都痛的女人。

為此他更顯煩躁了,一夜失眠,起了個大早專心的做早餐,甚至連午餐都先弄好,小彩兒卻趁他去個洗手間便毀了他的傑作。

真的很難不生氣。

以他從前對美食的潔癖,他真有拿把刀殺了她的衝動。

現在,他卻只是重重的打了她幾下屁股,連吼她半句都沒有。

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霍曼索性躺在長木椅上閉上眼,不再讓天空那白花花的陽光弄花了眼,專心的讓那蝶影飄進心頭。

“打了人之後還能笑著入眠,很不簡單哩。”

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替他擋去了熾熱的陽光。

霍曼睜眼,起身對愛妮絲露出一抹笑容,“餓了嗎?我去幫你弄吃的,不過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愛妮絲仰頭看著已站起身的他,突然間嘲弄的一笑,“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真的醜死了,你犯不著討好我。”

“我沒有討好你,要討好的話,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這樣露骨的一句話,她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見。

有點意外、有點迷惑,也有點不舒服,好像他對她之間有什么東西已經變了,所以可以這樣的坦然無諱。

“霍曼,你不再喜歡我了嗎?”既然他都可以這么坦然的面對她了,她又有何好忌諱的呢?

迎視著他微詫的眸,愛妮絲難得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霍曼瞅著眼前這個美麗得像火一樣的女人,剛生完小孩的她除了豐腆一些些外,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而關於她的問題,他也該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告訴她,“錯了,其實我依然十分戀著你。”

但他卻奇異的有些猶豫,因為方才一瞬間飄進他眼底、心底的那抹蝶影。

無言的沉默充斥著後花園,突地,愛妮絲嫵媚的一笑,愛嬌似的偎進他懷中,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

霍曼的身子一僵,動也不動,連呼吸都有些窒悶。

“如果我說……我們也許有機會可以開始呢?你還是決定不喜歡我嗎?”

“愛妮絲,你為什么……”

“回答我的問題,霍曼。”

“你不會這么做的,你愛舒赫。”這話,像是提醒她,也似是在提醒自己。

“你嫌棄我了,是嗎?因為我是結過婚又生過小孩的女人,所以你已經不愛我了,對不?就像舒赫那個男人一樣。”

她問的聲音很輕,卻很痛苦。

他感覺到了她的痛,僵直的手臂終是環住了她,“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我相信舒赫還是很愛你的,不可能因為你生了一個女兒就冷落你,更不可能把你這么美麗的妻子丟下去外面偷腥。”

“這是你拒絕我的很好借口。”

“不是的。”可以這樣抱著她,是他夢寐以求多久的事,但現在的他,心情卻不是那樣了。

不知何時,心裏頭已惦挂著一個身影--一個他以為可以不在乎、不去理會的女人。

偏偏,那個女人眼底對他的渴望燃燒掉他的理智;偏偏,那個女人臉上總是挂著的笑容毀去他的冷漠,偏偏,那個女人死纏活纏在身邊的身影也勾去了他的視線,抹去了他的孤獨與寂寞。

甚而,連那個女人難得落下的淚都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愛不知不覺地被分割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什么?你能說你依然還是愛著我的?”

“愛妮絲……”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長發,輕輕的嘆息。

“男人都是一樣的,總是三心二意,我不怪你。”從他懷中離開,她轉身想走。

然,僅僅那一瞬間,她眸子裏的絕然讓他一震,想也不想的便再次伸手將她拉入懷中。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那我就是你的。”話落,他心口輕輕的一扯,有點痛、有點失落。

不過罷了,他承諾過要對懷中的她張開自己的羽翼,此時此刻,他無法丟下她,怕她會做傻事。

“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冷冷的嗓音,鬼魅般的在他們身俊響起。

洛雷夫兩手交叉在胸前,濃黑的眉挑著,優雅的身影半倚在後花園石砌的拱門上,淩厲的眼掃向兩人。

“我們……”

“就如你所看見的那樣,還需要多問嗎?”愛妮絲快速的打斷霍曼的話,一雙眼卻有些心虛的忘向別處。

“你忘了你的丈夫是我的弟弟嗎?”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他的地盤上偷情,叫他怎么跟舒赫交代?

“那又如何?他如果有意見,就馬上滾過來見我。”

她已離家兩天了,那個挂著她丈夫頭街的男人卻無聲無息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讓她不由得氣上加氣,想幹些轟轟烈烈的事去悶死他。

“他恐怕暫時沒辦法過來了,愛妮絲。”

“是嗎?是他在外頭偷偷搭上的情婦病了,還是他想趁此機會把他的情婦扶正?不然就是他寧可每天在家裏抱女兒,喂她喝奶,也不要女兒的媽了。”真是越說心越酸,那股氣兒不斷的從腳底往上冒。

“事實上,他是選擇了他女兒沒錯。”洛雷夫避輕就重的道。

她氣得抬眼瞪視著他,淚意浮上了眼眶。

究竟是怎么了?生完小孩的她變得非常愛哭,動不動就想掉眼淚,一丁點小事就夠她煩躁不安得想哭,這就是所謂的產後憂鬱症嗎?真是他媽的混蛋極了!她做什么生為女人?

那個舒赫,該死的只要女兒卻不要女兒的媽的爛男人!虧她辛辛苦苦的懷胎十月,忍著非人的折磨把小孩生下來,卻得到這種待遇。

她能不委屈嗎?能不氣嗎?

“愛妮絲,你別這樣,這樣真的一點都下像你。”霍曼心疼的伸手為她拭淚,熟料這平日死都不在人前掉眼淚的女殺手,臉上的淚珠竟然越滾越多,越來越無法收拾。

洛雷夫凝著眉走向她,伸手將她攬進懷,“別哭了,你這個笨丫頭,會跟自己生的女兒吃醋,天底下大概只有你一個。”

“他不要我了。”

“他不可能不要你,他愛你,這件事你該比誰都清楚。”

“他就是不要我了。不然他一知道我離家出走早就追上來了。”

洛雷夫嘆口氣,“娃娃發高燒,他走不開,這樣你也不原諒他嗎?”

“什么?!”淚不流了,愛妮絲愕然的抬眸。

“娃娃病了,當然,你還是可以不回去……”

“我當然要回去,她是我女兒。”轉身,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跑,但才跑了幾步,卻又站住不動了。

“怎么了?”洛雷夫溫柔的看著她。

這一招還是沒用嗎?那他就沒辦法了,好歹,他當人家大哥的也仁至義盡了。

“你騙我,幽靈。”

“喔?”他冷冷的瞅著她,眼匠卻閃過一抹笑意,“你以為我會做出這么無聊的事?”

“會,這根本是毫無疑問的,如果娃娃真的病了,你這個大伯早把我親自押回去了。”剛剛他的話分明是想要拐她回巢,“你想要我走,一句話便成了,這裏容不下我,我可以到別處去。”

好個愛妮絲,竟然能即時發現一些端倪,不簡單,算是寶刀未老。

“你該知道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那就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

“好,我道歉。”

愛妮絲回身,目光落在霍曼身上,“我肚子很餓,你究竟要什么時候才可以弄一盤面給我吃?”

“馬上,你先回房等著,弄好了我端上去給你。”

“嗯,麻煩你了。”

愛妮絲走了,後花園裏只剩下兩個各懷心事的大男人。

“不要替我惹麻煩,霍曼,你知道她和舒赫兩個人,這輩子是注定在一起了,剛剛那一幕要是讓舒赫看見了,你們兩個非戰得你死我活不可,我不願意見到這樣的狀況,希望你明白。”

聞言,霍曼揚唇一笑,“如果那小子真的對她好,我根本沒有介入的空間,不是嗎?”

沉了眼,洛雷夫淡淡地道:“我是怕你受傷。”

“我知道,我不是傻子。”

“那就好,這陣子古堡的客人得多注意一下,尤其是那個叫金哲的家夥,我剛剛看見他從廚房出來,神色十分匆忙,還不小心撞到了我,灑了我一身的辣椒粉,看來這位客人嗜辣成性……”

洛雷夫話還沒說完,霍曼已變了臉,越過他的身側快步奔出了後花園。

這個霍曼,還真沉不住氣呵。

望著那快步離去的背影,洛雷夫的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彎弧,眸間清冷卻又似乎有情。

“小彩兒,開門!”門敲了又敲,還是沒人搭理。

這回霍曼不敢用踹的,自責的心情像千百萬只螞蟻在啃蝕著他,就算對方不理他,他也無話可說。

“對不起,小彩兒,是我誤會你了,我不會乞求你原諒我,但我還是要對你說抱歉。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淩彩瞪著門板,卻一聲不吭。

他剛剛才打得她屁股連坐都不能坐,現在卻又馬上跑來道歉?這是什么跟什么?演戲嗎?演戲也沒有假戲真做的道理。

她恨他!

就算她有千萬,千百個錯,他也沒有權利這么羞辱她,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打橫著擱在腿上打屁股。

這事要傳了出去,她該怎么做人?

“小彩兒,是我的錯,我以為毀了我精心制倣的午餐的人又是你,所以才會氣得出手打你,現在我知道我弄錯了,也誤會了你,至於那個罪魁禍首金哲,我一定會去把他揍上一頓……”

門霍地被打開,淩彩挂著淚痕的臉有些驚愕的出現在他面前,霍曼大喜,伸手要摸她的瞼,她卻迅速的退了開去,戒慎戒懼的看著他。

“你剛剛說什么?罪魁禍首是金哲?那個……我們的客人?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生氣?”害她的屁股活受罪,自尊掃地又屈辱不已。

“他把蟑螂屎灑在我的黑森林蛋糕上,把辣椒粉當梅子粉灑在那盤水果上,又把我好幾樣菜打翻,我以為是你……對不起,我氣壞了,也沒有給你解釋的機會,是我的錯,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請你不要恨我。”

她恨他--這句話才僅僅三個字而已,卻像把刀刺進他胸口。

尤其當時她說著這句話時的眼神好凄涼、好無肋、好後悔。

只要一想起,他就想把她給抱緊,給她溫暖,給她愛,給她安全的依靠。

可偏偏他就是那個傷害她的人,真是可笑得緊。

“你不可以去找他麻煩,霍曼。”

“什么?”他古怪的看著她,沉思的眸定定的落在她帶淚的面容上。

“他是客人。”

“膽敢在這裏做出這等事的人就沒資格當我們的客人,我不只會把他給踹出去,還會狠狠揍他一頓,是他讓我誤會了你,造成了大錯,這口氣我絕不可能咽下。”

“我原諒你了,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吧。”

“你……”

“答應我好嗎?不要去找他麻煩,就算你找上門,只要他否認,你也沒有證據不是嗎?”

誰說他沒有證據?

全古堡上上下下藏著百來個隱藏式攝影機,只要他調出來看,沒有他查不出來的事,之前就是因為他沒做第二人想,所以才沒去把錄影帶調出來看,如今他要抓那個人的證據可是易如反掌。

只不過他不能告訴她。

“你好像在護著他,為什么?”犀利的眸子掃向她有些心虛的眼,急著道歉的他這才緩緩地冷靜下來。

“我沒有護著誰,只是要你以客人為重。”

“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過我們的客人來著?如果你真的很關心,以前就不會老在廚房搗蛋,替我找麻煩了。”

“一事歸一事,請不要混為一談。”

“這兩件事都是一樣的事,為什么不可以混為一談?”

“你……你究竟是來道歉還是來跟我吵架的?”淩彩火了,虧她還如此替他擔心,他卻不領情。

“我……”

“隨便你,我累了,請你不要再來吵我。”想把門關上,霍曼卻快她一步的用手抵住門。

“跟我下去,我弄東西給你吃。”她這門一關,怕再也沒機會讓他走進來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直接把她拎下去,喂飽她才犯胃疼不久之後的虛弱脾胃。

當然嘍,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趁此機會讓她可以大人大諒的原諒他所犯下的“罪行”。

“不要。”

“你不是說原諒我了?難道你剛剛說的都是假話?”

見她不回答,他眼一瞇,“看來,我真得去把那個金哲好好揍一頓不可,都是因為他,才會讓你這么氣我,氣到連身子都不顧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霍曼轉身,一只白皙的手臂有些急切的抓住了他。

“我跟你下去就是,你何必那么衝動。”讓他得罪金哲,他只有死得更快而已。

更何況金哲是什么人,豈是他霍曼這個美男廚師可以隨便就揍一頓的?他不要先被槍殺就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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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2: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啊!痛!”

淩彩的屁股才一碰到餐廳的椅子就疼得叫出聲,她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栘到她身上。

“怎么了?小彩兒?”莫兒放下手中的碗筷,關心的上前詢問。

“沒……事。”只是痛死了而已!但她才不會當眾宣布自己在後花園被霍曼打屁股的事,那實在太丟人現眼了。

一想到此,她就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正巧端湯過來給她的霍曼,他的眼神透著濃濃的抱歉,關心的眸子移上她的臀。

接收到他的眼神,淩彩警告性的瞪他,要是他膽敢在這裏說出什么不當的話來,那桌上的熱湯就好好供他一人享用好了。

“你……”

“我餓死了,不要跟我說話。”她截斷他的話,小心的把屁股挪回椅子上,忍著痛,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湯便往嘴裏送。

“小心燙。”霍曼伸手阻止,湯匙裏的湯卻潑灑出來,燙了他的手,他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把她那碗湯端到嘴邊吹涼,邊吹還邊數落,“你這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沒看見我剛剛才把湯端來嗎?這樣一口送進嘴裏,絕對燙破你的嘴,讓你好幾天吃不了熱東西。”

淩彩懶得聽他數落,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剛剛被湯燙著了的手背瞧。

怕她燙了嘴,難道就不怕自己燙傷手嗎?

這個長得得天獨厚,好看又魅力非常的男人,有著古銅色的皮膚,修長的指尖、有力的體魄,這些迷得女人暈頭轉向的優點還不夠,非得再加上這些個溫柔體貼的行徑?

偏偏,他剛剛使力打在她屁股上的力道,可是一點也不懂得什么叫憐香惜玉啊。

莫名其妙得很,讓她恨他也不是、愛他也不是、討厭他也不是、迷戀他也不是

該死的!

“可以喝了。”把湯送回她面前,他笑著抬眸看她,卻看見她眼眶微紅,一副想哭的模樣,心一動,濃眉輕擰,伸手便抓住她的手腕,沒說什么的便把她給拉起身。

“做什么?”

“我有話跟你說。”

她氣得甩開他的手,“我很餓,現在沒空,有話你等等再說。”

“不行,我等不了。”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腕。

“什么事這么急,連這一頓飯的時間都等不了?”愛妮絲走進餐廳,似笑非笑的眼輕掃過兩人扣在一塊的手,“原來你是舍不得這小女孩啊,霍曼,我以為你的心裏只有我一個呢,你忘了我還在等你送飯到我房裏來?這下要不是我自個兒走下來,非得餓死在房裏不可了。”

一見到愛妮絲,霍曼才想到方才在後花園裏答應替她送吃的上去的話,扣著淩彩的手一松,轉身便盛了一些飯菜擱在飯桌上。

“對不起,我才剛煮好,你快過來吃吧。”

愛妮絲高抬著下巴,不領情,“不必了,我現在不餓了。”

莫兒見狀,起身走到她面前挽住了她的手,“吃吧,霍曼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生他氣呢?你才剛生完孩子,身子虛,要多補補才行,嗯?”

“她不吃就拉倒,沒見過像她這樣難伺候的女人,霍曼又不是你家的幫傭,想吃飯不會自個走路下來嗎?又沒缺手缺腳的,還要讓人送上去?這么養尊處優,你還不如趕快回到老公身邊當你的少奶奶好了。”淩彩氣不過,劈哩咱啦便把一肚子氣話全給拱出來。

“你--給我滾出去!”竟敢對她這么大呼小叫的?有沒有搞錯?雖然她嫁了,但也還是這裏的主人之一啊!

“要我滾?請你先去問問我是怎么進來古堡的。”淩彩也氣瞇了眼,受不了別人指著她的鼻子要她滾。

“天皇老子我也不怕,你現在就給我滾!”

淩彩擦起腰來,冷冷一笑,“難怪你老公不要你了,像你這種潑婦,真要聰明的男人一開始就不該娶你。”

本來愛妮絲就是個性子狂的女人,怎受得了一個無名小輩對她的輕佻批評?尤其這個女人還深深的刺中她最痛的傷口。

眸子一冷,愛妮絲轉身迅速的在流理臺上取下一把菜刀,二話不說的便把菜刀架在淩彩的脖子上。

“你找死!看來你今天很欠教訓,剛剛才在後花園被人打屁股,現在竟敢來惹我?哼,想惹我是不是該事先探聽一下我以前是在做什么的?一刀殺了你對我而言根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愛妮絲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得讓人沒有防備,就連站在淩彩身邊的霍曼也無法及時擋下那把刀。

他皺著眉,心漏跳了好幾拍,兩只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手中的那把菜刀,就怕一個萬一,真會傷了小彩兒。

“愛妮絲,別這樣!”莫兒擔憂不已,伸手要搶下那把刀。

“別過來,莫兒,若傷了你,這兒我也不必待了。”愛妮絲的眼中閃現一抹冷然的殺氣,拿慣槍的她,這把菜刀的重量對她而言並不算重。

只是她怕血,見血必吐,可以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虛弱得像是會死去一般,這是古堡裏的人都知道的弱點。

呵,他們忘了嗎?真以為她會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就為了一個口無遮攔的女人?

她又不是白癡!

說到底,只是想嚇嚇這個千金小姐,最好把她嚇跑了,免得她死纏著霍曼,更何況待在這裏,遲早她會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傷及無辜就罷,要是不小心害了莫兒和霍曼……

不,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如果洛雷夫不能處理,那就由她來吧,反正她結下的仇怨多不勝數,也不差這一個。

“愛妮絲,有話好好說,把刀給我。”霍曼也朝她伸出手。

“可以啊,我和她你選一個,我最受下了三心二意的男人了,只要你說出口,我也不會拿她怎么樣的。”

“愛妮絲……”她這不是擺明著為難他嗎?

“只要你選她,我就走;你若選我,她就離開,沒第二條路。”話說絕了,今天才能有個結果。

淩彩是非離開古堡不可,因為她不相信這個女人。

當然,她會提出這個難題,是因為她知道霍曼一定會選自己,因為他不可能讓她在這樣的狀況下離開古堡,而非關愛情。

脖子被架把刀的淩彩非但沒被嚇哭,還異常冷靜,其實剛剛那一瞬問她可以閃過,只是……

“你選吧。”淩彩閉上眼不看他,“就如她說的,兩個選一個,我們都會遵守遊戲規則,沒被選上的就自動離開。”

離開也好,因為她根本沒把握再留下來可以查出什么。

而且就算查出了什么,她也沒把握自己會忠於組織。

與其這樣,還不如被逼著離開,這樣對她、對霍曼、對大家都好。

根本沒有什么好猶豫的,對不?

只是以後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她一定會很思念他,思念到不知道該怎么笑,也不知道該怎么哭。

霍曼看看愛妮絲又看看淩彩,牙根緊皎著,氣悶得想揍人。

女人是禍水果然沒錯,存心找碴嗎?一邊是他的舊愛,一邊是他的……他的什么?新歡嗎?

見鬼的!他跟小彩兒之間也只有一個吻而已。

答案應該很清楚,天秤兩邊的重量也應該很明白,但他為什么覺得煩躁不堪?氣得想把這兩個可惡的女人打一頓?

“我不選。”

聞言,淩彩愕然睜眼,愛妮絲則迷惑的看著他。

愛妮絲瞇超了眼,“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選。”

兩個他都不想失去,不行嗎?

愛妮絲深吸口氣,“別忘了這把刀還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果你今天不選一個,那我就在她臉上劃一刀。”

“你……”

“別害我,霍曼,我可不想毀容!”這家夥在別扭個什么勁?生死關頭耶!她還想好好的活下去。

“別逼我,愛妮絲。”霍曼沉了眼,主意已定。

“你真不選?”

“不選。”

愛妮絲瞇起眼,輕動菜刀,“那就別怪我了。”

話甫落,銳利的刀口正要轉向劃上淩彩的臉時,一只大手毫不猶豫的出手握住了它。

“霍曼!”莫兒驚叫一聲。

愛妮絲怔怔得說不出話來,看著鮮血一滴一滴的從他的掌心裏滑落。

她好想吐,嘔--

丟下菜刀,她頭也不回的奔出,蒼白的臉毫無血色,一奔到古堡大門便止不住的嘔。

該死的霍曼!他存心整她嗎?

明知道她見不得血,卻非得用手來擋刀。

哼,愛妮絲冷笑。

其實他的選擇已經很清楚了,方才說不選,也只是顧及她的顏面而已吧?他的心早被另一個女人擄走,她早知道了,卻不想承認。

這是什么見鬼的道理?她愛他嗎?

當然不,只是虛榮,只是失落,只是輸不起。

明知道這樣對他才是好,卻偏偏想要佔住他心頭裏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好吧,她承認她很自私,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怎么辦?現在的她好想舒赫。

外頭的野草永遠比不上家花吧?至少她可以肯定一點,她老公絕不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這么對待她。

可是他為什么要去偷腥呢?就因為她拒絕跟他行房?

嘔--

她再次吐得浙瀝嘩啦的,整個人虛弱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雙大手陡地抱起她,穩穩的走進堡內,她抬起一雙淚眼,正巧對上洛雷夫一雙了然又關心的眸子。

“想老公了?”

“才不。”

“等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會來接你回去的,你先忍忍,嗯?”

“忙完什么事?”她不解、迷惑,眼裏冒出一堆問號,“女人的事嗎?是不是?”

“也是,也不是。”

這個回答等於沒回答,不過她也沒再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洛雷夫不想說的事,她就算問到嘴巴破了他也不會說。

愛妮絲虛弱得頭暈目眩,只好重新偎進他懷裏,“算了,你只要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變心,我只想知道這個。”

“沒有,他不敢,也不會。”

她笑了,安心了。

洛雷夫的話一向比神仙還靈驗,她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既然這樣,我想回家看娃娃。”她好想她的女兒,好想好想,想到每次將頭埋進被子裏就會哭。

“再過一陣子好嗎?我還有事需要你的幫忙。”

“關於霍曼?”

“嗯。”洛雷夫的唇邊輕勾起一抹笑,“你很聰明。”

“過獎了。”現在她已經不那么想吐了,偎在洛雷夫懷裏,她覺得很舒服,“不過我一定會報仇的,他竟然讓我看見血。”

“好,我會幫你找機會的。”

“謝謝。”

難得洛雷夫這么大方的應允她,讓他的兩個手下愛將這般“自相殘殺”呵!她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才行。

淩彩熟練的替霍曼處理掌心上的傷口,消毒、上藥、包扎,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動作俐落而確實。

看來,她對處理傷口十分十分的有經驗。

“一個千金小姐竟然可以把傷口處理得這么完美,我真的很懷疑你的來歷,小彩兒。”霍曼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然後目光往下,看見她頸項問一條細細的血痕。

喉頭驀地一緊,為自己終究沒有掌握好時間出手而感到不悅。

淩彩懶得理會他言中的揣測,轉身把急救箱放好,卻遲遲不敢再轉過身去面對他。

“幹什么?你心虛啊?”

出言挑釁也沒用,她還是拿她的美背對著他。

“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瘋了嗎?拿手去喂刀,你是想要我愧疚一輩子?”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為他痛、為他氣,卻又莫名的心軟。

什么前仇舊怨都滾到天邊去,一個男人可以為了救她而徒手去擋刀,她何德何能?是他前輩子欠她的債嗎?

要不是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真要以為他愛自己多深多濃了。

!對一個不愛的女人他都可以保護成這樣,如果是他深愛著的,那又會是如何?

她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呵,嫉妒愛妮絲的身影早她一步深深的種在他的心田裏,盤根錯節著。

“你不必愧疚,我只是不希望愛妮絲出手傷人。”

“喔?”她回眸瞅著他,心跳得有些不規律了,“既然如此,當時你大可選擇她,讓我離開,又何必別扭得像個娘們似的,任性的說你兩個都不選。”

他迎視著她挑釁的眸,一笑,“你說呢?”

既然要她說話,做什么還故意笑得那么迷人?他不知道他一笑起來光芒萬丈得讓人睜不開眼嗎?

她別開眼,將身體小心的靠在墻邊,不讓墻碰痛了她的臀部。

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看見眼裏,笑眸一斂,起身朝她走來,“讓我看看。”

“看什么?”她皺眉,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撞上了墻。

呼……痛呵!

該死的!都是他啦!沒事走到她面前幹什么?高頭大馬的,嚇人啊?

“你的屁股。”

啥?!她沒聽錯吧?

淩彩愣愣的瞪著他,頰邊迅速的染上一抹醉人的酡紅,“你剛剛說什么?請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一定是她耳背聽錯了,一定是。

“我想看看你的屁股……”

“你色狼啊你!”她大吼。

這一回,她確定聽得一清二楚了,紅顏更俏,怒火讓她頰邊的嫣紅燒得更加旺極。

霍曼失笑,生平第一次被人罵色狼呢,他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只是想看看……”

“住口!我真是眼睛瞎了才會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連救人也心存目的!拿手喂刀又怎么?我才不會因為這樣就感動得爬上你的床!”她激動得差點沒拿刀子亂揮,如果她手上有刀子的話。

兩只長臂緩緩地落在她身側,在她再次想逃開的當下輕輕地將她圈在自己與墻面之間,高大的他微傾著身,溫柔的眸子正對著她眼中的怒氣與防備。

“我沒有要你爬上我的床,小彩兒,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傷得有多重,如果可以的話,我幫你數點藥草,可以早點好些,好嗎?”

“你作夢!我才不會讓你看我的……看我的……反正不許就是了!”越說臉越紅,因為心虛。

人家對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純粹只是關心她的傷勢,她卻大吼大叫的把他當色狼。

不過誰叫他話不說清楚點?活該!

“那我請莫兒幫你。”

“不必了。”讓一個女人看自己的屁股,還是令人難為情,說什么她也不願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傷,過幾天就好了。”

“小彩兒。”他突然捧起她的臉,柔柔的喚了一聲。

“幹……么?”聲音軟成這樣,勾引人啊?被他這么柔聲一喚,害她的心一下子跳到喉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擱了。

“你存心讓我看了難過?”他的眸光一黯,自責更深。

唉唉唉,怎么他看起來比她還可憐?被打的人是她耶!有沒有搞錯?這世界顛過來了不成?

“是啊,你愧疚死好了。”她的手腳上擺下擺都不對,索性使力一把推開他,從他的腋下鑽了出去。

快跑呵,她才不要被他抓回去跟他那雙迷死人的眼睛大眼瞪小眼的。

再瞪下去,她怕自己會突然變成花癡的撲上去咬他一口。

這樣太破壞形象了,她才不要,毀了她一世英名不打緊,重點是可能會被他笑到死。

“你跑那么快要上哪去?”一只手臂在暗處伸出抓住了她。

是金哲!她瞇起了眼,甩掉他的臟手。

“不要碰我,有話快說。該死的!我差點忘了自己還沒找你算帳呢,說!你為什么陷害我?跑到廚房裏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我有嗎?”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少來這套,要演戲不要在我面前演,那很可笑。”兩人都被訓練成天生的演員,在對方面前演戲幹么?拿好萊塢最佳演員獎啊?

金哲笑了,笑得莫測高深,“好,我承認行了吧,但那又如何?要不是你的前科累累,我根本陷害不了你不是嗎?何況我這么做也只不過是在幫你一把,讓你藉這個機會看清楚你在對方心中的份量,如何?夠清楚了吧?他為了幾盤菜就可以出手狠狠打你一頓,可見你在他心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聽你在放屁!”罵歸罵,她的心思卻轉到他剛剛說的話上頭,眸光一閃,隨即斂去。

他明明這陣子才住進來的,怎么會知道她在廚房的紀錄是前科累累?

難道……組織裏已經派過好幾個人來監視著這座古堡、監視著她?如果是,那她就太大意了。

“淑女一點,淩彩,別忘了你的身分可是千金大小姐啊。”

聞言,淩彩惱怒的瞪他一眼,冷冷地道:“夠了,不必你提點我,有話快說,我不想被人瞧見。”

“好,我說,上頭要你加快腳步,這兩天就得把霍曼和莫兒的底細查清楚,洛雷夫那邊比較難纏,就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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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25-1-24 00:0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深夜,一抹穿著藍色碎花小洋裝的女子輕輕地來到三樓,輕輕地以備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然後再輕輕地走進房,把門掩上。

映入眼簾的是屬於男人風格的擺設,簡單,優雅卻又不失俐落幹凈,而且還感受得到一絲絲粗獷的氣味,跟他的人一樣。

女子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悠閒的欣賞完這個很大的男子閨房後,才開始她的工作,她東摸摸西摸摸,南翻翻北找找,看似簡單卻又不易,因為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之內把整個房間翻過來,又不能讓主人感受到蛛絲馬跡。

也許對一般人而言很難,但對她來說卻是輕而易舉。

她的動作像貓一樣輕,眼睛像貓一樣銳利,透著窗口上的一輪月光,她已經可以在房裏行動自如的有如在白晝,而沒像一般夜行人穿著黑衣,黑褲、黑罩,因為她隨時得有面對主人突然回到房裏的準備。

沒必要把自己弄得像是偷兒似的。

她有一千、一百個理由可以出現在他房裏,但絕對不是因為“偷”

將可以藏、可以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以後,淩彩的目光這才不太情願的轉到書桌上的那臺筆記型電腦。

它在月光下隱隱透著銀白色的光,一進門她就看見它了,沒先去動是因為她的心有所猶豫。

不過,既然來了這一趟,她還是必須有所動作。

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如她所料,螢幕上閃動著一串要她在三分鐘之內輸入正確密碼的指令,要不,電腦將會自動關機,並且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可以再度使用。

三分鐘……

她從容的在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磁碟插入電腦,連線後,修長白皙的指尖迅速在鍵盤上敲打著一連串指令,電腦開始運轉著關於這臺電腦主子的所有資料,他的生日、護照號碼、身高體重上圍、在校時的學籍資料、房間號碼……還有所有可能與他相關的人名資料,及所有可運用的背景化成一串串數字密碼。

剩下三十秒……二十秒……十秒……

有了!

淩彩的唇畔勾起一抹笑,看著閃動的電腦密碼指令,沒想到竟然是--愛妮絲的生日!

心驀地一震,感覺像是被人用重槌狠狠地敲中她的心口上,有說不出的茫然與失落,還有……恨。

沉思當下,電腦的桌布迅速在她面前展開,無意識地按下搜尋鍵,她輸入了夢天使的英文代號,程式跑得速度卻比她的驚愕還來得快,她冷冷的瞪視著螢幕上再度跳出的密碼輸入框,內心隱隱有了底。

“我以為你早睡了呢,竟然跑到我房裏來玩電腦。”

淡漠的嗓音像鬼魅般的從她耳後方響超。

淩彩一驚,雙手下意識地蓋上電腦,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按下快速關機鍵,讓房裏僅剩的一抹光源瞬間淡去。

她緩緩回過頭來想面對他,但是因為他的臉實在靠她靠得太近了,她才一動,臉頰便碰上他冰涼的唇。

“啊!對不起!”她嚇得從椅子上站起,小腿肚在慌張退役時被椅子撞了一下,痛得腳一軟,再次跌回椅子上。

才想再次站起來,霍曼卻跨了一步來到她身前蹲下,兩只手臂往椅子的扶手上一擱,以著極曖昧之姿將她困在他的胸膛和椅子中間,審視的眸專注的落在她蒼白又無措的臉上。

他一直不說話,只是看她。

她在他臉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心慌得一片空白,眉眼心虛的別開,“我……來你房裏是為了等你,可是因為等太久了……因為無聊,所以想打開電腦玩玩Game……可是你的電腦設了密碼,我胡亂猜著……唉,你……生氣了嗎?如果你生氣了就直說,不理我也可以,沒關係的……”

霍曼沒理會她嘴邊的嘀嘀咕咕,伸手執起她洋裝下的一只小腳,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在她的小腿肚上滑動。

她一驚,心漏跳了好幾拍,想把腳抽回時,卻聽聞他問了她一句--

“痛嗎?”

那聲音溫柔得像月光,灑滿了她的身,讓她滿身的刺全自動縮了回去,呆愣愣的仰頭看他。

“不痛。”為什么今夜他的聲音溫柔得令人匪夷所思呢?

“你老是這樣莽撞,小腿部青了一片。”他一手抓著她的腳踝,另一手的指腹輕輕替她的瘀青揉搓著,他可以感應到她的身子正因為他的舉動而輕輕顫抖著,羞澀的反應著她的無肋。

太溫柔了,溫柔得有點詭譎、不正常,令她毛骨悚然。

就好像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霍曼,而是他黑暗那一面的替身。

想著,她伸手去摸他的面皮。

一摸,她就確定他並無易容,所以眼前這個男人是貨真價實的霍曼,可是為什么她就是覺得不像?

“你在這種時候摸我,是想要我吻你嗎?”

手像是被燙傷的馬上彈開,尋找依靠似的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淩彩戒備的看著他。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霍曼悶聲一笑,俊美非凡的臉透著月光,像是誤入凡間的美麗精靈。

“你很激動,小彩兒,是因為心虛嗎?”

“去你的……唔……”她的嘴被封住了,兩手下意識地要將他推開,卻倏地被一股大得超乎她想像的力道給鉗制住雙手,並將它們反剪到她的頭頂上。

他吻住她的唇,深深的吻著,像是早就渴望這么做似的,溫柔地、探索地、勾引地吻她……

是的,勾引。

他企圖勾引出她的情欲,然後在今夜要了她。

大手從她的小腿肚一路撫摸而上,探進她的裙子下擺,探入她的兩腿之間,摸上了她柔滑的蕾絲底褲,然後將它扯下。

“不要!”她夾緊雙腿,伸手要擋,手卻動不得,只能任他將她的底褲卸下,一覽她裙子底下的春色。

在她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將要羞窘而死時,他傾身再度吻了她,松了她被反剪到頭上方的雙手,他挪出兩手捧住她胸前的柔軟,用指間輕輕地隔著衣料拈挑著那因為興奮而凸起的兩朵性感蓓蕾。

“啊……”忍不住輕吟出聲,她胸脯脹痛得難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拱起,渴望他的臨幸。

他眸光一沉,長手移到她背後拉下她的洋裝拉鏈,驀地,眼前一片雪白柔波顫抖不已的聳立在他眼前。

下腹部狠狠一縮,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身體對她的強烈渴望,不自主地將他脹大不已的灼熱隔著褲子貼近她的兩腿之間。

她一愕,忘了怎么呼吸,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腦部。

“你……你……”

“我想要你。”

“不,不行……”怎么會這樣?他明明愛的是愛妮絲,現在為什么突然轉性的想要抱她了?

“很抱歉,我不容許你的拒絕。”她已經無路可退。

“你……是不是喝了酒啊?”她突然捧住他的臉龐,使他忙得不可開交的唇退離一些距離,隨後將自己的鼻尖湊上一聞又聞,然後皺起了眉,“沒啊。”

“我是沒喝酒。”

“那你為什么……啊!”話還沒問完,她的胸口就遭突襲,霍曼的兩片唇毫不客氣的含住了她的蓓蕾。

喔,該死的!她的腦子根本無法再運轉,身子也騰空了,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自己的。

根本控制不了,只想由著感覺沉淪。

雙手的指尖緊緊的陷進他寬厚又好看的背部肌肉,劃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根本意識不到他是如何來愛她、折磨她的,總之,她沉沁在他的吻與愛撫中不住地輕吟扭動,緊咬著唇瓣只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

恍惚間,依稀感覺到他的大手正探進裙子底下捧起她雪白柔軟的臀,然後……

“啊!一她痛苦的叫出了聲,隨著綿綿不絕的痛感,她開始出手反擊,狠狠的一拳又一拳落在他的背與胸膛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眉問、頰畔與鎖骨之間。

任她打,但卻絲毫沒有從她體內抽開。

他,用最原始的方式進入她;他,用最激狂的律動攻擊她;他,用最桀騖不馴的方式佔有她、徵服她。

直到,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放任自己在他的身下哭泣、吶喊、求饒。

汗水淋漓的快感、盡乎極致的交融,他的俊美激狂帶領著在這方面純真潔白的她,一塊品嘗顛峰的快感激狂,至死方休……

散亂一地的衣服、裙子,滿室的歡愛氣息,淩彩困倦的趴在大床上,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跑到床上來的。

剛剛,她是痛暈了過去嗎?還是累昏了過去?

閉上眸子,淩彩的手緊緊絞著被單,耳邊聽著浴室裏傳出的淋浴聲,理智慢慢的回籠。

張開眼,她恨恨的瞪著書桌上那部電腦,拉著被單裹住身,她下床走近書桌,定眼細看,才知那部早被她蓋上且拔掉電源的電腦,正以極微小的聲響在運作著,螢幕的下方不斷閃爍著一條接著一條的程式。

他正在清除電腦裏頭的資料!

他竟然在與她歡愛過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起床刪除電腦裏頭可能被拿來當證據的資料?!

是吧?他知道她看見了什么,所以才會突然抱她。

因為覺得他抱了她之後便可以理所當然的封住她的嘴了嗎?

呵。凄然的笑意涼涼的浮上她的唇角,鼻頭涌上了一陣酸楚,眼眶一熱,竟有些睜不開眼。

“你醒了?要不要衝個澡?”高大的霍曼站在浴室門口,邊擦著溼漉漉的頭發邊看向背對著他的淩彩,僅僅裹著一條被單的她,身體的線條依然優美動人得不可思議。

只是,她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為什么?”

嗓音冷冷地,她僵直著身子緩緩問出了口。

霍曼挑眉,將毛巾挂在肩上三兩步走向她,把她的身子轉正面對自己,“什么為什么?”

她的鼻頭紅紅的,眼眶紅紅的,整張臉蒼白得嚇人。

她覺得受委屈了?後悔了?還是她氣死了讓他抱?

衝撞在胸口上的,也不知是怒氣還是悶氣,抑或只是對她不必要的愧疚、同情和憐惜,總之這種情緒太莫名,讓他根本捉摸不住真實的感覺。

“為什么抱我?”

“因為我想抱你。”

“你說謊!”

“我沒有。”

“你有!”她瞪著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已。

霍曼也瞪她,氣她可以這么理所當然的指責他。

剛剛,他對她卯盡全力的勾引挑逗,就是希望她可以在兩人結合歡愛的過程中享受到最棒的感覺,不想讓她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因為他必須要抱她,非抱她不可,所以他只能為她做到這樣,就算她當真不願意委身於他,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木已成舟,她要翻案也來不及,再怎么樣,他也不可能把她那張薄薄又珍貴無比的東西還給她。

是的,他真的非常非常的意外,意外她竟然遺是個處子。

如果早知道她還是處子,他肯定會想出另一個法子來處理這件事,而不是直接抱了她……

“好吧,如果你當真不喜歡……我在這裏慎重的向你道歉。”無論如何,他糟塌人家的貞潔就是不對,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道歉?

他竟然向她道歉?!

所以是真的嘍?他當真是因為要封她的嘴才突然想抱她?

“你很可惡!霍曼,你真的很可惡!”她咬著牙,忍著衝上眼眶的淚意,恨恨的瞪著他,“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擺平你是夢天使的事實嗎?你以為當我成了你的女人,我就會自動自發的閉上我的嘴嗎?”

皺眉,霍曼凝著眼瞅住她承滿著哀傷的容顏,不語。

她是這么看他的?因為他怕死,所以才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么小看他。

“你沒話說了?”

“我是無話可說。”要他替自己的行為解釋嗎?嘖,沒必要。

冷冷地轉身,他重新走進浴室,在他關上門前丟了一句,“你大可以去賣你的寶貴情報給美國聯邦調查局,我不會幹涉你,但我很懷疑你會這么做,畢竟……你是名門千金,家裏應該不缺錢,不是嗎?”

她一愕,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還有,夢天使是誰你也知道啊?了不起呢,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會知道這個網路駭客的大名?該說是夢天使太紅了,還是你這位小姐太厲害了呢?”

說完,霍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後,將浴室門輕輕拉上。

轟隆隆地,是一陣吹風機的擾人聲響,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也是轟隆隆地亂著、吵著。

他剛剛對她說的那一大串廢話是用來幹什么的?不斷的重申她是個千金大小姐,還說什么美國聯邦調查局……

難道,他還不知道她的身分?

她剛剛那么激動的指責他,而忘了掩飾自己臥底身分所露出的大馬腳,他竟一點都沒有懷疑?

是女色讓他蒙蔽了雙眼,還是他真的太信任她了?或者,是他太笨了?

他真的是夢天使嗎?夢天使有這么笨嗎?

如果他真是夢天使,那么,他要查出她的身分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又怎會對她說出剛剛那一番狀況外的話來?

迷惑啊。

一早,陽光大好,灑得滿谷的金光彷佛在宣告著她脫離少女的新生。

淩彩穿著一襲淡淡的粉黃向日葵及膝洋裝,輕快的腳步踩著滿身的春色踏進了古堡餐廳。

“來,霍曼,到我旁邊坐下。”眼角才瞄到淩彩的衣裙,愛妮絲隨即眉眼風情一轉,起身便挽住霍曼的手臂將他拉到身邊。

“好。”霍曼溫柔的一笑,順著她的意思落坐。

“來,我喂你吃點東西,你的手受傷了,都是我的錯,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可不能拒絕我,嗯?”說著,愛妮絲已送了一口魚排到他嘴邊。

霍曼受寵若驚,挑著眉看她,不明白這個該氣上三天三夜不理他的愛妮絲怎么會突然轉性了,既不追究昨日的事,還對他這般殷勤體貼?

“愛妮絲,你的腦子裏又在想什么了?”這魚吃下肚,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或是毒發身亡呢?

雖然東西是他親手煮的,但他可沒時間全程監督,愛妮絲要在裏頭動手腳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著,他抬眸探問著始終坐在一旁的莫兒,好心如她,應該不至於會幫著愛妮絲毒死他吧?

“幹什么?怕死啊?怕死你昨天就不該惹惱我啊!為了一個沒我漂亮的小丫頭氣死我,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看來你對我的心早就變了,是吧?你愛上那丫頭了?她哪裏比我好?嗯?”

“愛妮絲……”他嘆息,從來下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可以把他對她的心意成天放在口頭上說項。

是以前的他太不了解她了,還是她故意的?為了報昨日之仇?

“別說了,愛妮絲,霍曼的臉皮薄,禁不起這樣的玩笑,”莫兒也看見門邊的淩彩,為了以防愛妮絲越玩越過火,難得的出言替霍曼說話。

“是啊,還是莫兒對我最好了。”他笑著點頭。

“那你吃還是不吃啊?我手很酸耶!”生平第一次當個體貼的女人,他竟然害怕得要死?喝,她的形象有這么恐怖嗎?

“吃吃吃,你大小姐都對我這么好了,我能不吃嗎?”笑著正要張口,眼角卻見到一抹帶花的裙擺正好從轉角溜走,心一急,也顧不得吃了,忙不迭的起身追上前去喚住那粉黃的身影。

“小彩兒!”他拉住她細小好看的手腕,“怎么不吃早餐就要上樓了?我煮了你愛吃的廣東炒面喔。”

“一大早我才不要吃那么油膩的東西!”難不成要她進餐廳看人家你儂我儂的喂飯嗎?她可是會怕自己長針眼!

“那還有小籠包和水果土司卷,保證不油不膩,嗯?”他討好著。

“我不餓。”

“怎么可能不餓?”他突然把她拉進懷,語氣曖昧的道:“昨晚運動得這么激烈,你一定餓壞了才是。”

她臊紅了臉,伸手搗住他胡說八道的嘴,“你再說!”

“還是你累得走不到餐廳?”他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唇邊,“那我抱你好了,你抓好喔!”

“喂--放我下來!”意識到他要做的事後已經來不及了,她整個人已被霍曼騰空抱起往餐廳走去,“你快放我下來!這樣很丟人,聽到沒有?死霍曼,臭霍曼,我叫你放我下來!”

“你可以一直罵沒關係,等一下可以多吃一點,大家也會很快知道我們兩個曾經做過什么。”

“我跟你什么都沒做!”她氣惱地在他耳邊低吼。

“是嗎?那顯然是我做得不夠久,才會讓你這么快就忘了,晚上我會努力一點,絕對讓你忘不了,我保證。”

“保證個頭啦!”她又氣又蓋的粉拳毫不客氣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他不動依然,半聲不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沒想到看似優雅漂亮得像個藝術品的他,身體竟壯得像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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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是什么狀況?

大家面面相覷著,只見霍曼緊緊拉著淩彩的手,並跌破大家眼鏡的宣告兩個人即將結婚。

然而,驚愕的人不只是餐桌上的“外人”,連自己要結婚都不知情的淩彩,才是那個最覺得此事可笑而又十分不可思議的人。

“恭喜了,小彩兒,”莫兒是第一個由衷祝福他們的人。

“謝謝。”霍曼揚著眉笑著,拉著淩彩的小手更加緊實不放,轉眼探尋著愛妮絲,“你呢?會不會也祝福我?”

“我的祝福對你很重要嗎?”她挑著眉瞅他,心內百味雜陳。

“當然很重要。”

“好,那我就祝福你,只不過希望你不會後悔。”愛妮絲淡諷著,且意有所指地道。

“絕對不會。”他平靜的開口,拉著淩彩的手始終未曾放開,驀地又轉向難得和大家一起吃飯的洛雷夫,“你呢?”

洛雷夫才是那個最最關鍵的人。

從昨夜到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洛雷夫在這一刻認同他,然後點點他那尊貴不已的頭,一切便可大事抵定。

但洛雷夫不語,逕自低頭夾菜吃飯,恍若貴族般庸容華貴的舉止,絲毫沒有泄漏出他腦子裏真正的情緒與想法。

天下事之於他,可大可小、可錯可對,根本沒個理。

只要他點頭,只要他默許,天底下最無惡不赦的罪犯也可得到救贖,快樂、平安、幸福的活下來。

洛雷夫和舒赫,曾經一個掌管天堂,一個掌理地獄;一個是挂著天使翅膀的幽靈,一個是鼓動著惡魔羽翼的撒旦,現下,舒赫抽離了地獄,不再當他的惡魔,而洛雷夫呢?他的選擇又是如何?

可以改變他命運的人,這世上怕只有莫兒了吧?

但是莫兒終究不是常人,他能把期望擱在她那小小的肩上嗎?

何況,他懷疑莫兒真有改變洛雷夫命運的能力……

只有洛雷夫可以改變莫兒的命運吧?

老實說,他很擔心他們兩個,但是他深知自己的能耐,除了守護著夢幻古堡,守護在莫兒和洛雷夫身邊,日子過一天是一天,對於這兩個人的未來,他根本無能為力。

“你真的確定要這么做?”洛雷夫終於在眾人的屏息以待中緩緩開口了,淡薄的目光涼涼的落在霍曼看來有些沉重的臉上。

“再確定也不過。”

“如果有萬一……”

“不會有那個萬一。”

洛雷夫沉了眼,“我是說如果。”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如果真的有萬一,我會親自解決這件事。”霍曼認真的眼定定的與他對視著。

洛雷夫扯扯唇,“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霍曼。”

“我會的,那你呢?”

“把婚禮的時間告訴莫兒,我一定出席。”

這么說,他就是答應嘍!

霍曼狠狠的從胸口吐了一口氣出來,真正放心的笑了,“謝謝你,洛雷夫,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公了。”

洛雷夫放下筷子起身,“恩公?謝了,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人當老頭子叫,老頭子的壽命通常不長,最近的我需要一點運氣才能長命百歲,所以這個偉大的稱謂你自己留在心裏頭用就好。”

話落,他緩步走出餐廳,一會便又消失無蹤。

霍曼突然張開雙臂擁抱住坐在身旁的淩彩,緊緊地、使力地,差點把她給捏碎。

淩彩不解他何以突然這么激動,好像她才從鬼門關剛剛繞了一圈回來似的。

她不知道為什么,但她可以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他害怕失去她。

他是真的愛上她了,所以要跟她結婚?

她當然不會傻得真的這么以為,而剛剛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對他的宣告提出任何異議,是因為他自始至終握著她的那只手竟難得的冒著冷汗,冰涼的透進她的掌心,然後傳進她的心底。

他在害怕。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現在這一秒鐘她卻知道了。

他所害怕的事--就是失去她。

“恭喜你啊,淩彩。”

聞聲,顯得怔忡的淩彩陡地斂起了一臉的沉重與疲憊,犀利的眸緩緩地抬起掃向暗處走來的男人。

“你非要這么鬼鬼祟祟的嚇人嗎?”話冷冷地,她的眼裏盡是鄙夷。

“是你心虛所以才會被嚇到吧?”金哲邪氣的一笑,修長的雙腿跺了過來,伸手撩起她的長發。

纏繞在他手上的發絲驀地被淩彩一把拉回,“夠了,有話快說,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怎么?要當新娘子的人了火氣還這么大?嘖,不高興嗎?他可是你愛的人哩,你該謝天謝他會看上你這個前科累累的壞女人。”

一把槍出其不意的抵住他的腰際,淩彩的眸子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金哲,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你動手啊,大家一起死好了。”另一把刀也在同一時間抵住了她的心臟,“看是你死得快還是我死得俐落些,嗯?”

“好啊,試試,”這個該死的痞子!出手還是異於常人的快。淩彩的眸中閃過一抹警戒,卻又不怕死的出口挑釁,“要不要數一二三啊?”

金哲哈哈大笑,將刀子收起的同時也“不小心”打掉她手上的槍,“哎呀,真是對不起啊,小姐,你的手沒事吧?”

震痛虎口手麻掉了而已。該死的!

淩彩咬牙,只差沒噴他一臉口水的吐出了兩個字,“沒事。”

“沒事就好,不然新娘子要是瘸了一只手臂可就難看了。”

這個男人三番兩次提醒她的“婚事”,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她真懷疑他是否生了對千裏耳。

“你究竟想要說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該報告上頭這件事,包一個賀禮給你,讓你添添喜氣。”

“不必了。”添喜氣?他不要砸了婚禮就謝天謝地了。

“要我不說也可以啊,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你大可以高高興興當你的新娘去,我保證上頭絕對不會阻擋你的幸福。”

他會有這么好心?

“說吧,大善人。”冷冷的一笑,她壓根兒不相信他說出門的會是什么好差事,但,姑且聽之。

“殺了愛妮絲。”

“什么?!”她瞪大了眸子,“你瘋了不成?殺了她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她老公舒赫不是可以隨便惹的。”

“我要你殺了她,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舒赫又怎么可能知情?你多慮了。”

“哼,事不關己,風涼話誰都會說,人不是你殺的,說到底,到頭來死的是我,不是嗎?”

“隨便你,只不過上頭交代下來,你若不殺了愛妮絲,那就由我去殺了霍曼,兩者擇一,事先知會你,是因為我對你還有情有意,不想你事後來怨我,該怎么辦你自己決定。”

淩彩的眸有些迷惑的掃向他,“為什么?你查出什么蛛絲馬跡了嗎?上頭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對他們動手?”

“因為要確保你不會變節啊,傻女孩。”金哲邪惡的一笑,指尖又繞上她的發,“只要你殺了愛妮絲,我們就不怕你為了霍曼而背叛組織,因為她對霍曼而言深具意義,這一點你明白吧?所以,要是你有一天背叛了我們……你知道會有什么後果,嗯?”

“你們就會把我殺了愛妮絲的秘密告訴霍曼。”好個陰險的詭計!

“賓果!”金哲笑著彈了一下指尖,“你果然聰明,看來愛情沒讓你變得太笨嘛,小彩兒。”

“小彩兒不是你叫的!”

“小氣,虧我對你這么好。”

再次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長發,淩彩冷然的臉上比方才又蒼白幾分,“我會殺了愛妮絲、你可以滾了。”

“很好,這樣就可以保你心上人一命嘍。”

“廢話少說!滾!”

金哲彎身朝她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旋轉腳跟要走、卻又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還有什么後事沒交代的?”她瞇眼,抿緊了唇,翻滾在體內的怒火與焦躁讓她像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他最好該死的別再惹她!

“我只是在想,霍曼那家夥為什么突然想要娶你?他愛上你了?據我所知,他很愛愛妮絲呢,他突然向你求婚簡直是匪夷所思,對不?”

對,他媽的真是對極了!

她也知道這一切簡直莫名其妙過了頭,她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想要娶她呀!可是偏偏事情就這樣發生了,而且她沒有開口拒絕或是抗議。

為什么?

因為她想當新娘,好想好想,想得心都會發痛。

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要圓她的夢了,而且那個人是霍曼--她一見鐘情的男人,說什么她都不願意放手。

就算,明知道他最愛的人是愛妮絲而不是她……

“因為他喝醉了不小心上了我的床,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喔,原來如此啊。”金哲點點頭再點點頭,“他這小子是很有責任感沒錯,看來你是處女了。”

一抹羞赧浮上她白皙美麗的臉,她氣挑了眉,性感的唇緊抿著,“幹你屁事!”

“我在後悔你不知道嗎?早知道你是處女……肥水不落外人田啊,我一定用盡心思讓你愛上我。”

淩彩不雅的側過臉呸了一聲,“放心,就算你用盡手段、用盡心思的爬上我的床,我也不會因為失去那片薄膜而嫁給你!”

“是了,霍曼就不同,對吧?”探索的眼露出一抹精光,然後帶著惋惜的黯然,輕輕地閃過了他的眉眼之間。

“我不必跟你討論他。”

金哲一笑,習慣她的冷漠及給他的壞臉色,“預祝你幸福了,在婚禮前,別忘了你該做的事。”

“我知道。”她不耐的皺眉,沒想到金哲競也會婆婆媽媽的,詭異。

“還有……”

“還有?”淩彩氣悶的仰起下巴,“你今天的話會不會太多了?”

金哲一笑,還是把悶在肚子裏的話給說出來,“要是我是你,我會先確定那小子究竟是比較愛我還是愛別的女人,這樣,就算要為對方犧牲時,也會比較值得,我說的對嗎?”

對嗎?當然對。

但,他為什么這么關心她?

想問,他卻掉頭走了。

淩彩站在當下,思緒混亂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而她親口答應的任務,也沉重得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霍曼是愛她多些?還是愛愛妮絲多些呢?

嘖,淩彩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是被金哲的話給影響了吧,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一整天沒再看見淩彩,霍曼有些擔憂的來到她的房間,敲門沒人理,他轉動門把進了房。

室內有些昏暗,才要伸手開燈,淩彩的聲音已幽幽地傳到他耳裏--

“你愛我嗎?霍曼?”

本能的循著聲音望去,霍曼發現她正趴在地上的一個大抱枕上頭,整個人沒生氣得很,連說話都像是用飄的似的。

他走近些,蹲下身,伸手撫著她的長發,“你不想嫁我嗎?我知道冒犯你是我的錯,就算你要恨我一輩子,我也認了,但相信我,我會用盡力量來照顧你、疼你、惜你,讓你覺得嫁給我是這一生最棒的事。”

她相信呵,相信他會用盡氣力讓她幸福。

但,幸福是屬於她的嗎?就算幸福真的屬於她,那屬於她的幸福,又能夠有多久、多長呢?

“你是因為抱了我所以才決定娶我的?是嗎?”

“不是。”他想也沒想的便答道。

咦?淩彩挑眉,“難不成你要說你是因為愛我才娶我的?”

“該說,我是因為不想要失去你所以才娶你。”因為只有這樣,洛雷夫才會放過她。

她知道了他是夢天使,洛雷夫為了保護他,一定會用任何可能的方式把她弄不見,神不知鬼不覺,到那個時候,他可能要替她收屍都找不到屍體。

他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因他而死,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從他的生活裏頭消失無蹤,在他的生命中蒸發不見,他就悶得著了慌。

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考慮該怎么做,但當他走進房間,瞧見她打開了他的電腦時的那一秒,他下意識地便只想到要窮其所能的保護好她,不讓洛雷夫傷她一絲一毫。

他不能失去她!

他也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那就是他當時腦袋瓜裏唯一想到的事,沒有其他了。

所以他心知肚明得很,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只是他還不想去厘清自己何時變了心。

“你害怕失去我?”

“這一點你不必懷疑。”

“為什么?”

“別問這種傻話好嗎?”伸手將她拉進懷中,鼻尖嗅到她的發香,臉貼近她的臉,他突然渴望極了與她的親昵。

他是愛她的,只是不知道有多愛。

但這不重要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娶她,為保住她的命,也為保住他的愛情,保住他想珍藏在懷裏呵護的女人。

人在危急的時候才會突然明白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吧?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對她的在乎比自己所以為的不知多上多少倍,在乎得已經松不開手了。

有點慢,可是不算遲吧,只要他想要,他就可以把她保護得好好的,誰都傷不了她。

“我偏要問。”她仰著臉,他的舌像小狗一樣輕輕地舔上她的鼻尖,她咯咯笑了,突然忘了自己的心有多沉重。

“我偏不說。”

“我是要問你,為什么你覺得會失去我?”她沒忘記早餐時,他在餐廳裏緊緊握住她的手時緊張得冒了汗。

也沒忘了,他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洛雷夫,彷佛生伯洛雷夫在眨眼之間殺了她似的。

不會是她的錯覺的,因為她是個被訓練來當臥底的特務,就算槍法沒有練得一流,直覺卻是一流,因為那是天生的。

“第六感啊。”他看著她,沒說實話。“總覺得不趕快把你娶進門,你就會突然離開我的生命似的,我不想要這樣。”

淩彩紅了眼眶,張開了小嘴想說什么,他的指尖卻輕輕的覆上她的唇。

“聽我說完我的願望,不許插嘴,好嗎?”

她點點頭,一顆淚卻不小心的從眼角滑下。

幸好房裏很暗,他應該看不見她的淚。

事實上他看見了,心一動,捧住她雪白的臉,指尖輕柔的撫著,像是在賞玩易碎的藝術品。

“小彩兒,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邊,我希望我可以每天看苦你開開心心的吃下我為你做的每一餐,我希望可以每天晚上抱著你一起睡覺,一起到山裏頭數星星,一大早起來可以摘花送給你,我還希望可以隨時像現在這樣抱著你,說心事給你聽,也聽你說心事……”

“別說了,霍曼。”她不能說心事給他聽,也沒資格得到他給她的幸福與溫柔,沒資格呵。

如果他知道她來到夢幻古堡的目的,是為了找到那個可以使畫裏的世界成真的人,如果他知道她其實是中國派來臥底的特務,如果他知道她即將殺了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他又怎么可能會愛她?怎么可能會像現在一樣深情不已的捧著她的臉,溫柔的呵疼著她?甚至,還要娶她?

他害怕失去她……

她更怕更怕啊,怕眼前的一切就此消失,她的世界又恢復到那看似富麗堂皇,實際上卻不堪的面貌。

“答應我好嗎?小彩兒,放下一切,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呵疼你一輩子,答應我,嗯?”

好好好,一千、一百個答應,可是她卻無法笑著對他點頭。

因為她根本做不到,就算她想放棄,上頭也不可能放過她和他。

他的命和她的幸福,她都想要,所以勢必得犧牲另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只能乞求他原諒她,原諒她必須這么做,原諒她自私的為了她的幸福而不得不去做的事。

“霍曼,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嗯,你說,”

“我和愛妮絲,你究竟見愛誰多一些?我要聽實話。”

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望著他,等著他的答案,而他,則是神情復雜的垂下眼,好半天不說話。

她要的是實話,他又不會甜言蜜語,所以他根本答不上來。

但,如果她必須要他的答案才答應嫁給他,那么他就絕無回避的理由。

“當然是你,傻瓜。”驀地,他俯下臉吻住她的唇,不讓她有機會開口質疑他的說法。

然而,真實的答案是--都愛啊,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愛誰多一些,但他肯定他要娶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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