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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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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 -【男人味(夢幻 FANTASEA 古堡 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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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3: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是一場簡單隆重又浪漫的古堡婚禮,裏裏外外花團錦簇、花香四溢,映著近午的陽光,遠山近影,整個古堡美得不可思議,尤其今日一早便起了濃霧,蒙朧之中讓這場古堡婚禮更顯浪漫與神秘。

時間,就要將近十二點了,那是新娘與新郎相偕白首,共赴紅毯另一端的美好時刻。

淩彩手上抱著由新郎親自為她摘下並設計好的捧花,淡淡的百合花香和細碎迷人的滿天星再裝點著幾朵小紅花,讓人感覺到滿滿的幸福。

只是,她的手有些顫抖著,心也緊緊的揪在一起,一股極為窒悶的壓迫感幾乎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在緊張,而且害怕,甚至恐懼。

因為幸福太近,近得讓她覺得虛幻縹緲,近得讓她覺得好像一個不小心它就會從她的掌心溜走。

淩彩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古堡中為她布置的一切,美麗溫馨又浪漫的會場,精致可口的餐點,為了這場婚禮,莫兒忙了一個多禮拜,霍曼也累了一個多禮拜,從會場布置、禮服挑選、婚紗拍攝、餐點的張羅,無一不用盡心思。

而她呢?只要坐在一旁看著他為她忙,適時的給他一個微笑和擁抱,最多就是一個吻,任他拉著自己的手走遍布拉格的大街小巷,買東西回來親手布置他們的新房。

“我要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這是這一個多禮拜來,他每天晚上擁著她入眠時必唱的晚安曲。

滿滿的幸福在她的心裏頭開了花,結了果,根深蒂固。

她真的懷疑,有一天自己可以放得下這份幸福而遠去……

不,她做不到?因為做不到,所以她必須拿某部分的東西去做賭注來換取未來可能的幸福。

就算這個賭注很大很大,大得她可能根本承受不起結果,她還是必須有所抉擇,因為她已無路可退,無路可走。

“怎么了?你看起來不太好,哪裏不舒服嗎?”在她的面前蹲下來,霍曼溫柔的執起她的雙手,關心的詢問著。

他眼裏的深情,像海洋,讓她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的突然張手緊緊環住他,將臉貼上他的額頭。

“我好愛你,霍曼,真的好愛。”

“嘿,你是第一次說愛我喔,讓我看看你現在有沒有臉紅?”霍曼笑了,想捧住她的臉好好看她,她卻不允,一張小臉直往他挨過來。

“你討厭,才不要。”

“婚禮就要開始了,老婆,你打算這樣一直抱著我嗎?還是幹脆我抱著你舉行婚禮好了,讓上帝都知道我們兩個有多如膠似漆,嗯?”邊說笑,霍曼的眉心卻淡淡的凝起。

這個小妮子的舉止有點反常,怎么離情依依似的?

突然,他有著不太好的預感……

“你瘋啦、要瘋自己瘋去,別拖我下水。”她悶著聲在他的耳旁嘀咕著,一汪水眸卻望住那突然從樓上奔下來的慌急身影。

是莫兒,她發現了嗎?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霍曼感覺到淩彩的身子倏地僵直,正納悶著,莫兒焦急的嗓音卻傳進了他的耳膜--

“不好了,愛妮絲她……她……”莫兒欲言又止,想到等一會便要舉行的婚禮,嘴邊的話就是吐不出口。

“她怎么了?”洛雷夫俊美優雅的身影緩緩栘步到莫兒面前,嗓音不大不小,卻可以讓大廳裏的每一個人聽得見。

“她……”莫兒的淚流了下來,小小的肩頭因為壓抑著心裏頭的震驚與難過而不住顫抖著。

“快說,莫兒。”

“愛妮絲她……流了好多血……她躺在她房裏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莫兒崩潰的哭出聲,投入洛雷夫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霍曼不敢相信的聽著,有剎那問,他的腦袋只剩一片空白。

淩彩幽幽地在一旁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但緊緊抓著捧花的手卻緊得泛白,緊張的屏息以待。

他會怎么做呢?

“別哭了,我去看看。”洛雷夫鎮定的拍拍莫兒後轉向霍曼,“霍曼,你可以先舉行婚禮再過來……”

“不!我跟你一起去。”聽到洛雷夫的聲音霍曼才回了神,慌忙的提起腳步衝上樓。

“霍曼!我們今天的婚禮不舉行了嗎?”淩彩揚聲喚住了他的腳步,等他回眸。

霍曼的腳步頓了一下,“對不起,今天可能沒辦法舉行婚禮了,我必須去看看愛妮絲。”

“你要把你的新娘子一個人丟下?她已經受傷了,你去與不去都不會改變什么,洛雷夫他可以解決所有的事,但今天卻是我跟你的婚禮,你忘了嗎?”她幽幽地、幾乎要哭出來的望住他。

多么希望他可以愛她愛到失去理智,不顧愛妮絲死活的決定留下來繼續完成兩個人的婚禮--這場她渴望了好久的婚禮。

“我沒有忘,但……”

“你說過你比較愛我,不是嗎?你真要為了她而舍棄我?”

“小彩兒,你懂事一點好嗎?人命關天,你有天大的小姐脾氣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我鬧。”話落,霍曼再次提步而行,決定事後再好好與她說理。

只是--

“人是我殺的,她活不了了。”淩彩冷冷的嗓音回蕩在整個古堡大廳,她傲然絕美的容顏有著絕然的狠冽。

“你說什么?”霍曼愣住了,緩緩地回頭看她。

“你不是說過你比較愛我嗎?那么,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算她真的是我殺的,你也會愛我的,對不?”

淩彩邊說邊看著緩緩從樓梯上朝她走來的霍曼,怕是永遠都忘不了此刻他眼中的冷漠與疏離吧?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想要馬上把她殺了。

他恨她嗎?還是討厭她?

這么絕美的面孔配上這么冷冽的神情,此刻,他像是要來取她性命的撒旦。

“咱--”

清脆的巴掌聲霍地響起,淩彩白皙的臉上已烙印下霍曼鮮明的掌印。

一掌打碎了她好不容易構築的幸福城堡,一掌打碎了她對他過高的期待。

“我這樣用心的對你、護你,費盡心思的想要把你從另外一個世界拉到我的懷裏,那是我以為你的本性是善良而高貴的,你的所作所為是身不由己的,不是你願意的。

“沒想到你竟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為了證明我比較愛你,就為了這樣你便傷

了愛妮絲,是嗎?你以為只要愛妮絲死了,我就會比較愛你,是嗎?是不是?錯了,你大錯特錯了!她死了,我只會恨你一輩子,永遠永遠不可能愛你,你要怎么樣的人生我都管不著,你走!給我走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字字句句,全都是針對她而來。

他說什么?不再愛她了嗎?是啊,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她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呢?

手裏的捧花從她的手中滑落,淩彩凄然的笑著,一身曳地的白紗禮服從大廳一直往外拖到了古堡大門。

不遠處,十二點的教堂鐘聲悠揚響起,諷刺的為這場來不及舉行的婚禮畫下了句點。

“她哪裏都不能去。”

身後,傳來洛雷夫冰雪般的聲音。

一朵笑花浮上淩彩的嘴角,她釋然了,肩頭一垮,整個人緩緩地倒下。

只要可以留下來,她就有機會再看到霍曼。

多么好的事,再怎么樣,都比再也見不到他好。

昏迷前還挂記著他的身影,淩彩殘存在腦海中的意念卻來不及接駁,眸子一閉,失去了知覺。

“找到愛妮絲了嗎?”

“沒有,古堡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找遍了,什么都沒有。”只有殘留在她房裏的一攤血。

觸目驚心地讓人不忍目睹,要不是如此,他真的不敢相信莫兒所說。

一個受重傷的人可以在短短的十來分鐘內消失在古堡?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曼煩躁的爬著頭發,心口悶得痛,也悶得讓他快抓狂。

見鬼的!他的世界為什么突然這樣翻天覆地了?幾年前他遭受美國警方強力追緝幾乎快要走投無路時,他也不曾這般無助而狼狽過。

“也許她有內應。”

霍曼陡地揚起頭,瞪視著洛雷夫。

“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分卻從不揭穿,我也由著你;當她發現你是夢天使的那一夜,你為了保她一命而勾引她上床,我也由著你,就連事後你說要娶她,我依然由了你,現在,你怎么說?難不成愛妮絲的事還不能讓你覺醒?你當真以為她骨子裏是善良的,只要她歸屬於你,她就不會對我們任何一人造成傷害嗎?”

霍曼挑眉,恍然,“這么說來,你也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分了?”

洛雷夫看著他,沉默不語。

“是了,你怎么會不知道呢?她可是你讓她進來的,她的底細你不應該不清楚才對,那你又何必要我查?該死的!你耍我不成?”

“錯了,我並不知道她的身分,我之所以知道當然是因為你,而你因為對人家日久生情所以跟我打馬虎眼,我能怎么辦?”洛雷夫嘲弄的一笑,“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她既傷了愛妮絲,就要一命償一命,但她是你的妻,我想聽聽你怎么說,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如果有萬一,你會親自解決,對嗎?”

“她不是我的妻!”霍曼氣悶的閉上限,沒想到眼一閉,淩彩穿著新娘白紗禮服的美麗身影便鮮活的躍進他腦海。

還有,她凄楚的控訴他竟然要在婚禮中丟下她一個人的悲傷眼神……

揉揉眼、揉揉額際,他疲憊的甩甩頭,想要把那惱人的身影丟開,試著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有多可惡、多可恨。

是啊!她根本不值得他去想、去擔憂、去挂懷,那個該死的女人!洛雷夫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他不想管了。

只是,為什么他就是忘不了她那控訴的眼神?

還有被他打了一巴掌段,她那雙飲恨、委屈,彷佛在剎那間失去了一切的絕望眼神。

他傷了她的心,對嗎?

可是他的心也被她狠狠割裂了。

要他拿她如何是好呢?她親手傷了他曾經愛過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在古堡主人幽靈的心中、他的心中、莫兒的心中,就像親人一樣,沒有人會坐視不管,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幽靈?

所以淩彩是非死不可了,他求情也無用。

除非愛妮絲沒有死。

但就算如此,洛雷夫還是不可能放過她,甚至可能利用她來對付中國的情報單位,假對方之手順理成章殺了她。

霍曼無法再思考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死,他的心就亂了,眼前根本看不到任何一條可走的路,就似瞎了一般。

“你既不承認她是你的妻子,那就好辦了,我不會這么殘忍的要你親手解決她,一切交給我。”說著,洛雷夫轉身離開。

“等等。”

“怎么?心軟了?你一時的心軟可能會害了莫兒或是你自己。”

霍曼嘆息,垂下肩頭,“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殺了她。”輕輕地開口,洛雷夫嘴裏吐出殘忍的三個字,同時宣告了淩彩未來的命運。

“愛妮絲可能沒事的。”

“如果有事,她會死得很凄慘。”

說完,洛雷夫毫不容情的背過身離開,留下霍曼一個人跌坐在地上,將臉深深的埋進掌心裏。

一只小手輕輕的伸過來將他擁住,莫兒不說話的陪在他身邊,卻可以感受到他內心深沉的悲痛與掙扎。

“莫兒,我該怎么辦?”說到底,是他害了愛妮絲,要不是他執意要保護淩彩,愛妮絲根本不會出事。

“也許,一切並沒有那么糟。”雖然她感應不到洛雷夫的想法,但那張過於冷靜的臉似乎也泄漏出了什么。

她想,愛妮絲不是失蹤了,而是被洛雷夫給藏起來,既然是這樣,當然也代表愛妮絲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有任何事的吧?

只要愛妮絲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一切都有轉圜的空間。

“莫兒,你是不是感應到什么了?”霍曼突然抬起頭來,雙手緊緊的握住莫兒的雙肩,“你可以感應到愛妮絲在哪裏嗎?還是……你可以感應到小彩兒……她……她……”

“霍曼,別激動,我想愛妮絲不會有事的。”

“是嗎?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幾乎要喜極而泣的抱住莫兒,“你真是天使啊!真是天使!”

她是報佳音的天使。

“霍曼……”

“嗯?”

“你真的不管小彩兒嗎?洛雷夫把她關進水牢裏了,你知道的,那裏不是人待的地方,小彩兒細皮嫩肉的,要是被那兒的老鼠皎了一口,或是被那些成群結隊的螞蟻咬到,那么她……”

“別說了。”霍曼倏地放開她站起身,心裏被莫兒的話搞得直發毛,“那不幹我的事,她活該。”

放著新娘子不當,偏偏要去動愛妮絲,惹毛幽靈,是她嫌自己的命太長,他為什么要管她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她的事,我就當作這輩子從來沒認識過她。”霍曼氣衝衝地大踏步走了,下階梯時還差點被絆了一跤。

還說他不管了呢,明明心裏好擔心的,偏偏逞強。

他是深愛著小彩兒的,她知道。

只是,他自己知道嗎?

黑暗的水豐裏,幾乎什么都看不見,只能依稀聽見偶爾一滴水滴落進池子裏的輕微聲響,還有,老鼠四處竄的吱吱聲。

冰冷的水淹沒她大半個身子直達到腰際,寒意通透是必然,一整天下來也麻木了,打顫的唇齒發麻發白已經是下意識的反應,她根本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

唯一的知覺,是心痛。

“再這樣下去,她會病倒的。”

“我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讓她死。”

女人沒好氣的挑了挑眉,“要她死還不簡單,放消息出去就可以了,有必要這么玩法嗎?她是女人耶。”

男人低沉的一笑,“你不是不喜歡她?”

“霍曼喜歡就行了,我喜不喜歡不重要。”

“說到底,你就是要告訴我你很有同胞愛就是了。”

“我本來就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男人挑眉,懷疑的瞅著她,“是我那個兄弟改變了你嗎?他可是撒旦啊,我真的很懷疑。”

“當然不是他。”愛麗絲沒好氣的一瞪。

“那就是母愛了。”

“哇!”

“他來了。”眼光梭巡到暗夜裏摸進水牢的高大黑影,洛雷夫撇撇唇,“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可別真傷了他,我不能見血。”愛麗絲忍不住警告道,不想再忍受一次嘔吐到脫水的可憐境地。

“那你倒在那一大片血泊中時,早該吐得亂七八糟才是。”

“我中槍昏迷了哪還會吐啊?”何況那根本不是血,而是好幾罐紅墨水灑在地上的精採傑作。

她可是個畫家耶,要弄一幅逼真的現實畫實在太容易了。

“好,我說不過你。”

“我老公也這么說。”

“想老公了?”

“才不,他敢出現在我面前,看我不掐死他!”

“是嗎?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看舒赫如何被他自己心愛的妻子給活活掐死,那畫面應該挺有趣的。

愛妮絲見到他唇角的笑,納悶的皺起眉,“你今天晚上話好像變多了,不太像是你。”

“是嗎?”洛雷夫不打算否認也不打算承認,一雙眸子不經意的輕瞥著水牢裏的一情一景,悠閒的等待自己出現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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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4: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霍曼輕手輕腳的走近水牢邊那奄奄一息的身影,遠遠地,他便看見那個身影不住地在水中顫抖著,唇齒緊緊交扣住,咬出一條又一條驚心的血痕。

她的身子那么那么的單薄,她的臉如此的蒼白,被絞鏈扣住的纖細手腕已經發青發紫,她的臉側在一旁,雙眸緊閉,要不是她那抖動不已的身軀告訴他她還活著,他幾乎以為她已死去。

“小彩兒……”他低沉的喊了聲,見她一動也沒動,心驀地一抽,快步的朝她走去。

你千萬不可以有事,千萬不可以!

他在心裏吶喊著,著了慌,五步並作三步很快的來到她身畔,使力將她從水牢中拉起,迅速解開她雙手的束縛。

她的身子好冰冷,沉在水中的下半身已微微發泡,讓她雪白的腳踝和小腿更是抖不落的冰寒。

霍曼的心緊緊揪在一起,用盡生平最大的氣力將她擁入懷中,企圖帶給她一絲絲的溫暖。

他吻住她冰冷抖顫的唇辦,深深的吸吮著,他火熱的唇舌烙印上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尖、她蒼白不已的面頰,雙手使勁的摩搓著她的雙手,帶著早先準備好的大風衣將冰冷顫抖的她緊緊包裹住。

“小彩兒,你醒醒好嗎?不要嚇我。”

“小彩兒,你給我醒過來,別睡了,聽見沒有?”緊抱著她身軀的雙臂帶著深恐失去的顫抖,霍曼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自責與悲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醒過來罵我、打我啊!你不是兇得像母老虎一樣嗎?給我起來,罵我啊!打我啊!我在這裏等著你呢……算我求求你好嗎?求求你醒過來,別再睡了……”

哽咽的低嗓回蕩在黑暗的水牢,是這般的凄楚與哀傷。

他緊緊地、緊緊地抱住她,倣佛這樣就可以把她的靈魂給抱住,不讓它飛離;彷佛這樣,就可以再次把她留住,不再讓她的眸光染滿哀傷與絕望。

一只小手輕輕地在他懷中動了動,讓霍曼陡地一震,低頭探尋著她的容顏,見她正微微睜眼對他笑。

“你這個笨蛋……”

“是,我是大笨蛋,但該死的你也是。”他笨在以為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絕不足以讓他原諒她,而她,笨在拿愛情的天秤來考驗他,笨在竟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他好恨她,恨她如此折磨自己。

他是生來便欠她的嗎?竟然會不知不覺的愛上這只母老虎、麻煩精、壞女人,就連她親手傷了愛妮絲這件事,他都無法真正怪責她。

沒藥救了吧?

這個女人就算是毒,他也只能和水吞進去了,也許毒吃多了,便能練就個百毒不侵之身,也沒什么不好。

淩彩虛弱的抬眸仔細兜著他的臉、他的眼瞧,細究著什么,在微弱的月光下,終是讓她瞧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剛剛落在她臉上的一滴液體不是水,而是淚。

他,霍曼的淚。

伸手往他的眼角抹去,果真有溼意,淩彩的心一嘆,幽幽地瞅住他,“哭什么?我又沒死。”

霍曼困窘的別開眼,“誰哭了?那是剛剛拉你起來下小心潑到臉上的水。”

哈,一個大男人還會臉紅呢。

“沒想到你竟然會為我流淚呢,我好高興,現在,就算我就這么死了,也沒關係。”

她涼涼的笑意震痛了他的心,她想要的幸福竟然是這么容易便被滿足了?未免太不貪心,不貪心得令他心疼。

“你給我閉嘴,想要我愛你,你就給我活得好好的,否則免談。”他咬牙,攔腰將她抱起,“我送你離開,這裏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大跨步往外走去,淩彩的雙手無力的垂在他胸前,連將他抱緊的氣力都沒有,可是她的心卻在方才那短短一秒鐘裏蘇活飛揚了起來。

“你剛剛說要愛我……是嗎?”她口幹舌燥的開口,一雙眸子急切的梭巡著他的眼。

他不語,腳步加快,心裏算計著監視器的各方角度,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在洛雷夫看不見的死角偷偷把人運出去。

“霍曼……”

“你閉嘴,留著體力逃命才是聰明的女人,廢話少說,知道嗎?”等會出堡,他得先送她去醫院一趟,否則他懷疑她的身子可以撐得住上飛機離開布拉格。

廢話?他竟然把她渴望的愛情承諾當是廢話?

“不,我要你回答我,在我傷了愛妮絲以後,你還願意愛我,是嗎?如果不是,你現在就放我下來。”

她激動不已的說著,突然一口氣被嗆到,趴在他胸口上猛地嗆咳起來。

霍曼又氣又心憐,緩住腳步蹲下身將她放下,溫柔的手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

“我很難原諒你,小彩兒,愛妮絲怎么說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就算她不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親人,你傷了她,就等於傷了我,明白嗎?”

淩彩的貝齒緊緊咬住唇,心痛如絞,卻無法出言辯駁。

直到他看見了她的自虐,硬是將指尖置入她的唇齒之間,直到他氣到說不出話來,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嘴。

這個笨女人!她是要氣死他嗎?

他究竟愛她不愛,她感覺不到嗎?難不成要他公然坦承,就算她殺了愛妮絲,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愛她?

這是縱容,不是愛。

“看來,我出現得不是時候。”洛雷夫淡淡的站在月光透進的水牢入口處,高姚的身影半倚在石砌的墻邊,優雅從容卻又虛幻。

聞聲,霍曼倏地放開淩彩,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身前,保護她的意味十分明顯,根本毋需訴諸言語。

這個女人真的很不聰明,連這樣都還看不出來對方的愛,嘔死也算是活該吧!洛雷夫輕哼了一聲。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現在在做什么嗎?霍曼?”

霍曼淡淡的迎視著他質問的眼,“我請你放了她,她的罪我幫她贖。”

“怎么贖?我要她的命,所以你要拿你的命來償嗎?”

“可以。”

聞言,淩彩驚愕的看著霍曼,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他。

“連考慮一下都不必,為了這樣惡毒心腸的女人值得嗎?你沒忘了愛妮絲曾經在你心中佔有多重要的位置吧?”

“我沒忘,我也知道這件事是小彩兒不對,所以我沒有找任何借口幫她開脫,只是請你把帳算在我頭上,所有你想讓她受的,都轉由我來受。”

洛雷夫挑眉,撇唇,“你這是包庇她?”

“就像你會包庇莫兒一樣。”

“怎會一樣?莫兒心地善良,總是為人著想,這個女人卻包藏禍心,一肚子壞水,為了一己之私而動手殺人,我不懂哪裏一樣了?”

霍曼皺眉,正要開口,一只小手卻在他俊頭緊緊揪住他的衣服。

“別說了,霍曼……我不怕死,真的。”

“你住口。”

“讓我說,霍曼,我的確是壞,你用不著替我求情,更用不著代我受罪,他要我的命,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而已,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現在就算死了也無憾,因為我知道你對我好就夠了。”

“你……”

話未落,陡地傳來“喀嚓”一聲,耳尖的他們都知道這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霍曼迅速的回頭,果然見到洛雷夫拿槍對著他,不,是他身後的淩彩。

“有什么話快交代,我沒耐性了。”

“幽靈,你……”

“你真要拿命代償我也無所謂。”洛雷夫轉而將槍口指向他,唇角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不!”淩彩不知哪來的氣力突然將身前的霍曼給推開,虛弱的身子挺直的護在他面前,“夠了!不要這樣!”

“看來你們兩個很情投意合啊,連為對方死都願意,我真為愛妮絲感到不值。”

“要殺就殺,別廢話。”淩彩氣悶的瞪著洛雷夫,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想玩到什么時候。

“那就……這樣了。”洛雷夫的唇邊飄著抹笑花,優雅的扣下扳機。

“砰!”震人的槍響劃破了古堡的寧靜。

剎那間,水牢內鼠群騷動,屋頂上群鳥亂飛,一抹身影輕悄的離開水牢門邊,未料到他的身後竟然不知何時跟上了一個人。

“別追了,讓他走。”

高大的人影一僵,轉頭,挑眉。

愛妮絲高傲的揚著下巴睨著他,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然後她突然衝進男人懷裏緊緊抱住對方。

“要死了,你現在才出現!”她好想他。

舒赫回擁著愛妻,眸子卻沒離開那抹消失在盡頭的人影,“為什么讓他走?他是金哲,中國特務,放走他,夢幻古堡可能要歇業關門好幾年。”

“那是洛雷夫的意思,他就是要讓他回去通風報信,把淩彩被槍殺的消息傳回去。”

淩彩“死了”,她的任務才能完結,只有她“死了”,霍曼才可以真正擁有淩彩而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事幹擾。

洛雷夫這一計一石二鳥,既可讓淩彩深切的感受到霍曼對她的愛,又可以解除她的特務身分,只可惜苦了莫兒和霍曼,硬生生被蒙在谷裏受了不少罪。

“哼,這回他倒扮起紅娘來了,打算把夢幻古堡當嫁粧嗎?”舒赫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中國特務的領導人長年以來對“異能人士”的研究與追逐已到了瘋狂的境地,要不是洛雷夫將莫兒納入他的羽翼之下,莫兒那天生的、源源不絕的能量根本不可能不被發現或是感應到。

莫兒就像是塊寶藏,要是讓人知道她就是那個總是可以讓畫境成真的幕後推手,中國和美國對上的搶奪戰戲碼,就真的要驚天動地的展開了,幸好傳說終歸還是傳說,這幾年來大家都相安無事。

可現下,繼淩彩之後,連金哲這只大尾魚都親自出馬了,布在夢幻古堡內的眼線可能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多,看來他們的行動要加快了。

亞瑟安撤了那場美國總統的選戰是他們最大的失策,原本最大的靠山,現在淪為另一個女人的私人珍藏品,硬搶也搶不過,只好眼睜睜看著人家恩恩愛愛。

這回,洛雷夫是憋透了,惱亞瑟安出爾反爾的丟下一堆燙手山苧給他,卻又拿莫兒的“背叛”無可奈何,最後只能拿他這個親兄弟好好“使喚”,害他老是在外奔波收爛攤子,喝酒、應酬、抱女人,連老婆做月子都不能待在她身邊好好陪她,害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說到底,最可憐的人是他,都收山了還得拿這張臉皮去外頭唬人,替洛雷夫搞定那些高官富賈,讓他們兩個的老爺子依然穩穩的坐在最有尊嚴的位置上,閒來無事罵罵人。

殊不知,外頭的天已經變了,美國總統換人坐,換的卻不是老爺子多年來拚命投資的亞瑟安,亞瑟安家族投入的心血如今全付諸流水,這事還不能讓老爺於知道,否則他會中風,他們兩兄弟馬上就會少了一個爹。

喝,說到底呢,他們這兩個人也算是個孝子了,至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因為無法當上太上皇而被活活氣死。

說起這老爺子,除了想當太上皇控制美國總統,還想成仙,早八百年前就命洛雷夫找上莫兒,偏偏洛雷夫藏私,一見那莫兒嬌小可人又楚楚可憐,幹脆收在身邊擱著,擺明著告訴老爺子找不到人,老爺子和中國那頭的關係好,他說的話誰能不信,就這樣死撐活 的騙了好些年。

話說回來,現在人家終於找上門了,他竟然還殺了人家派來臥底的人,真是自找麻煩,沒了美國總統當靠山,要對付起中國那幫人,難道真要用黑道火拚的方式拚個你死我活嗎?

不懂,他真的不知道洛雷夫的腦子究竟是怎么轉的……

“你說得沒錯,這回,他是真的想把夢幻古堡送給霍曼當結婚賀禮了,老實說,我很難過。”

聞言,舒赫皺了眉,“你是難過霍曼要娶別的女人了,還是難過洛雷夫竟然沒把古堡送給你而是送給霍曼?”

“這個啊……”愛妮絲故意學他皺眉,“讓我好好想想看……”

“你這個貪心的女人!有了我還不夠,還虛榮的想要別的男人的心啊?看我饒不饒你。”

“啊--救命!”話方落,懷中的人兒早在他出手之前機靈的先跑開。

兩個飛也似的身影穿梭在黑暗的古堡,不一會,閃進了一間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房裏,盡是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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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4:33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廚房裏,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圍裙做菜,砧板上的肉、鍋裏的魚,一桌子的美味菜肴,滿室的鮮花,全出自這個男人的手,而這間房子裏所有的畫,則來自他的妻子--小彩兒。

畫裏的情景不會成真,但她畫得很開心,嘴裏總是嘟嚷著哪一天莫兒來看他們的時候,她要叫莫兒把這些畫的內容都變成真的。

哈,到現在她都還不了解一件事,莫兒的異能在於感應未來及過去,還有讀人家的心,這裏頭並沒有包括讓畫成真的“超能力”。

他始終沒說破,是因為淩彩少知道一件事對她自己便越安全,更何況,讓她一直保有這種可笑的夢想也下錯。

“你幹脆畫一堆美金好了,這樣哪天莫兒來我們家,我們就可以成為富翁了。”他打趣道。

“好啊,我怎么沒想到。”輕快的應了聲,淩彩當真拿起彩筆在雪白的畫紙上畫了起來。

“喂,別俗氣了好下好?你當真要畫錢上去啊?”拿著鍋鏟的霍曼往後眺望半天,最後索性往後退了幾步,好看清楚他的妻子在紙上畫些什么。

淩彩把畫遮起來,“嘿,魚要焦了啦,哪有廚師這么不敬業的?去去去,忙你的去,你再把魚燒焦了,我就去把結婚證書拿來燒……”

“你說什么?”霍曼瞇起了眼,鍋鏟一丟,不煮了,像個惡狼似的撲在她身上,“你想棄夫啊?就因為一條魚燒焦了?嗯?”

“是……啊……我可是因為你煮的菜很有味道才嫁你的,可是結婚以後,你卻常常煮出一桌子燒焦的菜。”

那是因為這個女人每次都在他煮菜的時候挑逗他啊!有沒有搞錯?她竟然還敢怪他把菜煮焦了?他沒把房子給燒了就謝天謝地了!

“我受夠了,你要是再煮一道燒焦的菜,我就……”

“就什么?”一把摟住她的腰際,霍曼一個翻轉便把她從椅子上拉到正坐在桌子上的他身上。

“啊--你這個色狼!”抵在她身上的硬物太明顯了,明顯得讓她不得不羞紅了臉,裝腔作勢的往他身上槌。

“喂,”他笑著抓住她撾在他身上的小手,“別裝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開心。”

“開心個頭!”笑罵的伸手又要槌他,卻被他突然的沉默嚇得噤聲,她側了臉,小心的看著他,然後循著他的視線望去。

“這疤什么時候才會消啊?很醜對不?”她胡扯兩句,想抽回手,卻被他扣得死死的。

她不喜歡他看到這個疤,因為這代表著一年多前的那個謊言,而他,曾經因為她和洛雷夫、愛妮絲聯合欺騙了他而整整一個月不理她,不管她好說歹說,說她自己是被洛雷夫逼迫,不得不配合他演戲,他還是不原諒她。

手上這疤,是被關在水牢時那把生銹的鎖弄的,與其說洛雷夫是在幫她,還不如說他也順便藉機教訓了她一頓,誰叫她居心不良呢?

“想要得到霍曼的愛,就讓我看看你在他心中有多少價值,只要你們的愛情經得起考驗,我就幫你。”

當初,她無路可走的找上洛雷夫,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情,她不要霍曼恨她,又想保住霍曼的命,更想……確定他對自己的愛,所以她全豁出去了。

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這個疤算得了什么呢?

現在不喜歡它,是因為它總是提醒著霍曼--她曾經欺騙他的事實。

霍曼不語,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一路吻上那道疤。

心,還是會痛,為她的傻勁,他曾經氣得想把她殺了……

“它怎么會醜呢?它是你愛我的證明。”

“霍曼……”聞言,淩彩鼻頭一酸,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在氣你什么?我是在氣你為了一場戲,竟然把自己泡在水牢裏奄奄一息,我是在氣洛雷夫這個大壞蛋,竟然為了一個該死的借口而故意整你,我更氣自己,竟然需要靠別人來保護我心愛的女人,還讓我的女人受折磨,懂嗎?”

要不是後來洛雷夫突然帶著莫兒離開,要不是後來洛雷夫決定暫時封了夢幻古堡,要不是他臨時塞了兩張機票要他帶著淩彩滾出布拉格,到他事前在美國郊區為他們買的一棟小木屋去,他還會生更久的氣。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夢幻古堡裏曾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場夢,好像他從來就不曾住過那裏,而那些人也從來不曾真正存在過似的。

淩彩笑了,淚也跟著流下來,“別說了,你又要讓我哭了。”

“好,不說,那用做的可以嗎?”他笑著吻上她的唇,伸手將她的上衣褪到腰間,傾身吻上她綻立的蓓蕾。

她顫抖著身子感受他的吻、他的愛、他的擁抱。

幸福滿懷呵。

該感謝那個帶著心愛女人遠走他方的幽靈嗎?

好吧,她是該謝謝人家的,就算她不太喜歡他,但看在他那么保護莫兒的份上就原諒他好了。

只希望有一天,莫兒也可以跟她一樣穿上白色的婚紗,和洛雷夫走進禮堂,共築屬於他們兩人的幸福。

會有這么一天吧?

也許多年以梭,當他們不期然的再回到夢幻古堡,可以聽到莫兒甜美的聲音向他們道一聲,“歡迎光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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