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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徐知仁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明顯喝得半醉了的女人。
當他看到她腳邊那些空了的酒壺,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一向自製內斂的她,竟在除夕夜時,一個人躲在這兒把自己灌醉,倒讓他驚訝了。
而且她心情看起來似乎不大好的樣子。
「啊,五爺。」許依瓊見到他,明顯也是一驚。
她急著想站起身,可身體卻輕飄飄,彷彿不是她的一樣,才剛站起來,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
徐知仁來不及多想,直覺伸手扶住了她。
「妳……」他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
藉著絢爛的星光,他清楚的看到,懷裡的女人全身泛著微微的粉色,她的髮有些亂了,幾縷髮絲垂落頰邊,卻有種慵懶嫵媚的神韻。
其實許依瓊的長相只算得上清秀,又因在廚房工作,打扮向來簡單素淨,至少遠遠不及徐知仁過去偶然見過的幾名大家閨秀。
然而她此刻的媚態,再加上眉宇間那揮之不去的輕愁和迷惘,卻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徐知仁明白,儘管自己表面對她淡漠,但實際上她在他心裡,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當然這份特殊尚不到喜愛或是愛的地步,更多的……或許是好奇,再加上一點點欽佩及敬意。
他身為候府幼子,上頭四名兄長各有成就,從出生之日起,就註定了一輩子不愁吃穿。
而既然沒有了上進的動力,他也就懶得努力了,反正無論他再怎麼努力,成就都不可能超過大哥。更何況他又不缺那點名聲或財富。
就連後來連中三元,成了無數人欣羡嫉妒的對象,他仍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成了狀元又如何呢?尋常狀元入仕,多是從七八品的小官開始做起,自己因其得皇帝喜愛,才領了個從五品的官職。
可從五品的俸銀,連他平時拿到的零花錢都及不上,徐知仁還真不知道自己拚死拚活努力做什麼。
直到遇見了她。
當徐知仁發現,自己最常去的酒樓主事,竟是名只比自己大上一歲的女人時,心中不可謂不震撼。
他無法想像,她當年究竟是如何以九歲的年紀,當上瓊玉齋的主廚,最後又將瓊玉齋經營到如此地步的。何況她還有個只會拖後腿的母親及兄長一家。
他原以為能擁有這番成就的她,內心必是堅強無比,即使遭受了打擊,也能馬上重新站起來。
就像他那彷彿無所不能的大哥一樣。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她亦有彷徨、軟弱的時候,並非他原先想像的那麼遙不可及。
她不是天生就這麼能幹的,而是被環境、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堅強。
他的心,忽然感覺到一絲細細的疼痛。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許依瓊還沒醉糊塗,她只覺得心跳得厲害,而被他握住的胳膊也正發燙著,卻不知是因為驚慌,或是什麼別的原因。
他偏頭覷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妳跑到仁宇院附近喝酒,卻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啊?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觀察四周。
她原只是覺得此處僻靜,才躲在這裡喝酒,哪知道竟在仁宇院附近?
「別看了,那道牆後面就是仁宇院了。」見她迷惑的東張西望,徐知仁忍不住開口。
他覺得此時有些迷糊的她,還挺……可愛的?
沒錯,就是可愛。她水潤的雙眸中帶著霧氣,瑰紅色的柔軟唇瓣微張,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葡萄酒香。
讓人……很想好好親近一番。
只是不知她若曉得自己竟覺得她「可愛」,會有什麼反應?
「呃,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試圖想靠自己的力量站好,無奈她的雙腿還虛軟著,而且面前這男人……好像沒要放開她的意思?
她抬起頭,想請他放手,卻正好對上他幽深的雙眸。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雙瞳的顏色似乎較常人淡?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到了他整張臉上。
徐家的男人其實都長得很好看,但相較於其他幾名兄長,徐知仁還多了份書卷氣息,只是他的身形較一般文人高大,並不是弱不禁風的書生。
十八歲……放在她前世,在民法上都還沒成年,可他卻已經名滿天下,還當了官。害她常常忘記,他們靈魂的年紀其實差很多……
啊,看來她還真是外貌協會的一員。
「大過年的,為什麼躲起來喝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許依瓊慢慢回神,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像你這樣在幸福家庭長大的小孩,是不會理解的。」
若換作平時,她絕對不會這麼說的,可今晚或許是喝多了酒,讓她說話少了幾分顧忌。
小孩?徐知仁皺眉。他可不喜歡被她當孩子。
若非徐家人向來習慣晚婚,他這年紀都能當爹了!他可以接受父母或大哥大嫂把他當孩子,卻無法接受她這麼說。
「我只比妳小一歲。」他不悅的道。
也不知是因為他皺眉的樣子太好看,還是她一時被酒精燒壞了腦袋,許依瓊脫口道:「那只是外表年齡,咱們心智年齡差了可不止十歲二十歲啊!」
「什麼意思?」他追問。
話一出口,許依瓊就後悔了,很想裝死當自己沒講過,但看他一副非要問出答案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經易蒙混過去了。
可惡,酒後果然容易失言啊!
當然,她到現在還被他摟著,這多半也是令她忽然失常的原因之一……
她努力讓自己清醒,說話有條理一些,「咳,我的意思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九歲就得為家計煩惱,能不早熟嗎?五爺,您自幼錦衣玉食,又聰慧無比,當然無法體會我們這些小人物的辛苦。這不是聰明與否的問題,而是環境會逼著一個人不得不成長……您沒有這樣的經歷,是件很幸運的事。」
徐知仁聽了她的話,不覺怔住了。
她說的道理並不難懂,他也早就知道,可從她口中說出,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身為一名弱女子,只比他大了一歲,就能夠做到這樣了,那麼他呢?
儘管每天能睡八個時辰是很愉快的事,但自己真一輩子都打算如此嗎?如果這樣的話,他來這世上走,究竟是為了什麼?
出生至今,從沒有思考未來奮鬥目標的徐知仁,第一次認真考慮起自己的人生。
「那……五爺,您能不能放開我了?」許依瓊尷尬的開口。
徐知仁低頭望向她,問了句:「我若放手,妳能站得穩?」
這……好像是個問題啊?她只覺自己的臉更燙了。
「我可以坐回那塊石頭……」她小聲的道。
「然後在這坐一晚?」他挑眉。
「再過會兒應該會好一點。」
「是嗎?」他瞄了眼地上的酒壺,「我以為妳若繼續坐在這兒,會把剩下那些酒也喝光。」
「……」呃,她原本還真有這打算。
好在他也沒繼續緊逼,只問道:「這是妳釀的葡萄酒?」
過去瓊玉齋也有賣她釀的酒,因此他聞到她身上的酒香就知道了。
「嗯,不過還有點新,釀得不夠久。」她乖乖答道。
他伸出腳尖一挑,一壺酒就飛入他手中,看得許依瓊呆了下。
「您……會武功?」
「這算什麼武功?」徐知仁不以為然的說著,「我大哥那才叫武功,我這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
「在我看來已經很厲害了,至少我可做不到。」
「以前小時候我們幾個兄弟做錯了事,就會被大哥丟到武堂別院去。」
她訝異的瞠大了眼:「那裡不是聽說很嚴嗎?」
當了十多年的大齊人,她當然也聽過武堂別院。據說那裡的訓練,相當於現代專門訓練特種部隊的強度了。
忠勇侯這招可真狠。
「是啊,所以多少練出了一點身手。」他單手拔開酒壺的塞子,喝了一口,微微感眉,「果然還太新了。」
酒味有些淡薄。
她臉一紅,忍不住道:「我剛就跟你說……」
他卻沒再多說什麼,只道:「我送妳回去吧。」
說著,也不等她反應,就拉著她的手,運起輕功,沒多久就將她送回下人居住的院子。
等許依瓊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時,還有些頭昏眼花的。
也不等她道謝,徐知仁就道:「我先走了。妳說的話,我回去會好好思考的。」
說完,他便轉身快步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許依瓊。
啊,自己有說了什麼能讓這位天之驕子費心思考的話嗎?她瞪著他的背影,困惑的想著。
※※※※
新年,就在熱鬧的鞭炮聲中度過了。
初五那天,許依瓊捧著剛領到的豐厚「年終獎金」發呆。
居然總共有十五兩銀子!
若她還是瓊玉齋主事,自然不將這點銀兩放在心上,但如今這十五兩銀子,卻已是她兩個月的月銀了。
她才來了一個多月,年終獎金就發了兩個月……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裡的員工福利還真好啊!
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又更好了一點。
以前在瓊玉齋時,雖然每天都賺進不少錢,可她上繳給黃氏及許義的也不少,再加上工作忙碌,成天都在瓊玉齋裡做事,弄到最後她自己一個月也花不到幾兩銀子。
如今像現在這樣多輕鬆啊,每個月的五號晚上還能放假,出門去逛晚市呢!
而……許依瓊腦中忽然掠過一個人影,隨後微微苦笑。
她不想欺騙自己,她真的覺得能天天為他做菜挺好的。
她想,自己應該是有點喜歡上徐知仁了吧!
其實要不喜歡他也很難。他的人長得不錯,才華洋溢,出身侯府卻從不擺架子,還對她有過救命之恩……
連他的懶散,在她看來都孩子氣得很可愛。
論年紀,他對她而言還真的是個「小弟弟」,然而他卻早已有了超齡的智慧與處世能力,使她無法再將他當弟弟看待。
許依瓊真不明白,一樣是被寵大的,徐知仁的日子甚至還過得更好,何以許義和他竟有如此大的差別?
當然有好感歸有好感,在這時代生活了這麼久,她早就學會不再作白日夢。
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在現代常都沒有好結局了,更何況是在這裡?
現在這樣也不錯,她每天認真做料理、花心思研發新食譜,看大家因為吃了她做的菜而開心,而那個有好感的男人,也和她住在同個府裡,經常能見到……
這樣就夠了,沒有愛情,她相信自己還是可以過得很好。
許依瓊看了看天色,發現時間也不早了,決定洗個手,開始準備晚膳。
先前其他下人便曾告訴過她,初五的晚膳不用弄得太豐盛,因無論是下人或主子,這天多半會去逛晚市。晚市上也有不少吃的,所以她只要稍微煮點東西,讓眾人墊墊胃就好。
她想了想,最後決定燉羊肉湯……還要多撒一些胡椒,好祛寒暖胃,免得眾人出去玩時,在外面凍著了。
這幾天天氣可冷得很。
她拿起已讓人剁好的羊肉塊,與薑、蒜、米酒等配料置入水中,以大火滾開去腥,之後將羊肉撈起,以冷水沖過並去骨後,重複一次同樣的步驟,且這回多加了幾碗酒。
雖然她自己很喜歡羊肉的味道,可也知道不少人無法接受,因此特別費了點心思去羊騷味。
再次以冷水將羊肉沖洗乾淨後,她將羊肉塊、蔥、蒜、薑片、白蘿蔔、洋蔥等食材一起扔下鍋煮。
過了好一會兒後,濃醇的肉湯香味頓時在廚房裡飄散開來,一旁的下人們頓時一陣騷動。
礙於先前主子的命令,他們不好直接央求她分一些給他們嘗嘗,不過許依瓊每次都會特地煮多一些,到時人人分上小半碗也沒問題,這可是忠勇侯夫人特許她的許可權,因此眾人都非常期待。
許依瓊讓人將火勢弄小,準備燉上一陣子。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婆子找來,說是後門有人要見她。
「見我?誰啊?」許依瓊一臉疑惑。
「據說是妳母親。」那婆子答道。
聽到這答案,許依瓊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黃氏找她做什麼?自從一個多月前,她直接跟著徐知仁回府後,就再也沒踏出過侯府大門。
至於黃氏……自己雖然沒有主動聯繫她,但先前的事鬧得那麼大,所有人都知道瓊玉齋的主廚如今在忠勇侯府中。然而黃氏身為她這原身的母親,卻一次也沒來找過她,就連過年時也不曾。
現在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盼見到黃氏了。
她曾很渴望能從黃氏身上得到她前世缺少的母愛。當父親還在世的那兩年,她也的確曾享受過一家和樂融融的幸福。
但自從父親死後……一切都變了。
「許姑娘?」那婆子見她久久沒反應,忍不住出了聲。
「謝謝妳特地前來告知,我這就過去看看吧。」她深深吸了口氣。
這是她的家務事,不好麻煩別人替她傳什麼話。
許依瓊叮囑了一下廚房的丫鬢,讓她注意火候,並告知若兩刻鐘以後自己還未回來,就將薑片和白蘿蔔撈出,改放入紅棗及枸杞,繼續燉煮一會兒。
接著她就隨那婆子一起至後門了。
才剛至後門,許依瓊一眼便看見了穿著俗豔紅襖的黃氏。
黃氏才四十出頭吧?看著她至少比十年前胖了三十斤的身材,許依瓊忽然很懊惱,自己竟沒有早些體會「愛之適足以害之」的道理。
或許黃氏和許義會變成如今的模樣,都是她縱出來的。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嘆息,快步走上前,喚了聲,「娘。」
黃氏回頭,見到她時,頓時露出嘲諷的表情:「喲,讓忠勇侯府的人喚我一聲娘,可真不敢當啊。」
許依瓊微微苦笑。
還以為自己早就免疫了,沒想到還是會受傷啊!
但是她臉上卻沒有流露半分思緒,只淡淡的道:「娘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黃氏瞧了旁邊其他下人一眼,那守後門的婆子立刻機靈的道:「許姑娘,妳要不要請妳母親去旁邊的小屋子坐一會兒?」
後門附近有間小屋子,是專門讓下人們和訪客見面用的。
不料許依瓊卻搖搖頭:「娘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等等還得回廚房工作呢!」
反正看這架勢,想必不會是來噓寒問暖的,她何必自找苦吃?
「哼,果然進了侯府,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黃氏心底不悅,卻又不敢在其他下人面前撒潑,只得冷言冷語的道。
「娘,我何以好好的瓊玉齋主事不做,卻賣身至侯府,這原因妳應該比我還清楚,不是嗎?」她心平氣和的道,「若不是哥哥賭輸了那麼多錢,想把我和瓊玉齋一起賣了,我豈會想不開,到侯府裡來當下人。
「妳還好意思說?」提起這個,黃氏就更生氣了,一時也忘了防備四周的人,「如果不是妳自賣進侯府,妳哥的賭債早就還完了!結果現在可好啦,妳進侯府享福去了,卻讓妳哥去哪生那些錢還張家?」
許依瓊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娘親,輕聲道:「所以娘的意思是,哥哥欠下了龐大賭債,我就該賣身替他還了?我記得哥哥當初是欠了五萬兩銀子對吧?瓊玉齋頂了天也就能抵兩萬多,原來我這瓊玉齋的主廚,竟然值兩萬多兩銀子?」
黃氏似乎也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理所當然的說女兒就該幫兒子還賭債之事,有些難以啟齒,可她心中的確是這麼想的。
「妳哥只是落了人家的圈套罷了,妳這做妹妹的居然見死不救?再說,要不是瓊玉齋生意這麼好,別人怎麼會去算計妳哥?瓊王齋這些年賺了那麼多錢,也不見妳拿多少回家!」說來說去,還是怪她拿回家的錢不夠多,又不肯賣了自個兒替兄長抵債。
「娘,您明明看過瓊玉齋的帳本,該知道每個月的營利,我十有八九都交給了你們,若這樣還嫌不夠我也沒辦法了。」許依瓊忽然覺得很累,「娘若沒事,我要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黃氏急道:「妳在侯府裡有領月銀吧?對了,還有妳當初賣身的錢,應該也不少。反正妳在侯府裡又用不到銀子,就給我吧!妳嫂子剛懷了第二胎,家裡正缺錢呢!」
「我記得我去年拿了三千多兩回家。」她面無表情的道。
「那哪夠啊,妳哥早就花掉了……」黃氏自己說著也有些心虛。
一旁的婆子聽不下去了,插嘴道:「我說,這位許太太是吧?別說三千兩了,就是三百兩銀子,也夠整村的人用上一整年還有剩了。妳兒子一人一年便花掉三千兩,妳該怪的是他敗家才對,怎麼反而竟責怪許姑娘賺的錢少了?」
黃氏頓時惱著成怒:「這是我們許家的事,妳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許家?我以為這裡是忠勇侯府,何時變成許家了?」一個淡漠的男聲忽然從黃氏身後傳來,眾人皆是一愣。
黃氏錯愕的回過頭,便見一名身著官服的青年,正冷冷的望著自己。
最後是那守門的婆子先反應過來,匆匆向他行了個禮,口中喚道:「五爺。」
許依瓊看到他也是怔了一下,心忽然怦怦跳得飛快。
沒想到他今天居然去上班了,回來時還剛好碰上這事……
她印象中初六才開始上朝,怎麼他今天就上工了?看來這清官能吏實在不好當啊!
不過在這種時候見到他,她是既高興又忐忑。
高興的是,她不必再面對黃氏的無理取鬧;忐忑的是,怕他嫌她盡惹麻煩。
「啊……就是那位狀元郎?」黃氏不過一介平民百姓,這輩子哪見過什麼大人物,這會兒見到俊逸的徐知仁,不覺眼睛一亮,完全忽略了他臉上冰冷的神色。
徐知仁又冷睇了她一眼,轉頭對旁邊的婆子道:「妳是怎麼守門的,隨便亂七八槽的人也放進來?這裡可是侯府,不是讓人亂認親威的地方。」
這下連守門的婆子也呆住了。要知徐知仁的個性,在幾個主子裡算是極和善的,現在說出這番話,可見對黃氏非常不滿。
「對不起,五爺,奴婢這就讓她出去……」
黃氏顯然搞不清狀況,還指著許依瓊,朝他辯解道:「徐大人,她可是民婦的女兒……」
「女兒?這裡只有賣身進侯府的廚娘,沒有妳女兒,以後別再上侯府亂認親了。」他冷漠的道,之後又轉頭望向守門的婆子,「還不快把人攆出去?」
「是!」幾個下人立刻圍上前,將黃氏拖了出去。
這一個多月來,眾人多少都吃過幾次許依瓊做的菜,因此對她頗有好感,剛看到黃氏的噁心嘴臉,早就反感至極,而今主子都發話了,下手當然也就不用客氣了。
許依瓊看著黃氏被人扔出侯府,發現心中竟奇異的沒有半分不捨。
唉,這樣也好。先前她還有幾分歉疚,今天黃氏這麼一鬧,算是斷了她對這些親人最後一絲牽掛。
「許姑娘,晚膳可備好了?」徐知仁的聲音再度響起。
許依瓊基地回過神,連忙向他道:「快好了,我這就回廚房。」
「嗯。」他微微點頭,卻在她準備轉身離去時,忽然又開了口,「等晚膳弄好了,妳親自送過來。」
啊?許依瓊頓住腳步,詫異的回頭,卻見男人已往仁宇院的方向去了。
從廚房端湯去仁宇院……很遠啊!其實他這是在懲罰她吧?
她瞪著他的背影,簡直欲哭無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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