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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織華-王子翻身變淑女《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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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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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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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翻身變淑女》簡介︰

  這男人有病?!  
  半路殺進他正在使用的廁所,  
  先是宣稱自己不是Gay,  
  結果又用力的給他吻下去  ,  
  看他那意猶未盡的樣子,  
  害他氣得先賞他兩巴掌再逃離現場,  
  可是——這家伙是打不死的蟑螂嗎?  
  怎麼這會又出現在他的船上,動不動就吃他豆腐不說,  
  還超級自戀,叫他不要不好意思稱贊他,而且──  
  說什麼免費大方送,可以讓他摸個夠!  
  這變態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啊?干麼非要找他麻煩,  
  還拿那什麼鬼東西說要物歸原主?  
  啊——那不是他掉在廁所的衛生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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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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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第一殺手集團——永夜,近年從內部轉型,分裂成兩個單位,一部份正派經營醫院、飯店、資訊電子產業等相關事業體,一部份卻仍是保有殺手集團的秘密組織。

就拿位居於日本東京昂貴商業金融匯集地的永夜大樓來說,一樓以上是人來人往出入頻繁的永夜五星級大飯店與永夜集團總公司辦公室,一樓以下呢,則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一般人完全不可知的世界,

台面上,永夜集團的總裁是天王單耘疾,在他底下,是較為人知的鴻飛堂與梟鷹堂。

鴻飛堂堂主明歆火掌理永夜集團商業脈絡,鴻飛堂中臥虎藏龍,有熟悉各國貿易往來與各個行業的金融經濟高手。

梟鷹堂堂主隱雷則是負責永夜集團所有事業部門的安全,其內部人員的機動性、設備運用與訓練早已超過美國特動人員的標準。

台面下,亞洲第一殺手地神寧槐是率領著神兵堂與赤鬼堂,是黑道中令人聞之喪膽的暗殺組織。

神兵堂堂主莫逐日善於機械,舉凡新式武器與電子系統無一不通,表面上是永夜集團的高科技產品開發部門,事實上,是永夜的軍火庫。

赤鬼堂,是永夜最黑暗的一個角落,沒有人見過赤鬼堂的成員,除了天王地神和堂主外,無人得知赤鬼堂成員名單,因為赤鬼堂,就是名副其實的殺手培養中心,所有骯髒的暗殺行動,梟鷹堂做不到的善後行動,全部由赤鬼堂負責。

赤鬼堂的堂主,是享譽國際,號稱當代華佗的全能醫生,世界腦科手術的第一把交椅——莫追風,然而,他卻因情殤在一年多前徹底月兌離了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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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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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橫濱港口,一艘偌大富麗的客輪靜靜停泊,亞、歐、美媒體記者在其下圍繞,爭相用鏡頭捕捉號稱二十一世紀鐵達尼號的富士丸,霎時鎂光燈耀眼的叫人睜不開眼楮,而為處女航所舉行的記者會上,主持人以高分貝請上富士丸的主人——綠川雄一,一陣驚天動地的鼓掌後,發問聲再也無法間斷。

同一時間,船務人員正在執行最後的搬運工作,準備搭乘富士丸的政商名流在侍者的指引下依序登船。

穿梭在忙碌人群中,一個高瘦干練的少年西裝革履,不時低頭翻閱手邊資料,不時吆喝指揮,偶爾還要接接手機擰眉吩咐,他領著一批經理與工作人員,做登船前的最後確認工作。

「嘿,那是誰?」眼尖的幾名記者交頭接耳。

「你們居然不知道?那是綠川集團的副總裁兼未來繼承人,綠川琉光啊。」其中一名資深記者忍不住斥責。

「他就是綠川琉光啊!」多名年輕記者驚嘆。「實在是……太年輕了。」

「那當然,明天就是他二十二歲的生日,听說星霽島從籌備到完工,都是他一手計畫操作的。」資深記者又出驚人之語。

「那綠光雄一不就……只是個愛說大話的紙老虎嘍?」年輕記者們又是重重一呼。表面是總裁,實際上早就無實權嘍?

「你們說呢?」資深記者不置可否,然而答案卻不言而喻,嘿嘿,太長舌,會掉了飯碗哩。

「哇!我要替綠川琉光作個人報導,篇名就叫做五星級旅館業的明日帝王吧!」一各年輕美麗的女記者雙眼已經浮現心型記號。

聯訪持續進廳中,富士丸的處女航記者會絲毫不被這小小的插曲影響,琉光的工作也不會因此而減少,與塔台管理人員作完航行前的最終確認,他深呼吸一口氣。

「記者會還沒結束嗎?」低頭捏著眉間疲憊摺痕,襯衫立領高得幾乎遮住他小小的下巴。

身旁的經理探頭往外觀望,「現在是船長在發言,嗯,大概還要半小時。」

「好,你們辛苦了。」他抬起頭,不泄漏一絲倦怠,「總公司就暫時交給你們了,有任何問題立刻通知我。」

在他誠摯信任的眼下,經理們全然一副是為知己者死的效忠模樣,琉光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讓任何在他身邊工作的人自然而然的臣服,而他身先士卒的精神在星霽島開發計畫案中表露無遺,讓所有原本因年紀而輕視他的經理群深深折服。

「一切就交給我們吧,副總裁。」

「謝謝。」他修長手指緊握過工作夥伴的雙手後,倉卒離去。

離開塔台的琉光並沒有立刻登船,即使他知道船上有更多的雜務需要他一一處理。

一雙眼眸如鷹隼般銳利,他的臉色卻稍嫌蒼白,他急忙往洗手間走去,一推開廁所的門連反鎖都來不及,行徑之匆忙仿佛有人追趕似的。

而在港口的遙遠另一端,一艘快艇撞上碼頭,駕駛人棄船狂奔,他後頭除了一群快艇追趕而至外,半空還飛來直升機,宛如好萊塢電影的追殺情節。

「絕不能讓他跑了,用盡你們全力也要把人給我逮回來!」梟鷹堂堂主隱雷氣急敗壞的大聲怒吼,梟鷹堂成員如猛虎般從快艇上躍下,追逐著那拔腿落跑的人影。

那家伙是何方神聖?永夜集團的第一號仇人嗎?居然敢這麼大膽,在老虎嘴上拔毛,竟敢在永夜集團的地盤上踩老虎尾巴,還讓梟鷹堂勞師動眾,讓隱雷親自指揮擒拿?

非也非也,那家伙誰也不是,他就是永夜集團的兩大籠頭之一天王單耘疾。

直升機上明歆火傳來高空俯瞰訊息,「雷,天王跑進塔台了。」

「我打電話給橫濱警備署,要求他們協助,你去凍結所有的船務公司,阻止任何一艘船只出海,絕不能讓天王又跑了。」隱雷頭痛的按著太陽穴,一個箭步上岸,手指忙碌的撥按手機號碼。

自從莫追風情殤離開永夜一年後,天王居然也開始上演失蹤記,這半年來他們上山下海五大洋四大洲的到處找人,從開始的友情喊話,到最後的圍捕防堵,通通拿天王沒轍,每次等他們趕到,天王早就一溜煙走人,好不容易在日本鎖住他的行蹤,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絕不能錯失。

單耘疾在走道上奔竄,眼見兩面包夾,只覺大事不妙,突然眼前閃過洗手間指標,他想也不想扭門就進——

水龍頭嘩啦啦水聲打著,琉光單手扶在洗手上,另一手正吃力的將一塊方布塊攤開,額邊冒著冷汗,月復部的絞痛與腰際酸麻令他舉步艱難,突然砰的一聲有人闖進,嚇得他手軟掉落方布塊。

「你是誰?」握在洗手台上的手指用力發白,琉光冷靜的面容瞬時融化,難得一見的神色慌亂,「這里已經有人使用了,請你出去!」他咆哮,他無法不驚慌,天!被他看到了嗎?

「噓!」單耘疾根本沒注意到他掉的那塊東西,他不由分說猛地貼近他,琉光駭然退步被逼至牆角,單耘疾一手抵著他的肩胸壓在牆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拜托你別那麼大聲,會給他們發現的。」

琉光面無表情的瞪了他幾眼,目光往下,頓時背脊發顫勃然大怒,他的手居然放在他的……可惡!

「放開我!」他大叫著使力甩開他的手,單耘疾大驚,大手搗住他嘴唇,單手就扣住拳打腳踢的他。

「喂,你听不懂日語嗎?我叫你小聲點啊!」他在琉光耳邊低吼。真糟糕,一定被听到了,要是給他自己教出來的學生逮著了,臉就丟大了。

單耘疾一臉傷腦筋,見動彈不得的琉光眼楮瞪的那麼大、臉色嚇人的白,反倒自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干麼那麼緊張,放心,我不是同性戀,不會對你性騷擾的。」

琉光死瞪著他。該死!就是因為他不是同性戀,他才要緊張。

「同性戀?!」單耘疾突然靈光一現,忍不住拍頭稱贊自己,「天!我怎麼這麼聰明,用這招一定蒙得過他們!」

雙唇獲得自由的琉光眯起眼冷視他,他順應他的請求壓低聲音,然而語氣卻生硬憤怒,「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在躲誰,更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戀,不過,你最好馬上放開我,要不然我保證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

真有趣,看琉光憤怒的臉色緊繃,一雙好看的眉毛打了十幾個結,單耘疾被恐嚇了不怒反樂,瞧他一雙眼黑白分明,嬰兒似的,皮膚女敕女敕薄薄地,一點皺紋痘疤也沒有,這小夥子還沒滿十八歲吧,衣著這麼古板,說話這麼老成,居然暗喻要告死他啊。

一輩子的牢飯?呵呵,單耘疾挑眉好笑的搖頭,真是新鮮,他听過千百種威脅,還沒人對他說過這款的哩。

可惡!他笑什麼?!他覺得他沒能力這麼做嗎?!琉光越發怒不可遏。

「里面的人是誰?請出聲表明身份。」是隱雷的聲音,剛才的吼叫果然讓他起了疑心。

琉光張口欲言,聲音卻又再次被單耘疾搗在手掌里,他一雙眼更光火的怒瞪他。

「請說話,不然我就要強行進入了。」隱雷不耐的口氣再次傳來,單耘疾笑看門板,猜他不會確認第三次就會撞進來,隱雷一向沒耐性。

「撞門。」門外的隱雷發號司令。

賓果!單耘疾笑的得意揚揚。

看他笑得莫名其妙,琉光突然有不妙的預感,他死命掙扎起來,回過頭來的單耘疾倏地將額頭貼著他的額頭,一雙深海般沉藍色的眼直挺挺的望進他眼眸,他輕笑低聲,「別亂動啊。」

門板劇烈震動起來,琉光卻在這剎那間恍惚迷惑,因為他那雙好看得過份的眼,以及那不高不低溫潤帶笑的嗓音。

單耘疾也困惑了,他迷人沙啞的嗓音再次低語,「真奇怪,我們都是男人,怎麼你比我還香哪?」

琉光的神智瞬間從異世界回頭,他張口嘶吼,「放開——」

同一時間門板被撞開,而單耘疾豐潤充滿彈性的唇瓣卻冷不防地封住他所有的聲音。

兩個大男人接吻?!隱雷和一整隊浩浩蕩蕩的梟鷹堂成員全數被眼前的景象駭嚇得目瞪口呆動彈不得。因為單耘疾背對著他們,所以他們只能看見琉光年輕白皙的臉,完全想像不到那個做出禁忌之舉的男人就是永夜天王。

單耘疾唇瓣輕柔輾轉摩擦著琉光的紅唇,原本他只想要做做樣子就好了,但沒想到他一貼近他,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越發濃郁,清冽惑人,而他的唇瓣……

居然是他所吻過最最柔軟的!真是不可思議,那如棉花糖般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的想知道是否他舌尖口腔也是如此柔軟,於是他躁進了,生平有史以來,失控地加深一個逢場作戲的吻。

隱雷和一群人忍不住本嚕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珠子瞪得快掉下來。我的天,難怪不出聲,這兩人……哪有閑工夫回答他啊?!

「我們走。」隱雷尷尬的壓低聲音,揮手撤隊,臨行前還不忘低聲吩咐,「幫他們……把門鎖緊。」

隱雷的來去對琉光而言毫無意義,當單耘疾的五官霎時在他眼前放大的那秒起,他的神智理性全都消逝到九霄雲外,他所有的神經只能感受他帶給他狂風暴雨般的侵襲。

他的氣息,截然不同於他所接觸過的男性,霸氣絕對而無法拒絕,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沉淪,他絲毫沒有掙扎的空間。

琉光是習慣於掌握主控權的,但在這場出乎兩人意料的激吻里,他喪失所有反抗的能力,就像月兌離了水面的魚,只能無助的任憑他一而再的索求。

「老天……」單耘疾好不容易踩住煞車,要是再吻下去,他們就不能呼吸了,可是在他柔女敕的口腔中,他甜蜜得就快死掉。

琉光整個人幾乎靠在他懷中,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長算高的了,然而在他雄性氣味的包圍下,他卻首次感受到脆弱。

不允許自己在這團迷霧中耽擱,即使他的心緒是悖離理智的,他依舊按捺住滿腔波濤洶涌,強硬的抿起嘴,揚手就是狠辣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單耘疾右臉頰浮現一只手掌印,但他依然沒有松開他的腰,反而痞痞的用舌尖抵著滾燙的臉皮,一手握扣住他動手的那只手。

「嘿,我以為你應該給我一拳的。」那帶著調情調侃口吻引來琉光更深的憤怒,於是他再次揚手,這次換左臉頰。

咱的一聲,比方才更響亮的聲音,下場是比剛才那掌更深紅的烙印。

沒想到單耘疾不慌下忙,等他打完了再把箝他的手,於是琉光雙手皆被他銬住,單耘疾揚唇一笑,按著他雙手將他壓抵著牆壁,用自己寬闊的胸膛如護城河般圍堵他。

他突進的呼吸擾亂著琉光的思緒,他居然感到恐懼,一種發自於本能的虛弱恐懼。

「巴掌打完了,接下來呢?你還想要怎樣懲罰我?」單耘疾興味盎然,他雙頰漲紅憤怒的像是天邊彩霞,反而讓原本白瓷似的臉頻增添血色,嫵媚的讓單耘疾真想再吻他一回。

琉光從未受此其恥大辱,他沒見過如此無賴之人,被打了還無所謂。

「你……衣冠禽獸!不知廉恥!」他強迫自己別像個遭人非禮的女孩般尖叫,但是刻意壓低的嗓音卻依舊激動的泄漏了高分貝。

「說的好!很多人都這樣罵過我耶,不過從你口中說出……嘖嘖,你的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听。」這是他由衷的贊美,從沒听過如此悅耳的男聲,就像是維也納的少年合唱團似的,天使般純淨的聲音。

「下流!」氣憤到極點,琉光只能漲紅著臉怒斥。在兩個大男人接完吻,他打了他兩巴掌順便辱罵他後,這個男人居然只想到要稱贊他的聲音?!

「喂,你幾歲啊?還沒變聲吧?小子。」單耘疾不等他回答便動手想檢查,他一松手,就給了琉光有機可趁,他屈膝撞擊單耘疾的月復部,听他一聲悶吭後另一手也松開。

琉光從未覺得自己像個敗將般落荒而逃,卻在距離門口幾公分的距離時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卷進他懷中,他以為那一腳夠重了,沒想到邪男人除了臉皮厚的令人發指外,肚皮也厚的踢不痛。

「做人要講究公平,你懲罰過我,現在輪到我了。」單耘疾微帶合啞的低沉嗓音充滿讓琉光莫名恐慌的成份,他還不能消化他的語意,軟弱的一呼吸,就再次淪落在他魔力般的熱吻中。

他的唇,如此可口,讓單耘疾根本無法忘懷,從剛剛松開的那刻起,到終於再次攫獲,他只能思考著那樣濃郁的芬芳,只能想像著要怎樣對他胡作非為。

琉光急促的喘息著,他頭昏腦脹思緒紛亂,理智再三呼喚他絕不能再讓那股原始本能主宰,一個用力,他咬破單耘疾的豐唇,嘗到了血的味道。

「你……」舌忝著血口,單耘疾不怒反笑,他目光熠熠的盯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琉光臉色一白。天啊,他在這里做什麼,他是……綠川家的嫡子啊!

他恍惚驚恐的神情震懾住單耘疾,於是他手一松,他就像是一只倉皇的蝴蝶從他懷中飛走了。

他離開後,單耘疾楞楞的瞪著門板,仿佛剛才是南柯一夢。

「真是不可思議……」單耘疾奇異的模模自己的嘴唇,「我居然……吻了一個男孩子?難道我有戀童癖嗎?」

然後他的視線接觸到地上那包扁扁的方形布裹,他記得剛剛他進門時,是那小子落掉的,這是……他忍不住好奇想攤開,雖然內心唾棄著自己的舉動就跟變態沒兩樣——結果他還是攤開來。

之後,他渾身一顫,將方布塊再次包好收進口袋,雙眸露出獵人般的精光,原來如此啊……單耘疾微微一笑,不遑多想,他緊接著追逐他而邁出步伐。

琉光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奪門狂奔,呼吸錯亂思緒如被貓弄亂的毛線球,他一向循規蹈炬,他一向按部就班,他怎麼、他怎麼……

在工作人員奇怪的目光下他一路奔到客輪中他的房間,臥房的浴室里,水聲隆隆,他瘋狂的用水拍打臉頰,直到唇邊滾燙的觸感被冷意取代才停止,濕水浸濡了他胸前襯衫,顯露出白色襯衫下那裹著他胸前的白布。

一陣驚恐侵襲住琉光,他睜大眼抱著胸口跌坐在地板上。

天哪,他剛剛……他剛剛被一個男人吻了,她是一個女孩子,卻被—個陌生男子吻了。

是的,綠川琉光是女孩,這是個秘密,絕不能泄漏的秘密。

她怔怔的想著,想著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覺得心口一陣空虛,久久才知道那是怎樣的心情,那是她的初吻啊……但是琉光並沒有太多時間為她剛失去初吻哀悼,門外焦急的拍門聲終止她淡淡的哀愁。

「大少爺,太少爺您快來,有人不準我們開船啊,老爺已經和對方吵起來了。」

聞聲,琉光閉上眼,可笑的彎起唇。

「我換件衣服,馬上下去。」她不帶情感的吩咐。只要待在綠川家一天,她就沒有資格去思考任何跟她女性身份有關的事,無論喜怒哀樂。

當她步下連接客輪與港岸的紅毯長梯時,她的父親,綠川雄一,已經和明歆火吵得臉紅脖子粗了,而眾家媒體就圍在那里實況轉播。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她不疾不徐的插入兩人的爭吵之中。

「您好,我是永夜集團總經理明歆火。」見到能主事的人來了,明歆火擦擦冷汗趕緊趨向前。搞什麼,綠川雄一只是個愚蠢的糟老頭嘛,跟他談根本談不出個所以然。

「我是綠川琉光,不必客套了,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們啟航?」

冰冷面孔,不帶任何商量余地的口吻讓明歆火心中打了個突,是個難對付的家伙啊。

「敝公司協助橫濱警備署追緝一名走私犯,疑犯非但涉及多起走私毒品案,身上還有從永夜集團偷出的珠寶……」

「這關綠川家什麼事?」她冷冰冰的打斷他。

居然沒禮貌的打斷他的話,明歆火臉上掛了排斜線,有點得內傷,「喔,因為嫌疑把極有可能潛伏在貴公司的富士丸中,所以……」

「那又如何?」她客套生疏一笑,「我們並沒有緝捕嫌疑犯的義務。」

「可是,嫌疑犯有可能會威脅到富士丸的安全呀。」哇哩咧,有人這樣說話的嗎?

「我們警備森嚴,他不可能有機會的。」富士丸的一切也是她經手,關於這點她自信滿滿︰

「可是警方要求……」明歆火抵死抗辯。

「警方要賠償我們的損失嗎?」琉光冷漠的再次打斷他,派頭恁大,「物質損失無所謂,信譽呢?永夜集團難道打算賠償綠川家所有的損失嗎?」

「這……」明歆火被問倒了,要是綠川琉光獅子大開口,那那那……

「不能是嗎?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很高興認識你,明總經理。」琉光點點頭,伸手主動握住明歆火的手,繼而轉向綠川雄一說︰「總裁,我們可以準備啟航了。」

明歆火恨得牙癢癢的,想他縱橫商場多年,還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待他,好哇,綠川琉光是吧!

綠川雄一洋洋得意的在媒體前夸耀綠川家的能耐,永夜集團可是日本名聲顯赫的財團,跺跺腳就會讓股市地震,甚至傳言其後有黑道背景,而綠川家居然敢不甩他們。

不過,綠川雄一可能沒想到媒體們想大肆報導的並非綠川家的名聲,而是琉光的手腕及強悍。

當媒體焦點一栘開,琉光便領著明歆火到一旁的休息室,關上門,她壓低音調,臉色舒緩誠摯的說︰「明總經理,您了解,綠川企業不過是個連鎖飯店,沒有一點能和永夜集團比,我們所能憑恃的僅是信譽,一點點會破壞信譽的風險,我們都承擔不起,但是我保證,若是在船上發現嫌疑犯,一定第一時間逮住送往貴公司,而以後凡是以貴公司名義到綠川飯店一律七折。請您諒解我不能配合您的要求。」語畢,她九十度深深一鞠躬。

明歆火頓時傻眼。前倨後恭,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她都說出這樣低聲下氣的話了,要是不接受,倒顯得永夜集團小氣,可是若放行,天王跑了怎麼辦?

就當明款火左右為難時,富士丸的廚房里正忙得團團轉。

「喂,你是誰啊?」大廚眼尖看見一個面生的家伙。

「我啊。」單耘疾笑笑,「嘿嘿,我是新來的幫廚,因為廚房人手不夠嘛……」

胖胖的大廚手擦腰,「ㄏㄡ,等那麼久,才來一個幫廚,那個管家喔,真是個夭壽鬼!」

「是啊是啊,好刻薄,薪水給的好低喔。」單耘疾忙不迭加油添醋,果然引起廚房內一陣回響撻伐聲。

「喂,你叫什麼名字?」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才幾句話,一下子就混熟起來。

「阿疾啊,我朋友都這樣叫我。」單耘疾笑得傻傻地,眼眸卻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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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今年度第二季美國部份的營運狀況。」綠川優人手指輕移滑鼠,結束電腦軟體影片的放映。

琉光翻閱著手邊資料夾,一雙縴細過份的眉擰得緊緊的。

抬頭,優人不經意的打量起眼前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以一個男人而論,琉光實在是太過文弱了,就如同現今日本女性最偏好的杰尼斯旗下藝人,琉光有著淡淡的眉,小小的下巴,貓似的雙眼與白皙細女敕的肌膚,幸而她不嗜笑,總是神情冷峻,再搭上俐落削短黑發與修長身形,反而成為一種亦男亦女的致命吸引力。

「你在看什麼?」琉光一抬頭,寶石般的晶眸沒有溫度的望進優人的雙眼。

在那黑白分明的注視下,優人尷尬一楞,就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到的孩子般,他吶吶地說︰「沒什麼。」

琉光另一項讓人無法輕視的就是她強勢的氣魄,這彌補了一切她形於外的柔弱,

「秀人呢?他應該不會只傳回這樣的說明報表,我想听听他的意見。」將資料夾擱下,琉光往後躺進皮椅中,十指交疊,審視般的目光再次壓得優人冒冷汗。

優人和秀人是一對雙胞眙,優人細心謹慎,成了她的秘書負責她的行程,使她不必事事親力親為,秀人膽大機靈,是綠川飯店的總經理,代替她到各地分店巡視。

「他啊……」想起那慢他一分鐘出生的弟弟,優人就頭痛。

「Surprise!」視訊畫面突然切入,是綠川秀人,同是雙胞眙,兩人的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他頑皮開朗,狡黠的笑著說︰「看來富士丸沒讓你的腦袋打結嘛!早猜道你會有此一問,我這不是來報告了嗎?」

見他突然出現,琉光不笑不慍、表情平淡,唯一的反應是挑起左邊的眉毛——

看到琉光的冰臉,他的笑容頓時僵住。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冷冰冰的提醒。

秀人翻白眼吐大氣,調整了下五官表情,正襟危坐的清清喉嚨,「副總裁,為求詳盡起見,在下特別親自向您報告,不知您對剛剛的財務報表有何疑問?」

「做得很好,辛苦你了。」琉光俊容冷漠,眉目嚴謹侃侃陳述,「第一點,第二季的利息保障倍數……」

幸好琉光沒生氣,優人簡直替秀人緊張得短命了好幾年。

琉光的個性孤僻,雖然待人謙恭有禮卻總是帶著深深的距離感,從他十八歲接觸公司業務起,將近四年來,他們三人在公事上養成絕佳默契,可笑的是,私底下他們兄弟卻對琉光一點也不了解。

她生疏冷淡的對待他們,即使噓寒問暖也止乎於禮,她為自己畫了界線,不許他們兄弟跨越公司主從關系一步。

難道是因為他們兄弟是情婦所出,不像是他堂堂綠川夫人生育,所以他看不起他們嗎?好幾次優人都想這麼問。

「听說墨西哥灣洋面附近有熱帶颶風形成,你一個人在新奧爾良要注意天氣。」最後,琉光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句問候。

字面充滿關懷之意的一句話,從她口中道出卻僵硬的像是有人拿槍架著她講似的,不過秀人早習慣了。

「Youtoo.」秀人揚揚粗獷的眉毛,「Takecare,Goodbye.」

琉光結束視訊,不用面對秀人,這讓她松了口氣。不是不知道優人與秀人的友善,但她真的怕,伯太過接近的距離會泄漏她的真實性別。

最近她很容易疲倦,該心煩的事多得快讓她喘不過氣,另個原因就是她的身體狀況,再加上時時刻刻須小心翼翼的掩飾,她覺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

「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優人突然離開座位走近她身旁。他發覺每個月她總有幾天狀況不佳,

「我很好,只是在擔心永夜集團的事。」總不能告訴他她是生理痛吧!琉光習慣性的找藉口,

听起來很合理,雖然放行,但是直揭其鋒的確可能樹敵,不過優人還是狐疑,一邊簡報一邊偷偷觀察她。

「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將親筆道謝函和VIP卡一同寄過去,十月份永夜醫院有一次員工旅行,交代妥當澳洲的綠川飯店和他們接洽,以最優惠價招待他們一個禮拜。」優人皺皺鼻子,她的臉色真的很不對勁。

琉光覺得月復部的悶痛越來越劇烈,以前都沒這麼痛的,是因為搭船嗎?

「副總裁……琉光,你真的沒事嗎?」

優人想踫踫她的臉頰,琉光卻下意識的閃躲,這排斥拒絕的動作讓優人尷尬受傷。

「呃,您的生日派對……」優人退回他應有的距離。唉,庶出之子,還是該認清本份吧。

「我該去準備出席,剩下的事就交給你,處理好你也快去換衣眼吧。」琉光冷著一張瞼,優雅起身離去。

回到臥室,琉光坐在床沿,沮喪地望著刻意布置充滿陽剛之氣的裝潢擺飾,連自己也無法克制的諷笑。

她的母親在一連生下四個女兒後,生怕自己的地位將遭受丈夫外頭情婦後嗣的威脅,於是將最後產下的小女兒謊稱是男孩,從此她的身份從綠川家多余的五千金轉變成尊貴無比的嫡子。

她的童年以養病之名在母親的親信家中學習各種知識,當她回到綠川大宅時,已經是任何事皆不需假他人之手的年紀,所以多年來,除了母親,沒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她有很多想法,老爸寵她听她信她,她能力強,她老爸早早就讓位給她,這都因為她是男的,要是她是女的呢?她還能擁有現在的工作嗎?優人秀人會服她嗎?她惶恐不安,他們信任那個人是叫綠川琉光的男子,不是她這個人,

「你還不快換衣服梳洗,發什麼呆,賓客都已經到齊了。」她的母親,綠川美代,帶著一身高傲貴氣推門而入。

「母親。」目光盯著來者,琉光薄唇吐出敬稱,神情不悅,「別忘了您良好教養,下次請記得敲門。」

「你這是什麼態度?!」綠川美代紅唇緊抿。

「我要換衣服了,請出去。」她一個母親犧牲女兒的幸福換取地位又算什麼態度?她不假辭色懶得應付。

「你!」綠川美代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你最好認清你的身份,別以為自己真是個少爺,要不是我……」

「說的好,綠川琉光不過是個虛凰假鳳。」拍拍手,綠川琉光可笑的扯扯唇角,這不是母親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貶抑她,她以為她很眷戀權勢嗎?琉光麻痹的月兌口而出,「如果你言下之意是要我回復身份,我不在乎,而你……你在乎嗎?」

綠川美代詫異震驚的瞪大眼卻無言以對,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會威脅她,她居然說不在乎,綠川美代越來越不懂琉光在想什麼。

「你有必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嗎?我只是在提醒你啊,要不然你的身份很容易就被識破啊!」綠川美代近乎尖叫的說。

身份?呵,又是身份。

「出去吧,我要沐浴包衣了。」琉光揮手截斷她的言詞,逕自走進浴室。

當房門闔上的聲音傳來,琉光轉開水龍頭,熱氣頓時氤氳滿室。唉,她又得出席宴會了,又得和名媛淑女跳起可恨的華爾滋,又得和那些富家子弟進行無聊的周旋。

退去所有束縛,讓熱水洗滌全身,白皙肌膚染著香皂的淡淡馨香頓時泛起紅潤,胸口圍起浴巾,抹去落地鏡面的霧氣,水洗過後的澄澈雙瞳望著映射出嫣紅面孔,如往常般倒了點化妝水在掌心後拍打臉龐,當她的手指擦過嘴唇時,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觸動敏感神經。

綠川琉光的雙頰不受控制的滾燙,喉嚨緊了緊,她想起那個令她喪失神智的深吻。

那個男人……身材頑長壯碩,手指修長有力,齊肩微鬈的黑發總不經意的覆住那雙會奪去她所有心緒的湛眸,鼻梁高挺而豐,唇瓣……他的唇瓣是如此密實的貼服在她唇上,巧妙的舌頭輕舌忝過齒齦的酥麻感和吸吮著她舌尖時,天!那令她幾乎窒息的愉悅感。

耳邊仿佛又響起他沙啞的笑聲,鼻端仿佛又嗅聞到他充滿男性魅力的氣息,琉光嬌軀微顫,氣息不穩。

浴室外的開關門聲將她的遐思打斷,驚覺有人進入她房間,回過身,她咬了咬下唇,在心中斥責自己無聊。

「誰?」沉聲不悅隔著浴室門問,吩咐過不許女佣未經許可進出,是誰壞了規矩?下意識伸手向置衣櫃卻落空,該死,她忘了把換洗衣物帶進浴室。

浴室門外無人回應,倒有窸窸窣窣聲音,琉光心一沉,以為女佣在翻她的東西,恁般大膽。

扎好浴袍,她霍地推門走出浴室,冷著聲道︰「我說過……」她陡地不能呼吸,設想過會是誰在她房間里,就是沒想到……

「嗨!」單耘疾展露一個男人味十足、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你知道我剛剛在你門外撿到什麼東西嗎?」

琉光喉嚨一緊,像是憑空出現的他讓她霎時失去言語能力。他齊肩長發依舊放蕩不羈惹人遐思,黑色T恤罩著他壯碩上身,緊身牛仔褲裹著他的長腿,他看起來矯健而性感。

當他往前邁進幾步倏地縮短彼此距離,琉光喉口咽下口水,轉身只想逃回浴室,然而他手臂卻往前擋住她的去路,揚唇沖著她又是個笑。

他想做什麼?!琉光沒吼出口,她背脊僵直,怒瞪向他。

單耘疾什麼也沒做,他沒吻她,也沒其他唐突舉動,他深邃的雙眸凝著她,長臂伸向擱在浴室門前的衣籃,從一堆襯衫中撈出一只小貓咪,捧到她眼前。

「當當當,就是它。很可愛吧!」獻寶討賞似的,他搔著小貓咪的頸子,貓兒舒服的打呼嚕,豎起耳朵睜大眼楮望著琉光,伸長爪子想跟她玩耍,只可惜綠川小姐心亂如麻,視而不見。

原來……他是要抓那只貓……琉光重重松了口氣,心中卻有種與之背馳的莫名感覺。打他一出現到他逼近,她的視線就離不開他那愛笑的唇,如果他剛剛偷襲她唇瓣吻她……

懊死該死!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他侵泛她的權威、他奪她的初吻、他該死的罪大惡極,他他他……她該嚴懲他才對!

「你怎麼會在這里?是誰準你上船的?」琉光蹙眉挪開他的手和他手上的貓。她懊惱著試圖穩住情緒擺出綠川副總裁的架子,但微顫嗓音卻泄漏她並非真如表面鎮定。

從從容容注視著她,單耘疾唇帶淺笑眼神斂下。

他當然發現了她的顫抖與心跳加速,他還發現剛洗過澡後的她有種分外迷人的芬芳,香得讓他控制不住的獸性大發。

那短短的發根貼著頸後滴水,他想像著水珠滾在她柔女敕的肌膚,沿著背脊到她縴腰再往下到緊俏結實的臀,最後是修長誘人的雙腿……天,他真想對她為所欲為。

琉光不安局促,他深沉的目光瞧得她窘迫,她身著浴衣,氣勢不足,沒了平日的保護裝束,她意外發現自己的脆弱。

「你看什麼?!我在問你話,你耳聾啊!」少有人能逼得琉光失態低吼,從他出現,她就開始忍耐,結果還是破例。

「我在門口撿到這只貓,你確定它不是你的嗎?」單耘疾開門,再度將貓兒捧近她幾分,她逞強罵人的樣子好可愛,他真想吻她。

瞪著那只喵喵叫不停的貓,她氣憤握拳,咬牙切齒,目光凌厲射向他,「我在問你……」

「你想抱抱它嗎?」單耘疾打斷她,不由分說將貓兒塞到她懷中。

小貓咪一雙眼骨碌碌,皮毛柔細溫熱,一窩進琉光懷中便開始亂竄,琉光手忙腳亂的想抓好小貓,貓兒卻滑溜溜地和她大玩躲貓貓。

見她慌亂的拙樣,他笑歪了嘴,「別怕,它不是螞蟻,不會你一捏就碎了。」

「閉嘴!我不用你指揮。」琉光又羞又氣。沒踫過這樣軟趴趴的東西,她就是怕會一個不小心捏死貓兒。

「你這樣抓它沒用,手要這樣……」看她笨手笨腳,他乾脆握著她手捧貓。

他手指肌膚的熱度燙到她,琉光驚楞,頭一抬,明亮燈光下,他好看的五官近在眼前,她忍不住覷他。

「你在偷看我,我長得挺不賴的對吧?」捉到它的視線,單耘疾大言不慚,就是要鬧得她生氣。

「亂講,才沒有。」她否認,拍開他手,已經能自己抱穩貓咪。

「你有,別不好意思。我承認,我是帥過金城武,俊餅木村拓哉,瀟灑過唐澤壽明,看到我的身材,就連反町隆史都該慚愧檢討,你一定覺得我長得真是人間極品,又不好意思稱贊我,所以偷偷看我是嗎?」單耘疾臉不紅氣不喘擠眉弄眼逗她,冷不防攫住她手腕擱在自己鍛煉有素的身軀體魄,「羨慕我吧?平平是男人,我比你高、比你壯,胸膛比你寬,肩膀比你挺,沒關系,我免費大方送,讓你模個夠,怎樣,你滿意你所模到的嗎?」

她指溫灼熱,線條立體分明有彈性,他看她的眼神好邪惡好誘人,他在她耳畔輕言氣息顯得好曖昧,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心跳聲沉穩有力,肌肉蓄勢待發,她是個假男人,在他的籠罩下,她顯得虛弱無能,氣勢全無。

「你……你真惡心,自以為是!不知羞恥!」琉光抽回手指,臉紅羞慍。她閃躲著他的目光,咬著下唇又別扭又尷尬,不自覺露出小女兒嬌柔神態。

望著她的表情,單耘疾無聲嘆了一口氣。唉,他是著了什麼魔,怎麼就連她嗔怒都會讓他心跳震蕩,他轉移注意力,望著那只貓,看著貓他總不會再想入非非了吧。

「嘿!貓兒喜歡你耶,你要替它取蚌名字嗎?」笑望小貓吐著舌頭舌忝她手腕,他又拉著她的手模模小貓的頭,「貓都喜歡主人這樣撫模它,你看,它舒服的打哈欠了。」

貓兒心情好,對她搖著尾巴喵喵叫,模樣好可愛,她真想摟著它親親,可是她是個大男人,不是小女孩,不能開心叫著,卡哇依!

「我是個男人,養貓是女人家做的事,男人養什麼貓?!」她心虛掩飾心情,忍痛將貓兒推回他手中,貓兒不滿,縮著脖子低鳴。

「誰說男人不能養貓?」理直氣壯反駁她,他霸道的按住她手指,一同輕輕撫剛著小貓柔順的毛。

他又抓著她的手……琉光困惑,沒有男人會老是這樣握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吧?

單耘疾寵愛的望著貓,對她喁喁呢喃,「這貓兒年紀還小,你要喂它吃魚喝牛女乃,給它準備砂盆,幫它洗澡梳毛,定時替它剪指甲,要不然等跳蚤爬滿床,貓爪刮花你的臉,那就完蛋了。」

仰著頭,無意識的,琉光再次覷著他。他的手指粗糙,不是那種做苦力的粗糙,而是一種男性肌膚的粗糙,他的氣味清冽,這麼靠近她,就連體溫都傳染給了她。

她又看著他發呆。單耘疾想著,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迷蒙的眼眸有多可愛,從他的角度真是吃盡她的冰淇淋,可以想見窩在她懷抱的貓有多享受,拉著她的雙手抱好貓,眼神一黯,他忍不住想欺負她,「你腰帶松了……」一口白牙閃爍,不懷好意。

「你剛洗過澡,這樣會著涼的唷……」他拉著浴袍領口邊緣緩緩往下聚籠開口,手指擦過她猶帶肥皂香的細致肌膚,熱水的溫度尚未褪去,他感覺到的蘇醒。

肩頭滑落一陣涼涼的觸感,她呼吸打亂,是他的手指……

琉光突然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件薄薄的浴袍,但她無法再多想,因為不知不覺中他的氣息身軀已經如此逼近,她的注意力被轉移跟著他的動作走,她的警戒心全然不設防。

她是個男人,且不論她的身份是綠川家未來繼承人,但她此刻所扮演的角色是個男人,那麼他在做什麼?!

琉光反射地推拒他,「放肆!」兩人手松開,貓兒嗚鳴抗議一聲,躍落地板,搖搖尾巴走開。

「別再顧左右而言他,快說,你是誰?又是誰讓你上船的?」倒退好幾步,琉光冷著臉叱喝,雙手收攏著胸口浴衣衣領,她慌亂害怕,端出商場上的那套態度對付他。

單耘疾涼涼看她緊繃的神態,反而覺得討厭,他淡然的戲謔,「想知道別人的名字,自己不應該先報上名來嗎?」

「你是什麼身份,敢這樣和我說話!」琉光傲然的擺起架子。富士丸號除了父親就她最大,誰敢不听她指揮。

「我和你一樣都是日本公民,憲法上有規定人人平等,你沒念過書嗎?」沒被她激怒,單耘疾手插口袋,痞痞的揚眉?

好哇,跟她講平等,人要是都平等,今天她的位置就會是優人或秀人的了!琉光怒氣騰騰,她不信她拿他沒辦法,抓起電話準備按內線,她要叫警衛來抓人。

「別按,不然我就吻你了。」他深黝眼眸閃著光芒,壓在她欲按電話號碼的手指上的大手溫度幾乎灼傷她。

「你敢!」她昂著下巴,橫眉直豎,冷笑嗤哼,「我是個男人,你要是敢再踫我第二次,我打得你鼻青瞼腫、滿地找牙。」她賭他不敢,他說過他不是Gay,沒人會想親吻同性的嘴唇。

「你是男人?」他可惡的笑,逼近她,將她困在牆壁與陶膛問,手指不安份的侵襲她,「那麼細的腰,那麼軟的唇,那麼的香……你如果是男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女人了……」他動作溫柔的騷動她敏感的神經,他喑啞低沉的嗓音如颶風般摧毀她保衛心房的堡壘,背脊一涼,她驚惶失措,他看穿她了?!

她的驕傲不許她尖叫,可是恐懼卻快逼出她的眼淚,她低吼,「無賴,你放肆!我是綠川琉光,你竟然敢對我說出如此不敬的話!」

「綠川琉光……琉光,你如果真是個男人,那就按下按鈕吧,我會在眾人面前吻你,然後再讓你打得我滿地找牙,如何?」他喃喃念著她的名豐,像似的,讓她完全失了主張,他隆隆胸膛因呼吸起伏,困擾了與他幾手相貼的她。

「你……無恥之徒!」她撇過頭,作勢要按下電話內鍵。

「你按吧,就算你要把我丟下海里喂鯊魚,我也一定要吻你……」他捧著她的臉頰,目光熠熠凝視著她。

他認真的神情讓琉光一震,她怔忡,沒能按下鈕,也沒能多想什麼,因為下一刻,他再次吻上了她。

她未乾的頭發好香,她的嘴唇好甜,他舍不得放開她。

那只貓是他養的,離家出走的途中撿到的,他竊听到她和綠川優人的對話,在艙房窗外看到她郁郁寡歡的臉孔,他心口一緊,不想她壓抑自己。

他也不懂,怎麼她會這樣牽動他的心,他是個游戲人間的公子,只是驚艷貪鮮才上船,為了躲避隱雷才上船,可是他一踫到她,就急速竄升,一吻她,就什麼都忘了——

琉光虛軟無力的閉上雙眼,她困惑猶疑卻不想拒絕,好像他們接吻是多自然的事,他一靠近她就心跳擂鼓,他吻她時,她愉悅的四肢麻痹,他拉她到懷中,摩挲著她的背,從沒人這樣她,沒人這樣大膽擁抱她,她變得好敏感,那感覺真的很奇妙。

敲門聲在此時硬生生打破迷幻。

他們分開身子,呼吸急促的凝望彼此,心情卻是各異。

敲門聲越發大聲,琉光重重甩頭推開他,她轉身應門,鎖上絞鏈,只拉開一條縫。

「琉光,你準備好了嗎?」門外的優人一見到她,奇怪的問︰「你臉好紅,你發燒了嗎?」不只臉紅,她的嘴唇怎麼那麼腫?

「有事嗎?」琉光屏著呼吸,強自鎮靜。

發現她臉頰潮濕,優人猜他還沒換衣服,這很怪,因為琉光一向守時,「爸要我來接你一同去,禮眼剛剛已經送來,你怎麼還沒換上?」

「我馬上就好。」她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轉身將背倚靠著門扉,她心驚慌亂。

臥房內已是空無一人,窗台風吹卷簾,他走了。小貓躍到床邊,小爪子磨著包裹著淺紫色西裝的塑膠膜,那是她的禮服,那他是來送禮服的嘍?

最後她還是沒問出他是誰,還讓他吻了她……

他到底是誰呢?他……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嗎?

琉光抱頭頹坐在地板上,貓兒跳下床舌忝著她的腳指頭。天哪……她該怎麼辦?

SOGO超級版主

~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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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7:30 |只看該作者


琉光二十二歲的生日,在她吹滅蛋糕蠟燭後,樂聲大作,眾多賓客涌上道賀。

她虛應著,心思卻停留在半小時前的那個男人的吻上,就連優人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你真的沒事嗎?」他不怕踫釘子,關心的再次詢問。

「我很好。」她說,神態卻不具說眼力。

優人的母親——夏子夫人憂心忡忡的定近她,溫暖的手輕輕裹住她,「小扁,你是不是太勞累了?」

「阿姨……」琉光欲言又止。

「孩子,你在煩惱什麼?」夏子夫人模模她的發,像個慈愛的母親般關懷心疼她。

夏子夫人的手真的很溫暖,從小,她擔心自己總勝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是那麼的溫柔,一下子就讓她軟弱。

可是她的秘密……

「我想出去透透氣,客人麻煩你招呼。」避開夏子夫人擔心的詢問,她匆匆對優人扔下一句話後,悄悄遁離宴會廳。

步出船艙外,她一直走到舢舨最尖端。

海風吹不亂琉光截然短發,一雙閃亮明眸微微眯起,分不清是因為陽光還是若有所思,雙唇微抿成堅毅直線,白皙修長的手指緊握扶桿,寬松的淺紫色襯衫在強風吹緊下顯露出她縴細的身材。

陽光蔚藍,水波爛漫,北太平洋洋上,富士丸徐緩破浪逆風航行。

此次,富士丸搭載綠川雄一一家人招待政商名流和歐亞美各大媒體,自日本橫濱航行到星霽島為綠川家的休閑度假旅館舉行開幕剪彩,炫耀的意味遠遠大過於宣傳。

星霽島,原是馬利亞納群島中的無人島,如今已建設成全方位的度假休閑聖地,大有凌駕馬爾地夫、巴里島之上的意涵,估計將會為綠川飯店連鎖事業帶來數以百億的利益所得。

而經過今天以後,所有的人都將知道,綠川飯店之所以能如此成功,並非是因為綠川雄一高明,而是全仰賴他出類拔萃的嫡子——綠川琉光。

但此時琉光卻沒有一點點的喜悅,她應該高興的,今天是她生日,她努力近四年的成績單上蓋了個優,但她滿腦子卻只有那個男人。

他是誰?他為什麼要吻她?

接下來兩天,琉光心神不寧、錯誤頻頻,出槌的頻率幾乎是這四年來的總和,秀人透過視迅和她開會,他在做口頭報告,她卻將資料拿反,滿腦子揣測著——

他在船上,那他是綠川家的員工嘍?可是她查遍所有員工名單,並沒有人符合他的條件,他優秀、出類拔萃,不該只是個下人勞工,他好會接吻,他吻得她心醉神馳……

秀人口述完後發現她目光無神,他臉上掛滿一排斜線嘴角抽搐。下午,優人對她報告晚宴事宜,明天富士丸就要抵達星霽島,今晚宴會格外重要,琉光又開始胡思亂想——

貓咪在房間里有沒有乖乖吃飯?他消失兩天沒出現,會不會偷偷溜到她房間看貓兒?他要她取名宇,她沒養過寵物,該取什麼好呢?

「副總裁……」優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

琉光猛地回神,「啊?」發現優人用遲疑奇異眼光看她,她隨口掩飾,「你報告到哪里?噢,你剛剛說紅酒和魚子醬……」

「副總裁,不,琉光,你不太對勁。」優人不隨她打哈哈,他的觀察力準的很,他絕對有事瞞他,他試問︰「你有心事。」

「上班時間不談私事。」她沉下臉,他踏到她的警戒線了。

看她的死人臉看了四年,優人早免疫了,既然她沒說我沒事,那就是默認嘍?優人感到驚訝又稀奇,琉光是個工作狂,除了公事,她居然會有心事?!

「你在煩什麼?」優人開始猜,琉光二十二歲,年輕氣盛、事業有成,能煩什麼?一個念頭突然竄進腦海,優人驚呼,「你談戀愛了?!是哪個女孩子讓你看上眼的,你該不會是單戀吧?」只有單戀才會讓人這樣煩惱吧?!

苞女孩子談戀愛?八百輩子都不可能!琉光皺眉,什麼時候她的秘書變得如此八卦,她反應冷淡,「我說過,上班時間不談私事。」

「你避談,哇,你真的戀愛了,就連秀人都說你怪里怪氣。」優人逕自下結論,完全不顧琉光一張臉冷得快結冰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慶幸慨嘆,「戀愛了也好,以免被老爸安排的相親飯局噎死,老爸說你都二十二了,也該交個女朋友,現在你心中有人選啦,哪天追到手記得帶給老爸瞧瞧。」

相親?她父親要替她相親?琉光啼笑皆非,怎麼相?

「小扁,這位是威聖電子社長的女兒,渡邊純子;純子,他就是琉光,你們要好好相處啊。」晚宴上,渡邊純子羞赧一笑,琉光則眼角抽搐,綠川雄一推推琉光的肩膀,笑哈哈的說︰「你們年輕人別害羞啊,小扁,你說說話啊。」

琉光隨口問候一句,渡邊純子自動往下接了數十句︰光少爺好,光少爺你長得真好,光少爺你書讀哪里?愛吃什麼、興趣什麼、嗜好什麼牌的衣服、開什麼牌的車子……琉光面帶微笑心中開始訐譙,真是@#!@#$!$

「我是永澤恭子,有人說我長得像深田恭子,光少爺你說呢,呵呵呵……」

琉光猛點頭,是啊是啊,是很像深田恭子,像她一樣肥的手臂及粗如蘿卜的腿。

「您好,我叫菊池小百合,噢——光少爺,我頭暈,請您抱住我!」身材瘦得剩一把骨頭的女孩話不多說就倒入琉光的懷中,手覆額頭,目光痴迷,「噢!光少爺,我好難受啊,快不能呼吸了,您抱我到房間休息好嗎?」

綠川琉光冷冷看她一眼,揮手放聲疾呼,「醫護人員!」

「光少爺,和我跳支舞吧……」

「抱歉,我腳痛。」

「光少爺,我敬你……」

「謝了,我對酒精過敏。」

「光少爺……」

整場晚宴下來,綠川琉光快被女人給淹沒了,她根本沒有私人時間。該死,她為什麼要陪這些花痴一起瘋,她很不舒服而且開始冒冷汗,她正值生理期,每三小時就得更換棉片……不管!她一定得回臥室一趟。

「光少爺,你要到哪里去?」緒方奈奈大眼汪汪的望著她,雙手並用摟住要開溜的她。

「出去走走。」她耐心告罄,口氣不善。

「我陪你!」緒方奈奈歡欣鼓舞。兩人獨處,花前月下,好機會!呵——

「不用。」她一口否決。

「讓我陪你嘛。」她甜膩膩的撒嬌。

「不必。」她拉開她的手,逕自向外走。

「討厭,人家一定要陪你!」緒方奈奈勇往直前,整個人撲人她胸口。

她撲向她的力量太過突然,琉光霎時承接不住,她往後顛躓幾步,背撞到餐台,她雙手保護緒方奈奈不跌倒,結果餐台上湯湯水水全撞翻倒在她身上,

「啊!光少爺!」緒方奈奈站在—旁,手掩小門,琉光腰部以下全濕了,一身狼狽。

驚呼和踫撞聲引來賓客關心,琉光巴不得賞緒方奈奈兩巴掌,可是她連破口大罵都不能,還要維持翩翮風度。她優雅地拿紙巾意思意思擦一擦,並抬頭微笑詢問︰「緒方小姐,你沒事吧?」嗯,可惡的花痴!

「光少爺,你、你……爾受傷了!」緒方奈奈指著她的大腿,極盡大聲尖叫,「你在流血,你褲子上有血跡。」

流血?可是瓷瓶並沒砸到她,玻璃碎片也沒破她的西裝褲,她是怎麼受的傷?賓客疑惑,琉光心驚,糟糕!

「少爺並沒有受傷,那是紅酒漬,小姐。」一名侍者突然趨向前,微笑說明,替她解圍,眾人恍然大悟,怪緒方奈奈大驚小敝。

侍者將黑外套月兌下遞給琉光,琉光接過緩了口氣,奇異抬頭,見他狡黠的眨著右眼對她低聲說︰「快遮起來。」

是他,是那個男人!琉光驚訝的盯著他,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你發什麼呆?還不快遮住,你想讓所有人都來關心你大腿上的傷口嗎?」看她嘴唇微張成O型,單耘疾覺得好笑。

她瞪他一眼,趕緊將外套圍住臀腿。

「琉光,你還好吧?」優人走近她,他和夏子夫人聞聲而至。

「小扁……」尾隨在他倆之後的是綠川雄一和綠川美代。

綠川雄一才剛要開口詢問卻被綠川美代打斷,轉而怒斥她,「你這樣還有綠川少爺的風範嗎?驚擾了宴會的進行,你還不向大家致歉,快回房間換下衣服。」

琉光臉拉了下來,那就是她的母親,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只怕秘密會外泄。琉光起身,她將憤怒的情緒掩飾得很好,她一路直挺挺的快步走著——

還能瞞多久?還能瞞多久?這不過是開始,接苦老爸會逼婚,會嚷著要抱孫子,那她怎麼辦?

回到房間後,她將門重重甩上。

「哎唷!」門外突地傳出慘叫聲。

琉光眉一皺,將門拉開,單耘疾站在外頭揉著鼻子叫痛。她剛剛門關得太快太猛,結果撞到一直尾隨在她身後的他。

「幸災樂禍的下場。」她冷言。

「講得那麼難听,又不是我得罪你,我還幫了你耶。」單耘疾苦笑,

「謝謝。」她心情不好,口氣不佳。

見她再次要將門甩上,單耘疾一手擋住,「喂喂,不請我進去啊?」

「有何貴干?」她表情很臭。反正吻都吻過,他也知道她是女的,在他面前她懶得再掛上綠川琉光的少爺面具。

「我來看貓。」多理直氣壯的藉口啊!他痞痞的笑。

他要看就給他看喔?「想看貓眯可以啊,報上名來。」琉光挑釁的盯著他,她一定得知道他是誰。

「名字很重要嗎?」單耘疾笑。他從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這三天,他貴為天王的身份卻做著小廝的工作,SoWhat?

「對我而言很重要,如果你是無名小卒,我就把你打昏捆一捆扔下海。」琉光惡質地張牙舞爪摩拳擦掌,大有殺人滅口的態勢。

「嗚嗚,大人放過我,我怕伯。」單耘疾配合她,裝出小媳婦樣。

看到一個雄偉的大男人縮成一團,琉光捧月復笑了。

單耘疾寵戀的望著她,他還是喜歡她笑,她笑起來好可愛,像個小女圭女圭。

靶覺他在看她,琉光止住笑意,怔怔回視他溫和的目光。

「你很害怕,因為我知道你是女的?」伸手搓揉她短短的發,單耘疾輕問。

「不,是因為你知道綠川集團的副總裁、未來的繼承人,居然是個假男人。」琉光眼神黯淡,笑容消逝。

「呵呵,這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同一個人。單耘疾不解,

「當然不一樣,我是男是女不是重點,綠川琉光是男是女,這才是重點。」她靜靜地說,淡著一抹淺淺諷笑。

她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他卻為她感到心疼,真想將她擁進懷中。她將自己切成兩半,這樣的她怎麼會快樂,怎麼會相信別人。

單耘疾將指結在門上敲了敲,他清了清喉嚨,裝模作樣,「叩叩。」

「干麼?」他的動作很無聊,她板起臉問。

「找人。」他回答。

「找誰?」她又問。

「找你!」月光下,他的笑容好溫暖,他好像都沒有煩惱,隨時隨地都能很開心,「我不找綠川琉光那個臭男人,我找你,我管你是誰,我只想吻你。」

他赤果果說要吻她,琉光听了臉紅,看她臉紅,他就更想逗她,手掌捧著她的雙頰,他語若嘆息,「女人,你真可愛,你臉那麼紅是表示你想要我吻嘍?還是說你想要吻我?」

「瘋子。」她困窘不知所措的罵他,他聞言大笑。

听著他朗朗笑聲,琉光心底很暖很舒服,她還是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她卻無法對他豎起敵意。她偷偷覷他,他長得真好,黑鬈長發束在腦後,別有藝術家的狂野,他很神秘,即使穿著侍者的衣服也有股無法形容的特質。

貓咪久見主人不進門,搖著尾巴到門口,它舌忝舌忝琉光腳踝,喵喵低叫。琉光將它捧起抱在懷中,單耘疾伸手向貓咪要抱它,「乖乖,好久不見,想不想我啊?」

一點也不想。貓兄很不給舊主人情面,無視他伸出的手,反而鑽進琉光懷中。

「看來它不記得你了,」琉光揚了揚眉。

單耘疾瞪貓,哼,這貓一定是公的,重色輕友!

夜晚海風涼,吹的小貓蜷縮顫抖,琉光心念一動,松口說︰「喂,進來吧。」話一出口,她就懊惱,她是女生,他也知道,現在是晚上,她還放他進房。

他陪貓兒玩,她進浴室換衣服,等她洗過澡換上寬松的休閑服出來,貓兒已經卷起尾巴呼嚕呼嚕睡了。

琉光擦著頭發,看他坐在她辦公桌上大剌剌的翻看綠川飯店的文件報表,她眼神眯了起來,發現他看的好專注。

「你是怎麼發現我是女的?」她忽然問。

單耘疾抬頭,笑笑放下文件,他坦承,「我們第—次見面的洗手問,我撿到你掉的東西。」

那塊布巾里包的是衛生棉,唉,百密總會有一疏。琉光盯著他臉上表情,接著問︰「你到富士丸是想干麼?還有那天追你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問姓名,改做身家調查嗎?」他笑,她真的很精明,很懂得旁敲側擊之道,她質疑發問的架式真會嚇死膽子小的男人,

「至少你也該掰個什麼騙騙我。」琉光放下毛巾,眉頭打結。

「好,我來騙你,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單疾,疾,在中文是快速的意思。」單耘疾臉不紅氣不喘,說的像真的一樣,「我呢,到富士丸是來打工的,我是個賭徒,欠了地下錢莊很多錢,那天追我的人是來要債的,這樣夠清楚了嗎?」

「單疾,你是個賭徒,那你怎麼會看飯店業的財務報表?」琉光打量他,她的目光精悍明亮。

「誰說賭徒就看不懂大企業的財務報表!」單耘疾雙手抱胸,對她輕視的說法很不認同,「如果不嫌棄,我這賭徒還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哦?」她半信半疑。

他對她勾勾手指,琉光走過去,與他一同並肩坐在辦公桌緣,他就他手上的那份文件開始高談闊論……

單耘疾侃侃而談,琉光听得神情熱切,目光炯炯,他的意見專業且分析精準,她抽走他手上的文件,打開電腦就要制作備忘錄。

「你干麼?」單耘疾好笑的看她一副專注認真,像是要上戰場打仗的樣子。

「工作。」她埋頭苦干,簡單回答。

堡作?這麼晚了。「你不是身體不適嗎?」他抿唇,換他抽走她手上文件。

「沒關系,我習慣了。」她想拿回東西,但他不給,她皺眉,「單疾?」

「別做了,你應該要好好休息。」他一本正經,琉光錯愕,他說應該,像是在命令她,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是我的工作,今天不做明天還是要做。」她堅持,沒有人可以命令她。

「那你就明天做啊!」他不懂,他明明看她很不舒服,前幾天還痛到臉色蒼白,怎麼她還那麼愛逞強。

「我就是要今天做完!東西還給我!」她硬的像塊石頭,把單耘疾氣死了,從沒見過像她這樣頑固的女人。

「你……」他瞪她。

她不理他,從他手里搶走文件,低頭看向螢幕操作滑鼠,「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跋他?單耘疾氣虛,他不跟她吵,他直接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琉光叫嚷,「你干麼?」

他把她拋到床上,琉光驚叫,他悶笑,拉棉被緊緊的按在她肩膀上,他命令她,「快睡覺。」

她氣惱,「你很煩耶。」

「別亂罵人,快睡覺。」他笑斥,俯視她,目光溫柔,「你啊,要多補眠,止痛藥少吃,身體才會好。」女人的事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熬夜一定對身體不好,不舒服就該多休息。

「為什麼?」他是為她好,琉光的心暖暖的,但是為什麼?他們才認識不久甚至不熟,而且她還沒問他,他為什麼要吻她?

「因為你太可愛了。」他又開始不正經。

她臉紅,沒辦法,沒有人這樣稱贊過她,而他卻一直掛在嘴邊。

「我想吻你。」他低喃,她皮膚很白,淡淡紅暈像片片彩霞,她眼眸迷蒙,他真想吻地,而他的確這麼做了。

他的嘴唇壓在她的唇瓣上,溫溫熱熱的,互換彼此的溫度,他吻得很溫柔,很用心,而她也回應他,這讓他驚喜,他貼著她的唇低笑,於是她臉更紅了。

「為什麼吻我?」她問的很輕很小心。

「因為你好可愛,因為你的嘴唇好甜。」他的聲音喑啞。

一種溫馨的沉默在兩人周圍蔓延,四目相餃,一切盡在不言中。

「快睡。」他哄她,臉頰摩挲她臉頰,她輕顫著閉上眼,他模模她額頭,模模她短發,模模她露出來的一截藕臂,見她又睜開眼,他輕罵,「壞小孩。」

她淡淡微笑,眼楮晶晶亮亮,像珍貴高雅的寶石,單耘疾望著她就覺得好滿足,她的視線又開始在電腦與文件中徘徊,於是他月兌口而出,「別擔心,我會幫你做好的。」話一出口連自己都驚訝,那是怎樣的心情?

她望著他,感覺心安,她打了個哈欠,漸漸感到疲倦。

單耘疾起身將燈全關了,只剩電腦螢幕微弱發出的光線,他走到她床前,在她額頭烙下一吻,嗓音低的像是從海底最深沉的地方所發出的共鳴,「晚安。」

像是催眠,琉光睡著了並且睡得很熟,她好像睡了很久,因為當她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日光從窗外照進屋內,窗簾隨風晃動,貓咪輕聲叫著。

她坐起身,看到辦公桌上疊好整理過的資料與備忘錄。

「你醒了?」他正在開罐頭喂小貓,他側過臉對她笑。

他笑得很溫暖,就像窗外的陽光般,她多想知道,為什麼他可以笑得這麼讓她心動,為什麼他一笑,她的呼吸節奏就被打亂。

「為什麼要幫我?」她剛睡醒,頭腦還不夠清楚,很難得能夠直接將心情表露,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要對她好。

「沒有為什麼。」單耘疾望著她回答,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懂,「我就是想這麼做。」

琉光緘默,她有點失落,她以為……

「你幫貓咪取名字了嗎?」他忽然問,她沒有作答,於是他低頭撫模著貓咪,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想過了,它毛短短的,尾巴也短短的,我想就叫它……」

「你……」她打斷他,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氣說話,但他的目光一注視她,她又無法接下去說。

單耘疾抬頭望她,她好像很畏怯也很脆弱,這讓他胸口悶了起來,她的視線在閃躲他,逆光下,她的剪影顯得好縴弱,好需要人保護。

「你……」棉被底下,琉光手心握拳冒汗,她很緊張,他很有耐性的等著,緩緩的,她听到自己的聲音說︰「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喜歡我嗎?

望著她,不由自主,單耘疾點點頭。這種莫名其妙的沖動,他無法解釋,他才剛剛從一個囚牢中逃出,怎麼現在他又心甘情願找了個坑洞往下跳?

日光璨爛,琉光的唇彎彎的笑了,她的笑容清爽亮眼,露出小小貝齒好可愛,單耘疾望著她沭浴在晨光中的笑容,什麼都忘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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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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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7:30 |只看該作者


朝九晚五,不不不,是朝八點半晚五點半,單耘疾的上班族生涯在星霽島上的高階主管辦公室展開。富士丸靠岸,星霽島休閑旅游勝地盛大開幕,他穿上西裝打領帶,職稱是特別助理,職務是協助綠川副總裁處理星霽島上公務。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單耘疾總算體認到。白天,他和琉光在同一間辦公室工作,可他想親親她抱抱她都不行,因為中間杵了個綠川優人,好不容易支走綠川優人,可惜小妮子超不解風情,抱了疊卷宗公文找他吃飯,怎麼吃?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報告,他實在倒盡胃口。

而現在更不得了,幾天前,綠川秀人從美國飛來,那家伙簡直是世紀超級大青番、超級大白目,你看你看,午休時間一到,琉光前腳踏出門,後腳辦公室大門被一腳踹開——

「是誰準你擅自修改我的企劃案的?!」秀人怒氣沖沖、怒發沖冠,他雙眼冒火,兩手撐在單耘疾辦公桌兩側,大有掀桌揍人的氣勢。

單耘疾覆額申吟,「喔,你有沒有試過一天不大叫,我的耳朵快聾了。」

秀人火大,他跟他談正事,他老愛轉移話題,他狂吼,「你一個小小特助,憑什麼修改我的企劃案,美東旅館業是你熟還是我熟啊?」

「對,你是老大,你最熟,你要五分熟還是八分熟都隨你的便。」單耘疾瞟他一眼,懶洋洋的推開椅子站起。午餐時,琉光要到餐廳試吃飯店新菜色,他趕著去會美人兒。

「你……」秀人怒不可遏,拳頭握緊。

「好心奉勸你,注意心血管疾病、過勞死和中風唷。」單耘疾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秀人背脊僵硬、眼神雷電交錯,單耘疾看苦那扇搖搖欲墜的高級檀木門板,對他嘖嘖嘆氣,「喂,老大,你要嘛乾脆把門拆了,要嘛找人把門修—修,這門快爛啦。」

秀人橫眉倒豎、齜牙咧嘴,他一把抓起單耘疾的衣領,咬牙切齒如獅吼般,「你這株憑空冒出的菜頭,少給我裝瘋賣傻,我管你叫單疾還是雙疾,別以為有琉光罩你就沒事,惹火老子我,給你照三餐打!」

「大人,你已經照三餐吼了。」單耘疾掏掏耳朵,完全無視於秀人亮在他眼前的大拳頭,他涼涼地說︰「還有,我知道你能干、你厲害,你精通多國語言,為了前進中國還苦練中文,不過,我的姓是念ㄕㄢ,那是破音字,跟單數雙數沒關系,搞清楚再吼好嗎?」

轟!秀人火山爆發,一手抓著單耘疾的領口,磨拳霍霍向單耘疾。

眼看秀人拳風虎虎,優人趕緊從背後架住他,「秀人,你要干麼,你瘋了嗎?」他這老弟不是這麼沖動暴力的人啊,怎麼就是和單疾不對盤呢?

「哥,你放開我,我一定要教訓這家伙!」ㄏㄡ,敢不把他放在眼底,他今天要教教這家伙,讓他知道綠川飯店不是他想進就進的!

「別露出這種小孩子玩具被搶的表情好嗎?」單耘疾笑笑,聳聳肩膀,故意很屌的刺激他說︰「想揍就揍啊,要是光看到你在我臉上留下傷痕,你猜她會怎樣?」

哇!正中紅心,秀人青筋暴露,目露凶光,不過口氣卻凶巴巴的,「怎樣,我是他哥,你不過是個特助,他、他當然站在我這邊,而且本來就……就是你理虧,哼!」秀人撇開臉,沒松手,不過抓人的力道卻輕了。

單耘疾挑眉不反駁,他講得那麼心虛,任誰都听的出來那是自我安慰。

優人懂了,秀人是在吃醋,不過這不能怪秀人,因為優人自己也是。

單疾才剛進公司,就獲得琉光全然信任,事事和他商量,上下班形影不離,如此的親昵,他們和琉光一起長大,工作四年,都還不能讓琉光放下警戒心。

而且他上班時間喊琉光叫「光」,光耶,他們兄弟還停在稱謂副總裁的階段,怎麼叫人不惱呢?!

「放開他吧,秀人。」優人幽幽嘆氣,世事難勉強。

秀人重重瞪了單耘疾一眼,重重地放開他衣領。

單耘疾理理歪掉的領帶,覺得這對雙胞胎兄弟真可憐,不知道琉光是因為有秘密,才會那麼郁卒,但他們卻以為琉光不喜歡他們,而琉光也悶,完全不懂人家的心。

「你們啊,對光那家伙太客氣了。」單耘疾大發好心,按著兄弟倆在沙發椅上坐下,秀人瞪他,他不介意,反而大笑,「你要是把對我的沖動放到光身上,保證她招架不了。」琉光外強內柔,表面上冷冰冰,事實上禁不起人逗。

「什麼意思?」優人就理智多了,單耘疾話中有話,他想明白。

「別對她客氣禮貌、別去想她的身份、別理她的規矩、別把她當副總裁,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做就做到底,死皮賴瞼一點。」單耘疾諄諄教誨,叫優人秀人听得傻眼,死皮賴臉?琉光會生氣啊!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厚臉皮嗎?哼!」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至理名言,結果呢,簡直狗屁不通!秀人雙手抱胸,藐視地瞥他一眼,不以為然。

「是啊是啊,我特別嘛,所以她才跟我好,不跟你們好咩,小、孩、子——」單耘疾笑著猛戳秀人的額頭,氣得他張牙舞爪,狂吠。

「啊?!你叫我什麼?你這個……嗯唔……」

優人冷汗直流,趕緊拉住他搗住他嘴巴,連忙陪笑臉又問單耘疾,「死皮賴臉,OK,我們知道了,然後呢?」

這還差不多嘛,翠耘疾點點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最好呢,偶爾威脅威脅她,她沒像你們想的冷血,其實她很怕人威脅的。」連威脅都出來了,優人秀人搞不懂,一頭霧水,單耘疾看兩人目瞪口呆,覺得好笑,光是琉光就招架不住,如果他們踫到的是永夜的地神寧槐,豈不是當場被冰成雪人?!

單耘疾大發慈悲心,開班授課,「最後附注一句,她並沒有看不起你們,所以,真的,別太在意身份,越是在意,就越走不進她的世界。」下課嘍,他揮揮手,瀟灑關門離去,剩優人秀人兄弟倆面面相覷。

那……現在是要怎樣?

獨棟花園雙層別墅,家具設備一應俱全,這里是琉光在星霽島的住所,這里也是貓咪的天堂,貓咪好開心,吃飽過後拍著脹脹的肚子,在高級土耳其地毯上搔耳朵打滾,啊!福氣啊。

它的新主人好愛它,怕它餓著,特地添購自動喂食器,準備了可媲美人類五星級大飯店美食的最最頂級貓罐頭當午餐,天天幫它洗澡,好溫柔地幫它梳毛剪指甲,哎呀呀,哪像它的舊主人,就只會靠它泡妞,它真愛它新主人,她的聲音好好听,尤其是在叫它時——

「小秘密……」

貓咪眨眨眼,從地毯上翻起身子,搖搖擺擺跑到門口舌忝著琉光的腳踝。

「你真是愛撒嬌。」琉光將它抱起,摟在懷中,寵愛的貼著它的胡須臉,「你吃飽了啊,我還幫你帶了魚耶。」她將裝了紅燒魚的塑膠袋提高在小秘密眼前晃了晃。

小秘密開心的伸爪子去抓,琉光將袋子拎高,笑問它︰「你還能吃啊?」

能啊能啊,再來十條魚都能!小秘密盯著紅燒魚,瞳孔放大、眼楮閃亮。

琉光抱著它到廚房去,找盤子裝紅燒魚,她快樂的蹲在地上看小秘密吃魚,她微笑說︰「多吃一點,多吃一點才會快快長大。」

「你啊,這樣寵它,它不會長大只會胖死。」單耘疾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小秘密抗議的喵嗚一聲,轉而蹭著新主人的手心向她告狀。

「你是怎麼進來的?」琉光驚訝,他怎麼老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

「你門沒關好。」他無辜地攤攤手。才怪!他是靠莫逐日發明的萬用電子鑰匙解鎖開門。

「你蹺班。」琉光冷眼皺眉的瞪他。

「你不也是。」單耘疾四兩撥千金,把話踢回去。不蹺班,哪有時間和她獨處啊!他走過去同她一塊蹲下,擾著小秘密耳朵,吵得它不能好好吃魚。

「不一樣,我是老板啊。」琉光不悅的雙手擦腰。

「我跟老板交情匪淺啊。」他說的得意揚揚,煞有其事,「我啊,知道我們老板偷偷養了一只貓,那只貓呢,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世界上最肥的貓,我還知道,我們老板笑起來好可愛,生氣也很可愛,罵人就更可愛了,她的嘴唇很甜,比提拉米蘇還可口……」

「夠了喔!」琉光生氣打斷他,他越講越過份,她臉紅的都快燒起來了。

單耘疾望著羞窘的她笑,他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的繼續說︰「而且啊,我的身份特別,我還是我們老板的——的——」他故意把話尾拖長吊她胃口,看她緊張的樣子,他好得意、好愉快,他最愛欺負她了。

「的什麼?」他遲遲不說,她看向他月兌口問。她的胃繃緊,喉嚨乾啞,心中惱自己,怎地沉不住氣。

「好朋友呀。」他微笑,悠悠然的說。

「臭美,誰跟你是好朋友!」挪開視線罵他,她口氣不太自然,她心底有點失望。

「如果不是好朋友,那是什麼?」他松開那只火大想咬他的貓,雙手扳過她的臉龐,他深邃目光令她顫抖,她想逃避卻無所遁形,他手指輕磨著她的下巴,她感覺神經戰栗,他低啞迷人的聲音又問︰「你覺得……我們像什麼?」

他問,她心驚。

熱帶島嶼下起午後雷陣雨,窗外雨聲浙瀝瀝,就像他問的話,一句一句打在她心口,她難以喘息呼吸。

他神秘、他突然出現、他吻過她、他成為她強力助手,可是他們究竟算不算在交往,琉光不知道,她不曾有過機會去體驗少女情懷,更別說戀愛,他吻她是因為喜歡她嗎?她不知道也不敢問,那麼她呢?她喜歡他嗎?

她不知道。

星霽島綠川飯店頂樓,高級主管辦公室內一片平靜沉寂,偶有敲打電腦和翻閱文件疾筆振書的沙沙聲,然後掛在牆壁上的大鐘重重敲了十二下。

「午休了!」單耘疾伸了個大懶腰,看了眼時鐘,暗暗嘆氣。他這認真守時的模樣要是讓永夜的人看見,肯定眼珠子掉出來,笑掉大門牙,當自己公司的老板在混水模魚,替別人工作倒很賣命。

秀人從外推開門,露出一張臉,眼楮巡了辦公室一圈,他出聲問︰「哥,去吃飯?」

優人抬頭看時間,對秀人點點頭,「好。」腦筋一轉,他回過頭去看琉光,「副總裁……」他出聲,琉光疑惑抬頭,優人吞了吞口水,不行不行,要大膽一點,他故做輕松的開口,「琉光,一起去吃飯?」

單耘疾挑眉,不錯嘛,有進步。

「你們去吃,我還有事。」琉光簡潔有力的回絕,繼續埋頭工作。

優人尷尬,秀人接棒,「琉光,事情可以下午再做,先吃飯啊,我在Colorful有訂位……」

琉光頭也沒抬,直接把話截斷,「謝謝,我很忙。」

秀人臉上掛了幾條斜線,再接再厲,「在忙什麼?吃過飯後,我可以幫忙做。」

琉光冷冷的聲音說︰「不必。」三振出局。

秀人沒轍,頓時氣氛僵硬,單耘疾背倚皮沙發,雙臂抱胸,頭朝天花板,咳聲嘆氣,「哎呀,看來又有工作狂要卯起來不吃飯,記得要喂貓吃飯,自己卻……」

「單疾!」他居然提起她的貓!琉光雙目如機關槍掃射向他,赫然低吼。

優人和秀人嚇了一跳。琉光情緒很少激動的耶。

「琉光,你養貓啊?」優人听力好,吃驚的捕捉到單耘疾話中字眼。

「啊?喔……我……」琉光心虛,眼神飄,說話吞吐。大男人養貓,像話嗎?不不不,她絕不能承認,可是……她瞪向單耘疾,他痞痞笑給她看,大有你說謊,我一定揭穿的意味。

琉光很勉強的點頭,囁嚅道︰「我撿到一只小貓,所以……」

「你真的養了一只貓喔!」秀人嚷著沖到琉光桌前,他好訝異,琉光居然會養寵物,他以為她很冷血沒愛心的說。

琉光回避他的視線,心中惴惴不安,看吧,都說男人養貓很奇怪,要是他們懷疑她……

「貓咪很可愛,我媽也養了一只貓。」優人溫和的出聲說。夏子夫人在幾年前搬離綠川大宅,養貓是最近的事,所以琉光不知道。

琉光詫異,「你覺得貓咪很可愛?」優人喜歡貓?他不質疑她養貓嗎?

「是啊,上次我們去看我媽,那只貓好黏人、好愛撒嬌,好喜歡人家陪它玩,我媽把它養得肥肥的,抱起來好舒服。」秀人也聊起養貓經。

「你媽那只貓是母的對吧?」單耘疾調侃的說︰「它纏你,是把你當對象,小心它發情你貞潔不保。」

「你又知道了,關你什麼事!」秀人對單耘疾低咆,這家伙思想不乾不淨,說話讓人听了就有氣。

「不過,它是只母貓沒錯啦!」優人涼涼的撇下一句。

單耘疾大笑,秀人咬牙氣死。

為了轉移注意力,秀人扭頭口氣不佳的問琉光,「那你的貓呢?它幾歲啊?」

「喔,它啊……」他口氣很沖,琉光被問的很突然,她有點傻住,毫無防備,她楞楞的說︰「我是撿到的,不知道幾歲。」

「是幼貓嗎?」優人問,並且建議她,「幼貓若沒有母貓照顧,很容易生病,你有沒有抱它去打針?」

「應該不算吧。」琉光偏頭想,能吃魚,就不算幼貓吧。「不過打針的話……」她忽略了,因為單耘疾之前沒說,她也沒想到。

「那我們帶它去打針吧。」秀人順理成章的提議,琉光怔怔地望著他,她找不到理由拒絕。

「對啊,我們先去吃飯,再一起帶貓咪去檢查打針。」優人微笑,和秀人一搭一唱。

「可是……」琉光不安,她和他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她不由得恐懼起來。

「可是什麼,吃飯皇帝大啊。」單耘疾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一猶豫、一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式,優人和秀人就會退縮,那不是前功盡棄。

手機鈴聲響,是秀人的,他接起來,是餐廳打來確定是否要保留位置,已經十二點多了。

「好啦,快點走,要不然位置就被取消了。」單耘疾慫恿,琉光被他推著走出半辦公室,她真的很不安,單耘疾握著她肩膀,對她鼓勵的低笑,在她耳邊輕語,「膽小表,才一頓飯,又不用你月兌衣服,他們不會發現你是女的啦,而且,如果真要你月兌衣服,就憑你的身材,嘖嘖,他們也很難發現你的性別吧。」

琉光氣煞,重重捶他一記,單耘疾大笑,優人和秀人也笑了出來,真不知單耘疾對琉光說了什麼,他們還是挺羨慕單耘疾,要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和琉光像這樣打鬧開玩笑呢?

「喂,討厭鬼,又沒人請你,你跟來干麼。」車上,秀人臭著一張臉。

「我請我自己啊,誰說只有你可以去Colorful吃飯。」單耘疾臉皮可厚的,才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下車咧。

「那你等會不要跟我坐同桌,位置是我訂的,這總沒錯吧!」秀人洋洋自喜,嘿嘿,他還是找得出辦法來的。

「那有什麼,不跟你坐也好,以免我得厭食癥。」單耘疾悠悠然說,看秀人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他掀掀眉毛接著說︰「不跟你坐,我跟優人坐,不過說也奇怪,你們是雙胞眙,怎麼我看著優人吃飯就不會食不下咽呢?啊!我懂了,」他故意頓了頓,轉身拍了秀人額頭一記,戲謔之意直達眼角,「你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小氣鬼、愛生氣。」

秀人氣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啞口無言,他拿他沒辦法,生氣的撇過頭看窗外。

握著方向盤的優人忍不住大笑,就連琉光都綻出笑顏。

氣氛和諧、大家開心,琉光驚異的發現,單疾好厲害,那麼短的時間就和他們相處愉快。

他們到Colorful吃飯,那是一家義大利餐廳,單耘疾耍寶表演單叉卷面條的功夫,秀人罵他幼稚,單耘疾就陷害他,把他的手機號碼給餐廳里對他們一行人發出愛慕電波的女人,氣到秀人想殺人。

這頓飯吃的輕松愉快,琉光從沒想過她可以這麼沒壓力的與其他人相處,這都是單耘疾的功勞,她對他微微一笑,他看她的目光熠熠,席間甚至在桌下握著她的手,對她悄悄說︰「你笑得那麼開心,我真想吻你。」

他真大膽,他追隨著她的眼眸真熱切,她心慌意亂,害怕自己的心不受控制,怕她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

他們帶小秘密去看獸醫,獸醫要幫小秘密植晶片打疫苗,優人和獸醫談話,秀人忙著逗貓玩,單耘疾拉著她溜到另一床手術台,他用手術幕簾緊緊圍繞彼此,她好緊張,拍打著他手臂低聲嚷,「做什麼?」

他圈住她,在她耳畔嘆息,「讓我吻你吧。」

「瘋子,他們在外面。」琉光神經緊繃,生怕優人或秀人會發現。

「這樣才刺激啊。」單耘疾低笑︰

「刺激你個頭,你想被誤會是同性戀嗎?」她又氣又羞。

她又臉紅了,酡紅的雙頰,看的他如痴如醉,他雙眼深邃,好像深沉的海洋,有種席卷靈魂的力量,她意識迷蒙,鼻端全是他強烈的氣息。

「嘿,你還沒回答我。」他凝望她,忽然說。

「什麼?」他如此專注看她,她根本無法思考。

「你覺得我們像什麼?」他問,嗓音好低啞好惑人,他緊摟著她,胸膛寬闊溫暖,他的唇慢慢靠近她,嚴重威脅她呼吸,他一說話,她就恍神,他說︰「我這樣抱著你、吻你,你有什麼感覺?你老是對著我臉紅,為什麼?」

琉光心一緊,喉嚨乾澀,他在需索她的情感,他好可惡,可是她卻拒絕不了,他的目光灼熱如火,她好虛弱,他手臂擦過她的背,她輕輕顫抖。

「你說……」他低語,手指在她頸邊畫圈圈,她渾身戰栗,他勾起一個極具性感魅力的笑,「如果你說,我就吻你,如果你不說,我就一直一直吻你,吻到你說……」

她感覺自己醉了,在他笑容里像一塊巧克力般融化,她望著他,恍惚地想著他的種種優點,他很聰明、他長的真好、他口齒伶俐,她所有抵抗全都松懈,她貓似的低低呢喃,「我喜歡你……」

單耘疾的唇攫住她,琉光心悸,那是個炙熱激情的吻,是因為她說喜歡他嗎?他好激動、好狂野,他咬著她的唇,攻佔她唇瓣舌月復,將他的味道完全佔領她的胸腔,他的發絲在她臉龐飛散,他雙臂擁著她的身軀,他雙腿緊疊著她雙腿,他體溫好熱,她神魂顛倒,心跳如擂鼓。

熱切的吻著她,和她唇舌纏綿,單耘疾覺得自己真的瘋了,他想要她,在這種地方、在這個時刻,他緊繃的快將他折磨死了,她如此迷人、如此可愛,他喜歡她抱著貓咪微笑的樣子,他滿腦子只想要她開心,他不要她熬夜工作,他下要她壓抑痛苦,她說喜歡他,他好高興,他從來就沒有如此為一個女人費盡心力……

悄悄地,圍起的綠色簾布內散布著昧的沉靜,屋內,獸醫抓貓打針,貓兒嗚鳴亂叫跳下手術台,優人、秀人忙抓貓,玻璃窗面青光乍現,屋外,閃電劈過,雷聲隆隆,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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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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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光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轉變,她辦公室內的氣氛不再冷到下雪,秀人會三不五時沖進來,偶爾帶些可口的小點心當下午茶,更多的時候是專程來找單耘疾吵架,而優人態度也變得嚴厲起來,像個大哥,他常勸她別喝太多咖啡,午餐時間一到就拉著她一同去吃飯,雖然她還是很被動,但是他們開始比較像家人,星期日,她還帶著小秘密一同去找夏子夫人的貓咪玩。

最重要的是,琉光和單耘疾開始了戀人般的交往——他們同在一個地方工作,他特大膽的,老愛偷偷吻她,在茶水間、在男生廁所,有次優人出去辦事,他欺過身子,將她陷在皮座椅和他胸膛間,他纏綿的吻她,甚至手還伸進她的襯衫中,他眸光黝黯,嗓音充滿,對她說︰「我想要你……」她戰栗緊繃,她身體深處好熱好燙。

下了班,他坐她的車到她住的地方,他們肩並著肩吃零嘴看電視影集,他們一起模索下廚房做出超難吃的飯菜,他們開電腦上線玩游戲廝殺,當然他會吻她,他的目光像是要吞噬她,但她不讓他在她屋子過夜,太快了。

這天下午,她派他去招待一團新加坡來的考察訪問團,她抬眼偷覷他空蕩蕩的座位,心驚自己乍現的思念。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她抬頭,來者珠光寶氣、氣勢洶洶,是她母親。

「有事嗎?」她冷淡的問。

「你出去,我有事要找小扁說。」下巴對著優人努了努,綠川美代毫不客氣的下命令,她一向用這種態度待人,尤其是對夏子夫人和優人秀人兄弟。

優人二話不說,起身欲走人,「等等。」琉光柔聲喚住優人,她盯著她母親說︰「上班時間不談私事,優人是我的秘書,他不用出去,現在請你出去,有事請下班再說。」

「你說什麼!」綠川美代詫異驚聲,優人同樣訝然,綠川美代面色僵硬,口氣凌厲,「我是你媽,堂堂綠川夫人,你叫我出去?!叫這低三下四的私生子……」

優人渾身一僵。

「出去!」琉光拍桌而起。過去她太縱容、太無心,她傷害人不自知,但她現在絕不再犯,她威嚴凜凜,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如果你學不會尊重別人,就請你永遠不要再踏進我的辦公室。」

綠川美代不可置信、不可思議,她顫抖的伸出手指著琉光,尖銳著聲音說︰「天哪,謠言說的沒錯,你果然和那下賤女人越走越近,你被這幫人給洗腦了,就跟你爸一樣……」

「母親……」琉光打斷她,冷漠的望著她,「請你出去吧。」

綠川美代狼狽的像是被剝了皮的獅子,她神態倉皇,腳步搖搖欲墜,她轉身扭門,回過頭露出惡毒目光,「別以為你翅膀硬了,我拿你沒轍,你最好小心點,已經有記者在說,你和那個新來的助理走的太近了,綠川琉光哪。」

琉光拳頭一收緊,心口像是被捶了一拳,頓時感到呼吸困難。

母親甩門離去,門聲砰然巨響,擊倒了她,她頹然坐下。

「琉光……」優人走近她,他好感動,他伸手握住琉光的手,「謝謝你。」

琉光勉強笑了笑,「你是我哥,也是我的好秘書,干麼言謝。」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哥……」優人更激動了。

然而琉光卻失神,她手指冰冷,心中惴惴不安,優人毫無察覺。

桌上電話聲如雷電神馳般響起,琉光楞了楞,優人順手接起,他對琉光溫和的笑了笑,「是秀人。」

琉光回過神,接過電話。

「有事嗎?」她力持鎮定,揮去腦中雜念。

「海邊出了點問題……」電話那頭十分嘈雜,秀人的聲音听起來很急迫,「事態緊急,副總裁,你趕快來醫院一趟。」

無暇多想,琉光匆匆交代優人後,獨自開車前往星霽島上的醫院。那是間小醫院,只有兩位駐院醫生和幾名護士,她一踏進醫院,就警覺不妙,急診室哀嚎聲不斷,秀人一見到她,立即趨向前。

「怎麼了?」她沉聲問,看著五、六名游客躺在病床上申吟喊痛,醫生護士忙成一團,她重重擰起眉。

「醫生研判是伊洛肯吉癥候群,很嚴重,醫院內藥品不足,他們必須馬上送往內陸更大的醫院。」秀人神情凝重。

「伊洛肯吉癥候群?那是什麼?」琉光不解,這間醫院雖小,但卻具備完善的醫療設施,何以不能就地醫治?

「醫生說,他們在浮潛時被伊洛肯吉水母螫到,那種毒素到現在還沒有血清可解,病患需要大量嗎啡壓制劇痛,如果不趕快注射抗生素,恐怕……」秀人眉頭絞緊,深吸口氣,「會致命。」

絕不能鬧出人命!琉光聞言背脊一冷、精神緊繃,星霽島才開幕一個月,如果此時鬧出人命,還會有旅客願意前來嗎?

琉光命令自己冷靜,她在長廊上來回踱步,快速的思考,東京直航星霽島要兩小時,這太慢了……距離星霽島最近是菲律賓……

她忽然抬頭對秀人說︰「讓優人去和日本駐馬尼拉大使館聯絡,看看是否可以提供幫助,我們要求直飛航權和醫院支援,還有機場,你去機場要求騰出一架飛機,要在一個小時內運輸病患。」

「我知道了。」秀人點點頭,馬上去辦。

琉光面不改色,神色從容,她深深呼吸,祈求能夠一切順利,但卻事與願違,先是秀人來電,表示機場只有短程小飛機可用,然後是優人,他說目前馬尼拉機場跑道人滿為患,騰不出位置。

馬尼拉不行,那算了!她再撥電話給秀人,「請航空公司優先空出座位,所有損失我賠償,讓病患先回東京……」

「不行啊,飛機二十分鐘前已經起飛,下一班次要等飛機折返,還要三小時啊!」秀人在電話那頭緊張的回答。

不要慌,琉光雙手顫抖,還有希望,她還沒問過印尼,她可以試試看雅加達,總不會……

「印尼正遭逢霾害,雅加達機場必閉。」優人傳回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怎麼辦?!琉光心慌意亂、冷汗直流,醫院內,哭泣哀嚎一聲及過一聲,醫生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要快、要快、要快!她知道啊,可是要怎麼快的起來呢?!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

怎麼辦……她跌坐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雙手支著額頭蒙住臉,拚命的想……

「怎麼啦……」好大的手掌在她頭頂揉搓她短發,琉光抬頭,怔怔望住單耘疾,他的唇邊在笑,可是眼底卻充滿柔情,他的聲音低低的,好容易就讓她心安,「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哭了嗎?琉光一抹臉,兩頰冷冰冰的,她哭了……她怎麼會哭了呢?她怎麼變得如此軟弱,十指埋進發中,她懊惱焦躁,她越是拚命想要想出辦法,腦袋越是一片空白,他一出現,她更加覺得虛弱無助,她怎麼可以變得如此依賴他……

「你哭什麼呀?」單耘疾失聲笑問,琉光頭卻低了下去,他伸手去捏她臉頰,捧高她的臉,她的表情那麼可憐,她眼淚掉了幾滴眼楮就紅透了,那樣子真可愛,他蹲在她跟前,揉著她的發,柔聲問︰「怎麼不說話呢,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的目光好溫暖,琉光望著他,她喉嚨好緊,她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閉閉眼,她想平復心情、想要鎮定下來,卻怎樣也辦不到。

單耘疾無奈的凝視她,心好疼,他知道她遇到了困難卻不擅於向人求助,唉,她太愛逞強。

他超身,攔住一個倉卒踏出診療宣的醫生,他問︰「發生什麼事?」醫生簡短對他說明,單耘疾懂了,他又撥了手機給優人,很快便進入了狀況。

他吁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他伸手攬住她肩膀,她沒拒絕,他低過頭湊到她的頸邊吹氣,她微慍推他罵他,他低笑著,在她耳邊說︰「別生氣,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琉光嚴肅的問。

「不告訴你。」單耘疾笑的很神秘,誰叫她愛壓抑。

「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琉光憤怒跳腳,對他一陣咆哮,「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對不對?!你無聊,你尋我開心……」

單耘疾站起,封住她的唇,因為她著急的又快要哭了。

「我先預約一個獎賞。」他貼著她的唇瓣得意微笑,松開愣住的她,他一邊撥手機,還一面對她眨眼楮,「威爾遜將軍嗎?好久不見,是我……」

將軍?琉光呆住了。

單耘疾用英語說了一串問候語,他眉宇間流露自信,他表情沉著穩重,他轉過身背對她,他寬闊的背影看起來好有威嚴,也好陌生……

「搞定!」收起手機,單耘疾蹦蹦跳跳到她眼前,將傻傻的她摟進懷中,他額頭抵著她的,口氣輕松,「關島的美國駐軍答應讓病患住進他們的軍事醫院,從星霽島飛過去大概半小時,這樣只要小飛機就可以了,對吧?」

琉光盯著他皺起眉,他說的好容易,奸像他剛剛解決的只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她不了解,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怎麼可能認識關島上的美國駐軍?

她手機鈴聲響起,單耘疾像是早料到似的,催促她,「快點接。」

是秀人,她接起,急問︰「怎麼樣?」

「琉光你真厲害!剛剛美軍和機場聯系,十分鐘後飛機就可以起飛到關島,你還在醫院吧,趕快把病患和醫生一起送到機場,我這里已經準備好了。」秀人松了口氣好興奮的說。

是真的?是真的!琉光楞了楞,單耘疾敲她額頭,「快去通知醫生護士啊。」

她回過神,旋身去和醫生討論,準備妥當後,正巧優人從公司趕來,便由他陪同一起去。

「一切辛苦你了。」臨上車前,琉光對優人說。

「傻瓜,你才辛苦。」優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種好欽佩的眼光看她,「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可要告訴我們是怎樣讓關島的美軍答應的唷!」

鳴聲響、紅燈閃爍,琉光看著救護車疾駛出街道,覺得這一切像在作夢。

「你發什麼呆?小笨蛋。」單耘疾又捏她臉頰,他從身後擁著她,自顧自的計畫起來,「事情解決啦,那——也快下班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沒那兩個大電燈泡,你想吃什麼呢?」

回過頭,琉光的眼閃爍不定,她迷惘凝視著單耘疾,她惴惴忐忑的看著他,她有滿肚子的疑惑,她想對他吼問——

你到底是誰?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單疾是你真正的名字嗎?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吻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待在我身邊嗎?

「怎麼了?」他淺笑,望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問不出口,他的溫柔太令人著迷,他的笑容太誠懇的令人放心,她內心掙扎,卻只淡淡說一句,「你決定吧。」

「好!那我們就去吃日本料理。」他開心地親親她的臉頰,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你干麼!」她驚呼,緊張的左顧右盼。

「我太開心了,想抱抱你。」他雀躍的像個小孩子,「我們好久沒獨處了。」最近她忙,老是加班,太晚就下讓他進家門,害他都抱下到她。

琉光臉稍紅,拍他手臂,她低嚷,「我身上穿著西裝,你快放我下來!要是被別人看到,別人會……」

「以為我們是同性戀?」他哈哈笑,「你講了好多次,換個新鮮詞啦。」

琉光臉沉了下來,冷冰冰瞪他,「放我下來。」

呃,她真生氣了,單耘疾吐吐舌頭,乖乖放她下來,琉光站定,拉拉襯衫縐折,責難的皺眉罵他,「不要動不動就抱我,不要動不動就摟我,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听懂不懂?」

「懂——」單耘疾乖乖地點了大大的頭。

天都黑了,誰看得到他們在干麼啊!他表面懺悔卻在心底偷罵她,看她一身帥氣的寶藍襯衫,他腦筋一轉,突然又攫住她雙肩,目光如炬,口氣激越,「那……如果不穿西裝就可以了吧?!」

「什麼?」琉光嚇了一跳。

他眼眸熠熠地望著她,看的琉光雞皮疙瘩全站起來唱國歌。

「你……你干麼這樣看我?」琉光推開他手,他的目光讓她緊張,她看過他這樣熱切的眼光,他每次吻得她失神時,就是用這種充滿的雙眼望著她。

「我們走。」他拉她的手上車,他開車。

「去哪里?」她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不告訴你,」他愛賣關子,要是告訴她,她可能又叫著不去了,所以……他沖著她咧嘴笑,「絕對不告訴你!」

琉光瞪著他生悶氣,他微笑吹口哨,由著她去。

琉光看著鏡中的自己,簡直不可置信,那是她?那真是她?

旁分的短發兩側發尾吹卷宛若花朵,發根稍微挑染出緋紅,充滿性感韻味,喀什米爾削肩高領上衣搭配大圓裙,使她高姚身材浮現上流名媛的優質風雅,再搭上單顆鑽石耳環與Chanel古典皮包,她美得無懈可擊。

手指緩緩劃過唇角,二十二年來,她第一次化妝,淡淡的粉紫色口紅將她薄唇襯得格外誘人,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完全失了神。

「這樣,我抱著你,你再也不會反對吧?」單耘疾從她腰後攬住她,他在她耳邊嘆息。她全身上下他一手打點,就憑他縱橫酒店數年,閱人無數,在他看到琉光第一眼時,他就知道,她是如此美的不可方物。

「我……」她困惑的看著鏡子,那真是她?她稍稍掙月兌他,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的更真切。Logo印有Fendi的高跟鞋讓她不適踉蹌,她晃了晃,幾乎跌倒。

「小心!」單耘疾乾脆攔腰抱起她,她再也沒有理由拒絕,他居高臨下,深深望著她,「你不用走路了,我舍不得你走路。」他好得意的對她笑,笑容中充滿對她的欣賞,這讓琉光從未有過的女性虛榮一次滿足。

他又說︰「還好你不能走路,要不然今晚我不知該趕走多少狂蜂浪蝶,才能阻止他們邀你跳舞,我稱贊過你沒?光,你好美……」她臉頰羞紅,他心動,她難為情地閃躲他視線,他烙下深吻,他低聲申吟,「光……你是我的美人魚,光……」

星霽島上應有盡有,他們沒吃死板板的日本料理,他們享受法式的燭光晚餐,三名演奏手在他們桌旁用手風琴拉著南方島嶼民族情歌,當琉光扮演男人時,都是她服侍小姐,但是今天,她是淑女,單耘疾對她無微不至的寵愛讓她胸腔一片暖意。

「鮮花贈美人,送你。」單耘疾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朵玫瑰花遞到她眼前,琉光感動的接下,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今晚有太多的第一次。

晚餐後,他們去PUB,他領著她跳舞,他低啞的笑著,唇邊有晚餐時的紅酒香,「別怕,有我在,跟著我……」

琉光從沒來過這種陰暗、霓虹光閃爍不停、電子舞曲像噪音的地方,他圍著她緊貼著她狂舞,他如此狂野,她好緊張,面對他迷人的風采,她的心髒顯得無力。

他保護著她,在擁擠的人群中,他緊緊擁著她,他的胸膛、他的心跳,他的體溫、他身上淡淡煙味,全然嚴重影響她的呼吸、她的思緒,她過去所有一切全被打翻,她舉止失常,像個無助、幼稚、愚蠢的小女孩。

他替她點了血腥瑪麗,她瞪著那杯酒,有些遲疑。

「試試看。」他微笑,手指夾著菸將酒杯推向她,那樣子該死的性感,那眼神邪惡得讓她膝蓋發軟,沖著一口氣,她接過欲狂飲,他卻阻止她,柔聲說︰「慢慢來,別醉了……」

他變得好陌生,他不再嘻皮笑臉,像個充滿自信魅力的壞男人,他風度翩翩的對她說話,他泰然自若的回絕來搭訕的女人,他的眼中只有她,這讓她心驚膽戰卻又暗自歡欣。

「我們回去吧。」他摟住她的腰,將她牢牢護在雙臂間,他看過手表,體貼她明天還要上班。

「再等一下……」琉光溫存留戀的目光令他心髒一緊,今夜太特別,她不舍得如此快就結束,他手指順著她耳邊發絲,寵溺她的說︰「那再喝一懷就走。」

結果一杯變兩杯,兩杯變三杯,終於琉光把自己搞醉了。

醉了的琉光嬌俏誘人得可怕,她眼角眉梢風情萬種,她身材縴瘦,但四肢柔軟均勻,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反而有種舞者的骨感美。

她粲笑如花,妙語如珠,全然不似白日的拘謹,她笑靨引來其他男人的注意,他們虎視眈眈,嚇得單耘疾抱著她就往車里送。

「頭好暈——」天旋地轉,她的胃好撐,她一睜眼,車頂就打轉。

「你醉了。」單耘疾笑著,騰出一手模模她額頭。

「疾……」她叫他,

「什麼事?」她好可愛啊,單耘疾笑得眉毛都彎了,她醉得像個小女圭女圭。

「疾……」她又嘟嚷著叫他。

「怎麼啦?」他得意揚揚,呵呵,她膩著他耶!

「疾……你喜歡我嗎?」聞言,單耘疾手中的方向盤差點打滑。他轉頭看她,她眉頭糾著,眼色迷蒙,她深深望著他,單耘疾尷尬。

喜歡嗎?ㄟ……這個問題呢……單耘疾搔搔腦袋,不知所措,「光,嗯……我……」他吞吞吐吐。

「你喜歡我嗎?」她傾身向他,一把抓住他的領帶,目光野蠻、口氣威嚇,「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單耘疾嚇到,他握緊方向盤,額頭冒汗,「等等再說嘛,我在開車啊,很危險耶!」

琉光瞪了他一會,突然又往後倒回座位,「我好暈——」她閉眼覆額申吟。

單耘疾偷偷瞄她一眼,捏了把冷汗,好險。

停車熄火,單耘疾將她打橫抱起,琉光意識不清,她喉嚨好乾、全身好熱,單耘疾單手開門開燈,乍現的光線讓琉光倍感不適,她眯起眼,「好亮啊,這里是哪里?好安靜……」

「我們回家了。」單耘疾很有耐心的安撫她,他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月兌鞋,琉光左右翻覆,語焉不詳,「我要喝水,水……」

「好。」他去替她倒水,扶她起身小心翼翼喂她,「小心喝,別噎到。」他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啜著水,胸口盈著滿滿的眷戀。唉,他從沒如此伺候人,從來就只有女人伺候他的份,怎麼他那麼賤,偏偏喜歡伺候她。

「我好熱……」她開始抱怨。

於是單耘疾連忙進浴室擰毛巾,替她擦擦臉、擦擦手。

她一直嚷著亂叫,所以他蹲在她床邊溫柔的回應她,她抓住他的手皺眉頭,他笑著吻吻她老是喜歡打成麻花結的眉宇。

他想幫她泡茶解酒,可是他一離開臥室,她馬上心慌不停喊他,「疾……你、你跑去哪里……」

他從廚房沖回臥室,她需要他,他好高興,他走到床頭俯看她,她喝醉了真的好可愛,樣子可愛、個性可愛,可愛數百倍。

「決點睡。」他模模她的頭發,哄她。

「你……你要走了嗎?」她忽然半睜著眼,呢喃著問。

「嗯,很晚了。」單耘疾以為她在趕他,因為她從不留他過夜,她是個膽小表,超怕流言蜚短,「我該走了。」他無聲嘆氣,其實他很想留下。

他要走了?琉光心頭一陣空虛,她腦袋混亂,傻傻直望著他。

單耘疾拿起外套,走到門邊,對她揮揮手,「我走嘍,如果明天起來宿醉頭痛,就別到公司了,我會幫你處理,听到沒?拜——」

「等等……」她慌忙起身,頭暈目眩地差點跌下床,「別走……」

單耘疾趕緊去扶她,他失笑罵她,「你阿呆啊,爬起來干麼,快回去睡!」

琉光反握住他的手,抬起頭,企望的眼光像個孩子讓單耘疾心緊,她模糊地說︰「你……別走了,太晚……留下來吧……」

她要他留下?單耘疾一楞,然後超開心的咧出一個大笑臉。

「好!」他將外套月兌了扔在地上,搬了張椅子坐在她床邊,他按下她,幫她蓋被子,「你快睡,我在這里陪你。」

他手指握著她手指,琉光好心安滿足,她閉上眼,她喜歡這種感覺,有他陪伴,怎麼辦?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她還是沒能想出該怎麼辦,因為她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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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線上,南方太陽起得早,早上八點多日光照了滿床,棉毯攏起成一坨靜止不動,忽然鈴聲大作,那一坨物體蠕動了下又不動,鈴聲持續地響,很有毅力的響,響到棉毯氣勢宛若酷斯拉出海般猛地被掀開。

單耘疾一頭亂發糾結,屈膝跪坐在床上,他神態恍惚,看來還沒睡醒,一把抓過床頭鬧鐘,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啊——已經八點多,他要遲到了!

「哇!」單耘疾全然嚇醒,他慌忙跳下床,偏偏長腿纏到棉毯,砰地一聲,他跌了個狗吃屎,「唉……」他哀嚎著從地上爬起,繼續像鬼上身似的沖進浴室。

單耘疾哀怨地洗瞼刷牙刮胡子,想想,以前夜夜笙歌、日日睡到自然醒,誰敢一大早擾他清眠哪,偏偏他賤,他就是賤,昨夜陪光加班到天快亮,送她回家後,才心滿意足甘之如飴的回宿舍睡覺。甘之如飴耶!做苦工還像得了大便宜,他真的是神經不正常了。

咦,等等,加班?對啊,他昨夜加班,為什麼?因為今天琉光和優人,秀人要送他們爸媽上飛機回日本,所以……

「ㄏㄡ,今天不用上班啦!」他頹喪地扔下牙刷,坐在馬桶上自我厭憎。看看,單耘疾,這還像你嗎?一臉蓬頭垢面,身上還搭著廉價條紋睡衣!

這間綠川飯店員工宿舍比他在日本豪宅內的廁所還小,他每天穿著古板西裝和領帶準時上班,以前他非歐洲雅痞名牌服飾不穿、公文卷宗非美人捧到他床頭不理耶,唉……他最近太反常了,反常得連自己都害怕起來,他對琉光太沉溺,那只是個有趣的游戲啊,他搞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呢?

既然不用上班,單耘疾抹抹臉,想倒回床上睡他的大頭覺,踏進房問,才發現那惱人的鈴聲還在,喔,不是鬧鐘,那是啥?

挪開滿桌子的雜物,終於找到聲音來源,他的表。那是永夜特制的表,他皺了皺眉,來電顯示是寧槐,他要敢切斷……唔,他不敢。

「你該回來了。」表面投影至牆上顯像出寧槐冷冰冰的臉,他劈頭一句,簡潔有力。

「我都把追蹤系統關了,你怎麼找到我的?」單耘疾笑容可掬地轉移話題。

「威爾遜。」那個駐軍關島的美國將軍打的小報告。近年來美國與伊拉克在波斯灣的僵持戰,永夜的梟鷹堂暗中幫了不少忙,美軍欠的人情可大的哩。

「噢——他話多長舌耶!」單耘疾夸張的槌胸頓足,對著寧槐開始演作俱佳大肆撻伐,「那個威爾遜真是大嘴巴,美國人就是那張嘴巴厲害,辦起事來超不牢靠,對不對?我記得啊,上次去阿富汗緝捕賓拉登……還有在澳洲美國大使館附近的爆炸案哪……再加上最近聯合國對伊拉克的武檢也是……」

「你是要我親自去抓,還是自己乖乖回來?」一小時過後,寧槐八風吹不動的表情冷酷地打斷他,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呃……」單耘疾傻笑的搔搔頭發。糟糕,這招對寧槐沒用,怎辦,趕快想下一招……

「你也逃避的夠久了,該回來了。」寧槐淡淡然,但口吻卻有股關懷的意味,「你等了一年,等到珍醒來,等到追風情緒穩定沒事,你就溜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好難得,天要下紅雨了,一向緘默少言的地神寧槐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更難得的是,從來就話多得會淹死人的單耘疾卻只表情僵硬的回了一句。

「不好玩,游戲……變得不好玩。」他說完這句,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兩人沉默,半晌,單耘疾又說︰「我不想玩了。」

「你在逃避。」寧槐揭穿他,其實心中也很懊悔,「當初真不該由你決定人選。」那時,有人質在羅伊手里,不得已選擇了珍作為犧牲,雖然做了最完善的保護,還是讓她受重傷昏迷,為此,寧槐一手提拔的弟子——莫追風離開了永夜。

單耘疾垂頭喪氣,「我不想傷人。」他爬了爬一頭垂肩長發,「啊——好煩!」

他餃著金湯匙出生,家世頭赫富裕,而他聰慧過人、外貌出眾,智商高人一等,早早覺得世事乏味,他和寧槐這亞洲第一殺手合作成立永夜,也不過圖個好玩,可是等到他在乎的夥伴受傷,他才驚覺,這不只是個游戲。

「回來吧。」寧槐語重心長,「你該長大了,彼得潘。」

單耘疾僵在那里,寧槐無聲的將訊號切斷,單耘疾往後仰倒在床上,睜著眼瞪天花板。

長大了就要事事認真嗎?認真的代價就是負責任嗎?單耘疾嘟起了嘴,啊——他不要認真哪!他不要責任哪!逃吧!

單耘疾跳起來,剝開鈕扣月兌褲子,打算換好衣服就開溜,亞洲是不能待了,歐洲有他討厭的羅伊,非洲就只土人和沙漠,美洲?不不不,不去美國,那那那,還能去哪?阿根廷!好哇,去阿根廷,听說阿根廷女郎美艷無雙、熱情似火,拉丁情歌王子安立奎不是說過在餐桌上,要是有阿根廷女歌迷走過來,這頓飯鐵定吃不成,因為他會把桌子給掀了。哈!他現在就要去把桌子給掀了唷。

單耘疾想的興致高昂,手機鈴聲突地打斷他。

「疾。」

琉光凍死人的聲音他並不陌生,卻無由來的驚了他一跳。

「什、什麼事?」他結巴心虛,他在心底咒罵自己,ㄏㄡ!緊張個屁啊!花心是他的本性,甩女人當家常便飯,怕啥?!

「下午到北岸碼頭等我。」她扔下一句話立刻掛掉。

單耘疾對著斷訊的手機目瞪口呆。

如果是以前的他,管她哩,早早拍拍扔了手機走人,可是這次,他沒辦法。他耳邊環繞著她緊緊壓抑的嗓音,他知道她有事,他滿腦子猜她遇到什麼困難,他想回打給她,卻又怕造成她的困擾,什麼時候開始,他好習慣這樣低聲下氣討好她?!

不行,單耘疾用力甩頭,他該抽身、他該分心,他不可以繼續沉溺!單耘疾換好衣服狠下心,拿下車鑰匙,旋轉方向盤,嗚……他的手在干麼啊,那不是機場的方向啊,他要開到哪里去,那條路是到碼頭去的呀!

星霽島機場大廳

半個月前,記者和富士丸上的賓客已經玩飽喝足先行離去,今天琉光要送的機是她爸媽和夏子夫人。綠川雄一年輕時是個公子哥,貪樂好玩,政策連姻的綠川美代管不住他,所以才會有了夏子夫人,他年屆中年才從去世的父親接手綠川飯店,慘淡經營數年,幸而有綠川琉光繼承,才不致使綠川飯店毀於一旦。

「小扁,你真像你祖父。」看著他俊秀的兒子,綠川雄一模模快禿光的額頭嘆氣,「你老爸我沒用,才叫你那麼辛苦。」

「爸,沒這回事。」琉光替父親理理領帶,父親事事信任她,而她也從未讓他失望。

「小扁,我听說……」綠川雄遲疑了會,慢吞吞的說︰「有記者拍到你那個男助理在你家過夜的照片,還有他很親密的摟著你,而且上次在富士丸上你一個千金小姐也看不上眼,小扁,你是不是……」他兒子私生活乾淨的讓人起疑,會有那方面的傳言其實並不令人意外。

「爸,那都只謠言而已。」她輕描淡寫地回道。

「可是有綠川的主管看到他吻你。」綠川雄一口氣無奈,流言已經快速在綠川飯店蔓延,「孩子,如果那真是謠言,那麼老爸相信你,只是你自己要更加謹言慎行,老爸沒用,跟你媽也只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綠川家就全靠你了,你要爭氣點,別讓人說閑話,知道嗎?」

琉光背脊一僵,如受雷殛,這是她老爸第一次對她諄諄教誨,她從沒讓他操過心。

優人和秀人攬著夏子夫人過來和她打招呼,她楞著,綠川美代又說了些威脅忿恨的字句,她無動於衷,他們一行人入海關,她茫茫然揮手。

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琉光。」優人拍她肩,她回過頭,他表情誠懇,「其實,那件事我們也听說了,不過我們相信你。」

秀人也說︰「管他們那些人吃飽撐著說的廢話啊,單疾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

「怎,你承認單疾是你好朋友啊?」優人拿他語病損他,秀人馬上呱呱叫。

可是琉光卻無法感受他們打鬧的氣氛。連他們也知道了?流言淹沒整個綠川家了吧。好朋友?不,不是的,她和疾的關系太危險,而他太神秘,她越來越喜歡他,她的心越陷越深,怎麼辦?她不止一次自問。

斬斷吧!她心底有個聲音這樣告訴她,你只能選擇斬斷,因為你是綠川琉光。那個聲音一直這樣逼迫她,你不能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毀了綠川飯店。

事已迫在眉梢,很明顯的,她只能二選一,她下定決心、作了決定,就像她對一項公司策略敝結論,她撥手機,她像交代公務一般冷的口氣把他約出來。

單耘疾覺得自己像白痴。

她沒說幾點,只說下午,所以他傻傻的在這里等了兩個多小時,她只說碼頭,沒說是幾號、所以他滿頭大汗的找來又找去。

他好哀怨,蹲在岸邊看著於漁船來去,真不可否認,綠川琉光好用心規劃星霽島,這里是岩岸,她讓商家開設魚產店,專門捕捉附近的海產做成日本料理,南面是沙岸,游客在那游泳戲水,東面是礁岩,成為浮潛最佳去處,她真厲害,四面兼顧、樣樣俱全。

忽地,在他眼前飄過粉紅色的紗裙片,風輕吹露出白皙腳踝和小小的涼鞋,他視線往上,縴細的腰扎著白色襯衫,大翻領口上皎白的頸與具骨感美的鎖骨,小小的下巴,薄唇抿了抿、挺鼻皺了皺,一雙明眸眨了眨。他看著她,很虛弱的說了聲,「嗨!」

「你干麼?」琉光不悅地用腳踢他膝蓋,「我穿這樣,你一點都不驚訝、不高興嗎?」她王動穿女裝,以為他會開心的跳起來抱住她的,她精心打扮,有備而來,他的反應卻讓她好失望。

「我……我中暑了。」他說著,一面歪歪地往地面倒去。

琉光大駭,她緊張地蹲下去扶住他肩膀,「喂,你沒這麼虛吧?」她急著瞧他的臉色,單耘疾卻倏地捧著她的腰站直將她高高舉起,他手臂強而有力,嚇得琉光發出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尖叫聲,他得意大笑,她杏眼瞪他。

「嘿嘿,答對了,我是沒那麼虛,這一點點太陽哪曬得倒我啊,這是我空等你的處罰,誰叫你要那麼晚到,害我一個人孤單單的︰」單耘疾笑嘻嘻的抱怨,她哼的一聲不理他,他懂了,他忘了稱贊她,他故意裝出諂媚的樣子說︰「小美人,你今天好美晴,美的冒泡、美的掉渣,美的讓我快昏倒了,這樣可以了吧?不生氣了吧?」

「你無聊!」她嗔罵他。

「對!我無聊,你來了,我就不無聊了。」單耘疾低笑著放下她,他眼神深邃,她表情迷蒙,然後他親吻了她。

琉光真是出現來毀滅他的,從來只有女人等他,沒有他等女人,他真是為她破了太多紀錄,單耘疾本想等她出現就把話講明一拍兩散,但她太美,美的讓他腦袋忽然一片空白,美的讓他只想瘋狂的吻她,結果他真的什麼也沒講,只吻了她。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熱吻過後,琉光注視著他輕輕地對他說。

單耘疾望著她澄澈的眼,他知道自己該開口,他該對她說︰抱歉,我只是玩玩,我們別太認真,然後她會甩他一巴掌,他就自由了,可是,看著她的眼,他說不出口……

「你……你不問要去哪里嗎?」琉光遲疑,他今天有點不一樣,她模模他的頭發,語調異常輕柔的猜,「你有事瞞著我?」眸光一黯,其實她也沒資格這樣問他。

「沒事,」單耘疾強笑否認,唉,真糟,他說不出口,他握住她撫著他發梢的手指,「我只是在想,你今天好溫柔。」

虛偽!他唾棄自己,算了,反正要逃,早逃晚逃都一樣,再跟她去個地方也沒差,要說,等回來再跟她說吧。

「是嗎?」她笑,她是想對他溫柔,只為他溫柔一次。

「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里?」他想,她會特地約出來要帶他去,那里一定很特別。

「我帶你去摘星星。」她又笑了,單耘疾迷惑在她的笑容里,今天她真不同,她不常笑的,她這麼笑,讓他心頭無由來的一陣慌。

「光,你怪怪的……」

「走吧,小艇已經準備好了。」她不讓他再多想,拉著他的手跳上小艇,乘風破浪遠離星霽島,像是私奔般。

小艇穿越海平線,一直到看不見星霽島的那端,一座小小島嶼浮現,單耘疾詫異,琉光指著小島對他介紹,「那是星辰島,星霽島的附屬小島。」

「是喔,怎麼我不知道?」他怪聲問,好歹他也為星霽島工作了一個多月耶。

「除了我,沒人知道。」她好開心,像是對他分享了什麼秘密。

她那麼開心,所以他也開心興奮起來,他鬧她。

「ㄏㄡ——你不公正喔,你藏私喔!」他作勢掐住她的脖子,威脅她,「說,你是不是在那里藏了什麼東西?男人!我知道了!你把那里布置成你的皇宮,里面有各式各樣的男人,然後現在你也要把我囚禁,當你的禁臠,對不對?」

琉光大笑,他說的是他的夢想吧,男人都是這樣!

「錯!」琉光一反常態,她不臉紅,她也鬧他,當男人那麼多年,力氣不會輸他,她把他扳倒壓在地上,俯看他,她眼底滿是笑意,「我呢,我要把給你宰了,然後埋在那里,以免你再出去危害人間。」

「誰會危害人間啊!」他叫嚷不滿,什麼宰了他嘛,他扣住她玉頸,眼角眉梢全是依戀,「你呀你,你才會危害人間,你這女扮男裝假男人,富士丸上的女人都

歷經千辛萬苦,單耘疾襯衫也破了,西裝褲也髒了,皮鞋全進水,襪子呢,扔了,終於到達琉光指定的目的地。

「木筏系在這里。」她神清氣爽的指著一棵樹,單耘疾哀怨的瞟她,ㄏㄡ!他那麼狼狽,她卻還是美美的。

「看什麼?快做啊,要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是干麼的。」她吼他,單耘疾好無辜好可憐,她好野蠻好凶,她剛剛的溫柔是故意唬他的,嗚……他被騙了啦!

木筏系好了,單耘疾才喘口氣琉光又叫,「疾——」

「啥事?」天!他有不好的預感。

「去捉魚。」她涼涼吩咐。

「捉、捉、捉魚?」他結巴得厲害。

「還有捉螃蟹。」她附加說明。

「螃蟹?!」他恐慌,她指的是那種舉著兩支大螫橫著走的生物嗎?

「對,螃蟹。」她點點下巴,好肯定。

「怎、怎麼捉啊?」他開始冒冷汗。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問你自己啊。」

問他?單耘疾眼角抽搐,他會吃魚吃螃蟹,他會養魚,他頂多觀賞觀賞稀有蟹類,譬如聖誕蟹,可是捉魚捉螃蟹,哇!他懂個香蕉芭樂啊!

「可不可以不捉啊?」他綻出最無邪、最可人、最性感的微笑。

「可以呀。」她也回給他一個微笑,不過是冷笑,「那晚餐就做人肉燒烤好了,你意下如何呢?」她露出人魔般凶狠表情,哇!嚇死人。

單耘疾沖入溪中,奮斗去。

琉光去撿樹枝生火,她有備而來,火種、打火機一應俱全,單耘疾就慘了,他大少爺活到今天,嬌生慣養,誰敢叫他捉魚捕螃蟹,然後還在一旁嘲笑他挫,不過,琉光就這麼做了。

「你很笨耶!」她指著他哈哈大笑,「明明就在手邊,你還會讓它溜走,你比小秘密還笨,小秘密還會幫我捉蟑螂,你……笑死我了!」

拿只貓跟他比?!單耘疾臉上掛滿斜線,哼!走著瞧,等他回去,他一定要把那只會捉蟑螂的貓給宰了。

單耘疾所有的災難終於在他成功捕獲兩只螃蟹三條魚後終結,他癱在泥地里,顧不得發型,顧不得小蟲子竄來竄去,他累的快死了。

而那時,日已西斜,霞光滿天,他躺在星辰島高處平台,望著海洋被染成一面亮橘,層層暈開深深淺淺,而太陽,就像個巨大的火球燃燒著緩緩沒入,徒留天邊雲彩片片,魚鱗般漸漸剝落。

「好美……」他贊嘆。除了美,他想不出其他的字眼去形容。

「很美吧。」琉光踱到他身旁,抱著膝蓋坐下。

「真的好美,我從來都不知道夕陽……會這麼美。」他嘆息。他到過太多地方,看過太多美景,早巳麻痹,但此刻不同,他打從心底深深感動。

「還有更美的哩。」她轉過頭,俯視著他,雙眸盈滿笑和戀,薄薄的唇彎成優美弧線。

噢!老天爺上帝,她別這樣看他,她這樣看他,會看的他體溫急速上升,看的他喉嚨乾燥,看的他沖動不已,看的他直想犯罪。

「光……」他聲音啞了,他眼光黯了。

琉光望著他,從他深邃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眼中只有她,在此刻,她胸腔激越澎湃,她背脊發軟,她覺得自己潮濕起來,就快化成一攤水,如同海洋般,融化烈日。

「光……」他伸出一只手,掠著她耳邊發絲,她頭發好短,所以襯得她小巧的耳好可愛,可愛的他想一口吞下她。

琉光膝蓋顫抖,她輕喘,往後挪了幾步,她胡亂說︰「嗯,好香……我想,魚應該快烤好了,我去看看……」她逃難似的跑開。

單耘疾從地上翻身而起,看著她娉婷背影,眼眸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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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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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7:30 |只看該作者


夜幕低垂,歸鳥低嘎,沒有光害的荒野,火焰燃燒踫撞,單耘疾徒手剝殼吃著這世界上最好吃的螃蟹,雖然肉質不夠細不夠豐,不過因為是他親手捉的,所以格外好吃。

「喂,這吃了會不會拉肚子啊?」單耘疾吃著吃著然問,雖然很鮮很美味,可他還是有點怕伯的。

「會啊。」綠川琉光面不改色的點點頭。

「會?!」單耘疾大驚失色,媽啊,要他在這種荒郊野外拉肚子,拿什麼擦啊,「呸呸呸。」他快手扔下螃蟹,「我不吃了。」

「我是說,椰子蟹就會,不過這不是椰子蟹,所以不會。」她咬著蟹肉,微微笑對他說,「要不然我叫你捉干麼啊。」

哇拷!耍他啊,單耘疾瞪著他吃到一半扔在泥地上的螃蟹,他拍著額頭唉叫,「喔噢——我的螃蟹、我的晚餐!」他會餓死啦!「不管,你賠我!」他去搶她的螃蟹。

「喂,你無賴喔!」她笑,捧著螃蟹繞著火堆躲他,他雙臂大張,對她做鬼臉,「誰叫你要害我,我沒得吃,你也不許吃。」

「是你自己說不吃的耶,關我什麼事。」她大笑的左躲又躲,單耘疾長褪矯捷,躍過火堆,一把捉住她,火焰下,他深眸閃著光,「當然關你的事。」

琉光心怦怦猛跳,縮著肩膀躲他,他卻攬著她腰,貼近她紅紅的臉,「我要是沒吃飽就沒力氣,我要是沒力氣,嘿嘿……」他別有深意的笑,那笑,充滿一觸即發的,

琉光深呼吸,眉一揚,笑眯他,「沒力氣?我看你精神好的很嘛!」她一腳狠狠踹下去。

「哇!」單耘疾哀嚎,抱著膝蓋跳腳。

琉光快嘴吃完剩下部位,扔下蟹殼,抹抹嘴,拍拍手,「我吃完了。」她勝利宣示。

ㄏㄡ,居然一點也不留給他!單耘疾哀怨瞟她,她笑得更大聲,他蹲下懊悔哀悼的看著被吃乾抹淨的空蕩蕩螃蟹殼,「嗚……是人家捉的耶。」

水聲淙淙,月已升空,林中暗影森森,火舞花般凋謝,她望著他,雙眸朦朧,她想,他真容易逗她發笑,她再也不會這麼這麼喜歡一個男人。

琉光拿起一支粗枯枝點火當火把,淡淡的對他說︰「跟我走。」

「干啥?」單耘疾學乖了,他挑著眉毛,不問清楚絕不亂跟。

「帶你去摘星星。」她轉身,不待他發問,走入林中。

單耘疾搔搔頭發,摘星星?猛地一驚,不會要他摘吧?船他也劃了,魚和螃蟹他也抓了,現在是星星!她是打算怎樣?把他當野蠻女友中的牽牛嗎?

「快點。」她催促,知道他在怕什麼,看他一陣青一陣白的表情,她忍不住失笑,「你再不跟來,一定緩 悔。」

「好啦。」單耘疾撇撇嘴。看在她笑得那麼可愛的份上,算了,要他摘星星他也認了。

她牽著的他手,微弱火光照出一條彎曲小徑,他們一直往上。南方島嶼,雖然是熱帶,但是夜深似水,加上這里有一定的高度,琉光的肩膀涼涼的,她握著火把微打哆嗦,單耘疾把自己襯衫月兌了蓋住她。

「不用了,不是很冷。」她推拒,塞還給他,單耘疾眼角抽搐。

「喂,你這樣的舉動很傷男人的心耶!」單耘疾堅持的用力壓著襯衫覆住她,「小姐,你現在是小姐耶,讓男人盡盡義務嘛,就算不是很冷也要笑笑說︰『謝謝你,你好體貼唷。』懂不懂啊你!」

琉光臉色微變,她垂眸,「我不習慣當女人。」她習慣發號司令,不習慣小鳥依人。

「沒關系,你可以現在開始學。」他才不給她機會讓心情變壞,他有幾千種方法逗她生氣逗她笑,他跑到她面前,一邊倒著走,一邊對她振振有詞,「譬如說,日本女人都很百依百順,以後我去你家,你要幫我端茶奉水拿月兌鞋放洗澡水,我們去逛街,你要站在我右後方一公尺處提購物袋,我罵你呢,你不能還口,美國女人就很獨立,老公在家蹺二郎腿,老婆賺錢養家接小孩,南美洲女人風情萬種、妖嬈動人……」

啪啪啪聲打斷了他,「你繼續說下去啊,沒關系。」現在輪到琉光眼角抽搐,她手指指節折的啪啪作響,口氣輕柔駭出他一身冷汗,「我現在好習慣當女人喔,尤其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是說最毒婦人心嗎?」

「什、什麼意思?」單耘疾心中警鈴大作,媽媽咪啊,她的樣子好可怕。

「什麼意思?」琉光咧嘴一笑,冷不防伸手推他肩膀,因為她看到前方有一彎曲起樹根,他很厲害倒著走是吧?他愛百依百順的女人是吧?

「哇!」單耘疾重心不穩往後退,偏偏腳後跟又絆到樹根,砰地一聲,他跌了個倒栽蔥。

「就是這個意思。」琉光涼涼跨過他往前,不忘撇下一句,「還有,我不穿你的襯衫是因為你的襯衫臭死了,听懂沒?男人!」

單耘疾癱躺在那里,眼冒金星。

他們走了約二十分鐘,走到單耘疾忍不住想抱怨時——因為他被蚊于叮的滿頭包——

「到了。」她欣喜低喊,小徑盡頭,琉光先一步走出。

奇怪她干麼那麼高興,單耘疾隨後跨出,他一走出叢林,簡直驚訝的目瞪口呆,大嘴開的闔不攏。琉光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如果沒跟來,一定緩 悔。

一座古老的火山椎頂部陷落積水形成火口湖,湖水深沉幽淨,波瀾不興,湖面澄靜清澈,宛如一片鏡,映出滿天星斗,皎潔明月。

夜漸深,霧氣從林中彌漫,她走在他身前,走在薄霧中若影若現,月光被霧氣打散,綻著她全身一片迷蒙暈黃,他心驚,她像踏著雲彩的仙子要飄然遠去,

「怎?」琉光縴腰忽然被單耘疾強而有力雙臂摟緊,她不解回頭,怦然失笑,「你那什麼表情?」

「你剛剛好像要飛走了……」單耘疾嗅著她頸問馨香低喃,將她牢牢擁在胸前。

「傻瓜。」她笑,拍他額頭,「這里美的像人間仙境,我是要飛到哪里去啊!」

「這兒真的好美。」他嘆息,攬著她一同走近湖邊,綠草茵茵,沾露迷霧,似夢似幻,他低腰,手指掠過水面,漣漪陣陣,他咋舌,「唔,好冰。」

「我摘星星給你。」她仰望著對他說。

月兌了白色細跟涼鞋,她踏進水中,任憑水氣浸濕紗裙,他佇立岸邊望著她,她躡手躡腳模樣好純真,她渡水輕盈身影好唯美。

棒著重重水煙,她站在湖的一角凝視他,直到湖水再次靜止。

她笑,湖水淹過她膝蓋,她手指小心翼翼的指著湖面,「你看,星星在我身邊閃耀。」

單耘疾無言,她笑容洋溢滿他胸腔,於是他覺得呼吸急促,她白淨小腿在水底如女乃油般的膚色,於是他忍不住想觸踫那柔軟。

「我為你摘一顆星星。」她輕輕說著,彎腰雙手掬起一捧水,湖水冰涼,凍得她手指透紅,湖水清澈,映出閃閃動人光芒,而她深望著他的眼眸也如星子般楚楚動人。

「你不接受嗎?」她顫抖,也許是水的溫度,也許是……

單耘疾緩緩走向她,他雙眸變的深邃深沉,他看她的目光神聖嚴肅,琉光的心跳加劇,她的膝蓋發軟,他走到她面前,雙手疊住她雙手,他渾身肌肉債起緊繃,他的聲音因而喑啞,他低語,「我收到了……你送我的星星。」

琉光松開手掌,湖水一絲絲從她指縫中回歸,她潮濕的手掌撫掠過那遮住他性感眼楮的黑發,她踮腳,他長長的睫毛在她手指下沾染水滴,她貼著他的胸瞠,他體溫好高,她全身毛孔仿佛著火。

單耘疾低吼一聲,攫住她冰涼嘴唇。

他壓倒她,在一片碧綠湖水中,他們浸身在夜般沁涼湖水,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意,他親吻她柔軟耳朵,他親吻她姣美臉龐,他親吻她白玉似的頸項,他親吻她性感的鎖骨,她的心、她的喘息,她的一切感受,也墜入他深深眼底。

「光……」他埋在她胸前低喃,他忽地抬頭凝望她,在這麼深的夜里,她戰栗地看見的野獸,她不害怕,她很興奮,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單耘疾在此時此刻發現自己真的是瘋了,他為愛瘋狂,如果那是愛,那他真是愛瘋了,他從沒如此渴望一個女人,渴望的極盡恐懼,他想狠狠地佔領她,卻怕她受傷,他想將她揉進他身體,卻怕她融化。

「光,我愛你。」他嘆息,他大笑,「我愛你,老天,我真的愛你。」

琉光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哭了,從她喉嚨,從她胸腔,有水液蔓延滿溢,有火焰熊熊燃燒。

這句話像一把鎖,解放了他長久以來游戲人間的無心,解放了她長久以來幽禁壓抑的冷心。

單耘疾打橫抱起她,她束手就擒,他走到岸邊將她放下,她腰部以下淌在湖水里,她手臂因期待而起疙瘩,他宛如銅像般立於水中,低頭吻她。

琉光閉上眼,這男人用最誠摯的誓言席卷了她,她知道今夜過後,她心中的一部份將不再屬於自己,但她無悔,她愛她、她要他。

她雙手攀在他肩上,頭往後仰,任他為所欲為,任他領著她跌進黑暗而愉悅的深淵,她看著漫天星斗、點點繁華,她的眼眸變得飄,他黑發騷擾著她……她忽然喘息驚呼一聲,剎那間,她仿佛看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殯落。

「光……」她流淚,他停下為她拭淚,他哄她,像哄個女圭女圭,「不要哭,光,不要哭。」

他要佔有充滿她,如同她佔有充滿他的心。

這是愛,愛讓他骨飛肉騰,愛讓他擁抱她,這麼熱情這麼盡力的擁抱她。

在單耘疾的親吻與下,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能夠被他所愛的女人。

琉光雙眼迷蒙,她躺在火口湖水中,億萬顆星見證她的愛情。

沒有遺憾了,她沒有……她沒有遺憾了……

「光?光,你、你哭什麼?」他心驚膽跳。

淚水從她眼角一直一直跌下去,她卻笑了,「傻瓜,我只是……我只是太開心了。」

「呼——」他重重的吁了口氣,「你嚇死我了。」還以為她是哭他侵犯哩,單耘疾傻笑著想,不過也沒關系,他願意負責咩。

單耘疾打橫抱她走回火堆,在那兒,他們情不自禁又纏綿直到天方露白,他趕緊帶著她離開星辰島,從頭到尾,琉光可愛的就像一只溫順的貓咪般依賴他,單耘疾開心得三魂七魄差點掉了一半。

翠耘疾回到宿舍,他精神正好,沖涼梳洗過後,他穿著整齊坐在床頭吹著口哨等時間,突然想起逃亡的事。

嗯……那就先算了,再等等吧,總有機會跟她說,他要想辦法說服她,他們要一起私奔,一起去環游世界,一起在不同美麗風景處留下他們愛的紀錄,呵呵,那真是太棒嘍!

單耘疾作著美夢一直持續到公司門口後,他的美夢卻如泡泡一樣的破碎。

「你說什麼?」從來就笑嘻嘻的單耘疾皺起眉頭。

「副總裁說你從今天起不用來上班了。」秀人如門神般擋在玻璃門前,他口氣冷硬,「你被解雇了,所有你的物品我都幫你打包妥當,你可以清點看看。」

單耘疾看了地上的紙箱,拷!他才不在乎那種東西。

「我不信,我不信她會開除我。」三個小時前,他們才親吻道別,他不信她翻臉像翻書,「光呢?你叫她出來見我,我要當面听她說!」

「副總裁在開會。」秀人的口吻公式化,「他不會,也不可能出來見你。」

單耘疾失態的叫嚷著,「你騙我,綠川秀人,你故意的,你開我玩笑,告訴你,這玩笑過火了,我生氣了!」他要撂倒秀人,他要見她!

砰的一聲,拳頭撞上秀人的右臉頰,他吃痛往後,撫著腫起來的臉頰,他很同情的看著單耘疾。

「這不是玩笑,這是他下的命令。」秀人嘆氣,「這是琉光的命令,抱歉,」

單耘疾渾身一顫,他凜容,「就算是她的命令,我也要見她一面,讓我進去,我要听她說理由,她憑什麼開除我!」

「不能,他交代了,他不見你。」秀人揉著痛處搖頭,「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否則我只能請出警衛。」

這一切變化的太快,單耘疾不敢相信,他思緒紊亂,他拳頭握的死緊。

「還有,」秀人很艱難的啟齒,「琉光他換了住處,他要你別再去找他。」

就是這句話,這句話完全截斷了單耘疾思考的空間,他抬頭,瞪著秀人,那眼神陰鷙得讓秀人退步。

「你告訴她,沒那麼容易。」她把他當什麼了?!單耘疾憤怒沉郁,「她沒那麼容易就把我—腳踢開!」

單耘疾扭頭就走,秀人咽了咽口水,出聲叫他,「你的東西……」

「扔了。」進電梯前,他冷冷撇下—句。

單耘疾回宿舍,他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被趕出來了,管理員將他的行李和一張飛回日本東京的機票交給他,他也是同樣一句——

「扔了。」

扔了,他被她扔了。他單耘疾生平第一次對感情認真,第一次願意對女人負責,也是第一次被所愛的人給甩了。

一夜沒睡,單耘疾全身精力像被抽光吸盡,他疲憊狼狽的坐在公園椅上,陽光耀眼的令人發冷,他心亂如麻。

他不懂,他做錯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對待他?他從沒要求她什麼,他對她千依百順,她到底在想什麼?

噢,老天,她只說過喜歡他,還沒說過愛他,難道喜歡不等於愛?她不愛他?不愛他卻讓他抱她?拷!她真把他當按摩器來用嗎?!

在星霽島綠川飯店頂樓高級主管辦公室,琉光背對著優人,居高臨下看著單耘疾模糊的身影忿忿離去。

「琉光……」優人擔心,琉光的背影看起來好沉重,「這樣好嗎?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有必要嚴重到……」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發言的?」琉光依舊背對著他,冷冰冰的聲音駭得優人心驚膽跳。

「單疾他……他是我們的朋友……」優人壯著膽子開口,難道不是嗎?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不算是朋友嗎?

「上班時不談私事,記住了,優人秘書。」琉光不帶任何表情的說完轉身,她又回到那張千年不化的冰封面容,她落坐,淡淡的說︰「只要有妨礙到綠川飯店聲譽的事務都必須除去,更何況只是個特助。」

「我懂了。」優人被她凌厲氣勢壓得只能吶吶的回答。

但優人敏銳的發現,琉光不同了,她俯瞰樓下時,她的側臉很蒼白,她說出傷人的話時,她身軀僵直緊繃,她冷漠表情下像藏了什麼,他不知是什麼,但和單耘疾一定有關。

而就在單耘疾離開公司不久,接近中午時,一個體型剽悍的男人攔住走出公司正打算要去看醫生的秀人。

「請問……」隱雷頭痛,該找誰問呢?

「您好,我是綠川飯店的總經理,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服務的嗎?」秀人拿出專業的禮貌。

總經理?再好也不過。隱雷沉聲問︰「請問貴公司有一位姓單,新來不到兩個月的男性員工嗎?」問人,這絕對是隱雷所出過最蹩腳的任務,能怎樣,地神寧槐還在外頭車里等哩。

「喔……」秀人搗著淤青想,他指的是單疾吧,他回答,「如果你找單疾,那他已經離職了。」

「離職?!」隱雷吼,吼得秀人猛吸一口氣,這男人長得那麼壯,要是揮他一拳,他鐵定掛在牆壁上。

隱雷咬牙,搞什麼,他們大老遠跑來,結果人又溜了!

「他有沒有說去哪?他什麼時候離的職?他有沒有留下啥東西?」隱雷連聲問,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他、他才剛剛被解雇,公司有給機票,是下午回日本的班機。」秀人詳細作答,生怕男人一個不滿意呼他拳頭。

「他被解雇?」隱雷驚叫。這可稀奇了,難道天王不是自己想落跑的嗎?

「是……」秀人回答的很心虛,「請問您是?」

「他朋友。」也算是啦。隱雷興味十足的接著問︰「他為什麼被解雇?」

「這……關於這件事呢……我想……」秀人吞吞吐吐。

中午時分,員工陸續出來用餐,幾名綠川的女員工從兩人身旁走過,聊八卦的聲音大到可以開廣播站。

「你听說沒,那個單特助被開除了耶。」

「真的?太好了!我就說啊,副總裁才不是同性戀,是那個單持助死皮賴臉纏他,他不得已才會被陷害,你看,他這下不是開除了單特助了嗎?」

「對啊,副總裁那麼帥,他要是喜歡男人,我就要去自殺了。」

嗯……隱雷和秀人面面相覷,一陣烏鴉嘎叫聲飛過。

「嗯……」隱雷清了清嗓子,忍住滿腔狂笑沖動,裝出嚴肅樣,「我想,我打擾您太久,該走了,謝謝您的幫忙。」

「不謝,慢走。」秀人手放兩側,鞠躬送客,日本人嘛,禮多人不怪。

不過……「咦,您臉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啊?」隱雷臨走前不忘一問。

「這個啊……」總不能說是他朋友揍的吧?秀人正想找藉口,又幾名綠川的男員工從兩人身旁走過,談論是非熱烈得像在上Callin節目。

「哇,那個單特助臨走前還給了總經理一拳耶!超屌的,總經理臉都淤青了。」

「真的喔,看來他不是軟腳蝦嘛,怎麼傳他和副總裁有一腿啊?」

「你白痴啊,副總裁比他瘦比他矮,當然是他上副總裁嘍,但是之前也有傳他和總經理啦,不過看他揍人的那股勁,應該不是真的吧。」

咳……隱雷裝咳嗽,秀人掩住淤青,彼此閃躲尷尬目光,又一陣烏鴉嘎叫聲飛過。

「告辭。」隱雷凝重地點頭致意,一轉身,臉色馬上大變。

哇哈哈,笑死人,天王愛上男人?他一定要回去好好宣傳這個世紀大笑話!

「不送。」秀人冷肅地起步回公司,一轉身,臉色也同樣大變。

懊死該死,真丟臉,他一定要進行員工再教育,教他們不敢亂嚼舌根!

SOGO超級版主

~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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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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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7:30 |只看該作者


日本東京永夜大樓地下某層,一處古意盎然的水榭,如此詩意篇篇的地方卻傳出十分不雅的狂笑聲。

「哇!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天王和男人鬧緋聞,還鬧到被趕出人家公司?」明歆火拍著大腿大笑下止。

「千真萬確!」隱雷同樣笑到嘴角快抽筋,「天王不滿被踢出去,還揍了對方的下屬一拳,真不知那個綠川飯店副總裁是何等人物,居然讓天王轉男人!」

「綠川飯店副總裁?!」明歆火詫異,想起那次在富士丸上交手,「我見過他一面耶,不過……」琉光是挺清秀的,但不是天王偏愛的美艷型啊。

「怎?他長的貌若潘安身材如火是不是?」隱雷快好奇死了,

「唔,我調檔案給你看。」明歆火帶隱雷至辦公室叫出圖檔資料,不看還好,簡直一看驚人,隱雷指著圖片哇哇亂叫。

「他、他、他……」隱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們上次去封鎖橫濱港口,我不是說過我闖入廁所,結果撞見人家那檔事嗎?」明歆火瞪大眼點頭,隱雷萬分肯定說︰「他就是那個男人。」可見對方是同性戀沒錯!

「不會吧……」明歆火目瞪口呆,「那天王……」天王該不會真被一個男人給甩了吧?!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兩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望向辦公室門口看見一抹幽魂飄過來飄過去,

從來不到緊要關頭絕不進公司的單耘疾抱苦一疊公文恍惚飄然地蕩進辦公室,一頭原本狂野微鬈黑發直直地給他垂在肩膀遮住三分之一臉孔,隱約可見胡子沒剃眼角帶眼屎,更恐怖的是他一身寬松白襯衫搭黑西裝褲,這是單耘疾最最唾棄的上班族裝。

「天、天王,你……你沒事吧?」隱雷眼角猛抽搐,看著單耘疾微一傾身擱下卷宗,明歆火呆住了,「天王,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單耘疾蒙朧的垂眸咬唇輕晃下巴,只差沒落下幾滴紅豆淚,在明歆火驚駭莫名目光中,他哀怨憔悴的又蕩了出去。

「他……」明歆火指著那掛著幾盞幽冥鬼火的身影,感覺頭皮發麻!

隱雷咽了咽唾沫,「我們那天在星霽島的公園撿到他時,他已經是這副模樣。」而且還越來越嚴重。

「不行不行。」明歆火猛搖頭,天王可是全日本身價最高的單身美男子,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男人神魂顛倒!

「說的對!」隱雷拍桌而起,絕不能坐視天王轉型成男性版的貞子!

他和明歆火交換一個眼神,很有默契的一同沖出門左右架住單耘疾,氣力萬鈞的說︰「天王,走!獵艷去!」

日本銀座最大、最豪華名氣最盛的酒店在華燈初上時掛上今日公休的牌子,水晶燈下大廳內,數百名多重國籍佳麗一字排開,環肥燕瘦一應俱全。

媽媽桑殷勤招待,隱雷、明歆火對著美人兒挑三撿四,單耘疾則將醇釀一杯接一杯,酒酣耳熱之際,他卻失魂落魄。

「就這個了!」隱雷和明歆火達成共識。

兩人將一身材高挑火辣有著波浪長發五官明媚的性感尤物,塞到單耘疾懷中,開了房間,雙雙推倒在席夢斯大床上。

門一關上,性感尤物火力全開,衣服月兌光,跳到單耘疾身上跨坐,死命的扒他西裝褲,使出渾身解數。

門外隱雷和明歆火貼著門板屏氣凝神。

「啊……」性感尤物低喘,「喔……」性感尤物申吟,「嗯……」性感尤物浪叫,「哇!」砰的一聲,「唉唷……」性感尤物哀嚎。

隱雷和明歆火一驚,破門而入。

燈光好氣氛佳的房間內,性感尤物赤身跌在地上抱著大腿哎哎叫,單耘疾成大字形癱在圓形大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他雙眼無神,滿頭冷汗。

「天王……」隱雷嘴角抽搐,伸手想叫他,單耘疾低吼一聲突然從床上翻身坐起,駭得隱雷當場僵在那里。

「哇!」單耘疾抱頭哀嚎申吟,「我完了,我變成性無能了啦!」

明歆火和隱雷當場黑線爬滿臉,明歆火眉毛嚴重抖動,他屈肘頂了頂隱雷,小小聲乾巴巴的說︰「你看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啦?有沒有可能,天王想去的是午夜牛郎店啊?」

此話一出,連隱雷自己都想申吟哀嚎了。

從星霽島返回東京一個多月,琉光像不要命似的卯起來工作,而讓優人、秀人眼珠子引點掉出來的是她散光彈似龐大約會量,這使她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摔碎無數顆少女芳心,變成聲名狼籍的浪蕩子。

中午十二點,琉光非常準時的問她秘書,「午餐約了誰?」

優人非常習慣的點閱PDA,瞥見上頭密密麻麻女性名稱,噢,他痛恨這習慣,「緒方奈奈小姐。」她是琉光本周主要獵艷對象。

「約在哪?」琉光頭未抬,簽署完一份文件擱下,又翻開下一本卷宗。

「法幔帝。」優人悶悶的回答。

因為奈奈小姐喜歡法國餐,所以訂了銀座最有名最道地最天價的法國餐廳,以前琉光除非招待外國客戶,否則絕不踏入如此昂貴的餐廳。

「花呢?禮物呢?司機呢?」琉光非常制式化接著問。

「香奈兒的唇吻香水昨晚已送去,司機半小時前出發接緒方小姐。」優人看了下表,「現在應該已經抵達餐廳,還有,你的香檳玫瑰。」

琉光放下鋼筆,面無表情接過花束,臨走前,突然想起,「晚上的渡邊純子……」

「禮物是LV最新一季的皮包,可以嗎?」優人隱忍。俗不可耐啊!

「隨便。」琉光根本不在乎,有送即可,「如果菊池小百合找我,就說我很忙。」這女人三番兩次引誘她上床,甩了正好。

「知道了。」優人將PDA上菊池小姐的留言刪去,星期四,這是本周第三個被琉光三振出局的女人。

法幔帝的松露羊里肌十分可口,只可惜琉光根本食不下咽,因為太吵了。

「綠川先生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緒方奈奈終於結束她長達二十分鐘的自言自語。

「你說的對極了。」擱下銀叉,琉光十指交疊擱在頦下,露出招牌迷人微笑,終於得以松手放過戳得快爛掉的豐肉,

「那……我們待會還要去哪?」緒方奈奈熱情如火的凝望琉光。

「奈奈,我記得你喜歡凱莉包……」琉光體貼多情的建議,攫獲緒方奈奈一個頰上吻,琉光捏捏她手,「喔,奈奈,你太可愛了。」可愛的讓她想洗瞼。

下午兩點,琉光準時踏進辦公室,優人看她一眼,她眼神很茫然空洞,她又瘦了,她對那些女人說話很敷衍,態度很隨便,一點也沒有戀愛的喜悅。

傍晚六點,琉光重復中午的對話,然後她踏出辦公室,走進羅迪雅餐廳,那里賣的是義大利菜,同樣貴的讓人腦充血,她瀟灑自若的獻上一大束紫郁金香。

「我想念你,純子寶貝。」這種肉麻話,她說的不痛不癢。

「噢!光,爾真好。」渡邊純子雙眼成心型。

琉光放電一笑說︰「你真美,純子。」迷得渡邊純子差點昏倒,

晚上九點,綠川琉光旋回辦公室,秀人正好要下班。

「琉光,你不是去約會嗎?」秀人吃驚。

「對,而現在我要加班。」她虛應,一臉不想談,她叫住秀人,「如果你沒事,就進來我辦公室,我們來討論上海的Case。」

秀人眼角抽搐。

凌晨一點半,琉光打亮她住處的水晶燈。

小秘密跑過去舌忝她腳指,喵嗚地抗議她冷落它,她蹲在地上喂貓咪,冷風驟然吹進客廳,她蜷縮在沙發上看小秘密吃飯,疲憊的只想死去。

屋子好安靜,於是她轉開電視,她耳朵瘋狂記憶起單耘疾的甜蜜言語,她好冷,進浴室沖熱水澡,水柱沖刷著她白皙的臉龐,她閉上眼,她嘴唇強烈想念起單耘疾的吻,她知道自己今晚又要失眠了。

她靠著牆壁流眼淚,覺得自己快要崩潰,崩潰在這乏味無聊的生活里,崩潰在對他的思念中。

電話鈴聲在寂靜到可怕的辦公室內響起,自從單耘疾離開,琉光和優人、秀人又退回相敬如賓的狀態。優人接起,再轉給琉光。

琉光先是面色凝重,而後眉宇舒緩,露出一抹笑,「我知道了,謝謝。」她掛上電話,對優人吩咐,「取消今晚的約會。」

「啥?」優人訝異。怎麼她不釣緒方奈奈,又要換人了嗎?

「永夜集團答應在上海的游樂園計畫與我們合作,今晚我要和永夜的總裁吃飯簽約。」琉光語帶興奮,優人微微一哂,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這樣神采飛揚。

同一時刻,明歆火掛了電話,搭內部秘密電梯到地下水榭。

「吃飯?應酬?」單耘疾揚揚眉,低頭繼續逗弄他的貓,「我不去,你去吧。」

「天王,你非去不可。」明歆火真想嘆氣,他家的天王不要女人,為了男人傷風感冒,已經淪落到養貓為樂。

「以前不都你去,干麼要我去吃那種會悶死人的飯局?」單耘疾警覺的問,他失戀不代表頭殼壞去。

「今天要簽約。」明歆火加重語氣,單耘疾聳聳危,「你簽啊。」

「我也想呀,重點是投資金額龐大,一定得要你簽。」非也,重點是他和隱雷終於覺悟,既然天王愛那男人,他們就要幫天王追到手。

單耘疾望著他新養的貓咪好一會,「好吧,不過你要幫我喂貓,還要陪它玩毛線球。」說他移情作用也可以,他就是思念琉光養的貓。望著和小秘密長得南轅北轍的貓咪,單耘疾眼眸閃了閃,唉,他投降,其實他思念的是琉光。

另一個眼眸也閃了閃的是明歆火,他快哭了,什麼時候他永夜集團總經理淪落到要陪貓玩毛線球。

荷屋,一間頂級高尚的日本料理名店,同時也是全東京最勢利眼的店,日本天皇想用餐還得一個月前預約,不過單耘疾不必,因為永夜就是店東。

這也是明歆火把人約在這里的用意,要是天王一個情不自禁,在自己的店里想掩人耳目也比較容易。

五點五十分,夕陽西斜,東京街頭秋雨紛飛。

單耘疾早到了,因為他沒事做,以往此時他應該窩在美人鄉享受伺候,等他的讓美人填飽,就輪到他填飽美人的身體,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他早睡早起,生活規律的像個和尚,全拜綠川琉光之賜。

五點五十九分,包廂的紙門被拉開,一個倉卒的身影劈頭就道歉——

「抱歉,我晚到,要您等……」琉光頭一抬,霎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單耘疾就坐那兒,離她不到五公尺的地方,而她開始呼吸困難。

身著休閑服的他依舊瀟灑過人,他炯亮眼神依然如此性感,他看起來很好,她的離去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一點影響,他並沒有她所想像的憤怒,也許他並沒有那麼愛她,這樣很好……

琉光轉身要走,但單耘疾卻用冰冷的語氣喊住她,「綠川副總裁,你不想簽約了嗎?」

琉光僵住,她抬臉,他走向她,高大身子擋住扁線,她看見他陰郁的神情,他一臉刻意裝出的恍然大悟說︰「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真失禮,您好,我是永夜集團總裁單耘疾。」

她瞠大眼,他的來頭駭到她。琉光身子一振月兌口而出,「你騙我!」等到她意識自己說了失禮的話,已懊悔不及。

單耘疾挑了挑眉,「我是騙了您,不過我也幫您做了近兩個月的廉價勞工,這還不包括我對您的私人服務。」他態度很輕佻,「可能您對我的勞力付出不甚滿意,所以將我用過了就扔,對吧?」

懊死!她憑什麼指責他欺騙?!單耘疾真想這麼吼!

而最該死的是,憑什麼她一臉蒼白楚楚可憐的模樣刺痛了他的心!真的很該死,她一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她的瞼頰消瘦,眼底一層黑眼圈,她的手指握的那麼緊,他多怕她會折斷那縴細指節……噢——停!別再想了!

「請別用敬語稱呼我,單總裁,我擔當不起。」琉光盡可能輕描淡寫的說話,雖然他一字一句都讓她很受傷,她並不是那樣看待那一夜的;

「坐啊,」單耘疾落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不必客氣、反正你也不曾對我客氣過。」

琉光幽幽入座,暈黃燈光下,她發絲沾染了雨珠,單耘疾沖動的想伸手撫去,但他壓抑住,僅淡淡說︰「想吃點什麼嗎?」

「下用。」他用那麼冷漠的眼神看她,她一點胃口也沒有,「我們進入正題,這是我方擬定的合約,請過目。」

她將合約書遞到他眼前,單耘疾卻推開,「對不起,我餓了。」他微笑,卻冷的凍傷她的心,「我不是工作狂,我享受生活,先吃飯再談合約。」

他按鈴叫人,點菜開酒,從頭到尾無視於她,她不說話,他也不主動搭理她,她不開口,他不讓人幫她準備餐食,徹頭徹尾當她不存在。

琉光低頭看著手上那份合約,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終於,他用完最後的甜點豆腐沙,侍者將空盤撤了下去,綠川琉光喉嚨緊繃,她勉強自己逼出聲音,「請問,可以簽約了嗎?」

單耘疾盯著她,那視線專注凌厲的讓她發抖,他再次拒絕推諉,囂張地將合約扔還她,「急什麼!我要的酒還沒上。」

紙門推開,女將熟練的端出火爐,用繪制精細的瓷瓶過火溫酒,再傾注至恰好一口量的瓷杯中。

「請用。」單耘疾將注滿的酒杯移到她面前,一陣濃醇酒香彌漫,可惜琉光空月復,只覺反胃。

「你不喝嗎?」單耘疾知道自己很流氓,很仗勢欺人,他冷言冷語,「綠川副總裁那麼不給我面子啊?我記得你挺能喝的耶!,」

琉光難堪,他在報復她,她知道,他是個男人,她把他趕出公司的舉動徹底傷害了他的自尊,所以他不憤怒,因為他已經不愛她,他恨她。

她望著那杯白酒,不疾不緩地問︰「我喝完就可以簽約了嗎?」

單耘疾默不作聲,他看著她,下巴緊縮,視線尖銳,仿佛被他這麼看著,她就會被刺穿支離般,半晌,他冷漠疏離的嗓音回答,「那要視你的誠意而定,綠川副總裁。」

「我懂了。」他要羞辱她,那也沒什麼,琉光輕笑,心在滴血,沒有什麼能夠痛過她將他推離心房的痛。

她優雅的拿起瓷杯一口飲盡,單耘疾狠狠壓抑住叫她停的沖動,看她再度接過遞上的瓷杯又是一口,然後再一口,連續三口,連女將都吃驚的瞠目結舌,而當她拿起第四杯時,單耘疾伸手打翻了它。

「出去!」單耘疾對女將大吼,她嚇得連滾帶爬將紙門拉上。

酒精滲進琉光的血液中,也許是這樣,她終於感覺到有點暖了,但是為何心還是這麼空洞,空洞的一點重量都沒有,無法支撐精疲力竭的她。

「你願意簽約了嗎?」琉光搖搖晃晃扶著牆壁站起,拿著合約定到他面前,她好謙卑好低聲下氣的詢問。

單耘疾看著神情恍惚的她,心底抽過一陣痛,他痛恨自己這麼卑劣,卻也痛恨她。

他的沉默被她是視作是思考,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刁難她吧,她想,想著想著就笑了。

「你笑什麼?」單耘疾陰鷙地瞪著她,「你笑什麼?」笑他在意她、笑他離不開她嗎?

琉光淺笑著搖頭。不,她不想笑,只是如果不笑,她就會哭了。

「說啊,你笑什麼?」單耘疾拍桌而起,對她咆哮。他覺得自己失控了,他心好酸好澀,她那副公事化的模樣刺痛了他,他對她的意義就僅止於他永夜總裁的身份嗎?

琉光雙瞳木然,她沉穩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你願意簽約了嗎?單總裁。」單耘疾心痛,難道她對他沒有別的話可說?琉光眨眨眼,很客氣的又說︰「請問還要我做什麼,你才願意簽約呢?」

「閉嘴!」單耘疾拉著她襯衫領口拖高她,他吼她,「閉嘴!」但琉光卻依舊一直重復著說︰「你願意簽約了嗎?」

他低吼,封住她喋喋不休嘴唇,啪一聲,合約掉落。

天,他真的很思念她,光是吻著她,就讓他的喉嚨一陣乾渴,燥熱急涌而上,他用舌尖描繪那美好唇型,她闖進她甜蜜口腔擷取她每一個喘息,可這一點也不夠,他的身體簡直不受控制的想要她。

一吻方畢,綠川琉光急急的推開他,她是微醺,但地沒醉,而這一吻,她更清醒了,她沉下聲,「你最好別再這麼做,我——」

「你怎樣?」單耘疾低咆,他野蠻的攫住她一只手,將她拉進他懷中,她驚慌,他雙目熠熠盯著她,口氣凶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是我的女人!」他粗魯的扯開她領口,她驚呼,他鼻端在她頸項嗅聞,「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能否認嗎?你全身上下有我留下的痕跡,你能否認嗎?」

她不能!琉光心悸的望著他。他信誓旦旦她是他的女人,她胸口熱潮翻騰,他還愛她,可是,她……她卻又要傷害他。

「放開我,單總裁……」綠川琉光虛弱掙扎,她覺得自己好卑劣,她躲開他的目光,「如果你不願簽約,那麼……」

喔!心口又是一刀,她真懂得如何傷害他的心。

「你不解釋嗎?」單耘疾截斷她的話,他不要听她廢話。他打量著面容慘白的她,口氣輕柔冰冷,「告訴我,為什麼?」她緘默,他又吼,「解釋啊!我要听你解釋!」她撇開臉,他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看他,「給我說話,你既然敢這樣對我,你就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我!」

琉光抿緊嘴巴,面無表情,生怕自己在他的逼迫下軟弱。她不軟弱,反而是單耘疾望著她僵冷的面容軟弱了,

「告訴我,光,告訴我。」單耘疾聲音啞了,他不信她是真的絕情,「你害怕是不是?光,我想知道你在怕什麼?」

她真是個可惡的女人,不是嗎?他吼她,他抓她,並沒有真正傷害她,他還愛她,他願意听她解釋,但她如何?琉光知道自己一定緩 侮,但不能是現在,她不能給自己退路。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膩了,就這樣,如果你要理由,這就是理由。」琉光平淡冷靜的說,「至於我怕什麼?我沒怕什麼,我怕你不簽約。」

「你膩了,就這樣?」單耘疾空洞的凝看著她,沙啞顫抖的重復她的話。

他覺得自己被掏空了,他全身的力氣都隨著他的情感流失了。他曾以為自己很了解她,他以為他可以帶給她快樂,她不要他,他還殷切地急著給她機會解釋,但他錯了,他錯的離譜。

「合約還要簽嗎?」她冷不妨再問,他傷心的模樣刺痛她的眼,她撇頭不看他。

她連看他都不願意了嗎?單耘疾嗤笑自己。

「簽啊。」單耘疾笑,笑得很狼狽,「賺錢的生意,干麼不簽!拿來,我簽。」她想要的,他會給她,

琉光將合約在他面前攤開,她指著條文,「第一條……」

「不用廢話。」他乾脆截斷她,掏出鋼筆,粗率的翻到合約最後面,「是這里吧?」琉光頭一點,他落筆簽名,交換合約,他指著大門,「你任務達成,可以走了。」把他推入地獄,這樣艱鉅的任務她都能完成,她真厲害,值得慶祝。

琉光背脊僵直,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吧,她淒慘的留下一滴淚,可惜單耘疾顧著喝酒沒看到。

「再見,單總裁。」再見,她的愛情。她轉身離去,她疼痛的領悟,她的生命已月兌離他的航道,永不交集。

看著她縴瘦背影,單耘疾痛苦的想干掉荷屋里所有的清酒,他怎麼會愛上如此殘酷冷漠的女人。

唉,喝吧喝吧,醉吧醉吧,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了不起,明天醒來,他又是那個風流個儻的單耘疾。

那一夜,單耘疾糜爛醉倒在荷屋里,名副其實的實踐了從前他最唾棄的行為——借酒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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