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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織華-獨佔柔情《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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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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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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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柔情》簡介︰

拜托!說到她的美貌會讓仙女自慚形穢,

看到她的身材連“魔鬼”都要閉關再修練,

可是——這男人到底哪里有問題啊?!

要逼他同居得先燒了他的房子;

要跟他接吻還得她來霸王硬上弓,

這會她都趁夜偷襲、主動獻身子,

他該不會連Make  love都不會吧!

唉……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怎⼳他不僅對于她令人垂涎的裸體沒“性”趣,

竟然還怕她著涼,替她穿衣,說她只是妹妹?!

真是見鬼了——

什麼“盜墓界最後的良心”  

看他根本是本世紀最後的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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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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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極南對碧翠絲及哈利出示中原靈指當年寫給薩亞提企業的欠條,並表示他是盜墓高手,可以不會損壞墳墓而取出頭發和骨頭,證明聲稱是菲奧莉娜的女人是冒牌貨。

兩人利益一致,立即共同召開薩亞堤家族內部會議,即使蘭妮強烈反對,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在死後還要遭此大辱,不過在碧翠絲和哈利的動員下,會議依然以多數表決通過。

就在蘭妮蒼白著臉,以如秋風抖落般的手簽下委任書的當天深夜,在舊金山海灣外的薩亞堤島出現兩名不速之客。

鏗鏘兩聲,蘭妮顫抖的手握不住玻璃杯,灑落一地威土忌,而才剛剛撥通的話筒還貼在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另一端不斷傳出疑惑聲喊著,「老板,你有在听嗎?任務失敗了,我們失去那個女人的行蹤,還要再追殺她嗎?老板?」

極南走過去從她驚恐無力的手拿起電話筒掛上。

「女乃女乃,我來跟你請安。」極東穿了優雅的晚禮服,微拉裙擺頷首行禮,站直後,她定定的看著蘭妮,「這個標準的見面禮是您救我的,您還記得嗎?」

蘭妮驚惶的看著她,佝修身軀一步步後退跌落在沙發椅上,突然伸手拿起電話按下按鍵大叫,「警衛!有人私自闖入我臥房,快來人啊!」

極南壓住她的手,低聲說︰「沒用的,我剛剛破壞了電話線。」

蘭妮驚呼一聲,抽回她的手,正想要放聲尖叫。

「如果你希望這些證據在眾人面前公布,那你就叫吧,最好把我那些舅舅姑姑全叫來。」她啪的一聲將資料和磁片,骨頭和頭發的DNA檢定報告全扔在她面前。

蘭妮顫巍巍的軟癱在沙發椅上,眼珠突出地的瞪著那些東西,而後頹然的望向極東。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害怕虛弱的普通老人家,一點也沒有昔日當家主事的威嚴。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菲奧莉娜……」她口齒不清地求饒,驚慌失措得幾乎跌下沙發。

「我不會殺你,為了你,弄髒我的手不值得。」極東面無表情,懶洋洋的目光卻散發透視感,「所以,你也別演戲了,看得我都覺得好惡心。」

蘭妮震懾于她看透一切的銳利,先是一愣,接著她握著椅把放聲大笑。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早知道你會那麼像她,我當初就該趕盡殺絕,不該放你一條生路才對!!」

一個老得像強尸般的老人忘形大笑的模樣是很嚇人的,尤其蘭妮舉手投足間仍帶有凜然的威嚴,那笑聲頓時刺耳得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極南來回的看著蘭妮和極東,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難道她們家族的人都這麼熱中表演嗎?

「你笑夠了沒?」極東瞪著她,「笑夠了就說吧。」

「說什麼?」蘭妮倏地歇住狂笑聲,望向極東的眼有著冷冷的嘲笑。

「你為什麼要殺我父母?」沒有嚴厲苛責的脅問,只是輕描淡寫的純粹想知道真相的疑惑。

「因為,你爸爸不是我的兒子。」蘭妮諷刺直言,「他是我雙胞胎妹妹的兒子,你們一家人根本和我沒關系,殺光了,我也不會心疼。」

「那是誰?」極東詫異。雙胞胎妹妹?听都沒听過!

「看著你,我真覺得就像看到我妹妹。」蘭妮並不正面回答她,忽然對極南彈彈手指,「喂,去倒一杯威士忌給我。」

極南傻眼,搞什麼,現在是誰威脅誰啊?

「是不是給你酒你就肯講?;極東跟她交換條件。

「可以考慮看看。」老人家的口吻硬得不得了。

「去幫她倒吧。」極東對極南一揮手。極南奇異的看著兩人,越看越覺得兩人真是相像。

當他把酒杯遞給蘭妮時,她大喝了一口,一抹唇邊殘留酒液,突然對極南說︰「年輕人,是不是覺得我跟你的心上人很像?」

極南怔了征,沒想到她會問得那麼坦白。

蘭妮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喝著酒說︰「她像的不是我,是我妹妹,只是我一直努力模仿我妹妹,結果不知不覺就越像她了。」

「你……」見她又開口了,極東想把握機會提問題,卻被極南以眼神示意不要。

「讓她講,你一問,她也許又不肯講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我老公其實愛的是我妹妹,不過他搞錯人,把我娶進門,婚後卻還跟我妹妹往來,我妹妹她……她既任性又驕縱,還很迷糊,喜歡開玩笑、惡作劇,跟我完全不一樣,我溫柔嫻熟、聰慧精明,可我老公偏偏愛她,不管我怎麼學……他就是愛她……」

蘭妮又喝了好大一口酒,她咕嚕著喉嚨將烈酒吞下,又嚷著要求極南替她斟滿。

「妹妹生下兒子後死了,丈夫也跟著殉情,結果我呢?就得死撐著快要倒閉的企業,照顧不管外表還是個性都像極丈夫的孩子,最後這個孩子結婚生出的女兒居然和我妹妹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我……」

她渾身戰栗,酒杯從手掌中滑落,宛如她多年前的心碎般。

「我不甘心啊……我一手扶起的企業要拱受讓給薩亞堤家的人,我不甘心啊……他從來……從來就沒……愛過我……」幾杯烈酒下肚,蘭妮跌下沙發椅,趴坐在地板上又哭又笑,完全沒有企業總裁的形象。

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掏空企業?真相揭露,極東慨然望著極南,覺得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兩人頭也不回的悄然離開薩亞堤島,在游艇上,極南擁著極東站在船首,輕聲的問她,「真的一點也不留戀嗎?」

「我的記憶里只有你,那種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她在他胸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好想睡……」

「睡吧。」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將她打橫抱起。

懷中的小女人依偎得更緊了,他愛憐的目光瞪著在她姣美的臉龐上,希望能這樣子望著她一生一世。

兩人離開舊金山回到聖地牙哥後,沒過幾日,蘭妮.薩亞堤因為飲酒過量再度引發心肌保塞,急救無效,死了。

她一死,薩亞堤企業便傳出財務危機,而家族內部的人又只顧著內斗,不用多久多角化企業體便宜告破產瓦解,過往繁華如曇花一現。

「噴噴,真是太浪費。」極西擱下報紙,嘆息不已,「要是聘請我當財務顧問,搞不好小東這正統繼承人還可以拿回不少錢。」

極西真是不了解,怎麼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呢?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嗜錢如命。」極北低聲咕噥,手指稍動,「刷」的一聲,飛鏢正中紅心。

極東從廚房走出,將釘在牆上的飛鏢拔下來仍還給極北,從背後抽走極西的經濟日報,兩個男人互看一眼,齊聲哀嚎。

自從極東回來後,挾老婆以命丈夫,他們兩個大男人已經很久很久沒過過好日子了,想走呢,老婆又不肯;叫極南管呢,根本是不可能任務。

「別偷懶,小北快去把院子的雜草拔一拔,還有小西,浴室還沒刷干淨呢!」極東雙手擦腰,笑容可掬的睞著兩人。

「極東,別這樣,我才剛剛把車洗好打臘,總該有個休閑活動吧。」極北雙手合十放在額頭哀求,經過連日的訓練,他已經被摧殘得連「大男人主義」五個字都不敢亂寫。

「喂,沖動派肌肉男,我付你十萬美金,麻煩你幫我掃浴室吧!」極西頭痛的閉上眼楮出賣他最心愛的,美鈔。

「好啊,你們不想做也可以。」極東眨眨眼點點頭,轉身直接返回廚房,沒像之前幾次一樣撂狠話。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大感不對勁,雙雙沖進廚房中,結果被滿廚房的料理給嚇了一跳。

「煮這麼多是要給誰吃啊?不會是用來整我們兩個的吧?」極北驚訝得嘴都闔不攏。他是熱愛美食,可他不是大胃王呀!

「該不會你又想開派對?」極西頭皮發麻的想起超級恐怖的經驗。上次開派對,他們三個苦力兼侍者,貢獻了一大筆錢還忙到差點虛月兌。

「都不是。」極東的答案帶給兩人解月兌,而她接下來所說的更讓兩人開心得快升天了,「這是我們的餞別午餐,吃完這頓,我和南要去歐洲度假。」

極西和極北幾乎不敢相信,這尊瘟神就要走了,從此以後他們可以繼續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這這這……天降聖恩啊,上帝賜予我神跡呀。」極北已經歡喜到胡言亂語。

「真是生死一瞬間。」極西忍不住掏出他的寶貝算盤親吻,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犧牲他心愛的美鈔。

見到兩人開心愉悅的表情,極南很努力的忍住大笑轉過身去繼續煮他的濃湯,這兩個家伙,很快就會從天堂再度跌回地獄里去。

「不過……」極東腳打拍子,語帶保留。

「不過什麼?」兩人驚恐齊問。

「要是我交代的工作,你們沒能完成,可能……我就要在這里多住幾天。」極東才剛剛悠哉說完,兩個大男人跑得比什麼都還快,趕緊各就各位,除草的除草,刷浴室的刷浴室。

熬到午餐時間,好不容易雙雙汗流浹背、精疲力盡的爬上餐桌,正想大快朵頤

「咦,小柔呢?她怎麼不出來吃飯?」極北搔著頭發皺眉毛。他樓上樓下花園庭院海灘沙邊通通找過,就是不見倩影。

「紫也是,找不到人,你在海邊有看到她嗎?」極西問剛剛從海邊走回來的極北。

極北搖頭。于是,兩個大男人雙雙坐在沙發里,面色凝重,開始設想最壞的情況,他們的仇人追來了,綁架了他們心愛的女人?

「不用猜了,她們走嘍。」口里嚼著海鮮義大利面的極東好心提示他們。

「什麼意思?」兩個大男人霍地大叫,從容廳沖到極東面前。

「字面上的意思,她們兩人結伴自助旅行去了。」極東啜了一口柳橙汁,咽下口中的食物後,慢條斯理的說。

此話一出,兩個人同時呆住,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該不會早就知道這件事吧?」極西最先恢復理智,瞪著極東窮凶惡極的問。

「是啊是啊,行程還是我替她們規劃的,我的資訊最發達嘛。」她吃得津津有味,講得洋洋得意,完全無視旁邊兩只開始目露凶光、伏地低吠的惡狗。

「你你你……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極北直指極東,怒火燃眉。

「你們也沒告訴我,在我的衣服和皮包里裝了竊听器和追蹤器呀。」極東露出好無辜的微笑。

極北和極西越听越火大。原來如此,這女人真是心胸狹窄,這種事也要記仇,好歹他們也幫了她忙呀!

「小柔什麼時候走的?」極北青筋暴凸、怒氣橫發,大有要將她碎尸萬段的沖動。

「紫打算去哪里?去多久?」極西的臉臭得可以薰死一票人,很努力的維持他英國血統內的優雅不動手揍女人。

極東擦擦嘴巴,不慌不忙的放下刀又,帶著優越感的目光如女皇般從容巡視過兩張由白變青,再由青轉紅的臉孔。

「你們啊,想不想知道她們旅游的第一站啊?別以搞好查,我在網路上動了手腳幫她們保密行蹤,再高超的駭客也無法破解的喔。」

雖然兩人都很想撕爛她臉上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媚笑,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呢?

「少廢話,快開條件吧!」極西撇過頭去痛心的說。嗚……他的美鈔……

「那……我和南同游歐洲的旅費就麻煩你們嘍。」極東小手托著腮幫子,很滿意的見兩人合很點頭,她接著說︰「不耽誤你們的時間,我現在就宣布小柔和紫芙旅游的第一站是加拿大的班夫公園。」

「班夫公園?!」兩人同時大吼。

班夫公園位于落磯山脈,從落磯山脈中找兩個行蹤成謎的女人,不就像大海撈針?!

「她們今天早上才出發,你們再不追,就真的來不及了喔。」她涼涼的提醒兩人。

極北和極西相對無言,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收拾行李,追妻去。

他們前腳踏出門,極東就再也忍不住倒在極南的懷中笑到不行。

「你呀,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極南笑嘆口氣,看來他得要在她身邊隨時保護她,以免哪天她因為惡作劇太過火而被人大卸八塊。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光瞧他們兩個呆子的表情就夠我笑的。」極東邊咯咯笑著邊口齒不清的說。

「他們好歹也幫你拿了資料,就別整得太過分了。」極南模模她的頭發,替兩個可憐的師弟求情。

「過分?最過分的絕招還沒用在他們身上哩。」極東一揚眉,不打算輕易放過那兩個家伙。

「你別忘了,要是沒我這個幫凶,你的整人計謀怎會如此順利。」他將她抱起坐在他腿上,額頭抵著她額頭,繼續為師弟們的幸福請命。

「你別急著邀功嘛。」她嘟起嘴,點點他鼻頭。

「不是邀功,是要你高抬貴手,既然旅費都由他們倆出了,老婆就快還給人家吧。」極南用他低沉悅耳的聲音試圖催眠她回心轉意。

「他倆有的是錢,孝順師姐和師兄是理所當然的事啊。」她嘴一撇,第三次駁回親密愛人的提案。

「你喔……」為了師弟們的幸福,極南只好再接再厲。

極東眨了眨狡黠明眸,不想極南繼續對她說教,她以最原始有用的方式封住了他的雙唇。

當她的唇瓣一沾上他,極南就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他激烈熱情的吻讓她在她懷中融化,雙手緊攀在他脖子上,雙腿纏在他腰側兩際,兩人敏感之處隔著衣衫相互磨蹭,瞬間擦出的火花。

「礙眼的人都走了,現在只剩你和我嘍……」極東嬌喘著,雙手不安分的摩擦著他滾燙的肌肉。

極南悶吭一聲,忽地攫住她柔軟唇瓣,攬著她的腰直接站起,踹開椅子大步走向臥房。

就連極南也被極東吃得死死的,看來,極西和極北注定要萬里尋妻去,苦命二人組的春天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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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舊金山,極東的心情就宛如雨過天晴,單戀的陰霾成為前塵過往,如今的她可是有人疼愛,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寶貝,甚至寶貝得她都有些煩了。

「不準在你回來前任意行動是吧?我都倒背如流了,拜托你就別念啦!」極東笑著推他出門,就怕他一張嘴又交代個不停。

為了極東的安全著想,極南租了間公寓做為兩人的住處,而在對薩亞堤展開徹底的調查前,他要先回聖地牙哥一趟拿工具。

「還要記得別隨便透露行蹤,有任何麻煩打我的手機……」極南頻頻回頭,殷殷低語,生怕她又趁他.不在而有什麼驚人之舉。」

「一只!你真的很像我爸爸耶!」極東嗔笑損他。

「才不,是你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他愛憐的輕點她鼻尖。

「我是不是小孩,你昨夜不就知道了嗎?」她露出招牌媚笑,存心挑逗他。

「我忘了,干脆我用在來確定一下。」捧起她的臉,他溫柔又不失霸道的印上她柔軟的豐唇,與她的唇瓣嬉戲。

極東攀著他厚實的肩膀,深深地回吻,沉溺在他清冽爽朗的氣息中,即使是在舊金山的微涼夏日中仿佛也感到煦日溫暖。

手指從腦後順著發絲往下,他最後握著一束麥色柔發按在她腰上,將她緊緊的壓在他身上,完全地不留空隙,在一剎那被點燃。

「如果再吻下去……我恐怕永遠也到不了聖地牙哥……」他狂熾的呼吸噴灑在她小小的鎖骨上。

極東滿足的依偎在他肩上,抬眼望著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哦喔,那可不太妙呢,不如……」

她猛力一推,趁極南毫無防備將他推出大門外,再倏然將門關上反鎖。

「拜拜,不用太想我。」她背倚門扉,狂笑出聲。

「你這小淘氣!」他在門的那頭瞪著門板又好氣、又好笑,「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知道了——」拖長的尾音狀似不耐煩,不過事實上,極東的心卻因為他的關心而緩洋洋的。

極南開車駛向機場飛到聖地牙哥,一踏進極西的別墅,迎面就飛來幾張被折成飛鏢狀的報紙,他下意識的接住。

「想暗殺我啊?」他揚揚眉開玩笑。

「唷,心情很好嘛。」極北有些詫異。

「早就跟你說過不用擔心了吧。」從樓下走下來的極西對極南遞了個眼神,然後淡嘲地瞄過極北。

「你說是這麼說,自己還不是私下要紫芙搜尋他們兩個的行蹤。」極北昂首反駁。

「我那叫關心,不像你是窮緊張。」極西在極北對面的沙發落坐,悠悠哉哉地用開瓶器取出手上的紅酒瓶塞。

「話都是由你說的,誰知道你是不是事後諸葛亮!」極北撇撇嘴。

見兩人依舊見面就吵,極南笑嘆口氣,邊搖頭邊走到廚房拿酒杯,卻讓剛才被極北當飛鏢射的報紙上片段文章吸引住目光。

本報訊十七日清晨有路人發現,一中年男人女身赤果捆綁在公園路燈上大吼大叫,經證實男人是目前薩亞堤企業的財務經理杰瑞.佛斯特先生,警方至其家中及辦公室搜查了發現財物遭人洗劫了空,並有數份企業內部資料不翼而飛……

「是你們動的手?」他走出廚房,將飛鏢狀的報紙射回給極北,打斷還在針鋒相對的兩人。

「你說呢?」極西不置可否,接過他遞來的玻璃杯斟酒。

「別以為只有你關心小東,你以為我干麼無原無故來這里找罪受。」極北皺皺鼻子,對于這對情侶遇到危險也不通知一聲的舉動頗為不滿,把兄弟當什麼了嘛。

「你們怎麼知道的?」雖不言謝,但眼神中流露的情誼已經充分表達極南對兩個兄弟的感動。

「你忘了小東穿的旗袍是我送的,皮包是附件,我在里頭裝了追蹤器。」極西啜著紅酒,懶洋洋的回答。

追蹤器?極南皺了皺眉頭。雖然是出自于善意,但是他不喜歡極東的隱私被揭露。

「其實啊,我們本來是打算把他綁在漁人碼頭吹海風的,不過顧慮到你和小東……」語末聲音消失在杯緣,極北很干脆的一口飲盡醇酒,果然惹來極西的大白眼。

「我和極東?」極南桃高了眉。

「當然是你跟小東啊!兄弟,你那番真情告白真教我感動,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極北拍拍極南的肩,完全不顧極西拼命暗示眨眼,「一開口就一嗚驚人,小柔都感動得哭了,我改天真該跟你好好討教討教,」

「真情告白?!」平時很少大聲說話的極南突地提高聲調。

極西一拍額頭,心中萬分懊悔,早知道真不該讓那沖動派也參與活動!

「我在旗袍里裝了竊听器。」坦白從寬,他高舉雙手自首。

「竊听器?!」太過分了!事關極東,極南一向溫和的脾氣瞬時被引爆。

「冷靜冷靜,我可以解釋的。」極西趕緊再為極南斟滿酒,看看能不能澆滅他的火氣,「我沒有一開始就打算偷听,是從你打手機又突然失去通訊,才會決定打開竊听器。」

天,會咬人的狗平時是不亂叫的,形容的就是極南這種人,更何況他是武功最好的,聯合極北,他們還不一定有勝算。

「最好是如此。」極南微慍的表情足以嚇破一排中年男子強壯的心髒

「而且,我們還……」完全不知道自己闖禍的極北還想多說,極西干脆大手指住他的嘴巴,以免他大放厥詞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呵呵,當然就像你所說的啊。」極西陪笑著,押著極北到櫥櫃取出一份資料和磁片,「別氣了,看看我們為你和小東準備的禮物吧。」

極南翻閱,一眼就看出那是極東那夜進入薩亞堤大樓中想得到的罪證。

「不用太感謝我喔,只不過是順手拿的。」極西微微一曬,「那個家伙還藏了不少值錢的古董,夠我大撈一筆。」

「是啊是啊,順便利用我幫你偷東西喔!那個家伙的古董我也有份,一半拿來!」好不容易掙月兌極西手掌的極北發著牢騷,伸手直向極西討酬勞。

就在兩人又要斗起嘴來的時候,紫芙的聲音突兀的從樓上傳來,「你們口中的那個家伙!」

三人抬頭看見臉色凝重的紫芙,她倚著二樓欄桿往下對著三個人說︰「他死了,網路發出的最新消息,今天中午他被發現陳尸在自家房間內,警方初步判定是盜賊所為。」

死了?!極南臉色駭然大變。

「那個人開始行動了,他打算殺人滅口……」他眉頭深鎖的低喃,手指倏地握緊手上圈成筒狀的資料,用力之大幾乎捏碎磁片,「該死!極東!」

不等其他兩人反應,極南拿了東西就沖出大門,發動車子加足馬力火箭似的加速離開。

從聖地牙哥飛回舊金山,這短暫的飛行頓時成了這世界上最漫長的距離,他責難懊悔不該離開她半分半秒,心中不斷的祈禱她尚未遭遇任何會讓他心跳停擺的災難。

通關後,火速開車直奔公寓,途中連闖紅燈,好幾次都幾乎釀成車禍,他不管,一心一意要以最快速度回到她身邊……

抱著裝滿蔬果生鮮的牛皮紙袋,極東踏出超市,從不曾下廚的她,打算今晚給極南一個驚喜。

「原來買菜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嘛……」她邊走邊低頭微笑翻看著她采買來的戰利品。

腦中思量著晚餐的菜單,沉溺在幸福氣氛中的極東失去往常的警戒心,當一輛疾駛的轎車異常蛇行穿越寬敞的馬路,筆直的朝著她行進中的人行道上沖來時,四周發出恐怖的尖叫聲,而她別過頭,驚恐的看著越來越放大的車頭,完全無法反應……

兩輛轎車相撞出巨大的聲響,被撞的那部車子,車身凹陷出好大個洞,同時散出陣陣濃煙。

極東整個人軟癱在地,手上的牛皮紙袋傾倒灑了滿地的水果。

「極東!」極南拉開車門,從駕駛座上沖下來;扶起一臉蒼白的極東,「你沒事吧?」

極東嚇得神智都飛到九霄雲外,那麼快的速度,要不是極南開車切人人車之中,用車身擋住那輛瘋狂行駛的車子,恐怕現在她已經被撞飛出去,全身支離破碎……

「天,我的天……」她虛弱無力的靠在極南懷中,驚魂未定。

「別怕,有我在。」極南安撫著她,確定她毫發無場後,一顆差點躍出喉嚨的心髒才能歸位,「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南!」在他安全的擁抱下回過神來的極東,忍不住驚嚇的眼淚奪眶,螓首里進他寬闊的胸膛中,「南!」

「我在這里,你別怕。」低頭在她頰上烙下一吻,拍撫著她抽搐不已的背,極南抱起淚水紛落的她。

他一雙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急忙趕來的警方從肇事的轎車中拖出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駕駛。

「還想再次假裝成意外嗎?一點都沒變,你還是那麼狠得下心來置最親的人于死地……」他握拳低喃,心口為極東的遭遇而疼痛,一向秉持和平主義的他不免憎恨起那個讓極東遭逢不幸的禍首。

「你說什麼?」哽咽著淚珠抽噎的極東,听到他的這番話而緩緩的抬起淚水瀠朧的眼眸,遲疑的望著極南。

「沒什麼。」他全然閉口不提。

她不相信,極東的眉深深皺起,他有事情瞞著她

在警局做完筆最後,確認兩人無過失而釋回,極南在中華街外帶了些食物回公寓,裝盤好,他盛了白飯給極東。

「吃點東西吧。」將碗遞給極東後,他自己也坐下舉著。

扒了幾口飯後,發現極東卻不動筷子,眼楮直瞪著那碗飯。

「你不想吃嗎?菜色不合你胃口?」他疑惑擔憂的握住她擱在餐桌上冰冷的手。

「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極東銳利的眼掃向他,「你知道了什麼?」

「我不僅你在說什麼。」沒預料她會追問,般南顯得有些慌。

「騙人!」她豁然站起,「你明明就知道,你明明就知道凶手是誰!」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故意失笑,壓著她肩膀安撫她坐下,「別胡思亂想,吃飽洗個澡去休息,我們明天再一起擬定計劃。」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甩開他的手咄咄逼人,還是篤定他知道凶手,因為極南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樣的話。

「我都跟你說過我不知道凶手是誰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極南鎮定的撇過頭,無法看著她澄澈的眼說謊。,「我不想再听你說拙劣的謊言,那個人到底是誰?」她霍地拍桌大喝。

極南凝重不語。

「你現在不說,以後也不用說了。」他有所隱瞞的態度激怒她,極東憤而轉身離開餐廳。

「你干麼?」極南跟在她身後進臥房,拉住她從衣櫃月兌出行李箱的手臂。

背對他,極東冷冷的說︰「我再問最後一次,那個人是誰?」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極南擰眉悵然問。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極東倏地轉身,眼神如刀射進他雙瞳,「我和小西通過電話了,資料在你手上不是嗎?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讓我知道?」

「我沒有刻意瞞你。」他試圖找借口圓融自己的行為。

「你明知那資料對我多重要,你不提,就是故意。」她听不進任何解釋。

她望著他的眼光充滿質疑與不信任,在這樣的眼神下,他覺得自己快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我不要你傷心難過。」極南攫住她的雙臂,以最懇切、最真心的話語強調。

「你知道嗎?讓我傷心難過的不是你不想讓我知道真相,而是你替我作了決定,你總是這樣,以你自己的評價衡量我的感覺,那不是我要的!」極東捧住他帶著些許胡碴的臉頰低吼,她不要總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她要和他一同走過風雨。

極南凝視著她,四目相餃,各有各的掙扎。

「你怎麼說?」她給他最後的機會。

「極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也不用知道真相,真相對你是殘忍的。」極南手指滑過她如絲綢的長發,仍是不死心的想說服她放棄,「你毋需恐懼,那個人無法傷害你,因為我會保護你。」

「我說過了,那不是我要的。」她甩開他,打開行李箱隨手扔進衣服,喀的一聲,箱子上鎖,她抱著箱子走出臥房。

「你答應過我一切听我的!」極南擋在她身前,幾乎是哀求她。

「你也答應過我要幫我找出凶手。」她淡漠說完,不留情分的越過他往大門走去。

握拳痛擊牆壁,咬著牙低吼一聲。極南可以失去這世界上的一切,惟獨她。

「好,我說。」他站在她身後從齒縫逼出聲音,終究還是妥協。

前方的極東卻突然一改臉上嚴肅凝重的表情,露出俏皮的微笑。

「還是輸給我了吧,」她嘻嘻笑著輕快回過身,笑得連眉梢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極南看著她驟然轉換的表情和態度,心中浮現怪異感。

吐吐丁香舌,極東皺皺鼻子,「差點就裝不下去了,一直要裝出生氣的表情搞得五官好僵硬,不過,我的演技很好吧!」

見極東皮箱一扔,坐在客廳沙發上揉著臉皮,極南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指著她大叫,「你……你剛剛是故意演戲騙我的?」

「開玩笑,我有那麼愛吵架嗎?」極東慧黠雙眸笑凝著他,「如果不用這招,你怎麼會願意老實告訴我真相呢。」

原來她只是演戲嚇他,不是真的生他的氣要離去,極南心髒無力的狠狠吐出一口氣,臉龐緊繃的線條慢慢放松。

扁是她要離開他的一個舉動就足以謀殺他,而這只是演戲而已!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對她的在乎理。

「你這妖女!」他又氣又愛,忍不住伸手掐住她脖子,但絲毫沒有用力,不過是作勢搔她癢。

「住手啦,很癢耶!」她左躲又問的求饒,唇邊漾著足以迷惑他所有心智的純美嬌笑,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快讓他氣死,「喂,我很辛苦耶!光是台詞,我就在警察局想了一整個下午,正式演出時還要很嚴肅不能笑場。」

「是是,你最辛苦。」他沒好氣的與她同坐在沙發上,大手一伸抱起她蜷縮柔軟的身軀窩在他懷中,低聲斥責,「下次別再這樣了,你會把我嚇死。」

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情要是多來個幾次,恐怕他會心髒無力衰竭而死。

「膽小表。」她仰著蠊首,伸出小手點點他員尖,挪揄他。

「遇到你,我就變成膽小表了。」他輕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听他這麼說,極東的心里暖呼呼的,就算她設陷阱逼他承諾,他還是溺愛包容她,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愛她了。

「對不起嘛。」她抬眸眨著眼,好無辜的道歉,「不過,你已經答應過我了喔,不可以出爾反爾。」

「你真的想知道?」他低頭,很認真的問她。

「嗯。」她大大的點頭。

「那你就仔細听吧。」極南淡淡的說︰「那夜制造假車禍殺害你父母的凶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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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射在無垠浪漫愛情海洋上的月光,在同一時間亦籠罩著舊金山金融中心的薩亞堤大樓,鋼鐵建築映著沒有溫度的淡淡光芒,就像不帶任何感情流露出的冷冷目光。

安靜無聲的薩亞提大樓高層樓傳出陣陣哀嚎,被極南狠狠教訓過,鼻青臉腫的男人挨著骨頭被打斷的痛,匍-匐前進爬到辦公室另一頭撿起外套模出手機撥號。

「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接通後,話筒那端傳來頗具威嚴的聲音,嚴厲責難著男人。

「那個女人……她被救走了……唉唷,痛……」男人一邊喊痛,一邊從地上坐起。

「你不是跟我保證過萬無一失的嗎?」彼方聞言震怒。

「誰知道她那保鏢像藍波,我派去的人都給他打了個半死,連我自己也都……痛叼!」男人窩囊的嘀咕。

「什麼人養什麼狗,主人沒用,跑腿的當然也沒用。」話筒彼端冷哼一聲,毫不留情。

「是,我沒用。」男人模模鼻子自認倒霉,「那,老板,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資料有被她拿走嗎?」那人聲音陰沉了下來。

「沒有。」男人飛快回答。要是有,他還敢打電話嗎?早就跑路了。

「那就好。」那人像是稍微松下一口氣。

「要我找人……做掉她嗎?」男人試探的問。

話筒彼端沉吟了會,「暫時不用,反正還不能證明她是真的菲奧莉娜,雖然沒得手,嚇嚇她也好,也許她會知難而退,沒到必要時,別搞出人命來。」

「喔,我知道。」男人趕緊應聲。

「就這樣了,快點把那些報表資料銷毀。」說完,對方切斷通訊。

男人將手機扔了,邊叫痛邊爬到電腦桌前開機,從資料櫃秘密夾層中拿出數份資料,正打算放進碎紙機中——

「砰」地一聲,辦公室門再度被踹開,兩個黑衣人一人一腳再度把他踹暈。

對情人而言,再多時間都是不夠的。

是夜,抵達AngelInland後,兩人找了間還算干淨的旅館落腳,在極東刻意加重的俏毒水荼毒下,極南的傷口在一連串哀叫求饒聲止血上藥。

「這就是我給你的懲罰,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得罪我!」她蠻橫卻不失可愛的仰高下巴看他。

極南只能忍痛苦笑。

兩人稍作休息,天亮後,換上在小鎮買來的情侶休閑裝,極南騎腳踏車載極東沿著環島公路直奔港口,AngelInland海岸盡是崎嶇的岩石和洞窟,映著小丘上的綠意盎然,雖然單調了些,但是極東卻很開心,她一手搭著極南的肩膀,一手揚著原先繞在脖子上的絲巾,雙腳踏在腳踏車支架上站起,讓充滿水氣的沁涼微風吹亂一頭秀發。

抵達港口後,極南租了艘游艇,熟稔的掌舵航向海中央,駕駛室中,極東背倚牆看著他嚴謹堅實的背影,突然涌現心安,有種想要將所有世間繁瑣都拋詣深深海洋之中,從此跟隨他浪跡天涯海角的沖動

午後,極南將游艇停?自在一處不知名的海域中,與極東一同仰躺在日光和煦的甲板上,兩人肩並肩,邊享受海鮮美食,邊笑談往事。

「那時候小西和小北恨死我了,可又拿我沒轍。」一聊起她整人的豐功偉業,極東忍不住大笑,「小北呢,是超級大男人主義;小西呢,是自戀加上小氣,不整整他們還得了。依我看,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可以忍受他們。」

「誰說的。」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以為那兩個家伙為什麼老是被師父叫去做特訓而你卻不用?」

「真的假的,你公報私仇?!」極東怪叫,沒想到正派耿直如他也會懂得玩兩面手法。

「雖然極西比我更早學武,不過我比較認真,早早就超過他,之後,哼哼,這兩人就只能在我的手底下求生存了。」

這個小秘密他還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呢。

「什麼意思?」她眉一挑,笑望他。

「功夫是師父教導我後,再由我傳授給小西和小北,每次我指導他們的時候,就用巧妙的方法留一手……」

「你好詐啊!」她噗哧一笑,打斷了他的話。

「更詐的在後頭。」極南朝她戲謔的擠擠眼,「我故意跟師父說他們兩個學不會,于是師父只好親自去教,那兩個苦命鬼重頭學起不算,還要多練基本功。」

「難怪喔。」經他一說,極東不免想起,「以前每到武術課小西最會找借口開溜,原來是因為你……」

「那家伙頭腦精明,老是偷懶,他的武功會差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笑嘆口氣,極西狡詐、極北沖動,這從小時候就很明顯。

「他們兩個從以前就很尊重你,你干麼沒事找碴啊?」極東一掠長發,被他的壓箱秘密逗得笑靨不斷、眼采熠亮。

「誰叫他們老愛欺負你,而我又不能跳出來光明正大維護你,我是大師兄,不可以不公正。」他盯著她,眼神滿是愛憐。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雖然打不過他們,要比小聰明絕不輸人。」極東笑著輕敲他額頭一記,「不過這樣說起來,這兩個家伙也滿可憐的,明的被我整,暗的被你操。」

「有仇報仇,沒仇練拳頭嘍。」他爽朗一笑。

極東傻傻的凝望著極南,很少見他露齒大笑,那笑容就像冬天的陽光般讓人覺得溫暖而不刺眼,彌補柔和了他線條較為剛硬的臉龐,而隨著大笑驟然鼓動起伏的胸膛充滿力與美,將他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他是個內外兼具的好男人,反觀自己,卻好似一無是處。

「怎麼了?」他目光緊鎖她姣美面容,發覺她有些心不在焉。

「南,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突然抓著他問,左思右想,低下頭又陷入自己的沉吟之中自言自語,「該不會是因為我身材好吧?不可能啊……上次我都月兌光光了,他還不是照樣踩煞車……」

「你在胡說什麼啊?」他笑著將雙手交握在她腦後,一把攏近她麗顏。

她抬頭沒頭沒腦的問︰「你難道不覺得我脾氣差、任性、驕縱、依賴性重……不會吧,我哪來這麼多缺點?」數到後來她自己反而吃驚。

「責難得你會反省,你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缺點多到罄南山之竹亦難盡啊。」他放做驚訝狀。

「喂!」她被他糗得氣呼呼,重重捶他一記。

「開玩笑的。」他輕笑著溫柔梳攏她一頭長發,「在我眼底,你那些大大的缺點不過是小小的障礙,我就是喜歡你任性、驕縱、脾氣壞,我有被虐待狂,最好你永遠依賴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說好听話。」她臉蛋紅紅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他厚實胸膛,「搞清楚,是我追你追得連女性的尊嚴都踩在腳底下的耶,我那叫有個性,是優點,優點吶,哪里算是缺點!」

不用幾秒鐘時間,冰川極東小姐立刻恢復本性。

極南點點頭,「對對,是優點、優點,而我就是因為你這些優點才愛上你的,行了吧?」

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本來就是優點!如果沒有那些優點,我哪有辦法厚著臉皮追你。」極東撇撇嘴,還頗為自豪,「要不是我苦苦追你,你現在搞不好還是冥頑不靈呢。」

聞言,極南眼底閃過自責,「如果我最後還是決定用︰妹妹’這樣的隔閡拒絕你,你真的就會從此放棄我了嗎?」

他突然這麼問,讓極東怔了怔。

她凝望他,眼神不定,深深吸了幾口氣,忽然轉過身背對他。

「怎麼了?不想答就別答了。」他緊張歉疚的急忙扳回她肩膀。

「不是不想答……」她人是面向他了,不過依舊垂著粉頸,聲音小小的,「只是我……我……」

一直緊盯著她的極南看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極東?」他慌亂的捧起她的小臉。

「我怎麼會哭了呢?真是奇怪……」她漾著笑急切的想抹去淚水,卻越抹越多,「怎麼搞的,眼楮不听使喚……」

一想起她可能永遠得不到他的回應,她的心就好冷好痛。

「我真是個大笨蛋,讓你受這麼多苦……」極南心疼的擁她人懷.「讓我用一生的時間來補償你吧……」

「吻我,南,求求你吻我。」她惶恐的心急需要他的吻確認此刻的幸福不是虛幻。

她話一出口,嘴唇便飛快的被他溫柔含住。

從沒想到一心一意守護她的他竟是讓她受最多傷害的人,他並非絕情遲鈍,而是用了一個無聊的界線將她的心隔離在外,對她的真情視而不見,他沒有她的勇敢、直率,他是個懦夫,害怕自己的心意僭越了原本純善的理由,為了維持自己磊落的假面而忽略她,他差一點就因此失去了她,差一點就造成她無可挽救的創傷

愛憐的舌忝吻著她柔軟唇瓣,他多麼慶幸能擁有她,能被她所擁有。

綿密的吻輾轉過她顫著羽扇長睫的眼皮;她可愛的耳垂、她尖翹的挺鼻、最後回到她豐盈小巧的嘴唇,她一切五官知覺都籠罩在他濃烈的氣息中。

她熱切的反應著他,雙手緊緊攀著他厚實的臂膀,狂喜的承受他加諸于她的一切熱情狂野,此時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只希望能夠永遠與他如此親密相系。

兩人熾炎滾燙的吻著,極南倏地攔腰抱起她,他無法忍受離開她一分一秒,不需分神,光憑印象他穩健的走進游艇的臥房內。

他輕柔的將她平放在干淨舒爽的床鋪上,抬眼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我愛你,極東,我希望將你變成我真正的新娘……」

「那你還等什麼呢?」她拉下他領口,主動獻上紅唇。

他急促一呼吸,所有氧氣與她交纏,身體永遠比任何都忠實,讓徹底燃燒起兩人的肢體。

極東嬌喘著,伸手拉高他上衣,而極南也配合的抬起手任她月兌下扔在地板。

「該你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的充滿誘惑。

同樣的急切,同樣的翻騰,極南褪去極東的同色上衣,解開她的胸衣,攫住她已然綻放的蓓蕾。

「南……」仰著螓首,她難耐的申吟。

他手指刮搔著他極其敏感的光果美背,指尖沿著每一結突起的脊骨,引發她體內一股無法壓抑的炙熱感,急迫的弓起身體,渴望他帶來解放。

同樣汗濕的下月復隔著薄薄的布料相貼,于是雙手有了意志,瘋狂的為對方除去障礙,直至彼此赤果。

極東的手指愛戀的探索著他英武健勇的軀體,他每一塊結實隆起的肌肉,他每一處因為打斗而結痂的傷口,她的動作粗魯,摩擦著他同樣滾燙的肌膚,帶給他更大更狂野的刺激。

「等一下……」極南抓住她蠢動小手,幾乎喘不成聲。

「等什麼?」發出痛苦申吟,在他身下的極東嬌媚得像條無骨毒蛇。

「我要先跟你發誓……」她的手不安份的四處點火,惹得他只好將她的手緊捉著高舉過頭。

「天,你能不能暫時收起自制力?你這樣……」她忍俊不住,嗔笑的瞪著他,「真是污辱我的女性吸引力。」

于是他也笑了,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關于這點,你大可不用懷疑,你的女性吸引力足以逼瘋全世界所有的男人。」

她愛嬌的睞他一眼,「快說出你的誓言啦,耶穌在天上等著听,你可不想它面紅耳赤看著我們,明天早上醒來得針眼吧?」

「你這家伙!」他懲罰性的咬她一口,逗得她連連求饒、左躲右閃。

「快說啦……」極東笑著尖叫。

「我說嘍,你要仔細听。」嬉笑從他臉上消去,極南目光熠熠,字字鏗鏘有力的對著她發誓,「我願意娶冰川極東為妻,無論貧富、無論安康或疾病,永遠不離不棄,至死方休。」

極東望著他誠摯的眼,突然熱淚盈眶,「至死方休嗎?」

「至死方休。」他堅定不移的回答。

「那如果我下輩子也要嫁給你呢?」她綻著如花般璀璨的笑容,眼淚不停的滑落。

極南溫柔溺愛的俯看著她,在烙下封印般的吻前低低的說︰「我的下輩子、下下輩子,就算是無止境的輪回,只要你願意,你永遠是我惟一的新娘。」

吻去她所有淚珠,極南再也不自制,激進的攻擊她所有脆弱敏感的肌膚,挑起她激情的神經,當他進入她時,一剎那的疼痛讓極東在他背上留下抓痕,而他亦在她細致的小麥色肌膚上印下點點專屬于他的證明……

斑潮過後,他們依舊深深相擁著,在彼此的氣息中平緩呼吸,享受濃烈燃燒情感後的溫存,極東小手磨蹭著他的胸膛,經歷過剛才的一番驚天動地,她腦中一片空白,只盈滿著都快溢出的幸福。

極南眷戀的在她頰上淺吻著,他是如此深愛著這個躺在他臂彎中的女人,她將會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親,呵呵,真是難以想象,要是極東有了小孩

「你笑什麼?」她捏捏他臉頰,雙眸慵懶的凝著他。

「沒什麼,只是想到我們的小孩……」他淡淡的笑,一手輕輕平貼在她平坦無一絲贅肉的小骯上,「搞不好現在這里已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他或是她,將會繼承我們的骨血。」

他渴望一個家,渴望她為他生兒育女。

「是嗎?」他說得她心頭暖暖的,忍不住開心笑鬧道︰「不過我不保證我是個好母親喔,我可能會教我的女兒有關勾引男人的絕招……」

「你喔。」他寵愛的吻吻她的眼皮,「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至于帶小孩,那就由我來吧。」

「怎麼這樣!」她嗔叫著抗議,「怎麼說我也是神偷閣惟一的女第子,你別門縫里看人,把我看得扁扁的。」

「我沒有把你看扁扁,你身材好得很。」他調笑的伸手滑過她凹凸有致的曲線,惹來她驚叫不斷。

這一觸踫,才剛剛冷卻的激情馬上死灰復燃,極南低下頭印上她的唇,深緩而沉醉的與她接吻,手掌覆蓋著她豐滿柔軟的胸脯,充滿佔有欲的輕柔,然後,眷戀不舍地停留在她如軟脂般的美背上,稍微一個用力,立即讓兩人密實緊貼。

他的任何踫觸、任何一個撫模的動作,極東都喜歡,那讓她感覺到自己是備受疼愛的,她喜歡他的掌心熨燙過她光果的背脊,那溫度滲過她肌膚直達心髒,讓她心跳無可控制的加快。

仿佛永遠不夠,是無法饜足的怪獸,讓兩人一再、一再地纏綿。

直到極東體力用盡,依偎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極南撫模著她熟睡酡紅的臉頰,閉上眼,壓抑不住心口澎湃情潮低語,「我愛你。」

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就像兩根緊緊相疊的湯匙般緊密,很長的一段時間,極東仿佛感覺到溫暖的陽光,她就被這樣輕柔和煦的溫度包圍著,這讓她的知覺模模糊糊似醒非醒,直到嗄叫聲吵得她緩緩睜開眼楮。

床鋪十分柔軟膨松,但不是熟悉的,她一下坐直起來,已經是早上了,突然想起她正在和極南度假,而昨天自中午開始他們就瘋狂的……她攏了攏一頭亂發,不禁覺得好笑。

背後不斷有嘈雜聲,于是她抱著被單側過身,一群海鷗在半空盤旋,幾只佇立在甲板的欄桿上,有一只則飛到臥室的窗欞邊,探頭探腦地,然後她微笑

罷梳洗過巡視完游艇從駕駛室回到臥室的極南,一進門,便看到她沐浴在晨光中的容顏,她純真溫柔的笑靨奪去了他所有的呼吸。

發覺了他的目光,極東回過頭,對他害羞的笑笑。

「餓了嗎?」他走過去,模模她微涼的臉頰。

「還好。」極東依偎著他手掌看向窗外,海鷗已經飛走了,她有點可惜的輕嘆,「要是可以在這里多待一些時間就好了……」

「你很急著回舊金山嗎?」極南的眉宇一下緊繃起來。

「嗯。」她點點頭。

「為什麼?」一听到她想回舊金山,他就心浮氣躁。些

「你知道原因,就不要我說了。」她垂下脖子,很怕他反對。

原因?他根本什麼都不了解,只知道她又要再回去膛那淌會污染了她的污水。

極南爬了爬頭發,煩躁的來回踱步。

「難道前夜發生的事還不能讓你知難而退嗎?」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我現在有你保護啊,你總不會放我一個人去搜證吧?」極東理所當然的回答。

「是不會。」他咕噥,居然有點氣自己總是為愛投降。

任何事他都可以條理分明的解決,惟獨她,只要事情和她一有關,他清楚的腦袋就會沖動了起來,一再對她妥協。

深吸了口氣,極南告訴自己要有耐心說服她放棄。

他坐在床沿,將她垂下來的頭發塞到耳後,「我問你,你父母的死因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她搖搖頭。

「你在乎薩亞堤的事業?」

她再搖搖頭。

「那麼我不了解。」極南悠悠嘆了口氣,「我不了解為何你要堅持卷入他們的財產爭奪戰中。」

極東抬起頭,拉住他因情緒緊繃而握拳的手掌輕扯,「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並不想以牙還牙,也不要薩亞堤家的錢。」

她這個小小的舉動很受用,極南一下子柔和了臉龐線條,他輕攏著她柔亮的長發。

「如果無意報復,那麼就讓它隨時間而逝,別再追究了。」因為知道了加害人是誰後,恐怕她會傷得更深。

「南,你不懂。」極東摩挲著雙臂,想起了車禍當時的恐懼,「你不曾失去記憶,你不會了解我的感受的,我明明就見過凶手,明明就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我偏偏忘了,雖然我的記憶忘了他的臉,可是下意識卻記得,記得他想要殺死我的恐懼……」

「別說了。」他從她身後抱住她,他不要她再回憶那場可怕的車禍。

「如果不找出凶手的話,我永遠也無法擺月兌這樣的恐懼。」極東靠進他懷中,一反她平時高昂的聲調而低低的輕言。

「那麼我代替你去找吧,反正我的任務對象本來就是薩亞提家族。」他試圖提出折衷辦法,反正他早知凶手是誰。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親自找出凶手。」她很堅持。

「為什麼?」他低吼,忍不住扳過她肩直直的望著她。

「算是一種療傷的過程吧。」極東一瞬也不困的回視著他,渴望尋求他的認同,「既然是我的恐懼、我的心病,那麼我更要自己面對。」

她認真的模樣清楚的告訴他,她不是任性、驕縱,她是千真萬確要這傘做。

「早知道那一夜就讓你色誘成功算了!」他又惱又妥協的氣言。

她就是因為得不到他的回應,當下才起了要恢復菲奧莉娜身份的念頭,結果,搞出這一堆麻煩事的源頭竟是自己。

「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知道他已經妥協,極東笑盈盈的主動投懷送抱,一不過你剛剛講的任務對象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師父留下的欠款。」他老實道來。

「可是,那不是已經交由違約的小西全權賠償了嗎?」極東挑眉。

「因為跟薩亞提有關,我本來就怕你會有所行動,所以才……」他的聲音停歇,目光緊鎖她俏臉。

極東都知道,他對她綿密的保護,雖然過去他拒絕她的愛,但是他的心卻從不曾離開過她。

「我不會再任性、驕縱,一切都听你的,這樣你能安心了嗎?」她枕在他肩上,覺得被他呵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一切都听我的。」

「嗯。」她再三保證。

他揚起無奈的笑,緊緊擁她人懷,心中無聲的重重一嘆。

最終還不是妥協了!更是一個令冰川極南既懊惱又甜蜜甘願的妥協啊。

急促的電話聲在舊金山最黑暗、最恐怖的陋巷中響起,仿佛一陣又一陣的催命聲。

「喂?」一個猥瑣男子接起。

「是我。」和那夜一樣充滿威嚴的聲音。

「老板!」男子又驚又喜,搓著手掌卑微地說︰「不知老板有何吩咐要小第替您服務的?」

「殺了杰瑞先生。」那人口中的杰瑞就是薩亞堤綽號財務總管的大人物。

「啊?」杰瑞不是和他們同伙的嗎?

「資料外泄,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留著只會成為麻煩。」那人簡潔的下命令,用的方法當然是利誘,「不管什麼方法,價錢任你開,給我馬上解決了他,要干淨利落,不留線索。」

「沒問題。」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伙伴算什麼。

「另外,」那人聲音驟然冰冷得像地獄來的使者,「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什麼?」

「幫我殺了個女人……要弄得像意外,就跟十三年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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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釘子般固定住他的雙腳,所以當她倉惶的身影一步步遠離他時,他無法有任何的反應,他的腦中一片混亂。

餅去幾次的口角、她任何口不擇言的話語,他都可以視為她在任性胡鬧,但這次,極南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是下定決心要忘了對他的感情。

為什麼心會這麼疼痛?

時間真的能夠為他治愈這種痛嗎?如果真的出現一個好男人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他真的就會心甘情願嗎?

不用誰提醒他,他都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光是想象,就足以擊潰他的自制力,她不過是離開了他一步,他幾乎痛不欲生。

他愛她,那是真的,惟一不會被否定的。

那麼,他還遲疑什麼?還在乎什麼身份?他們彼此相愛啊!。

「極東!」他忘情大吼,就在想通的一瞬間,雙腿像是有意識般自行狂奔.,他不要失去她。

因為焦慮,腦袋一片空白,呼吸異常急促,眼中所見盡是岔路,而他只能慌張的四處亂竄。

「極東!」他環視著,夜里街道上稀少的人煙,卻沒有那張他急切尋獲的臉孔,「極東!」

奔過那街道,奔過巴土站,直到他再也喘不過氣,直到失血過多的香眩感再度襲擊他,倚靠著街燈桿,滿腦海都是他忘不了的她。

一抬眸,猛地睜大眼,視線越過數幢低矮民房,遠處湛著點點星火的一號碼頭,最後一班的渡輪魚貫的乘客三三兩兩,一張落寞的臉孔乍現,即使吹亂的發絲似有若無的遮住她螓首,他還是可以輕易的確定。

極東!那是極東!

他拔腿就跑,眼中鎖住她,她倚著船欄的寂寞模樣,顧不得紅綠燈,顧不得迎面往來大聲按喇叭的車輛,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上她,只想在最後一刻來得及追回她。

當他氣喘吁吁地彎腰雙手抵著雙腿在售票停外掏錢,警笛聲霎時響起,警衛伸手阻止他,「嘿,老兄,船已經要開了,明早再來吧!」

「拜托你讓我上船,這對我很重要!」邊喘著,他手掌抵著前額懇求。

「喂,不是我不肯通融,船架都收起來了,就算你買了票,也沒法上船呀!」

警衛的一番話像迎頭冷水,他探頭一看,連結碼頭和船身的鐵橋正緩緩收起,而甲板上的乘客也三三兩兩的往船艙內走,她單只孤影眺望遠處更顯淒楚。

警衛看他一身的血,神情恍惚,忍不住走過去,「啊,你是不是受傷了啊?古麼……」

「我一定得上船。」他喃喃的說著,下一刻倏地大力推開警衛,力道之大,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受傷極重的人。

將警衛的哨聲拋之腦後,他一心一意往岸邊跑,收到一半的鐵橋已經離岸一段距離,船身也微微晃動即將開駛,他毫不稍加考慮的縱身一躍攀上半收起的鐵橋。

「我的天!」船上目睹這一幕的人無不發出驚呼。

船員趕緊緊急停住鐵橋收斂的動作,這讓極南更順利的攀著鐵橋登船。

「你瘋了嗎?」船員沖出船務室破口大罵。

「讓開。」他眼中只有她,其他任何的言語都是多余的。

「你這家伙!」被他的態度激得換袖子要開打的船員擋在他面前,「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

極南干脆的一拳打得他倒地不起,光是那氣勢,光是那一身的血,就讓其他的船員嚇得模模鼻子息事寧人。

驚叫囂鬧聲讓心死如灰的極東稍稍回過頭,原是想看看發生什麼事,卻完全無法預料會見到他。

她內心一動,下意識的想逃。

原先強自鎮定,一步步走向她的極南,一見她慌亂局促的模樣,毫不遲疑的沖向她,雙手抵在她縴腰兩側握著船欄,將她困在他和船身間,粗聲問︰「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極東心慌意亂的看著他,久久才從干啞的喉嚨逼出聲音,「你追來干麼?我剛剛不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嗎?」

極南定定的看著她,騰出一只手將松開的風衣扣緊,低低的說︰「你永遠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她嘴唇發顫,立刻揮開他的手,「我不想听你說這些。」

「那麼你想听我說什麼?」他輕柔握住她的手,深吻她手心,「如果我說‘請你嫁給我’這句話呢?」

極東瞠目結舌,狠狠抽一口冷氣,「這不好笑,這一點也不好笑。」

她要抽開手,他卻握得更緊,「這當然不好笑,因為這根本不是笑話。」

她駭然警戒的瞪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他又要用「兄妹」捆綁住她嗎?

「我愛你,極東。」極南深情款款,每說一次就在她手心烙下一個吻,「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炸得她暈頭轉向,瞪著他,心跳如擂鼓,她以為自己會因心跳過快而香厥。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可置信,他怎麼可以前一刻傷透她的心,下一刻又說愛她?「你瘋了,我不相信……」

她掙月兌他,伏著船沿氣息不穩腳步虛浮的胡亂走向船艙,沒走幾步,卻又落人他懷中。

極南心痛自責的將她一把摟緊,下巴輕輕靠著她帶著沁涼香味的發頂。

「我,沒瘋,你也沒听錯。」他按著她的螓首靠在最接近他心跳處,「我說我愛你,極東,我想通了,我愛你。」

他說他愛她?千真萬確?

極東頓時心頭五味雜成,腦中千頭萬緒,她抬頭一雙眼陰晴不定的望著他,「想通了?那是什麼意思?」

「就算你是菲奧莉娜,就算你是薩亞堤最正統的繼承人,我也不讓步了。」他語氣堅定,帶著強自壓抑激動高昂情緒的微顫,「我愛你,求求你原諒我過去那愚蠢的借口,不要離開我……」

「你該不會是同情我吧?!」她睜大眼,打斷他。

「我沒有同情你!我愛你,極東。」他信誓旦旦。

「我不相信……」就她對他的了解,他這麼一個刻板的人,她的色誘、求愛,甚至是眼淚都打動不了他,現在短短的幾分鐘,他卻說她想通了?!「你……你該不會是打算先假裝用愛我把我留在身邊保護,等到你找到配得上我身份的男人再把我推銷出去吧?」

「你在胡說什麼?!」他低吼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被他的前後不一的態度搞胡涂了,她低頭抓著頭發,胡亂低語,「難道是因為我太愛你,居然幻想你說愛我,該不會瘋的人是我吧?!」

天,他對她是怎麼樣的殘忍啊?極南在心中狠狠砍了自己好幾刀,巴不得能夠剖開胸膛,讓她確認他的真心。

「極東……」他動情的輕聲呢喃,「我是真的真的愛你,我……」輕撫過她弧形優美的背脊,看著她帶著迷惘和緊張的容顏,他發現根本多說無益。

就用身體告訴她吧。

低下頭,他攫住了她因驚愕而微張的小口。

他從不曾主動吻過她,每次都是她突襲他,讓他不得不接受她的吻,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極東如受雷極。

當他溫熱的舌尖舌忝過她唇緣,極東才從震驚中回神,她瞳孔猛地放大看著他貼近的湛黑眼眸,啟齒欲言,「你……」

話還沒能說出口,極南把握了這個絕佳的機會長驅直人,徹底封住她艷紅朱唇,也封住她所有的言語。

他的吻飽含溫柔和珍惜,由淺人深,輕輕的挑動她敏感的神經,眷戀縫縫的纏繞著她的舌、她口腔的每一處,當他舌忝過她齒齦,她渾身一陣戰栗,再也無法拒絕

「這樣,你相信我了吧。」當他松開她時,同樣氣息不穩的四目相餃。

淺咖啡色的眸于盈滿迷亂,彼此如雷心跳失了節奏,極南腦中一麻,忍不住再次吻住她。

這次不再緩和,而是激動熱情,兩人饑渴的索求著彼此,激烈的像是要奪走對方所有的呼吸,每一次的吸吮交纏都是火花,每一個踫觸都是纏綿,滾燙的軀體隨著益加瘋狂的深吻而交疊,緊密得仿佛要融為一體。

「太過分了……」極東顫著羽晶般的長睫,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前,「你太奸詐了……」

「極東……」他氣息粗喘。

「難道見我傷心你很愉快?還是你非要用這種方式才能確認我的愛?」低垂著粉頸,她顫抖得如風中落葉,「我不要愛你了……我不要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吻著她發頂,知道就算自己道歉千萬次也彌補不了她所受的苦。

「你怎麼可以說不愛我就不愛我,說愛我就愛我呢?」極東抬起頭,美眸淚已盈睫,「我不要原諒你,我討厭你,討厭討厭討厭……」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他自責的拉著她的手貼在頰邊,「你打我吧!把你所有的委屈都打在我身上,只求你不要哭了。」

縴細五指攤開平放在他溫熱的臉頰上,她哽咽不成聲,「你答應過我的……你都不記得了……你還說你會緊緊的抱住我,不會隨便放開我……你這個大騙子,你怎麼可以讓我遇到麼可怕的事呢……」

「再相信我一次,極東,我不會再隨便放開你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還重要。」他沉痛而急切尋求她的信任,緩緩的移動她的手指,先是眼楮,「我的眼只看得到你,」然後是耳朵,「我的耳只听得見你,」最後是呵著熱氣的嘴巴,「我的口只呼喚你。」

極東抽抽噎噎的連連吸氣,「嗚……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管我了……你怎麼可以說隨便我呢,你怎麼可以,你不知道我只是在跟你撒嬌嗎?嗚……」

「再也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他拍撫著她的背脊,用自己的體溫傳達他對她的感情,「從今以後,你打,我不還手;你罵,我不還口,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你是個大騙子……嗚……」她眨著滿眼的淚,胸口因為他的情話而熱烘烘的,思緒因為他浪漫的舉動而糊成一片,理智完全停擺。

凝視著她落淚,紅腫的唇抿得緊緊的,他心疼不已,「對不起……」他只能再次以吻封緘。

兩情相悅的吻就像是毒品讓人輕易上癮,她的唇是如此柔軟香甜,讓他根本無法停止吻她,而她低頭啜泣的模樣是如此誘人,他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她停止哭泣。

直到兩人的肺腔因為缺氧而痛苦才能分開雙唇,視線卻依然瞪著。

「我都想起來了,極東。」即使情緒仍是激動,帶著激烈吻後的紊亂,他的聲音卻是清晰而堅定的,「我答應過要你當我的新娘,是我忘了,都是我的錯。」

極東感覺恍惚不已,仿佛這一切是夢境,「什麼?」

「我不該忘記的……」他眷戀她的體溫,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額頭,「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了,從我八歲第一次在薩亞堤的花園里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這次,她听清楚了,他說愛她。

他不是幻影,而是自己千思萬想的夢境成真。

「我本來就不想當你的妹妹……」她破涕為笑,往他的胸膛捶了好幾下,「你這呆頭鵝,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你這死腦袋……」

「是啊,我何其榮幸讓你愛上我。」極南寵愛的緊緊圈住她,一雙眼深情地凝住她,「現在就算你說討厭,我也不放開你了。」

「你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她嘟起嘴,小臉紅通通的,「哼,我還沒打算原諒你呢。」

「任憑發落。」只要她開心,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冰川極南的新娘,你打算怎樣懲罰我呢?」

他喊得她心頭甜滋滋的,哪還想得到要怎樣罰他呢,不過口頭不饒他,「絕不輕易放過你!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你就死定了。」

「我如果真的死定了,最傷心的恐怕是你吧。」他捏捏她的小鼻尖,就知道她愛記仇。

「誰會替一個呆頭鵝傷心啊!」她愛嬌的又捶了他胸口一記。

沒想到一向健壯的他居然發出悶吭,極東才想起他之前受過傷。

「很痛嗎?」她暗生氣自己怎麼那麼粗心,緊張的上上下下看著他。

「沒事。」極南勉強扯出笑,一旦放下心來,所承受的痛楚全都加倍發作了。

「真的嗎?我不信。」她擔心的想拉開他的襯衫看看傷得如何。

「喂,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里月兌了我的衣服吧?」極南握住她的手,用沉著的眼神要她放心,「別忘了我可是我們四人中武功最好,身體最壯的,這一點點傷還打不倒我。」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因為他最愛逞強,尤其是為了她。

極南微微一笑,「這艘船要開到哪里去?」

極東一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驚訝的大叫,「你不知道就上船了?!」

「因為我身上的錢剛好足夠買船票嘛。」皮包被丟了,那時又太慌張而忘了拿回來,「而且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這樣沖動。」

在心中無聲的嘆口氣,「好好,都是我的錯。」已經很習慣順著她的話,無限地包容她的任性。

「本來就是你的錯。」她嘀咕著睞他一眼。

極南問了其他的乘客,才知道這艘船是開往。Angelinland,雖然不是個荒島,但是三更半夜恐怕也找不到診所療傷。

「怎麼辦?」極東慌了。

「不怎麼辦。」極南的口氣反而一派閑適,「既來之則安之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這麼說?」極東皺起了巧眉,受傷的是他耶!

「不然我該怎麼說?」他倒有心情逗她了。

「你……」極東氣結,他不是一向穩重如山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輕佻?「你總可以想想辦法啊。」

「我是跟著你跳上船的,你來想辦法吧。」很難得看她緊張兮兮,極南忍住不笑,很享受她為了他而急皺了小臉。

「我?」極東訝然。雖然她愛頤指氣使,可是事實上當兩個人在一起,作決定的都是他,因為她總愛依賴他,「好吧,讓我想想。」

看她這麼認真的支著下巴傷腦筋,極南轉身背著她忍俊不了的暗自偷笑。

這樣的親密,即使過去兩人長時間的相處亦是不曾有過,是心情吧,因為坦承了自己的心情,于是一切都豁然開朗。

她一顰一笑都有了新的意義,他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心情。

「想到了嗎?」他因笑意而微微上揚的眼凝睇著她。

「嗯……」極東雖然聰明,不過那是在整人方面的小聰明,真要她想……「哎呀,有了!」

「什麼?」他興味盎然的問。

「我們綁架船長吧!」雖然極南受傷了,不過就憑他們有兩個人,應該沒問題,「綁架船長,然後要脅他開回本島。」

真虧她想的出來!

極南受不了的捧月復大笑。

極東傻眼,在她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溫溫和和、不慍不火,情緒少,話更少,可是今晚的他怎麼卻好像很不對勁?

「你被打到頭了嗎?」極東擔憂的伸手模模他的頭。

極南反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舌忝著,那麻癢的感覺讓她一下子羞紅了臉。

「你……」她害羞的抽回手,「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你居然會不好意思。」極南愛看她臉紅的模樣,「不知道是誰半夜模上我的床要我……」

她趕緊捂住他的口,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喂!人家這麼替你著急,你還……」

「對不起。」拉下她的手,卻依然掩不住笑意,「只是你好像忘了,我們是梁上君子,可不是強盜。」

是沒錯,可是……「非常時期有非常作法嘛,師父在天之靈會原諒我們的。」

「可是我不想因此而被通緝。」極南悶笑搖著頭,見她一臉埋怨責難,他長臂一伸,攏著她兩人肩並肩共倚著船攔,「AngelInland也不錯,就當是度假吧,我們在聖地牙哥的假期太失敗了。」

「還敢說,都是你害的。」她仰頭望月,小聲咕噥。

「呵,這句話快變成你的口頭禪了,怎麼都沒人同情我這只代罪羔羊呢!」極南故作唉聲嘆氣,挑起一綹落發搔著她小小的耳朵,眼中滿是促狹。

「不知道剛剛是誰說過他罵不還口的?」她轉過身,手擦腰成水壺狀。

「我話還沒說完呢。」他在她敏感的耳邊呵氣細語,「就算是代罪羔羊,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代罪羔羊,女王,快來虐待我吧!」

「別鬧了!」她詰笑著推開他,臉上的紅暈燒得更嚴重,「我是很認真的幫你想辦法耶,你還鬧。」

「好,不鬧了。」他清清嗓子,用他一貫穩重低沉的聲音說︰「我是真的想跟你獨處,就只有我和你,沒有薩亞堤,沒有那兩個一見面就吵的家伙。」

從沒听過他這樣訴情衷,極東也難得露出小女人說不出話來的嬌羞。

「雖然AngelInland沒有法國的蔚藍海岸的風光明媚,也沒有聖地牙哥的碧海晴天,但是那里有我和你。」極南額頭抵著她額頭,喁喁輕聲,「不管是再糟的地方,只要有你在,對我而言就像天堂。」

極東心中甜得像是化不開的蜜,她一揚眉,「你講了這堆不是藉口的借口就打算說服我嗎?」

「算是吧。」他淺淺一笑,「拜托你了,委屈一點陪我去我的天堂度假,好不好?」

他都這樣講了,她能拒絕嗎?「好是好啦,不過……」

「不過什麼?」他低笑,就知道她會得寸進尺、討價還價。」不過你要補償我。」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一臉鬼靈精,」等回紐約你要好好賺錢,讓我明年夏天去暢游南歐。」

「好好。」他扳過她肩膀,再次擁她入懷,「在那之前,你是否可以給我一個小小的獎勵?」

「什麼?」她一臉疑惑。

「一個吻。」語畢,他封住那張讓他失魂已久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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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9:11 |只看該作者


冰川極南十三歲。

菲奧莉娜……不,她有一個新名字,叫冰川極東。

極東一直不能習慣冰川家的生活,雖然她被師父救醒後就不太記得薩亞堤家的事,師父說那是因為她受刺激太深,可能意圖殺他們一家人的人是個熟人,所以她才會下意識的選擇忘記一些過去,只可惜他們都沒听清楚他媽媽死前的遺言,不知道凶手是誰。

他一直沒跟師父說,其實他知道誰是凶手,當時他離媽媽最近,他有听到媽媽說的話。

晚餐時候,極東又缺席,因為快一年了,她還是學不會拿筷子吃飯。

「我去找她。」他放下筷子和碗。

「干麼去找那個討人厭的麻煩精。」極北嚼著滿口的菠菜,口齒不清的抱怨,「她昨天還把我腳踏車的鏈子剪斷,害我在同學面前出糗!」

極西也是一臉沒好氣,「連筷子都拿不穩的人居然敢跟我搶算盤,愚蠢至極。」

極南還是去了,他在街角的小鮑園噴水池旁找到她,她坐在水池邊,愣愣的看著水流。

「我發現你只要一不開心就往這里跑。」他與她並肩同坐。

「誰說我不開心!」極東飛快的反駁,「我愛往這里跑,那是因為我討厭你們三個臭男生!」

他沒逼著她說實話,只是淡淡的說︰「你出來這麼久了,該回去吃飯。」

「我不要跟極西和極北一同吃飯!」她嘟起嘴。因為他們都會笑她拿筷子夾菜的拙樣。

「他們應該部吃飽了。」他當然知道她不想和她們同桌吃飯的原因。

「我也不要一個人吃飯。」她悶悶的低語。

「我陪你吃。」他拉住她的手往回走,不等她又找理由,「等你吃飽,我再幫你復習師父昨天教的算數和功夫,你要是想騎腳踏車,我的也可以借你。」

其實他都懂,她一切的任性驕縱,不過是希望能夠爭取大家的注意力,希望能夠趕快融人大家的生活。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突然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他,「為什麼?」

被她一問,他也呆住了。

「因為我把你看成我的妹妹。」極南溫柔的揉揉她的發項。

「我才不要當你妹妹!」極東一把甩開他的手,」我不要回去吃飯了!」

她又往噴水池邊跑,他趕緊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你生氣嘍,好好,你不是我妹妹。」

極東撇過頭,小嘴嘟得半天高。

「不要生氣了,回去吃飯啦。」他哄她。

「我不要!」極東拿喬,她本來就是個習慣被人哄的大小姐,「除非……」

「除非什麼?」

「你背我回去。」

極南失笑,原來只是要他背她啊,「好啊。」于是他蹲下,「你爬上來。」

極東爬上他的背,雙手緊緊的圈著他的頸子,依偎著他厚實的肩膀。

「喂!」她從他背後喊他。

「嗯?」

「我不要當你妹妹。」她堅定的再次覆誦。

「我知道。」他卻只當她是任性的鬧睥氣,因為她總堅持要當師姐,是不願屈居人後吧,他以為。

「我昨天學的中國字里有兩個字叫……」她丟著頭想了很久,勉強的發音,「叫……惜娘。」

她發音不準,他根本有听沒有懂。

「啊?」什麼是「惜娘」啊?

「惜娘啦,你听不懂嗎?你應該早就學過了啊!」又羞又惱,她的口氣听起來像是不耐煩。

「對對,惜娘,我知道。」不想她又鬧性子,他順著她說。

「我不要當你妹妹,我要當你的惜娘。」他不知道,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小麥色的兩頰泛起點點紅暈。

「好。」他包容的答應,完全不知自己允諾了什麼,「你當我的……嗯,惜娘。」

極東開心的發出歡呼,「你答應了喔,不可以反悔喔!」

「我不會反悔。」只要她開心就好。

夕陽為兩人的身影拉了一地紅艷的光影,像血一樣的開來……

血一般淌開……

當他勉強睜開眼時,眼前滿夕陽紅霞般的血色。

額頭上被玻璃割開的傷口泛出大量血液,幾乎掩蓋他所有的視線,方才重重撞擊在方向盤上的余’震猶存,他暈眩不已,那片段的昏迷中,他突然想起了過去,為什麼是在這種時刻,才讓他回憶起?

什麼「惜娘」啊?呵,她是說新娘吧!

難怪她一直纏著他,還總是說什麼他答應說要娶她,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雖然情況很危急,極南還是忍不住為這麼一段陰錯陽差的可笑往事露出小小的笑容。

「拖出來!」少年們喧囂著,七手八腳將他從碎裂的車窗拖出。

暈眩感讓他一下子無法反應。

「給我打!」為首的一聲令下,「老板說不用手下留情,打到他死!」

于是棍棒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他挨著痛,頭腦卻異常的清晰起來。

她是他的新娘,他說過的,也答應她絕不反悔……她是他的新娘……

「敢跟老板搶女朋友?不要命了!」少年們叫囂著,完全不知死活的拳腳相向。

當暈眩感褪去,他一切的力量因為那小小的了悟而涌現,一只手猛然握住一只揮向他的鋁棒,他一躍而起。

少年們嚇了一跳。

「你們的老板是誰?」他渾身浴血,雖然面無表情,但他魁梧的身材配上酷酷的五官根本不威而怒,凶惡得讓人忍不住退怯三步。

「看什麼?」為首的大喊,「給我上啊!」

極南心中嘆了口氣,他並不想和這群看起來根本未成年的毛頭小子計較,但是,看來他不動手也不行。

雖然一身是傷,頭腦還有點晃蕩感,但她在等著他,只要這麼一點點的信念就足夠他忍受一切,如果非要打倒這些人才可以,就算是再來十批,他也不會手軟。

夜里空無一人的偌大辦公室,任何的聲響都擴大成平常好幾倍。

「喝點酒。」男人端著兩只高腳杯晃到她眼前。

極東被動的接過,微晃著手里輕盈的酒杯。

他現在守在樓下嗎?還是他也隨著她上到這樓層?他躲在哪里?他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嗎?

「嘿。」男人站在她眼前,疑惑的眼閃著某種不懷好意。

「什麼?」極東愣了下。

「你沒專心听我說話喔,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什麼,你的辦公室好氣派。」她極快回神,掠了掠耳鬢旁的絲發,「你剛剛說什麼?」

「敬這一夜。」男人舉杯。

極東眯起眼看著杯中物,她才不會蠢到給任何男人有機可趁。眉一挑,她暗示性的說︰「不了,我喝的夠多了,難道你真的想把我灌醉嗎?」

男人聳聳肩,自己喝了。

趁這個機會,極東快速的環視男人的辦公室,不是在電腦檔案中就是在機密資料櫃里,她不想和這個男人窮耗,速戰速決吧;

放軟了肢體,她露出動人神態,「你怎麼還這麼西裝筆挺呢?」趁他月兌衣服就動手,送他去找周公下棋。

沒想到男人一反常態,「嘿嘿,不急,不急。」他緊張猥瑣的搓著雙手,笨手笨腳的收起酒杯酒瓶,離開她一段不算短的距離,讓她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不對勁。極東心中響起警訊,一種小偷的直覺。

「我放點音樂給你听。」男人的聲音從陰暗處傳來,帶著竊笑。

音樂?這個急色鬼會有這般的好情調嗎?極東想拒絕,「不用……」了字尚未說出口,自暗處突然飄出的細微旋律讓她腦中一陣劇痛,頓時動彈不得。

「聰明如你,應該听過音波可以控制人的行動這種事吧。」

極東從辦公桌緣無力滑落,軟癱在光潔的地板上,就連開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抬眼冷瞪著他。

「你想問為什麼我沒事對吧?」男人發出刺耳笑聲,手心翻開,「這是什麼?耳塞呀。」

「你這卑鄙小人。」她費力的開口,從沒想過說話是件如此困難的任務。

男人笑著搖搖頭,「省省力氣,我根本听不到你在罵什麼。」她從她手里奪走皮包,扔進垃圾桶。

極東使盡全身僅存的一點力量卻只能動動幾根手指頭,她蠢動的手落入他的眼中,又是一陣嘲笑,男人一把握住她手腕毫不憐香惜玉的舉起她至與他平高,肌肉的拉扯讓極東痛得發出申吟。

為什麼……恐懼席卷了從不知天高地厚的極東,失去行動能力的她就快變成眼前這個男人的盤’中飧、玷上肉,為什麼那個人還不出現救她?!

「你期待會有人出現救你嗎?」男人像是看穿了她,極東驚懼震撼的睜大眼,「他不會來了,為了你,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找人處理他,恐怕他現在已經成為舊金山街頭一具無名男尸。」

男人放肆嗯心的笑聲讓極東絕望,這說明了為什麼他沒有出現,而比較起眼前的危機,她更擔憂不知身在何處的他……

極南……對不起……

不要玩弄你無法控制的游戲,那後果會令你後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嘿嘿,你哭了。」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像發現新大陸般怪叫。

近距離傳來男人身上濃重的汗味,痛恨那只令她頻頻做惡的手卻無可奈何,臉上冰涼的濕意更顯出她的脆弱,讓她無法強裝出倔強不屈的模樣,極東垂下沾著淚液的眼臉,咬著下唇,屈辱的閉上眼。

「想躲我?」男人發出一陣陣令人厭惡的笑聲,「放心吧!我會讓你欲仙欲死的。」

男人冷不防的松開她,讓她的身子無力陡然落下,摔在石質地板上,痛得她發出悶吭,眼看著男人外套、襯衫一件件解下,心中的恐懼、害怕越發擴大,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人真正的傷害過她,因為她的守護神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極南——救我!她的心底發出不間斷的哀爆。

當男人的手指劃過她的頸項,她再也無法忍受的放聲尖叫,男人卻越形興奮粗魯的撕扯她襟前衣物,「嘶」的一聲,旗袍裂開……

「不!救我!救我!極南——」淚水奪眶而出,徒勞無功的扭動身體,卻絲毫無法阻止那具壓在她身上的男性軀體,「不!不!極南……」

「砰」的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踹開。

極南渾身是血,全身上上下下完好處無幾,臉上肌膚甚至還卡著玻璃碎屑淌血,但他急馳的腳步卻絲毫沒有一個受傷之人該有的虛弱疲乏,他的肩上伏著一個抽搐不已的女人,女人的身上里著他沾滿血跡的風衣,手腳緊緊攀附著他,而他的雙手也像鐵鏈般緊緊擁著她。

那長長巷道的盡頭,極南停下了腳步,他急促的喘著,低頭,看著女人那頭被風吹亂的發和出的小小肩膀。

他真想殺了自己。

在手機上播出號碼,沒有讓他等很久就接通,「小西,是我,我……」

「為什麼停下來?」極東抬頭一臉蒼白,顫著唇問,一看到他手上拿著手機,更形驚恐,「你打手機給誰?」

他安撫的眼溫柔的望著她,「我叫極西來接我們,你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

「我什麼都不要!」極東尖叫;突然伸手打掉他的手機,「我不要見任何人,我不要任何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不要!」

「好好。」極南將翻覆的風衣輕柔地里好她,「你不要緊張,我不打手機給任何人。」他說著,將持續發出極西吼叫聲的手機踢到暗巷的水溝中。

她喘息著,呼吸紊亂,眼神驚懼不足,看到她的模樣,極南的心口仿佛被重重捅了幾刀,所有的傷口都抵不上那痛楚。

「極東……」

「不要叫我,!」她倏地撇過頭,一雙眼睜得大大的,盈滿水意,「不要叫我,不要看我,不要,不要,不要……」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接著就是一陣讓他心碎的啜泣。

她已經很努力的壓抑了,他知道,她是這麼一個任性驕傲的女人。

「我不要回聖地牙哥,我不要回旅館,我不要……」她這麼狼狽、這麼不堪,她只想躲起來。

他定定看著垂著頸項,像是受傷小動物般舌忝著自己傷口的極東,低沉沙啞的聲音隱含了無限柔情與不忍,「听你的,我們不回聖地牙哥,我們不回旅館,我們哪里都不去,我們誰也不見,只有我和你……」

然而,他的溫柔、他的善解人意卻只讓她傷得更重。

極東抓著他的領口,低垂的臉滿悲傷。

她曾經是這麼堅決的說要做回菲奧莉娜,她也真的很努力去拋棄冰川極東的身份啊!

可是,光是只有這樣是不行的……

他總是這樣順著她、包容它、保護她,她以為自己可以堅強的一個人過,卻沒想到仍是下意識的依賴他,只要看不到他就不安,只要一遇到危險就想到他,就喊出他的名字求救。

他為了她受傷,他耗費心力就是為了拯救她,這樣是不行的,這樣她會離不開他的……

他說過啊,他只當她是妹妹,她不可以、也不能再讓自己陷入沒有希望的愛戀中。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愛上別的女人,她會崩潰的,她一定會……

「沒有我們……不會再有了……」她絕望傷心的低聲喃著。

「你說什麼?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極南更加擁緊她,就像捧著一個珍寶般小心翼翼。

「放開我。」貓嗚似的聲音,她失魂落魄的輕推他的胸膛。

「什麼?」他听錯了吧!

「放開我。」她緩緩的再說一次,這次,她已經累積足夠的勇氣,「我說,放開我。」

極南疑惑的凝望她,「你怎麼了?我抱著你不舒服嗎?」他腦中閃過最糟糕的臆測,「你受傷了?!我壓到你的傷口嗎?傷在哪里?」

「我沒有!」極東握緊拳頭,倏地大吼,「我只是要你放開我!」

他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于是放柔聲調哄她,「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嗎?那麼我道歉,不過我希望勺現在能听我的,不要弄傷你自己。」

天啊,能不能別再對她這麼溫柔細心體貼了!

「我不是任性。」極東虛恍而空茫的說,「我只求求你放開我。」

她暴起暴落的情緒起伏讓極南摘不清楚,而她悲愴無奈的口吻讓他大感不對,他怔怔的愣住了。

就在此刻,極東拉開了他的雙手禁錮,跳開他的擁抱,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她緊緊拉攏風衣遮住衣衫破裂的自己,卻擋不住心口的涼意,夜風中,她獨自佇立的身影是如此嬌弱不堪一擊。

「極東……」他伸出手想再次擁她入懷,但是她卻後退了好大一步,離他越來越遠,而他只能看著落空的手,視線飄到她已然漾出微笑的臉。

「我很抱歉讓你受傷了,我……」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接不下去。沒想到道歉也是需要練習的,她居然找不出適當的字匯。

言語形容不了他的震驚,極東從來不曾向他道歉,「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極東,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極東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忽爾冷冷的笑了,「為什麼我不能道歉?道歉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們非親非故,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妹,沒有血緣關系的同門師兄妹而已。」

「你在說什麼?!」一陣恐慌襲住了他。

「我以為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極東愀然斂住笑容,喉嚨緊縮了起來,「還是你有了別的決定?你打算和我結婚嗎?」

「我……」他再次愣住了。當時他只有滿腦子要保護她的念頭,完全沒想到之後的事。

「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她啞著嗓子,覺得自己身心俱疲,「我說了無數次我愛你,無數次,我拋棄所有女性的尊嚴,主動向你求愛,甚至不惜色誘你,而你卻給了我什麼樣的回應?你說你只把我當成妹妹,那麼告訴我,你現在做的又算什麼?」

「就算是妹妹,難道我就失去關心你的自由嗎?」那股即將失去她的感覺如此強烈,而他只能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但是你已經超過那麼界線了!」她陡然尖叫,那股深愛著他的情意已經折磨得她傷痕累累,「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無法自拔,不管我怎麼下定決心就是離不出你,你知道嗎?這不是保護我,這是傷害我!」

傷害她?他所做的是傷害她?他啞然失聲,「難道我們不能像過去一樣嗎?」

「不可能像過去一樣了,因為我愛你,而現在我要學習不愛你。」極東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不帶任何淚水和感情,「放我走吧,就算我現在會痛,至少我能學會不依賴你。」

「極東,讓我照顧你,就算是最後一次……」他怎麼能放手呢?至少在此刻他不能,她剛剛受到驚嚇啊!

「夠了,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醒悟讓她長嘆了一口氣,無力的遠遠凝睇著他,「其實你是愛我的,只是你不敢,你覺得你配不上我,配不上我那個可笑的身份,于是你用了妹妹的名義綁住了我,卻不愛我,你太自私了,極南,這樣對我不公平!」

「我……」他能說什麼呢?他最不想傷的人是她啊。

于是極東代替他開口,「這種我追你躲,你追我躲的游戲,我已經受夠了,極南,我們停止吧,讓一切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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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比對DNA。證實極東的確是薩亞堤家的血親,但是這只能證明她和薩亞堤家的關系,並不表示她就是菲奧莉娜。

當年的那場車禍,車子爆炸起火燃燒後滾落海岸,夫妻兩人和女兒可說是尸骨無存,即使費盡全力打撈骨骸也無法拼湊齊三具尸體,只好用三人以前剪落的束發混雜不齊全的尸骨下葬。

如今,有人聲稱是死里逃生的菲奧莉娜,這也不無可能,畢竟在當年,光是憑燒焦的骨頭是難以辨別誰是誰,也許更有人僥幸生還。

這樣的說法在薩亞堤家族中傳開,而听說死而復生的菲奧莉娜小姐,美艷動人,再加上她謎一樣的來歷,讓上流階層的官商名人對她更是充滿興趣,紛紛寄發舞會餐宴邀請函,想要一睹她的面容為快。

「薩亞提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跟你跳支舞嗎!」石油大亨史密斯.德瑞先生伸出他肥腫的油手。

「叫我菲奧莉娜。」極東細致的眉毛挑了挑,露出甜膩的笑,「您太見外了,叫我菲奧莉娜就行了。」見對方血盆火口哈哈笑了兩聲,她也掩著小嘴意思意思笑了笑,「這舞,就別跳了,跳舞多無趣啊,我想跟您聊聊天,如何?」

于是整個晚宴,極東周旋在政商名流之間,像只花蝴蝶似的,看得目前掛名薩亞堤行銷經理的柏莎氣憤不已。

除去年邁垂老的蘭妮和碧翠絲,她才是薩亞堤最引人注目的女性啊!

「不過是胸部大了點,臉蛋可愛了點,有什麼值得那些男人神魂顛倒的!」一口飲盡香檳酒,數日來第N次遭受冷落的柏莎瞪著極東直跺腳。

「小女孩,你還太女敕了。」碧翠絲見到柏莎的反應只有搖頭,「你以論這些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家伙真的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啊?那你可就大錯特錯嘍!」

「什麼意思?」柏莎警覺反問。

「這個女人不簡單。」碧翠絲望著那雙貓似的棕瞳,「如果不小心點,搞不好就會被她的爪子撕碎了。」

兩雙戒慎不懷善意的眼如同對獵物般虎視耽助的望著極東的一舉一動,宴會中,更多的揣測在視像一股暗潮洶涌的環繞在她四周,仿佛要抓住任何一點她不屬于這個浮華世界的證據,企圖將她驅逐出境。

燈光璀璨下,挑了挑縴細的眉,撩著波浪長發,極東笑靨可人的不吝于展現風情,宛如一張逢場作戲的精致面孔,令男人如狂蜂浪蝶般趨之若騖。

「為什麼不跳舞?」華爾街呼風喚雨的操盤手喬治.福斯特先生端著紅酒趨近她,「像你這樣的美人,若是能與你共舞一曲,我死也甘願。」

「是嗎?」極東舉杯輕踫,「我可沒有當黑寡婦的嗜好。」掠過一雙欲要捕抓住她小巧肩膀的咸豬手,她巧笑倩兮,「更何況,喬治先生您的未婚妻正瞪著我呢,我好害怕唷。」

夸張的表演引來男人歡愉的笑聲,不過是宴會中平添一筆風流。

再多的周旋只是手段,但適可而止的道理她.還懂,厭倦了無聊的笑話和紅酒香檳,極東戲了個空檔,溜到宴會廳外的小花園。

「這樣很有趣嗎?」極南站在她身後,「讓那些女人嫉妒的眼光把你射成蜂窩。」

「還可以。」極東沒有轉過身,也不訝異他的出現,「被女人嫉妒總好過被男人嫌棄,尤其是掏心掏肺的傾訴愛意後。」

她怪他,無聲嘆息,他只能無聲嘆息。

「如果你夠成熟應該能了解那些男人不過是衣冠禽獸。」那時的憤怒幾乎淹沒他,天曉得如此痛恨那一雙雙與她勾肩搭背、飲酒同歡的毛手會讓他有殺人的沖動。

「那又如何?」極東側過臉,長發隨風翻覆在她虛假的微笑旁,「各取所需而已。」

「不要玩弄你無法控制的游戲,那後果……會令你後悔。」低啞的嗓音如同緊握的拳頭,幾乎是他壓抑的心中火山般亟欲噴發的狂怒極限。

「不試看看怎麼知道我不行。」極東冷冽的眼不再有過往的溫度,她被傷得太重,「是你太小看我了。」

「我了解你,你並不是如此虛榮膚淺的女人。」他不相信說服不了她,他不要她受傷害呀,「听我的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為什麼?」她幾乎是尖聲反駁。听他的話?難道他在說出這樣的言詞時都不會有愧疚或者心虛嗎?愛之深,極東的怨惠更深,「我接手屬于我的一切,這不也是你原本就替菲奧莉娜規劃好的路嗎?」

「是沒錯,但是……」不是用這種方法,這種陷她于危機之中的方法!

「你想過沒有,也許這堆男人中會有一個是我將來的丈夫。」極東忽然縮短兩人的距離,用一種極為親昵的姿態靠在他胸口,雙手倚在厚實胸膛,抬頭凝睇他,「成年男女的社交活動,知道嗎?像我這樣的美人,有男人說與我共舞一曲,死也願意。」

馨香體味越過香奈兒香水,掠奪他鼻息氧氣,襲上他意志不堅的心,于是他的腦海被翻覆,只能怔忡凝住她眼中他的倒影。

「你想跟我跳舞嗎?」

細語呢喃,軟玉溫香,她的神態如痴如狂,欲語還休,他隱藏在不動如山表情下的愛火綻出火光。

旋律,悠揚的圓舞曲畫出一圈又一圈節奏,室內樂團無心的燃起怦然心動的一刻,在極南恢復意識時,他已經握著極東柔女敕如水的手指翩翩起舞。

腳步不會踏錯,像是反復溫習過,像是在夢中已經共舞了好幾個世紀,風兒偶爾作亂吹散她長發飛揚,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纏著發絲繞到她小小耳殼後,掠過她輕顫眼睫,那微抿著的紅唇比任何年分的紅酒都令他心醉。

她錯亂的心跳聲使得起伏不定的豐盈胸脯似有若無的擦過他胸膛,縴細腰股不盈一握,手臂下貼著麥色果背那觸感宛如上好絲綢,騷動著,騷動著……

沒有感覺嗎?沒有嗎?能夠欺騙得了誰呢?

旋律騷動著,蠢蠢欲動著……極東半斂著雙眸,放縱自己在此時此刻盡情享受他清冽氣息,明知這是飲鳩止渴。

攀著他高大寬闊的肩胛,她有些絕望傷感,像是上癮般,想象那曾經陷落在他臂彎中像是回到原始般的寧靜記憶,也許他總是跋山涉水,身上有種泥土的芬芳搓揉著陽光的味道,不用任何肥皂洗滌就可以嗅到森林般深沉爽朗。

顫了顫睫毛,微抬眸,她偷偷的瞧著他。

呵,短短的發,有著雲霽般的眉宇,黑白分明正氣凜然的雙眼,風霜在那之間刻出不屬于他年紀的淺皺,挺直的鼻梁下堅毅的下巴總是緊縮著,顯示他固執的個性。

為什麼這樣不俊俏也不邪佞的面容會讓她魂牽夢縈!為什麼光是這樣看著他,她的心就軟化了?她應該是很恨他、很氣他的,為什麼呢……

夜好深好深,深沉得讓人認不清真正的感情,只好假借著夜的羽衣朦蓋,但是他們忘了,就算是黑夜,也會有黎明到來的一刻……

「資料什麼時候可以傳給我?」極東在鍵盤上敲出一串字飛快上傳。

接著電腦螢幕浮現一段回應,「那要看你願意出多少價碼。」

她思忖了下,「比照一般價加一成。」

「三天後。」

三天後?哼,根本哄抬價格!極東揚了揚眉,「加兩成,我三分鐘後就要,不然拉倒,以後生意也別想做了。」呵,就不信敢不買她的帳。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好吧,成交。」

貝起了笑,移動滑鼠關掉視窗,極東伸了伸懶腰,看了眼牆上的鐘,短針正指向了三,她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天!晚上的舞會就要來不及了。

跋緊進浴室梳洗,再換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聖百合限量旗袍以及同樣式的珠寶

當然是極西那個冤大頭免費大方送的,最後將長發挽成髻。

滿意的看著鏡中風華絕代的自己,胸脯豐滿、身段勻稱,腰是腰、臀是臀,很漂亮啊,她嘟了嘟嘴,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會那麼不解風情?月兌光了衣服還不能引得他獸性大發!

不想他了!

疊腳坐進沙發中,從傳真機上取來厚厚的資料,她快速的閱覽著。

怎麼可能?!

手一松,資料散落一地,她十指交握抵著額頭,思緒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薩亞堤企業成了個空殼子?!

雖然之前幾場宴會和出游她已經套出不少內幕,也瞧出一些端倪,曾經猜測過有人掏空,但是不管是擁護哈利的激進派或是碧翠絲為首的守舊派,都不可能會掏空公司,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幫助;

不是哈利、不是碧翠絲,難不成當年那場暗殺車禍的主謀者另有他人?

不……除了哈利和碧翠絲,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可是……

時鐘重重的敲了五下,打斷了極東的思考,抬頭看著時鐘,她咬了咬唇。

不管了,既然是這樣,那今天這場宴會就是重頭戲了,她一定要找出最關鍵的證據,只要能找到那些文件的署名者,就可以知道掏空薩亞堤的人是誰。

將資料全數絞碎,她拿了皮包搭電梯下樓,時間緊迫,她伸出手招著,「Taxi!」

「你夠了吧!」壓低憤怒的嗓音,不用猜,絕對是極南。

瞪著被他緊扣住的手腕,極東深吸一口氣,」總是玩這種半路攔人的把戲,你不煩嗎?」

「那你總是玩失蹤的把戲,不膩嗎?」如果她是存心要他擔心,那麼恭喜她,她很成功,他的確是心急如焚,「為什麼要不斷換飯店?你是故意躲我嗎?」

「那當然,沒有人願意隨時隨地被跟蹤的吧!」挑起眉,她瞪著他。打從她開始出入社交場合,無論她到哪里,他都會尾隨在後,就算她和別的男人出游,他也一定全場緊迫盯人。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惡劣?跟蹤!那是下三流的手段耶!」極東想也不想的月兌口而出。

要是平時,他可以輕易忍受她所有的任性,但此刻他不能!

他急瘋了,也氣瘋了,那樣的瘋狂快將他逼到深淵,電將他的脾氣個性逼到極限,讓他幾乎是口不擇言了,「如果你的態度就如同你的外表一般成熟,我也犯不著如此亦步亦趨。」

他的態度惡劣,她當然更沒好氣,牙一咬,她冷冷道︰「我有我的私生括,難道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你也要在一旁觀禮嗎?」

極南一震,鉗住她的五指驟然掐緊。

而極東話一出口也就後悔了,平常開開玩笑都是有限度的,他們不自如此惡言相向,因為極南都會讓著她。

那麼這表示什麼,他對她的耐心告罄,他已經不再包容她了嗎?

極東的心緊了緊,她啞然道︰「我不會道歉的。」

極南看著她,萬般復雜糾結情緒在胸腔翻騰,久久,他說不出話來,只讓那不知名的痛咬噬著自己的知覺,好不容易從齒縫中,他擠出聲音來,「不要再出席那些宴會,也不要再任意答應那些男人的邀約。」

「辦不到。」她不能半途而廢。

凝望她的眼閃過痛苦,原來企求一個人的回應卻得不到是如此殘忍的事,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哀求了,「那麼至少今天不要,你好久沒有吃我做的菜了……」

有一瞬,極東的確動搖,但理智隨即提醒她剛剛閱讀過資料的內容,更何況,他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包容她了不是嗎?

原來那是真的,時間,可以讓一切淡化……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讓彼此牽扯不清。

極東強迫自己裝出冰冷的臉孔,「這個晚宴,我一定得參加。」

她的答案讓極南眉頭打了幾十個死結,「是嗎?」

極東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用她冷若冰霜的態度表達一切。

「我懂了,我不會再跟蹤你,一切都隨便你吧!」怒火燒光了理智,他松開了她的手,重重一甩頭,轉身就走。

扁果的臂臉上,五指印按出紫青淤痕,視線怔怔的停留在那烙印般的痛楚上,卻絲毫感覺不到真正的痛……

抬眼,棕眸卻再也映不出那熟悉的身影,越過重重人潮,越過重重步伐,他寬闊的背影被淹沒,再也看不清……深吸一口氣,不再想他了……

不再想她了……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極南駐足十字路口,綠燈未亮,掏出很久不曾點燃的香煙,餃在苦澀的唇上。

真的可以不再想了嗎?

同樣的問號懸在兩個朝著反方向前進的男女心中,答案是無解。

Uu"breakmyheart,sayyou’lllovemeagain.Undothishurtyoucaused.

別傷我的心,說你會重新愛我,不再造成這傷痛。

WhenyouwalkedoutdoorandwalkedoutOfmylife.

當你走出門外,走出我的生命

Un——crythesetears.ICried80manynight.

別再哭泣,我已經哭泣過無數個夜晚

Un——breakmyheart,myheatr……

別傷我的心……

低啞的嗓音回繞在燈光迷瀠中,黑人女歌手在輕緩的伴奏下詮譯著唐妮布蕾司頓的冠軍情歌,藍調獨有的旋律在此時此刻特別引人傷心。

水晶燈旋轉著,精致裝扮過的臉龐卻顯得格外漫不經心,手指猶勾著半林紅酒,沒有興致勃勃的如同花蝴蝶般展翅招攬獵物,她應該著急的,卻斂著眉睫若有所思,也許是音樂格外誘人……

這場Party是同業公會主辦,沒人在乎慶祝的名目,此行業中各大企業重量級的人物都會出席,舊金山名媛淑女當然不會錯過,男男女女,不過是為了狂歡盡興而已。

「一個人?」男人不請自來,在她似笑非笑的凝眠下落坐在她身旁,「願意讓我陪陪你嗎?」

「你已經這麼做了。」該說是幸運嗎?得來全不費工夫,讓她省去了乏味老套的開場白。

男人沉沉的低笑,「你想趕我走嗎?」

「何必呢。」自己送上門來的,那叫命中注定,注定要他栽在她手里,「我只有半杯的酒,喝也喝不醉。」

充滿暗示性的誘惑,來自一個散發魔女般魅力的女人,有人可以拒絕嗎?

「今夜……你想喝醉嗎?」

呵呵,浮標在動了……

「那要看看對象是誰嘍。」眨了眨眼,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在下樂意至極,能讓你開心,是我的榮幸。」撩起她一綹滑落的發絲,男人香了香發上芬芳,邪念浮現眼中。

魚兒上鉤。

極東真想大嘆,男人都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不不,有一個例外……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唉,該慶幸嗎?她目標中的男人都不是例外,只要她拋拋媚眼、挑逗幾句,馬上就手到擒來。

眼前這個講著無聊雙關語表現他有多「性」致勃勃的男人,是薩亞堤企業中有著財務總管綽號的大人物,不屬于哈利的激進派,也不受碧翠絲的保守派延攬,中立得令人心生懷疑,而他掌有實權是近十幾年的事,正好和那場陰謀車禍發生的時間吻合。

要想知道是誰掏空薩亞堤企業,從他下手就對了。

「你看來有些累了。」男人干笑兩聲。笑話講完了,酒也喝過,暖身運動結束,該進入正題了吧。

極東挑了挑眉,前菜都還沒吃干淨,這麼迫不及待要她端上主餐啊?

「是啊,這兒好悶哪。」小手掮了掮,嘿,這家伙有口臭。

「那你想去哪里?」

主導權給她?那她就不客氣嘍,「听說你在薩亞堤大樓的辦公室有個私人套房,像你這樣的重量級人物,辦公室一定很氣派吧。」

男人皺起了眉頭,「那里?不行,那里……」

怎會容許他拒絕!「不知道你的辦公桌夠不夠大?」手指尖刮搔著男人積滿肥油的大肚脯,紅唇微隊,輕聲細語,「白天人來人往、忙碌的不得了的辦公大樓,夜深時分,空無一人的時候,要是只點一盞燈……想象一下我躺在你辦公桌上的樣子,這樣,你白天還能辦公嗎?」

結論,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皮包內有微型麻醉槍和特效藥,只要一點點,這家伙就會作著春夢入睡,等他一覺醒來,還當自己春宵一度,這有什麼不好,她要資料,他也圓了好夢,誰也沒損失。

這一招屢試不爽,到目前為止都還不曾露出破綻過。

當男人攬著極東坐進法拉利360的跑車內,停靠在路旁的一輛吉普車同時也發動引擎。

極東的視線滑過後照鏡,有些遲疑。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男人問。

「沒。」極東飛快用笑容掩飾,「沒事。」

男人久混商場可不是這麼好敷衍的,「是嗎?」他探出頭,察看車後情況。

怕那個人可能是極南,極東雙手攬住男人的肥臉往車內,巧笑倩兮,「別再看了,都跟你說沒什麼了,你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嘍,小美人。」男人的豬玀手反握住她柔荑。

忍住頻頻作惡的胃,她越笑越僵硬,「開車吧。」

法拉利360後照鏡中的那輛吉普車內,極南握在方向盤上的十指收緊,幾乎快在手心掐出血來。

可惡l她居然容許那個男人攬她的腰、握她的手……

死咬著牙根,自胸腔燃起的洶洶怒火讓他就快把持不住自己,他要踹爛那死肥豬的車,他要將那死肥豬捧扁成一堆豬油,他要剁了那死肥豬的手做成鹵豬腳,他要……

用力一爬頂上短發,極南焦躁不已。

這些是極北才會有的沖動想法,怎麼他會這麼毛躁……該死,紅燈!那死肥豬的車已經轉彎了。

就當極南試圖繞小徑追上,吉普車的後方突然追來好幾輛重型摩托車,將之前後包夾,擋住他的去路,讓吉普車動彈不得。極南大感不對,正要加速突破包圍時,靠近駕駛座的摩托車後座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將鋁棒重重敲在車玻璃上,一下比一下更狠更致命,其他的騎士于是跟進,吉普車車窗全被敲破,無一幸免,緊接著,消音手槍射中吉普車的四個輪胎,車身劇烈搖晃後在柏油路上劃出刺耳的煞車聲,撞上路旁的消防栓,頓時水柱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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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極南十二歲。

深夜急促的敲門聲令人心驚膽戰,習慣十點就寢的中原靈指按住同樣被吵醒而起身的冰川冬美,「你睡,我去看看是誰。」妻子的身體一直不好,他不想她再吹風受涼。

冰川冬美為他的體貼淺笑搖了搖頭,「都醒了,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拗不過她的笑,他勉強答應,「你先披件衣服吧,外面冷。」

等兩個人到大廳時,三個小孩也都揉著惺忪雙眼,不知所措的看著中原靈指。

「你們怎麼都起來了?沒事,快回去睡。」冰川冬美拍拍還在打呵欠的小極北,笑看了眼強自鎮定表情,實則略顯驚煌的小極西,最後視線落在老成持重,正擔憂的望著門口的小極南,「南,你是老大,快帶弟弟們去睡覺。」

「嗯。」小極南听話的拉著兩人要回房。

中原靈指開了門,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淳子,這麼晚了,你……」視線一看清到眼前女人的模樣以及她懷中的小女孩後,他驚愕的發不出聲來。

听到母親的名字,小極南欣喜的停步轉身,卻也同樣被冰川淳子渾身是血嚇呆住。

「淳子?!」冰川冬美驚呼。

「中原先生……冬美……」冰川淳子渾身是傷,腳步浮虛,不消幾步就踉蹌跌倒。

中原靈指眼明手快扶起她坐到椅上,冰川冬美趕緊關上門,接過她懷中已經傷重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淳子,你的傷……」中原靈指略懂醫術,診過脈息後,他發覺冰川淳子根本就只剩一口氣。

「我……不要緊。」冰川淳子虛弱的笑了笑。

「媽媽!」小極南頓時淚流滿面,害怕的撲倒在她膝前,「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孩子,媽媽要死了。」冰川淳子知道自己是硬撐著走到這里求救,她抬眼望著中原靈指夫婦,「中原先生、冬美,我的孩子,就拜托你們了,我……」

「不要再說了,我們會好好照顧他,你……」看著渾身是血的她,冰川冬美傷痛得無法言語。

「那就太好了。」冰川淳子欣慰的模模小極南的頭發,她的兒子呵。

「媽媽。」小極南害怕的抱著母親。

她無力的輕拍撫著他,抬手指著被擱在另一張椅子上小女孩,「冬美……那個孩子……」

冰川冬美抱過小女孩放在她懷中,小極南一看到小女孩的臉孔立刻驚訝不已,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怎樣?」冰川淳子蒼白的臉寫滿憂慮。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撞擊,暈了過去。」中原靈指已經診過她,「她是……」

「她是薩亞堤家的小姐,菲奧莉娜。」她深一喘,「我們被追殺,她的父母已經死了,所以我才……」

「我懂了,你別再使力,要不然你會……」中原靈指阻止她再讓傷口冒血。

「讓我說……要不然……我一死……這個秘密就……沒有人……知道……」冰川淳子自知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懷中的孩子是她一點一滴帶大的,她早就將她視為自己的親骨肉了。

低頭望著小極南,她像是交代遺言般慎重地說︰「孩子,听話……要听中原叔叔和……冬美阿姨的話……菲奧莉娜就……交給你了,你要……保護她……把她當作你的妹妹……」

再抬頭看向中原靈指,她已是出息多人氣少,「車禍,是有預謀的……那個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殺死……讓車著火……墜海……」急喘著氣,她的視線突然模糊了起來,四肢冷得失去知覺。

「媽媽!」小極南小手緊抱著她,貼在母親胸口,難過的眼淚直流。

冰川淳子勉強自己蠕動嘴唇,「那個主謀者就是……就是……」她的眼前襲上一片漆黑,疲憊的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頸一松,頭部重重歪倒在椅首。

然而她的聲音太小,中原靈指和冰川冬美都沒听清楚那最關鍵的最後一句。

「淳子,你再說一次。」中原靈指焦急的握著她的肩膀搖晃,「淳子,你醒一醒!」

冰川淳子已經失去生命跡象,回天乏術了。

「媽媽……」只剩下小極南撕心裂肺的哭喊。

冰川極南渾身一震,從躺椅上猛地雙手握拳坐起。

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來叫醒他的黎沛柔一跳,他給她的印象是八風吹不動的穩重,「你……你還好吧?」

極南望向聲音來源,看到瞠大眼看他的黎沛柔。

「我沒事,只是……作了個夢。」他疲憊的揉揉眉間,被極東鬧了一夜,他根本沒什麼睡。

「那一定是噩夢嘍!」黎沛柔輕快的拉開房間的窗簾,傾泄出一室光亮,「快起來吧,已經中午了。」

中午了?強烈的日光照得他一下子睜不開眼,他睡了這麼久?

「今天是極北下廚煮飯喔,很難得吧。」黎沛柔得意的對他笑了笑。嘿嘿;在極東的教下,她已經開始知道該如何對付那個臭男人。

極南站起身,回以她會心的一笑,走到窗前望著停在窗欞上的海鷗。

「不過真可惜,極東沒能吃到這破天荒的一餐。」黎沛柔皺了皺眉,「一早我就去敲極東的房間,沒人回應,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一起出去了,沒想到你是在書房睡覺。」

「你說什麼?!他倏然轉身,從未如此凌厲的看著黎沛柔。

「啊?」黎沛柔再次被他嚇一跳。

「你說……」極南慌亂的失了分寸,「極東她……」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黎沛柔咽了咽口水,覺得突然情緒大變的極南還滿可怕的,「有……有什麼不對嗎?」居然嚇得她都結巴了。

「她有跟你說什麼嗎?她有沒有交代她去哪里?她什麼時候回來?」

極南氣勢嚴厲、咄咄逼人,像是質問犯人般逼近黎沛柔,駭得她節節退步無法反應。

「她……」黎沛柔的背突然的抵到一堵肉牆。

「她什麼都沒說。」低沉充滿魄力的語氣,代她回答的是上樓來找情人的極北,「我說南啊,你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底了。」

他拉著黎沛柔的手將她攢到身後,那雙酷似荒漠中蠻夷頭子的狂野眼眸如刀劍似的盯住極南,一身蓄勢待發的不悅。

「對不起。」本就無心,是以極南立刻道歉。

極北的出現宛如一盆冷水臨頭,讓極南平靜下來。

也許事情不向他想的那麼糟,也許她還不知道真相只是出去走走,並不是……極南一爬頂上短發,努力壓抑著心中不安的預感,試圖回復平常溫和面貌。

歉然地對著黎沛柔再次說︰「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有起床氣。」

「這才差不多。」撇撇嘴,極北的脾氣一向來的快也去的快。

「沒腦筋的笨蛋,你是用膝蓋思考的嗎?」出現在門口的極西諷刺的眼神睇著極北。

「你說什麼?!」極北轉頭瞪向極西那囂張的表情。

「我說你是笨蛋,用膝蓋思考的笨蛋。」極西涼涼的回答。

「拷!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二話不說,極北立刻揮拳霍霍向極西。

他的拳頭是很夠力啦,不過這都在極西撥好的算盤預料內,所以當他一出拳,極西立刻以柔克剛力量不如人的人一定要學會的招式,反手扣住他的拳頭,將極北壓在牆角,壓得他齜牙咧嘴的。

極西討人厭的笑掛在嘴角,涼颼颼的低嘲,「你是眼楮瞎了才會看不出南很擔心嗚?他是那種會無故發脾氣的人嗎?別老是像罹患了被害幻想癥似的猛揮拳頭,用用你的大腦吧?再不用都要生銹發霉了。」

可惡!這錢老鼠!「知道啦,放開我!」極北使盡擰開極西。

極西從善如流的放開了,隨即目光一轉,望向陷人沉思狀態無暇理會他們的極南,唉,又是一個為愛傷風感冒的男人。

「南,通知你一個壞消息,昨天晚上蘭妮.薩亞堤病情回復穩定,已經恢復意識清醒了。」

昨天晚上?極南一驚。

「新聞是今天早上才發的,不過我想憑極東的本領,她應該可以拿到第一手的資訊。」極西臆測著。

也就是說,極東昨晚就知道蘭妮.薩亞堤月兌離險境的事,所以她才會……

那麼現在她……該死!

「車子借我。」已經無暇再思考,極南顧不得衣衫不整,以誰也看不清楚的身手從極西身上巧妙的取走車鑰匙。

「喂——」極西跟在他身後大喊,「借車可以,要算租金跟利息的唷。」

丙然是錢老鼠!極北不屑的哼了哼。

極南的高超技巧讓黎沛柔看得都呆了,她愣愣的說︰「好……好厲害啊。」

「那當然,他可是盜墓高手,身手不靈巧怎麼可以。」見了黎沛柔吃驚佩服的模樣,極北有些酸溜溜的,「我的身手也很靈巧啊,你怎麼就不稱贊我?」

「是嗎?」她懷疑的斜睨他一眼。

極北正想要好好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咦,嗅了嗅,有一陣焦味……「哇我的湯燒焦了!」

他三步並作一步的沖到廚房拯救那鍋已經呈現黑色液體狀態的湯,看著他手忙腳亂,黎沛柔的臉上掛了一排斜線,身手是還不賴啦,不過腦筋……就有待加強了。

引人側目,高達八公分的細跟半鏤空高跟鞋,踏在醫院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高跟鞋的主人一身低胸露背的細肩帶紅衣裙,外罩誘人遐思的透明柔紗,上了指甲彩繪的縴細手指捧著一束夸張無比的香水百合花束,挺立的鼻梁上掛著遮住她大半臉龐同樣夸張的紅色墨鏡,跟隨著她濃烈.的迪奧香水味,一路走過無不引起騷動。

當她駐足VIP房專屬電梯前——

「小姐,對不起,那里是……」值班的警衛阻止她上樓。

「V1P房,我知道啊。」微將墨鏡勾低,露出一雙狡黠棕眸。

「呃……」

她揚唇一笑,霎時美艷動人、風情萬千,電得警衛暈頭轉向、支吾其辭,而她的手指正好壓下上樓的按鈕。

「小姐,你……」

「你們工作很辛苦吧?薪水少、休假短,還要看那些有錢人的臉色,對吧?」她紅唇圓潤,氣吐如蘭,一手扯低警衛的領帶,瞄了眼他胸口的名牌,「強森,別太認真了,偶爾放松一下也很不錯呀,你覺得怎樣呢?」

那警衛被她迷得一愣一愣的,正好,「當!」電梯門開。

如蝴蝶般輕盈的閃進電梯內,「有空再聊,拜嘍,強森。」笑眼一眯,最後還不忘給個飛吻。

電梯停在二十七樓。補好口紅,她擦了擦一頭燙成小波浪狀的髻發,踏出電梯,推門而人……

十多張嘴巴圍繞在病床前爭議不休。

「蘭妮,你就不要再固執了,好好退休,讓我和柏莎接替你的工作吧!我們父女倆絕對會做得有聲有色的,你絕不會失望。」蘭妮.薩亞堤的弟弟——哈利.卡爾和他的女兒柏莎.卡爾,兩人心手相連擠開眾多親戚奮力殺出重圍。

「別听他亂講!蘭妮啊,你還是听小妹我的話,把位置傳給我家那老頭,雖然他不姓薩亞堤,但我可是姓薩亞堤呀,薩亞堤的事業交給姓薩亞堤的人,這樣也比較不會惹人非議嘛!」碧翠絲,拜倫——蘭妮已死丈夫的小妹,死命的大吼大叫,生怕一個不小心氣勢給人比下去。

「什麼叫姓薩亞堤?!簡直睜著眼楮說瞎話,你這老女人都嫁人冠夫姓了,早也不姓薩亞堤!」柏莎冷眼瞪去,嗤之以鼻。

「總好過你吧!」碧翠絲哼笑,「就算你們再能干,頂多也不過落個外戚專權的臭名,你的蘭妮阿姨可清楚的很,雖然她本姓卡爾,不過卻是薩亞堤家的寡婦,這企業是薩亞堤家族的,不是卡爾家的,你們啊,少作白日夢嘍!」

「你說什麼?你……」哈利不遑多讓,爭得面紅耳赤地張口就要罵人。

這樣的口水戰從蘭妮醒來後未能停止過,她听多也听煩了,在捺著性子簽完最後一份公文,她揮揮手,示意那群排隊等著做簡報的經理可以下去了。

「你們吵夠了吧!可以讓我靜一靜嗎?」蘭妮氣衰力竭的用力大吼,光是這一吼,就讓她氣喘連連。

「不,蘭妮,你不懂,我……」哈利急著想辯駁。

「我懂。」蘭妮截斷他的話,順便在碧翠絲要發言前制止,「你要說的我也懂。」她無聲的嘆了嘆,唉,名利權勢之爭,有誰不懂?「你們希望我這老太婆在死前最好將繼位者是誰說清楚,不是嗎?不過,你們好像都漏掉了前一陣子公司所收到的一封病毒郵件的事情,你們是真的忘了,還是假裝沒發生?」

忘掉?有人真能忘得掉嗎?十幾雙眼楮面面相覷,皆心虛的低下頭。

那封郵件強制公司內所有電腦定格在郵件內容的畫面長達一小時,不能關機,也不能開離其他的檔案,而郵件的內容就是︰

親愛的蘭妮女乃女乃,我回來了,我從冰冷的棺木中走出來,我從暗殺者的死亡獵捕中走出來,親愛的女乃女乃,我要回家了。

愛您的菲奧莉娜

「那……那應該是個惡劣的玩笑吧。」碧翠絲咽了咽口水,背脊發冷的說。

炳利回想起那場恐怖的意外,對于菲奧莉娜死時的事都還記憶猶新,他不禁吶吶的說︰「蘭妮,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菲奧莉娜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她的死亡是事實,人死是不可能會復生的。」

「人死,真的不能復生嗎?」

響亮的嗓音讓室內四人目光的焦點聚集在門口,那個一身火紅艷麗的身影。

「人死真的不能復生嗎?呵呵,那麼我是誰呢?」

極東嬌笑如花,她一步一步緩慢的踏著那八公分高跟鞋,鏗鏘有力的每一步像是踏在四人顫巍巍的心房上,終于她走到了蘭妮病榻前。

「獻給您,我親愛的女乃女乃,祝您早日康復。」她將鮮花放到蘭妮顫抖的手中,望著她遲疑惶恐的雙眼,她綻出一抹築笑,「女乃女乃,不要怕我呵,您忘記我是誰了嗎?我已經知會過您了,我即將回家呀。」

「少裝神弄鬼!你……你……你到底是誰?」碧翠絲指著她顫聲質問。

「我是誰?」極東嬌笑了下,「我是,菲奧莉娜呀。」

此時此刻,舊金山第一大醫院的VIP病房內正掀起一場翻天覆地的混亂,而這場混亂的來源正瀟灑、從容的緩步從自動門內走出來。

任意的攪亂直到雞飛狗跳後再輕松月兌身,就是她的作風。

陽光稍妹刺眼,嚼了嚼口香糖,努力將鼻腔內惡心的消毒水味遺忘,從弧形低領上勾起墨鏡戴上。

因為昨夜沒睡好,略顯疲憊,她微張小口打了個哈欠——

「唔!」有人指住了她口鼻,強押著她住後走。

她使盡全力掙扎,但來者力大無窮,她的手腳不過是花拳繡腿,起不了什麼作用,對方將她拖進了車內,她一時慌了手腳,張口就咬。

「你!」一陣刺痛使得極南松手,攤開手掌心,看見烙著明顯齒痕的手臂,泛出血絲。

墨鏡滑落摔在地上,極東二話不說就要逃。

「你又要去哪里!」極南扣住她的手腕。「你難道不曉得你這樣不告而別讓我有多擔心!」

「你現在知道我在哪里了,不用擔心了吧,這樣你可以放手了嗎?」極東仰著下巴不看他,語氣冰冷。

極南一怔。

她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向膩著他的極東卻突然不再對他撒嬌,這讓極南難以適應,他知道這是為什麼,而原因讓他苦澀的只能勉強開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別再任性,快跟我回去。」

「你就只會說這樣的話嗎?」極東倏地轉過頭,「不要任性、不要胡鬧,呵!我已經長大了,是個成熟的女人了,我不用別人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可以回家睡覺煮飯了,哥哥。」

他氣得無法壓抑手臂青筋,她是故意氣他才這樣喊他,他知道,「如果你真當我是你哥哥,那就听我的話,別蹚入薩亞堤家的渾水。」

「就算你是我哥哥,那你也未免管太多了。」先說愛的人注定輸嗎?他說的話她就一定要听嗎?他以為他是誰?

「我是怕你受傷啊!他的心意要怎樣才能傳達給她?

「你已經讓我受傷了!」她放聲尖叫。

手一揚,紅色柔紗揭開,麥色肌膚下是點點吻痕,殘留著昨夜灼熱的溫度,燙傷了兩顆撲朔迷離的心。

狼狽的不只是遮不住激情痕跡的赤果愛戀,還有為了她,那慌亂焦急倉促追趕下暴露出的煎熬掙扎。

「我盡力了。」如果說道歉有用……

「還不夠好。」不看他,緊縮了縮喉嚨,生怕低啞的嗓音壓不住淚,「我要的,你永遠給不起,如果是這樣,我不強求。」

抿了抿干澀的唇,她一個勁的甩開他的手,他可以不松手的,但他無法不,而她的身影漸行遠去。

「極東!」明知這是徒勞無功,他喊住她。

極東頓了頓,「我累了,從今以後別再用這個名字叫我。」背對著他,她才能不軟弱,「你既然將我的身份定位在菲奧莉娜,就喊我菲奧莉娜。」

她知道……極南收緊拳頭,那是他沒有勇氣越過雷池的理田,因為她是菲奧莉娜,薩亞堤家族高高在上的惟一繼承者。

他強迫自己的喉嚨發出聲音,「告訴我,冰川極東呢?她……」

「她在昨晚就死了。」極東淡淡的回答,柔紗再度覆住她的大半肌膚,以及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是啊,那個傻傻依戀執著一個男人的冰川極東已經不在了,從她決定重返薩亞堤家族的那刻起。

彎腰撿拾起墨鏡重新戴上,遮住了那雙盈滿不知名液體的棕眸,優雅轉過身,極東揚起一朵虛無縹緲的微笑。

「我是菲奧莉娜.薩亞堤,很高興認識你,冰川極南先生。」

SOGO超級版主

~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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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9:11 |只看該作者


小極南十歲,他的身高已經足以構得到所有的廚架,而他也很習慣在薩亞堤島上設備完善的廚房里做些簡單的餐點,只要放長假,他就會到薩亞堤島打工,用舊金山灣岸的魚貨做出來的日本料理,就連薩亞堤的大家長——蘭妮老夫人也很喜歡。

而現階段,他正在學習做甜點。

「你烤得很好,這塊起司蛋糕看起來真好吃。」母親稱贊著他,揉揉他短短的發,「快端去給菲奧莉娜小姐嘗嘗吧,她應該在琴室練琴。」

「媽,你端去好了。」小極南的臉泛起一點點的紅暈。

母親很慈愛的對他微笑︰「媽媽還有事忙,你快去吧。」

琴聲從大門敞開的琴室流泄出,菲奧莉娜天分很高,已經開始練習奏鳴曲,極南不懂那是誰做出的名曲,只知道從她手指下變幻出的聲音令人神迷。

他端著蛋糕,呆呆的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窺視著室內。

只是一個保母的孩子,他只敢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美麗的菲奧莉娜,看著她在生日宴會上穿著可愛的衣裳跳舞;看著她跨在白色駿馬上驕傲神氣的揮舞韁繩;看著她頑皮開心的在眾人的縱容溺愛中撒嬌。

菲奧莉娜,薩亞堤家族第三代惟一的直系繼承人;蘭妮老夫人專寵的孫女,她如果是天邊的月亮,那他不過是土壤中一株小草。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我站在這里很久了,你真的沒發覺啊?」菲奧莉娜噗哧一笑,仰頭看著驚愕得像是石化的小極南,「啊,你好呆啊,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怎麼都不回答我呀?」

她說話的聲音清清脆脆的,笑起來,頰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澄澈的棕眸大眼眨呀眨的,貶得他心慌意亂心跳如擂鼓。

「我……我……」他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惹得菲奧莉娜又掩嘴一笑。

「我什麼?你真是好玩。」她忍不住要捉弄他,「你是誰啊?是來薩亞堤島作客的嗎?我不曾見過你耶。」

「我……」他更是窘迫了,「我在廚房打工,是你保母的小孩。」

「冰川太太?!」菲奧莉娜低聲驚呼,張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笑容可人的握住他的手,真有趣,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她柔軟的手指一踫觸到他,他嚇得立刻松了手,菲奧莉娜掩著小嘴,眼睜睜的看著那塊好吃的蛋糕往下掉,磁盤摔到石砌的地板上撞得破碎。

飛散的磁盤碎片在菲奧莉娜的小腿上割出血痕,受到驚嚇的她連退幾步,感到腳上一陣痛,眼見血液淌了下來,從沒受過傷的她更是臉色蒼白。

她流血了!小極南恐慌得不知所措,渾身顫抖。

「怎麼了?菲奧莉娜小姐!」听到聲響,管家和一群僕佣沖進琴室,訓練有素且謹受本分的管家一見菲奧莉娜受傷流血,馬上大驚失色尖叫,「天哪!小姐,您受傷了!海倫,快去叫醫生來,安娜,拿藥箱;小琴,去端一盆干淨的溫水,動作快點!」

一群人接著忙進忙出,醫生來了、護土來了,小極南被推擠到很後面,他的手心冒出一堆汗,比起有可能會被處罰,他更害怕她所受的傷。

菲奧莉娜疼得直掉眼淚,在備受保護的環境下長大,在她身上,連淤青都不曾有過,更何況是流血。

「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哭了。」管家心,急如焚,生怕老夫人會責難他照顧不力。

「我要……」菲奧莉娜抽抽嘻嘻,語焉不詳。

「你要什麼呢?小祖宗。」管家連忙問。

「我要……」菲奧莉娜鼻音沉重,叫管家怎麼、拉長耳朵也听不懂。

「您再說一次,大聲點,我听不清楚。」管家陪著笑。

「那個……」她抽抽鼻子,嘴更扁了。

天啊,可別號吮大哭哪!管家急得滿頭大汗,「哪個?是哪個?」

「那個……」抹了抹眼淚,菲奧莉娜突然抬頭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喂!你叫什麼名字啊?」循著她的視線看去,管家發現了躲在角落的小極南,他對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極南怯怯的靠了過來,菲奧莉娜飛快的握住了他的手,對他微徽一笑,「你沒事吧?」她往下看了看,看見小極南的腿也被割傷了,她蹙起了眉,「你也受傷了,你們快幫他看看呀!」

小極南感動萬分的望著她,她擔憂的表情在他的眼中如此高貴,她居然輕易的原諒了他,就像個公主般高雅聖潔,她握住他的手如此溫暖,如此柔若無骨,是他這輩子所握過最柔軟的手……

最柔軟的……手指……

手指?!,

「嚇!」

極南猛地從地上坐起,他瞪著鋼鈴大眼,看著與他距離不到幾公分的一張臉,那張俏臉布滿嫣紅,俏臉的主人正跨坐在倔腰上,全身上下只裹了件大毛巾,露出小小的肩膀,而她柔軟像棉花糖似的手指正隔著薄被摩挲著他。

「你醒啦?」她輕笑,低頭將紅唇壓向他。

他飛快撇過頭,攫住她停留在他胸膛上下安全的那只手,重重的嘆了聲,「極東,你……」

「叫我小東西,你以前都這樣叫我的,要不然叫我東——也可以啊。」極東在他頰上烙了個響亮的吻。

小東西、東?對他以前是這麼叫她的,可是自從她的舉動越來越挑逗、越來越奇怪以後!」他就不再如此叫她了,為什麼她……

噢,老天,現在不是想這麼問題的時候!

「極東,你下來。」他端起嚴肅的表情瞪著她曠

她像是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似的,變本加厲的貼著他的脖子嗅聞,「嗯你好有男人味喔,你要不要聞聞我,我剛洗過澡,還香噴噴的喲!」

「極東!」他痛苦的申吟出聲,敏感的顫抖了下。

「好大聲啊,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做,你干麼那麼大聲喊,我又不是聾子。」她掏了掏耳朵,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極南簡直快瘋了。

被子底下,除了一件內褲外,他什麼都沒穿,而她,卻又近乎赤果的跨坐在他腰上,只要他一不留神,眼楮就會瞄到她波濤起伏的胸線,更別提壓在男性最敏感之處的柔軟了,她不隨便亂動還好,要是她——

「冰川極東!」極南突然虎吼一聲,一個翻身,將原本跨坐在他腰上的她壓在身下,責難的看著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極東聳了聳眉,笑笑地,「我做了什麼嗎?」不過就是用沒被他抓住的那只手隔著棉被他的小弟弟而已啊,除此之外,她根本什麼都還來不及做。

「極東……」他頭痛的垂下頭,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你不知道該怎麼做嗎?」極東體諒的凝望著頹喪的他,「沒關系,VCD好了,我們可以一邊觀摩一邊做,我不會生氣的。」

天啊,殺了他吧!她在說什麼呀?!

「不是這個問題,極東,答應我,把衣服穿上好嗎?」他挫敗的又是一嘆,雙手扣住她的兩只手釘在兩旁。

「要不然是什麼問題,老公?」極東不解的吸起紅唇,一雙眼直往下盯著他出的胸膛肌理,「相信我,沒有問題的,你身材真的很好,就算你技術不好,我也不會怪你的。」

她一直故意曲解他的話,極南火冒三丈。

「我不是你老公!」他狂吼一聲,吼得她立刻抬.頭,他一雙大眼鎖住了她,一字一句再認真清楚不過的說︰「極東,我們並沒有結婚,我沒有要娶你,請你不要再這麼做,好嗎?」

極東的挑逗動作全停了下來,她怔怔的望著他,臉色有點白。

「極東……」看她這樣,他真的不忍,「在我心中,你只是我的……」

「老公,你失憶了嗎?」極東吶吶的截斷他的話,一副小媳婦樣,「你答應要娶我的,你忘了嗎?」

「我沒有……」他幾時說要娶她了?他絕不可能這麼說,因為她是……

「你忘了。」極東失望的垂下眼臉,「你果然忘記了。」

怎麼會這樣呢?

極南俯瞰著花容失色的她,心中突然閃過一陣疼,「極東……」攫住她左手的手指松開,他伸出手,輕柔的撫模著她冰涼的臉頰。

極東輕輕的顫抖,半邊側臉眼臉低斂像是隱忍著傷痛,她瑟縮在他身下;宛如極需他人保護的雛鳥般無助,他心旌動搖;雙手捧住她小小的臉蛋。

「听我說,極東……」

「呆子,你上當了!」極東嬌嗔,猛地抬頭,頓時笑得嬌艷如玫瑰,看得極南部呆住了。

「抱我吧,南——」自由活動的雙手扣住極南的後腦,她用力壓下他,將他的唇緊壓著貼上她的唇瓣。

先是輕柔的含住他的上唇瓣,舌尖細細描繪著那完美的形狀,接著,她的舌竄進了他的口,溫柔的舌忝遍了他口中的每一處。

極南清楚的嗅到從她身上傳來的甜香氣息,深刻的感受到那柔軟的唇瓣上濃烈的熱情,他的理智激烈抗拒,但如同每一次的徒勞無功,他無法拒絕她強而有力的索吻。

兩人激烈交纏,發絲錯亂,極東的手松了下,宛若靈蛇般往下輕柔撫模,從他結實敏感的胸膛直到小骯。

「別……」被逼得快發狂的極南,扣住她頑皮的手指,吐出的氣息低沉沙啞得失去分寸。

「我不要听。」極東氣息不穩,翻身改變兩人的位置,細膩雙腿纏住他緊實的腰,拉住他扣著她的手擱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你感受到了嗎?我的心跳得好快,我好緊張。」

掌下溫熱柔軟的女體些微的起伏打在掌心,一下快過一下,她認真的眼震得他說不出拒絕與說教,「你呢?你的心跳呢?你緊不緊張?」發絲垂下如簾,她臥倒在他胸口,側耳傾听他的心跳聲。

他徹底的迷惑了,她像貓一樣,時而嬌媚,時而天真,眼下曲線優美的背脊,覆著單薄的毛巾,動人心弦的景致,徹底攪亂他的心。

她的肌膚、血液的溫度,她的手指如火燎原,焚毀的不只是他的理智。

「菲奧莉娜……」難忍的驅使他的雙手失去自主的滑過她蜿蜒的背脊,情緒激昂。

極東抬頭,瞳眸閃過一瞬恍惚,眼波流轉,盡是風情。

她直起身,緩慢的解開纏在胸際的白巾,每個動作都像在鏡頭下分解,都像是無言的邀約。

毛巾落下,她完美的軀體在他眼前展現,開啟了他從不敢踫觸的禁忌,讓他墜人瘋狂的深淵。

小巧若水蜜桃般的胸脯隨著呼吸輕顫,小小的腰肢抵觸著他,柔若無骨的雙手攀著他。

她撥開他額前覆發,星眸低斂,小口小心翼翼的合住他唇瓣。

世界一下子崩潰離析。

他戰栗的擁抱住她,緊窒得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似的,被抵擋不住烈火蔓延,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宣泄滿腔。

他激動的舉止令她驚喜,她仰起脖子,更深更沉更濃烈的吻他。

發狂似的回應著她,吻紅吻腫她的唇瓣,著她,搓揉她完美的胸,極南無法遏止自己上癮般的放肆,她像是氧氣,他渴望呼吸,貪婪的收納她所有氣息,不得饜足,而她坐在他的腰上,無可自抑的緊繃身體,弓起的身摩擦著他,讓他獲得更多的導火般的刺激愉悅,讓他怎樣也禁不住煞車。

手指自有意識,往那亟欲地垂憐的所在下放,指尖一觸及她柔軟的胸脯,他再也無法放手,指下敏感的,在他的誘惑下更加紅潤誘人,極東輕聲申吟,服貼在他身上,體內激昂渴求,化作一灘春水融化他。

思緒凌亂,呼吸急促混亂,汗水沿著身體曲線傳達熱力,光是這一點點的觸踫,滿足不了男人身體內潛伏著的野獸,沿著小巧鎖骨、頸窩直下舌忝吻出濕濡的吻痕,含住她挺立的頂點,舌尖輕柔打轉。

她雙手撐在他肩上,仰著螓首,深吸一口氣。

攏著她一頭棕色飛散長發,他的眼神不再平和無害,而是充滿攻擊,深沉得宛如危險的夜,將手中發絲握成一束,他的吻漫步在她宛如巧克力般甜蜜的麥色美背,伴隨著深吻發出細碎的聲音,她敏感的低聲抽氣喘息。

而她深邃神秘的氣息、輕微的顫抖與羞澀的反應,都讓他沉迷依戀無法自拔,品嘗著那芬芳誘人,似如花開初綻的軀體,她的背部柔軟溫熱得像是一塊甜膩的巧克力,充滿彈性的水女敕肌膚飽和著陽光滋味,恍若未曾有人造訪的處女地,敏感地暴露出脆弱的神經,禁不起他狂風暴雨般的侵襲。

他的吻,滾燙的沿著果背上優美的脊椎突起舌忝啄著,濁熱的呼氣噴灑在麥色肌理上,那麻癢敏銳的踫觸從體內燃燒起舒暢感,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揪他的短發,難耐背上傳來一陣陣因他吸吮而產生的搔癢。

「南……」她細語低喃,動情不已的在他腰月復間顫動。

她捧起他的臉,深情的望著他,望著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

「南,愛我吧……愛我吧……」她激越的低語,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落下點吻。

極南望著她迷亂的眼眸,一股難以掌控的惶恐隨著他的眼神侵入他的思緒,他如受雷極木然的難以給予回應,腦海中不斷盤旋每一個她成長過程畫面,她的歡笑、她的淘氣,那張姣美面容的主人是那個他細心呵護成長的小女孩,是他決心要保護一輩子的女神啊。

清醒的痛苦揉碎了他的心,粉碎了他的。

「南……愛我吧……」

她輕柔的呼喚在一剎那貫穿了他。

極南頓時全身僵硬,他揮開了她的手,別開臉,擰起眉頭,雙拳緊握于兩側,「該死!」懊惱的情緒再次主宰了每次禁不起她的誘惑的他,「該死,」

失去依靠的極東虛軟的抵著地板撐住自己,她的臉色瞬時刷白低喘不已,火熱高昂的情緒褪去,剩下的只有赤果的冷。

不!她閉了閉眼,不!

她不死心,迅雷不及掩耳的捧住他的臉,封住他干澀的唇。

他要她,她知道他要她,為什麼要阻止,為什麼要阻止愛情,沒有什麼好怕的,她要用身體告訴他,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不……極東……不行……」他抗拒著她的吻,但他的行動卻沒有一絲的說服力。

「你明明就是愛我的,你要我,不是嗎?」極東呼吸紊亂,雙掌定在他兩賴旁,撫模著他扎人的短發,紅腫的唇瓣貼著他閃躲的唇,「你明明就要我!」

「不行!」他咬破她激進紅女敕的唇,被迫使出蠻力;「你冷靜一點!」

極東從他身上摔下,狼狽萬分。

眼一抬,盡是無限怨慰地凝著極南,在靜寂的夜里,兩人倉促混亂的呼吸聲格外清晰。

「極東……」他勉強的開口。

「你什麼都不用說。」她不要他的道歉,她不要再听他說對不起,「你要說什麼?你的身體比你的言語還要誠實。」

令他難堪的生理反應張揚的橫陳在兩人之間,極南無言以對,他撇過頭,心中五味雜陳,此情此景荒謬至極,他思緒如打結纏繞的毛線,理不出清楚的一端。

夏夜的溫度不算低,但還沒溫暖到全身月兌光而不著涼,她瑟縮著小小的肩膀倚在地板上,而他惟一能做的卻只是不看她。

「你……」他別著頭,拉起被扔到一旁的薄被遮掩住小小的她,「你這樣會著涼。」

「無所謂。」她大咧咧的調整坐姿,反手推開薄被。

「你……」他又氣又急,又慌又亂。

「我愛你。」極東豁出去了,她厭倦我追你躲的捉迷藏游戲。

極南一震,苦澀困滿胸膛,她反常的一切都獲得解釋,難道他一直都沒察覺嗎?還是他不願面對?

「我愛你。」忍住戚然的淚,她重復宜示她的愛意,「那你呢?」

直截了當的問法令他無處可躲避,已經不能再裝作不懂,但是懂了就表示他可以嗎?

他掩飾著心中無奈傷痛凝視著她。

而他不言不語的態度深深刺痛她,就算是拒絕,也不要這般勉為其難,為什麼不讓她死心?

「我愛你愛你愛你!」極東沖到他面前,拉著他逼他面對她,「你沒听到嗎?你听不懂嗎?我愛你!」

極南再次撇過頭,薄被擋在她胸前,「你先穿上衣服。」

又顧左右而言他!

「面對赤果的我,面對我赤果的愛,有這麼困難嗎?」她酸澀的言語從喉嚨吐出,「我愛你,那你呢?」

「穿上衣服,我們再談。」面對如此動人的她,極南說不出謊言。

「我不要!我要你現在告訴我,你愛我嗎?」她鼓起最後的勇氣貼近他,在他臉側吹出女性馨香氣息,緩慢的朝著他的嘴唇獻上她炙熱的情感,「我這樣吻你,你沒有感覺嗎?」她縴細指尖顫抖的輕觸著他胸前肌理,「我這樣撫模你,你不會心動嗎?」仰望著他,她的眼中盈滿企求,卻看不出他一點點的反應,「我這麼靠近你,你沒有嗎?」

面無表情的極南閉上了會泄漏他真實感情的雙眼。

他曾經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她回到她應該擁有的世界,那時,會有比他配得上她的男人在等待著她,在那之前,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掙扎,不過只是時間洪流中的曇花一現,終會煙消雲散,終會被遺忘淡去。

「我只當你是妹妹,極東。」睜開眼直視著她,他以再平穩平淡不過的語氣說著,「如果你胡鬧夠了,就穿上你的衣服。」

那雙棕眸,如子夜的貓般明亮可人的眼眸,眨了眨,在眼角涌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瞬時間,從天際化作流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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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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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昨天 09:11 |只看該作者


巴土在大路旁停下,一個小男孩肩上掛著一個背包步下巴土,他獨自過了馬路到碼頭,四處張望。

「極南,這兒這兒。」小艇上的杰夫叔叔對他招招手,他趕緊趨前,杰夫幫他拿下了背包,塞給他一個三明治,「快吃,是你媽做的。」

「謝謝叔叔。」小極南高興的吃將起來。

「跟叔叔容氣什麼?坐穩嘍。」杰夫發動小艇,瞬時在水面上劃出一道白浪,他回過頭,看著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極南,「放暑假喔,小孩子長得快,叔叔差點就認不出你了,讓你媽看到你長成這好模樣,一定很開心。」

小極南靦腆的笑笑,大大的塊頭,個性卻溫和如草食性動物。

「對了,你幾年級了?」

「升二年級。」

「唉,真快,你都八歲了,你媽也來島上工作三年了,這三年沒讓你們見著半面,你想死你母親了吧?」

小極南沒回答杰夫叔叔,只是低頭不語。

他的母親是個單親媽媽,為了養育他,不得不在薩亞堤島上當保母,他們是日本人,又孤兒寡母,而薩亞堤島是美國少數願意雇用有色人種且給予高報酬的地方,惟一條件是,在開始工作的三年內不得會見親人,目的是要他母親專心照顧薩亞堤家族的小姐。

為此,他母親不得不將他寄放在一個同姓遠親家中,雖然中原叔叔和冬美阿姨對他很好,但他還是很想念自己的母親。

「我們從後門進去,你媽還在工作,我帶你偷偷去看她。」杰夫帶著小極南來到花園,兩人躲在草叢後,從窗外往室內望去,杰夫指著佇立在白色鋼琴旁的少婦,「噓,小聲點喲,看到沒?那是你媽媽。」

小極南兩只手緊緊的握著窗欞,渴求的眼直直凝望著好久不見的母親,一秒也舍不得離開,母親卻絲毫感受不到他投射出的眼光,她的雙眼慈藹的看顧著端坐在鋼琴前,吃力的伸長手指練習彈琴的小女孩。

「那是薩亞堤家的小姐,長得很可愛吧,你媽媽就是專門負責照顧她的。咦,她好像比你小,應該小你一歲吧。」杰夫指著小女孩說明。

就是為了她,他才不得與母親相見的嗎?小極南的目光稍稍挪開望了她一眼,就這麼一眼,讓他眼楮一亮,陷入前所未有的恍惚失神。

小女孩明眸皓齒,長得聰明靈巧,小麥色的膚色襯著紅色小洋裝相得益彰,波浪長發綰成公主頭在腦勺上綁上蝴蝶結,坐在鋼琴前努力練習的模樣就宛如真正的公主般高貴。

「她叫什麼名字?」不同于平常的沉默寡言,小極南主動開口問。

「菲奧莉娜,很美的名字吧,真是人如其名。」

菲奧莉娜……那是她的名字啊。

小極南細細在心中咀嚼,目光在她和母親之間來回飄移,小女孩練習累了,跳下椅子,窩在保母懷中撒嬌,小極南的母親慈愛的擁著她,拿著銀托盤里的食物哄她,小女孩開心的漾出一朵燦爛的微笑。

那朵笑,如同在小極南的心海里投下石頭般漾開,再漾開……

非常難得的,極西和極北共處一室卻相安無事,這在中原靈指死後幾乎是看不到的情景,今日于聖地牙哥海景小屋重視,真叫人感動得痛哭流涕。

「要是師父天上有靈,地下有知,一定會十分欣慰的。」極東感慨萬分的望著沙灘上正在架起陽傘架和鋪野餐布的極西與極北;修指甲的動作沒停過,「你們真是乖,幫師姐服務周到。喂喂,還有防曬油啊,別忘了拿出來。」

極西和極北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狠狠瞪她。

「你可以再挑剔一點,小心指甲修斷。」極西忍不住舌頭蠢動。

「哈哈,繼續說啊。」極東手上的到刀換了個方向,嗓子一扯,「紫芙、小柔呀,我還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們換換衣服走吧。」

「真的嗎?」在廚房里幫忙極南料理餐點的黎沛柔探出頭,「比上次那家還好玩嗎?」

「算我一份。」殷紫芙關掉電腦踱出房間,「工作久了,是該好好玩玩。」

「喂,又不是我招惹你,干麼連小柔一塊叫!」極北哇哇大叫,極西的臉上掛滿一排黑線。

「連坐法听過沒?」極東涼涼的擱下判刀,叉腰艷笑。

「不準你去!」極西冷自掃向紫芙。

「你管得著嗎?」紫芙比他更火大,「有人度假不忘工作的嗎?我肯幫忙你就該偷笑了,還敢管我去哪里玩?」

「該死!」極西怒氣橫生,「又不是我不自己來,那是因為有一個潑婦直嚷著要做日光浴!」

潑婦?極東挑了挑眉,不過不用她發難,已經有人替她出頭。

「極東是我的好朋友,你居然敢這樣說她!」紫芙頭一撇,「我們走,極東,少理這吸錢鬼。」

「要走了啊?」黎沛柔趕緊月兌了圍巾從廚房里沖出來,「我也要去,等我一下呀。」

「小柔——」極北哀嚎連天,「不要去好不好?」

「不好。」黎沛柔很抱歉的一口否決。

「天哪!」極北仰天長嘆,「極南,你是耳聾了嗎?快出來好好管管你老婆啦!」

極南慢吞吞的步出廚房,無奈的望著笑得很開心的極東。

極東揚了揚嘴角,「怎樣?你也想去嗎?真可惜,女士時間,男人止步喔。」

那日三個女人出去直至夜歸,天快亮才回來不算,還喝得醉醺醺,笑得眼神朦,簡直快把極北與極西氣死了,隔天宿醉過後,三人繼續開車到處狂歡,嚇得極北、極西架也不吵了,把極東奉若女王,這才會出現兩人和睦相處的奇跡,于是除了極南,極東又多了兩個男奴。

「閉緊嘴巴,再去多拿兩張躺椅,多架兩副陽傘。」極南對著極西和極北好言相勸,「讓她們悠哉悠哉做日光浴,總好過她們出去招蜂引蝶吧?」說完他像是對著胡鬧小孩沒轍似的,寵溺看著極東的嘆了嘆,又轉身回廚房了。

「還有防曬油跟飲料喔。」極東好心提醒,不忘拋去兩個得意的眼神給紫芙與黎沛柔。

十分鐘後,三個女人舒舒服服的躺在涼椅上閑聊,極西跟極北在一旁遞飲料,掮風兼打雜,兩人深深後悔來到聖地牙哥,這根本不是度假,而是做苦工。

「從明天起,晚餐由極北負責好了,極南的菜我都吃膩了。」極東刁難的睇著極北。

「我?!」君子遠皰廚啊!.極北垂死掙扎。

「不願意啊?」極東很傷腦筋的皺了皺眉,「那我們出去吃好了,昨天不是有個在漁人碼頭開餐廳的男人叫約翰的約我們過去免費品嘗美食?就去那家店嘍,小柔你說呢?」

黎沛柔一臉雀躍正要開口時,極北咬牙切齒的連忙答應,「我煮!」

極東捏了捏黎沛柔的手,兩人相視微笑,目光一轉,掃向極西。

「你想干麼?」他警戒的瞪著極東。

「你這樣看著我,真叫我害怕。」極東嬌柔嗔著,「我只是想到今年聖百合好像出了一系列東方特色的服飾,搭配珠寶鑽石,好看的不得了,穿在我們三人身上一定別具風格,你認為呢?」

「可以了,我買,行了吧?」極西懶得掙扎,與其讓人推下樓,不如自己跳。

「用買的喔!這實在太好了,那幾套服飾是限量產出,據說早賣完了,要從那些收藏者手中買回來看來得付出不少代價呢!」極東啜了口冰檸檬汁解渴,羨艷的眼光望著紫芙,「旗袍穿在你身上最美了,紫菜,我等不及看你穿上那件全世界只有一件的聖百合旗袍。」

「你太謙虛了,旗袍也挺適合你的。」限量產出?搭配珠寶?簡直是讓極西大花錢的保證嘛,光是听到這些,紫芙已經樂不可支了。

不用說,極西的臉黑了半邊,只差沒拿刀殺人了。

「忍住,千萬忍住,別沖動。」極北大手壓在極西的肩頭,從來沒像此刻這般與他同仇敵慨。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忍!」極西咬緊牙根。

「呵呵呵。」看著兩人忍辱負重的表情,極東笑得花枝亂顫,「你們倆也會有今天呀,呵呵呵!」

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過了一個禮拜,三人要出游時,他們是司機兼泊車小弟,保鏢兼導游;三人要購物時,他們是小廝兼金主;三人要吃飯時,他們是廚師兼侍者,總而言之,吃盡苦頭。

「快帶你老婆速速離開吧,算我怕了她。」極北癱在沙發上,累得動也不想動,出任務都沒這麼累。

「你們再不走,我就放火燒了這海景小屋。」極西發狠了,燒自己名下的不動產,以前他才舍不得呢。

「有這麼嚴重嗎?」極南替兩人倒了冰水,啼笑皆非的望著兩人,「你們也太夸張了吧!」

「夸張?!你能忍受這種非人待遇,那才早夸張!」極西怪叫。

「是嗎?」極南不引以為意,隨手轉開了電視。

「新聞快報。」新聞台的女主播口齒清晰流利的陳述,「舊金山赫赫有名的薩亞堤家族大家長——蘭妮.薩亞堤,今晨傳出病危消息,據主治醫生表示,薩亞堤女土罹患狹心癥而引發心肌保塞,直到現在仍昏迷不醒未月兌離險境,薩亞堤家族以重工業起家,目前事業觸角遍各大行業,是國內少見的非裔美人家族事業體,蘭妮.薩亞堤更是薩亞堤家族的核心人物,其對國內政商影響力深遠,因為在十三年前,薩亞堤女土的獨生子一家三口車禍不幸罹難,所以目前並無指定的接班人,此次薩亞堤女土病危,勢必引發家族內部權力惡斗。下一則新聞……」

「刷」一聲,電視螢幕轉回一片黑,極南面無表情的關掉它。

天才方亮,極南踢開薄被從地上坐起。

他和極東同房,但卻堅持不同床,他一向睡地板。

下意識的看向床鋪,除了被翻開的床褥外,上頭空無一人,他驚跳而起,床位上的溫度還未散去,思忖了下,一把扯開窗簾,看到了佇立在沙灘上的倩影。

松了口氣,他爬爬短發,有些悶熱,進浴室里梳洗沖涼,穿了件松垮垮的牛仔褲,他走出浴室,肩胛上的水珠還沒干,隨手套上掛在椅背上的襯衫。

極東被著長發赤果著雙腳踏在沙灘上,僅里著一件遠到小腿肚的長T恤,簡單的裝扮讓她頓時小了好幾歲,他站在紗門前,靜靜的看著她想著,她總是濃妝艷抹、風情萬種,讓人忘卻了她真實的年紀。

真的是這樣嗎?是因為她不化妝、不穿華服,他才覺得她好小,還是在他心巾,她一直是那個可愛別扭又任性的小女孩,就算她長得成熟美艷、不可方物?

極南有些迷惑,突然,極東轉過身,抬頭準確地凝視住他。

她望著他,從海平面上折射出橘紅色日暉,映在他一身糾結的身軀上,描繪出偉岸線條,迷瀠而不真切。

「你干麼在那里?」她隔著一段距離對他喊。

「我來看海。」他平靜回答。

極東眨了眨眼,「就這樣?看海?」

「嗯。」極南淡淡的跟神像是刺傷了她,極東俏臉慍怒。

「那你慢慢看,我要走了。」她攏緊單薄衣衫領口,甩過被散長發。

「怎麼了?」他快步走過去拉住她縴細手腕,輕皺著眉阻止她。

「你才怎麼了?」極東掙扎著他的鉗制,「你不是來看海的嗎?大海留給你看,我走總不礙到你了吧?」

「我沒有趕你。」極南松手,擋在她前方。

「我趕我自己。」極東推他,他卻不動如山。

「為什麼!」極南握著她推阻的手貼在胸口,認真的眼擔憂的望著她。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她要走?為什麼她心情不好?還是為什麼她總纏著他?他是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極南的眼神越是認真擔心,極東越是憤怒,她冷漠的丟下一句,「不為什麼!」

她口氣不耐,而極南卻是滿月復疑惑,他不解為什麼她又生氣了,還是她已經知道那件事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如此焦躁不安,難道她不知道他會一直陪在她身旁嗎?

「你到底怎麼了?」極南收緊五指,握住她的手,很有耐心的問。

極東一雙明眸緊盯著他,心跳起伏因惱怒而急促,半晌,「你為什麼要問?」

「我關心你。」他真誠的說。

「你又是為什麼關心我!」她咄咄逼人的問。

「關心你需要理由嗎?」極南失笑,覺得她的問題真是荒謬至極,聰明如她怎麼會問這樣的傻問題?

他又露出包容溺愛的淺笑了!

極東又惱怒、又喪氣的咬了咬下唇,一雙巧眉擰成死結,她一把勾下他的脖子,美眸一眯,唇一揚,「既然如此,那你娶我吧。」語畢,她出其不意封住他的唇瓣。

極南先是詫異,他瞪著近在咫尺的她,但她閉上眼,拒絕他的拒絕。

她用力的吻著他,用她柔軟的肢體纏繞他,美麗的唇翻復他,靈巧的舌撬開他,他不想使力摔開她,是怕傷了她,而她芬芳的體味盈滿他的鼻息,甜蜜的口液滲入他的唇齒,迷醉了他。

他無法再抗拒,只能附和著她,甚至反客為主,開始得寸進尺的索求,顯露男性侵略本質。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偷襲他,也不是他第一次陷入她的迷惑中,無法自拔。

「不行……」罪惡感讓他掙扎不休的低喃。

「別丟下我……」她輕喘,緊緊的攀著他,手指在他胸膛上滑動著,揉合了純真與妖艷的蠕動唇瓣威脅,「否則,我就壓倒你,在這片沙灘上,讓你起不來。」

老天,她怎能毫不顧忌的說出這樣的話?極南頭痛了起來,他求饒又無法停止的低嘆,「極東……」

「娶我吧、抱我吧、愛我吧。」她得意的笑了,更加濃烈的與他纏綿。

「極東……為什麼?」她為什麼總是如此挑逗他惡劣本質,他會傷了她,

「因為我想要。」她漾開更嬌媚的微笑,不用借助化妝品和華麗服飾,柔淨的她早有惡魔般的本領讓任何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她牢牢的勾住他頸項,如血蛭般,一旦纏住了他就絕不放手,任他如何抗拒,也不松手。

從性感唇邊到臉頰,從堅毅下巴到頸窩,她吸吮著他結實緊繃的肌膚,留下一排曖昧的吻痕,他難以掙月兌的低啞申吟,「不可以,極東,不可以。」

「愛我吧。」她一而再的企求,甚至不惜用她飽滿的胸脯摩擦他的胸膛,用她比蛇蠍更嬌柔的肢體擺動誘惑他,用盡一切女人的武器折磨他的理智,「愛我吧。」

極南差點就要屈服了,差點。

他的手臂無法控制的擁緊她,支撐住她依附的身軀,他的唇百無法控制的激烈反應,讓兩人的唾液不分你我,他發現自己居然是沉淪的瘋狂享受她帶給自己的歡渝,噢,老天!他怎能?!

就當她拉開他的襯衫,讓濕熱的吻蔓延到他敏感的小骯,那閃電般的沖擊,讓他的無法控制的起了反應,他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剎那瞬間回籠。

「不行!」他猛地甩開她,不留情也不溫和地怒斥。

極東被用力推倒在沙灘上,白色T恤沾滿沙粒,她急促的喘息著,一張小臉難堪的漲紅。

無暇顧及她,極南痛苦的壓抑生理反應,而讓他更痛苦的是自己居然順應她讓事情演變至此,他低頭緊蹙眉頭,爬著頭發低吼了聲。

還來不及感受摔倒的疼痛,他的表情更狠烈的刺傷了她。

他就如此對她不屑一顧嗎?他就無法盡情的擁抱她、憐惜她嗎?難道她做的還不夠?那麼要怎樣他才會正視她呢?

極東又頹喪又氣惱,她握緊雙手,深深一吸氣,咬著下唇,努力平息心中的難堪和心痛的感受,抬頭看了眼正懊惱不休的他,

「喂!」她驕蠻的吼他。

極南緩緩的抬起頭,自責的望著她。

又來了,又是這種眼神!

極東簡直快氣死,她嘟起嘴里叫,「我痛死了,你沒長眼楮啊?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極南愣了下。

「你看,你害我受傷了。」極東埋怨的亮出手臂上和大腿上的擦傷,雖然不是挺嚴重的,但仍是讓極南怵目驚心。

他表情歉疚地看著她,卻不敢再對她做出任何的動作。

看到他懊悔與小心翼翼的模樣,極東真想仰天長嘆啊。

「抱我。」她伸長手臂,簡潔有力的下命令。

極南很自然的攔腰抱起她,這樣的動作,他熟練得像是已經習慣很久很久了,他穩穩的抱著她,一步一步踏著沙灘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那麼用力嗎?你想謀殺我啊?」極東嗡聲嗡氣,指尖戳著他的胸膛罵,「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不過是個吻,讓我吻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開玩笑?有人開玩笑到近乎擦槍走火的嗎?

極南困惑不解,她為什麼三番兩次要這麼做?他三年前從埃及回來後,極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還是像以前依賴他,不過,卻變得很激烈,為了與他同住,就燒了他的房子,動不動就挑逗他,像是在挑戰他的自制力似的。

「別再這麼做了。」極南像是告誡一個頑皮小孩般語重心長。

「我是你老婆,為什麼不能和你接吻?喔,我懂了,接吻太小兒科了對不對?」極東故意曲解他的話,笑意狡黠,「那我就要好好進修了,接吻不夠刺激的話,接下來又該做什麼呢?」

「極東……」他真想舉白旗投降,「我從沒答應要娶你。」

「可是我答應要嫁你啦!」極東耍賴般的吃定他。

「不要胡鬧。」她頑皮的態度讓他皺起了眉,「你已經長大了。」

「我們只差一歲耶!」極東怪叫,隨即低聲咕噥,「別老是用那種你是我老爸的口氣說話好嗎?真的很討厭。」

老爸嗎?極南不禁苦笑。

他低下頭,望著噘著嘴嘀咕不停的極東,恍然發現,她是真的長大了。

那年他離開時,極東才剛滿二十歲,因為長年受到師父、師母及三個哥哥般的大男生呵護,她顯得稚氣未月兌,一天到晚闖禍,要不就搞些小玩意整極西跟極北,老像是長不大似的。

但是現在的極東,卻是個完完全全的成熟女人,她穿起了高跟鞋,‘出美背勾引男人的目光,是一個能夠讓他或是任何男人失控的女人,有著讓極西與極北恨得牙癢癢的可惡心眼的女人。

她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嗎?她是怎麼了?為什麼他會越來越覺得陌生困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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