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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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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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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3:13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章 '復生'

身上突然間又有麻痺的感覺傳來,張黎生將手輕輕下按,頃刻間泥地上湧起一座矮小的山巒衝碎樹屋地板後將上面覆蓋的猛獸皮毛撕裂,矗立在了青年身後。

“很好圖格拉,你辦事總是能讓我放心。”矮山出現在後,張黎生若無其事的將背脊倚靠在平緩的山根處,隨口說道:“對了,我那些跟陸地人跑去'綠葉大陸'的異鄉同伴們這麼樣了,他們還沒回蠍島嗎?”

“您的同伴的確沒回蠍島,但三十天前,把他們帶走的那個陸地人商隊倒是返回了蠍島。

商隊壯大了很多,竟裝著上萬名的陸地人奴隸來和我們交易,首領還帶來了您那些同伴口信,請您不要擔心,因為幫助卡塔曼城邦國抵抗外敵入侵,他們已經取得了貴族的身份,正在'綠洲大陸'各地遊歷。 ”

對所謂的'海蝦二號世界'探索任務從來就不怎麼用心的青年聽到巫黎頭人的回答啞然失笑的說道:“噢,沒想到一群外星人和間諜,竟真取得了進入陸地人上流社會圈子的通行證。

一個由商業立國的城邦聯盟的貴族身份雖然不怎麼值錢,也算是塊說的過去的敲門磚了。 ”

圖格拉有些不明白張黎生話,卻聰明的絕不多問,跪在地上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偉大的神靈,您上次離開巫黎部落前驅趕的那些焚燒、毀壞部落租地的紅發人,在您走後不久就要趕到部落裡乞和。尋求幫助。

因為他們說得到了您的寬恕,所以我下令滿足他們所有的合理願望,現在他們已經跟隨陸地人的商隊離開了火獄群島。 ”

“那也就是說兩支探索隊即將匯合了,這倒是件好事。”張黎生聽了喃喃說了一句,突然覺得全身一陣陣的發僵,便艱難的揮了揮手,示意巫黎頭人可以退下了。

以後的日子,青年的身體時好時壞,只能每天呆在樹屋里以密法修行消磨時光,好在回到了自己信仰籠罩之地。 有神術和億萬信徒可用。 他沒有了呆在'諾亞世界'時的忐忑心情,日子倒不算難過。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兩週過去了,巫黎遠征大軍終於完成了整編,七十二隻軍團中除了在領地各島防禦的十隻以外。 其餘六十二隻軍團。 一千兩百四十万精銳戰士已做好了跨海擴張的最後準備。

見時機已經成熟。 身體不靈便的張黎生下令遍查巫黎諸島,以最堅固、沉重的樹木打造出一張巨大木榻,自己端坐其上。 由三十六個掌握施法力量的武士首領抬著跨海出征,像模像樣的重現了上古大巫殺伐征戰時的風采。

在他率領的千萬身披重甲,手持長矛、戰刀、火銃的精銳戰士兵鋒之下,火獄異族部落的抵抗比起以前幾次遠征更加不堪,短短七天時間便被巫黎大軍征服了一座面積大約三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島,立住了輻射攻擊的腳跟。

關鍵性的戰役輕而易舉的取勝後,得到海量負面情緒滋養的張黎生感覺到血肉中終於又有巫力湧動,身體卻變得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便不再隨軍征戰。

在新征服的那座被他命名為'重生'的島嶼,臨海一座雛形漸漸出現的港口城市中,青年以圖騰柱為支撐建造了一座巨大樹屋,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每天,億萬土人供奉的信仰藉由上百根的石柱匯聚到張黎生的靈魂之中,讓他距離突破'巫'道祭門壹拾壹巫,達到'魂與神凝'境界的距離越來越短。

而隨著青年靈魂的慢慢蛻變,除了圖騰柱沒有樹立,或樹立後未籠罩足夠面積時,其他多數戰鬥都在他神力加持下的巫黎遠征軍,所殺死的異族勇士臨終最後時刻的憤怒和仇恨,也開始能夠藉由圖騰柱傳遞到他的血肉之中。

就這樣,當戰火無情的在火獄群島四處蔓延,部落的六十二隻軍團兇殘的鯨吞著'怒濤海域'以南異族部落的廣袤獵場時,巫黎土神艱難進行著自己,由污泥中爬行的毛蟲,到藍天下飛翔的蝴蝶的最後蛻變。

轉眼間四個月過去了,巫黎遠征軍的敵人已經由出征前遍及數十座島嶼,二百五十餘萬平方公里土地的上千異族部落,變成了九座,加起來還不到二十萬平方公里的小島。

大軍休整後重新聚合,戰爭的號角再次響起,在慘烈的搶灘之戰勝利以後,又有幾座圖騰柱在火獄海島一一樹立了起來,就在這時,隱居的張黎生感覺到了身體裡的異動。

“這到底是終於等到了,還是像前幾次那樣只是虛晃一槍,”感覺到死氣沉沉的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熱血沸騰,巫黎土神先是露出激動的神情,從獸皮毯上一躍而且,隨後細一琢磨,唉聲嘆氣的喃喃說道。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窸窣的細碎聲音,疑惑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樹皮屋正中充做支撐的圖騰柱上浮現出的土黃、水藍兩色開始緩緩流動起來。

而隨著它們的四溢流淌,無數細碎的粉末從石柱上飄飄灑灑的散落下來,更奇怪的是,不一會那圖騰柱上又顯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摻雜著污紅的鐵鏽顏色。

“既然圖騰柱都有了變化,那應該是不假了,”死死盯著象徵巫黎信仰力量的石柱足有一刻鐘的時間,青年面色無比凝重、期待的咬緊了牙關,按照密法記載,順勢鼓動起了血肉、靈魂中的所有巫力。

最初的一段時間,張黎生驅使的巫力還勉強受到控制,可很快那突然間暴漲的靈魂力量便衝潰了意識與**間的藩籬,令兩種本來在血肉和靈魂中分流的巫力融合在了一起,完全失控起來。

不過雖然力量失去了控制,但和以前的痛苦不堪不同,在巫力合流的作用下,青年就覺得靈肉無比暢快,自己彷彿再也不受任何束縛一般向空中飛去。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不知不覺間一望無垠的星斗已經在他身旁環繞,這時俯瞰而下,大地、海洋和無數生靈盡呈眼前,彷彿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按便能將一切粉碎。

一種從未有過的無所不能,掌控一切的力量從張黎生的心中慢慢滋生出來,令他在喜悅中漸

漸迷失神誌,與此同時,青年身體慢慢龜裂,破碎成一堆半是乾枯,半是血水濕潤的碎骨肉泥,幾分鐘後,一隻人首蛇身的怪物自那堆破碎骨肉中一點一滴黏合了出來。

那怪物剛出現時禿禿的腦袋,乾瘦而平淡無奇的五官和張黎生一模一樣,可隨著時間推移卻變得越來越清麗起來,頭頂長出了長長的秀發,眼珠變成一黑一白的顏色。

“等到了,終於等到了,終於被我等到了…”憑著本能,他嘴巴里開始無意識的低沉嘶吼著,嘴角浮現出猙獰笑意,無比渴望著張黎生的意志完全迷失。

就在這時,即將於極樂中沉睡的張黎生突然發現腦海中那無數生活在陸地、海洋上的生靈產生了詭異的變化。

本來像是黑熊的猛獸長出翅膀,飛翔上了天空,用強而有力的手掌將獅頭鷹身的怪鳥擊落,那腦袋被砸的粉碎的猛禽即將落進海裡時,猛然間波濤湧動,一隻巨鯨般的大魚躍出水面將其一頭吞下,隨後腹部生長出一排蜈蚣似的肢足,爬上了岸。

奇異而混亂的生物改變數以億萬,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身為生物學家的張黎生的主意,令他不由自主的專注觀察著,清醒了許多,也讓青年血肉骨骼中誕生出的那隻人頭蛇身怪物的面龐,開始恢復最初的樣子。

“不,不,誰,是誰,是誰…”這樣改變顯然讓那人首蛇身的怪物無法接受,暴虐吼叫道:“死,死…”

在怪物的咆哮聲中,張黎生腦海裡構建的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當一道雷霆劃破蒼穹重新照亮天地時,一切已經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

地上洪水四溢,萬物凋零,數百隻奇形怪狀,身軀比山巒還要巨大的生物在泥水中奮戰拼殺,彼此吞噬,勝者極速變異的更加龐大可怖。

天空中,數以億萬計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流星隕石,夾雜在傾天暴雨中撞向地面,而在這宛如末日的情景中,一條人頭蛇身的魔神自被洪水覆蓋的大地深處飛躍而起,張開血盤大口撕咬向那些巨型生物中的最後勝者。

兩隻死鬥中的怪物都具有真正毀天滅地的力量,按照在他們的震懾下,張黎生根本無法完全清醒,但這一切畢竟是青年腦海中的幻想,而他也已經是有著一億六千萬信徒的​​土神,又身處信仰籠罩之地,警覺之後竟然漸漸恢復了神誌。

從最初的渾渾噩噩到借助記憶中的離奇神話猜測出自己很可能是遇到了神靈奪舍復生這樣的無妄之禍,而且對他心懷歹意的神祗還很可能不是一名,清醒過來的張黎生很快便明白了自己危險的處境。

也了解到很可能是因為覬覦自己軀殼的兩神相爭互不退讓,這才讓他剛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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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3:29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一章 '大巫'

心裡像是著了火一樣的五內俱焚,但張黎生的靈魂在自己頭腦構建的世界裡卻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的動作,一如剛才迷失時一般靜靜懸浮在蒼穹上,守著一方小小淨土,俯瞰著腳下兩尊殘酷戰鬥的魔神。

那隻人首蛇身怪物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無論從形像還是邏輯推斷,九成就是'巫'之血脈的源頭,古神女媧,當然她絕不可能是真正的女媧娘娘的靈魂,而只是一顆趨於強大神靈本能的不朽意志,竭力想要復生的'種子'。

而那個能與神力無窮,可以造人補天的女媧大神的複生種子相抗衡的魔神身份,青年卻遲遲沒有猜出答案,甚至連其神力屬性都看不出來。

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尊體積彷彿連綿百里的山脈般的神靈,力量非常古怪,戰鬥靠的全都是軀體上密密麻麻的古怪器官。

佈滿全身,可以發射出刺眼的白色激光束的菱形眼睛;

分佈在橢圓形身體兩側的數以百計能噴射出輻射性極強的強酸、烈火和堪比液氮的製冷氣體的口器;

長在首尾兩端無數條揮舞起來彷彿要撕裂空間的漫長觸手…這些器官的威力看上去千奇百怪、雜亂無章,卻牢牢擋住了敵人地裂山崩、怒海咆哮一樣的進攻。

見兩尊神靈僵持不下,戰鬥的越來越慘烈,張黎生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卻知道這應該是對自己有力的。

這時他可顧不得女媧乃是'巫'之先祖。 恨不得她復生的'種子'和那山巒般的巨大怪獸同歸於盡才好。

可惜天不從人願,青年正隔山觀虎鬥,盤算著如果那兩尊覬覦自己身體的神祗分出勝負後自己該如何是​​好,突然看到人首蛇身的魔神掀起一股渾濁的滔天巨浪,朝著體長百里的對手砸去,卻被山巒怪獸身上的上百口器噴成了漫天冰屑。

浪花消失,可其中夾雜的泥沙卻猛的凝聚在了一起,在冰霜中化為一座山峰,迎頭將巨獸一下壓在了下面。

暫時制住了敵人的行動,人首蛇頭的魔神昂頭將殘暴的目光轉到了張黎生的身上。 隨後毫不猶豫的像是彈簧一樣彎曲身體。 全力一縱,身下震出一個湖泊般大小的巨坑,裹挾起無量的泥水朝青年凌空衝去。

顯然是想先使盡全部力量,一擊之下將張黎生的靈魂吞噬。 壯大力量後再和強敵爭鋒。

按道理說人首蛇怪這種出自本能的戰鬥意志並不為錯。 可惜沉睡萬年的古神'復生種子'卻不無法知道佔盡'主場'之力的巫黎土神清醒後便不再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美獵物。

面對來襲的魔神青年連一秒鐘時間都沒耽擱。 一邊閃躲,一邊平伸雙手使盡全力做出一個阻擋的動作。

隨著他兩手揮舞,那包裹蛇身怪物的泥水竟有五分之一突然轉向。 帶動著怪物漫長的身體歪到了一邊,'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和逃遁的青年擦身而過。

如果僅僅是那人首蛇身的怪物和張黎生兩人間的戰鬥,這樣的誤差其實只是讓青年的靈魂能夠晚消散一小段時間而已,但在蛇怪還有一個勢均力敵的敵人的情況下,卻意味著戰況將發生不可預料的重大轉變。

在'吼吼…'的咆哮聲中,鼓起力氣的巨獸只被壓制了幾秒鐘便甩飛了身上的山峰。

他得獲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全身成千上萬枚藍球大的眼睛齊齊訂在半空中的蛇頭怪物身上,發射出無數道激光集成一束,一擊便將其打落雲端。

而受到重創的怪物落地後再也顧不得吞噬張黎生,憤恨的揚起頭顱張開大口,任由巨獸頭顱上舞動的觸手將她抽打的鱗片龜裂,身軀迅猛的向前一彈,一下咬住了敵人的腦袋。

使盡無數奇妙手段都不能取得的上風,卻在動物捕食般平淡一擊中被實現,這樣的場景無疑顯得非常具有戲劇性。

不過看到人首怪物的嘴巴像是蟒蛇一樣張開,清麗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做出吞食的動作,整個身體在根本無法躲避巨獸襲擊的情況下被激光、強酸、火焰…攻擊的血肉模糊,遍體鱗傷,張黎生知道這種沒有驚天動地場面的攻防,其實才是兩尊魔神間真正的殊死之戰。

想到這他全神貫注的俯瞰著腳下的慘烈纏鬥,等待著那個自己能夠介入其中的時機,卻沒發現他腦海中構建的世界隨著蛇身怪物和山巒巨獸受傷越來越重,散逸的靈魂力量越來越強,漸漸有了崩潰的跡象。

天空中的星斗開始一顆顆的碎裂熄滅,地上的海洋慢慢乾枯,陸地則一小塊一小塊的沉淪為漆黑的虛無,等到青年發現情況不對勁時,已經被人首蛇身怪物吞吃了一半的巨獸龐大無匹的身軀突然腫脹起來,毀天滅地般的猛然炸開,將一切化為了混沌。

腦海中的世界隨著兩尊神祗的毀滅全部崩潰,張黎生的靈魂在猛烈至極的衝擊下如同疾風中的燭火,似乎馬上就要熄滅,卻總是保持著一點點的光亮不散。

這並不是青年的靈魂凝結到不懼古神奪舍復生的'種子'崩壞毀滅的衝擊,而是有人分擔了他的苦楚,在一億五千多萬巫黎人突如其來的痛苦哀嚎中,部落土神在足以令其魂飛魄散的危機中,完成了自己蛻變的最後步驟。

隨著巫黎部落上百座島嶼上那些瞬間完全化為粉末的圖騰柱如同養分般被吸收,孕育出一根根最高不過十米、最矮只有兩米的嶄新石柱,張黎生終於在自己的血肉骨骸中得到了'重生'。

烏黑的短髮;

平淡無奇的五官;

完全呈現出黃金比例的身體除了銹紅色的雙手外,都覆蓋著類似泥土和江河湖海顏色圖案的鱗片,青年在巫黎新圖騰柱上看到自己蛻變後的形象,露出興奮而筋疲力盡的神色。

“同時突破'巫'道死門和祭門的壹拾貳巫,竟然讓我一舉'質變'成神靈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種比普通巫者困難千萬倍的成就大巫之法倒算的上是物有所值,怕就怕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算了,我又不知道成為神靈是怎樣的狀態,單純靠猜測又怎麼可能得到正確的答案,還是看看收穫如何吧,”已經可以清晰體會出自己神力屬性的張黎生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喃喃說道:“操縱土與水,以及延伸出來的'孕育'、'修補'的力量,和一種扭曲的改造生物之力。

看來我不僅得到了遠祖女媧之力,還把另外那個魔神的力量也繼承了下來,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那個傢伙是誰,但這樣的結局卻是堪稱完美了…”

想到得意處,青年突然壓抑不住狂喜的心情,暢快大笑起來,宣洩過情緒後,他看著不遠處已經無法充當樹屋支撐的矮小圖騰柱想了想,伸出右手朝著石柱做出了一個撫摸的動作。

頃刻間,巫黎部落所統治的所有島嶼上的圖騰柱都閃耀起黃、綠、紅三色相間的斑駁光華,石柱中剛剛補充的信仰力量轉化為神力擴散開來,漸漸形成網絡,將諸島連接在了一起。

在這片廣博無垠的神力網絡中,越是靠近各島的巫黎圖騰柱得到的增益加持便會越大,反而遠離石柱增益就會減少,按消減的比例看,乘船離開島嶼近海後,能感受到的加持就已經是零。

不過只要船舶行駛在正確的航線上,又有足夠多的虔誠信徒祈禱,因為部落主宰擁有著操縱'水'的力量,巫黎人藉由感覺不到的神力網絡,完全可以有限度的驚走海怪、消散風雨。

“我虔誠的信徒們,此刻你們正在傾聽神靈的聲音…

完成這前所未有的征服讓我得到了從未被任何火獄部落守護精怪,觸及過的真神之力…

我將允諾你們在像徵我光輝與尊嚴的圖騰柱下得到更強的力量;

我將允諾你們超過百人聚集著虔​​誠祈禱,便會在航海時得到驅散海怪和暴雨的能力…”完成蛻變後張黎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很多神力運用的方法,其中就有直接以心念向所有信徒'佈道'的力量,這種能力雖然消耗信仰之力異常巨大,但用來安定人心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偉大的神靈,您是降生於世的永恆信仰;

您是火獄諸島唯一的主宰…”耳邊聽到本來陷入死寂的樹屋外傳來歡呼和驚喜的祈禱,感覺在瞬間圖騰柱對信仰力量的蒐集從谷底一下達到了新的高峰,青年長長鬆了口氣,一股難以遏制的疲倦感覺襲上心頭,竟打著哈欠睡倒在了獸皮毯上。

入睡後,張黎生完成蛻變的身體各個部位開始了最初的磨合。

而此後長達三個月的時間裡他清醒的時候極少,大半都沉陷在'黑甜鄉'中,就算分割數万死去的異族守護精怪'金丹'力量,造就出數十萬掌握施法力量的新武士首領,將巫黎軍隊擴編為一百五十個軍團,三千万精銳戰士,也沒有耽擱青年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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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3:46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二章 '求見'

轉眼間已經是冬去春來,雖然火獄群島的四季變化不太明顯,但在催動萬物生髮的春風吹拂下,蠍島那茂密叢林的幽深綠意還是顯得更濃重了一些。

站立在新修建的港口城市'烏石'那一望無際,自然板結成泊口的黑礁石上,穿著一件蜘絲編制的灰色長袍,赤裸著雙腳的張黎生轉身將注意力由遠處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移向同樣廣博的藍天碧海。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圖格拉,通往'怒濤海域'的安全航線還是沒有找到嗎?”

此時託了成就'大巫'前最後化生的那隻餵食了'變形蟲'的萬象的福,青年的樣子已經由魔神恢復成了人形。

不僅如此,由於萬象'崩、化、聚'的神通力竟是被動發動,將他以前掌握的五種巫蟲化生力量,在其突破壹拾捌巫時崩壞、演化、聚合在了一體,張黎生已經失去了其他化生之力。

這種情況可謂是有利有弊,利是他從此只要保持著可以變成各種形象的萬象化身,就能單純靠肉體施展出所有被化生過的巫蟲神通之力;

弊是他再也無法在危險時刻靠著轉換化生力量,在六次呼吸間就恢復全盛的狀態,等於有著五、六條性命。

好在利弊交加,看起來還是利大於弊,畢竟除了肉體力量外,在靈魂和身體完全水**融的契合在一起後,青年施展水、土操縱之力以及由這兩種力量延伸出來的'孕育'、'修補'能力的已經變得像抬手動腳般的靈活,能讓他陷入危險中的人目前來說是少之又少。

而隨著對'巫'道始祖所擁有神力的進一步掌握,加上本身對'巫'道修行的理解,張黎生這些天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許多感悟,明白了修煉'巫'道生、死、祭三門,其實對普通巫者來說,實際就是費盡心力、辦法,求得能簡單運用女媧神力而已。

比如'生門'以種種秘術奪取敵人生機,彌補自身或友軍的缺失,說到底其實就是低等級的'修補'力量,無非是普通巫者只能先用詭秘咒法奪取萬物生機存於自身,才可以施展出增益法術,真正掌握'修補'之力者只要神力足夠,卻能以泥土補全一切。

遠古神話中,女媧曾經煉土為石用以補天,天都能補,何況其他。

再如'死門'又是遴選巫蟲用以御敵,又是化生奇蟲增強自身,轉了一大圈最後的目的就是讓身體強悍到極點後,分化自己的生命給強大屍體,將其化為'活屍'驅使。

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簡單的模仿生命的孕育,只不過掌握'孕育'力量者用一堆土、幾盤水就能做到的事,巫者們卻複雜化了無數倍的去做,當然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古神女媧一般,捏泥便能創造出新的物種。

最後祭門修行是鍛煉靈魂,追溯神靈威能,所求就是要得到施展各種神力的辦法,但其實萬變不離其宗,最強者得到的一定會是單純的操縱水、土力量的法門。

除了普通巫者外,對於張黎生這樣極度機緣巧合之下竟然繼承了女媧大神威能的幸運兒來說,'巫'道死門的修煉卻讓他的身體在化生六隻上古奇蟲蛻變後,成為了可以容納神祗靈魂的'容器';

而單純靠著信仰力量不斷突破的祭門,則讓他漸漸激活了隱藏在靈魂中的古神復生種子,最終得到了兩位上古大神的能力,完成了由人到神最關鍵,也是最艱難的轉變。

雖然不可能一步登天,無論是肉體還是神魂張黎生都還遠遠未達到可以在一切'世界'施展神力的古神境界,但靠著以前的不凡積累,他卻已經能和那些突破到壹拾捌巫'蛻殼還真'的'巫神'或道門​​傳奇抗衡,而這才只是其新征途的起點而已。

不過即便已經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提到火獄人的聖地,'怒濤海域'時,張黎生的語氣還是隱隱透露出一種不一樣的鄭重。

“偉大的神靈,那些暗礁實在是太堅硬、恐怖,還有極端惡劣的天氣、洋流和海怪…”聽到部落神靈的詢問,巫黎頭人謙卑而苦澀的回答道。

“不用說了圖格拉,看來只能是我親自去走一趟了。”看到圖格拉緊張的樣子,張黎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雖然找出航線非常困難,但還沒必要讓您親自出手,”巫黎頭人一愣,跪倒在地說:“只要多派出一些鐵船慢慢推進,我相信航海圖很快就能被繪製出來。”

“你是擔心我會遇到危險吧圖格拉。”青年微微一笑,扭頭看了看遠處聳立的圖騰柱,平伸出了左手。

頃刻間,巫黎所屬兩百餘座海島上的石柱都升騰起黃、藍、紅三色相間的斑駁光芒,而張黎生身後那根圖騰柱上的光華更是盛大,不斷延伸,匯聚到了他的手心中,不一會就凝聚出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橢圓形無色寶石。

那寶石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看起來並不特別珍貴,實際上卻是由巫黎億萬信徒貢獻的信仰之力凝聚而成,論起價值來簡直無可估量。

本來這種純度達到極致的信仰之石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但奇緣巧合之下卻被張黎生做到了。

從前青年就了解,地球上自古以來所有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成功宗教,興起時都是因為有著無比虔誠的牧師、祭祀等各種名稱的'傳道者';

衰落時總是因為那些本來該無私侍奉神靈者變得貪婪、腐敗,假借神權謀求自己的私慾。

火獄人信奉的是一種原始宗教,本來打算等到時機成熟,就將其改造成更成熟的宗教模式。

但等到張黎生能給人加持增益術法,恩賜力量時,聯想到地球上的宗教,他卻轉變了想法。 決定不再遴選祭祀、修建廟宇、完善祈禱儀式,而用賜予普通信徒力量的方法來繼續提升信徒本就很高的虔誠度。

每一百個普通巫黎人齊聚祈禱就能在張黎生神力網絡的範圍內調用他開放權限的種種神奇力量,而特別虔誠的信徒或者狂信者甚至可以二三十人甚至獨自一人就調用神力,這樣的消耗無疑會讓圖騰柱蒐集的信仰力量變少許多。

可這種普通人用自己的身體直接體會到的莫測威能,卻會讓他們對自己的信仰更加敬畏、虔誠,而且這種模式還保證了張黎生對巫黎部落的神權統治永遠不會腐化,保持著良性循環。

這樣的收穫從長久來算無疑大於付出,而且還有一項意外就是通過這種對信仰之力前所未有的海量消耗,巫黎圖騰柱中儲藏的信仰力量的純度達到了極限,本來凝結後豆子大小,佈滿菱角的圓石竟變成了圓滑光潤的鴿子蛋形狀。

這種類似鴿卵的無色信仰之石凝聚的信仰力量遠在以前那種豆粒圓石之上,與此相應的是產生這樣一塊石頭所需的信徒基數也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大約需要一億巫黎人奉獻一天的信仰,才能凝結成一塊而已。

這樣計算,擁有一億六餘萬信徒的張黎生大約是每兩天能收穫三顆寶石,但他日常性格謹慎,見識長遠,不到緊要關頭絕不會涸澤而漁,因此每天也就是凝聚一塊而已。

“放心吧圖格拉,有了這樣的信仰之石,就算是在其他海島神靈的領地我也一定能發揮出最強的力量,”​​等到無色寶石徹底凝固後,張黎生笑吟吟的把它收進腰間一個巨大的獸皮袋子裡,聲音堅持的說道:“去給我準備蒸汽船吧,我…”

青年正說話間,突然一隻​​長著肥碩的肉蟲身體,絢麗的七彩羽翼的怪鳥極速落到了他的身邊,像實心的橡膠球一般發出'噗噗…'悶聲彈了幾下停穩後,跳下一個頭插翎毛的土人僕役首領,匍匐在地上說道:“偉大的神靈,有陸地人的船隊來到了紅山港。

曾經帶走您那些異鄉人同伴,名叫'盧奇'的那個年輕陸地人是商隊首領,他想見您。 ”

“盧奇…”張黎生喃喃念了一遍這個在記憶中已經變得不太深刻的名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穿著刺繡的彩色花紋獵裝,喜歡誇誇其談的濃眉大眼,硬朗粗獷的青年男人形象,啞然失笑道:“他想見我幹什麼?”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禰下,而且在打探整個蠍島的消息。”健碩的僕從首領恭敬的回答說。

“打探整個蠍島的消息…”張黎生的臉色一變,在他還沒有將整個火獄海洋控制前,讓陸地人知道這裡出現了一個已經將半數島嶼征服的土人部落,可不是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想了想,青年走到那種長著翅膀的肉蟲旁邊,縱聲跳上了它柔軟的脊背。

頓時性格顯然不像長相那樣敦實溫厚的怪鳥,那沒有脖頸直接和身體相連的圓腦袋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如同岩漿般的炙熱唾液從它嘴巴滴下落在礁石上發出'滋滋…'聲響騰起淡淡的腐臭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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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4:11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三章 真真假假

長著蝴蝶一樣絢麗翅膀的肉蟲叫做‘噴火鳥’,產自巫黎新征服群島邊緣地帶一座四周孤立的小島。

那是一座面積不到一萬平方公里,距離兇險莫測的‘怒濤海域’不過五百公里的島嶼,上面生息的動物千奇百怪,‘噴火鳥’就是其中之一。

從這種鳥直白的名字就能看出,這種既沒有尖牙利齒,也沒有鋒利有力巨爪的飛禽攻擊方式便是噴射烈焰,而就靠著這單一能力,便讓它堂而皇之的處于島嶼食物鏈的最頂端,極富進攻性,就算已被馴化,也時時展現出桀驁天性,此時張黎生胯下這只噴火鳥就是發起了脾氣。

“嚕喔嚕嚕…”看到坐騎鼓起身體,面團一樣的腦袋膨脹起來,掌握馴服方法的雜役首領心里暗暗叫苦,匆忙站起身,大聲朝噴火鳥嚎叫起來,才剛說了幾個字突然間他就見噴火鳥頭顱下的黑色礁石猛地刺出一根地刺,將怪鳥的頭顱整個刺穿。

受到致命重創后,噴火鳥展現出了驚人的生命力,竟還能扭曲身體拼命掙扎,可惜礁石港上隨后並排冒出來的七八根地刺將它的身軀完全固定,瞬間便無情的奪去了怪鳥的生命。

看著自己的坐騎就這麼死掉,雜役首領壓抑不住渾身顫抖的再次跪倒在地上,這個可憐的土人猜出噴火鳥是因為觸怒了‘神靈’而被處死了,因此雖然這只帶有戰爭屬性的‘伙伴’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珍寶,但此時心里卻沒有絲毫痛惜。只有滿滿的驚恐。

對于腳下土著的驚懼,張黎生並沒在意,在成功的將礁石粉碎為泥土,化為地刺殺死了不馴服的坐騎后,他微微一笑,張口吹出濕潤的氣息,分化成幾股,纏繞在了地刺之上。

頃刻間,那堅固的地刺就像是遇到烈火的蠟燭一般融化癱軟下來,蓋住了噴火鳥身上粗大傷口。與其外皮融合成了一體。

幾秒鐘后。那怪鳥圓瞪著的,死不瞑目的眼睛中突然閃現出了一道幽黑的光彩,竟開始顫顫巍巍的煽動起了翅膀。

很快彩色羽翼的煽動越來越有力,不一會便已經足以支撐身軀緩緩升空。就這樣在海港四周目睹奇跡的上萬巫黎人祈禱聲中。死而復生的噴火鳥帶著張黎生沖上天空。向‘紅山港’飛去。

“煉化‘活屍’之術還真是方便。”半空中,勁風吹在青年寬松的長袍上獵獵作響,張黎生伸手摩挲著怪鳥軟弱的背脊。露出滿意的表情。

無需分裂生命,只要用摻雜著少量神靈的泥、水便能煉成‘活屍’令他得意非常,直到怪鳥在紅山港落下,見到盧奇時臉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見。

“盧奇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身后跟著幾個捧著堆滿各色蠍島特產水果的木盤的土著雜役,張黎生走進海港一座臨海的木屋,朝頭戴船長帽,穿著貴氣十足的絲綢華服,臉上雖然留著短須,但仍然可以看出年紀不大的空殼商人很直接的問道。

“以智慧征服蠻族的尊敬學者,很榮幸再次和您相見,”看到矮小而強壯的土人跪地將果盤在張黎生面前一一擺好,安靜的退下,盧奇眼睛一亮,彬彬有禮的彎腰鞠躬說道:“看來您在部落里的地位變得更崇高了。”

見狡猾的商人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借機刺探,青年沒有講話,做出一個‘請坐’的手勢,便自顧自的坐在獸皮毯上,大口吃起了美味的水果。

在張黎生的沉默中眼珠一轉,盧奇毫不尷尬的同樣坐了下來,也拿起一個看上去非常飽滿的紅果狠狠咬了一口。

富含糖分的濃稠果真順著他的嘴角留下,商人露出滿足的笑容說道:“上天對火獄人可真是優待,平常的野果都這麼的美味。

黎生先生,我給您帶來了朋友的問候,索梅麗爾女士、艾莉森小姐…她們很想念您,除此之外還有,”,華服年輕人指了指遠處停泊在港口的上百艘海船,“我還帶來了整整二萬五千名活著的奴隸。”

“看來你很善于巧妙的運用一些商業技巧啊,盧奇先生。”張黎生啞然失笑的說道。

雖然親自經營企業的機會不多,但作為ls的創始人他還是耳濡目染的懂了不少‘生意’方面的小花招,知道兩萬五千個奴隸就算在‘貨源’充足的戰爭年代也絕不是個小數字,盧奇必然是以和巫黎部落之間的交易權為誘餌,才能組織出這麼大規模的商隊。

“這全都是靠著您的照應。”商人聽到這句暗示沒有否人,語氣誠懇的說道:“上次和‘巫黎’接近一萬名奴隸的交易讓我和我的合伙人賺到了三倍的利潤。

這使我有了非常良好的信譽,現在只要給阿坦丁的奴隸商人預付五分之一的定金,就能賒到奴隸,嗯這麼說吧,數量和貨船現在已經都不是問題,我領導的這支商隊怕的是您的部落突然不再需要奴隸了,讓我們白跑一趟…”

“這不可能盧奇先生,請放心,無論你運來多少陸地人奴隸,‘巫黎’都能吃的下。”已經控制了五百余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有著億萬信徒的巫黎神祗在盧奇面前並無顧及,財大氣粗的說道。

“做生意可不像做研究,黎生先生,很多事情不是靠想象就能辦好的。”

“我說了盧奇先生,無論你運來多少奴隸‘巫黎’都吃得下。”

“噢,這麼說巫黎部落的規模可遠在我以前的預料之上了…”盧奇眼睛閃過一抹明亮,笑嘻嘻的說道。

張黎生心里一驚,皺起眉毛沒有說話。

看到青年的反應,盧奇心里一陣煩悶,對于他這樣善于巧言令色的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面前這種表面沉默無語,心中卻自有主張的家伙。

好在對方的弱點已經被自己掌握了,想到這商人得意一笑,隨后臉色一整,嚴肅的說道:“黎生先生,我需要您的幫助。”

“盧奇先生,我能給你的幫助已經都給你了。”

“噢黎生先生,您應該先聽完我希望您幫些什麼忙和我能給您什麼回報,再說這句話,”華衣年輕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短短胡須自信的笑了笑,“我聽麥卡蒂斯說您是一名醉心于研究動物的學者,堆成山的金幣對您來說還不如一具奇怪的動物屍體來的珍貴。

您冒險跨越大海就是想要尋找‘新鮮’的研究對象,為此寧願長留在這野蠻人居住的原始島嶼也在所不惜…”

“盧奇先生,我時間有限,請問你到底要說些什麼?”

“我能給您許許多多令您心動的研究對象,黎生先生,皮膚上能產生雷電的猴子,身體縮成球可以像水一樣四處流淌的蜥蜴,尾巴能噴出酸液的毒蛇…各種各樣奇怪的動物我都能給您搞到手,只要您能詳細的告訴我,我們腳下這座島上火獄部落的情報。”

“盧奇先生,在我們家鄉有一句諺語說的好,‘貪婪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張黎生愣了一下,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怒斥道:“而且想要掠奪巫黎部落的財富,你還不夠資格…”

隨著青年的怒吼,十幾名強悍的土人武士手持長矛、戰刀飛奔著沖進了樹皮屋中。

被一群個頭不到胸口的矮子嗤牙咧嘴的威脅按說是件很可笑的事,但對于從小聽的睡前故事里扮演惡魔角色的大都是火獄人的盧奇來說,面對巫黎武士的戰陣卻絲毫都沒有可笑之處。

面色慘白的哆嗦著站了起來,他勉強保持著鎮靜,“黎生先生,您,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我…”

“你想了解蠍島的情報,難道不是打算組織海盜來掠奪島上的財富嗎,我雖然是個一心研究學問的人,但並不是除了生物學之外什麼都不懂的蠢貨,”張黎生露出輕蔑的神情說道:“這次把情報告訴你,等到海盜來掠奪時,恐怕你也不會顧得我的性命了吧。”

“海,海盜,您,您說我打算組織海盜來搶劫一個可以吞並數萬奴隸,而且還不滿足的火獄部落…”盧奇張大嘴巴,錯愕萬分的說道:“您,您的聯想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我,我要是有這樣的實力早就,早就在卡塔曼城邦國占下幾個城邦成為總督官了,怎麼可能還冒著風險來火獄群島做航海貿易。”

“嗯,這倒也是。”張黎生裝模作樣的露出恍然的表情,卻沒有下令土人武士退下,遲疑的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打探蠍島的情報。”

“為了開辟出另一條更賺錢的航線,黎生先生,”原來打算討價還價,甚至不告訴青年實情的盧奇面對頂在喉頭的刺矛,毫不猶豫的說道:“您在火獄部落里呆的這麼久了,一定聽說過‘怒濤海域’吧。

是那里一個強盛部落的情報官想要知道知道蠍島的情報,我只是想為他效勞而已。”

張黎生正在謀劃著進攻‘怒濤海域’,聽到華衣年輕人的回答不由大吃一驚,但轉念一想這件事也太過離奇,脫口而出道:“盧奇先生,我看你真的是想死了,竟然連這麼荒誕的謊話都編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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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四章 '商人'

命懸一線,空殼商人急忙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原來最近一段時間,大陸與火獄海域本就異常脆弱的貿易線莫名其妙的中斷了接近三分之一。

無論是與土人部落有交情的豪商;

還是仗著武力強橫,遇到大部族就嘗試著聯繫進行貿易,碰到小部族就乾脆掠奪一番的領主船隊,很多都冒險出海後便從此渺無音訊。

貨源減少,大陸上的火獄海域的種種特產本來就昂貴的價格開始持續攀升,受到巨額利潤的驅使,一些商人變得比邊戎的戰士還要勇敢,削尖腦袋也要找到去火獄群島'送死'的門路,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盧奇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組織起了一支交易數万奴隸的船隊。

按照這種情形持續下去,空殼商人掌握了和巫黎的貿易權,可以說就如同養了一隻能下金丹的母雞,成為卡塔曼城邦國真正的貴族豪商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可人的貪婪總是沒有止境,臨出海前,他無意間從一位地位極高的合作者代理人口中得知了個讓人心動的消息,來自火獄群島最強盛區域'怒濤海域'的一個強大部落的掌權者出現在海茵海曼城,想要了解火獄海域其他區域的情報,並願意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

這個傳言讓盧奇怦然心動,與巫黎部落的貿易雖然很賺錢,但有很多'商品'卻交易不到,比如一場表演就能賣到數万金幣的門票,如果可以操縱賭局更是獲利讓常人難以想像的土人角斗士;

專供皇室或大領主們娛樂和彰顯身份所用的折斷手腳,只能在地上爬行的火獄孩童;

以及被土人們稱為'夥伴'的馴獸等等。

如果能再和'怒濤海域'的強大部落攀上交情,得到那些缺失'商品'的貿易權,那自然是錦上添花的好事,於是船隊剛剛靠岸,空殼商人便心急火燎的忙著讓土著僕役去請張黎生,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鬧劇。

聽完盧奇的講述,青年覺得他的話裡雖然有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但看樣子卻不像撒謊,尤其火獄海域和陸地人貿易銳減的原因其實便是因為巫黎部落的極速擴張,而那些失蹤的陸地人豪商、戰士不是死了,就是被囚禁在巫黎人專門為他們建造的陸地人城鎮中。

要說以空殼商人的貪婪和冒險精神因為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挖空心思想占到便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巫黎神靈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他揮手讓土人武士們退下後欲擒故縱的笑了笑說:“一個來自'怒濤海域'強大部落的首領卻到卡塔曼城邦國去打探火獄群島其他區域的情報,這可真是件奇聞,不過看你的樣子倒不像說謊。

算了盧奇先生,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好了,請原諒我的魯莽,讓你受驚了,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安安神好了。 ”

“等,等等黎生先生,您會奇怪'怒濤海域'的土著部落首領到卡塔曼城邦國去打聽別的海域火獄島嶼的消息是因為您在用看待咱們腳下這座海島上土人的目光,去看待'怒濤海域'的火獄人。

請恕我直言,那可不對,'怒濤海域'土著部落裡的首領雖然我沒見過,但據說穿戴的全都是七彩絲綢,穿著身上像水一樣的柔滑,就算進獻給國王都很體面。

還有對那些土著貴人來說,站在地上都是一種褻瀆,所過之處必須要灑滿花瓣…”眼見頂在喉嚨上的矛尖遠去,盧奇煞白的面龐總算有了一絲血色,危險過後他那貪婪的本能又蠢蠢欲動起來,看到黑髮青年與自己告別猶豫了一下,聲音有點發顫的解釋了起來。

聽到空殼商人對'怒濤海域'土人部落首領的描述,張黎生心裡暗暗發笑,作為火獄古老的紙皮書文獻、民間傳說中都絕無僅有的,將半數群島征服的龐大部落唯一神靈,他都沒有這樣的做派,實在無法想像一個普通火獄首領會有這麼誇張的浮靡排場。

不過雖然覺得是以訛傳訛,但青年並沒有質疑盧奇的說法,他耐心聽完後開口問道:“盧奇先生,你確定在海茵海曼城有一位來自'怒濤海域'的土人部落首領嗎?”

“我確定黎生先生,十分確定。”空殼商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一個身處卡塔曼城邦國的'怒濤海域'土人首領無疑意味著一條由陸地城邦國直達火獄群島最強盛區域的安全航道,只要掌握這條航道,從蠍島到'怒濤海域'不過就是在海上繞上一個大圈而已。

“這件事無論真假都值得嘗試一下…”聽完盧奇的回答,張黎生沉默了一會,聲音極低的喃喃說道。

“您說什麼,黎生先生?”空殼商人看到黑髮青年嘴巴蠕動,不安的問道。

“我說我打算和你一起去見見那位來自'怒濤海域'的土人首領,如果他真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我就和他做這筆交易,當然順便也會讓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噢,謝謝,謝謝您黎生先生,您真是位,真是位偉大而慷慨的學者,未來一定會像霍普金斯一樣開創出自己的學科,嗯,生物學,對,您都已經為它命名好了,生物學,真是個形象的名字。”盧奇驚喜的語無倫次的說道。

“好了盧奇先生,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諺語叫'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帶給我消息,我帶給你實利。”張黎生微微一笑說:“我們還是盡快完成這次奴隸交易吧,這筆金幣進了你的口袋,你才好去賺下一筆。”

“您說的是財富的流通性吧,我從霍納的《論資本》中讀到過這個理論,真沒想到您的學識竟然這麼淵博,難怪被土人們稱為'智慧者',”聽到青年的話,盧奇連連點頭正要轉身,突然眼珠一轉,奉承的張黎生一句,訕笑著說道:“我這就去讓商隊的伙計去把奴隸趕下船。

不過,有件事我希望您能幫忙掩飾一下,這次組織商隊我沒提到您的名字,您知道,作為一個船隊的首領我必須要有權威才能確保交易正常進行,而豪商的權威只來自於兩個方面,一是雄厚的資金…”

“好了盧奇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張黎生無所謂的打斷了空殼商人的話,“你和巫黎的貿易權來自於你自己的好運氣,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只是個你和土著進行貿易時無意認識的,來自其他大陸的學者而已。 ”

“啊,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盧奇笑逐顏開的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就去把'貨物'卸下船,全都是些身體健康的壯勞力,老人和孩子很少。”,說完之後轉身大步跑出了樹屋。

空殼商人離去不久,停泊在港口的商船上開始放下一個個木製扶梯,與此同時甲板上蓋住底層貨倉的鐵門也被打開,順著光亮和船員的大聲吆喝,一群群蓬頭垢面的陸地人艱難的爬出了貨倉。

他們一上甲板,便被成百上千名專業運送奴隸的水手用搓的不過拇指粗細卻異常堅潤的麻繩連成串的綁住了雙手,踉蹌的側著身體,單邊扶著木梯,麻木的慢慢向船下走去。

空殼商人這次帶來紅山港的船隊的船隻數量和他第一次和張黎生見面時相差無幾,但質量卻超過了不知多少,兩萬五千名奴隸在天然良港星羅密布的巨大木船上蹣跚而下的景象顯得異常慘烈、悲壯。

尤其當本來已經對一切淒慘遭遇都感到麻木的奴隸們下船之後,看到自己面對的竟不是奴隸市場的挑剔買家,而是上千騎乘在長著紫色漫長毫毛的巨大蜘蛛上,手持銳利長矛、戰刀的火獄人時發出的驚恐叫喊,更是讓人聞之心碎。

恐慌在密集的人群中有著強大的感染力,為了防止發生暴*、騷動,千名巫黎戰士們在巨毫蜘的背脊之上揮動長矛,驅使著坐騎在港口來回奔跑,從一個個陸地人張開嚎叫的嘴巴里值刺進出,用陸地人的語言生硬的高聲呼喊著,“出聲者死,出聲者死…”

在船隊最大的一艘貨船船舷,一個滿臉憔悴的中年人看到土著肆意殺戮著發出驚駭叫嚷的奴隸,焦急的躲著腳說道:“盧奇先生,盧奇先生,您看,您看,那些野蠻人在屠殺奴隸,這真是太殘忍了,您作為商隊首領,應該去向他們抗議,抗議…”

“抱歉維塔斯先生,按照我和那些土人的合約,奴隸一旦下船所有權就歸他們了。”

“你是說那些被殺掉的奴隸都會按活著計數?”

“是的,每具屍體都能換來同等體積的火獄木料,一半體積的普通礦石,寶石的話按價值另算。”

“噢,既然貨物的所有權在不受大陸法律制約的土人海港發生了轉移,您的確沒有了抗議的立場。

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應該是我向您道歉才對,”聽到空殼商人提到火獄木料、礦石、寶石,中年人因為奔波而異常憔悴的臉色一下回復了幾分神采,從袖口抽出一條絲絹捂在鼻子上,望著船下一片片血泊,“不過這的確是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可惜誰讓我們是遵守契約的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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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5:04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五章 ‘識破’

在銳利的長矛和滴血的戰刀威脅下,受到的陸地人奴隸們很快就變得鴉雀無聲。

那一張張流露出絕望眼神的慘白面龐死死盯著巫黎戰士手中的武器,渾身戰栗著被土著雜役們用麻繩牽著,踉蹌的走進了遠處的樹叢。

火獄海島中林木幽深,上萬奴隸排成十幾公里的長隊,腳步蹣跚的走在林間小道中內心充滿恐懼。

幾小時后,這些一下船便被屠殺一通,未來還不知將遭遇多麼凄慘境遇的奴隸筋疲力盡的來到了一處寬敞的河谷,驚訝的發現水流湍急的淡水河中竟停泊著許多狹長木船。

河畔,許多看起來還是少年的土人拿起身旁成堆裝在木桶中的一條條切成厚片的噴香燒肉,遞到奴隸手中,態度溫和的用流利的綠葉大陸通用語齊聲喊到:“請大家不要驚慌,服從命令就不會受到傷害。

現在魯圖亞亞大人將給大家解開繩索,請依次上船,逃跑者絕不會受到寬恕…”

在少年土著講話時,一個用血紅色樹汁涂抹上身,頭頂插著四根翎羽的強悍土人在奔馳的河流中緩緩升騰出來。

腳底下不斷上涌如同噴泉的水流托著他的雙腳一直上升到七八米的高空,巫黎武士首領用高傲而冰冷的目光俯瞰著腳下成千上萬從叢林里慢慢涌向河谷的陸地人,咧開大嘴無聲的嘶吼一聲,身體脹大化為鐵青色的三足巨人模樣。用力一跺外側的雙腳。

頓時,支撐著戰士首領升空的河水被凍結成冰晶,猛然碎裂,化為無數細小的冰刀飛濺向不遠處的陸地人,一下便將綁住奴隸雙手的麻繩切斷。

“施法力量,好,好強大的施法力量…”本來看到土著以水流飛天,奴隸們便是強忍著沒有出聲,這時冰刃在手腕上冰冷的劃過,一些人終于失聲驚呼出來。

出聲后那些奴隸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驚恐的捂住了嘴巴。卻發現並沒有土人理會自己。周圍的土著無論是溫和少年、精干雜役、強悍戰士還是可怕的施法者都做出一副異常虔誠的表情,嘴巴里叨念著什麼。

“霍比,那些火獄人在說些什麼,看那鬼樣子不是要拿咱們活祭精怪吧?”一個嘴唇干裂。滿臉都是泥污的年輕人見土著已經默許了奴隸們開口講話。對身旁一位看起來身體有點文弱。但眼珠在絕境中卻仍然閃現著異樣光彩的中年人耳語道。

“殿下,那些火獄人的確是在向一位強大的土神祈禱,聽禱詞那位火獄神祗的信徒竟然是以‘億萬’計算的。”文弱的中年人語氣波瀾不驚的回答說:“他不喜歡活祭,因此這些土著不會把我們祭祀,而是送到一個城鎮里,讓我們感化信仰那位土神。”

“億萬,就算只是個形容詞,那個精怪統治的蠻人部落的實力也一定非常強大了,”狼狽不堪的年輕人精神一下振奮起來,低聲說道:“品嘗夠了土人信仰的滋味,想換換味道嗎,哼,這對我們來說也許是個機會,是個機會…”

已經落到這種朝不保夕的地步,卻還想尋找機會反抗命運的擺布這看起來有些荒誕,但這種堅忍不拔、百折不撓的性格卻是真正的強者必須具備的特質。

看到年輕人那隱藏在泥污后的不屈表情,文弱中年人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即便是有機會也是未來的事情了,殿下,我們現在要做得的活著,在這些手段殘忍的火獄人的統治下活著,因為只有這樣才有未來可言…”

他話音剛落,完成祈禱的火獄少年們便開始繼續分發肉片,一邊大聲提醒著奴隸們一定要按秩序上船,否則有任何異動都會被處死;

一邊開始和雜役們一起引導著奴隸分批登上木船。

很快走在隊伍前端的文弱中年人和那個不屈的年輕人便領到肉片,排著整齊的隊伍慢慢向河邊走去,而在他們狼吞虎咽著燒肉,邁向茫茫未來時,張黎生已經登上了陸地人商隊的旗艦,正和那位幾小時前宣稱巫黎戰士殘忍的維塔斯在甲板上聊天。

“我是個學者,身上最美好的品德就是科學精神,而科學精神的核心便是大膽做出假設,小心進行求證。”在將整個海面渲染紅彤彤的夕陽中,青年侃侃而談道:“因此我想和那位來自‘怒濤海域’的部族首領接觸一下,到那個神奇的地方求證一下我以前做出的一些進化假設。

其實這是件對你效忠的家族也有益的事情,維塔斯先生,我爭取去火獄群島最神秘區域進行生物學研究機會的同時,你們也將因為滿足那位土著貴人的願望,鞏固和他的友誼…”

“噢,黎生先生,”維塔斯聽張黎生說的天花亂墜,卻不為所動的狡猾的一笑,打斷了他的話,“比起和那位來自‘怒濤海域’土人首領鞏固友誼,我更看重能成為您的朋友。”

說著這個機靈又偽善的商人指了指四周的船隊,“對一個商人來說,什麼都不如實利誘人。”

青年一愣,沉默了幾秒鐘,啞然失笑道:“好吧維塔斯先生,只要我能見到那位‘怒濤海域’的土著貴人,你就將得到我的友誼和實利。

不過能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巫黎部落頗有地位,盧奇是靠我才得到貿易權的呢,這件事可很難想像?”

“很簡單閣下,”聽面前的黑發青年毫無推諉的承認了自己的推測,維塔斯馬上改變了稱呼,“和商隊交易的火獄部落能一次性‘吃下’兩萬五千個奴隸,規模一定十分龐大,而盧奇先生是個只會誇誇其談,實際沒有多少才能的騙子。

你說的那個本來在干苦役,后來偶遇他后才得到安逸生活,自由自在的在海島研究動物的故事聽起來合情合理,卻根本耐不住琢磨,一是一個如此強大的土人部落根本不會顧及前來貿易的大陸商人的感受,他們野蠻卻不愚蠢,知道這件事是誰在求誰。

二是以盧奇那種只靠嘴巴活著的吝嗇性格和財力,就算土著在乎他的感受,他也絕不可能為一個剛認識的學者過上好生活付出任何代價。

還有…”中年人時時刻刻帶著虛偽表情的面龐泛起一絲真心實意的微笑,“您的氣度和那種始終不卑不亢的表情所顯示出的自信又怎麼可能是個平凡學者所能擁有的呢。

最后,一個陸地人在火獄部落受到崇高禮遇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在一些隱秘的圈子里頗有些古代陸地人因為向蠻族部落領袖進獻了珍貴之物,在部族得到高位的傳說,而且這類故事的主人公大都和您一樣是學者。

畢竟有用的知識在什麼地方都是最可貴的珍寶,不是嗎?”

“我交給巫黎人很多你所講的‘最可貴的珍寶’,因此被他們稱為‘智慧者’,”聽完維塔斯的長篇大論,張黎生臉上顯現出欣賞的表情,“記住這條航線吧,滿足了我的要求,你就能和這里的土人單獨進行貿易了。

對于商人來說,兩個貨源總比一個來的穩妥不是嗎?”

“這是當然,”維塔斯彬彬有禮的鞠躬回答道:“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您如願以償,閣下。”

“那我們拭目以待了。”青年微微一笑,望著遠處大陸的方向,低聲說道。

兩人就這樣三言兩語的達成共識后,巫黎神祗因為確定了海茵海曼城確實住著一位來自‘怒濤海域’的土人首領而感到心花怒放,他傳令吩咐巫黎頭人繼續完成著戰爭準備,務必拿出部落最強的實力,在合適機會跨海遠征一舉征服‘怒濤海域’;

而作為卡塔曼城邦國某個強大家族代理人的維塔斯,則為找到了一條流淌著黃金的新航線興奮不已,閑暇時總是竭力和張黎生交好。

對比他們的愉快心情,當盧奇知道維塔斯竟看破了自己的小花招,一番談話便取得了張黎生的貿易承諾后不由怒火中燒。

可惜對這個在火獄島上靠著巫黎神祗才得到貿易特權,在陸地上無論財富還是勢力都遠在維塔斯所效忠家族之下的空殼商人來說,除了憤怒之外根本無計可施,前思后想最后反而只能陪著小心,唯恐被別人看出自己的不滿,讓得到的利益都變成一場空。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陸地人商隊‘卸貨’只用了半天時間,可選擇蠍島特產裝船卻花費了整整半個月。

就連一再承諾一定盡快讓張黎生如願以償的維塔斯在挑選貨物時都顯得極為耐心,畢竟冒著生命危險遠渡火獄海域進行貿易,怎麼可能在關鍵時刻不將利益最大化。

最后,終于在海上朝南的信風刮起之前,船隊的貨倉里堆滿了價值不菲的木料、礦山、猛獸皮毛和具有特殊功能的腌制食材,心滿意足的商人們不再耽誤,在贈送過那些幫他們挑選貨物的巫黎部落首領許多華而不實的禮物后,帶著驚喜的心情揚帆,離開了蠍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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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六章 '遇難'

呼嘯的信風中,一艘艘龐大如城堡的帆船航行在海上,甲板,水手長指揮著七八名水手用力轉動著連接風帆的粗大木桿,靠滑輪組調節幾面風帆,將南風巧妙的轉變為船隻向東航行的助力。

這種航海技巧非常高明,除非逆風,否則木帆船時刻都能藉風力行駛像正確的目的地,可惜如果風向不對,其中的動能耗損會讓船隻航行的速度大幅減慢。

正午剛過,慘白的陽光慢慢西斜,在商隊旗艦最寬敞舒適的的幾間艙室之一里吃過午飯,張黎生慣例走出船艙,頂著勁風散起步來。

在木質帆船時代,航海風險巨大,尤其是天氣惡劣時,能有機會安全的躲在艙室卻偏偏要毫無理由的冒險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不過青年扮演的角色本來就是個寧願在蠻族部落解剖動物,也不願在文明世界享受榮華富貴的古怪學者,有些怪癖倒也顯的正常。

在張黎生漫步甲板時,風向時刻都在產生著變化,影響著木船行進的方向,不一會船頭又開始緩緩轉動,仰頭死死盯著桅杆上的風向標,身量不高,在怒風中卻顯得彪悍異常的水手長馬上大聲吼叫道:“左,向左轉三度固定。

快,快,快,沒吃飯肚子嗎,再這麼手忙腳亂瞎使勁,我就把你們丟到海裡餵魚。 ”

在水手長的咆哮聲中,水手們咬緊牙關,面龐漲的通紅。 將碗口粗的木桿從凹槽裡推了出來,艱難推動著費勁全力終於把船頭重新扳向正東。

青年聽到這聲怒吼,感覺了一下木船烏龜般的航速,扭頭看著桅杆下操勞的水手,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喃喃說道:“身處野蠻時代可真是悲哀。

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就會把'文明'帶到大陸…”,他居心叵測的話剛剛落地,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黎生閣下。 沒想到這樣的天氣您還會出來散步。 ”

“維塔斯先生。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諺語,'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對我這種缺乏運動的人來說,飯後散步是唯一能做的長壽秘訣。當然要堅持。

倒是我想不到會碰到你。 ”

“哦。您家鄉的諺語可真多。”被風吹的船型帽子都差點飛掉的中年商人抓著帽簷大步走到張黎生的身邊,眺望著遠處被颶風不斷吹散又重新聚集的雲層不知不覺間憂心忡忡說道:“我出船艙倒不是為了長壽,而是伯奇先生派人找我到駕駛艙有事談。”

“領航士突然找你。”張黎生警覺的問道:“是天氣情況不太妙嗎?”

“嗯…哦不,不,不,不,談不上不妙,只是可能有點隱患,”維塔斯像是覺得失言的勉強笑笑,搖了搖頭不再和青年廢話,“我先走了,別擔心閣下,沒什麼大問題。”,大步朝船頭的駕駛室跑去。

“風向這麼混亂的信風怎麼可能會沒問題。”望著少了很多虛偽、矯揉造作神態的中年商人匆匆遠去的背影,聽到西北側前方水手長又開始大聲喊叫命令調整風帆,張黎生撇了撇嘴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之後他對甲板上變得越來越緊張,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的水手視而不見,自顧自的走到了船舷邊向下張望。

船下,勁風吹的海波緩緩蕩漾,卻沒有浪頭湧動,這和平常風暴來臨前必定波濤洶湧的情況並不一樣,看似減少了風險,卻給人一種先是積蓄,隨後爆發的戰栗感覺。

不過對於掌握著操縱水之力量的巫黎神靈來說,永遠都是其'主場'的大​​海根本不可能令他感到恐懼,在甲板上探著身子輕輕揮手,腳下方圓上千米的波浪輕蕩的海面頃刻間竟被他抹平,變成了能清晰照出人臉的鏡面。

“這才是力量,神靈的力量,也許沒有我以前化生化形驅使大蟲子時的詭奇;

也許沒有變身上古蠻獸時的威赫,但這才是真正無敵的力量…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這種力量還是不要顯示出來的好,畢竟在神祗的道路上我才算剛剛起步,得意忘形很容易被人'一腳踩死'。 ”嘴巴里嘟囔著散去神力,青年朝著水中的自己低聲提醒了一句,轉身在甲板上散了會步,返回了艙室。

消化了神靈復生種子,繼承了古神遺留之力後,'巫'道修行密法對張黎生來說已經沒有了太大意義,以後只需要通過他與信徒之間在冥冥中產生的一種無法言述,可以跨越一切障礙的'通道'汲取信仰之力,力量便能不斷提升。

這種汲取根本不需要神靈主動進行,只要信徒數量足夠一切就都發生的自然而然,而從數量的角度看,青年現在擁有的信徒早已遠遠超過了他的需求。

以巫黎人那普遍侍神虔誠的態度,能湊到五、六萬信徒其實就足夠保證張黎生擁有的神力不會退散,而他能汲取力量的極限是十五到十八萬信徒,再多所得的益處就會變得微乎其微。

這就是除了信徒之外,成神的時間也是衡量神祗強大與否的最重要兩個標尺之一的原因,沒有時間的洗煉,神靈便無法綻放出威能無限的璀璨光芒,而沒有足夠多的信徒支撐的神靈則永遠只能徘徊在神祗前進之路的啟點。

至於'精怪'、半神之類的凡間生物沒有跨出那至關緊要的一步,就算能以天賦或種種離奇方法利用信仰力量提昇實力,也絕對沒資格擁有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信徒',就更談不上其他了。

這些道理隨著成神日久,自然而然的被張黎生慢慢掌握,對自己掌握的神靈之力的威能他還算滿意,不過對於神祗那種'懶漢'的力量提升方式卻心焦不已。

好在巫黎人提供的多餘的信仰力量都被圖騰柱儲存了起來絲毫都沒有浪費,而燃燒這些信仰之力足以讓青年將神力威能提升百倍,小心謹慎些他倒也不怕那些強大存在與自己為敵,反而是空閒下來那種無所事事的感覺讓他最為難受。

萬般無奈之下,張黎生只能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靠胡思亂想消磨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船艙劇烈搖晃起來,竟和海面形成了五六十度的夾角,來回擺動。

在帆船為海上主要交通工具的時代,艙室中有一張木床而不是吊床代表著住客有著非常尊貴的身份,但當狂暴的風浪來臨時,這種尊敬卻顯得多餘起來,彷彿經受了強烈地震的船艙木雖然被固定在地板上沒有翻滾,卻還是一下將青年甩了出去。

“好大的風浪…”修煉拳術有成的張黎生沒用異能穩定身形,而是在半空中輕盈的一翻身便穩穩落在​​了地上,腳底像有磁鐵一樣走到艙壁旁的圓形窗口向外望去,退口而出道。

此刻應該已經是傍晚時分,但籠罩海面的天空卻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淡紅顏色,明明太陽已經西落即將下山,可翻滾的雲層還是閃著幽幽亮光。

空中雨云密布卻沒有一顆雨水落下,無數雲朵在狂風的驅趕下扭曲凝聚在了一起,形成種種猙獰形狀,如同無數怪獸在空中張牙舞爪,盤算著要將下面的一切撕碎。

那颶風除了驅逐烏雲之外,還在海面上掀起驚濤駭浪,張黎生目光所及處處湧起浪濤,浪頭距離海面少的都足有三四米高,像是要將船舶擊成粉末一樣不斷湧動著拍打海船。

率領巫黎遠征軍跨海征服火獄群島時張黎生遇到過不少風暴、洋流,在最危急時刻他甚至曾經以青龍化生之力擊破暴雨雲層,才使艦隊安然脫線,但以前遇到的惡劣天氣和他現在看到的風暴比起來無論範圍還是那種的壓抑感覺都完全不同。

“活見鬼了,今天要是沒我的話這些陸地人百分之百死定了…”像坐過山車一樣在船艙裡搖晃了一會,見雨水終於隨著漫天亂竄的銀蛇,從雲層傾盆滴落下來,隨後在遠處雷光閃動之中,竟有幾股貫穿海天的龍捲風慢慢誕生出來,張黎生臉色陰沉的喃喃說道。

驚濤駭浪青年倒不害怕,以他操水之力,就算大海整個翻轉,救下一條木船還是能做到的,可真要是龍捲風來襲,他便沒有了能在不露破綻的情況下救下船隊旗艦的把握,木質帆船和鐵船比起來實在是過於脆弱,守護起來難免會產生異像。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下,張黎生卻沒有太多選擇餘地,為了通向'怒濤海域'的航線他只能盡力嘗試不動聲色的救下商船。

想到這青年不再耽擱,深深呼吸一口,伸手緩慢的做出一個按壓的動作,頓時腳下木船搖擺的幅度便減少了很多。

感覺到自己操縱水的力量在暴風雨中比預想的還要強力張黎生不由鬆了口氣,剛才還沉重的心情變得樂觀了一些,就在這時卻突然間看到隨著一股從海中突然湧現出來的滔天巨浪,遠處一艘商船飛上半空,傾斜著落回海面時恰好和另一艘相鄰的帆船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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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七章 '回航'

天空中,將整個蒼穹密密麻麻全部籠罩的烏雲在狂風的壓迫下釋放著暴雨緩緩下壓,彷彿馬上就會將大海碾碎。

海面上,翻滾的巨浪則如同魔神的手掌一樣,將重達千噸的貨船玩具般的丟來拋去,許多因此不幸落海的船員那淒厲的叫喊聲,在風雨中隱約可聞。

當有閃電劃破夜空,照亮落水者那一張張扭曲變形的面龐時,商隊中的每個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

“拋下貨物,必須拋下貨物減輕船重,否則我們都得死…”最後關頭,人類求生的**終於戰勝了貪婪和社會尊卑的秩序,船隊旗艦上幾個把自己用纜繩繫在桅杆年輕的水手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講出了絕境中海船最直接、簡單的保命方法。

話剛港出口,冰冷的雨水便衝進這些水手的嘴巴,嗆得他們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不過有了'挑頭人'老水手們甚至包括那些有幾年航海經驗的資深船隊侍衛馬上高喊著,“說的不錯,我們要想活著只有把貨物拋進海裡…”,砸開貨艙門開始將價值連城的火獄特產丟進海中。

從窗口看到水手、護衛瘋狂的舉動,維塔斯全身顫抖的打開房門,氣急敗壞的吼叫道:“不想活了,你們都不想活了,這可是'金絨花商行'的貨物,敢拋下海就試試…”,雙手卻在船艙內死死攥住門把手,根本不敢走上甲板。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中年商人這樣怯懦、無力的阻止當然不可能產生任何效果,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有作用,拋下一些貨物後,商隊旗艦的船員、護衛們感覺腳下的木船竟真的平穩了許多。

於是他們越來越賣力的將貨倉裡所有能靠人力丟掉的東西,全部扔進了海裡,如同減少一公斤分量就能多一分活著的希望一般。

一夜使盡渾身解數只為爭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線生機,當雨雲漸漸消散。 海面慢慢恢復了平靜的模樣,溫暖的陽光透過雲層揮灑在甲板上時,所有人先是愣住,隨後狂喜的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叫嚷道:“勝利了,我們挺過去了,萬歲,我們勝利了…”;

“竟然活下來了,活下​​來了,哈哈…我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年,聽都沒聽過有這麼大的暴風雨。結果竟然活下來了,哈哈…”;

“這一定是海洋女神蒂納絡絲鉨下的護佑,如果不是靠神靈的幫助,昨天我們一定會葬身海底。偉大的蒂納絡絲鉨下,我以後一定會更虔誠的向您祈禱…”

聽到船艙外嘈雜的歡呼聲,尤其是有人開始向信仰的神靈禱告,張黎生撇了撇嘴將一個結實樸實的獸皮袋係好封口,掛到了腰間,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門。

天空還有濕乎乎的毛毛細雨下個不停。 海風卻早已不復風暴發作時那種令人窒息的狂亂,變得清爽宜人起來。

在甲板上走了一圈遠眺海面,本來上百艘貨船的商隊只還剩下了破破爛爛的不到二十艘,而這些倖存者之所以沒有被昨夜那場可怕的海嘯摧毀。 唯一的原因就是青年消耗了三枚信仰寶石,悄無聲息的把它們救了下來。

其實本來不用燃燒信仰之石的力量,張黎生也能救下船隊旗艦,甚至為了掩人耳目再多救兩三艘貨船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樣的話卻太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謹慎起見,思來想去最終他還是動用了信仰寶石這種'戰略儲備',而一想到平白無故用掉了三枚信仰之石,青年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獸皮袋。 暗暗嘆了口氣。

好在對於釋放信仰寶石所取得的效果。 張黎生感到十分滿意,那種天地盡在掌握感覺可以說確定了他第一步努力的目標,正回味時。 青年突然聽到一個沙啞、尖銳的喊叫聲,“沒了,全沒了。

除了壓艙的木料,其他所有貨物竟然都被你們丟光了,你們知道那值多少金幣嗎,一座城市,能買下一座小城的財富就這麼被丟進了海裡,根據《海商法》你們要賠償,賠償…”

“維塔斯先生,是阿諾齊和桑德拉他們先提起丟貨保命的辦法,我們只是照做而已,而且我看到商隊其他貨船也都把貨物丟進了海裡,恐怕那些逃過海嘯的商船都和咱們一樣,貨船裡只剩下了木料,大家都一樣的。

再說昨晚海嘯中您可沒有上甲板阻止我們把貨物丟進海裡啊,現在脫險了,全靠這法子大家保住小命了您卻讓我們賠償,雖然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水手,不懂什麼《海商法》,但您要拿這個罪名告我們,水手公會恐怕也不會答應吧。

就怕到時候白白損害了您和商行的名譽呀。 ”

“就是維塔斯先生,一百零九艘貨船隻剩下了十幾艘,任誰都知道昨晚的風暴有多危險,那樣的情況下我們丟貨保命我就不信法官會判罪。”

“對,對,平時公會不替我們出面,但這種事我就不信沒人會管…”

水手們你一言我一語頂的中年商人啞口無言,尤其聽到'信譽'這個詞,他就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慢慢被人抽離一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爛泥一樣緩緩癱倒在了甲板上。

維塔斯知道如果面對的是一個水手,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碾碎,但當這個數字變成百上千時,他的地位卻還不夠顛倒黑白。

想著這次航海的損失,中年商人感到有些絕望,冷靜下來仔細盤算,其實貨物他倒損失的起,畢竟那些火獄特產價值雖高,卻是用奴隸換來的,運氣好的話,也許用剩下貨船上的木料就能抵消,最多算是白白冒了次險。

可商隊中那些屬於自己代理的強大家族的大型貨船加在一起,價值簡直難以計算,現在毀掉了那麼多,即便遭遇海嘯屬於不可抗拒的天災,自己又怎麼可能逃過懲罰。

中年商人正為自己莫測的前途擔憂不已時,一旁的水手有人無意東望,突然目瞪口呆的嚷道:“那,那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有海港出現了,或者是海市蜃樓,難道是海市蜃樓嗎?”

和驚呼的水手肩靠肩坐在一起的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聽到他說的話,驚訝的站起身,衝到船頭手搭涼棚仔細看了一會,轉頭狂喜的喊道:“那是海茵海曼的城牆,不是魔鬼在天上描繪的'畫卷',我們的船返回海茵海曼城了。”

遇到海嘯一夜之間被風暴和海浪裹挾著漂泊上千公里這樣的傳說在卡塔曼城邦國倒​​是有過不少,但一直保持著正東方向最後竟然直接回航的卻是聞所未聞。

這下就算不信鬼神的水手也都心裡暗暗嘀咕起來,等到船隊在城外​​海港靠岸時幾乎所有人都在嘴巴里低聲感謝著海洋女神蒂納絡絲的恩典。

由十幾艘大型、巨型貨船組成的商隊在號稱卡塔曼城邦國'副都'的海茵海曼港並不惹眼,但所有船隻都殘破不堪,像是隨時都要散板一樣卻十分引人注意。

岸邊很快便聚起了一堆堆閒人站在巨大的帆船下低聲議論著仰頭觀看,這些人絕大部分是在港口等待裝卸貨物的強壯勞工,剩下的則是恰好來港,圍著看熱鬧的商行伙計和老闆。

“維,維塔斯先生這,這是您的'金海鷗號'嗎,”在眾人的注視下,僥倖逃過一劫的幸運兒們順著懸梯,懸梯斷裂的則靠纜繩,強打精神的一個個下船,輪到維塔斯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您,您遇到海嘯了?”

“是的薩維奇先生,”扭頭看了看身後面目全非的巨船,維塔斯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恢復了那做作的姿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一個穿著明快的絲綢華服,頭髮稀疏的矮小老人笑笑說道:“一場可怕幾百年都難於異常的風暴,一百多艘大船隻剩下這幾首回航,

全靠蒂納絡絲鉨下的護佑我現在才能和您說話。 ”

“噢我的天吶,一百多艘大貨船隻回來十六艘,'金絨花商行'真是損失慘重啊!”

“損失的貨船並不都是我們商行的,而且回航的船裡還裝滿了產自獄海域的木料,損失還是可以接受的。”維塔斯故作矜持的說。

“火獄海域的木料,那可是搶手貨,您總是能找到'好東西',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可以預定兩船,價錢隨便您開。”聽到有利可圖矮小老人眼睛一亮,再也顧不得安慰自己倒霉的同行,笑嘻嘻的說道。

“一方二十五個金幣,您可以先驗貨就付錢,我新發掘了一條商路,得到了一個火獄人大部落的交易權,以後這種木料要多少有多少。”中年商人豪爽的說道:“好了薩維奇先生就這樣吧,我要先回商行了。

這次貿易的損失很大,我要盡快向東家稟報一聲。 ”,大步離開了港口。

海港佔地面積龐大,一路上維塔斯不時向相熟的商人脫帽致敬,絲毫都沒有顯露出在船上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但出了港口拐到偏僻小巷,中年商人的精神卻一下垮了下來,朝一直跟在身邊的黑髮青年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苦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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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八章 '欺騙'

看到維塔斯那毫無一絲神采,朽木一樣的臉色,張黎生表現出頗為同情的神情問道:“你怎麼了維塔斯先生?”

“我在為自己的前途擔心,黎生閣下,”彷彿有許多張面孔,遇到不同的人和事就換上不同的臉,中年商人誠實的回答說:“這次商隊的損失太大了,我,我…”

“可遇到海嘯也是沒有辦法,沒有整個船隊全部覆滅就已經值得慶幸了,何況貨物損失的雖然厲害,但不是還有壓倉的火獄木料嗎,就算不能值回成本相信也虧不了多少,就是那些死掉水手的撫卹金和海船,噢,海船…”

“是的海船,”見青年想到了關鍵,維塔斯苦笑著說:“航海遇到天災的確讓人無能為力,可這麼大的損失總要有人負責不是嗎…”

在巫黎部落第一次跨海遠征之前,張黎生為了得到通往其他火獄島嶼的航海圖曾經千方百計混進過'卡塔曼',機緣巧合之下甚至開設了一家商行,知道在這個以商業為根基的城邦國家,商船的珍貴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以他現在偽裝的身份卻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什麼忙,只能靜靜聽維塔斯說下去。

“我只需要一個重整旗鼓的機會,黎生閣下,只需要一個機會,最多三、四年,甚至兩年內就能把損失彌補回來,但就怕背後的貴人們不再給我任何機會了,除非,除非進行貿易時非我出面不可…”

中年商人的話意猶未盡,但張黎生卻猜出了他的意思無非是陷入絕境中,自我麻醉的病急亂投醫,想要找到一條出路。

“我明白了維塔斯先生,”對於'救命稻草'的角色青年並不熱心可也沒特別排斥,看著維塔斯滿臉渴求的目光,不置可否的笑笑,“我會說蠍島上的巫黎人目前只認識你和盧奇的臉孔,所有第一次交易你充當著重要的'信物'。”

“足夠了黎生閣下,這就足夠了,”中年商人一下放鬆下來,失態的抓住張黎生的手指,深深彎下腰,親吻著他的指間,“感謝您的幫忙,萬分感謝,我一定會報答您的閣下,一定會報答您…”

“不用那麼激動維塔斯先生,這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聽到商人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張黎生想了想,沒有馬上抽回手掌,隨口說。

“這對您來說可能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我來說卻至關重要。”維塔斯畢竟是久經歷練的豪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送開了青年的手,語氣無比真誠的說:“請跟我來,我先安排您在海茵海曼城最好的旅館住下,最短明天就會有消息傳給您。”

“那真是太好了。”知道為自保維塔斯必然會竭盡全力盡快讓自己如願以償,張黎生滿意的點點頭,跟在中年商人身邊轉出小巷攔下了一輛車廂上掛著錚亮銅牌上寫著編號的出租馬車。

說是馬車,但其實拉車的動物只是和地球上的馬匹相近,那同樣盯著蹄鐵的腳掌在平坦的青石鋪成的大路上奔馳時發出一陣陣密密麻麻的'嗒嗒…'脆響聲;

座位用老舊的黑色皮革包裹,略顯局促的馬車車廂和窗外籠罩在霧氣中的一排排低矮石樓與滿街的白皮膚行人,令人覺得彷彿穿越時空來到了中世紀的歐洲街頭。

馬車疾馳著穿越了小半座城市,在石板路上左轉右拐,緩緩停在一座造型別緻的旅館前。

旅館佔地面積長寬約三、四十米,有四層樓高,外牆爬滿綠蘿,只留下一道寬大、厚重的紅木門,木門兩邊豎立著兩個鞠躬的侍從雕像,中間則是一句金黃色的箴言,'客人,只需吩咐您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停剛停穩,張黎生快步跳下了馬車,緊隨其後下車的維塔斯指著木門上的箴言討好的說道:“綠蘿旅館,住在這您可以享受到國王般的禮遇。”

“最美妙的享受不是源於奢侈的生活,而是來自心靈的赤足。”張黎生故作深沉的一笑,邁步向前,走進了旅館之中,

他身上帶著赤足的金塊,倒不怕住宿費用昂貴,可還沒等青年進門站穩,便有侍者了迎上來,叫出了維塔斯的名字,“午安維塔斯先生,歡迎您順利返航,更感謝您這麼照顧'綠蘿'的生意,又帶來了尊貴的客人。”

“普希拉,我這次返回可不太順利。”中年商人看著相熟的侍者聲音低沉的搖了搖頭,隨後精神一振,指著張黎生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對了,這次我帶來的客人真是異常值得尊重又十分博學。

給他開間最上等的客房,最好的服務,所有花費記在'金絨花商行'的賬上。 ”

“是,維塔斯先生。”侍者機靈的看出維塔斯笑容下隱藏的不渝情緒,絲毫都沒有多話的回答一聲,把目光轉到了張黎生身上,彬彬有禮的說道“請跟我來,先生。”

“好的。”青年點點頭,看了一眼維塔斯,“昨晚的海嘯其實也讓我筋疲力盡了,我先去休息了,再見維塔斯先生,等你的好消息。”

“再會,黎生閣下,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讓您如願以償的。”中年商人語氣堅決的說了一句,轉身大步走出了旅館,而張黎生則跟在侍者身後,踩著光澤柔和的軟木地板,向二樓走去。

以後的日子青年呆在綠蘿旅館二樓一間華麗的客房內,就連吃飯都選擇讓侍者送餐,生怕有了消息卻被自己耽誤,可等了四、五天維塔斯根本就沒有了蹤影。

覺得維塔斯的情況可能已經不妙,一直這樣無聊的等待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天清晨青年幾日來第一次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順著牆壁上貼著密布花紋的米黃色壁紙,間或掛著一幅幅描繪著海岸風光的小幅油畫的走廊來到一樓,他驚訝的發現,那位從入住旅館第一天就一直為自己服務的普希拉竟馬上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微笑著問道:“早安黎生閣下,請問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呢?”

“真是周到的服務,看來維塔斯先生的金幣沒有白花。”青年按著自己的預想回答說:“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忙普希拉。

一會我打算在城裡散散步,隨便熟悉一下這座美麗的城市,回來恐怕要到下午,維塔斯,不,有人來找我的話請他稍後,或者留下地址等我去回訪。 ”

“好的先生。”普希拉鞠躬行禮道,正在說話間。 旅館的木門被人用力推開,兩個人高馬大,身穿皮甲,腰間挎著戰刀的武士大步闖了進來,在兩人身後緊跟著一位穿著淺藍色獵裝,頭戴前垂黑色細紗布的圓帽,手裡搧著一柄小香扇的女人。

那女子在貼身侍女的伴隨下漫步來到了旅館櫃檯前把香扇一合,直接朝女招待吩咐道:“我找一位名叫張黎生的客人,帶我去見她。”,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大。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在不遠處看著那頤指氣使的年輕女人,張黎生心裡已經隱約對來訪者的身份有了猜測,可還是開口問道。

“您就是張黎生先生,“女人順著聲音傳來方向望去,見一位臉色紅潤而有光澤,精神神采奕奕的黑髮青年望著自己,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點頭致意道: ”我是雅姬.米莘特,您可以叫我雅姬,來自'金絨花商行'。”.

“果然是這樣,”張黎生彷彿無意隱藏自己的情緒,低聲嘆了口氣,“維塔斯怎麼樣了?”

“他現在恐怕已經沉入了岡薩斯海灣,成為了鱒寶魚們的食物。”雅姬'啪'的一聲打開香扇,突然探頭附在青年耳邊,用扇子遮住嘴巴,微笑著小聲說。

“就因為幾艘貨船?”聽到可憐的維塔斯這幾天的遭遇竟比預想中還要淒慘,張黎生錯愕的說道。

“不,是因為欺騙,”女人笑著說:“財物的損失只要不是刻意,解僱是最大的懲罰,但欺騙卻不可原諒。”

“真這麼誠實的話你們就不該做商人。”張黎生語帶譏諷的說了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我們去客房談吧雅姬女士,我想我們要充分做些溝通。”

“好的黎生先生,雖然我是個淑女,卻喜歡和古怪的人交談。”

“雅姬女士,你所屬的'商行'讓我多等了五天,你呢,一見面就恐嚇我卻還是更淑女,我僅僅諷刺了一句就成了古怪的人,你不覺得太過分嗎?”

“黎生先生你是個很聰明又驕傲而自負的男人,”雅姬愣了一下,啞然失笑的搖搖頭說:“這樣的性格很容易讓您成功,可也很容易讓您墜入萬丈深淵。 ”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客房門口,張黎生摸出銅鑰匙打開了門鎖,推開房門,淡淡一笑,“我覺得自己的性格恰恰和你說的相反,謹慎而小心。

好了女士,我們還是快進房間談正事吧,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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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2 00:16:12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九章 '求見'

簡短的寥寥幾句言語交鋒,雅姬沒有從面前長著在'綠葉大陸'大多數國家仍然代表著'賤役'這個詞的黑髮,五官平淡無奇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神采的青年身上看出絲毫的慌張,便沒有再繼續施加壓力。

朝隨行的戰士低聲吩咐了一句,“守在門外。”,她輕搖著香扇,姿態典雅的走進了旅館客房,直接坐到了客廳中央的圓椅上,撩開面紗,露出了那美麗到極點的面龐,一時間竟給人一種讓整個房間都明亮起來的錯覺。

和張黎生有親密關係的女孩無論是正牌女友蒂娜、秘密情人麥蒂還是禁忌之戀翠茜,容貌身材都在水準以上,但更吸引人的卻是她們彼此間不同的氣質,可眼前這個女人的容貌卻可以讓男人忽略掉其他一切。

“海倫一樣的美貌嗎,或者說'傾城之容,禍國之貌'…”即便已經成為神祗,張黎生還是恍惚了一瞬間脫口而出低聲說道。

“您在說什麼,黎生閣下?”早已習慣了男人被自己的容貌所征服,雅姬微笑著問道。

“我家鄉的古老傳說,”青年漫步走到女人對面坐了下來,目光稍稍偏移的回答說:“平庸而貪婪的君主因為貪圖絕色的美人而失掉自己的國家。”

“還有這樣的傳說,能給我講講嗎?”雅姬顯得很有興趣的問道,嘴角浮現出的淺淺弧度帶來的魅惑就如同一把削鐵如泥的彎刀一般,足以斬開最堅毅勇士的心房,可惜對張黎生卻好像並不生效。

“只是一些很無聊的故事。沒什麼值得說的,”青年搖了搖頭,盯著女人的眼眸說道:“我們還是談正事好了。

雅姬女士,我想你知道。 被你們'金絨花商行'餵魚的維塔斯先生曾經和我達成了一個協議,他引見我見那位來自'怒濤海域'的部落首領;

我則幫他得到蠍島巫黎部落的貿易權,現在他死了,我想知道這個協議還成不成立? ”

“閣下,和'怒濤海域'蠻人部落的親密關係是'金絨花商行'最大的商業隱秘之一…”

“抱歉,我不想聽任何藉口,只想知道協議還算不算數?”

“黎生閣下,事情不是您想像中那麼的簡單,這不是刨開一隻可憐的野獸的肚子。想取肝臟研究就拿肝臟,相摘下心臟就…”

“雅姬女士,很多學者畢生的追求就是把複雜的問題用簡單的方法加以解決,我就是其中之一,”面對雅姬的一再推脫,張黎生面無表情的第三次追問道:“無論是剛才的恐嚇,還是現在的推諉都不會對我生效。

我最後問你一次,我和維塔斯先生的協議,'金絨花商行'到底還想不想履行? ”

“閣下,並不只是'怒濤海域'才有珍奇的動物。其實綠葉大陸上有很多原始叢林,那裡…”雅姬試圖做最後努力,卻見青年默默站起身,走到客房門前,將房門打開,做出了一個'請離開'的動作。

被張黎生絲毫不留情面的再三緊逼,雅姬的臉色也冰冷起來,她'啪'的一聲收起香扇,無聲的望向青年。 看到的是一片堅毅。

沉默了一會。 女人終於妥協,突然放下面紗。 站起身,冷冷說道:“閣下,明天。不,今天下午就能見到那位來自'怒濤海域'的貴人。

記住,無論您能不能說動他帶您去火獄海域最強盛的島嶼虐殺動物,你都要把那個名叫'巫黎'的土人部落的貿易權交到'金絨花'的手上。 ”

“成交,雅姬女士。”目的達到,張黎生微微一笑,回答說。

“跟我來吧。”沒有得到獨家貿易權;

更沒有一箭雙雕的壓迫、誘惑著對手直接吐露出蠍島的情報,既得到貿易權又完成'怒濤海域'蠻族貴人的心願,雅姬不願再和青年廢話,只說了四個字,便自顧自的快步走出了旅館客房。

既然女人答應了張黎生的要求,形勢便逆轉了過來,面對冷臉青年只能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忍耐下來。

他跟在雅姬身後走下樓梯,來到綠蘿旅館門外時發現女孩竟已經手腳輕快的坐進了一輛車廂比出租馬車足足大了三、四倍的華麗四轅馬車中,只吩咐女僕說出一個地址便揚長而去。

“小姐,我們一開始就應該把那個狂妄的傢伙引到莊園再和他'談判',好在現在還不晚…”彼此的馬車裡,雅姬的貼身侍女見她始終悶悶不樂,自作聰明的說道。

“麥瑞娜,在城邦很有名氣的綠蘿旅館那樣的公共場合,用言辭和氣勢壓制住對手,達到自己的目的和在私人莊園脅迫對手妥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一種令人稱道,一種讓人唾棄,我是商人,是貴族,不是賊寇…”

“可誰會知道這些呢,小姐?”

“在一個以利益為基石誕生的城邦國里,有什麼涉及到巨額財富的事能夠完全保密呢,”雅姬搖了搖頭,“別說了麥瑞娜,這次就算我落了下風,早晚也會連本帶利的翻盤回來,就先讓那位張黎生閣下暫時得意幾天吧。”

雖然在以商業立國的'卡塔曼'即便是處理社會最頂端的豪門貴冑,也大都好實利而不太'虛講'尊卑之序;

貼身女僕又因為和主人一起長大,很多都有著類似姐妹般的情感,但看到雅姬平靜的神態下隱藏的憤怒,麥瑞娜還是不敢再多說話,乖乖閉上了嘴巴。

但隨著馬車在石板路上漸漸加速,駛出了海茵海曼城高聳壯觀的城門來到郊外,生性冒失的女僕心情慢慢鬆懈下來,無意間從後窗望見一輛出租馬車緊緊跟在身後,信口說道:“小姐,恐怕那傢伙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呢,其實我有點佩服他竟然能抵抗住您的美麗。

除了開曼羅、安吉瑞幾位閣下,可很少有男人能做到這一點。 ”

“麥瑞娜,他和開曼羅可不同,看他躲閃的眼神就知道他只是壓抑了心中的**而已,這一點倒是和安吉瑞、哈德利很像…

哼同樣是頑固、自負又有點小聰明的傢伙…”因為舌戰被對手用最簡單的方法戰勝,心裡對其充滿惡感的雅姬冷哼著說道。

在她說話時,坐著的那輛豪華馬車從近郊大道拐進一條斜路,駛向遠處一座氣勢非凡的莊園。

敞開的暗金色銅質柵欄門上一根根造型精緻的立柱、橫梁從上到下浮雕著'農神'遠古傳授陸地人育種、耕作的神話故事;

沿著大門向裡是一條可以容納至少六輛馬車並排通行,平滑的如同鏡子一般的石路。

道路中段,一座雕塑的栩栩如生,至少五米高的航海商人駕船遠航塑像的基座把路分成兩邊。

繞過雕塑,石路的盡頭有一座佔地面積驚人龐大的府邸,周圍則是一叢叢修建出精美造型的灌木。

莊園美景如畫,可仔細看卻因為極目遠處遠處那一望無際的綠油油農田,和田間隱約可見的一個個牲棚顯得有些古怪。

在豪華馬車即將進到這座看起來富庶卻怪異的莊園的一瞬間,和車夫坐在一起的兩名戰士突然朝守衛大吼了一聲,“後面的出租馬車放行。”

這聲咆哮將一直緊跟其後的出租馬車夫嚇得一愣,卻也給了他繼續前進,闖進前面那座豪門莊園漲漲見識,無聊時增添許多談資的勇氣。

直到馬車'噠噠…'的經過噴泉,來到莊園府邸前緩緩停下,這個緊勒韁繩的小人物的臉上上那濃濃的喜色還未散去,用比張黎生上車時恭敬的多的語氣,朝車廂裡的青年喊到:“老爺,到了。”

“謝謝。”早就透過車窗看到馬車駛入一座龐大莊園的青年跳出車廂,隨口道謝一聲,從懷裡摸出一塊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黃金丟給了車夫。

出租馬車夫愣了一下,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金子,見上面浮現出牙印,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激動的回過神來想要道謝,車夫卻見張黎生跟在雅姬身旁已經走進了府邸。

一進門,雅姬便將帶著面紗的圓帽摘下遞給了麥瑞娜,與此同時一名年近中旬,身後跟著兩名年輕俏麗侍女的管家迎了上來,恭敬的鞠躬說道:“您回來了,雅姬小姐。”

“我回來了,一切都很順利。”雅姬掩飾的說了一句,隨後問道:“薩克尼管家,魯莫魯奇首領在幹什麼?”

“魯莫魯奇閣下剛吃完午餐,正在休息。”留著兩撇漂亮的小鬍子,身材修長,面目端正的管家目光不易察覺的掃過一旁的黑髮青年,輕輕頓足,恭敬的回答說。

“方便現在打攪嗎?”

“恐怕您要稍等一會了。”

“聽到了嗎,黎生閣下,恐怕我們要稍等一會了。”雅姬一掃在綠蘿旅館最後時刻的冷漠,朝張黎生微微一笑說道。

望著女人絕美的笑容,青年心裡腹誹著卡塔曼商人的善變,嘴巴里卻不在意的說:“沒關係,我可以等。”

聽到張黎生的話,雅姬點點頭,吩咐管家道:“薩克尼管家去花園準備些茶點吧,我們在那等。”

“是,雅姬小姐。”管家恭敬的退下,他身後的侍女則在前面引導著雅姬和張黎生穿過府邸後門,來到了一處由茂密的藤蔓做牆,圍成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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