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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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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倪匡-鬼混《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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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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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4:35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九部︰神出鬼沒降頭術
我吁了一口氣︰「軍事強人若成了人鬼混合體,就會使國民擁護?」

陳耳沉吟︰「由于有了超能力,會使人祟拜得五體投地。」

我和溫寶裕的神情,都古怪之至。

相信任何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都和我們一樣。我們實在不知如何表示自己的意見才好,過了好一會,才長長吁了一口氣,互望了一眼,溫寶裕先開口︰「人……和鬼的混合體……那是什麼樣的一個怪物?」

陳耳苦笑了一下︰「我不是知道得很詳盡,連降頭師,也不是每一個都知道‘鬼混’的內容,只有相當高級的才懂得。」

我心中一動︰「譬如說要高級到……猜王降頭師這樣的程度?」

陳耳點了點頭,望著我,一副十分懇切,顯示他對我有所要求的神情。我是一個典型的好事之徒,什麼樣的新鮮古怪的事我都有興趣參加,可是這時,我感到一股寒意,不等他開口,我就大搖其頭︰「別叫我和降頭師去打交道,我不想做史奈大師的敵人。」

陳耳不說話,只是望著我。溫寶裕也不說話,也只是望著我,我感到無比的焦躁不安,在那一剎那間,連我自己也討厭自己,因為剛才的行動和言語,使我看來完全不像自己。

我,衛斯理,什麼時候這樣退縮過,什麼時候這樣害怕過?

陳耳和溫寶裕兩人,顯然心中也正在這樣問,他們不必開口,我也可以在他們的神情之中,看出這;點來,我再用力一揮手,使自己的心神寧貼一些——古怪可怕,神秘莫測的降頭術,確然能叫人心煩意亂,不知如何對付才好。然後,我用听來極正常的聲音問︰「好了,你這個忠君愛國的警官,我能做些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陳耳吁了一口氣,現出感激莫名的神情,溫寶裕則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歡呼聲︰「好,衛斯理回來了。」

這小于的用詞十分古怪,他竟然說我「回來」了,可知我剛才的言行,是如何失常。這連我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只好自嘲︰「勇往直前了那麼多年,其實也應該有權利退縮一下的。」

陳耳忙道︰「當然當然,但是請別在我們國家道到大危難時退縮。」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見得有什麼大危難,不過是更換了名義上的國家元首而已。」

陳耳嘆了一聲︰「人鬼的混合體,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和做法,全然不可預測,想起來就叫人不寒而栗,誰知道他會作出什麼樣乖張的決定?又有誰知道這樣的怪物受了降頭師的躁縱之後,會有什麼事發生?」

我伸手出車窗外,摘下了半片芭蕉葉,在手中撕著,接著︰「我能做什麼?去見史奈大師?」

陳耳搔耳撓腮,顯然他也不知該如何著手才好,溫寶裕在這時候,發揮了他強大無比的想象力,他忽然一拍手︰「有了,這個半人半鬼的怪物,現在還沒有煉成功,那就還只是一具尸體,去把那具尸本偷出來,整件事就完全結束了。」

我悶哼一聲,溫寶裕立時補充︰「我只是提出一個一勞水運,徹底解決的方案,如何執行,種種細節,一時之間,我也說不上來。」

陳耳搖頭︰「沒有可能,別說不知道尸體在什麼地方,就算在你眼前,那既然是史奈大師要的東西,誰敢去動一動,踫一踫?」

溫寶裕突然直跳了起來,神情興奮奠名︰「誰要去動去踫?只要知道尸體在什麼地方,隔幾百公尺,射上十七八枚火箭,尸體自然炸得粉碎,史奈大師若是也在,自身難保,如何還能作怪?」

在這個地方,講溫寶裕這種話,其危險程度,等于是一個白女敕的胖子赤身露體走進了食人族部落之中一樣。我倒還好,陳耳臉上變色,看來和芭蕉葉竟然沒有什麼大分別。

我用力推一下︰「你別發楞,溫寶裕才想到的辦法,並非不可行。」

陳耳又隔了好久,才透了一口氣︰「理論上是如此,可是當我們調派計劃,行動還沒開始,降頭師方面,就早已知道了。」

溫寶裕不服︰「他們有什麼方法可以知道人家內心所想的秘密,他們能裁住他人的腦電波?」

溫寶裕的話才一出口,就听到在車子之外,不知在什麼地方,甚至連遠近也難以確定,一入耳,就陰惻惻地覺得遍體生寒的聲音接上了口︰「什麼腦電波,那是用實用科學的觀點來解釋實用科學不能解釋的異象的杜撰。」

這個聲音听來雖然可怕,可是所說的話,听來十分理性,也不像有什麼惡意。然而,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突然傳入耳中,給我們三個人的震撼之大,也可想而知。

陳耳把車子駛進芭蕉叢中隱藏起來,我就有「多此一舉」之感,因為我覺得就算隨便停在路邊,也不會有什麼人偷听到我們講話的。

可是,如今車子在那麼隱蔽的所在,居然車外就有人搭了腔,而我們所講的,又是和一椿可怕之極的事情有關,泄露出去,隨時有性命之憂,在絕無可能的情形下,居然出了毛病,如何不驚?一時之間,我們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四周圍極靜,這時除了芭蕉葉在風中擺動發出的沙沙聲之外,只有一個腳步聲,正自遠而近傳過來。

若不是陽光燦爛,我想我們都會大叫「鬼啊。」然而,鬼又為什麼不能在陽光之下出現呢?溫寶裕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陡然張大了口,但是他還沒有叫出聲來,我已經伸手掩住了他的口。

溫寶裕用十分恐懼的目光望定了我,我壓低了聲音︰「是猜王降頭師。」

我說的聲音十分低,連在車內的人,也是僅僅可以听到的程度,可是車外,居然就有了回應︰「衛先生究竟名不虛傳,連故意改變了的聲音都听得出來。」

我松開了掩住小寶的手,小寶長長吁了一口氣,這時,猜王來到了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就坐在溫寶裕的旁邊,溫寶裕自然是由于想起了他腰際的蛇和他身上那許多古怪東西的原故,所以陡然移動了一子,緊貼著車門——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沒有嘲笑他,因為猜王突然出現,使我也感到心中凜然,我忙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的?」

溫寶裕的情緒,回復得很快,他居然喘著氣問︰「藍絲姑娘呢?」

猜王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向陳耳指了一指︰「他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做了一個不明白的手勢,陳耳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降頭師有辦法知道人家的任何秘密,他們用降頭術來探听秘密。」

猜王攤了攤手︰「在降頭師和降頭師之間,才能互相防範,平常人,無法逃月兌降頭術的監視。」

我和溫寶裕異口同聲,叫了起來︰「什麼道理?不論什麼事,都有道理的,你憑什麼做到這一點,過程又如何,總有道理的。」

猜王長嘆一聲︰「實用科學帶給人類的災難是,什麼事,都舍本逐末,去追究道理,反倒忽視了事實。在那種情形下,凡是解釋不出道理來的事,就被視為不科學。不幸得很,降頭術只講事實,不去追求道理,因為它的道理,人類的知識程度完全無法理解。」

我苦笑,喃喃地道︰「這一番話倒是我常說的。」

猜王又道︰「這里的降頭術,和中國的法術頗有點相類似之處,中國的法術中,一直有人可以穿牆而過的法力,怎麼解釋呢?什麼道理呢?」

我和溫寶裕互望了一眼,兩人都默默不語。

如果在早幾年,我們一定會「哈哈」大笑,大聲回答︰「人穿牆而過?哪有這樣的事,那只不過是小說家的胡思亂想而已,有什麼道理。」

可是今時今日,這幾句話,卻再也講不出來。

因為的確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可以把物質三態中的固體,當作像氣體一樣穿越,可以使他自己的身體穿過牆壁,比任何小說家所能想象的更奇異,更怪誕。

這個具有超級異能的人在中國,北京,目前正接受國防部的研究,他的異能,已經無人不知,千真萬確,然而,正如猜王剛才的反問︰有什麼道理?

道理當然有,只不過超越了人類智力現階段所能理解的程度而已。

降頭術如何刺探他人秘密一事,我也略有所聞,他們術語的所謂「養鬼仔」,所養的「鬼仔」來去如風,無影無蹤,但是卻可以把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傳入降頭師的腦中,使降頭師如身歷其境一樣。

這種情形,當然玄妙之極,只好視之為通過一種方法,控制一個靈魂的活動,再把靈魂所感應到的一切化為已有,那麼,什麼秘密能瞞得過他們?

陳耳直到這時,才開了口︰「剛才我們講的,你……全知道了?」

猜王的反應很奇特,他嘆了一聲︰「是,你別怕,我和你一樣,忠于國王。真想不到,史奈大師會……這樣做。正由于主事者是史奈大師,事情可以說棘手之至,唉,難極了。」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一連向我望了好幾下,望得我不自在之至。

他又嘆了一聲︰「可是再難,也得采取行動,七天,等到史奈大師練成了‘鬼混’,那就想不出有什麼力量可以對付了。」

我皺著眉︰「我不明白,難道……把鋼箭射進……軍事強人後腦的,就是史奈?」

猜王一再嘆︰「不會是他親自出手,但也一定是他運用了降頭術的力量,要使人變成人鬼的混合體,第一步,就是要先使這個人,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一下于就進入死亡狀態,真正極短的時間,據說,這是這種降頭術最難的一個程序,如果不是立刻就死,或是在死前的一剎那間,知道自己會死,那就真的變成了死人,再也不能練鬼混降了。」

這一席話,又听得我寒意遍體,溫寶裕「啊」地一聲︰「當時他正轉過頭來罵我,手又摟著一個美女,絕想不到自己會死,而鋼箭一發,貫穿腦部,自然是立刻進入死亡狀態的了。」

陳耳面色發白,喃喃地道︰「遙控殺人。」

溫寶裕也「嗖」地吸了一口氣︰「中國法術中,早有遙控殺人法,放一柄飛劍出去,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就是典型的遙控殺人,哦,說不定雍正皇帝的血滴子,也是遙控殺人。」

猜王顯然也知道什麼叫作「放飛劍」和「血滴子」,他居然大點其頭︰「是的,原則一樣,方法各有巧妙不同,蘇聯人現正在研究意念殺人,也已經很有成績了,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小寶立即興奮起來︰「是啊,據報告說,相隔五百公里,一個能控制意念的人想另一個人受傷,那人果然道到了重擊般的痛楚,好像……還真的有傷痕。」我干咳了一下︰「沒有傷痕。」

溫寶裕忙道︰「沒有傷痕,理論上,相隔五百公里可以令人感到重擊,自然進一步,就可以令人死亡,呢,如果再加上時間上的控制,那麼,等于就是咒語了。」

猜王笑︰「你這孩子,很有巫術的天才,咒語,本來就是法術的一部分,也就是降頭術的內容。」

溫寶裕更是高興︰「這樣說,那軍事強人的死,根本就是史奈大師安排的?」

猜王的胖臉變得相當陰沉︰「我相信是,史奈大師和我討論過這件事,可是他沒有告訴我確切動手的日子,顯然是他不相信我。」

猜王大有俸然之色,我早已看出這兩個降頭師之間,頗有矛盾,所以趁機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他會加害你?」

猜王抿著嘴,想了很久,才道︰「他害不了我,我也害不了他,但是我卻可以破壞他的行動,使他練不成‘鬼混’降。」

陳耳忙叫︰「破壞它,破壞它。」

猜王又沉默了片刻,嘆了一聲︰「我用盡方法,也沒有辦法知道他把尸體弄到了何處,他的‘迷蹤法’世上無人能及,他要隱藏什麼,世上也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可是一個關鍵人物,他必須弄到手的,卻還在皇宮之中,我已和國王、公主聯絡過,那是他們最後的決戰王牌,不能輕易放棄。」

我騙然︰「那是什麼人?」

猜王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叫起來︰「我?」

猜王搖頭︰「當然不是,可是這個人你見過,當時,在電梯中,你見過的那個女子。」

溫寶裕道︰「是叼,有;個妙齡女郎和強人在一起,據酒店的保安主任說,他經常替強人安排這樣的幽會。」

我苦笑︰「他冒的險太大了,要是史奈的降頭術練不成,失敗了,他怎麼辦?」

猜王攤了攤手︰「他也沒有什麼損失,只是再也活不回來而巳。」

溫寶裕叫了起來︰「賠上了性命,這還不叫損失?」

猜王閉上眼楮一會︰「別忘了他是在全無所覺的情形之下,淬然死亡的,一點死亡的痛苦都沒有,一下子就沒有了任何知覺。人,總是要死的,很少人能夠死得一無所覺,對他來說,就算不能變成人鬼混合體,實在也說不上有什麼損失。」

我們三人自然都無法同意猜王的論點,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他。

我迫問︰「那麼,那個女郎……又有什麼作用?」

陳耳在這時,吸了一口氣︰「難怪在運送途中,那女郎被宮中的保衛帶走了。」

猜王道︰「史奈站到了強人那一邊,還有別的降頭師忠于國王,雖然如何練鬼混降,只有史奈一個人力掌握了法門,但是別人多少也知道一點內中的情形。一定是國王或公主,得了高明的指點,知道這女郎十分重要,所以先史奈一步,把她帶走了。」

溫寶裕在頭上拍了一下︰「真想不到,這女郎那麼重要——要是史奈大師找不到她,會有什麼樣的情形發生?」

猜王作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神情︰「如果在七天之內,史奈還找不到那女郎,鬼混降就練不成,強人也將永遠變成一個死人了。」

陳耳和溫寶裕都現出十分興奮的神情,溫寶裕還「啊哈」一聲︰「那太簡單了,王宮那麼大,又有軍隊守衛,把這個女郎藏上七天,不就行了?」

我知道事情決不會那麼簡單,若真是那麼簡單的話,猜王不會出現,不會來和我們商量了。

果然,猜王緩緩搖頭︰「史奈還沒有動手,他只要一開始動手,一定可以立刻知道那女郎在何處,而且把她弄走。史奈的神通太大了,沒有人可以敵過他。」

陳耳的聲音十分尖利︰「可以把女郎殺了。」

陳耳的辦法,雖然殘忍之至,但是也不失是一個破釜沉舟的辦法,可是猜王仍然搖頭︰「那女郎到了史奈的手里,死活都一樣,她的作用是……練降頭術中的一種媒介。由于她在強人死前,和強人親熱過,所以她才起作用。」

溫寶裕焦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沒有辦法了?」

猜王又望了溫寶裕半響,欲語又止再三。溫寶裕感覺再遲鈍,也可以覺出事有蹊蹺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難道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史奈的降頭術?」

猜王遲疑了一下,仍然不說話,可是神情上,顯然已默認了溫寶裕的話。

我和陳耳都驚疑其名,一起盯著溫寶裕看,可是隨便怎麼看,也看不出這小于有什麼本事,可以對付天下無敵的史奈大師。

溫寶裕自己也驚訝莫名,手指仍然一直按在自己的鼻尖上︰「是不是我是強人臨死之際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所以也是練降頭術的一個媒介?」

他說到這里,忽然現出十分害怕的神情——那是真正的害怕,失聲叫︰「哎呀,不好,史奈大師不會放過我,他是要把我的眼珠挖出來,還是把我的頭切下來,你們……為什麼這樣望著我?」

溫寶裕又神經質地指我、陳耳和猜王,身子更縮回車門︰「是不是沒有了我,就練不成鬼混降,所以,你們想消滅我,好叫史奈練不成那降頭?」我陡然大喝︰「小寶,你在胡說什麼?誰會消滅你來對抗史奈?」

溫寶裕眨著眼︰「你當然不會,可是……別人……就難說得很。」

他在那樣說的時候,想伸手指猜王,可是又不是很敢,就在他的手,閃閃縮縮沒有指出去之際,猜王一伸手,溫寶裕的手,不知怎麼,就給他抓住了。溫寶裕大吃一驚,竟至于張大了口發不出聲音來。

我也一驚,剛才猜王的出手極快,分明他不但身懷降頭奇術,連武術的造詣也極高,若是他真要對小寶不利,倒不容易應付材。

可是,猜王一抓住了小寶的手,只是用另一手,在小寶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就松開了手,溫寶裕連忙縮回手去,盯著自己的手背看,又用發顫的聲音問︰「你……落了什麼降頭?」

猜王笑︰「要落降頭,何必踫到你的身子?我是在安慰你,我不會害你。」

溫寶裕神情將信將疑,仍然有點驚魂不定。他好幾次在提到可以接觸降頭術時,都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現在,他被降頭術嚇得臉青唇白,只怕再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有趣好玩了。

我追著問︰「剛才你雖然沒有明說,可是等于已默認小寶可以有能力阻擾史奈大師的行動?」

猜王神情古怪,話更古怪︰「可以這樣說……也可以說不是……總之他要做些事,而那些事,又和他不是很有關系……」

這幾句話,猾王還說得十分吞吐,真听得人莫名其妙之至。

陳耳先嘆了一聲︰「大師,你究競在說什麼?」

猜王用力一揮手,忽然又說了一句︰「能不能單獨和溫先生說?」

我再也想不到他忽然會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來,以我和溫寶裕的關系來說,我自然的反應是立即拒絕︰「不可以。」

溫寶裕也道︰「沒有任何情形是衛斯理不可以在場的,我要他在。」

猜王的神情為難之極,低下了頭,一言不發。這時,陳耳著急起來,推了我一下︰「我們讓一讓有什麼關系?猜王大師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要因為小節,而壞了我們的大要事。」

我心中罵了一句「你們的大要事關我屁事」,可是我是不是必霄在場,看來要由猜王和溫寶裕來決定,若是猜王堅持,溫寶裕也不要我在場時,我自然沒有理由堅持要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

猜王一直不出聲,溫寶裕不斷在道︰「衛斯理一定要在場。」陳耳神情愈來愈焦急,他自己「以身作則」,先推開了車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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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4:46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部︰令溫寶裕暴跳如雷的計劃
足足過了十分鐘之久,氣氛窩囊之至,猜王才嘆了一聲,抬起頭來︰「剛才我又把事情詳細想了一遍,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雖然未必一定成功,但那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溫寶裕立時道︰「有什麼理由,這個辦法只有我能听而衛斯理不能听?」

猜王苦笑︰「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不過這個辦法之中,有一些行為,要你參加,而當著他人說出來,會使你尷尬。」

溫寶裕怔了一怔,神情有點猶豫,我迅速轉著念,可是對于猜王的辦法,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當然,我更無法想得到猜王要小寶去做什麼事,是只有小寶一個人才可以知道,連我知道了都會使小寶感到尷尬的。

不過,我看出,猜王降頭師的話,已使得溫寶裕堅持我要參加而變成了猶豫不決——或許是降頭師在那一剎那間,用了降頭術的原故。

這時,猜王用十分柔和的目光望著溫寶裕,又用十分柔和的聲音說著話,這種情形,和高深的催眠術相接近。他道︰「小寶,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不論多麼密切,總有一點私人秘密的。你要做的事,完全沒有必要公開,公開了,你一定不肯做,何必因此壞了大事?」

溫寶裕的神情更猶豫,向我望來,居然問我︰「你會生氣嗎?」

我猜在那一剎那間,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要不然,溫寶裕不會像見了鬼一樣的害怕——他那樣問我,當然是想我照猜王的意思,避開一下,好讓他和獵王密談。在一听得他這樣問我的時候,我真的十分惱怒,這種惱怒,也一定全在臉上表露了出來。

可是,在不到一秒鐘之間,我陡地想到,溫寶裕已經不再是孩子了,我和他的感情再好,也止于朋友的感情。朋友和朋友之間,自然可以有各自的秘密,任何人沒有權去要求一個朋友把所有的秘密完全告訴他的。

溫寶裕不再是小孩,他甚至可以說巳開始月兌離少年期,進入了青春期,當然不能因為他想有一些秘密而去責怪他的。

一想到這一點,我立刻心乎氣和,而就在那時,溫寶裕已向猜王道︰「不行,衛斯理不高興了,我不會做任何令他不高興的事。」

他說得十分肯定,堅決,那更令我感動,我忙道︰「小寶,你錯了,我沒有不高興,你有權把個人的秘密不告訴人。你知道,我一直以為致力刺探他人秘密的行為,是人類許多卑劣行為之一。」溫寶裕看著我,我伸手在他的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相信他絕對可以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他吁了一口氣,猜王降頭師也吁了一口氣。

我在這時,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陳耳見我離開了車子,十分高興,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道︰「推測一一下猜王會對溫寶裕說些什麼?」

我攤開手︰「降頭師的花樣太多了,我看無法作任何推測。」

我們一面說著,一面走開了幾步,在芭蕉葉的掩映之中,回頭看去,可以看到在車中,猜王一面做著手勢,正在和溫寶裕說話,溫寶裕用心听著。

我雖說沒有刺探他人隱秘的習慣,但是好奇心極強烈,這時,我當然呀不到猜王說些什麼,而且,猜王是背對著我的。也正由于這樣,溫寶裕面對著我,他部種聚精會神的神憾,我看得十分清楚。

在那一剎那間,我陡然想到,我和小寶熟穩之至,他在听了什麼話之後,有什麼反應,我可以在事先料個八九不離十。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在他的反應之中,猜測他听到了一些什麼話呢?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再也不願轉回頭去,同時笑著對陳耳道︰「不妨來猜一猜,現在,降頭師在說的事,一定極嚴重,你看小寶的神情,咦,他為什麼忽然抓起耳朵來了?一定是降頭師說了一些令他敏感和不安的話。對了,你看小寶,不斷變換坐的姿勢,一定是降頭師的話,令他不安之極了。」

陳耳同意我的分析,一直「啊啊」應著。而突然之間,只見溫寶裕陡然想站直身子一在車廂中自然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他又被逼坐了下來,但這個行動,也證明他心中的震驚,至于極點。我和陳耳互望了一眼,我知道溫寶裕的性格,要令他如此吃驚,一定事情本身,非同小可,整件事,到現在,都詭異奠名,猾王要溫寶裕去幫的事,也可能怪誕之極,那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接著,又見溫寶裕不住搖頭,搖手——任何人都看得懂這兩種身體語言是代表著拒絕。可是猜王還在不斷地說著,相隔雖然遠,也可以看得出,溫寶裕陡然臉紅了起來,一張俊臉,愈漲愈紅。

可是他這時的神情,卻十分古怪。人在突然之間,大量血液涌向頭部,就會臉紅,臉紅的原因,不外是偵怒、興奮、害羞,等等。這時溫寶裕的神情,竟然是害羞。

我大是訝異︰「降頭師說了些什麼話,竟然令得小寶害羞了?」

陳耳苦笑︰「不可思議之至,不過看他的表情,也像是很高興。」

我點頭︰「真是奇哉怪也,可是他仍然不住在搖頭,表示拒絕,咦,他想干什麼?」

溫寶裕這時,身子向後一縮,陡然打開了車門,連滾帶跌,離開了車于。

在他滾跌出車子的同時,我也听到了他的叫聲,他叫得十分急促,听起來有點淒厲,由此也可知他的內心,是何等焦急。

他在叫︰「不,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你怎麼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絕不可以,我一定不會答應,絕對不會答應。」

他出了車子之後,一直在叫著,甚至沒有機會站起來,也或許是由于他震驚太甚,一時之間,顧不得站起身,他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看來極其狼狽。

一看到這等情形,我自然立時向前進去,可是我才跨出半步,陳耳在我的身後,用力拉住了我,他顯然比我更早一步知道將會有什麼事發生。

果然,就在這時,只听得猜王降頭師發出一下怒吼聲,胖胖的身子,自車廂中出來,一步就跨到了溫寶裕的面前。

溫寶裕反手撐在地上,仰臉看著他,他則居高臨下地盯著溫寶裕,兩人之間強弱懸殊,可是溫寶裕還在叫︰「不,我不答應。」

猜王惡狠狠伸手指向溫寶裕,我一看這情形,溫寶裕可能要吃大虧,所以我用力一掙,掙月兌了陳耳,一面叫︰「喂,他不願做的事,你不能強迫他去做。」

猜王看來動了真怒,他並不望向我,只是揚手向我一指,喝︰「你站住,別出聲。」

我倒真的在那一剎那間,怔了一怔,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我有記憶以來,還沒有什麼人向我這樣呼喝過,以致我听來陌生之極,要想上一想,才知道那樣的呼喝,代表著什麼意思。

我弄明白了猜王呼喝的意思,自然不會停下來,仍然繼續向前奔,猜王指向我的手,迅速縮了回來,並且立即在他的腰際,輕拍了一下。

(接下來發生的事,可以進入任何的神怪小說和神怪電影之中。)

(事實上,現實生活中許多怪異的事,都超過小說中的描述。)

(著名的武俠小說家金庸,在見到了現受中國國防部觀察研究的異人張寶勝的種種特異功能之後,感嘆說︰武俠小說中寫的武功,往往被人譏嘲為不可能,要是在小說中寫人能穿牆而過,能發高溫燒東西,不被人罵死?可是實際上,就有這樣的異人,會這樣的異能。)

(金魔小說「笑傲江湖」之中有一個小情節︰西湖梅莊中的黑白子,把手指浸在一盆水中,令得這盆水結冰,使令狐沖能喝上冰凍葡萄酒。)

(曾有一個批評家,引用實用科學的觀點,對這小情節大加批評,結論自然是「不可能」。)

(如果異人張寶勝的異能之一,是人體發出的熱度,可以達到紙張的燃點,那麼,黑白子的這種異能,也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異人張寶勝的每一種異能,用實用科學的觀點來看,都屬于不可能。可是這不是爭論可不可能的問題了,事實明明白白擺在那里,只證明了人類的實用科學解釋不了那些異象。)

(實用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極多極多。)

(記述在這個故事中的降頭術,就是實用科學無法解釋而實際存在的異象之一。)

猜王降頭師的手才在腰際一拍,「嗖」地一聲響,陽光之下,就閃起一股燦爛之極的彩影,就要再給我看上十遍,我仍然會以為那是忽然之間,有什麼法寶,自他的身上飛了起來。

那股彩影來勢快絕,幾乎是直撲向我,我反應極快,立時後退,彩影在我面前只有半公尺處落下,我這才看清,彩影就是猜王腰際那條怪蛇。

怪蛇由于陡然竄過來時,速度實在太快,快過了人的視網膜十五分之一秒捕著物體的能力,所以看起來,成了一股彩影。

怪蛇一落下,姿勢仍然是尾先點地,蛇身筆直地挺向上,蛇頭所在的位置,恰好和我一樣高,匝離又近,蛇信在吞吐之間,幾乎可以踫上我的身子。

在這時候,陳耳叫了一聲︰「猜王大師。」

我估計他那一下叫喚,是在看到怪蛇竄出時發出來的.可是等到聲音發出,怪蛇已經擺定了姿勢,陳耳也看出,猜王只是想阻止我前去,並沒有縱蛇咬人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再叫,只是在我的身後,不住地喘著氣。

有這樣的一條怪蛇在我面前,小寶的處境又大是不妙,猜王放出了蛇,難保沒有進一步行動。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自然沒有再回頭去看陳耳。

怪蛇幽光閃閃的眼楮盯著我,我也盯著怪蛇,蛇是爬蟲類,我是靈長類,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我一點也不覺得我這個萬物之靈能佔得了什麼上風。

不論是什麼蛇,「七寸」都是致命的弱點,我的視線,自然也盯在怪蛇的「七寸」上。那怪蛇競像是會感到不安,它頭部不住地擺動,看來像是想逃避我目光的盯視。

我估計,距離如此之近,如果我一出手,有可能一下于就緊捏住怪蛇的「七寸」。

可是抓住了之後的後果如何,我自然也要考慮。

首先,隔得近了,我可以看到,蛇背上,自頭至尾,都有細小密集的尖刺,人的皮膚必然不能抵御這種尖刺的攻擊。

就算我一出手就可以抓住怪蛇的七寸,我也必需有十分堅韌的手套,來保護我的手和手臂。

而現在,上哪兒去弄這樣的手套去?

看來,突然之間,被一條怪蛇阻住了去路的這種處境,雖然令人尷尬,而且十分不愉快,但只怕也只好接受這個事實。

我心念電轉,只是極短的時間,猜王的聲音已傳來︰「對不起,你再過來,只會壞事,所以一定要阻你一阻。」

我沉聲道︰「你把蛇收回去,只要小寶沒有事,可以堅持他自己的主張,我就不過來。」

猜王連半秒鐘也沒有考慮,輕輕「噓」了一聲,怪蛇立時極快地回到了他身上。

我忙道︰「小寶,站起來,這樣子倒在地上,成什麼樣子?」

溫寶裕這時,看來也從極度的震驚之中,定過神來,他一躍而起,喘著氣,臉色變白,他仍然在堅持他自己的意見︰「不,我絕不答應。」

猜王面色鐵青︰「你不做,我找別人去做。」

這時,他們兩人從車內到了車外,講話的聲音又十分大,自然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一听得猜王那麼說,心想事情解決了——他要小寶做一件事,小寶不肯做。他說小寶不做,他會叫人去作。那麼,事情和小寶沒有關系了,豈不就是解決了?

可是,溫寶裕听得猜王這樣講,非但沒有放下重擔的輕松,反倒緊張得連額上的青筋都綻了起來,尖聲叫︰「不行,你怎能叫別人去做?誰也不行,根本不行。」

他在說到「根本不行」之時,雙手用力揮動著,雙眼之中,流露著又是憤怒,又是害怕,又是委曲的神情,甚至淚花亂轉。

我一時之間,被溫寶裕的這種神態,震駭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因為我素知溫寶裕的性格,不是事情緊急之極,他決不會有這樣的神態。

陳耳走過我的身邊,一面走,一面道︰「溫先生,大師已經不要你去做什麼,就不關你的事了,你如何可以阻止大師去進行他要進行的事。」

陳耳的話,雖然說得不是很客氣,但是那卻正是我要說的話。所以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等著,看溫寶裕如何回答。

溫寶裕的反應,仍然奇特,剎那之間,他整個人就好像是一桶炸藥,而陳耳的話就是火,使得他陡然爆炸了起來,他雙腳一並,跳起老高,聲嘶力竭地叫,不斷揮手,頓足,槌胸,扯發,和把腳下的泥土,踢得四下飛揚,以表示他心中的極度憤怒。

他叫的是︰「你知道他的辦法是什麼?他……他……真正豈有此理,怎麼可以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別說喪天害理了,稍有良知的人,也不會用這種方法,簡直只有降頭師才想得出來——」

我听到這里,實在忍耐不住,大喝一聲︰「說了半天,他的辦法究競是什麼?」

在溫寶裕暴跳如雷時,猜王只是陰森森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我一問,溫寶裕不再跳罵,大口喘氣,指著猜王︰「問他,我事先答應了他,不向任何人轉述他說過的話。」

我皺了皺盾,甚至懶得望向猜王,因為我想,猜王一定不肯說的——他要是肯說,早就說了。

可是,事情真出乎意料,猜王竟然立時開口,聲音很平靜︰「我的辦法是,叫藍絲去冒充那個女子,讓她到史奈大師那里去。」

猜王的話,說得十分乎靜,可是我一听,登時像有一窩蜜蜂鑽進了我的肋中,我滿腦滿頭甚至整個人的每一部分,都可以感到不絕的嗡嗡聲。

在這種情形下,自然無法再用正常的思考程序來想問題。我所想到的一切,都雜亂無章,而且是一下于涌出來,而不是有條有理地想出來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難怪溫寶裕的反應那麼奇特。

他和苗女藍絲相識雖然只有半天,可是這一雙青年男女之間,一見面就進射出火花,火花已經化為烈火,正在燃燒著他們年輕的心靈,這一點,誰都可以看得出來。溫寶裕在听到了猜王的提議之後,自然會反對。

因為照猜王的辦法去實行,首先想到的是,藍絲會遇到極大的凶險。

猜王的辦法,是叫藍絲去冒充那個女子,而史奈大師非得到那個女子不可的原因是,那女子是作為煉制鬼混降的媒介。

那女子之所以能成為鬼混降中的媒介,是由于她曾在強人死前,和強人有過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以史奈大師的神通,藍絲去假冒那女子,一定一下子就被戳穿,而被揭露之後的後果,可想而知。

我一想到這里,總算有了頭緒,我忙道︰「猜王大師,你的辦法行不通,史奈大師一下于就可以拆穿這種假冒。」

猜王一字一頓地道︰「完全照我的辦法,他至少要在一小時之後才拆得穿,那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打算在最後關頭,才令她出現,七天期限一過,強人真正成了死人,誰也不能挽救。」

他在說到「完全照我的辦法去做」時,又向溫寶裕望了一眼,而溫寶裕又立時漲紅了臉。

我留意到了這種情形,知道其中一定還有我所不知道的蹊蹺在。但這時我心中的疑團已經太多了,在沒有解決一部分之前,更引進新的疑團,只怕我的身子會被大量疑團擠碎。

我做著手勢,大聲道︰「一步一步來,逐個問題來解決,先不說冒充,若是那個女子真的到了史奈大師那里,史奈會把她怎麼樣?」

猜王閃過了一絲尷尬的神色︰「那是最深奧的降頭術,只有史奈一個人才知道。」

我追著問︰「剛才你說道,那女子是降頭術中的一個媒介,通常作為媒介的情形怎麼?」

猜王苦笑︰「太復雜了,或許要用到頭發,或許要用到血液,甚至拘出靈魂,什麼樣的可能都有,也有的只要輕踫一下。」

我的聲音低沉︰「這樣說來,就算藍絲假冒的身分不被拆穿,她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猜王抿著嘴,過了一會,才道︰「可以這樣說。」

我立時想說話,但猜王已搶在我的前面︰「藍絲極自願進行這個計劃,因為雖然事情有不可測的凶險,但作為一個降頭師,如果能有機會和史奈在一起,經歷鬼混降的練術過程,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溫寶裕悶哼了一聲︰「值得用生命去搏?」

猜王連眼也不眨一下就回答︰「值得。」

溫寶裕再悶哼一聲,欲語又止。

我道︰「既然藍絲姑娘十分願意,那你的辦法,可以實行,和溫寶裕又有什麼關系?」,

猜王望向溫寶裕,溫寶裕轉開頭去不看他,我道︰「小寶,說啊?」

溫寶裕怒道︰「我說不出口,他那種辦法,簡直不是……不是……」

他找不出形容詞來,猜王卻接上去︰「也是藍絲要求的,她說——」

溫寶裕雙手掩著耳,大叫起來︰「別說了。」

猜王壓低聲音︰「你還有幾天時間可以考慮,我現在要聯合幾個降頭師,盡一切能力,去拖延幾天,不讓史奈找到那女子,一定要在最後關頭,推藍絲出去,史奈才會因為時間緊迫而松懈,我們才有成功的機會。」

他話一說完,竟然頭也不回就走,我還來不及叫他,他又回過頭來,指著溫寶裕︰「你不答應,我就去找別人,任何人。」

這句話,他已經說過一次,這次重復,溫寶裕的反應,依然強烈,大叫︰「不可以。」

可是猜王卻已不顧他的反應如何,極快地向前走去,轉眼之間,就進了一簇密林之中,看不見了。

這時,我心中疑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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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4:59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一部︰引路神蟲
陳耳也在這時,來到了溫寶裕的面前,雙手抱拳,哀求似地問︰「小祖宗,攝王大師究竟要你做什麼?你出點力,可以改變我們整個國家的命運,為什麼彌還要拒絕。」

溫寶裕漲紅了臉︰「我根本反對他的辦法,藍絲不必去冒險。」

陳耳有點憤怒︰「你沒听他剛才說,藍絲作為一個降頭師,願意去冒這個險?」

溫寶裕也怒︰「那只是他說的。」

我沉聲道︰「剛才,你為什麼不要求猜王帶你去見藍絲姑娘?」

我這樣提議,十分正常,可是小寶的反應怪異,他現出十分忸怩的神情來,欲言又止。溫寶裕的性格爽朗,這種神態,今天他一再出現,以前我卻從來也沒有見過。

由此可知,他心中一定有什麼事,不肯說出來。那事情,自然和猜王對他說的話有關。

我甚至可以進一步猜得到,事情多半和男女之情有關。溫寶裕正處于對異性感情最敏感的年紀,只有事情涉及男女情愛,才能叫他一會兒害羞,一會兒發窘,一會兒滿臉通紅,又一會兒忸怩難言。

自然,再把他和藍絲在一起的這種神態結合起來看,又可以進一步肯定,他的「難言之隱」,一定和藍絲有關。

(我的推理能力相當強,能夠根據溫寶裕的神態,推論到了這一地步,已經相當難得了。)

(至于問題最關鍵的一點,這時,無論我怎麼樣,都無法想得到——因為事憾和神秘莫測的降頭術有關,豈是靠常理的推測所能想得到的?)

當時,我想到的是,可能是猜王要溫寶裕和藍絲在一起完成什麼程序,而溫寶裕不肯,我又看到一提到藍絲之後的那種神情,知道其中必有蹊蹺,所以我沉聲說道︰「小寶,藍絲是一個苗女——」

我的本意,是想他知道,藍絲是一個身分十分特別的女郎,不但是一個苗女,而且還會是一個降頭師,和他的教育背景、生活背景相去太遠了,乍相識,有許多新奇的事互相吸引,自然都對對方大感興趣,相識久了,會怎麼樣,誰都不樂觀。

我自然知道,我的這種想法,太古老了一點,可是也料不到會惹來年輕小伙子那麼強烈的反感。

溫寶裕不等我講完,就臉紅脖子租,大聲道︰「苗女又怎麼樣?原振俠醫生的一個親密女朋友,甚至是一個超級女巫。」

我「嘿嘿」冷笑兩聲︰「對我吼叫有什麼用,對你的父母吼叫去。」

溫寶裕看來十分惱怒,但是又無法可施,所以他只是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地透著氣。

我盡量使自己心乎氣和︰「我並不鼓勵你和藍絲發展進一步的感情,可是你現在分明十分想念她,想去見見她,是不是?」

溫寶裕咬著下唇,用力點頭,表示他真的想見藍絲。

我又道︰「那麼,你為什麼不接受我剛才的提議。」

溫寶裕卻又像是突然被虎頭蜂蜇了一下一樣,直跳了起來︰「不,不,我……不去見她。」

陳耳在一旁,現得十分不耐煩︰「你不去見她,又想親耳听到她自己的意願,究竟想怎麼樣?」

溫寶裕大叫一聲︰「別煩我,讓我靜靜想一想。」

他說著,大踏步走了開去,走出了十來步,來到一果大樹之下,仰頭望著天,遠遠看去,看到他雙手緊握著拳,真的是在苦苦思索。

陳耳悶哼一聲︰「這小于在摘什麼鬼?上演少年維持之煩惱?」

我問︰「猜王降頭師要他做什麼,你有沒有起碼的概念?他一定不肯說,我知道他是不會說的了,要是能說,他早就說了。」

陳耳冷笑︰「我以為你們兩個人的好朋友關系,非比尋常,怎麼也有不能說的事?」

我苦笑︰「我也想不出個中原因,不過任何人都有權保留私人秘密的,猜王要他去做什麼?」

陳耳揚頭,「我不知道,一點概念也沒有,我只相信,若是這小于肯答應,史奈的鬼混降就煉不成。」

陳耳的態度這樣固執,我也無可奈何,這時,陳耳車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陳耳奔過去接听,才听了幾句,就向我大叫︰「我們快出去吧,那胖女人要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來為他的寶貝兒子報仇了。」

我陡地吸了一口氣,胖女人,自然就是溫寶裕的母親,一定是覺得溫寶裕離開太久了,又大鬧起來了。我忙叫︰「在哪里?」

陳耳大聲應著︰「在酒店,酒店方面,緊急告急。」

我來到車邊︰「請告訴她,溫寶裕立刻就可以回到她的身邊。」

陳耳不由自主喘著氣︰「也要告訴她,他們母于相會之後,她兒子再有什麼三長兩短,絕對和我國沒有關系。」

陳耳放下了電話,我們一起向大樹下的溫寶裕望去,只見他仍然仰著頭在思索,我正想叫他,他突然用力一揮手,像是終于有了決定,接著、就向我們急步走了過來。

我忙揚聲︰「我們快回酒店去,陳耳接到的報告是,令堂會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溫寶裕嘆一口氣︰「別小覷她,她真會的。」

三個人上了車,陳耳駕車,我坐在他的旁邊,溫寶裕坐在後面,駛出了不多久,陳耳就道︰「你和你母親回去,不理猜王的要求了。」

溫寶裕咬牙切齒︰「他的要求,我絕無法做得到,那……簡直違背我做人的原則,違反……我做人的一切信條,簡直不可思議。」

他說得十分認真,而且神情痛苦而堅決,這也真令得我大惑不解,不知道猜王究竟賽他做什麼,他又只字不吐,叫人無法猜度。

陳耳聞哼一聲︰「那麼嚴重,他不會是叫你去殺了你那胖母親吧。」

溫寶裕勃然大怒,厲聲道︰「我要你道歉。」

陳耳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過分了些,立時道︰「對不起,我道歉,在母親前面的那個胖子,應該刪去。」

溫寶裕緊抿著嘴,我心想,陳耳所說的雖然是氣話,倒也不是全無理由,當然猜王不會要溫寶裕殺他的母親,可是會不會是要溫寶裕對藍絲有什麼不利的行動?

一想到這點,我月兌口道︰「始終要見一見藍絲,听她自己怎麼說。」

溫寶裕竟然立即道︰「對,剛才在大樹下,我已經想到了。可是,我不能去,衛斯理,你代我去,如果她真是自願的,也勸她不要去冒險這個險……什麼人當國王,都一樣,何必為——」

陳耳怒道︰「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握了大權之後,那極有可能是世界性的災殃。權力集中在怪物的手里,普通人就隨時可以人頭落地,家破人亡,這種例子,不但歷史上有,近三二十年還出現過。」

溫寶裕不理會陳耳,雙手扒在椅背上,又道︰「我相信你,你去見藍絲,我不能去見她,我不能。」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他不能——因為如果他會說的話,早就說了。

我並不出聲。我去見藍絲,有什麼用呢?藍絲是一個降頭師,是猜王的徒弟,猜王說她是自願的,她多半是自願的,我去見她,唯一的作用,是或許可以在她那里,知道猜王對溫寶裕的要求是什麼。

我想了一會︰「可以,可是怎麼才能見到她?」

溫寶裕道︰「那簡單,猜王給了我一樣極怪的東西,說是只要我想見藍絲,這東西就會帶路。」

我揚了楊眉,什麼東西,竟然能帶路,那自然又是降頭術的一種了,確然不可思議之至。

溫寶裕一面說,一面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竹盒來,那竹盒看來歷史悠久,竹子已經被汗水浸成了醬紅色,溫寶裕旋轉著竹盒的蓋子。一般用旋轉打開的蓋子,要打開的時候,總是順時鐘方向旋轉的,而這只竹盒。卻是逆時鐘方向旋轉,而且轉了又轉,足足轉了十七八圈,盒子才算是打了開來。

在駕車的陳耳,也不禁好奇心大作,不住回頭過來看,我悶哼一聲︰「猜王是什麼時候給你的,我一直在注意你,也沒有看到。」

溫寶裕道︰「你一下車,他就給我了,說這東西是藍絲給的,用的時候,有一句咒語,它就會帶人去找到藍絲,十分有趣。」

那時,溫寶裕已經在打開盒子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究竟是什麼?」

溫寶裕道︰「看來,像是一只甲蟲。」

盒子打開,我一看,果然是一只甲蟲。那竹盒的內部,襯著不知用什麼做成的墊子,墊子之中有一個凹槽,那只和指甲大小的甲蟲,就放在這凹槽之中,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我一看到那只甲蟲,只覺得它的顏色好怪,競然是一種奪目的寶藍色——甲蟲的殼,顏色本來就十分燦爛,飄蟲有鮮紅和黑混合的斑點,金龜子有翡綠和燦然的金光,不過寶藍色的甲蟲,卻並不多見。

我想進一步去看看清楚,車子卻陡然歪向一旁。這時,為了防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發生,陳耳在公路上,把車子開得十分快,陡然一歪,幾乎沒有從公路的邊上,直沖了出去。

幸虧在緊要關頭,駕車的陳耳,又控制了車子,顛簸跳動了幾下,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陳耳大口喘著氣,指著那甲蟲。

溫寶裕大是不滿,剛才在車于的震蕩之中,他手中的竹盒,差點沒月兌手拋出去,他冷冷地道︰「一只小甲蟲,嚇得高級警官這樣子?」

剛才幾乎出了車禍,自然是陳耳看到了這只甲蟲之後的異常反應,陳耳十分生氣,想說什麼,可是臨時又改變了主意,他臉色煞白,猶有余悸︰「猜王對你說這引路神蟲怎麼用?」

溫寶裕「啊」地一聲︰「他沒有告訴我這……甲蟲叫因路神蟲,只告訴我,如果我想見藍絲只要心中想她,再念一句咒語,那……神蟲就會飛起來,在我的面前帶路,不論千山萬水,一年半載,總把我帶到自己想見的人面前。」

听得溫寶裕那樣說,我不禁有點悠然神往。降頭術雖然神秘,但也處處帶著浪漫的色彩,和顯示生活,幾乎全然月兌節,有一個自己的天地,一個神奇怪異的世界。像那「引路神蟲」,若是能帶引一對失散的戀人,不論相隔多久,相隔多遠,終于又能團聚的話,多麼詩情畫意。

陳耳翻著眼︰「沒有再說什麼?」

溫寶裕道︰「沒有……,難道他騙我?」

陳耳嘆了一聲︰「幸好我還有點見識,這引路神蟲,听說是運用了降頭術,是施術者的心口滴血養大的,大約喂了七七四十九滴心血只好,就煉成了,一般都是女性才煉,尤其是深山里的苗子。」

我听到這里,已經听出一點苗頭來了。溫寶裕張大了口,神情古怪之至,顯然他心里也有「三分光」了。

陳耳繼續道︰「深山的苗人,生活不安定,山路險峻曲折,人群十分容易失散。相戀的男女,就有互相贈送引路神蟲的習慣,或許是為了考驗男性對愛情的堅貞,大都由女性送給男性,失散之後,男性憑神蟲的指引,找到了那女性,就……」

我和小寶齊聲說︰「那就怎樣?」

陳耳哈哈一笑,攤了攤手︰「那就皆大歡喜。衛斯理,若是你利用這引路神蟲,去見那位藍絲姑娘,見了只好,若是你不娶她為妻,他決不會活著,一定在你面前,自殺身網,死後陰魂不散,纏住你不放。」

我听到這里,只覺得事情荒誕之極,可是卻又不由得你不相信。溫寶裕的反應強烈得多,他的身子,甚至在發抖臉色也蒼白之至。

陳耳還在繼續︰「不過,苗女十分多情,纏身的鬼魂,也不會害人,反倒可以幫助人度過許多難關,一帆風順。」

陳耳又道︰「知識那個人如果再和別的女性親近,女鬼吃起醋來,听說比活的女人,要厲害一百倍。」

陳耳不顧我們的反應,說得滔滔不絕︰「衛斯理有白素,誰都知道,他怎能和白素不親熱?你要他用神蟲引路,去見那個苗女,不是害死他嗎?」

我听得目定口呆。一時難辨施肥真偽,溫寶裕牙關打戰,得得有聲︰「要是我……用神蟲……引路……去……看她呢?」

陳耳道︰「好事啊,你又沒有老婆,自然可以娶她為妻,她自會千依百順,想盡辦法令你高興。小朋友,這引路神蟲,不是愛人之間,不會贈送,根本是一種定情的信物,藍絲姑娘把它送給了你,等于是叫你向她求婚,她一定會答應以身相許。」

事情突然之間,又有了這樣的變化,真是突兀之至,溫寶裕尷尬地說了一句︰「這我倒知道。」

我忙道︰「你知道?你怎麼知道藍絲一見了你,就肯以身相許?」

溫寶裕漲紅了臉,嬸子發抖,卻再不肯說什麼。陳耳道︰「好啊,看來猜王要你去做一點事,給你的酬勞真不小,連徒弟都肯送給你,小伙子,趕快答應了吧,保證你不會後悔。」

溫寶裕沒有說話,只是手忙腳亂地想把竹盒的蓋子旋上。可是他手發著抖,又旋錯了方向,好一會,總算才旋緊了盒蓋,向我望了一眼,申請尷尬之至,又望向陳耳,問︰「如果我……根本不用這種蟲?」

陳耳「嘿」地一聲︰「苗女也有自尊心,她把這用自己心血喂成的神蟲給了你,等于是對你說︰只要你願意,我就是你的人。如果你不願意,他難道你?」

陳耳說話,十分直接,溫寶裕臉又一下子通紅,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大有失魂落魄之態。

我遲遲疑疑地問︰「也沒有時間的限制?」

陳耳道︰「好像……沒有听說過。」

我向溫寶裕望去︰「那你煩惱什麼?你和藍絲都還沒有過二十歲,怎知以後的歲月,會有什麼事發生?」

溫寶裕陡然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就會有事發生,猜王要她……要她……」

我嘆了一聲︰「猜王要她去冒充那個女人,當然,對藍絲來說,這件事危險之極,但如果可以安然渡過——」

我還沒有講完,溫寶裕就雙手抱著頭,身子亂搖,發出十分痛苦的叫聲︰「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我大喝一聲︰「我當然不明白,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你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在上演生離死別的文藝大悲劇。」

溫寶裕被我一喝,靜了下來,望了我片刻,目光極度茫然,可以看得出他心中有一個難以解得開的結,過了一會,他用听來極疲倦的聲音道︰「先回酒店去吧,猜王大師說我可考慮幾天……或許在這幾天之中,情形會有變化。」

我悶哼一聲,向陳耳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繼續開車。陳耳一面駕車,一面道︰「真奇怪,猜王替藍絲帶來了引路神蟲,卻又不把有關的一切說出來,這算是什麼?要是剛才,我不在場,不知道那麼多過節,你利用了神蟲,見到了藍絲,豈不糟糕之至?」

我思緒也十分亂︰「我會利用神蟲,那是意外。猜王不可能知道我會利用神蟲。可是溫寶裕和藍絲一見鐘情,猜王是知道的,他也肯定溫寶裕會想見藍絲,會利用那引路神蟲。」

溫寶裕雖然坐立不安,煩躁之極,可是他還是不忘反駁︰「我沒有和什麼人一見鐘情。」

我冷笑︰「別客氣了,你那種神魂顛倒的樣于,誰看不出來?」

溫寶裕咕噥著︰「她的確十分可愛……也十分有趣,我想是特別一點……」

他說到這里,一挺胸︰「我也到了可以結識異性的時候,是不是?」

我忙道︰「當然是,除了令堂之外,沒有什麼人會反對你。而令堂贊成你和藍絲談戀愛的機會,我看是一億比一。你自己估計呢?」

溫寶裕用力在自己額頭上拍了一下︰「我看是一億比零,哼,降頭術要是有靈,對她老人家施一下術,令她贊成,只怕也不是難事?」

他最後幾句話,是在自言自語,接著又搖頭︰「不行,要是有什麼後遺癥,豈不是害了她老人家?」

我听得又好氣又好笑,溫太太對兒子管得自然太嚴,溫寶裕又特別鮮蹦活跳,沖突自然難免,但是母于之情,卻一樣濃得可以。」

他長嘆一聲︰「人生煩惱的事真多,所以賈寶玉在十九歲那年,要看破紅塵,做了和尚。」

我瞪了他一眼︰「你也快了,不必等多久,你也可以看破紅塵了。」

陳耳冷冷地諷刺︰「要當和尚,好像並沒有年歲限制,你想當,現在也可以。」

溫寶裕「哼」地一聲︰「你值得什麼。年紀太小,只能當小沙彌,不能當和尚,大不相同。」

在爭論之中,車子已進了市區,陳耳取出了警號盆來,放在車頂上,警號刺耳,劃空而過,陳耳的車子,橫沖直撞,別的車子避之唯恐不及,車子直到酒店門口,才陡然停住,幾乎沒有直沖進大堂去。

當我們奔進酒店大堂時,剛好看到大堂發生的事最後一剎那。

首先,我們先听到一下尖叫聲——那下尖叫聲,我們都熟悉之極而又都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不必再听到。

然後,就看到體重接近一百五十公斤的溫太太,站在大堂中心,手指向前指著,全身在發抖(那種情形極壯觀),她在這之前是在干什麼,不得而知,我們進來時,恰好趕上了最後一幕。

在她的身邊,有不少警官、警員和酒店的職員,所以可以推測到,在此之前,她一定是正在酒店大堂中大吵大鬧,而在忽然之間,她看到了極可怖的什麼現象,所以才自然而然地尖叫起來。

我們也都同樣想到,她看到的可怖異象,一定是她這時所指的方向,所以不約而同,一起循著她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一看之下,三個人都是一楞。

在離她約三公尺處,俏生生地站著一個美麗之極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藍絲。

藍絲這時,和我們上次見帶她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在她的手臂上,繞著一條有藍色的鱗的小蛇,正在循這她的粉臂,上上下下,上不過肩頭,下不出手腕地盤來盤去,看來又新鮮又怪異,也有不少西方游客,用十分驚異的神情打量她,可是並沒有發出怪聲來。

溫寶裕首先叫了起來︰「不好,我媽媽要暈倒。」

我一听,大吃一驚,一百五十公斤的體重,要是推金山倒玉柱一樣地跌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我驚指著她︰「快扶住她,她要暈倒了。」

果然,溫媽媽臉色青白,眼向上翻,身子搖晃,站立不穩,兩個在她身邊的警官,十分難得,一看到她要向後倒,連忙過去,用肩頭頂住了她的背,可是還是無法維持她的重量,終于三個人一起倒在地上,不過溫太太有兩個警官墊著,看來不回受傷。

溫寶裕奔了過去,藍絲看到了溫寶裕,大是高興,叫道︰「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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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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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5:13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二部︰溫寶裕中了降頭
藍絲一面叫著,一面已急急走過來,溫寶裕忙轉過頭去問︰「你為什嚇我媽媽?」

藍絲在剎那之間,神情古怪之極︰「你媽媽?她一見我的那一叫聲,差點沒把我嚇死,我嚇她什麼了?」

溫寶裕苦笑︰「她怕蛇,見了藥鋪做藥用的蛇蛻,她也會昏過去,你看看你手背上的是什麼?」

藍絲扁了扁嘴,忽然用異樣的眼光望著溫寶裕,輕輕一頓足,嬌聲說遭︰「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完之後,她雙頰已經紅了起來,使得她看起來,更加嬌艷欲滴。

溫寶裕顯然絕對禁不起藍絲這樣充滿誘惑力的邀請,藍絲說完了話之後,轉身就走,溫寶裕也就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這時候,昏過去的溫太太,正悠悠醒轉,還好,胖的人動作和反應都不免遲鈍一點,所以當她睜開眼來時,有一個短暫時間的停頓,猜想她這時什麼也看不到,當然未能看到她的寶貝兒子正跟著那「玩蛇的女妖精」(她後來對藍絲的稱呼)一起離去,不然,她可以再度昏倒,永遠不醒。後果堪虞!

我在一旁看了這等情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場面十分混亂——而且藍絲突然會在這里出現,也是意外.我只想到,溫太太一定會立刻逼著溫寶裕回去,少年男女,感情才爆發,就要分手,自然會十分傷感,那就讓他們多聚一會吧。

所以,我看到溫寶裕跟著藍絲走開了,非但沒有叫住他,而且還把身子擋了一擋,阻住了已醒過來的溫太太的視線。所以溫太太一睜開眼來,首先看到的人是我,她用極害伯的聲音道︰「快……快把那玩蛇的女妖精趕走!」

我忙道︰「你放心,溫太太,你回房去休息一回,那女……女孩子不會害入!」

溫太太總算站直了身子,還在直冒汗,喘著氣︰「太可怕了!太要怕了!」

這時,她也發現了陳耳,她立時又指著我︰「小寶呢?小寶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麼?小寶呢?」

我雙手做著緊急的,阻止她再發出尖叫聲的手勢,急急道︰「小寶很好,什麼事也沒有,而且什麼都解決了,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家去!」

溫太太好了一口氣,渾身胖肉抖動,相當壯觀,但只要她不發出尖叫聲和無理取鬧,她實在是一個美麗的胖婦人。她道︰「小寶呢?小寶在什麼地方?」

在酒店大堂中,已經沒有了溫寶裕和藍絲的蹤影,我也沒有留意他們到哪里去了,所以,我望向陳耳,投以詢問的目光。

陳耳的神情有點古怪,揚起手來,一會兒指東,一會兒指西,說起話來,也遲疑得很︰「我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一起走開去,沒有留意他究競到什麼地方去了!」

溫太太一听,吸一口氣,張大了口,我知道她想干什麼,因為我在第一次見到溫寶裕的時候,就曾領教過她呼叫兒子的那種神威。

所以,我也不顧會有什麼後果,不等她運足中氣,就一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大聲道︰「我們通過廣播找他,你先回家去,不要再制造混亂,不然可能又惹麻煩!」

我說得十分快,而且說的話,很有權威性,總算把她那一下叫喚,及時阻止,免得酒店大堂再起混亂,也算是做了一件造福人群的好事。

她吞了一口口水︰「快點廣播,我們立刻就走!」

我找來了酒店職員,請他廣播,要溫寶裕立刻到房間去,和他母親相會。

這時,我想,溫寶裕跟著藍絲走開去,多半是到了什麼後花園,沒有什麼人的地方,互相甜言蜜語一番,一听到了廣播,溫寶裕不是不知道他母親對他的緊張程度,至多三五分鐘一定會出現的。

溫太太先回房間,我和陳耳在酒店大堂等著,陳耳一直維持著那股古怪的神情,我好幾次想問他在想什麼,他都避開了我的眼光不看我。

十分鐘之後,溫太太氣急敗壞,向我們奔來。從電梯到我們坐著的地方,不過十來步,她至少踫撞了七八個人,而被她踫撞了的人,都在望了她一眼之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我一看這種情形,不禁皺眉︰「溫太太,小寶和他的朋友,或者有點話說,你別心急,只有十分鐘!」

溫太太尖聲道︰「朋友?他在這里有什麼朋友?」

我耐著性子︰「朋友隨時都可以結交的!」

溫太太的橫蠻又發作︰「我不要他在這個鬼地方結識任何人!」

我指著陳耳︰「要不是我們在這個鬼地方有這個朋友,你們目前的處境,可能是被吊起來在鞭打!」

溫太太悶哼一聲,一連聲道︰「再廣播!再廣播!」

再廣播又持續了二十分鐘,溫寶裕仍然沒有出現,這連我也覺得太過分了!

溫寶裕離開酒店的可能性不大,因為當藍絲要他跟著走時,他母親還在昏迷狀態之中。溫寶裕反抗他母親的管束,但也決不是不關心他的母親,所以,不可能走得太遠。

而且要他們在酒店範圍之內,他一定听得到廣播,就算再舍不得和藍絲分手,也應該出現了!

所以,我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我向陳耳望去,想听听他的意思,可是他仍然神情古怪,我向幾個職員問,因為藍絲的外型十分奇特,容易引人注意,可是都說沒見過。

望著神情焦急之極,頻頻在抹汗的溫太太,我腦中突然起了一個古怪之極的念頭︰「會不會是藍絲運用了降頭術的力量,使溫寶裕根本听不到廣播?」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低聲問陳耳︰「是不是藍絲在弄什麼花樣?」

那麼普通的一個問題,卻令陳嚇了一跳,連講話也口吃起來︰「不……不合吧!」

我始終覺得他的神情很怪,盯了他一眼,他忙又道︰「不會吧,我看……不合吧!」

我悶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溫太太的焦躁程度,隨著時間而加,我的情形,也是一樣,等到一小時之後,溫豆裕還沒有出現時,我發制人,先狠狠地罵起來︰「這小畜牲,太不像話了,看我不怞他的筋剝他的皮!」

我一發狠,溫太太反倒害怕起來︰「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他到底還年輕?」

我一翻眼︰「不怞筋剝皮,一頓毒打是難免的!」

我一面說,一面用拳頭「砰砰」地敲在沙發的靠背上。溫太太其實個性很溫和,看到我發狠的樣子,十分害怕,不敢出聲。我自然知道用這種行動去嚇她,十分無聊,可是小寶一直不出現,也只有這個法子,可以使溫太太轉移注意力了。

一直到足足九十分鐘之後,電梯門打開,才看到溫寶裕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溫太太一見,一聲歡呼,沖過去就把他擁在懷里,溫寶裕沒有什麼反應,我看到自溫太大寬厚的肩頭上露出來的臉,不但神情茫然,而且雙眼紅腫,顯然曾經哭過。

我曾預料過他會和藍絲難分難舍,可是也絕想不到會到了這種程度!

我不等他從他母親松開手,就指著他大聲道︰「怎麼,中了降頭術?」

溫寶裕像是全然未漸听到的怒吼聲,仍然神情惘然,我還想再喝他,可是,陳耳在我的身後、輕輕踫了一下,向電梯指了一指。我抬頭看去,這才看到,電梯中還有一個沒有出來,正是藍絲。

藍絲在電梯中,像是遲疑著是不是應該出來,最後才下定決心,走了出來。

在那一剎那間,我想到的是︰藍絲看來一直和溫室裕在一起,幾十分鐘他們在干什麼?

藍絲的神情,也是一片茫然,而且還有點淒然,她出來之後,用極低的聲音叫了一聲︰「小寶!」

藍絲的那一下叫聲,真的極其低微,可是,不但離她有幾步的我,听得清清楚楚,顯然別人,包括失魂落魄的溫寶裕,也同樣听到了。

溫寶裕的反應很強烈,他陡然一震,用力一掙,竟然掙月兌了他母親的擁抱——那不但需要極大的力量,而且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他立時轉過身來,面向正從電梯中出來的藍絲,溫太太這時,也看到了藍絲。本來,我猜她一定會又昏過去的。可是由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實在令得她驚駭太甚,以致她不能昏過去了,負負得正的數學定理,也可以應用在人的情緒反應上。

她的雙眼睜礙極大,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事,一面不由自主地搖頭著,表示她絕不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她看到的憎景,自然和我們看到的一樣︰溫寶裕一轉過身去,和藍絲面對面,兩人同時伸出雙手來,四只手緊緊地握著。

溫寶裕口唇掀動,像是想說什麼,可是藍絲已開了口︰「小寶,別說什麼,我們該說的,全說了,該做的也全做了!」

藍絲的神情,淒然欲絕,溫寶俗也不遑會讓︰「是……該做的嗎?」

藍絲笑了起來,淒然之中,又有著極度的甜蜜︰「不管該不該做,你後悔嗎?」

溫寶裕陡然叫了起來︰「當然不!」

藍絲嫡然笑︰「那就是了!」

她說著,松開了溫寶裕的手,退了一步,眉梢眼角所顯露出來的那種依依不舍的神情,真叫旁觀者,也為之心醉,當事人自然心醉!

溫寶裕看來,立時就要跟了上去,可是藍絲向他作了一個阻止的手勢,溫寶裕立時站住。藍絲一直退著出去,她和溫寶裕,也始終四目交投,其間,不知交換了多少千百萬語,有著糾纏不清的不盡的相思。

等到藍絲退到了門前,翻然轉身,走出了旋轉的玻璃門,在她苗條的背影上,仍然可以看得出,她全身都在散發著情愛的光輝。

溫寶裕呆如木雞,溫太太像是如夢初醒,看著我和陳耳,又急步到溫寶裕面前︰「小寶,快走,這地方邪門,白天好好站著,也會做惡夢!」

她實在無法相信剛才眼見的是事實,絕對無法接受,所以,以為那只是突如其來的一場惡夢!

這種想法,倒可以令得她自己心安理得,不過她連叫了三聲小寶,溫寶裕只是怔怔地望著旋轉門,一聲不出,一動不動。溫太太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伸手按在溫寶裕的額中,叫了起來︰「小寶,你別嚇我!小寶,你別嚇我!」

他一站到溫寶裕的面前,溫寶裕自然再也看不到旋轉門了,他想推開他母親,無奈溫太太體重過甚,不容易推得動,他只伯也在這時,才看清楚了擋在他前面的原來是他的母親,所以他發出了一下無奈之極的長嘆聲,緩緩閉上了眼楮。

在他閉上眼楮之際,人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他閉著的眼楮之中,有大滴的淚水透出來。

溫太太又大呼小叫了起來︰「小寶,你在哭?你從三歲以後就沒有哭過,你為什麼哭,別伯,講給媽媽听,別哭,小寶,別哭,天塌下來有你媽媽頂著!」

溫太太的聲音雖然尖銳刺耳,可是她所說的話,都真摯之極,听得我都鼻為之酸,听在溫寶裕的耳中,感受自然更加不同,他索性抱住了他母親,號陶大哭起來,他一哭,溫太太自然也忍不住,她音量十分宏大,一時之間,酒店的大堂之中,哭聲震天,許多住客圍住了看,不知發生了什麼慘事,而酒店的職員,手忙腳亂,不知如何可以阻止這母子二人的抱頭痛哭。

我和陳耳,也不禁面面相藏,因為自從溫寶裕一出現起,情形簡直怪異絕輪,他和藍絲,公然上演了一場生離死別,這時他痛哭失聲︰自然是為了藍絲的離去,他和藍絲在一起的時候,藍絲對他說了些什麼?

我一想到這里,突然又想起了猜王降頭師的計劃,是要藍絲去冒充那個女人,他也曾說過,藍絲在這種冒充行動中,要欺騙的對象,是天下所有降頭師之王,史奈大師,因此,幾乎任何事都可以發生,危險之極。那麼,是不是藍絲自己知道了凶多吉少,所以來和溫寶裕話別,而又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處境說給溫寶裕听,所以才會有那種生離死別的情形出現——藍絲如果真的處境危險之至,那麼,剛才的情形,就有可能是真的生離死別!

我一想到這一點,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直到那時為止,我對于降頭術這種神秘莫測的玄學,一無所知,一直都只在它的外圍徘徊,只是可以肯定有這種異術的存在,又會膚淺地用實用科學的觀點去否定它而巳。

所以,對于藍絲去冒充那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可怕遭遇,一無所知。只是根據我的處事原則,我覺得像藍絲那樣可愛的少女,絕不應該成為降頭術或降頭師斗法的犧牲品!

所以,我感到自己應該有所行動,不應該再旁觀下去。

這時,溫家母子還在抱頭痛哭,可是溫寶播顯然巳過了情緒最激動的一刻,他仍然在流著淚,可是已不再號陶痛哭。我向他走過去,沉聲道︰「小寶,我以為你早知道哭的作用!」

溫寶裕用力點頭︰「哭可以發泄心中的悲痛!」

我作了一個手勢︰「可是哭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溫寶裕用力一抹眼楮,後退了一步,在那片刻之間,他的神情變得十分堅定,望著他的母親——溫太太由于流淚,她本來很濃的化妝,都化了開來,使得她看來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溫寶裕自她的手中,把她的手帕接了過來,在她臉上用力抹著,盡量把各種色彩抹干淨。然後,他用極正常的聲音道︰「媽,你先回去,我在這里還有點事,一定要停留幾天才走!」

溫太大把口張得老大,一時之間,一個字也講不出來,只是伸手指著他,溫寶裕挺直了身子——他已比他的母親高出了許多,他的聲音更堅定︰「媽,我已經長大了,你不可能在每件事上都照顧我。剛才我哭,你把我當是嬰兒一樣地哄,我很感動,可是你絕猜不到我痛哭的原因,那是你無法再照顧的一種情形,必須讓我自己處理!」

溫太太驚煌失措之至,不住他說著︰「小寶,怎麼會呢,沒有我照顧,冰能做什麼?」

在她說到第八次還是第十次時,我和陳耳齊聲道︰「沒有你的照顧,他能做任何事,你已經開始不能了解他了,雖然他是你的兒子,但是他早已有了獨立生活的條件。兒子都感激享受母親的愛,可是絕不喜歡母親憑自己意志對他的束縛!」

要溫太太听明白這番話不難,可是要她接受這番活,我根本不存任何希望。一個頑固之極的人在听了一番勸說之後,頓然悔悟,痛改前非;那只是小說和電影中的情卞,實際生活之中,極難發生。

果然,溫太太杏眼圓睜,大喝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是我兒子!」

接著,她轉向溫寶裕,用更響亮的聲音喝,「小寶,立刻跟我走!」

溫寶裕這時的處境,相當為難。我知道他要留下來,一定和藍絲有關,我也希望他留下來,可是,他卻又不敢硬來,要是他和他母親真出了正面沖突,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向他暗中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應該委婉一些,他呆了一呆,忽然走向他的母親,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像是問了一個問題。

溫太太點了點頭,溫寶裕又說了幾句,剎那之間,溫太太臉如死灰,驚恐莫名。我看了看這種情形,心中暗暗好笑,心想知母莫若子,溫寶裕知道他母親最怕的是什麼,所以這時正在嚇她。

溫太太雙手發著抖,按在溫寶裕的肩頭上,盯著溫寶裕看。溫寶裕又低聲講了幾句,溫大太依然驚恐,可是又大是疑惑。

溫寶裕嘆了一聲︰「媽,相信我,只有這個辦法,我才不會死,十天之後,我一定生龍活虎跳回來,你現在要我回去,等于要我死!」

溫大太急極︰「那我也留在這里陪你!」

溫寶裕搖頭︰「沒有用,你留下來,只會壞事,不信你問衛斯理!」

溫太太立刻向我望來,我根本不知道他對他媽媽說了些什麼,只听到了他最後兩句話,但這時,溫太太向我望來,我立時極肯定地點了點頭。溫太太還是半信半疑,溫寶裕已大聲道︰「陳警官,請你送我母親到機場去!」

陳耳大聲答應,走向前去,挽住了溫太太的手背,不由分說,推著、拉著,把溫太太向門外移動,溫太太頻頻轉頭,溫寶裕連連揮揮手。

好不容易,等溫太太和陳耳出了門口,我連忙來到溫寶裕的身邊︰「小寶︰你對媽媽說了些什麼,她居然肯讓你一個人留下來?」

溫寶裕立時道︰「我對她說,我中了降頭!」

我本來想「哈哈」一笑,罵他一聲「小滑頭」的,可是看到他講這句話的時候的樣子,我怎麼也笑不出來。他一直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可是這時,他現出來的那種愁苦的神情,簡直叫人心酸!

我看出情形大不對勁,連忙向他投以詢問的神色。他和我相處久了,自然可以知道我在問他︰「你是真的中了降頭?」

他立即點了點頭。

我陡然吸了一口涼氣,沒有再問什麼,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溫寶裕低下了頭,聲音遲緩而憂傷︰「情緒可以殺人,人會哀傷致死的!」

我道︰「是,可是那不是降頭!」

溫寶裕抬起頭來︰「有什麼分別?反正是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死亡!衛斯理,愛情是人類情緒的極致,愛情才一發生,便已結束,那足以令我死亡!」

我的思緒相當亂,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才好,過了一會,我才道︰「你和藍絲才相見兩次,愛情就那麼刻骨銘心?」

溫寶裕想也不想︰「世上真有一見鐘情的……真的有的!」

我也相信有的,想當年,我和白素,何嘗又不是如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藍絲姑娘的處境,一定十分危險?我們能為她做些什麼?」

溫寶裕向我望了一眼,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跟著他。我和他一起到了升降機,到了他住宿的那一層。當升降機的門打開時,我想到他在這酒店中怪異之至的道退,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

進了溫寶裕的房間之中,一進來,我亦聞到了一股十分奇異的香味,而且,立即辯明,這種古怪的香味,是藍絲身上所佩的一種花朵所發出來的。自然,我也立時想到,在溫寶裕失蹤的那一個多小時,他和藍絲兩人,就躲在這間房間之中!

一想到這一點,我的神情不免有點古怪,向溫寶裕看去,他的神情也古怪之極。

我自然不便問些什麼,只是道︰「藍絲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溫寶裕長嘆一聲︰「鬼混降的詳細內容,只有史奈降頭師一個人才知道,所以,她會有什麼樣的遭遇,完全沒有人知道。即使對降頭術已大有研究的猜王,也無法作出任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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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5:25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三部︰小寶做了什麼?
我用力一揮手︰「那太可伯了,應該勸阻她參加猜王的計劃——整個計劃,用一個少女的生命去作賭注,那決不是一個好計劃!」

溫寶裕苦笑,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抹了一下︰「降頭師有降頭師自己的想法,她,和猜王,都認為,如何在這次行動中,能令史奈失敗,那是降頭師一生之中,最高的榮耀︰打敗了降頭之王!」

我緩綏搖頭,想說什麼,還沒有說出來,溫寶裕已然道︰「她完全自願,而且狂熱,勸她不參加,一定沒有用!」

我忽然想起猜王對溫寶裕的要求︰「不是說,有一個關鍵,要你的幫助,而你又不肯做?只要你不做,只怕猜王的計劃就難以實行!」

溫寶裕轉過頭去,望著窗外,過了半晌,才道︰「她親自來要求我做,我……我……已經做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得厲害,我又問了一句︰「這次是藍絲親自來求你的?」

溫寶裕轉過身去,背對著我,聲音極低「呢」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本來還想問「究競猜王要你做些什麼」的,可是溫寶裕這時的「身體語言」,已經明顯地在告訴我,要我別再問下去了,所以,我只是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把那個問題問出來。

從溫寶裕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十分緊張,若是我問出了那個問題,他一定會十分反感,而且會有十分激烈的行動,所以我始終不出聲。

約模過了一分鐘左右,溫寶裕才轉過身來,他自然在我的沉默和精神上,可以看得出我不打算,至少是暫時不打算向他問那個問題了,他用十分正常的聲音,突然說了一句︰「謝謝你!」

我仍然不出聲,只是望著他,他已回望著我。他剛才忽然說「謝謝」,自然是感謝我沒有再追問下去。這樣一來,猜王要他做的事究竟是什麼?我自然再也不能問他了。除非他自己說出來,不然我可能永遠不知道。而從他的神態行為來看,他可能永遠也不會說。

然後朋友之間確然應該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也不免有多少不快,所以我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溫寶裕的反應十分妙,他道︰「對不起!」

我笑了一下︰「算了!小寶,我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不是小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溫寶裕十分激動︰「我知道,我罰誓我知道,真的知道!」

他說著,望著我,祈求我原諒的目光,十分真摯,我忙在他的肩頭重重拍了兩下︰「不必再提了,現在的情形是,藍絲肯定已要去冒充那女子?」

溫寶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我問︰「她不被識穿的機會是多少?」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經過幾個第一流降頭師的合作,和……她本身的條件,她……不會被識穿。」

我用力一揮手︰「這說不過去,藍絲去冒充,目的是使史奈失敗,史奈一失敗,自然可以知道毛病出在什麼地方,怎會不識穿藍絲的假冒?」

溫寶裕嘆了一聲︰「所以藍絲的責任十分重大,她必須在史奈失敗之前,不被識穿——她有把握做到這一點。而為了她自己的安全,又要在肯定史奈失敗之後,安全地離開!」

我感到了一股寒意︰「若是她不能安全撤退。」

溫寶裕臉色煞白︰「那不必說,自然遭遇慘絕……只怕遠勝死亡!」

我的神經也緊張之至︰「事實上,就算她的冒牌身分仍未被揭發之前,史奈為了練降頭術,也會有意料不到的凶險。發生在她的身上!」

溫寶裕嘆了一聲,神情極其難過。我大聲道︰「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就不應該坐著看事情發生,總要有些行動,去減少藍絲的危險!」

溫寶裕的聲音變得相當嘶啞︰「我知道,可是我們能做些什麼?」

我想了一想︰「猜王準備什麼時候,才讓藍絲出現?」

溫寶裕道︰「最後一天……就是說,還有四天,那時,史奈大發神威,擊敗了眾多降頭師對皇宮的護衛,從皇宮中把藍絲搶走!」

猜王的計劃相當好,他讓史奈在降頭術的比武中獲勝,然後得到藍絲,自然減少了懷疑藍絲是假冒的可能。

(降頭術比試,這種說法,十分拗口而不自然,有一個現成的名詞,在中國語言中一直在使用,十分傳神生動,這個詞是︰斗法。)

(猜王和一些降頭師,和史奈大師將要進行的行為,是降頭師和降頭師之間的大斗法。)

(在這一場斗法之中,藍絲充當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在這場斗法之中,溫寶裕也充滿了重要的角色,可是他何以會牽涉在其中,和他究競做了些什麼,我實在難以設想。)

在那一剎那間,我和溫寶裕同時想到,所以兩個人幾乎一起舉起手來,齊聲道︰「既然爭奪戰在皇宮展開——」

然後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溫寶裕說下去,他就道︰「那我們就到爭斗的現場,至少是現場的附近,去觀察情況!」

我來回踱步,想到了更具體的辦法︰「向陳耳商量,警方一定有設備先進的偵察軍,這種車輛中,都裝有先進的電子偵察儀,可以有助于我們的行動!」

溫寶裕立時贊成︰「這就去找陳耳!」

再見到陳耳,是三小時之後的事了,在陳耳的辦公室,他才把溫太太,據他說,是「塞」進了飛機,並且拜托了機上的人員,對溫太太要特別照顧,千萬別令得她情緒激動,以策飛行安全。

而當陳耳听到了我們的計劃和要求之後,神情古怪之至,他先是注視了溫寶裕好一會,好像溫寶裕的臉上,有著可供開采的鑽石礦一樣。

而溫寶裕則半轉過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然後,陳耳皮笑肉不笑地發出了幾下「嘿」聲,陰陽怪氣地道︰「用最新的電子儀器去觀察降頭術的爭斗?」

我皺了皺眉︰「我們在一旁觀察,目的是藍絲姑娘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最快地出手!」

陳耳的笑聲令人听來更難受︰「你以為降頭師的爭斗是怎麼樣的?猜王放出一蓬濃煙,史奈一揚手,就有一陣風把煙吹散?還是猜王祭起一條捆仙索,而史奈就飛起一把金光閃閃的剪刀?」

陳耳的話,令我十分反感,我立時道︰「那麼,照你說是什麼樣的情形?」

陳耳的神情變得十分疲倦,他揮著手︰「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對降頭術一無所知,讓降頭師他們自己去鬧吧,別參加進去2」

我悶哼一聲︰「我需要一輛裝備先進的偵察車,你去安排,不但要車,我還要你,參加偵察工作,我們三個人輪班!」

我一面說一面用手指重重地戳他的肩頭,表示我的話,必須實現3

陳耳眨著眼︰「要是……我拒絕呢?」

我早已料到他會這樣問的了,而我也有恃無恐。我立時回答︰「那你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就是把我和溫寶裕殺了滅口。」

陳耳直跳了起來,「什麼意思?」

我學著他剛才那種陰陽怪氣的聲調︰「我去向史奈大師通風報信,藍絲也可以得免去冒險,貴國也可以多一個半人半鬼的新國王!」

陳耳雙手緊握著拳,看來他倒並不是想打我,而是想痛罵我一頓。不過,他畢竟是聰明人,聰明人通常,都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他知道是不是罵我一頓,都不能改變事實,所以他只是吸了一口氣︰「你計劃的行動,其實不會有用處!」

我道︰「或許是,可是我們必須有行動,對不對?」

陳耳終于知道扭不過我,他對國王忠心,絕不想史奈的「鬼混降」練成,所以就一定要听我的話——我相信他在那時,一定曾十分認真地考慮過把我們兩人殺了滅口,可是他自然知道那不太容易,所以才沒有付諸實行。

他嘆了一聲︰「好,我去準備那種車子,最先進的科學,對付最不可測的玄學,這種念頭,衛斯理,只有你這種怪人才想得出來!」

我自己也覺得十分古怪,而且,是不是有用處,一點把握也沒有,所以我道︰「實在是太沒有辦法了,才會有這種辦法!」

陳耳一宜搖頭,我們約好了時間和地點之後,離開了他的辦公室。溫寶裕一直顯得傷心又焦急,不住地在提出各種辦法,有的根本不知所雲,有的有點幫助。例如他提出︰「降頭術和巫術大同小異,是不是和原振俠醫生聯絡一下,請他那位超級女巫來押陣3」

我覺得可行,我試用電話和原振俠醫生聯絡,可是完全聯絡不上,電話錄音就是說「有事遠出」這種情形,也常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所以不足為奇。連原振俠也聯絡不上,自然更沒有辦法找到他那位超級女巫了!

(後來,才知道其時,原振俠醫生正在北非洲,參加了一個考古隊——這個醫生,不務正業,古怪得很。)

陳耳答應的是第二天交偵察車給我們,我和溫寶裕,先到皇宮附近,觀察地形,發現有一株大樹下,很可以利用。皇宮附近,看來平靜之極,一點也不像有什麼事發生的樣子,經過皇宮的人,在望向皇宮的時候,神色都十分敬置,我和溫寶裕溜達了一會,就回到了酒店,溫寶裕不但坐著發怔,而且大口喝酒。

溫寶裕既然和藍絲一見鐘憾,那麼他現在的行為,也很可以了解,每一個在戀愛中的人和愛人分別了,都會這樣子的。

我並不阻止他喝酒,只是告訴他︰「喝醉了酒,十分痛苦,而且絕不會有好的心情!」

溫寶裕長嘆一聲,仍然繼續發怔。

我不再理會他,這一天,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溫寶裕除了自言自語之外,沒有說過話。

我和白家通了一個電話——講了足足兩小時,我把在這里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告訴了她,包括溫寶裕現在的反應,和他與藍絲一見鐘情的事。我用正常的聲音說電話,以為說到要緊關頭時,溫寶裕會插口,可是他卻一直在發怔。

白素一直是最好的听眾,她不會打斷他人的敘述,只會在最重要的關頭,說上幾句十分有用的話。我和白素通話的目的,就是要听她在幾處疑難處的意見。

白家的意見不多,但十分有用。首先,她對溫寶裕的行為,表示諒解︰「猜王要小寶做的事,小寶一開始,一口拒絕,後來,也絕沒有考慮答應,然而在見了藍絲之後,他說已經做了,可知他無法拒絕藍絲的請求,這也很正常,育年人肯為自己所愛的異性做任何事。小寶所做的事,一定異乎尋常,他要是不肯說,你不必再逗問他。若不是真正有難言之隱,他不會對你有任何秘密。」

白素又道︰「你想不出那是什麼事,我也想不出。降頭術的內容千變萬化,連降頭師也不能全部了解,我們是局外人,怎能知道?」

在她知道了我們現在的計劃時,她說︰「真是,有趣極了,用先進的科學設備,企圖捉捕降頭術的蹤跡,經過情形如何,一定十分刺激!」

我趁機道︰「還有好幾天才到重要關頭,你來不來7你要是來,我們可多一個得力幫手。」

電話通到這里,已經是尾聲了,我听得出白素略想了一想︰「我不來了,我這里有點事,也很出入意表。」

我忙問︰「什麼事?什麼時間發生的?我才走沒多久就有事了?」

可能是我的語調太緊張了,白家笑了起來︰「沒有什麼特別,每分鐘都可以有怪事發生在你的身上,為什麼我不能?等你回來才告訴你,小心,別被降頭術分解了,有機會,應該去看一下降頭術如何把一個死得如此徹底的人和鬼混合的經過!」

白素說話十分輕松,所以,我想多半不會有什麼大事,所以沒有再追問下去,我只是道︰「那是史奈大師練鬼混降的過程,外人怎能參觀?」

白素笑道︰「至少藍絲姑娘可以參觀,她是整個降頭術的關鍵人物之一,應該會有很多過程,需要她在場!」

我咕噥了一句︰「但盼到她到時有驚無險,那就好了。計劃的目的是要鬼混降失敗,就算可以參觀,過程也絕不會完整。對了,請繼續聯絡原振俠,他那女巫朋友,可能對了解降頭術有點幫助。」

白素答應了一聲,在那時候,我仿佛听到了別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了一句「你看那些魚」之類的話,我不是很敢肯定。

我想要問那是什麼人在說話,可是白素卻已把電話掛上了。

我自然沒有再打過去,只是心中疑惑了一下——電話是打到書房的,如果另外有人,那就是在書房中,白素很少邀請人到書房去,除非十分親密。

有了那麼多線索,我想我應該很容易猜出那是什麼人來,可是想了一想,卻又沒有頭緒,也就放過一邊,不再去想他。

溫寶裕仍然在發怔,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催了他幾次,才呆呆地倒在床上,仍然睜大著眼。他雖然在發怔,可是一定在翻來覆去,想著同一件事,因為他臉上,來來去去是那幾個表情,先是發怔,接著,是忍不住的,打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微笑,然後深深地吸氣,慢饅吁氣,再接著,又是發怔。

我不再理他,自顧自休息,第二天一早,陳耳的電話就來,溫寶裕卻唾得很沉,陳耳道︰「上午十時,在警局門口見,那輛偵察車,比想象的更先進,本來絕無可能調用,通過了皇宮的某衛長,向國王說明,由國王出面,向警察總監說了才到手的。」

我答了一聲「好極」,直到九時半,才叫醒了溫寶裕。溫寶裕由于睡眠不足,一宣柔著眼,神情悶郁,一直到他進入了偵察車,看到了車內的種種設備時,他才發出了一下呼叫聲︰「好家伙!」

整輛車子,在外型看來,如一輛普通大小的公共汽車,約有十八公尺長,外表並不起眼,只有內行人,才能一眼看出,車頂上的若干形狀不同的凸起物,是各種用途不同的探測儀的「觸角」,其中包括了聲波探測接收儀,無線電波接收發射儀,雷達設備,激光發射設備等等。

進入車廂,有一座復雜之至的控制台,台上有許多組鈕掣之外,是六幅熒光屏,那是顯示不同方法所測到的結果用的,控制台前,有舒適的座椅,另外的空間,還有許多別的儀器,也包括了三具可以把目標距離縮短五十倍的遠距離監視的電視攝影機。

我們大約化了一小時左右,研究各項儀器,大致了解它們的性能,溫寶裕坐了下來,吁了一口氣︰「用這來作監視,飛進皇宮的蚊子有多少只,電腦的躁作,也可以把它們一只只數出來!」

他說了之後,還嫌不夠,又補充道︰「電腦也可以判斷出有多少只雌蚊和多少雄蚊!」

溫寶裕的話雖然夸張了一點,可是我相信這車中的電腦,一定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分析出十分詳盡的探測所獲的資料!

溫寶裕又發起愁來︰「怎麼辦呢?我們甚至不知道要探測的對象是什麼東西!」

陳耳的辦法很干脆︰「把所有的探測儀全用上——這車子的性能極佳,最高時速可以達到兩百公里,而且還有火力相當強的武器!」

我隨口問了一句︰「真出色,是哪一個國家的產品?我還不知道哪里有這麼先進的設備!」

陳耳道︰「我也奇怪,說是頂級秘密,听說是兩個人的私人作品!」

我「叼」地一聲,溫寶裕也挺了挺身子,我們都同時想到了兩個名字很古怪的精密儀器制造者︰戈壁沙漠!

只伯除了他們之外,地球上再也不會有人以私人的力量造出那麼精密的東西來了。

在陳耳表示疑惑,還沒有發問之前,我就簡單地向他介紹了戈壁沙漠的一些事,听得陳耳叫嘆一聲︰「這世上能人異士真多2」

陳耳駕著車,離開了警局前的空地,由于車子的外型並不特別,所以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我和溫寶裕打開了所有的探測設備,六幅熒光屏上,通過電腦運作所展示出來的資料,令人眼花繚亂,看得頭昏腦脹。

車子一直在街上行駛,街道兩邊的一切東西,都在探測範圍之內,忽然一幅熒光屏上,顯示至遠處電線中流過的電流,電壓是多少,忽然一幅石牆,是由什麼成分的花崗岩砌成的,忽然有各色的金屬光譜出現,原來正有另一輛車子在探測的範圍之內,看得溫寶裕大叫有趣,暫時也忘了憂慮。

車子駛到了皇宮附近,就在我們昨天相中那兩株大樹下停了下來,溫寶裕先對那兩株樹進行了探測,立即知道了木材的成分、堅硬程度等等資料。

陳耳卻低聲道;「別玩了,我看皇宮中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你看,有一輛裝甲車,停在皇宮門口!」

我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皇宮的正門,在正門外,確然有一輛裝甲車在,還有幾輛一邊有「船」的摩托車,有軍方的標記。

陳耳把電視攝像管對準了門口,並且把距離縮短,在熒光屏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過了沒有多人,只見幾個軍人和幾個平民,自皇宮中走了出來,神情十分悻然,陳耳悶哼一聲︰「一定是史奈大師派來索取那女人的!」

我盯著熒幕看︰「如果是,那史奈大師的要求,一定被拒絕了!」

那幾個軍階相當高的軍人,悻然地上了車,陳耳又道︰「那另外幾個人,看來像是降頭師。」

這時,溫寶裕也已把所有探測設備的目標,都對準了皇宮的門口,只見那另外幾個人走到了離門口有二三十步處,忽然一起轉過身來,指手劃腳,動作愈來愈快,神情也怪異之至。

陳耳的聲音壓得有低︰「他們在施降頭術,只盼宮里的降頭師能頂得住!」

我有點不明白︰「史奈大師既然天下無敵,他為什麼不親自出馬?」

陳耳道︰「我猜,一定是練鬼混降,也需要他親自主持,分不出身來,所以才一批批派人出來,到了緊要關頭,他自然會出現。」

這時,那幾個降頭師的動作,愈來愈快,而溫寶裕在這時,忽然叫了起來,我和陳耳轉頭向他看去,只見他張大了口,指著面前的六幅熒光屏,神情訝異之極!

我向那六幅熒光屏一看——也不禁為之怔呆。在那六幅熒幕上,都呈現不規則的、急速在變幻波動的許多線條,那顯示不論是聲網探測裝置也好,是雷達探測設備也罷,都同時攝收到了一種能量,而這種能量,又是電腦資料無法分析的!

所以,才會有雜亂無章的、閃動的線條!

而探測設備的探測方向,正有七個降頭師在施術!

熒幕上所顯示出來的雜亂線條,是不是和降頭師在施降術有關?

如果有關,那又說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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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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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5:38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四部︰尖端科學探測到的巫術力量
剎那之間,我思緒親亂之極,不知有多少問題,一起涌上來,可是又絕抓不住問題的中心!

我只好一面看熒幕那種閃動的線條,一面再去看在皇宮門口動作怪異的降頭師。六幅熒幕上顯示出來的線條絕不一樣,但是一樣雜亂之極,全然無法明白想顯示什麼。

這時,那幾個降頭師的動作已慢了下來,我忽然發現,降頭師的動作一慢,熒幕上雜亂的線條,閃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接著,我更發現,雜亂線條的閃動節奏,簡直完全和降頭師物快慢節奏相配合。

毫無疑問,探測儀器接收到的能量,來自那幾個降頭師的身上,由那幾個降頭師所發出來!

陳耳和溫寶裕也發現了這一點,我們三個人,都面面相覷,神情怪異莫名——最先進的科學儀器和最神秘的玄學之間,競真的可以發生聯系!

不一會,那幾個降頭師已經停止了動作,直至不動,熒幕上雖然仍有雜亂的線條,但是也靜止不動。

這更證明降頭師的行動,一定有某種能量發出來,被探測儀器收到!

這只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降頭術有了具體的證明!

人的身體所發出的能量,能為特定的儀器所接收,本來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大家所熟知的腦電圖,心電圖,就是根據人體活動能放出生物電的原理而發明的,早巳被普遍應用在醫學上了。

當然,像眼前這種情形,還是十分駭人,那幾個降頭師至少在三十公尺之外,他們所發出的能量,竟然可以影響儀器。可是想深一層,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他們是降頭師,懂得降頭術,自然和普通人不同,他們所發出的能量,自然也十分強烈!

我迅速地轉著念,漸漸,理出了一個頭緒來,原振俠曾向我解釋過巫術,他說,巫術是通過人腦的活動,人腦潛能的發揮,使得宇宙間本來就存在的許多力量為施術人所用,就像人使用各種工具一樣!值得使用工具,和不懂得使用工具之間的差距之遠,可以遠到無限大,懂得利用本來就在的各種力量,和不懂得利用,自然在能力上也差了一天一地!

降頭術本來就是巫術的一種,是不是可以作如是觀呢?

我一面想著,一面已把自己所想的,提了出來,溫寶裕大聲道︰「就是那麼一回事!」

陳耳顯然由于自己就對神秘的降頭術有一種異樣的崇敬,所以他一時之間,未能接受這種新奇的解釋,態度有點遲疑。

這時,在皇宮門前的那幾個降頭師已經登上了有「船」的摩托車,和軍車一起,呼嘯而去。控制台上的災幕,已恢復了正常。

我躁作了片刻,希望電腦可以分析出剛才接收到的信號是什麼,可是電腦的答案是︰錯誤的訊號輸入!

溫寶裕緊張今今地問︰「那幾個降頭師剛才,施了什麼降頭術!」

陳耳苦笑︰「我不知道,可能是想退那個女人出來,但不成功!」

我忽然想起︰「藍絲姑娘現在在……皇宮中?」

溫寶裕咬著下唇,點頭︰「不錯,她在等,等史奈大師親自出馬,把她搶走!」

我吸了一口氣︰「我們在這里等候的目的,是想有可能幫助她,史奈一搶走了她,我們有什麼辦法知道她會被帶到何處去?」

陳耳默然不語,溫寶裕一宇一頓地道︰「我想過了,用引路神蟲!」

我和陳耳都有點吃驚,用引路神蟲去找藍絲,找到之後,有什麼後果,陳耳說得十分明白,而溫寶裕還是決定使用!

我和陳耳一起向他望去,他只是聳了聳肩,攤了攤手,作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我沒有說什麼,心中想,溫寶裕和藍絲一見鐘情,已成定局,以後如何發展,幾乎都在意料之中,那麼溫寶裕使用引路神蟲,也沒有什麼大關系了。

當天,在皇宮門口出現的,不同的降頭師,有三起之多,每次降頭師一出現,不論有動作也好,沒有動作也好,和探測儀聯結的熒幕上,都會有十分怪異的線條出現。第二天,情形更怪。

車子一直停著沒離開,我們三人輪流休息,正當我輪值,我把溫寶裕和陳耳推醒,出現奇景。

三個降頭師在皇宮門口,各自驅著一條五色斑瀾的蟒蛇,向皇宮中游去,那三條蟒蛇,都有碗口粗細,三公尺長,蟒蛇在游進皇宮的門口時,像是不願意再向前去,要那三個降頭師一再驅策,才勉強進了門。

可是,進門不久,三條蟒蛇就極快地一條接一條,游了出來,奇景就在它們游出來時發生,像是地上埋著鋒利無比的刀刃,蟒蛇一游過,就被齊中剖開,成了兩半,由于它們竄出來的速度十分快,所以自頭至尾,被剖成了兩半的蛇身,噴出一片腥血,半邊身子還在向前竄,像是一條蛇,忽然一分為二了一樣!

就在第一條蟒蛇審出來,發生這種情形之後,我連推帶喝,弄醒了陳耳和溫寶裕,所以他們來得及看到第二條和第三條蟒蛇,道到了同樣命運的情景。

我們也在熒幕上看到,那三個驅蛇的降頭師,神色慘變,一轉身,以極快的動作,竄上了一輛車子,車子也立即疾駛而出,絕塵而去。

我和溫寶裕顯然看得頭皮發麻,但比起陳耳來,都好得多,陳耳全身發抖,像是惡性虐疾發作,臉色不是慘白色,簡直是慘綠色,結結巴巴地說道︰「天,多慘烈的……降頭師……斗法!」

說著,深呼吸了幾次,神情才鎮定了一些,指著皇宮的門口︰「那三個降頭師,現在已經死了……身子齊中剖開,和他們養的蟒蛇一樣……我真怕他們剛才……未曾上車,身子就裂成了兩半!」

听得他這樣說,我和溫寶裕也不禁大吃一驚,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

陳耳又喘了幾口氣︰「降頭師養的任何生物,都和降頭師本身,有著血肉相連的關系,這三條蟒蛇,若是進了皇宮,三個降頭師的靈,也就進入了蛇的身體,所以,三條蛇可以在宮中找到那個女人,並且把地帶出來。可是卻遇上高手,破了法,他們也完了!」

一番話,听得我疑真疑幻,我也不禁慶欣那三個降頭師未曾在我的眼前,裂成兩半,不然就算我見多識廣,什麼場面都見過,只怕也會忍不住要作嘔!

溫寶裕眨著眼,神情也是將信將疑,陳耳再喘了幾下︰「我也是听說的……哦……照這情形來看,在皇宮中,一定另有極高明的人在主持大局!」

溫寶裕揚眉︰「不是猜王降頭師?」

陳耳搖頭︰「我看猾王的道行未到這一地步,不能破法破得如此之快,奇怪,要是另有高人在主持大局,這個高人是誰呢?」

我們當然不知道這個高人是誰,只好繼續听他的自言自語︰「能和史奈大師斗法的……史奈派出來的人,都已是高手,可是……啊!」

他說到這里,忽然怪叫了一聲,把我們嚇了一跳,他神色又自大變︰「難道是他!他又出來了?嘿,要真是他,那可真熱鬧了!」

溫寶裕不耐煩︰「他他他,你究竟在說誰?」

陳耳有點惱怒︰「說給你听,你就知道了?嘎,史奈大師有一個師父——」

陳耳料錯了,我和溫寶裕曾听原振俠講述的,史奈大師和他的師父巴枯大師斗法的故事,為了爭奪天下第一降頭師的名餃,師徒二人,各出奇謀,用盡高深莫測的降頭術,結果,當師父的巴枯大師,反而敗下陣來。

這已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如果現在巴枯大師競然卷土重來的話,那就正如陳耳所說,熱鬧之極了!

溫寶裕听出陳耳的話中,大有輕視之意,他也就一聲冷笑︰「你說的是巴枯大師吧,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陳耳瞪大了眼,望著溫寶裕,看不透這小伙子究竟還懂得多少。

我道︰「當年巴枯斗不過史奈,現在……有用?」

陳耳攤著手︰「誰知道,我們看下去,或許可以看出一點名堂來。」

那一天,再也沒有事發生,可能真如陳耳所說,那三個驅蛇的降頭師已經慘死,使得史奈大師要重新估計敵方的力量。或許,史奈也已知道,和他敵對的幕後主持人者,是一個絕頂高手。

史奈自然也立即可以知道,若是有這樣的一個高手在,那麼這高手,必然是他的師父巴枯!這也就令得他更要謹慎從事。

到了晚上,溫寶裕輪班時,忽然有「轟」地一聲巨響,把我和陳耳都驚醒,溫寶裕張口結舌,指著皇宮的方向,其實不必他指,我們也全看到了,在皇宮上空,有一團顏色極怪的光球,或者說是火球,正在迅速下降,可是還未曾踫到建築物,就像是被什麼所阻,向上彈了起來,在光球被彈起來時,就發出「轟」的一聲響。

一連三次,光球仍然向下墜,突然之間,像是被無邊的黑暗吸進去一樣,再也沒有了蹤影。

夜極靜,若不是曾親眼目睹,絕不相信剛才曾有那麼驚心動魄的景象出現過。

我相信當晚見到這種異象的人,必然不止我們三個,後來果然有不少關于那異象的報道,證明有許多人目擊。

在光球消失了之後好久,溫寶裕才道︰「好家伙,這簡直是用法寶在進攻了!」

陳耳億道︰「看電腦有什麼記錄!」

溫寶裕手億腳亂地按了一陣按鈕,神情吃驚︰「記錄到有極強烈的高壓電流出現過!」

我也不禁「啊」地一聲,那光球,還射著淺紫色的光芒,那正是高壓電所形成的光彩!

電,是本來就存在的一種能量,如果通過某種方法,可以把本來就存在的電能聚集起來,為已所用,那麼,剛才的情景,也就十分容易理解了。

除了電能之外,宇宙之間,還有多少種不為人類所知的能量在?

人類發現電能,利用電能,有多久歷史?也不過兩百年而已!

神秘而古老的許多巫術,反倒可以利用許多人類所不知的能量,這種利用能量的方法又是誰教的?誰傳下來的?誰首創的?

一時之間,我們三個人誰也不出聲,當然每個人都在想著,所想的問題,一定也差不多。

過了好一會,我們才不約而同地吁了一口氣︰「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這種怪異的降頭師斗法現象,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一直持續著,不斷有各種奇形怪狀的人出現在皇宮門口,作出許多看來是莫名其炒的動作,其中有一個赤膊大漢,甚至把三柄發著藍殷殷光彩的小刀子,刺進了自己的喉嚨之後,發出了近十分鐘可伯刺耳之極的叫聲——當他徑叫的時候,聲波探瀾儀器上出現了「極度危險」的信號。

奇怪的是,始終見到的,都是「進攻」的一方,可以假設全是史奈大師派來的。防守的一方,一個人也沒有露過面,連猜王也未見出現,顯然一切全在皇宮中進行。

或許,猜王這一方面是故意在示弱,以增加史奈親自出馬之後,一舉成功的信心,也或許,他們覺得不露面也可躁勝券。

總之,接下來又來了七八批「進攻者」,用的不管是什麼古怪的方法,都退了下去,看來,進攻失敗者的下場都不會好,因為退下去時,他們的神情都極難看,有的慘烈,有的哀傷,有的號哭,不一而是。

到了猜王所說的最後關頭的那一天,天還沒有開始亮,溫寶裕就緊張之極,不斷抹著汗,口中喃喃自語︰「大限到了!大限到了!」

我和陳耳給他吵得沒有法子休息,溫寶裕也亟需說話的對象︰「藍絲說,今天,日出之前,史奈若是還得不到那女人,鬼混降就練不成了,所以,日出之前,史奈必然會親自出馬!」

他說到這里,連連吞咽口水︰「史奈大師一出馬,藍絲就會落到他的手里!」

溫寶裕神情黯然之至,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我們都盯著熒幕看,皇宮前十分冷清,距日出,大約還有三十分鐘左右,史奈大師應該已經發動了!可是為什麼一點跡象也沒有?

隨著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我們愈來愈緊張,那五分鐘時間,比五小時還長,然後,是一陣十分刺耳的聲音,自遠而近,迅速傳來,那聲音太刺耳了,以致和它一起發生的汽車聲,反倒被蓋了下去。一輛汽車直駛過來,速度極高,再加上那陣尖叫聲,看來就像是一輛響了警號的車輛。

聲音才一傳入耳,聲波探測儀上就立時現出「極度危險」的警告,可是我們听了,除了覺得特別刺耳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或許,特種的高頻或低頻音波,對特定的人才有傷害作用,我們並非史奈大師要對付的對象,就不會受到傷害。

(如果是史奈大師選定要對付的對象,曾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是五髒進裂,還是七孔流血?)

車子一到皇宮門口就停下,一個身形高瘦的人,自車上一躍而下,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他雙眼,閃閃生光,詭異莫名。

他一下車,所有探測儀的熒幕上,大亂特亂,可知自他身上發出的各種能量,不知強烈到了什麼程度。

陳耳用驚駭之極的聲音說︰「史奈大師到了!」

我們可以滑楚地看到,史奈大師閉著口,可是那種刺耳之極的聲響,卻又分明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人體除了口部可以發聲之外,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器官可以發出那麼刺耳的聲響來!

他一下車,便宜趨皇宮的大門,看他的去勢之快。一定會撞在緊閉的大門之上,這時候,溫寶裕的喉際,發出了「咯」的一聲響。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我也是一樣,以為在接下來的一剎那間,史奈大師會穿門而過了!

然而,史奈大師並沒有穿門而過,門在他急速來到門前時突然打開,他在門上只打開了剛好容他進去時,「刷」地穿了進去。

那種尖利的聲音,一直在持續著,忽東忽西,听起來像是在不斷打著轉,而移動的速度之快,難以形容,飄忽之至,聲音是史奈發出來的,真難想象他用什麼樣的速度在移動。

而且他進了皇宮之後,聲音在四面八方移動,分明表示他如步入無人之境,根本沒有人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的行動——這或許是猜王他們故意的,也或許是史奈真有這樣的能力。

一時之間,天地之間,仿佛除了史奈所發出的聲音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部停止了!

一切,其實只不過三分鐘左有,但由于實在太詭異了。使人感到過了極久的時間,好像連旁觀者的心跳和血液循環也進入了停頓的狀態。

然後,刺耳的聲音陡然拔高,令得在車中我們三個人。也陡然展動了一下,一條看來異樣的人影,自宮門中一閃而出。

那條人影乍一入目,看來十分異樣的原因,是由于他行動太快,根本是兩個人的原故——一個人拉著另一個人,一閃出宮門,就上了車,車子以近乎瘋狂的速度駛開去,等到車子已駛得看不見人了,溫寶裕才叫了出來︰「藍絲!藍絲被帶走了!」

也直到這時,我才會過意來,那一閃而出的兩個人,-個是史奈,被史奈拉著手,一起帶出來的那個,是藍絲。

小寶一面說,一面已取出那只竹盒子來,竹盒子中裝的是「引路神蟲」,他必須放出引路神蟲,神蟲才能帶領他,去到藍絲所在的地方。

偵察車是密封的,他必須到車外去放蟲出來,所以他一面欠身離座,一面已準備伸手去打開車門,然而,他的手還沒有踫到門柄,車門突然打開來。

車中三個人,誰也沒有踫到門,車門自然是從外面被人打開來的了。

那是不可思議的事。車門在里面鎖上,這種車門的門鎖,當然設計精密之極,怎麼會隨隨便便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

(車子,後來很快就證明確然是戈壁沙漠制造的。他們異口同聲說︰絕無可能有人在車外打開在里面鎖上的車門,絕無可能。

于是,我和他們之間,有了如下對白︰

我︰三個親身經歷,利用降頭術,或稱巫術,可打開你們設計的鎖!

他們︰沒有可能,絕無可能!

我︰事實已經發生過,怎說絕無可能?

他們︰我們不信!

我︰不是你們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事實放在那里,你們非信不可!)

(戈壁沙漠悻然,仍是不信。)

(我的話,並不是我的創作,而是曾一再報道「中國超人」張寶勝的種種異能的記者阿樂說的。)

(事實既然存在,就只有相信一途,可以研究,但不容懷疑!)

車門一打開,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出現在車門之外。

猜王降頭師!

我們一點也沒有覺察他是如何接近車子的,這已是他第二次展示這種能力了,而且,看來有這種能力的,還不止他一個人,我們立時又發現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十分干瘦的老人。

那老人的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麻布袍,雙眼深陷得像是眼眶之中沒有眼珠一樣,深不可測,可是又叫人明顯感到他在看你,和他對望一眼,就生出一股寒意,可怕怪異到了極點。

溫寶裕因為正伸手去開門,所以離車門最近,門一打開,才一看清車外是猜王和那老人,猜王也一伸手,把溫寶裕手中的那竹盒,搶了過去。

溫寶裕來不及驚叫,就想有行動,我看見猜王不像有什麼惡意,唯恐小寶闖禍,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肩頭。

這時,在陳耳的一下聲吟聲中,猜王已開了口︰「別亂來,你們在這里一連幾天,已幾乎破壞了我們的計劃,若不是巴枯大師神通廣大,你們也早已遭了殃!」

我和溫寶裕都吸了一口氣(陳耳在那時伯已停止了呼吸)︰果然是巴枯大師!

溫寶裕著急︰「藍絲她……她……」

猜王有點惱怒︰「這時候,你想去看她,不是徹底破壞計劃了嗎?」

溫寶裕和我,都想表示自己的意見,可是巴枯大師-揚手,我們身子震了一震,有一股力量直逼了過來,使我們出不了聲。

巴枯的聲音,听來十分廣闊,他干扁的嘴也沒見怎麼動,就有聲音吐出來︰「讓他們去,或許有機會把藍絲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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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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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4 01:15:51 |只看該作者
鬼混 第十五部︰溫寶裕看得痴了
一听得巴枯大師那樣說,我和溫寶裕,都不禁涼了大半截!

本來,我們就知道藍絲去冒充那個女人,凶多吉少,可是猜王並沒有肯定她一定會怎樣,只是說降頭術的內容十分復雜,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也有可能,只是要用到她的幾根頭發。

可是,如今巴枯大師的說法,卻分明在說,藍絲非死不可,而要使她有一線生機,還得靠我和溫寶裕這兩個外行人去打救,那豈不是九死一生嗎?

溫寶裕的額上,立時滲出豆大的汗珠來,說話也口吃起來︰「我們……怎麼能救藍絲?你……求求你,把她救出來,叫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他聲音發額,神色灰敗;在那里苦苦哀求,我在一旁,大是不忍,他本來何等活潑爽朗,現在卻變成這等模樣,降頭師也未免太可惡了!

可是,在如今這種情形下,我想發作也發不起來,只好按住了溫寶裕的肩頭,給他精神上的支持,同時對猜王道︰「以藍絲去假冒的計劃,是你想出來的——」

我講到這里,頓了一頓,意思自然是︰既然是你出的主意,你就應該盡量使藍絲安全!

可是我的話才一出口,巴枯大師已冷冷地道︰「一切,全是我的主意,你們去,我有力量,使你們至少可以安全離開,自然,一切都得照我的指示,半分也不能錯!」

溫寶裕還想開口懇求,我已搶先道︰「我們對降頭術一無所知,如何去和史奈大師斗法?」

巴枯的聲音之中,不帶絲毫人類的感情︰「正要你們什麼也不懂才好,不然,一接近,立即被發覺,還能做什麼事?」

我想到這幾天,每次有降頭師出現,探測儀都有反應,可知降頭師本身,一定有一種特殊的能量,在不斷發射,他們互相之間,一定可以直接感覺得到,那樣說來,巴枯的話可能大有道理。

我和溫寶裕同時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也同時間︰「我們如何去?藍絲現在,在什麼地方?」

說著,我和溫寶裕一起出了車子,那時,正是日出之前、天色最暗的時候,只見巴枯大師瘦得像一條藤一樣的身體,筆直地挺著,雙眼之中,有一種異樣的深沉的光采,先是直視西方,然後,他的身子在緩緩轉動——我注意到他的雙腳,沒有動作,也沒有離地,可是他的身子,卻在緩緩轉動,一直到他轉到了面向東南方時,他才吁了一口氣,眼楮眯了起來,眯成了一道纏,有閃閃的光芒,自他的眼縫中透出來,突然開了口,叫著猜王的名字︰「想得到嗎?離我們那麼!他一定是準備練成了鬼混降,就立刻進入皇宮的了!」

他話說完,伸手向前直指,他的一切動作都是滑直直的,所以看來怪異莫名。

猜王好像受了感應,身子震了一震︰「是啊,那麼近,真想不到……那是什麼所在?」

顯然,猜王的功力不夠,他已經知道史奈就在附近(多半是由于巴枯的提示才知道的),可是並不知道史奈所在處的環境怎樣。

巴枯發出了兩下干巴巴的笑聲︰「一個蕉園,他也太狂大了……嘿嘿,太狂大了……」

他說到這里,忽然向我和溫寶裕招了招手,他那個簡單的動作,像是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我連想也沒有想,就向他走了過去,溫寶裕緊緊跟在我的身邊,到了他的面前,連望也不望我們,出手奇怪,用他那一雙鳥爪一樣、骨筋突出的手,在我和溫寶裕的背上,極其迅速地輕按了一下,又立時縮回手去!.

我不禁大吃一嫁,這個降頭師神通廣大,誰知道他剛才那一下,做了什麼手腳?溫寶裕早已擺出了一副為情犧牲、萬死不辭的姿態,我算是什麼呢?

但是這個念頭,我只是一閃即過,隨即泰然,因為我知道.巴枯如果要對我不利,至少有上千種方法可以根本不必踫到我的身子!

在那一剎那間,巴枯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口角牽動,向我陰森森地笑了一下,倒又令得我遍體生寒——我絕不是膽小的人,而這一切實在太詭異,全然超越了知識範疇之外的緣故。

在這種情形下,人像是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新天地之中,自然也特別敏感。

巴枯又伸手向前︰「由此前去,日出不久,你們就可以看到一個蕉園——」

我想說附近有許多蕉園,哪一個才是?可是我還沒有開口,巴枯揚起手來,不讓我開口,他自顧自道︰「蕉園中有一個竹棚,竹棚頂上,豎著一面小小的彩旗,竹棚內外都有人,你們不必躲躲閃閃,逕自走進去,但不可走進竹棚之內!」

我十分用心地听著,因為巴枯曾說過;半分也錯不得!他又不見得肯講第二遍,所以哪敢怠慢,連听了他的話之後,心中大有疑問也不敢問,唯恐一打岔,就記不住他的話。

(例如為什麼我們可以「不必躲躲閃閃,逕自走進」史奈大師的禁地,事後由于沒有機會再見到巴枯大師,就一直只好假設,而沒有真正的答案。)

巴枯大師忽然又發出了三下不懷好意的干笑聲,嚇了我們一跳,等到他又說下去,才知道那三下冷笑聲,是針對史奈發出來的,他又道︰「到了竹棚外,你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史奈練鬼混降的最後過程,他必然以為自己萬無一失,等他發現自己失敗時,會有極短暫時間的驚愕,你們就要在這一剎那間沖進去,兩個人,一個救人,一個用身子去撞史奈,撞了之後,立刻順方向奔,救了人的自然一救了人就奔,切記兩人不能同一方向,你們可以事後相見!」

他一口氣說到這里,溫寶裕才問了一句︰「到時,藍絲會……在什麼情形之下?」

巴枯閉上眼楮一會︰「不知道,鬼混降……太復雜了,我只知道怎麼破壞,不知道練的時候情形怎樣!」

他說後,忽然大有感慨︰「任何事,總是破壞比成功容易多了!」

他說完之後,枯瘦的手,揮動了一下,身形飄飄,向皇宮走去,猜王連忙跟在後面。

溫寶裕見我有點發怔,急得連連推我。我發怔的原因是在想,世事真是難料得很。我們認識猜王,是由于史奈大師的關系。原振俠認識史奈,這才認識猜王的,而如今,猜王和史奈的大對頭巴枯站在同一條線,我們也卷了進去,擔當了破壞史奈行動的角色!

這種復雜之至的關系,豈是當初溫寶裕央求原振俠,請他介紹史奈給他認識時所想得到的!

陳耳直到這時,方從偵察軍中出來,他聲音仍然發顛︰「我全听到了……祝你們成功!」

我向那輛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先進的科學結晶看了一眼,心中不禁苦笑,我們要去進行的事,沒有任何實用科學的設備可以幫助得了我們,就像是自古以來,只要是生命,這生命必有結束的一天一樣,實用科學再發展下去,只怕也破解不了這個人人都要經歷的生死之謎!

我和溫寶裕齊聲道︰「謝謝你!」

事實上,我們的確需要「祝你們成功」這樣的祝福,雖然這是一句十分空泛的話,但在這時候,也很能使人精神得到鼓舞。因為巴枯大師話一說完就走,根本沒有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能把握這一剎那救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而對于我們的行動,若是不夠精確,會有什麼後果這一點,我們連想都不去想,如今的情形是︰只能勇往宣前,不能有絲毫猶豫,若是去設想後果,那一定削弱勇氣!

我和溫寶裕向著巴枯指的方向走,溫寶裕在開始時,還抓著我的衣角,但等到太陽一升起來,他就昂首挺胸,神情堅定,大踏步走著,走出了兩公里左右,已經完全沒有路,只是在田野森林之中,照著那個方向走。

我們也商量好了,自然是溫寶裕出手救人,我去撞史奈大師。

想起要去撞一個遭到失敗,必然怒發如狂的降頭師之王,我不禁心中發毛——這只怕是我一生之中,冒險生活之極了!

溫寶裕多半看出了我的心意,他道︰「剛才巴枯大師在我們的背上按了一下,多半已作了什麼法,可以保護我們乎安無事!」

我不禁苦笑,我,衛斯理,英明神武了那麼些年,竟然落得要靠降頭術的護佑!

溫寶裕一面說,一面把上衣月兌下來,背向著我問︰「背上有什麼?」

我看了看,陽光之下,看得再清楚沒有,正常得很,什麼異狀也沒有。溫寶裕還不相信,逼著我也給他看了背部才算。

又走了兩公里左右,已經進入了一片蕉林,溫寶裕陡然吸了一口氣,向前指了一指,看到一個竹棚的頂,在棚頂上有一根小竹竿,上面縛著小小的一面彩旗。

我們並沒有停下來,一直在向前走,蕉林中有些人來來往往,有時,離我們相當近,可是對我們卻視而不見,沒有人來盤問我們。

溫寶裕雖然緊張焦急,可是這時,也不免大奇,俏聲道︰「我們成了隱形人?」

我也正在疑感,可是立時否定了他的說法︰「不是,你看,地上有我們的影子,而且我曾有過做透明人的經歷,不是這樣子的!」

(我曾經有過隱形人的經歷,記述在「透明光」這個故事中。)

溫寶格低頭看了一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沒有再說什麼,這時,我們已經穿過了濃密的蕉林,看得見那個竹棚了。

竹棚不是很大,呈六角形,每一角都有一根粗大的竹子作柱子。那時,我們距離竹棚,大約有五十公尺,不是很遠,看到有不少人,正繞著什棚在走動,距離竹棚的範圍,大約是三公尺。

我把情形敘述得如此詳細,是因為這與一些十分奇異的現象有關。

那竹棚分明絕無東西阻隔,可以肯定沒有簾幕等東西,可是看進去,棚中的情形,都不是很看得清楚,只見朦朦朧朧,影影綽綽,像是在這五十公尺的距離中,滿是濃霧,可是卻分明天清氣朗,陽光普照!

我和溫寶裕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十分焦急。巴枯所說的救藍絲的一線希望,主要是要把握那一剎那的機會,如今竹棚中的情形都看不清楚,如何可以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下手,什麼時候不該下手?

可是這時,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走,漸漸接近竹棚,那些繞著竹棚在走的人,顯然是在巡邏守望,可是我們走近了,那些人卻仍然對我們視而不見。愈是接近,心中愈是緊張,因為分明沒有任何阻隔的竹棚中的情形,仍然看不清楚,而巴枯又吩咐過絕不能先進入竹棚的!

那些守望的人,離竹棚的邊緣範圍(有蔭紅色的界線劃著)大約三公尺,我們越過了他們,宜來到界線之前。

當時我還在想︰如果真的看不清楚棚中的情形,說不得只好拼命闖一闖了。可是才一到了界線之前,本來是極朦朧的一片,突然變得清楚無比,竹棚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老大的竹棚之中,只有三個人,和許多古怪莫名的東西,那些東西,自然都是降頭術使用時的道具,也無法一一細述,重要的是那三個人。

三個人之中,我們首先看到的是藍絲,因為她雖然側面對著我們,可是一當我們望向竹棚時,她像是有所覺察一樣,略轉頭,向我們所在處看了一眼,不過立時恢復了原狀,神情漠然。藍絲的頭發被剃得精光,可是仍不失俏麗。

和她面對面站著的,是一個挺立著的大胖子,毫無疑問,那就是軍事強人,如果降頭術成功,他將成為一個人和鬼的混合體,半人半鬼的怪物!

而這時,強人看來沒有什麼異樣,令人覺得怪異的是,他直挺挺站著,雙眼睜得極大,看不出是死是活,頭發被剃得精光。

我的視線在他的頭上停留了片刻,立時向溫寶裕望去。溫室裕曾敘述過強人腦後曾被利簇射進去,後來利簇又從前額透出來的可怖情形,可是這時,只看到他前額和後腦相對稱的地方.都有一個鮮紅色的小圈點,一點也看不到受傷的痕跡。

我猜想,如果他成了人鬼混合體,前額和後腦上鮮紅色的圈點,可能成為他的終生標志!

他能站,又睜著眼,一時之間,我幾乎以為我們來遲了,史奈已成功了!接下來再看史奈,才知道他仍然在作最後的努力,他神情又興奮又緊張,繞著挺立的軍事強人打著轉,目光始終盯著強人的雙眼,這時的史奈,目光灼灼,雖然在白天,也可以感到那是十分強烈的眼光,他似乎想用自己的目光,把強人自死亡的深淵之中勾回來,神情十分駭人而且怪異,我又自知身在險境,所以由不得遍體生寒。

史奈大師繞著軍事強人疾走,愈走愈快,陡然之間,他開口講起話來,叫著那軍事強人的名字,叫一聲,已轉了一轉,伸手在強人的頂門上,拍一下,又身子疾退,退到了藍絲的身前,又伸手在藍絲的頭頂上,疾拍了一下。

我相信溫寶裕在一可以看清楚竹棚中的情形開始,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藍絲,這時史奈一掌拍在藍絲的頭頂,溫寶裕抓住我手背的手,就陡然緊了一緊,藍絲卻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別的反應,看來也不像是受了什麼傷害。

史奈拍一掌強人的頂門,又拍一掌藍絲的頂門,一直在重復著這個動作,強人一直睜著眼不眨,和藍絲的一下就眨一下眼不同。

史奈大師在進行這種怪異的動作之際,急速地在說著話,他使用的語言,是泰國北部一些苗人部落中通行的語盲,中國雲南、貴州兩省的苗人,也多有使用這種語官的,我曾下過功夫研究,所以至少可以听懂九成以上。他幾乎每說一句,就叫一下那軍事強人的名字,又不斷打轉,拍兩人的頂門。

他說的話,我相信溫寶裕一個字也听不值,事後,他問我史奈說了些什麼,我胡亂編了一套話,把他敷衍了過去,以免他知道我已明白了他心中的秘密,而感到尷尬——雖然,事情其實不算什麼,但以他這個年齡的敏感程度來說,騙著他,讓他以為這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都是好事。

史奈大師說的是︰「你听著,我已把你的鬼魂招了回來,進入了你已死去的軀體,從此以後,你是人,你又是鬼,你不是人,又不是鬼,你是人和鬼的混合,你無所不能,你是人中之鬼,鬼中之人,不論是人界鬼界,你都可以橫行無阻——」

說到這里時,他已經在藍絲和強人的頂門上,各拍了十七八下了。

他在繼續著︰「你看到對面的女人了?她是最後和你親熱的女人,你有精氣留在她的體內,我把你最後留在她體內的精氣還給你,等我一念咒語,就大功告成了!」

溫寶裕在史奈一說話時,就不住搓我的手臂,想我告訴他史奈在說什麼,可是我只是向他作了一個手勢,要他在我一推他時就沖出去救人。

听到這時,我已經明白一大半了!

藍絲冒充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才和強人有過親熱行為——藍絲為了不被史奈識穿,她必須也要在最近和男人親熱過。

在這種情形下,溫寶裕擔任的是什麼角色,不是再明白不過了嗎?難怪他一听得猜王說「你不做,我就找別人做」的時候,急得像一條小瘋狗一樣,他種種的怪異神態,在明白了究竟之後,再回想一下,自然再正常也沒有,一點也不怪異了!

我也知道,史奈在最後一個步驟結束之後,必將面臨失敗,因為藍絲的身內,並沒有軍事強人的精氣!

我由于太專注史奈的話,所以並沒有數他究競在兩人的頭頂上拍了多少下,只看到他突然住了手,身子也站定了,我把手按在溫寶裕的背上。

只見史奈大師雙眼閃閃發光,雙手迅速作了幾個怪異莫名的手勢,大喝了一聲。

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真叫人畢生難忘,隨著他那一聲大叫,正常的情形應該如何,我不知道。可能是強人陡然跳起來,變成了人鬼混合體,鬼混降大功告成,怪物發出歡嘯聲。

可是這時我看到的卻是,隨著史奈大師的一聲大喝,軍事強人的前額後腦兩個鮮紅色的圓點,陡然變成了極深的深洞,鮮紅的濃血和侞白色的腦漿,一前一後,直射了出來,向前射出的那一股.正好射在史奈的臉上。

也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我用力在溫寶裕的背上一推,溫寶裕也早就蓄定了勢于,箭一般向前審出,到了藍絲的身前,一把把她拉住,就從竹棚對面,竄了出去,我在推出溫寶裕的同時,也身形閃動,用盡了生平之力,向史奈大師撞去!

沒想到的事,即使事情出得那麼突然,我的行動又那麼快,絕沒有錯失任何時機,可是還是沒有撞中史奈大師,他的身子一轉,已經避開了我的一撞,而且還順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那一下拍得並不重,可是卻令得我寒毛直豎,我向前沖出的步子十分快,快無可能再轉過身來撞他第二下,所以我當機立斷,一下子也竄出了竹棚,看到溫寶裕和藍絲向右奔,我就向左奔。

接下來的大約二十分鐘,我只是拼命向前奔,耳際風聲呼呼,想來神行太保戴宗在雙腿上綁了甲馬,作起神行法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等到我發覺自己已奔到大路上時,那輛偵察車在我身後追了上來,門打開,我跳上了車,駕車的陳耳向我望來,我大口喘著氣,以防胸口炸開來,向陳耳作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陳耳駕車在路上兜著,又在公路邊上,把疾奔的溫寶裕和藍絲,接上了車子,兩人上了車子之後,癱成一團,可是仍然不忘手握在一起。

陳耳把車子開得飛快,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等藍絲緩過氣來,她立即道︰「沒有事了,巴枯大師施術,把他們兩人變成了……和植物一樣,人的靈氣全都吹去,史奈根本不知是什麼人做的好事!」

溫寶裕也緩過氣來,望著藍絲︰「你呢?」

藍絲笑得極甜︰「我更不要緊了,巴枯大師也向我施過法!」

她說著;向我望來,我陡然想起,我撞不中史奈;反給他在背上拍了一下,不知主凶主吉,忙把這件事說了出來,藍絲大吃一驚︰「你!給我看看!」

我苦笑一下,心想這下好,一世英名,付諸流水了,但繼而一想,總比六個時辰之後化為一灘濃血的好,或許藍絲還可以及時搶救,所以就月兌了上衣,背向藍絲,心中冗自忐忑不安,藍絲姑娘卻已格格嬌笑︰「巴枯大師早替你下了保護降,你怎麼不早說,連我也被你嚇了一大跳!」

我長長吁了一口氣,忙不迭把衣服穿好。溫寶裕在我的面前、不敢公然和藍絲摟著一團,但是那股親熱勁兒也夠瞧的了。

溫寶裕就是在這時候問我史奈大師大聲說了些什麼的,我胡亂編了幾句,藍絲睜大眼望著我,她自然知道我在說謊,而且,也立即知道我為什麼要說謊,所以,她的俏臉,就生出了兩團紅暈來。

溫寶裕早已看得痴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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