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殘的香蕉] 武尊重生 (全書完)

第五百三十九章 絕脈變化

    夜間的冷風，在夜晚的山谷之中嗚嗚呼著。

    碧瞳男子的衣袍一角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面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深邃。

    在這一刻秦浩突然明白了眼前這人為什麼會對入荒古界那麼在意。

    聖者的年齡有多少秦浩並不清楚。

    但從天玄七重就有可能突破千年的壽元來看，就算說是有萬載的時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他的本體並不是生靈，而是死物……從一定方面來講，當生靈經歷生老病死之困時，那些本沒有生命的物體卻是好好的存在著。

    因此眼前這人的壽命，或許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甘願放棄多年的時光進荒古界，發起一次不明結果的爭戰，可見其決心。

    原本秦浩還不理解，但如今終於可以明白為什麼這人會有如此深的執念了。

    “多謝前輩肯繞過雨仙。”秦浩拱了拱手。

    他知道純血女子對金猊一族有多重要，也知道這位封玄陣的化身做出了多大的讓步。

    “不必謝我。”男子淡淡笑道：“算你自己的運氣！你和顏圖先的爭鬥，我全程都看著。若是你最後敗了，你就說不出這聲謝了……我承認你如今有讓我退步的力量。”

    在他看來，弱者是無能力講條件的。

    從重溯時光中，姬源知道秦浩對那個純血女子的執念不比自己在古陣城等待千年的信念薄弱上多少。他也清楚，秦浩絕不可能在這事上做出讓步。

    但一個連顏圖先都打不過的人，如何能在韓家的壓力下保全那純血女子？如此一來，秦浩和秦雨仙，反倒會成為他復仇的負擔。

    到那時他就絕不會是做出這麼多的讓步，而是想盡一切方式拷問秦浩的靈魂。

    但和顏圖先的一戰中，秦浩向他證明了不少東西。雖然眼前這個青年的力量還很弱，但他終究用自己的方式，展露了那一線的可能！

    如此，就已經夠了！

    秦浩也聽清楚了姬源話中的含義，一時間也是暗鬆了口氣。

    幸好他終究是勝了一場。

    “好好休息吧！”碧瞳男子直起身：“荒古界的禁制連我都無法打開。只有到了為純血女子舉行儀式的那幾日，族內長老力量分散，才會有鬆動的時刻。還有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可以走了。”

    秦浩望著脫離獨立空間的男子的背影，暗自苦笑。

    一個半月，時間已經這麼迫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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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源將那容納著武盟、霸盟和胖子的空間交託給了秦浩。

    這也是體現合作的誠意。

    秦浩將那空間放到了隱玄門的深處，又佈置下幾百道防護，還加了無數層的封玄陣禁制，才安心下來。

    先去和趙弦、門內的幾位長老見了個面，了解下他離開幾日風魄宗內的情況。

    在趙弦的講述中，秦浩得知三宗瓦解、顏家主要力量覆滅之後，宗門壓力大減，而在武盟打出一股風骨後，也無人再敢對著在前段時間還搖搖欲墜的風魄宗下手。

    在得知了這些後，秦浩終於是從心底鬆了一口氣。又同幾位長老交談了幾句，拜託趙弦派人幫忙看護胖子等人後，秦浩便下了掌教峰，徑直往山後的從峰而去。

    到了辰老和顏夕所在的小山峰上，秦浩發覺季凡仍是閉著眼睛坐在門外，表情中說不出的滄桑。

    秦浩走上前去，季凡聽到聲音，睜開眼見得是他，點了點頭。

    秦浩頷首，往門內行去。

    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秦浩聽到了這些天以來季凡第一次發自心底的笑聲：“你做得很好，辰老這些年來，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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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邊的房間中，辰老仍是躺著原來的那張床上，神情安詳，就像睡著了一般。

    青冥塔，是千萬年來都少見的由植物蛻變成人身的靈藥，本命精華異常強大，饒是如此，卻也只能讓辰老體內的傷勢痊癒，死氣減散一些。

    但當日強行解開破滅之炎的封印，進而施展永恆武境留下來的傷害，遠遠不是那些看得到的，諸如經脈、血肉的創傷。

    神魂俱損，是眼前這位老者的真實寫照。

    在辰老床前坐了小半個時辰，同他講述了這些日子發生的變化後，秦浩終於是站起身，走出了房門，往顏夕的房間而去。

    顏夕的情況也比上次好了不少——單單從表面上看起來的話。

    她的面色紅潤，呼吸悠長，似乎蘊含著極充沛的生機。

    但秦浩看得出這些都是表象而已。就算是青冥塔的本命之靈也不可能完全扭轉絕脈所受的創傷。

    更何況顏夕的靈魂力量被顏圖先吸取不少，只殘留下一絲意念讓身體不至於崩潰。

    “顏夕，我回來了。”手掌撫過女孩如絲綢般順滑的面頰，秦浩溫柔道：“今後你不必擔心了，顏圖先已經死了……”

    從五歲入萬獸谷，在孤獨、恐懼之中躲躲藏藏八年時光，在今日可以徹徹底底地劃下一個句號。

    長長一嘆，秦浩將顏夕滿頭銀絲理順，旋即上了床榻，將小女孩有些冰涼的身體緊緊抱入懷中。

    在這一刻，飄搖不定的心靈突然間便安定了下來。

    隨著這些時日來累積的疲倦衝上腦海，秦浩忍不住閉上雙眼，漸漸睡去。

    他並沒有註意到，顏夕體表漸漸泛起的一絲透明色彩，以及四周之中越來越是濃郁的雷系元力。

    顏夕的每個呼吸，都會帶動這一方天地間雷系元力的漲動。而她的氣息更是在這種變化之中，飛快地上升著。

    但這種變化卻又是異常隱秘。元力的變動、擴張都局限在這間小木房中，對外間全沒影響，甚至連細小的能量漣漪都沒有掀起一個。

    也因此就連門外的季凡對此都全然不知。

第五百四十章 厄難將至

    第二日天濛濛亮時，秦浩醒了過來。

    他先是將顏夕安置好，就離開了床榻。當他的腳步踏到門口時，突然間察覺到房內濃郁了不少的雷系元力。

    秦浩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去，目光定在顏夕的臉上，探測半晌後，神情變得無比難看。

    怎麼可能？

    不過短短一夜，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秦浩上前，手掌搭在顏夕平坦的小腹，閉上雙目，集中神識。

    當他的眼睛再度睜開時，表情愈發難看起來。

    他腳步匆匆，飛快地衝出了木屋外。

    季凡見他面色不對，沉聲道：“怎麼了嗎？”

    “顏夕，有些不對勁……”凝重地說出這句話後，秦浩立刻集中心神，一股意念覆蓋了整個風魄宗。

    不多時，感覺到異常的姬源帶著天藥城城主和青衣童子便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姬源神情淡淡道：“這麼急著用意念傳音找我過來？”

    “前輩跟我進去看一看就知道。”秦浩也不多說，走在前面進了顏夕的房中。

    姬源當先入內，季凡、天藥城城主鍾華、青衣童子三人緊隨其後。

    進入房中，鍾華、青衣童子兩人極是奇怪，根本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不明白秦浩為什麼這麼緊張。

    季凡神色卻是有些凝重。

    而封玄陣化身的姬源聲音完全冷了下來：“你中間有做過什麼事情嗎？”

    “沒有。”秦浩咬牙道：“一覺醒來，就是如此狀況了。”

    “聖者，到底發生了什麼？”青衣童子和鍾華不解問道。

    “真玄八重了……”姬源長長一嘆：“一日前，她還是七重巔峰，如今就已經是真玄八重境界了。而且你們再留心一下，會發覺她的修為時時刻刻在暴漲。”

    青衣童子和鍾華聞言一愣，聚集心神開始探測，一瞬過後兩人臉上也都是同樣的錯愕。

    “辰老說過……”季凡嘆道：“絕脈修煉，是為了壓制修為，而不是為了提升修為。先前這小丫頭生機受損，體內的元丹也停止了運轉，修為便停滯了下來。你們以靈藥為她修補生機，固然是讓她不會那麼快死去。但是她的靈魂受損，少了神魂的主動壓制，恢復過來的元丹開始不受限制地吸收天地元力。按這種速度，三日後她會突破九重，九日後，她會達到真玄十重巔峰，引發第三厄……”

    “那我倒是害了她了？”鍾華看了秦浩一眼，滿臉歉疚地喃喃自語起來。

    “與你無關。”姬源搖頭：“你不修補她的生機，她的修為固然會停滯，但終有一日她會因生機流盡而死。而且那一日可能是十年後，但說不定也會是明天……這本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選擇，兩條路都是同樣的凶險，小子，你如今怎麼想的……”

    秦浩沉默良久後，露出了笑容：“這樣也好。”

    入了荒古界後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出來，在這前提下，他無法放下這個小女孩。

    若是能度過三厄，了卻一個心結，那是最好。

    但倘若過不了這一關，那也沒什麼，最壞的結果，他會陪她一起去面對……

    “好吧！”姬源沉聲道：“你好好準備準備，鍾華，青冥，走吧，我需要你們幫我一些忙。”

    季凡看了眼離去的三人，上前拍了拍秦浩的肩膀。他一句話都沒說，但男子的心底卻早已下了決定。

    房內很快走得只剩下秦浩一人。

    秦浩坐到床邊，深深地看了顏夕一眼後。雙手撕裂了空間，身形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是半天之後。

    站在床畔的秦浩渾身都是淋漓地大汗，而在他腳下則放著數十個獸皮袋，袋子中裝​​放的都是玄晶，其中有三階的高級玄晶，也有稱得上是絕世罕見的四階玄晶。

    這是他從風魄宗和其他一些城市中收羅得到的全部玄晶。

    而在他的右手上，則是握著五柄漆黑的隕鐵刺。

    秦浩坐在房中，將所有的三階玄晶擺放出來，拼砌到一起，再用元力凝聚陣圖，將這些玄晶的妖力海一枚一枚連接起來。

    手掌中緊握的隕鐵刺如龍般飛舞著，一枚枚璀璨的符紋、陣圖從他手中流淌出來，將整個房屋照耀得一片明亮。

    封玄陣的組合不是兩兩相加那麼簡單，有時候幾枚三階玄晶經由大師之手組合在一起，在瞬間爆發的威力能重創天玄一重，甚至二重強者。

    而秦浩用於組合的三階玄晶數量，超過三千……

    過往煉製封玄陣的心得在這一瞬衝出了秦浩的腦海，秦浩的動作越來越快，所有的玄晶都在木屋內飛舞起來，恍如星辰般耀眼。

    最終三千枚玄晶組合在一起，彷彿一張巨大的銀河圖。而四階陣組更是讓秦浩控制著，化作封玄陣的陣眼。

    如此數量的玄晶組合在一起，可以說其難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四階初級的封玄陣。換做其他任何一個陣師來，精神力都會被抽取一空，留下永遠受損的代價。

    但擁有精神分身的秦浩整個過程中動作都沒有緩慢上哪怕是一分。

    一般而言，精神力只有打坐、凝聚心神時才會恢復，但精神分身自身都能時刻回復精神力量，這就是精神分身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特性。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顏夕身上透露出的修為，從真玄八重初期，中期，再到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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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浩煉製的封玄陣光芒也從外放，逐漸轉化為內斂，這是封玄陣逐漸成型的標誌。

    到了第九日，封玄陣的光芒徹底收斂，而在此時，靜躺在床上的顏夕氣息，也終於是攀升到了十重巔峰。

    “去萬獸谷！”姬源突地出現在小木屋內，撕開了一條空間通道，急身說道：“不能留在這裡，不然整個風元城都會被夷為平地，附近適合渡厄的地方只有萬獸谷。”

    秦浩聞言將封玄陣收入戒指內，抱著顏夕衝入了空間通道中。

第五百四十一章 第三厄

    再見到光線時，秦浩已是在萬獸谷的上空。

    在她懷中的顏夕體表光輝耀眼得刺痛人的眼睛。一道道銀蛇在她身上飛快地遊走著，而她的皮膚也是開始透明起來。

    那銀蛇中流露出的雷霆之力極為強大，就連秦浩都被電得有些酸麻，天玄七重的火系元力在雷力的作用之下幾乎崩潰。

    天穹之上，自顏夕出現開始，就集聚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陰雲，遮蔽了整片天空，就連一絲陽光都照射不進。

    虛空之中的雷系元力瘋狂躁動著，聚集到壓在萬獸谷上空的陰雲之下，化成了一個飛快轉動著的漩渦，彷彿一隻深邃的眼睛。

    在此刻，萬獸谷中所有的生靈都蟄伏起來，躲在自己的窩中瑟瑟發抖。

    周邊數國中不少強者都感覺到從萬獸谷上空瀰漫出去的那股直向靈魂的壓迫。不同於幾月前風元城外兩大聖者交戰時洩露出去的氣息，這股威壓本身並非盛氣凌人，反倒是有一股中正平和之感，但偏偏就是這淡淡的靈魂威壓，卻比當時兩大聖者全力一戰洩露出去的氣息還要令人難以抵抗，由衷地從身體、靈魂深處生起一股敬懼之心。

    就像是敬懼天地一般……

    威壓的力量越來越強，最終終於是覆蓋到了整個大陸之上。

    大陸之上，不論是交戰、潛修還是苦練武技中的強者，全都停止了動作，心神不定地望向某一處方向。

    就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會產生這種變化。

    在某個時刻，萬獸谷上空突然猛地一顫，陰雲之中拉開了一道刺目的裂縫，裂縫之中大片大片黑色的雷霆傾斜而下，如狂風暴雨一般。

    “黑湮雷。”一側早已等待著的季凡、鍾華、青冥三人面色同時一變。

    若說紫霄神雷是絕脈渡厄時才會出現的雷霆，那麼黑湮雷就已經是傳說中的雷霆之力。傳說這種黑湮雷，是天道的意誌所在。

    季凡剛想出手，姬源已閃現到他身側，將他的動作壓制下來：“先看著，越多人進入，降臨的雷霆洗禮也會越龐大。現在讓他自己面對，等到他撐不住了再出手。”

    季凡聞言強行將展開到一半的領域收入身體。

    此時的秦浩站在雷霆之下，雙目中滿是燃燒的火光。

    第一道黑色雷霆很快便衝到了他的頭頂，距離他不過數丈之遙。

    “時光！”一股時光的意境從他身體中衝了出去，籠罩在方圓百丈的範圍之中。

    黑湮雷衝入了時光意境之內，微微一顫，旋即卻是絲毫聲勢不減地落了下來。

    “沒用的。”姬源面色凝重：“既是天道意志的體現，又怎麼可能會在時光之中衰弱湮滅？這種黑湮雷根本不是凡世間的雷霆，傳說世間誕生出的第一縷雷電混沌虛雷，在千萬年的時光中漸漸演化，分成了兩大種類。世間存在的銀雷、紫霄神雷都是凡世間的雷霆，而黑湮雷卻是代表天道，是代天行道的不朽存在。大陸上數次出現試圖扭曲天道、破壞世間平衡的人類、妖獸，有不少都是在這黑湮雷的降臨中化為齏粉。”

    姬源的聲音在秦浩耳畔震響，秦浩神色愈發沉重，手臂迅速抬了起來。

    在他腳下，密密麻麻的火焰漩渦浮現。漩渦之中，衝出了一顆顆火紅色的隕石，迎向閃電。

    黑湮雷勢如破竹，落下之時將一路阻​​擋的火焰隕石劈成粉末。

    “銀河。”秦浩眼中光芒一現，倒映出一片虛幻的星空。星空之中無數的星辰落下，與那黑湮雷撞到一起。

    哢嚓！哢嚓！

    銀河虛像中浮現出一道道刺目的黑色裂痕，幾近崩潰，但第一道黑色的雷霆也終於是消散。

    不過到了此時，後續的黑色雷霆已經如潮水般從天際上那道橫亙千里的溝壑之中落下。

    轟！轟……

    萬獸谷的上空，黑光閃爍不停，轟隆的雷聲傳出萬里。

    短短片刻，秦浩的虛幻銀河就被擊得崩潰。

    “沒辦法了。”秦浩吐出一口血沫，身體內的元力猛地爆發。

    黑色的火焰化作的蓮花從他頭頂冉冉升騰。

    蓮花的花心之中不斷噴播出一股股黑色的氣浪，與黑湮雷對撞在一起。

    大片大片的空間在這碰撞之中被徹底抹成了空白之色。

    萬獸谷中的妖獸瘋狂地逃竄起來，若不是姬源事先在這萬獸谷中開闢了多處通往獸界的通道，谷內的妖獸沒一隻能逃出生天。

    就算是四階初級、中級妖獸在這種能夠湮滅一切的力量之下，也是狂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除了等待死亡之外，毫無方法。

    就連鍾華、青冥兩人都被那巨大的響聲震得氣血翻湧，鮮血狂吐，不得不躲入姬源的庇護之中。

    秦浩的身體滲出了殷紅色的血液，又被黑色的火焰蒸騰成霧。他的面色蒼白地像是粉刷過的牆壁一般，見不到一絲血色。

    這黑湮雷的力量，竟是遠在他想像之上。

    連淨世業炎都隱隱約約間有不敵的趨勢。

    自然界之中如此強大的力量，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封玄陣，啟。”秦浩冷聲一喝，空間戒指之中三千枚玄晶組成封玄陣同時運轉起來，作為陣眼的四階玄晶更是爆發出璀璨的力量。

    那股磅礡的妖力在瞬間將空間戒指撐得破裂，如一副銀河圖的封玄陣浮現在秦浩身後，飛快運轉。

    “這是冰河古蟒的經脈圖。”姬源眼中閃過一絲奇色：“用封玄陣模擬冰河古蟒的經脈，讓這封玄陣在運轉時可以源源不絕提供和真正的冰河古蟒等量的妖力，這小子是怎麼想到的……”

    在姬源好奇之時，封玄陣也是運轉到了極限，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遠遠望去，就像是虛空中平空多出一尊連綿千里的巨蟒。

    只是這巨蟒的每個部位都是由海量的玄晶拼成，一眼看上去說不出的璀璨耀眼。

    四階玄晶的最中間處爆出一道妖力洪流，匯聚到業炎蓮花的中心之處。

    蓮花的黑色光芒又在瞬間濃烈了幾分，火山噴薄般噴出無數道黑色的氣浪，如黑色的海嘯將狂風暴雨般的黑湮雷捲入其中，隨後亮起耀眼到極限的黑色。

    在那一瞬間，黑色的光芒覆蓋在整個大陸的上空，完全蓋過了正午的太陽。

    當黑色的帷幕散去之時，站在封玄陣之前的秦浩，滿身都是猙獰的傷口，血肉翻捲，幾乎可以看見藏在血肉下的森白骨骼。

    識海中綠色的精神小人神色萎靡，顯是消耗太多。

    在剛才的交鋒中，接連施展武技、召喚淨世業炎、控制封玄陣讓秦浩的識海一陣陣地抽痛。

    “結束了？”青衣童子心有餘悸道。

    青衣孩童聽上去猶有些稚嫩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天空中的陰雲已經漸漸散去。

    當陰雲散盡的時刻，璀璨的光輝照耀了整個天際。

    光輝之中，浮現著無數的絢麗身影。其中有蜿蜒萬里的巨蛇，渾身金鱗的神龍，滿身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鳳凰、盤踞著張口向天的吞天獸……

    各種現實中的、傳說中的妖獸都在此刻浮現在虛空之中。

    而在這些妖獸的虛影之中，一位男子正​​傲然而立。他的腳下踩著通體金燦，長著三足三翼的鳥類妖獸，而在他身側，則是盤踞著一尊通體銀白得沒有一絲雜色的巨狼。

    男子長著三個頭顱，六隻手臂，身上散發著難以言狀的意味。

    “那是太陽神烏？”季凡指向三足的鳥雷妖獸，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奇獸榜第五？”

    “不是。”姬源臉色冷了下來：“太陽神烏有三雙羽翼，而這種沒有。這是三足金烏，是世間根本不存在的妖獸。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有很多人相​​信，太陽的光輝是由這種妖獸掌管，每當這種妖獸奔襲，天上的光明也會隨之照耀到大陸的每個角落。旁邊那尊妖獸是多年前世間就流傳下來的信仰，是掌握著黑夜的嘯月。這兩種妖獸，只是存在於人類的幻象、信仰中的神獸。”

    “但現在幻想中的生物卻真實地出現了……”姬源自言自語地重複了幾句後，神色突然變得說不出地難看，大喝道：“出手，憑秦浩擋不下這一關……”

第五百四十二章 過去，現在，未來

    三足金烏，嘯月！

    這是只存在於人類的信仰、幻想之中，分別掌管著白日、黑夜的妖獸！

    但如今，幻想之中才有的物種卻照進了現實。

    秦浩雙眼緊緊鎖在那片金色的光海之中傲然而立的男子身上，目光凝重。

    有著三面六臂的男子最左邊的那張臉上帶著滄桑的古意，彷彿經歷了萬載光陰，看遍了滄海桑田。中間的容顏上卻是透著一股洞穿現世任何事物的感覺，睿智而深沉。

    這兩張容貌展露的神情都是異常的平靜，沒有絲毫人類情感的波動。

    而最右邊的那張臉上則是籠著一層薄薄的金色光霧，彷彿霧裡看花，看不真切。

    這三面六臂的男子竟同樣亦是在信仰之中才存在的神祇！

    三張容貌上代表的，便是傳承過去、掌握現在、看穿未來……

    在千萬年的信仰中，這些幻想中的生物早已在無形之中化作了天道的一部分。

    而如今，這尊不知道匯聚了世間多少信仰之力的幻想之神攜著光明與黑暗的化身，出現在萬獸谷的上空，代表的，正是天道冥冥中的製衡。

    三面六臂男子中間的那張臉淡淡開口道：“絕脈，是時候歸去了。”

    他的眼睛亮起了一道溫和的光線，照射到顏夕的身上。秦浩懷中的顏夕霎時間受到牽引，向著天際上飛去。

    秦浩猛一咬牙，手掌火焰元力攪動成一個元力地漩渦，散發出磅礡吸力，將顏夕緊緊攝拿在身側。

    三面六臂男子目光轉移到秦浩身上，最左邊的一張臉在秦浩身上掃視一瞬，不禁微微一愣。秦浩的過去交織成一團亂麻，猶在霧中，連他都看不真切。

    就在此瞬，姬源和季凡已一左一右從秦浩身側飛過，站在他的前方，和三面六臂男子遙遙相對。

    “回去吧！”三面六臂男子並不理會季凡和姬源兩人，又發出一聲傳喚，手掌輕輕一拍，立在他前方的三足金烏髮出一聲清唳，燃燒著漫天的金火撲向秦浩。在他身後的嘯月巨狼清輝大放，化作一道銀光朝秦浩暴射而去。

    整個天幻大陸的上空出現了千萬年都難以見到的景象。

    以穿過萬獸谷的線為分界，大陸的一半，籠罩在金色的太陽光輝之中，而另一半卻是銀盤高照、月華漫天的璀璨星空。

    白日、夜晚同時出現！

    “給我停下！”季凡迎向了嘯月。

    他深邃的黑色眼瞳中光輝閃爍，演變成一個火焰的領域。

    在這領域之中，漫天遍野都是噴薄的熾焰，天炎狂降、地火噴薄。

    伴隨著季凡手印的變化，在他的領域之中，站立起一尊尊火焰的巨人。

    有暗紅色的熔岩凝聚成的巨人、有天炎化作的火人，亦有各種極陰之火聚合而成的火焰巨人。

    “三千靈火！”季凡雙手手印帶出一大片的幻影，伴隨著他的動作，三千個火焰巨人組成了一個繁複的大陣。

    由世間不同火種演化出的火焰，經由他的時光意境的磨礪，漸漸衍生出了一絲靈性。而當這些世間最為狂暴的靈性之火組合到一起，散發出的威力足可以對聖者都造成傷害。

    另一側，姬源的身體之中衝出了無數的符紋，匯聚成一道龐大的洪流。他的身軀猛地一閃，便出現在金色的光海之中，往三面六臂的男子直衝過去。

    而此時那渾身火焰的金烏也是向著秦浩懷中的顏夕而來。

    碰撞，猛然爆發！

    季凡的火焰領域內，三千火焰巨人被嘯月衝擊得連連崩潰，領域之中被月華的光輝佔據大半，開始有崩潰的跡象。

    這位儀表一向很是得體的男子這時候面色蒼白，渾身大汗淋漓，調用整個領域之中的火焰之力才勉強將嘯月壓制住。

    而在金色的光海中，在短短一個瞬息，姬源和那三面六臂的男子已交戰過千百次。

    姬源的面上出現了幾道刺目蜿蜒的裂痕，裂口中流淌出一枚枚玄奧、璀璨的符紋，右手手臂亦是從手肘處斷去。

    一個匯聚了無數巔峰陣師信念與靈魂的聖者竟在一瞬之間就落了下風。在他對面的三面六臂男子卻是面色平靜，毫髮無傷。

    “很好，再來。”姬源的碧瞳忽地一亮，臉頰上幾道裂痕在一個瞬息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斷去的右臂也在飛快地修補著。

    秦浩並不知道其餘兩人交戰的狀況，他的心神全都集中在眼前不斷放大的三足金烏身上。

    心念運轉，在他身後的封玄陣衝出一道道的妖力河流，匯入淨世業炎化作的黑色蓮花之中。

    蓮花又放大了幾分，在那一瞬間散發出的毀滅氣息異常蠻橫。

    “去！”

    秦浩在蓮花上輕輕一點，巨大的黑蓮霎時在空中蕩開了一圈圈波紋狀的漣漪，化作一道有些虛幻的黑線飛上空中。

    而在秦浩的右手掌心中，同時浮現出一柄業炎凝聚的漆黑長劍。

    轟！

    盛放的業炎蓮花在三足金烏身前十丈之處爆炸，爆發出來的黑色氣浪如一隻大手將三足金烏拖了進去。

    三足金烏一雙純金色的羽翼沾染上了黑色的火焰，光芒開始飛快地黯淡下去。

    秦浩抓住這個機會，如一道紅光暴射而過，手中長槍帶著連綿不絕的黑色業火刺入三足金烏的胸腔！

    三足金烏髮出一聲淒厲的悲鳴，雙翅一震，猛地抽在秦浩身上。

    秦浩五臟六腑同時一痛，身形倒飛而回，渾身每一處都在這壓力下流出了殷紅色的血液。

    “呼……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望著在業炎之中不住翻騰氣息漸弱的三足金烏，秦浩內心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應該是將它解決了吧！”

    突然間，三足金烏體表發出萬道璀璨的金光，如朝陽初綻。它的金色羽翼猛地一震，纏​​繞在它周圍的業炎竟是被金光硬生生地吞噬。

    體型縮小到原來二分之一，光芒亦是消散大半的三足金烏以更快的速度撲向秦浩懷中的顏夕。

    而此時的秦浩，氣海已完全空竭。

第五百四十三章 聖者真身

    正當秦浩打算燃燒靈魂全力一搏時，姬源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腦海。

    “還沒到最後的關頭就燃燒靈魂，就算贏了這一場也是救不了這絕脈小丫頭的。不要輕易用出那一招。”

    伴隨著這句斥責的話語流遍全身的，還有一股彷彿是生命本源般的力量。

    秦浩錯愕不已，順著感應低頭望去，發覺在萬獸谷的地面上，閃爍著一張延綿百里的巨大圓形陣圖，而此時青冥和天藥城城主正坐在這陣圖的中心。

    從青冥的體內不斷衝出綠色的光點，再經由覆蓋萬獸谷的陣圖引導著天地間的力量，流入他的體內。

    身體之中的傷勢在瞬間完全痊癒，連帶著空竭的氣海也在一個剎那間被充沛得幾乎要爆體而出的元力填滿。

    “青冥的本命精華！”秦浩靈光一閃，霎時意識到這股力量的來源。

    他目光望向那撲來的三足金烏，長吸了一口氣，欺身迎上。

    在他的手掌中，黑色業炎連綿不絕地竄了出來，化作一朵朵的蓮花直射而過。

    轟！轟！轟！ ……

    業炎連連在三足金烏身側炸響，將它一雙純金色羽翼上的羽毛不斷炸落。

    三足金烏的氣息漸漸微弱下來，身軀的金色光芒弱得就像是風中搖曳著的最後一點火光。

    在這過程中，秦浩也被三足金烏重創過數次，但青冥的本命精華太過強大，不論多重的傷口都會在剎那間完全修補過來。

    當秦浩將一柄燃燒著熊熊業炎的長槍破入了三足金烏的腦門時，那金色的巨鳥終於在悲鳴中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墜落在地面上，像是被陽光照射到的積雪，一點一點消融在空中。

    另一處，季凡和嘯月的交戰也到了尾峰。季凡用三千靈火纏住嘯月，在領域中同時爆炸，拼著領域崩塌大半的結果將嘯月擊潰。

    不過他也受了極重的傷勢。雖然有青冥藥力修補，但在三日內是無法再打開領域了。

    “兩個小輩都做的不錯。”姬源心中暗嘆，全身猛地爆發出封玄陣的光芒，將那三面六臂的男子逼退了數十丈。

    天空之中，半邊白日半邊夜晚的景象就如潮水般飛快地退去，回復了原本正午的景象。

    三面六臂男子目光掃視著，發覺三足金烏、嘯月都被擊潰，表情卻還是如平湖死水，不起波瀾。

    他是信仰的化身，本就沒有人類的情感，自然不會有憤怒、悲傷、迷惘這些情緒。

    只見他左邊和中間的臉上同時泛起光芒，四隻手臂飛快地捏起印結來，便有兩隻妖獸浮現在他身側。

    一隻是通體銀色的巨狼，另一尊卻是渾身金輝大放的金烏。

    “三足金烏、嘯月。”季凡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又回來了。”

    “他們是信仰所化，不可能那麼輕易便消亡。”秦浩看了一眼陣圖中間因消耗過大而面白如紙的青衣孩童、鶴髮老者，只覺有一道冷氣沿著背脊攀升到了腦門。

    青冥的本命精華能夠補充元力，卻難以填充精神的消耗，更何況這兩人如今也到了極限。

    就連季凡也無法再展開領域！

    難道真的只能到這裡了？

    秦浩望了一眼懷中恍如熟睡的小女孩，心中突然一陣揪痛。

    這時候姬源也察覺到形勢的不對勁，目光閃爍片刻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罷了，既然說過幫你，就幫到底吧。”他的心臟中突然飛出了一枚幾乎有拳頭大小的玄晶。

    這玄晶極是璀璨，閃爍著夢幻般的璀璨光芒。透過晶瑩的外殼，可以見到內裡似乎蘊含著各系的元力，如水乳交融般完美地融彙在一起。

    最玄奧的是，在玄晶表面存在著無數個獨立的小空間，每個小空間內都有千千萬萬的符紋閃動著，經由玄晶表面刻繪著的陣圖與玄晶內的妖力海連接在一起。

    當這枚封玄陣浮現在空中，秦浩彷彿看到這封玄陣上方閃爍著的一個個蒼老的靈魂虛影。

    “真身。”秦浩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這枚封玄陣。

    這就是姬源的真身。

    姬源雙目凜然地盯在三面六臂的男子身上：“過去，現在，未來？就用信念跟靈魂來打破。”

    璀璨的封玄陣飛快地旋轉起來。

    諸多古陣城的陣師對封玄陣的執念透著千年的時光匯聚而來。而在此時，大陸之上的任何一枚正在刻繪中的封玄陣的力量都飛快地流逝，透過無盡的空間匯聚到萬獸谷的上空，集聚到那枚巨大的玄晶附近。

    無數的符紋、妖力在瞬間拼成了一個巨大的封玄陣巨人。

    在這個巨人上，可以看到從古至今的任何一種符紋、任何一種陣圖。

    姬源便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雙目冷冷地望向三面六臂男子。

    三面六臂男子六隻手臂舞出一片夢幻般的光影，磅礡的力量加持到嘯月和三足金烏的身形上。

    千丈大小的嘯月和三足金烏再度暴漲，幾乎膨脹到萬丈，佔據著整個萬獸谷的上空。

    金光和月華交織在一起，化成一道見不到盡頭的河流流向姬源。

    姬源冷笑著，控制著封玄陣的巨人伸出手去，將那道光華緊緊捏住，將之握得湮滅。另外一隻大手也是飛快地抓向三面六臂的男子。

    三面六臂的男子周身光芒大放，如一顆隕石般撞向封玄陣的巨人的胸口，將之撞得連連後退。

    姬源的身體在這衝撞中玄幻了不少，氣息也有所減弱。他眼中冷芒一閃，爆聲一喝，身體內的本源符紋流淌出來，加持到封玄陣巨人的身上。

    那巨人再度爆發出奪目的光芒，壓過了三面六臂男子的威勢。封玄陣巨人周身符紋同時亮起，飛快地展開，轉化成一個​​符紋世界，將三面六臂男子困在其中。

    姬源的眉心處亮起一個奇特的印記，符紋的世界在他操控之中開始湮滅，連同那三面六臂男子在這股力量之中都是化作了飛灰。

    覆蓋了整片天空的金色光華終於退去，在光海中密密麻麻的妖獸虛影也是漸漸消散。

    姬源緩緩地落到地上，面上一片透明之色，可以透過他透明的皮膚見到身體內流動著的符紋。

    “過關了？”姬源虛弱的聲音中露出一絲寬慰。

    只是當他的視線抬到空中的時候，卻是突然僵住。

    三面六臂男子以及他化出的虛幻妖獸確實是消失了，但此時天穹之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人臉，似從雲霄之上俯視眾生。

    “天道！”姬源的聲音中竟然有些顫抖。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天道不可逆

    天穹之中浮現出的那張人臉極是玄奧。

    第一眼的感覺並非是他那有些虛幻的五官，而是那股自然天成、和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

    這張巨臉上的五官，每一寸皮膚，都是由最精純的天地法則化成。

    “天道化身！竟然會出現天道化身。”姬源抬頭望了顏夕一眼，眼中滿是嘆息：“盡人事吧！”

    那枚巨大的玄晶再度衝出姬源的身體，浮現在空中，化成一個完整的世界覆蓋在萬獸谷的上空。

    而季凡身體中更是衝出璀璨到刺目的火焰，往天穹之上轟去。

    天際上，那古井無波的臉並未因為季凡和姬源的聯手一擊而有所變化。

    天空之中裂開了一道橫亙千里的溝壑，從中伸出了一隻有些虛幻的巨手。

    那隻巨手輕而易舉地將季凡召出的火焰捏散，將姬源的世界打得粉碎。

    “噗！”季凡口中噴出一道血線，從空中直直跌落到地面上，體內的元力被封印住。青冥竭盡全力，都無法讓他的傷勢在此時完全恢復過來。

    姬源的身形亦是虛幻了幾分，那枚巨大的玄晶被逼回了體內，身體內的法則被盡數封印，躺在地上難以動彈。

    “絕脈不是世間生靈，是由純粹的力量在偶然的情況下產生靈識而演化而成。純粹的能量誕生意識本來就是不應該之事，一旦讓絕脈突破天玄，他們更能調動同系的力量，破壞世間的平衡。”淡淡的聲音從九霄之上傳了下來。

    秦浩不自覺地看向顏夕。

    難怪絕脈武者都是孤獨一人，父母是誰，如何誕生的都毫無記載，原來他們竟然是純粹的能量體​​。

    靈散身消，還歸於天這八個大字，也在此刻有了明悟。

    既是天地孕育，也應當在天地之中消亡，回歸天道。

    “這個絕脈，更是雷電本源所化，進階天玄後幾乎不死不滅，只要世間有一絲雷電之力的存在，她就難以消亡。這樣的力量，絕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間上。 ”

    “既是天地孕育，如今也該回歸天地了。這是宿命”

    那隻虛幻的手掌向著秦浩抓來，氣機牢牢鎖定在秦浩懷中的顏夕身上。

    秦浩眸子深沉得駭人：“天地孕育？既是天地孕育，又憑什麼在她有意識有生命之後將她收回？”

    天穹上浮現著的人臉不言不語，手掌抓下的速度卻快了幾分。

    這就是天道。

    你罵他他不會惱，你奉承他他也不會有半點情緒的變化。

    天道的化身只是默默地行駛職責，本能地行使力量，維持世間的秩序所在。

    ……

    望著那接近的手掌，秦浩眼中火焰越盛。

    在他背後​​，三千玄晶組合成的巨大陣圖開始破碎，每一枚玄晶之中蘊含的暴躁妖力都飛快地衝了出來，瘋狂地灌入身體之中。

    五顏六色的妖力衝入之後，秦浩身上的氣息開始向上攀升。

    他的雙眼被妖力染成了一片渾濁，全身經脈被妖力撐得開始斷裂。

    但這股妖力卻也讓他一瞬間獲得了遠勝以前的強橫力量。

    手掌微微抬起，對著半空之中的巨手印去。

    黑色的業炎在秦浩的操控下，衝出了身體，如潮水般往那天空之中落下的手掌撞去。

    那隻手掌沒有半點變化，從容地穿過了黑色的火焰，衝到秦浩身前。

    懷中一輕，本被秦浩緊緊抱在懷裡的小女孩突然便那麼消失了，再出現時，已被那隻巨手握住。

    握緊顏夕的手掌緩緩往天空之上縮了回去。

    “回去吧，十數年的光陰也足夠了。”淡漠的聲音，自人臉之中緩緩地響起，傳遍了天地。

    顏夕的身體開始慢慢消散，從雙腳開始，化為純銀到璀璨的光點消失。

    “本是雷霆所化，也應當重新回歸到雷霆的力量之中……”

    “重新成為這天地間的存在，才是你的宿命終點……”

    一道接一道的傳誦聲響徹天地。

    在這番宏偉的聲響之中，小女孩的身體消失地速度漸漸加快。

    “宿命？”秦浩冷笑著，身體之中衝出的黑色火焰越來越多。

    “夠了，秦浩。”遠處的姬源勉強聚起意念，聲音傳了過來：“放棄吧，天道的意志，不是你我能夠違抗的。”

    秦浩沒有回答他，咬著牙齒聚起意念，如一顆隕石般向著天空衝去。

    在他身下，火焰化作一道千丈的黑龍，散發著龍吟之聲沖向那巨大的手掌。

    嗤！

    氣海之中傳出一聲破裂之聲，顯然是被龐大的妖力撐破的緣故。

    嗤！嗤！

    雙手手臂下的青筋開始斷裂，肌肉炸開，露出森森白骨，血如泉濺。

    但秦浩仍是不管不顧，手掌之中演化著火焰的星辰，往那張毫不見一絲感情波動的人臉覆蓋而去。

    他與顏夕的距離在飛快地接近，很快便從三百丈縮短到百丈、十丈……

    然而當他即將接觸到顏夕時，那隻手掌又從天空裂開的溝壑中伸了下來——帶著裁決世間萬物、決定世間一切宿命的無上威勢。

    轟！

    千丈的黑色火龍被兩隻手指輕輕捏住，湮滅無蹤。

    星辰圖像被那手掌抓成虛無，而那黑色的淨化萬物的業火，在接觸到那巨手的手背之時，也是漸漸湮滅，再也燃燒不起來。

    “天道不可逆！”

    伴隨著這句聲音落下的，是一股超越起源、秩序、破滅的力量，緊緊壓在秦浩身上。

    砰！

    秦浩的體表鮮血不斷噴射出來，如落下的隕石般重重砸落地面，氣息微弱……

    **************

    一個少年的身影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在萬獸谷的邊緣，那對與容貌絕不相符的滄桑瞳孔中流露出一絲嘆息：“放棄吧，到這裡就好了。”

    天道不可逆！

    就連秩序，都是天道之中的一部分。也因此就算是他出手，也斷然不可能改變結局。

    面前的秦浩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這種結果，本就是在絕脈一誕生開始就是於冥冥之中確定下來的定數。

    任何在這定數之中的人，都不可能打破這困局。

    砰！

    地面上一塊巨石突然飛起，被壓在地面深處的青年渾身是血地爬了出來。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中浮動著的，在那大腿之下以及完全消失的身軀，抿緊了嘴唇，身體如砲彈般直衝而起。

    此時秦浩能帶動的黑炎，已經無法和剛才相比，但他那股往上沖的勢頭卻比剛才還要強烈十倍。

    在他腦海之中此時除了小女孩撒嬌時的甜美笑靨之外，再無他物。

    轟！

    那人臉面無表情地將目光放在秦浩身上，手掌又是猛地落下，將秦浩拍得深深嵌入地面。

    縱使在三千枚玄晶妖力的加持，並有可以淨化萬物的業炎之威，秦浩此時的力量也不過是與十重巔峰武者有一戰之力。

    而橫亙在上空的，卻是能夠在一擊之間封印聖者法則的天道化身。

    雙方懸殊，何止螻蟻與神祇之別？

    秦浩一次又一次地往空中衝去，但結局卻是完全地相似，一次又一次被打落地面，而灌入身體之中的玄晶妖力，也終於是漸漸耗盡了。

    在又一次被打入地面百丈深之後，秦浩已經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深坑之中，他勉力睜起雙眼，望向天空中那道銀光大放的身影。

    此時顏夕的身體，在小腹之下，已消失成了一片空白。

    *****************************

    “氣海破損，妖力耗盡，想要靠著自己的力量恢復都必須要一月的時間。”天錄閣閣主搖了搖頭，將目光從深坑之中收回：“到這裡了，世間之事，總有一些是無法改變的。”

    少年閣主回過頭去，嘆息著往遠離萬獸谷的方向行去

    ******************************

    秦浩躺在深坑底，目光越來越沉重。

    腦海之中，一張又一張關於顏夕的記憶畫面飛快地閃過。

    萬獸谷於偶然之中的相遇……

    在滿是妖獸的山谷之中一月的相伴而行……

    風魄宗內數月的相處……

    一幕一幕的記憶，如脫韁野馬般衝出了腦海。

    “等你回來，等我長大。”

    “秦浩，我很想你。”

    ……

    所有的記憶，定格在他邀請小女孩離開萬獸谷時，那張既高興又極力裝出平淡的嬌羞容顏上……

    秦浩咬著牙，從坑中一點一點地爬了上去。

    這世間有沒有一種力量，能夠打破這狗屁的命運，狗屁的宿命、狗屁的注定結局？讓所有這些荒謬的東西都被擊打得支離破碎？

    如果有的話，僅僅是這一刻也好，我想要……

    “世間有沒有這樣的力量，僅僅是這一刻，讓這天、地、無、用……”青年內心忍不住發出這樣的咆哮。

    幾乎要流出血來的深邃黑瞳凝視著空中那張昏睡著靜謐的人臉，心中不斷的呼喊著。

    這個呼喊從心臟的深處，衝到了他的腦海，衝到了他的靈魂，沖刷著他全身上下任何一處血肉……

    那隱藏在氣海深處的領域種子，突然間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生根發芽起來。

第五百五十五章 領域，名為重生

    本已走到​​萬獸谷外的少年閣主突然間止住了腳步。

    他的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波動起來，身體變得極是不穩，一道又一道的法則衝出了體外。

    “怎麼回事？秩序亂了？”少年閣主眼中驚愕不已。

    自世間的法則確立之後，他這具身軀便從未有過如此的波動。

    如今驟然發生這樣的變化，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有人完全地打破了秩序，游離在天道確定的規則之外。

    少年閣主回過頭去，錯愕不已的眼睛緊緊定在那浮到空中的青年的身影之上。

    **********************

    躺在地面上的季凡滿臉不可思議：“天玄七重，怎麼可能會讓領域種子蛻變？”

    天玄十重，才能將時空法則完美地融合，進而感悟世間的完整大道，構建出獨屬於自己的領域。這是不變的道理！

    而此時的秦浩卻根本就是七重的境界，怎麼可能領域種子會開始蛻變？

    “這不是最重要的。”姬源語氣有些顫動：“他那領域到底是什麼，怎麼給人的感覺，這麼古怪？”

    ************************

    秦浩的身體逐漸地浮上天空。

    天空之中的法則不斷沖刷而下，如洪流般流入那金色的領域種子之中。

    種子開始生根發芽，一點一點地壯大，在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中，成長為一株法則的大樹。

    這株參天大樹開始演變，逐漸化成了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

    在這空間中，屬於秦浩的前世的過往同今世的記憶緩緩交織在一起，化為一點光芒，遍布了整個領域。

    一個全新的法則，在領域之中緩緩地蛻變、成熟，直至將整個領域囊括在其中……

    一個從未存在於過去和現在的領域，蔚然成型。

    領域——重生！

    這是在前世的靈魂穿越到現世，重獲新生，又在亡靈之國中經歷兩次的時光洗禮之後所蛻變出來的前所未有的領域。

    他的身體在領域之中漸漸修復，不僅是剛才留下的傷勢，便連被妖力衝破的氣海、經脈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

    修復過後，不僅沒有留下任何的創傷，反倒是蛻變出全新的生機。

    這便是重生的法則，在這世間僅屬於兩世為人的秦浩所擁有的法則力量。

    浮動在天穹之中的那張巨大的人臉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裂痕。

    秩序亂了，從千萬年前就界定的法則中更是出現了變化，天道的化身，也開始在這一時刻出現了破綻。

    秦浩抓住這一瞬間天道化身的呆滯，身軀掠過了虛空，將那僅剩下肩膀和頭顱的女孩囊括到領域之內。

    顏夕肩膀處整齊的斷口浮現出白色的光點，飛快地成長起來，小腹、大腿、小腿、雙足重新變化出來，同原本一樣完美無瑕。

    而在她的識海之中，殘留下的一絲靈識也開始散發出靈魂之光，向著完整的靈魂蛻變。

    這就是領域內重生法則的力量。

    只要有一絲精神的印記，生機尚未完全消失，就能在這領域中得到完整的重生。

    雖然說秦浩的領域因為境界不到，還無法實現真正的重生，能夠修補顏夕傷勢，讓她的靈魂重新蛻變也是用屬於自己的生命力與精神力在填補，但就算如此，也已經有了打破困局的力量。

    天空中的那張臉過了好半晌才重新回過神來，操控著那巨大的手掌衝入秦浩的領域之中。

    秦浩將顏夕隱藏在深處之中，淨世業炎衝出體外，往那手掌撞去。

    轟！

    猛地一下碰撞，淨世業炎被驅散，秦浩的身軀自頭顱之下被打成血肉。

    但此時那法則化成的手掌竟也出現了一道刺目的裂痕，而天空中那張人臉更是虛弱了幾分。

    而身軀大半被打成血肉的秦浩，在領域的力量以及天空降臨下來的法則洗禮這兩者的效果疊加下，在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真的打破秩序了……”天錄閣閣主身體一閃一閃地，似乎隨時都要消失，他苦笑著：“想要將這小子擊殺，除非是在一招間讓他神魂俱滅，再沒有重生的可能，甚至是將領域擊破，才有做到的可能。要做到這一步，只要是聖者之階都有可能。但如今的天道化身……”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中那張臉上滿是裂痕的虛幻人臉。

    在界定好的法則中突然就出現一個重生的領域，這對於天道的影響之大是無法想像的。便連他這具秩序所化的身體都開始動蕩起來了，似乎有瓦解的姿態，更何況是囊括世間一切規則的天道化身？

    再加上秦浩躲在領域內，又有因為領域蛻變而降落的法則庇佑，憑如今完全不穩定的天道化身已經難以將之擊潰。

    少年閣主摀住胸口，身形緩緩消散在虛空之中。

    雖然他很想看到結局揭曉的那一刻，但卻沒有堅持下去的力量。

    此時構成他本體的秩序開始出現變化，在這時刻就算是個天玄十重強者都有讓他徹底崩潰的可能。如今的方法，唯有先躲藏到時空深處，讓自己的身軀穩定下來。

    當閣主身形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天道化身的眉心之中又浮現一道漆黑的裂痕，那隻大手也是幾乎變得完全透明。

    秦浩一次又一次發起自殺式的衝撞，到後來更是駕馭著業炎降臨到法則巨手附近，直接讓業炎爆炸。

    雖然這種方式，讓他花費了大量的生命力來修補身體，但是這卻是此刻最好的攻擊方式。

    平心而論，若是穩定的天道化身，要擊破他的領域甚至不用一個指頭。

    但在秩序已亂、困局被打破的情況下，這道化身已經無法代表完整的天道。

    不知道秦浩第幾次撞在那法則巨手上，那呈現透明狀的大手終於在領域之中完全破碎。

    天空中的那張臉也開始自我崩潰。

    而在此瞬，氣息回復到巔峰的顏夕，絕脈也衝出了身體，開始吸收游離在天地之中的雷系元力。

第五百五十六章 破除宿命

    在秦浩又一次捨身攻擊之下，天穹中懸掛著的那張滿是裂痕的巨臉上裂開一道遍及整個輪廓的傷痕。

    空中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一聲“哢”的脆響，天道化身化作閃爍的光點消散在空中。

    從人臉中衝出的法則回歸到天地之間。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懸浮在空中的顏夕身體之中衝出一道純銀之色，在空中飛快地旋轉起來，卻是絕脈元丹！

    通體晶瑩的元丹在天地元力的洗禮之中，開始瓦解，化為純粹的能量匯聚到顏夕的身體之中。

    而顏夕的氣息，也是在這一刻攀登過一個桎梏，爬上全新的高度——天玄境界！

    “元丹，開始瓦解了……”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季凡驚訝道。

    “元丹是絕脈的弱點。”姬源嘆道：“元丹化解，便代表她的弱點得到了彌補，成為這世間第一個天玄絕脈武者。如今就算是聖者都無法將她擊殺，就算是將她的靈魂整個打散，身體粉碎成血肉，只有這世界上還有雷霆力量的存在，她就能無限次地重塑肉身、演化神魂。”

    季凡不可思議：“連聖者都做不到？”

    姬源露出一絲笑意，搖頭道：“如今她還沒成長起來，以聖者的力量要將她封印、禁錮還是可以的，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而等她境界提升上去的時候，聖者也沒她的方法。除非有人能將這世界上所有的雷電力量驅散。”

    驅散世間所有的雷電本源？除非是整個大陸都開始邁向破滅的結局，又或是天道化身再一次降臨。

    但此時她既已突破天玄，自身在無形中也融入成為天道的一部分了，天道也不可能再次降臨，制衡了。

    “從未有過的重生領域、前所未有的天玄絕脈……”姬源有些疲憊，面上卻掛滿笑容：“有趣，真是有趣……天錄閣閣主如今也很頭疼吧，他的身體構造被打亂了，要花時間重塑了……”

    姬源說著說著雙眼漸漸閉了起來。

    今日調用了聖者本體的力量，他也有些疲憊了。

    季凡在安心下來之後，也是面露倦意，昏睡過去。

    而在大陣中央的青冥化身以及天藥城城主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秦浩見狀，在關注顏夕的變化時也分出心神去，將這幾人籠罩入領域之中，以自己的生命力為他們修補傷勢。

    經過這些變化，他兩鬢又是白了幾分，看上去倒是和顏夕那一頭銀白的長發有幾分相似。

    *******************************************

    顏夕足足接受了三日的雷霆力量的洗禮。

    從最普通的銀色雷電，到絕脈突破時才會出現的紫霄神雷，再到天道化身的黑湮雷。

    到了最後，竟連一些初步誕生出靈識的雷霆都融入她的體內。

    到了第三天，女孩身上那嶽峙淵渟的氣息才開始平靜下來。

    此時她身上的氣息是天玄一重，但身體內蘊含的力量，​​幾乎與天玄七重強者相當。

    秦浩將她從天穹之上接引下來，帶著她和守在萬獸谷附近的季凡、姬源一同回了風魄宗。

    回城之後，秦浩先去了一趟辰老昏迷的地方，祭開領域。

    辰老原本沉靜的識海，在重生領域之中開始翻騰起波浪，身體流過一道又一道絢麗的光芒。這樣的動靜足足維持了一日。

    一日過後，姬源上前探測辰老的識海。半晌過後，看著秦浩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怪胎。

    “怎麼回事？”秦浩撫著眉心，感覺有些疲憊。

    還不算完整的領域，在運轉以及修復別人的傷勢時都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以及精神力。

    “他原本被破滅之炎封印，強行解開，靈魂崩潰了，只留下一道印記。”姬源道：“如今那道殘缺的印記開始運轉，自發衍生出靈魂。”

    一側的季凡眼眶有些發紅：“你的意思是……”

    “最快一月，最遲三月，他就會衍生出完整的靈魂，重新醒來。修為雖然有所受損，但以他能開創信念之道的能力，要爬回原來的力量，甚至再有突破也不是難事。”姬源拍了拍秦浩的肩膀，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房外。

    秦浩和季凡說了兩句，也走出了房門。

    在將心臟內昏睡著的白馨召喚出來，用領域修復她的傷勢，將她安置好之後，秦浩終於鬆了一口氣。

    心中的結都已放下，到這時候可以好好鬆一口氣了。

    **************************************************

    秦浩回到霸盟的山峰，想好好休息一下。

    連續多日的精神透支，讓他疲憊異常。

    只是這個念頭，卻在見到站立在山峰上的那個蒼老卻不減氣勢的身影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蘭戰！

    這位脾氣火爆的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風魄宗內，還在這等他。

    秦浩有些尷尬地走上前去，躬身道：“伯父。”

    蘭戰回過頭來，面色不善地看著他。這位雖說是封玄陣的宗師，但爆發起來的時候一向沒什麼宗師氣度。更何況如今還頂著個未來丈人的身份。

    “聽說你急襲千里，掃平了三宗聯盟。”

    秦浩歎了口氣道：“迫於無奈，風魄宗當時也……”

    “聽說你帶領武盟一路打過去，沿途所有的勢力都向你臣服了……”

    秦浩腦門有些冒汗，苦笑道：“有些事不得不為。”

    蘭戰斜睨了他一眼：“聽說你連青州顏家都掃平了？這麼多年來，能夠一路打過自由領，還端平了三州之一，自天幻大陸有史以來你也是第一人了。”

    秦浩嘴唇發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確實很拉風了，但若是失敗呢？”蘭戰鼻孔冒煙，滿頭蓬鬆如獅毛的白髮似乎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一教之尊拿性命去博。你敗了的話，讓已經損失了大半力量的風魄宗又賠上一筆，要讓這個宗門怎麼延續下去？魯莽！再說就算你真要拼死一博的話，不會事先派人來和隱玄門聯繫一下？ ”

    說到最後，蘭戰已經是怒髮衝冠。

    秦浩只能老實賠罪：“伯父教訓的是。”

    蘭戰目光定格在秦浩雙鬢的白髮上，站立良久，長長嘆了口氣：“知道你也背負了諸多壓力，這些日子也辛苦了。但這次的事，還是欠考慮啊。罷了，看你也受了不少苦頭，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有空的話，去隱玄門看看薇兒吧。”

    蘭薇！

    秦浩心中一動，頗有些歉疚。

    對這個女子他虧負良多了，這次的事之前也沒告知她一聲，就帶著武盟殺上了青州。

    “薇兒，她怎麼了？”

    蘭戰嘆氣：“前段時日，銀潯戰團拖住隱玄門的腳步，我門下損傷也滿重的。三階之上的陣師死​​傷四成，還有四成左右的人逃脫宗門，老夫又被慕天那小兒傷到，身受重創躺了一段時間，薇兒衣不解帶地照看，又要負責門內的事情，可說是心力交瘁。尤其是她聽說你獨自去青州的時候更是氣憤，當時她都踏上去青州的路了，結果還沒趕到那裡就接到顏家覆滅的消息，又驚又氣之下就回到了隱玄門，如今還在生悶氣呢。”

    “好好休息，找個時間再去哄哄她。”蘭戰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腳步有些沉重地往腳下行去。

    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蒼老卻又欣慰的笑容，眼眶微紅道：“風子江老鬼眼力還是這麼毒，當年你拜入風魄宗的時候，他就說找到個好苗子，如今看來，他的話倒是沒錯。他既然將宗門託付給你，爭取做出個樣子給他看吧。”

    蘭戰說完徑直下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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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光線柔和的房中，秦浩想著那個風韻成熟，總帶著柔柔笑容的女子，不禁嘆了口氣，心中愧疚感又濃了幾分。

    強行讓自己壓下心頭那種感覺，秦浩躺倒在床邊，開始閉目養神。

    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進入荒古界了。

    這個念頭生起之時，這些日子的疲憊如潮水般一起湧上腦海，秦浩忍不住合上了雙目。

    窗外日落月起，星辰漸漸佈滿了整個天穹。

    白日夜晚一直更替了三次，秦浩都在沉睡，沒有醒來。

    攻入青州、對戰顏圖先到最後幫助顏夕渡厄，治療辰老的傷勢，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到了第四日的夜晚，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房外傳進昏暗的房中。一個滿頭銀髮有如月華，像是精靈一般靈動的女子坐到了床畔，手掌輕輕撫摸著秦浩發白的雙鬢，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粉色的唇瓣輕輕印在秦浩的臉頰上，猶豫了許久之後，房內突然響起唰的一聲，卻是衣裙落地的身響。

    只見在月光之下，一具有如玉石般白皙地見不到一絲瑕疵地胴體正在綻放著一種妖豔的美麗……

第五百五十七章 情濃

    顏夕醒了。

    兩日前就已經醒來，只是精神困頓，又不太習慣身體中蘊含著的太過磅礡的力量，用了兩日才完全適應下來。

    適應之後，女孩便發覺了一件事：她的元丹不見了，而體內蘊含的雷霆力量不再是以真元的形式，而是能與天地溝通的雷系元力。

    這代表她渡過了第三厄。

    一開始她還有些不信，但隨後她昏迷時那些發生過的事，一幕幕地從識海深處湧現出來，到這時候女孩心中才真正確定，她終於是渡過了絕脈所有的厄難，成為絕無僅有的，天玄絕脈強者。

    對她來說，強或弱倒不是最在意的。

    真正重要的是從此她不必在擔憂那隨時隨地都可能會降臨的死亡。也代表她能夠和秦浩過上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生活。

    一想到這些，顏夕的心中便像是有什麼在發酵膨脹，那股溫暖的感覺從心臟深處擴散全身。

    她迫不及待地衝來找秦浩了。

    見到秦浩的那一刻，心中又不期然地生起異樣的感覺。

    她很想做些什麼，來讓自己和秦浩能夠更親密一些。讓兩人的關係能夠在這如今基礎上更進一步。

    上次和秦浩做到一半的事情突然間便衝出了腦海，顏夕滿臉紅暈，銀色的瞳孔中夾雜著濃濃的霧氣。

    雖然一想到那件事就覺得全身有些發軟，但想到秦浩這種性子，她不主動一些的話，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

    摸了摸胸口處那枚她昏迷的時候秦浩幫她戴上的那枚玉石，顏夕下定了決心。

    顏夕將自己的長裙解下，月光下的她便像是林中走出的精靈。

    銀色的髮絲輕輕飄散著，與那白皙的酮體交相映襯，散發著異樣的美感。

    順著絕美的容顏，微微隆起的胸部往下看去，是平坦的小腹，小腹上鑲嵌著小巧可愛的肚臍眼。

    再往下，一雙如瓷器般精美的修美大腿緊緊並住，將那寸草不生的一線桃源隱藏在其中。

    她的身段還有些青澀，容顏也有些稚嫩，但偶爾流露出來的一個眼神，一個俏皮的笑容，卻是別樣的魅惑。

    顏夕輕輕挪動著身軀，移到了床榻上。她鼓起勇氣，伸出手將秦浩的長褲褪下，白皙的手掌輕輕觸碰到那男性的昂揚。

    剛碰到的時候，她像是被毒蛇蜇了一下，飛快地縮回手去，但不到一瞬，顏夕又鼓起勇氣，緊緊將之握住。

    女孩的心臟飛快跳動著，胸口急促起伏。她跨坐到秦浩身上，像是一個小笨賊一般，分開大腿，右手握著那男性的象徵，旋即輕輕坐下。

    交觸到的一刻，顏夕的嘴唇乾澀，心臟就像是要喉嚨中跳了出來。

    狠狠咬了咬嘴唇，顏夕下定了決心，猛然坐了下去。在那一刻，她只覺得像是被熾熱的鋼鐵貫穿了身體。

    顏夕的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好痛，好痛……”

    秦浩醒了過來，沉重的腦海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目光掃視良久，定格在顏夕身上，發覺她醒了過來，心中不禁一陣喜悅。

    只是心中的雀躍尚未壓下，秦浩便察覺有些不對勁了……

    再感覺到一陣異樣的感覺自下身傳來，秦浩頓時渾身一震，呆若木雞：“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輩子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就沒見過這麼驚悚的，秦浩估計就算是陡然間見到整個大陸的聖者都在眼前都沒這麼恐怖……

    秦浩咬著牙，試著抽離，輕輕一動，便有一陣溫熱緊湊的感覺走遍全身。像是有一道細微的電流從背脊升騰而起，在腦海中炸開，竟是異常的銷魂蝕骨。

    這小妮子竟然有如此的魔力……

    顏夕卻是另外一番感覺，秦浩輕輕一動，她只覺得撕裂處又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割一樣，又是一陣揪心的疼痛：“不要動，好痛……”

    小拳頭在秦浩身上錘著，淚珠般的珍珠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你混蛋……”

    “關我什麼事？”秦浩無奈苦笑。

    “就是關你的事……”顏夕的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般。

    秦浩歎了口氣，將她面上的淚珠吻去。

    猶豫一瞬後，秦浩輕輕轉過身，將女孩壓落身下，低頭銜住那堆雪上的紅梅，用舌頭輕輕逗弄起來。

    “唔……秦浩……你做什麼……”顏夕一開始還有些羞澀，當那又麻又癢的感覺從敏感的胸口傳上腦海的時候，聲音不由弱了下來。她銜著自己的手指，滿臉紅潮，神情苦樂不明。

    秦浩沒有答她，密密麻麻地吻漸漸往上移去，秀美的脖頸、精緻的鎖骨，直到圓潤的耳珠，最終吻上兩片粉色的柔滑唇瓣。

    “唔……”顏夕眼睛不自覺睜大，眼中蒙著一層霧氣，像是喝醉了一般，雙臂攬著秦浩的脖子，不自覺地伸出小香舌迎合著秦浩。

    女孩身體深處傳來一陣異樣之感，清純的甘露突然間便從那一線桃源之處流了出來。

    而在此時，秦浩身下也是輕輕動作起來。

    顏夕嬌喘著，雖然身體契合處還有些微弱的痛感，但此時卻多了一陣異樣的麻癢。

    “這是什麼感覺……”顏夕心中有些疑惑，對這種感覺似是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渴望。

    秦浩鬆開了顏夕的嘴唇，抵著她的額頭，凝視著女孩銀色的瞳眸，漸漸加快了動作。

    “身體好酸……好麻……”顏夕鼻間發出急促的喘息，雙手在床榻上胡亂抓動，嬌脆的童音從喉嚨裡擠了出來，溢出緊咬著的貝齒，化作天籟之音在這房間之中不斷飄散。

    “秦浩，怎麼回事……慢一點……”女孩的聲音有些清脆稚嫩，然而這樣可愛的聲音此時卻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桃色曖昧，配合那潮紅的小臉上時而一閃而過的妖媚表情以及明顯壓抑著的急促喘息，在衝入秦浩的耳畔之際，竟是讓他的動作有些不受控制地瘋狂起來。

    秦浩咬著牙，竭力控制著節奏，生怕傷了身下這未經人事的女孩。

    此時顏夕腦海有些空白，那異樣的感覺越積越高，終於衝過了某一個臨界點，在身體之中炸開。

    身體中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顏夕的腦袋不受控制地靠在秦浩的胸口上，急速喘息的聲音又可愛又嫵媚：“喜歡你，顏夕好喜歡你… …”

第五百五十八章 異香

    本已竭力控制的秦浩，耳畔傳來顏夕竭力壓抑著的喘息，又聽到那句如泣如訴的話語，意識就像是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上又被加了一股巨力，驟然繃斷。

    他有些不受控制，緊緊壓在顏夕身上，身下動作卻是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癲狂。

    無法自控！

    一次又一次，秦浩突入那一線緊密的桃源小道之中，到後來更是幾乎觸碰到女孩最深處那一處柔軟緊湊的妙處。

    “好酸……好酸……好酸……不要碰那裡……”本就在崩潰邊緣的顏夕，突然覺得身體深處好像有什麼敏感的地方被緊緊抵住，眼睛不自覺睜圓了，額頭前的劉海隨秦浩的動作輕輕擺動著。

    嬌靨上飛滿紅霞的女孩喉中終於是忍不住迸出一聲尖細的叫聲，一線整齊貝齒緊緊咬著粉唇，平坦的小腹處抽搐起來，夾在秦浩腰側的一雙美腿繃緊了，腳心亦是微微有些抽搐。

    那種像是有千百道電流在腦海中炸開、既快又美的感覺持續了許久才漸漸跌落。

    全身發麻的小女孩在床榻上喘息了許久，低聲喃喃著：“像是要死了一樣……嗯……嗯……”

    話到一半，異樣的感覺又隨著身上男子的動作，從身體深處之中不斷溢了出來。

    如甘釀一般的清澈透明的液體沿著女孩一雙玉器般的大腿流淌滴落，在床榻上打濕了一片明顯的濕痕。妖艷而又淫靡！

    “秦浩……能不能，嗯……唔……緩一下……”顏夕嬌喘著求饒，腿心處傳來的快感讓她難以自持。

    秦浩讓那逼人的快感撩撥得有些發狂，一時間也難以自持，動作非但沒有減緩，反倒是一下比一下深入。

    顏夕目光有些渙散，嘴唇上咬出深深牙痕，神智都難以集聚，只是本能地抱著秦浩，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貪歡地迎合著，瑤鼻間的喘息愈急愈促。

    在又一次被送上巔峰之後，顏夕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抽光了，牙齒咬在秦浩的肩膀上。

    而此時的秦浩亦是被那股異樣的緊湊溫熱逼到崩潰，但此時識海之中猶存一絲清明，想起顏夕的年齡，便咬著牙想要抽身而退。

    然而顏夕的雙腿緊緊交纏在他背後，雙手也是將他纏住，一時間竟無法脫身。

    心中發出一聲嘆息，秦浩終於是忍耐不住，深深地抵住了女孩嬌嫩的身體。

    顏夕只覺身體被一股強勁地熱流擊中，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清脆的吟聲。

    房內的氣息悠悠平靜下來。

    秦浩側踏在床榻上，將女孩抱在懷中，旋即拉好了被子，雙目有些沉重地閉合了起來。

    這些日子耗費了不少的精力，若不是如此，這幾日也不會睡得跟死人一樣，連被顏夕偷襲都不清楚。

    本來以他的靈魂感知，是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紕漏的。

    如今還沒休息好，又經歷這麼一番陣仗，鐵打的身體也會消融。

    至於初經人事的小妮子，在一番攻擊下也是疲倦地連一根手指頭都提不起來，在秦浩懷中漸漸地睡了過去。

    銀色的月光打在靜謐的房中，照射出異樣的溫馨。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突然亮起一陣潔白的光芒，又在瞬間歸於平靜。

    沉睡中的秦浩突然察覺到懷中先是一輕，旋即又觸碰到一具有些冰涼的胴體。

    “顏夕……”腦海中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的秦浩聞到一陣異香，勉力抬起眼皮道：“顏夕，又怎麼……”

    “哼！”懷中的嬌軀似是有些不滿，冷哼一聲。

    秦浩的識海突然沉重起來，像是一團漿糊般黏在一起。

    “精神攻擊……”秦浩心中一陣凜然，

    怎麼會，顏夕為什麼要對他使用精神攻擊？

    本來以秦浩的感知，在危機靠近時心靈會自發感應。但此時卻毫無危險的徵兆，也因此他的精神防禦都沒有祭開就被攻擊。

    腦海越來越重，秦浩像是經歷過數十次對戰般疲倦，雙眼終於忍不住合了起來……

    而在此時，那女子也是坐到他的身上，款款擺動起來。

    “唔……”女子咬著嘴​​唇，似是有些痛楚。

    殷紅色的血液自兩人契合處緩緩滴落，在床榻上濺開了血色的桃花。

    房間中又是春色滿佈，響起了曖昧的輕吟聲。然而此時的輕吟聲，卻是異樣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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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日，秦浩才幽幽醒轉。

    睜眼一看，顏夕早已不見人影，但是床榻上留下的歡好過的痕跡，卻真實地提醒了他昨夜發生過的事情。

    “那小妮子是怕羞了吧！”秦浩嘴角勾起一個笑意。

    事實上顏夕也確實是如秦浩所想的那般，一醒來就穿好衣服跟兔子一般溜得無影了。

    昨夜憑著一股衝動勁，將秦浩給推了……一覺醒來，嬌靨飛霞的小女孩就羞得無地自容，匆匆拿好散落滿地的長裙、褻褲、羅襪，穿好後便衝出了房外。

    她在其他事情上再彪悍，於這男女之事上也是一個生澀的，完完全全的雛兒。

    因此趕在秦浩醒來前，這小笨賊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只是奇怪……”秦浩皺著眉：“半夜的時候，她為什麼要用精神攻擊？她的精神攻擊又是什麼時候進展到這種地步的？”

    能將他的感知封住，又完全不對精神造成傷害，顏夕這個小丫頭是什麼時候在精神力一途上有這麼大的進步？

    最讓他疑心的是，他昏昏欲睡時，身上女子款款擺動著的感覺，雖然同樣是銷魂蝕骨，對比他清醒時和顏夕的那次歡好，卻又似乎是有些不同。

    似乎半夜的那一次，懷中的嬌軀更嫵媚、態度也更主動一些？

    想了半晌，秦浩將這有些荒謬的念頭拋出了腦外。

    “終於醒了……”在這時候，姬源的身形也是突然浮現在秦浩數丈開外：“走吧，還有些事要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