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鈞蝦逵人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竹君 -【傾心少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3 天前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凌家堡的人除了尚雪以外,全部承大門外恭巡撫大人的大駕。凌武揚更是命令武師舞出雙獅,恭賀李謙步步高陞,門外鑼鼓喧天、烽炮巨響,引來不少民眾圍觀。

  凌武雲及凌武揚夫婦將李謙迎人大廳,李謙請凌氏夫婦上座,自己要依晚輩之禮拜見,卻被凌武揚婉謝。「賢侄快快免禮,你官服在身萬萬使不得,請就坐吧!」

  李謙才剛依言坐下,就立刻看到一名嬌巧清麗的少女被人像拎小貓似的拎了起來。這人不用說,當然是奉愛妻之命前去捉拿尚雪的紹諭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叛徒!」被拎住衣領的尚雪不理會大家投射而來的怪異眼神,猶自死命的掙扎著。

  李謙望著這名似曾相識的俏麗女子,她就是那滿腦子鬼靈精怪的凌尚雪?真是女大十八變,她出落得更為亭亭玉立了,只是……那蠻橫俏皮的樣子還是沒變。

  姿菁得意的看著他們。

  「這是在幹什麼?沒規沒矩的。紹諭,快放下她。」凌武揚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恨恨的怒罵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兄妹倆竟然在巡按大人面前丟臉?」

  見到公公發火,姿菁連忙笑著打圓場,「爹,你先別生氣,是我讓紹諭去找尚雪的。早上娘吩咐我們全都要到大廳來見巡撫大人,媳婦怕尚雪不好意獨自前來,這才差紹諭去請她。」

  哦!原來是姑嫂在鬥法?李謙一邊有趣的看著這一幕,一邊以同情的眼光注視著紹諭,想來他周旋於這兩個女人之間,一定備感艱辛吧!

  紹諭接收到他充滿同情的眼神,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笑容。

  「是嗎?原來是嫂嫂的好主意,那我真要謝謝你的關心了!」尚雪以甜得嚇死人的聲音,口是心非的說道。

  「都是自家人,妹妹毋需客氣,讓我來為你引見一下李公子如何?」姿菁也揚起無比「真摯」的笑容,熱切的拉起尚雪的手走到李謙面前,笑吟吟地道:「李大人,容我介紹凌家堡唯一的掌上明珠尚雪。」

  李謙有禮的站了起來,興味盎然的注視著滿臉紅,萬分尷尬的尚雪。「凌姑娘,三年未見,出落得益發出清麗了。」

  尚雪斜眼睇視著他,「多謝李大人的讚美。李大人多年不見,也更顯得出類拔尖了。」連那股特有的酸味兒也重了些了,尚雪在心中暗道。

  兩人一對眼就暗槓上了,這正中姿菁的下懷。「好一個清麗出塵配上出類拔尖。爹、娘,你們看這兩人是不是天生一對?」她故意揚高聲音。

  聽到姿菁的話,李謙、紹諭跟尚雪差點昏倒。

  李謙萬萬沒想到自己是這兩個姑嫂鬥法的法寶籌碼,他求助的望向紹諭。

  而紹諭對於姿菁會突發奇想的湊合尚雪跟李謙也頗感意外,他以為妻子只能想捉弄一下尚雪,讓她出出糗了,哪知她會突下狠招?

  最驚訝的莫過於尚雪了,只她秀眉緊蹙,亮晶晶的大眼怒著姿菁,好似恨不得殺了她一般。「爹、娘,別聽嫂嫂胡說,女兒正當花樣年華,怎麼可以嫁給那個又老又酸的木頭書生?」

  「誰是木頭書生了?真是沒禮貌。」凌武揚斥責女兒的失禮。偷望一眼李謙,還好,他好像沒生氣。

  聰明的姿菁這會可會做睜眼瞎子,完全裝作沒看到這三人的埋怨眼光,逕自走到凌武揚夫婦的面前。「爹、娘,您們不覺得李公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嗎?有這種女婿,就不怕尚雪妹妹的終身沒著落了。」姿菁就是知道尚雪怕他,才刻意成就這門親事,誰教她要誣陷親愛的夫君呢?

  「不行,不行,我反對。」尚雪急得大叫,說什麼也不能嫁給這命中的剋星。

  尚雪激烈的反應,幾乎讓李謙以為自己是一隻令人憎惡的蟑螂。好吧!為了報復她那瞧不起人的模樣,就姑且陪她們姑嫂二人玩玩。

  李謙站起身來,非常有禮的向凌武揚夫婦道:「我想尚雪姑娘對小侄可能有些誤會,待來往些時日之後,誤會定然會自動消除!」

  還想來往些時日?尚雪幾乎要跳了起來:「不……不有了,我對李大人沒有什麼誤會?以後也別來往了!」

  她步步後退,急急的轉身正準備逃離大廳,卻正巧送上送來茶水的瑾兒,弄了一身濕。

  「果然是個超級煞星。」尚雪咬牙切齒的低低怒罵著,只要一見到他,她就一定會碰上倒霉的事。

  「哎呀!小姐,你沒事吧?」瑾兒忙拿起絲巾為她擦拭。

  「沒關係啦,下次小心一點就是了。」她回頭朝李謙扮了一個鬼臉,快速的跑離大廳。

  「這丫頭!」凌武揚又愛又怒的笑罵著,「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看來真要想辦法幫她找個婆家才行。」

  凌武雲笑道:「大哥,你別忘了,眼前不就有一個嗎?」他指了指一臉尷尬的李謙。「咱們跟李家可是世交,如果能再結為親戚豈不更妙?」

  「是啊!是啊!」說到親事,沈香玉可是越看李謙越滿意。「我想李大哥跟李大嫂一定不會反對才是。」

  他們越說越像回事,李謙由越聽越惶恐,他向紹諭使了個眼色,兩人逃難似的逃離了大廳,留下仍一臉得意的姿菁跟正在熱烈計劃婚事的凌家三老。

  尚雪因為前兩天遭到姿菁的報復,知道這個大嫂不好惹,所以這些日子總是避著她,可以說有多遠就走多遠,免得一不小心碰上又被叮得滿頭包。

  「尚雪姑娘好興致,也來賞楓嗎?」不料避過了姿菁卻碰上了剋星。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尚雪顫抖的指著故作一派風流的李謙,看來自己是走得不夠遠了。

  「承蒙世伯盛情邀,我已經搬入凌家堡借住了,現就住東波院中。」李謙顧盼風雅,滿臉笑意。

  該死!東波院是離她最近的座院。「為什麼不住在乘風院?」尚雪脫口而出,那是離自己最遠的座院。

  「為什麼要住乘風院?那可是人家的新婚之所啊!」李謙有些起困惑地問。

  「新婚之所又怎麼樣?最起碼那個地方離我遠一點。」該死,她幹嘛那麼多話?尚雪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為什麼每次一見到他,她就會口不擇言呢?

  李謙狂野的縱聲大笑,「原來你是怕我啊!」

  「誰說我怕你?我是討厭你!你幹嘛好端端的府衙不住,跑到凌家堡來啊?」她斜眼睇視他,噘著小嘴問道。

  對於她的驕蠻無禮,李謙並不以為忤,反而覺得她活潑可愛。「是你大嫂說石知府的為人有待商權,又蒙世伯的盛情相邀,在下只好住進來了。」

  「又是嫂嫂!」對於這個有仇必報的精明嫂子,尚雪算是怕了。「她鐵定沒安什麼好心!」

  「這倒未必。」李謙解釋道:「事實上我會答應住進來是有兩個原因的!」

  「兩個原因?」一向好奇心旺盛的尚雪,立刻被引起了興趣。

  「第一是想借助令兄的力量,幫忙探查本地官府是否有貪贓枉法事情,第二是配合紹諭保護姿菁嫂子!」

  「保護嫂嫂?」尚雪困惑望著他,「你們認為那些匪徒還會再來綁架她?」不會吧!哪有這麼笨的土匪?

  可是李謙卻很肯定的說:「不錯,我們正是做如是想。」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對方的目標是你嫂嫂,且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主謀者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們大膽的假設,他一定會重施故伎,企圖第二次綁架姿菁。」

  「這件事我嫂嫂知道嗎!」如果李謙的話是真的,她真有點為姿菁擔心。

  「不知道。紹諭不希望他的愛妻每日處在恐懼中而不快樂。」這也是紹諭最近幾日寸步不離姿菁的真正原因,可惜在眾人眼中他卻成了十分的妻奴。

  尚雪有些駭異的望著他,聽到他明智的分析、精確的判斷,第一次,尚雪覺得他不只是個飽學夙懦,而且還是個磊落坦蕩、剛正不阿的好官。「李……李大哥,那你想,我是否能幫上點忙呢?」

  他璨然一笑,爽朗地道,「當然能。我們正需要像你這樣武功高強,又聰明伶俐的姑娘幫忙。」

  「真的嗎?」不知為何,被他這麼一讚美,尚雪竟有些羞澀起來。

  「當然是真的。你附耳過來,我跟你說。」

  尚雪依言靠近他,聽著他附在自己耳上說話,越聽一張俏臉越顯得興奮。

  冠均替母親到藥房抓了藥正準備回家,卻發現倪寶鬼祟祟的走人一條暗巷內。

  「這倪寶是不是又在做什麼壞事了?」冠均頓時好奇心大起,決定偷偷的跟去看看。

  冠均小心翼翼的跟在倪寶後面,越跟越覺得可疑。只見倪寶每走幾步就左右看看,似乎很擔心被人看見似的,偶爾過有認識的人叫住他,他也只是匆匆的點頭,快速離開。

  倪寶在一棟空屋前徘徊了一下,等確定了真的沒有人之後,就快速的閃了起來,立刻關上門。

  冠均為免驚動屋裡的人,決定爬過圍牆去偷看倪寶到底在做什麼。

  「你……你怎麼又來找我呢?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不見面的嗎?」倪寶開了口,聲音裡有著明顯的緊張與不悅。

  「嘿!老兄,主意是你出的,現在闖禍了,就想獨自一人高枕無憂啊?」另一個粗野的聲音響起。

  「王雄,我錢可是付了不少,做不成事我都還沒有埋怨你,你倒先牽連起我來著?」倪寶有些火大的說。

  原來這名叫王雄的男子,就是日前綁架姿菁的土匪頭子,最近他被紹諭跟李謙的官兵逼得緊,只好又來找倪寶要盤纏逃跑。可是山窮水盡的倪寶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有閒錢給他?

  「這怎能說是牽連呢?咱們的兄弟被捉走了好些個,有誰出賣你了嗎?我們是講義氣的,只要有好處就可以拿。有個地方棲身,要咱們做什麼都可以。」

  「這……我哪有錢給你們啊!我自己都被債主追得連家都不敢回了。哪還在地方讓你們棲身!」他說的可是實話。最近賭坊的人上家裡要債,還打傷了他爹,嚇得他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去了。

  「那可怎麼辦?」王雄有些耍無賴的道:「說不得我只好到巡撫大人面前去自首了,就說這一切都是你出銀子要咱們替你做的,到時再看看是誰吃虧。」

  倪寶看這王雄落井下石,真是恨得牙癢癢的,可是打又打不過人家,有什麼辦法呢?他焦急地來回在破屋內走著,期盼老天能立刻再賜給他一顆腦袋,幫他想想辦法。

  突然,一個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誰?是什麼人?」

  冠均一看行蹤敗露,立刻逃向大門,奪門而出。

  「是誰?那是什麼人?」王雄原本要追上前,卻被倪寶伸手攔住了。

  「不用追了,我知道他是誰。」倪寶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嘴邊浮起邪惡的笑意。

  「你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把我們的行蹤洩漏出去?」王雄擔心地問。

  「當然會。不過我就是要他把這個地方說出去。」

  王雄被倪寶的話搞得莫名其妙,他是個大老粗,可不喜歡倪寶拐彎抹角的性子。他老大不客氣的揪住倪寶的衣領道:「有話直說,別跟老子打哈哈。」

  倪寶見他發火,立刻陪著笑臉, 「王大哥沒忘記凌家堡的少主夫人吧!剛剛那個少年就是她弟弟。」

  「那個小美人?」一提到姿菁,王雄就露出色迷迷的眼神,「當然沒忘記。就是她把咱們兄弟害成這個樣子!如果有機會再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要教她嘗嘗我的厲害!」一提到她在他面前求饒的樣子,王雄就興奮不已。

  「現在不就有這個機會了嗎?」倪寶告訴王雄自己的計劃,一陣陣可怕的笑聲在這破屋內迴盪不去……

  真是意外!姿菁好奇的想著。原本一直躲著她的尚雪這兩天竟然寸步不離的纏著她,且還願意乖乖陪在她的身邊看她刺繡?

  「嫂嫂這幅龍鳳呈祥繡得好漂亮,送給我如何?」尚雪要求道。

  紹諭雙手抱胸,不耐煩的蹙起劍眉,「這是你這六天來要的第三件繡品了,請問你是專門來等姿菁的繡品嗎?」這丫頭一天到晚纏著姿菁不放,就連臥房裡也緊黏著,害他連親近娘子的機會都沒有。

  尚雪完全不理會紹諭陰森的神情,猶輕鬆自在的道。「別這樣嘛!當初是誰同李大哥一起拜託我寸不離的保護大嫂的?現在才來嫌我煩,不覺得太晚了嗎?」

  如果不是怕爹娘傷心,紹諭真恨不得掐死這個自大的小丫頭。「那也犯不著一天十二個時辰像影子般緊跟著不放啊!」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沒錯,她凌大小姐就是故意找碴,誰教紹諭跟姿菁兩人要聯合起來陷害她跟李謙呢?現在可嘗到苦果了吧!

  「李大哥說為了保護嫂嫂的安全,一定要一個武藝高強的女俠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還說越接近的人就是越危險,所以我不得不提高警覺,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嫂嫂。」

  「這也包括我嗎?」這是什麼怪論調?紹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沒錯。」尚雪斬釘截鐵地道:「在主謀沒捉到之前,誰都有嫌疑。」

  紹諭為之氣結,「好吧!就依你大哥說的,我這個有嫌疑的人就離遠一點,趕快出門去找尋主謀,免得老是被當成嫌犯。」說完就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尚雪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活該!誰教大哥要出賣她。

  「這又是你的李大哥說的?」姿菁好笑的問道。

  最近幾日,姿菁發覺尚雪跟李謙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原本不相往來的兩人,近來見面已開始「眉目傳情」了。

  尤其是尚雪,更是開口李大哥,閉口李大哥說的。

  知道姿菁在想什麼,尚雪嬌嗔的跺了跺腳: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怎麼想了?」姿菁有趣的逗著她。

  「你……」尚雪羞得臉都紅了。她一轉身,乾脆不理會姿菁。

  可是姿菁並不打算那麼輕易就放過小姑,她站起身走向門口,「啟稟女俠,我現在有事要找李大人,不知你去是不去?」

  「去!當然去……」尚雪急急的說道。但一瞧見姿菁那竊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她小嘴噘得半天高,「嫂嫂取笑我!」她急得直跺腳。

  「我哪敢取笑你,你可是咱們凌家堡的掌上明珠啊!」姿菁笑嘻嘻地說。她走回專門存放繡品的櫃子,取下一隻繡著老虎的荷包, 「這些時日李公子為了我的事情多方勞累,我想請你代我送這只荷包過去。」

  尚雪接過荷包,愛不擇手把玩著, 「嫂嫂的手藝真巧,我就不行了。」  

  「這有什麼難的,只要你想學,我隨時可以教你!」

  「真的!」尚雪雀躍不已。

  「當然是真的。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親自繡荷包送給你的李大哥了!」姿菁忍不住又取笑道。

  「嫂嫂最壞了!」尚雪緬腆一笑,奪門而去。

  尚雪很輕易的就在東波院的書房裡找到了正埋首文案的李謙。因為她認為那個書獃子,除了書軒再也別無去處了。所以她就直撲書房,省了到各處尋找的時間。

  尚雪粗魯的推開門,巨大的聲響讓正在專心審視文件的李謙不悅的抬起頭來, 「你這小丫頭,又打算來搗蛋了?」  

  「可不是我想來哦!是有人拜託我來的。」她大刺刺地在太椅上坐了下來。

  「拜託你的人面子一定很大,才會讓你到最討厭的書房來。記憶中的她只要「看」到成堆的書就頭痛。一「聞」到書味會暈倒,所以書房是她的禁忌之地。

  「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討厭書房了?我只是不太喜歡而已。」她可沒他想得那麼懼怕。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李謙有趣的端視他,覺得她的表情很豐富,喜、怒、哀、樂在她臉上變化不停。

  「是嫂嫂啦!」她被他那灼人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她要找把這個荷包送給你。」她將那只荷包遞給他。

  李謙接過荷包,仔細的觀看一會,忍不住出口讚道:「真是精巧的繡藝!這是你大嫂親手繡的?」  

  不知為何,尚雪聽到他的讚美,竟有一絲絲的不悅。「是啊!是她要手繡給你的,說是為了感謝你這些日子來為了她的事而奔波。」她真希望他謝的是自己。

  「大嫂也太客氣了。她人溫柔甜美,刺繡手藝更是好得沒話說,真是一位內外皆美的女子,你大哥能娶到她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李謙喃喃自語。

  又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尚雪冷哼一聲,「可惜人家已名花有主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這是什麼廢話?」李謙寒著臉,沉聲一喝,「我李謙是那種人嗎?我只是希望你多多跟大嫂學習學習,這是為你好。」

  他會那麼好心?尚雪壓根兒不信。「我跟不跟大嫂學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關了!」他本來不想這麼早告訴她的,現在也不得不說了。「我想娶你做我李家的媳婦。」

  尚雪怔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李謙走到面前,執起她的雪白玉手,柔情又真摯的望著她,「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放著驛館不住,而要住進凌家堡來呢?」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羞赧地別過臉去,有些無法置信。

  「告訴我……你答應嗎?只要你一點頭,我辦完案了就立刻帶你回京!」

  「我不知道。」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她的剋星,能嫁給他嗎? 「你讓我考慮考慮好嗎?」

  李謙瞭解自己突然的要求讓她感到茫然和迷惑,所以並不打算逼她,只道:「沒關係,我等你的答案。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隨性之人,早在三年前你到我們家做客之時,我就對你有意了。只是當時你年紀尚幼,所以我耐心的等待你三年。現在你已長大,我不再等下去了,希望你盡快決定!」

  尚雪在他深情的凝視下,無神地步出了東波院,腦海裡只有他的一句話,「我在三年前就已對你有意。」三年前?就是她玩火燒掉他寶庫的那一年?

  尚雪一連三日失神的情形,讓姿菁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尚雪。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尚雪是很想找個人談談,卻又羞怯得不知如何開口。

  姿菁挽著尚雪的手坐了下來。「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我能幫你也說不定!」

  尚雪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了口,「李大哥向我提親了。」

  「真的?這是好事啊!為什麼哭喪著臉?」她不也喜歡李謙嗎?

  「話是不錯,可是我怕他啊!他是我命中的剋星,我嫁給他一定會被管得死死的!」尚雪說出心中的憂慮。

  姿菁忍不住放聲大笑,原來這小妮子怕人拴住她的心,「傻丫頭,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堡裡人人不怕你大哥。可是他對我不也挺好的?」

  這倒是真話,尚雪看得出來,一向不近人情的大哥是真的對姿菁很好,「那嫂嫂的意思是贊成我嫁給他了?」

  「當然,李大人年少有為,且人品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你不妨暗中再觀察觀察他,就會知道我所言不假。」姿菁分析著。  

  「嫂嫂說得沒錯。我就再觀察看看。」尚雪作了決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紹諭跟李謙一同出現在房門口。姿菁正想開口詢問,就見紹諭臉色沉重地道,「姿菁,你娘跟弟弟出事了。」

  「什麼?」姿菁跟尚雪同時跳了起來,「出了什麼事?他們要不要緊?」

  「不知道,我們正要帶你一起回去看看!」紹諭答道。

  於是四人立刻飛奔到蘇青母子住的莊院。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丫環哭哭啼啼的跑上來道,「少主、少主夫人,你們終於來了,真是嚇死人了。」

  尚雪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別哭,我們來了就沒事了。」

  「少爺受傷了!」丫環抽抽噎噎地說: 「大夫正在房裡為他療傷。」

  紹諭一聽,立刻扶著姿菁快速的往冠均房裡走去。

  姿菁一見冠均身上的血跡,原本就無血色的俏臉,更白得像一張紙。

  她驚呼一聲,奔到冠均身前,無比心痛的望著他的傷口 「怎麼會成汶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今早有幾個持刀的土匪闖了進來,見人就砍,園丁趙大叔也受了重傷!」冠均心有餘悸的說。

  「看清楚哪些人沒有?」李謙一邊四處查看,一邊問道。

  他仔細的巡過屋子,發現除了四處凌亂些外,任何財物都沒有損失,可見對方另有目的。

  「他們個個蒙面,所以看不清楚。只知道總共有四個人,個個身形高大。」冠均努力的回想。

  「娘呢?娘怎麼樣了?」姿菁突然害怕起來,冠均受了傷,可是娘卻不見蹤影,她會不會……

  冠均說道:「娘被捉了。」

  姿菁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她所擔心的事果然成真了。

  「他們為什麼要捉岳母?是不是你們得罪了什麼人?」一向安分知足的蘇青跟冠均沒理由會得罪人啊!紹諭懷疑此事與月前姿菁被劫的事有關。

  「這……」冠均有些遲疑地望了李謙、紹諭跟尚雪一眼,而後才搖搖頭,「沒有,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

  眾人相互對望,明顯的感覺到冠均有所隱瞞。

  冠均趁著李謙跟紹諭回衙門調集人手查案之際,避開尚雪將姿菁拉到假山後面,低聲說道:「有些事我不方便在姑夫及李大人的面前說。」

  「是為了娘的事?」姿菁早就發現冠均有事隱瞞, 「為什麼不能當紹諭跟李大人的面說?」

  「因為捉走娘的人就是倪寶,他威脅如果我把他的事說出來,就立刻殺了娘,所以我不敢驚動官府。」冠均解釋著。

  「是倪寶?」姿菁不敢置信的望著弟弟,他們好歹也是一家人,為什麼要百般的逼害他們?

  「還有上次綁走你的土匪頭子王雄,他跟倪寶是一夥的!」冠均喟歎一聲。他跟姿菁一樣,都希望這不是事實,畢竟這個真相太傷人心了。

  原來紹諭猜測得沒錯,幕後主使者就是倪寶,為什麼?她自從沒有得罪過他啊!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他到底想要什麼?」姿菁憤恨的道。

  「他要你帶著一萬兩銀票,獨自到破屋裡找他。」冠均答道:「而且只許你一個人去,如果發覺有人跟著,他們就會立刻殺了娘。」

  「破屋?」

  「就在中坊酒樓後的破屋內。我曾跟蹤倪寶去過一次。他要你明天夜裡就把錢送過去,不然就要娘的命。」冠均也知道要姊姊這麼做是冒險了一點,可是為了娘,他能怎麼辦?

  「好!明天我會準時到,一定要把娘救出來!」姿菁堅定地道。她不能讓娘的生命受到半點傷害,再危險她也得去。

  「可是……要不要告訴姊夫一聲?也許他能不驚動官府而且保護你?」

  「不行,你姊夫跟李大人是好友,如果他知道了這事一定會告訴官府,到時娘的生命就有危險,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你有一萬兩嗎?」這可是個大數目!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她安撫著弟弟,「你別再擔心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娘的。更何況他們要的只是銀子而已,不是嗎?」

  僅管嘴裡這麼安慰著冠均,可是姿菁的心裡清楚得很,他們絕不會只要銀子那麼簡單,因為如果只是這樣,就不會指名一定要她親自送去了。

  當姊弟倆在專心計劃明夜贖人的事情,有一個嬌小的人影默默的立在樹後,仔細的聆聽著這一切,她眼裡快速的閃過一道慧黠的光芒。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3 天前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姿菁在傍晚時分悄悄的溜出凌家堡後門,往中坊酒樓後的破屋疾步行去,完全沒注意到尾隨在後的背影。

  她帶著一萬兩的銀票來到破屋前,輕輕的推開破舊不堪的木門,卻立刻被一柄陰森森的大刀給架住了脖子。

  「有沒有人跟著你?」一名身形魁梧的土匪問道。

  姿菁鎮靜地回答:「放心吧!我不會拿我娘的生命開玩笑。」

  那名土匪還是不放心的向外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快速的把門在上,帶著姿菁穿過荒蕪的庭園,進入屋內。  

  一進門,姿菁立刻就看到日前綁架她的土匪頭子王雄及同父異母的哥哥倪寶。

  姿菁不屑的睇視著倪寶,她從沒有像今天這麼討厭他、鄙視他。

  倪寶接收到姿菁那充滿怨根的目光,心虛的低下頭去,不敢再正視她。

  「我娘呢?」姿菁簡潔地問道,不願多浪貴一時一刻在這群人渣的身上。

  「放心,你娘好得很。只要你依照約定把一萬兩帶來,我們立刻就放人!」王雄的眼睛從姿菁一進門就直盯著她。

  姿菁不理會他下流的眼神,逕自從杯中掏出銀票,「銀票在這裡,不過現在不能給你,我必須要先見到我娘平安才行!」這是她變賣了所有沈香玉送給她的首飾,及搜括紹諭房裡全部的銀兩所得的。

  看到錢,倪寶跟王雄的眼睛都睜大了好幾倍。

  「還不快把倪老夫人請出來?」王雄對倪寶大聲吼叫著。

  一向仗勢欺人的倪寶,在王雄的面前竟成了唯命是從的小縷羅。

  他無奈的收回注視著姿菁手中的銀票的貪婪目光,垂著頭走了進去,沒多久就帶出了雙手被縛的蘇青。

  「娘!」姿菁萬般心疼的衝向蘇青,匆匆解開她身上的繩索,「你受罪了。」

  「傻孩子,你為什麼要來呢?娘老了,已經沒用了,你犯不著為了我而冒險啊!」蘇青難過的責備著。

  「不,為人子女的豈能置母親而不顧?」姿菁紅了眼眶。

  「喂!你們有完沒完?快把銀兩拿來。」王雄不耐煩的催促道。

  姿菁一手護著母親,一手遞給銀票,「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是王雄在接過她手中的銀票的剎那,同時也移動了身子箝住姿菁的手腕,「你娘可以走,你不可以。」

  他一把推開蘇青,命令一名摟羅把蘇青帶出去。

  「不!放開我女兒,她不走,我也不走。」蘇青心驚膽戰的哭喊著,緊緊抱住姿菁,死也不肯放手。

  主雄惱怒的一腳踹開她,「死老太婆!本大爺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可別不知好歹,一旦惹火了我,我立刻送去見閻王!」

  「住手!」姿菁看他竟敢對母親動粗,立刻尖聲斥責。她怒睜明亮的大眼睛,恨不得殺了他。「你還有沒有人性,為什麼對一個無力的老婦動粗?你要的銀兩已經拿到了,為什麼還不肯放人?」

  「我要的不只是那一萬兩,還有你。」王雄淫笑道,「為了你,我徹夜難眠;為了你,我損失了不少弟兄。而這些債都要用你來還。」

  姿菁見他不懷好意的模樣,心裡開始驚慌起來。「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言而無信,你應該放了我。」

  王雄聞言縱聲笑道:「我是要你帶錢來換你娘,可沒說要用一萬兩換你,是自己願意上這個當,哈哈哈!」

  姿菁無助的望著倪寶,看他畏縮的站一旁。「倪寶,人是你找來的,你說個話啊!」在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求助到他了。

  「我……」倪寶支吾了老半天,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青終究敵不過年輕力大的小摟羅,在哀號中被拉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對著倪寶叫減, 「倪寶,救救菁兒,她是你的妹妹啊!倪寶,看在你爹的份上救救菁兒,倪寶……」

  隨著身影越拖越遠,蘇青淒厲的哭喊聲也漸漸遠去。

  王雄遺退一臉茫然的倪寶,威脅的逼近姿菁,邪惡的笑道:「現在可沒有要再人打擾我們了。」

  他一步步的靠近,姿菁嚇得縮著身子節節往後退,「你這個下流無恥之徒,離我遠一點。」她厲聲斥道。

  可是王雄並不為所動,「小美人別心急,我只是想一親芳澤而已。至於正事嘛……」他笑得更淫邪了,「就請你忍耐到回山再辦了!」

  他長臂一伸,將姿菁緊緊的禁錮住,乘機低下頭想攫住她的紅唇。

  姿菁極力的掙扎著,一想到自己的朱唇即將這種卑鄙的小人沾碰。一陣陣的噁心感再度湧上來。

  「惡!」姿菁竟將湧出的髒物吐入欲張口吻她的王雄口中!  

  王雄一陣怪叫,不但把那口髒物吐得精光,連帶把這一天吃下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

  他慘白著一張臉,表情無比的怪異而狼狽,「你……你這個賤人,我……惡……」

  一陣得意的笑聲響起,尚雪不知何時出現在破舊的窗口旁,她拍著手興奮地叫道:「好耶!嫂嫂,你這次吐得真好!」不過就是太噁心了一點,尚雪在心中加上一句。

  「尚雪!」姿菁看到她,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這是不是也說明了紹諭就在附近?

  「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沒有人發現?」王雄望著突然出現的尚雪問道。

  「你的人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飯桶,怎麼會發現本女俠的行蹤?」尚雪洋洋得意地道。

  「是嗎?」王雄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向外大吼一聲:「裡面的人全部我進來!」  

  一時間,小小的屋子裡頓時湧上了十幾個身材粗壯的大漢。將姿菁及尚雪團團圍住。

  「尚……尚雪,這麼多人怎麼辦?」姿菁也被這場面嚇住了。

  「我……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尚雪不知所措地說。依她的武功,對付三、五個山賊根本不是問題,可是……面對十幾個土匪,那情況就不同了。

  「你沒讓你大哥一起來?」完了!紹諭沒到,那她們兩個弱女子不是等於羊人狼群嗎?  

  面對生死關頭,尚雪一樣不服輸,「你自己還是沒讓大哥知道?」  

  王雄沒耐心再聽她們姑嫂鬥嘴,一聲令下,「把她們給我拿下!」

  明知不敵,何必費力反抗?正當兩女準備閉目就擒之際,耳畔傳來了兵器相撞聲。

  原來是紹諭跟李謙帶著大批兵殺到,救了她們。

  正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尚雪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跟蹤姿菁的同時,後面還跟著一堆官兵,武功學到這種地步,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現在紹諭跟姿菁、尚雪和李謙,四人正一起在楓林的露台上開著批鬥大會。

  「大哥使壞,你們故意讓我難堪!」尚雪嘟著小嘴道。既然早就到了,為什麼不快點現身,還躲著看她們笑話?

  「就是說嘛!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姿菁附和著,不曉得紹諭有沒有看到她吐的那一幕糗態?

  「這是藉機教訓教訓你們,誰教你們要瞞著我們獨自去涉險?」紹諭神情極端不悅,「難道你們不知道我跟李兄會擔心嗎?」

  「如果不是紹諭先發現了冠均的怪異眼神,後又察覺姿菁的行跡詭異,恐怕你們此刻早已慘遭毒手了!」李謙也板著臉教訓她們。

  明知自己理虧,但尚雪還是不服氣地道:「那你們也不該隔山觀虎鬥啊!如果你們晚來一步,說不定我和嫂嫂就沒命了。」她故意誇大當時的情況。  

  「你還敢說?」紹諭冷冷地截斷她的話,「我們總得先安頓好岳母大人才能去救你們吧!」

  「大嫂,別聽他的,這哪需要他們親自去做,隨便派個士兵去辦不就得了?」尚雪扯著紹諭的後腿。

  「放心,我才沒那麼容易上當。」姿菁驕傲地抬起下巴,姑嫂二人難得同仇敵人。

  李謙和紹諭相視一笑,算了,好男不與女鬥。

  「好吧!就算是我們兩個錯了,不該存心戲弄,可以了吧!」李謙賠罪道。

  「這還差不多!」尚雪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知李大人如何處理倪寶跟那群匪徒?」姿菁還是關心倪寶,畢竟血濃於水啊!

  「是啊!李大哥,你快告訴我們,你那案子是怎麼判的?」尚雪好奇地問道,原本她也想親自去看李謙升堂審訊的威嚴樣,可惜卻被爹爹禁足不許出門,都怪大哥,誰教他多嘴把她跟姿菁夜斗山賊的事情說了出去。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狠狠瞪了兄長一眼。

  李謙正色道,「倪寶素行不良,勾結匪類打劫,服刑兩年,發配邊疆十年。王雄等一干賊匪佔山為寇,謀財在命、據人勒贖,罪大惡極,判秋後處決。蘇州知府石康收受賄賂,教女不嚴,縱孫行兇,摘去烏紗,革職為民!」他將昨日判刑的結果一一說給姿菁和尚雪聽。

  石玲終於失去了她的靠山,不知她日後還能憑什麼來作威作福?爹跟娘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姿菁欣慰的想著。

  「姿菁,你怎麼了?」看到妻子在發愣,紹諭關心的

  姿菁回過神來,不自然地朝他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大娘失去了他父親的庇護和兒子,將來的日子不知要如何過下去。」  

  「嫂子可是在怪我判得重了?」李謙突然問道。

  「不,李大人判得很公正。倪寶確實是罪有應得。我也希望他能因這次的教訓而改過自新,好好的做人。只是……」姿菁有些遲疑,不知是否該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畢竟那是自己娘家的私事。

  「姿菁,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你想到什麼就說吧。」紹諭溫柔的鼓勵她。

  「我只是怕大娘逢此遽變,會對我娘報復!」她說出自己擔心的事,「我想回去看看,好讓自己安心!」

  李謙和尚雪相望一眼,心裡都明白倪寶之所以會犯下這些錯事,跟姿菁母女多多少少都有點關係。雖然錯不在她們身上,但是遭逢兒子服刑、父親被革職雙重打擊的石玲,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陪你回去一趟吧!也許能幫上什麼忙。」李謙提議道。

  「是啊!嫂嫂,李大哥好歹是八府的巡撫大人,就算倪大娘真要找你們的碴,也不好當著面來吧!」尚雪也贊成的點頭。

  「可是……」姿菁猶豫著。

  「別可是了,咱們快走吧!遲了只怕倪夫人會鬧得更凶。」紹諭不再給姿菁猶豫的機會,拉起她,跟著大家一起走向馬廄。

  「蘇青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死賤人,給我出來!」石玲帶著女兒姿艷怒氣沖沖的來到蘇青母子所住的莊院,大聲叫罵著。

  蘇青這個工於心計的女人,不但教姿菁奪走了女兒的少主夫人之位,還串通巡撫大人陷害她唯一的寶貝兒子,今天一定不能放過她。

  「算了啦!阿玲,你要我說幾次才聽得懂?倪寶是罪有應得!」倪文樂追過來,耐心的勸道。

  「你說的是什麼渾話?這是為人父的樣子嗎?自己的兒子被冤枉,還一味的幫著對方說話?」她一把推開丈夫,對著地門的趙大吼著,「去把蘇青那賤人叫出來!」

  「請問你是誰,找我家夫人有什麼事情?」趙大見她們來意不善,趕緊攔在門口不讓她們進去。

  石玲揚著尖銳的嗓音,指著趙大破口大罵,「你這瞎眼的奴才,你問我是誰?我是你家夫人的主母!」

  「你少在這裡胡說,我家夫人……」趙大正為主子抱不平之際,蘇青已帶著冠均出現在門口。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冠均蹙著眉頭問:「在內堂就聽得見吵鬧聲。」

  「少爺,他們無禮的嚷著要見夫人!」趙大不客氣的指著倪文樂、石玲跟姿艷。

  蘇青一見到倪文樂,就高興的想走上前去,卻被石玲惡毒的眼光所制止。

  「娘子就是娘子,見到男人就站不住了。」她惡毒的說道。

  「大娘,你說話客氣點!」冠均不甘娘親受辱,出言反抗。

  姿艷快步上前,「啪!」的一聲,賞了冠均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這是教教你做人的分寸。」

  冠均咬著牙就想出手回敬,卻被蘇青抱住了手臂。她哀求道:「算了!均兒,別鬧了!」

  看到娘親含淚的懇求,冠均強忍下怒氣退到一旁,背對著他們。

  「蘇青,怎麼見著主母不會行禮了?」石玲仍是高趾氣揚的模樣。

  「阿玲!你這是何苦呢?」倪文樂夾在妻妾的中間,真是左右為難。

  石玲壓根不理會丈夫的勸說,仍是催促著蘇青,「拜啊!你忘了卑賤的侍妾要怎麼向主母行禮嗎?」

  無奈的,蘇青含著屈辱的淚水緩緩耳,「蘇青拜見主母。」

  「娘!」冠均大叫一聲,不捨的衝到母親身邊,用力的抱住她。

  守門的趙大實在看不過去了,他衝到石玲的面前道:「喂!你講話客氣點!說大話也不看看地方,這可是凌家堡的產業,由得你在這裡亂咬人嗎?」趙大氣得臉紅脖子粗,他雖是一個園丁,可也是個人,怎麼看得慣主子被人這麼侮辱呢?

  「凌家堡又怎麼樣?還不是娶了一個小妾的私生女做少主夫人,丟不丟人?」姿艷尖酸刻薄的說。

  「住口!」倏地,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姿艷跟石玲的背後響起,母女倆的臉色倏然大變。

  紹諭帶著姿菁、尚雪、李謙才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這一幕。

  姿菁無比心痛的奔進母親懷裡哭喊著,「大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難道你給我們的屈辱還不夠嗎?」

  姿菁的話讓紹諭感到萬般不捨,她到底受了多少年這種罪?他緩緩的踱到石玲跟姿艷的面前,兩道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瞅著她們,看得她們直打哆嗦。 

  「那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問道。

  姿艷害怕的躲到石玲的背後,半晌不敢出聲。

  紹諭不耐煩的大喝一聲:「說!是誰?」

  「是……是我!」沒辦法,姿艷只得以顫抖的聲音,囁嚅地回答。

  「啪!」一聲脆響,紹諭揮手甩了她一記勁道十足的耳光,姿艷連連退了好幾步才跌坐在地上,五指手印明顯的印在紅腫的臉上。

  姿艷撫著劇痛的臉頰,淚水在瞬間滑落下來。

  石玲也被紹諭的怒氣嚇呆了,她怔忡的站在那裡,久久才回神跑過去扶起女兒。

  「現在你們給我聽好,姿菁是我凌家堡名媒正娶的少主夫人,任何人都不許侮辱她,不然就是與我凌家堡作對。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對她不敬的話,我要蘇州城再無那人立足之地!」他的聲音堅決而冷硬。

  石玲跟姿艷慘白著臉,怯懦的點著頭,她們看得出來,這位少主不是在虛言恫喝,他是認真的。

  「是……我們聽清楚了!」兩人異口同聲應道。

  「還有。」李謙也寒著臉說:「倪寶的罪是他應得的報應,如果再有人亂造謠言,小心我依法論處,聽見了沒有?」

  「聽……聽見了!」她們戰戰兢兢的小聲應答,而後像打了敗仗的垂首離去。

  姿菁感激的望著紹諭,多少年來所受的怨氣,終於在今天討回來了。

  「謝謝你!」她激動的緊緊抱住他。

  這就是她要依靠終身的相公,是那位她一直以為已經病人膏肓,隨時可能撤手人寰的凌紹諭?感謝上天,他不但是個身體健壯的人,還是個充滿男子氣概,富有正義感的男人。

  第一次,她覺得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姿菁逃命似的奔出乘風院,卻一頭撞進甫進門的紹諭懷裡。

  「什麼事?跑得那麼急。」

  「不跑不行。」姿菁氣喘吁吁的指著後面追著的一大群人,她們的手上都拿著補品。「娘又派人送補品來了!」

  自從朝王雄的嘴裡吐過之後,紹諭就堅持找了個大夫來為她診察,結果竟然診斷出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什麼庸醫嘛!竟然說她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那不就是說她跟紹諭的第一次就有了嗎?開什麼玩笑?!

  「娘從知道我懷孕開始,就每天墩十種補品給我吃,現在我只要一看到藥盅就害怕!」姿菁哭喪著臉說。

  紹諭又是好笑又是愛憐的環抱住她,心疼地道:「不敢吃就別吃了,我帶你出去吃點別的。」

  「可是娘那關怎麼辦?」姿菁抬起頭,心裡燃起了一線希望。

  紹諭神秘地一笑,指著前面不均勻處的一棵大樹,「那不就解決了?」

  姿菁會心一笑,高興的反手摟住他,「我就知道,你最有辦法了。」

  紹諭寵溺的捏捏她的俏鼻道:「那些人就交給我了,你快去換衣服吧!」

  姿菁高興地在他的臉頰印下一吻,快速的從那群人眼前溜走。

  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跟著紹諭溜上大街,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還是外面好些,堡裡的氣氛都快讓人窒息了!」

  紹諭不禁莞爾,「如果娘知道你這麼說一定會很傷心的。」

  姿菁原本在前面又蹦又跳,聞言停了下來,垮著臉道:「我不是說娘對我不好,就是因為她對我太好了,害得我做任何事都不自在。」

  紹諭笑著從後面抱住妻子仍然纖細的腰身, 小傻瓜,別想那麼多,若凡事都那麼拘束,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樂趣了。」

  姿菁窩心地一笑,很高興紹諭能瞭解她。

  「咳咳!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摟摟抱抱,不怕有礙風化嗎?」一個熟悉的嬉笑聲響起,驚醒了沉醉在愛河中的兩人。

  紹淵輕搖招扇,仍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狂傲不羈的模樣。

  「紹淵!」姿菁驚喜的想奔上前,卻被丈夫佔有性的拉回懷中。

  紹諭高挑劍眉,語氣平靜,「凌家堡的游神終於肯回來了。」

  「別這樣!一點歡迎的誠意都沒有!」紹淵不理會紹諭眼中的警告,猶不知死活的靠近姿菁,「還是嫂嫂有人情味,看到我回來還會高興些!」

  紹諭一把將姿菁拉到身後,遠離堂弟,「說話就說話,別一直靠過來。」他滿臉不悅的沉聲喝道。

  姿菁看到紹諭這種孩子氣的表現,有些不高興的瞪著他,正打算開口為紹淵打抱不平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這人講話怎麼這樣冷冰冰的?虧紹淵還一直跟我說你有多好呢!」一個瘦削的男子朝他們信步走來。

  這人雖是男裝打扮,卻是秀美絕倫。賽雪般的肌膚、不點而丹的朱唇及那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就是凌家堡的少主夫人倪姿菁吧!」她故作瀟灑的朝姿菁一揖。

  姿菁正想向她還禮,卻又被紹諭擋在身後。她翻了翻白眼,這人真是十成十的霸君,佔有慾那麼強。

  可是這一幕看在那位女扮男裝的姑娘眼裡,卻是無比的羨慕。她有些苛責的望了紹淵一眼,什麼時候他才會像紹諭對姿菁那般的對待她?

  「這位公子是誰?」紹諭冷冷的問著紹淵。

  紹淵咧嘴一笑,神色自若地道,「他姓趙,單名一個亭字。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特地邀回凌家堡做客。」他回首朝趙亭介紹著,「他們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大哥凌紹諭跟嫂嫂姿菁。當心,我大哥可是個大醋桶物!」後面那句話是附在趙亭的耳邊說的,可是仍被耳尖的紹諭聽到了,他立刻的青著一張臉。

  「凌兄欲上哪兒?」趙亭問著紹諭跟姿菁。

  「回去。」紹諭搶在姿菁之前說道,望著眼前這兩個對姿菁有意的男子,他什麼興致都沒了。

  聽完紹淵在外遊歷的經過,姿菁在和紹諭回到乘風院的路上,終於按捺不下心中的不快,柳眉緊蹙的抱怨道.「為什麼你一見到紹淵就擺出這副臭臉?人家又沒得罪過你。不只紹淵,連對趙亭也是如此,人家好歹是客人啊!」

  「我不喜歡他還有那趙亭看你的眼神!」紹諭毫不隱瞞心中的不悅。

  姿菁噗哧一笑,原來他是在吃醋啊!這個發現讓她興奮不已。「難道你看不出那個趙亭是女的嗎?而且她很為紹淵著迷。」

  天下就是有這種睜眼瞎子,明明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卻被他看成是凱覦妻子美色的浪蕩子。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就……」紹諭倏地想起趙亭舉止間的脂粉氣息,「難道她真的是個姑娘?」

  「什麼真的假的?根本就是!」姿菁笑道。

  紹諭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但仍埋怨道:「你也真是。為什麼不早說?還故意對趙亭那麼親熱。」

  「冤枉啊!大人。她是客人,我總得盡盡地主之誼吧!」姿菁俏皮的舉手咕冤,「不過你也真是太笨了,連尚雪都看得出來,你會看不出來?」

  「尚雪那丫頭鬼靈精怪的,誰比得上她?」

  提起尚雪,姿菁但有些悵然與不捨,「她明日就要隨李謙回京城去玩了,堡裡少了她會冷清許多。」她依偎在紹諭的懷中道,「我也想出去走走,見識見識紹淵說的山川景致。」她終究是平民百姓出身,對於有錢人家的禮節,真是適應不來。「還是紹淵聰明,知道趁早逃開。」

  「我們也可以啊!」紹諭突然停了下來,專注地望著她。

  姿菁本來以為他在說笑,卻發現他一臉正經。「你是說真的?」

  紹諭點點頭,「你還記得我曾向你提起關外牧場及『神鷹山莊』的事嗎?」

  「神鷹山莊?」姿菁依稀記得紹諭曾提過要送她一匹牝馬的事情。「你是說我們可以住到關外去?」

  「沒錯,那是我親手建立的私人天地,我一直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你願意嗎?」想到能夠回到那片遼闊的草原,紹諭就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願意,我當然願意。可是……」姿菁有些猶豫。

  「你是擔心爹跟娘會不答應?」

  「嗯。爹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他們要你當凌家堡的繼承人,根本不可能答應讓我們走。」

  紹諭抿嘴笑道,「我根本不打算當凌家堡的繼承人,也不想告訴爹娘有關牧場的事。」

  姿菁震驚的眨眨眼睛,「你是說………偷溜?」

  紹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笑容,「沒錯。」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3 天前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在關外一處遼闊的草原上,兩個小小的身影正互相的追逐嬉戲。

  姿菁跟紹諭坐在草地上,滿足的看著一兒一女快樂的模樣。

  「好快哦!我們離開凌家堡已經十年了。不知爹跟娘怎麼樣了?」自那天他們趁夜溜走之後,就沒敢回去過凌家堡。

  紹諭撫平她微蹙的秀眉,「我還沒告訴你,今天早上我接到鷹王帶回冠均所寫的信了。」

  鷹王是他們跟冠均聯繫的唯一橋樑,他也是唯一知道他們下落的人。

  「冠均的信上說什麼?」姿菁焦急地想知道內容。

  「別急!他說爹跟娘的身子骨好得很,最近尚雪跟李謙常帶孩子回去看他們,只是……他們還是不死心的在找尋我們的下落!」這也難怪,唯一的兒子跟媳婦不見了,說什麼也得追查到底。

  「冠均不會把我們的下落說出去吧?」姿菁有些憂心地問,她實在不願意破壞這原有的寧靜。

  「放心!」紹諭低頭親吻她的紅後,「他不會說的,我也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平靜的生活。」

  姿菁紅著臉避開他,「他有沒有說紹淵、紹琪還有自己的婚事?」

  「有。」他用手固定住她的身體,不容許她再逃開。「不過得等一會再告訴你。」

  孩子的笑聲、夫妻間的愛語聲溫暖了這片廣闊無邊的大地。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2 13:4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