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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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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雲芨] 仙子不想理你 (連載中)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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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公於眾

  什麼東西?

  眾修士被嚇了一跳,定睛看去,那果然是個「人」。

  此「人」身量頎長,與凌步非相仿。臉型五官就更像了,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過分。只是他雙目緊閉,臉色青白,分明不是個活人。

  「凌、凌雲舟?」驚呼聲裡,眾人探頭往這邊看。

  凌步非雙手環胸,揚了揚下巴:「這是子鼠逃命時丟下的魔軀,據說長得跟我爹一模一樣,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你們有認得我爹的嗎?幫我看看?」

  他這一說,弄得修士們好奇起來,紛紛往這邊擠。

  百里序維持秩序:「慢點,要看一個個來!別碰,小心破壞了線索怎。」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這魔軀上,倒是都乖乖聽話了。畢竟這是化神魔修的魔軀啊,平時哪裡見得到?

  看著看著,一位擅長驅除陰魂的修士說:「這具魔軀魔化之前肯定不是活人,像是用屍體煉的。你們瞧,他的皮膚雖然柔軟,但是沒有光澤,分明處理過。」

  另一個煉器師擠進來,一邊聽一邊點頭:「聞起來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懷疑裡外都用特殊之物浸泡過,就像我們有時候拿獸皮獸骨煉器一樣。」

  別的修士也擠過來,輪流看過去,意見達成一致:「這就是皮囊,而且是死後做成的皮囊。」

  討論中,大家心裡的怨氣不知不覺散了。

  只是一具皮囊的話,說明是凌雲舟死後才被弄成這樣。那就不能肯定子鼠是凌雲舟了,誰沒事幹嘛把自己弄死啊?魔修也是活人。

  倒是凌少宗主挺慘的,出生時父親身死,幾十年後發現他的屍身被煉成了魔軀。

  「也不對吧?我感覺上面有陰氣。」一名修士說道。

  那個擅長驅魂的修士仔細感受了一下,點點頭:「是。」

  「那是不是說明,用這具軀殼的是鬼修?那就是凌雲舟本人吧?」

  很少有鬼修會去撿別人的軀殼,都當鬼修了,一般也就拋棄肉身了。也只有本人,才會這麼捨不得軀殼。

  因為這句話,眾修士各有思索,一些人又起了疑心。

  凌步非也不在意,揚了揚下巴:「你們看仔細些,搞清楚了,我好去找子鼠算賬。」

  聽得這話,便有人忍不住問:「凌少宗主,假如子鼠真是你父親,你也要找他算賬嗎?那可是生恩啊!」

  凌步非哼了聲:「照你們所說,是我父親投敵,造成當年的溟河慘案。那我母親也是在那場大戰中隕落的,你們說我是應該去報殺母之仇呢,還是生身之恩?」

  眾修士沉默了。

  凌步非雖姓凌,但他的少宗主之位,是從母親那裡來的,也是母親耗盡修為給了他性命。無論怎麼想,母恩都比父親更重。

  微風吹過,凌雲舟身上衣袂飄飄,看著他青白的臉色,大家忽然覺得這事追究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子鼠是不是凌雲舟?他們答不上來。可能是,但也可能不是。

  凌步非身為凌雲舟之子,有沒有資格當無極宗少宗主,統領仙盟?他除了父親還有母親啊!他母親死於那一次溟河大戰,是英烈之士。

  換成自己,殺母之仇在先,若發現仇人就是父親,還顧得上生身之恩嗎?

  人群裡,傳來小聲議論。

  「這次能順利拿回玄冰宮,多虧了無極宗的白仙子。這都是凌少宗主當時力排眾議,進陣支援之故。要不然白白錯過機會,我們還不知道會在這裡耗多久。」

  「是啊。」另一位修士附和,「這種層次的大戰,打得越久損耗越大,傷亡只怕會成倍增加。」

  「總之,這次戰事凌少宗主有大功。現在真相未明,人家也確實給不了交代。難不成讓凌少宗主退位?這有點兒不講理了吧?」

  「那萬一子鼠真是凌雲舟怎麼辦?無極宗能保證凌少宗主一定不會有問題嗎?」

  這話一問出來,就被人頂回去了:「就算子鼠是凌雲舟,凌少宗主有什麼理由幫著他?生身之恩重要,殺母之仇就不重要了?何況,母親對凌少宗主的意義不凡,不止懷胎十月,還以命換命,論起恩情,遠比父親更深。」

  「但……」

  「反正這事我不管了。子鼠是不是凌雲舟,等前輩長老們查證吧。至於我師叔他們的死,跟凌少宗主沒有關係。」

  說完這話,此人扭頭便走了。戰事剛剛結束,自家還有一大攤子事,誰有空在這裡浪費時間?

  和他一樣反應的人也不少,於是擠在正殿門口的修士陸陸續續離去,一些看熱鬧的發現沒得瞧,也慢慢走了。

  其中一名修士發現大勢已去,正準備溜走,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嚇了一跳,扭頭對上一張瓷白的臉,頓時結巴了:「白、白……」

  白夢今都沒搭理他,隨手一甩,丟給百里序:「就是他!」

  百里序利索地接過,飛快制住他的經脈,於是這人動彈不得地被提走了。

  直到這時,看完全程的寧衍之走過來,語氣帶著歉意:「凌少宗主,白姑娘,又讓你們辛苦了。」

  凌步非抬手一揮,凌雲舟的魔軀仍然變成一張皮,被他收回去,而後道:「這本來就是我的麻煩,本該叫我出面。」

  寧衍之解釋:「茲事體大,我以為不好叫外人知曉,所以……」

  凌步非笑笑:「我明白,倘若無事,我也不想談,但都叫人洩漏出去了,不如就揭開來,清清楚楚地說明白。這世上講理的人終究是多數,讓他們知道前因後果,自會體諒我的難處。遮遮掩掩的,反倒叫人疑心我心懷不軌。」

  寧衍之若有所悟,心中被觸動。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處理方案,畢竟公布出去,凌步非便沾上了污點,總會有人不講道理,非要污蔑他人。

  不知不覺,他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卻聽凌步非一聲嗤笑:「污點就污點唄!我以前被人罵得少了嗎?傀儡、廢人、有個投敵的爹……我還不是過得越來越好。」

  「……」這些年,雖然凌步非越來越厲害,但寧衍之沒覺得自己輸了什麼。直到此刻,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儘管自己比對方早入道幾年,但在道心之悟上,好像真的不如凌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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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誰指使

  「所以,到底是誰幹的?」進入正殿,凌步非發話。

  百里序把人帶進來:「在這兒呢!白姑娘把人抓回來了。」

  此人形貌普通,金丹修為,看裝扮是個散修,這會兒被嚇得臉色慘白。

  凌步非疑惑地皺起眉頭:「就他?」

  不是他瞧不起人,實在是……太寒磣了吧?

  百里序一點也不客氣,喝問:「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挑撥生事?與魔宗什麼關係?」

  話剛問完,此人已經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連聲辯解:「凌少宗主,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別人?誰?」

  「這個……」此人抬眼去瞄寧衍之。

  寧衍之冷聲:「看我作甚?有話就說!」

  「沒、沒什麼……」此人抖了抖臉頰上的肌肉,「就是今天早上,我被派去打掃戰場的時候,正巧聽到有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話,說……」

  「痛快點!別吞吞吐吐!」凌步非不耐煩。

  此人低下頭:「他們說,仙盟之所以會被騙,以至於死這麼多人,都是因為有內奸。然後說無極宗形跡可疑,那子鼠其實就是凌雲舟,所以他才會在那麼多化神的圍攻下還逃之夭夭……」

  說完,他急切地道:「凌少宗主,我也是一時氣極啊!我的兄弟死在護山大陣裡,聽說這件事,就起了報復之心,所以才……我也沒幹什麼,就是把這件事宣揚了一下……」

  白夢今淡淡道:「你沒說實話吧?要不是你在人群裡煽動,事情根本不會到這一步。你是有預謀的,絕不僅僅只是因為仇恨。」

  「真的沒有!」此人哀求,「白仙子,我承認我想報私仇,但我真的不是魔宗的奸細,我、我可以發誓!」

  百里序哼了聲:「你發誓頂什麼用?看你靈力駁雜,結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便是被心魔所困,也不礙什麼。」

  「這……」此人傻眼。

  「還不從實招來。」寧衍之拉下臉,「我們並非沒有手段,只是那樣對你的損害極大,你可要知道好歹!」

  他的言下之意,修士們都聽得懂。比如搜魂這等禁術,但那樣的話,被搜魂之人的識海會被廢掉,極其殘忍。所以只有上三宗一起做出決定,才可以施展。

  而此事涉及到魔宗,關係到仙盟的存亡,三宗極有可能同意。

  此人臉上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語帶哀求:「寧仙君……」

  白夢今感覺到不對勁:「你為何只求寧仙君?是覺得他好說話嗎?」

  此人低下頭:「不、在下不敢……」

  白夢今便伸出手,活動了一下手腕:「其實,沒那麼麻煩。我有一門秘術,可以引人入夢,一覽無餘。雖然用起來有點麻煩,但你不想說,我也只能辛苦一回了。」

  看到她掌心冒出的灰霧,明顯與靈氣有異,此人嚇得臉色發白,不由憶起昨日的化神魔劫。

  傾覆下來的魔雲,讓人窒息的魔物,濃得化不開的魔液……在劫雲散去之前,彷彿末日降臨!

  還有他見過的被魔氣灌體的修士,哪個不是死得極其痛苦?

  「我說!」此人脫口而出。

  灰霧停在他面前,白夢今平靜地看著他。

  此人抬起眼,緩緩看向寧衍之:「是……是丹霞宮!」

  殿內安靜無聲,直到寧衍之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此人「撲通」跪地,汗如雨下:「寧仙君,您不能不認啊!分明是你們丹霞宮想要揭穿這件事,我只是聽命而已!」

  寧衍之立刻想到剛才此人的反應,他被訊問時接連看了自己好幾次,原來是因為這個。但是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裡,他又擔心師父,又要處理事務,哪裡騰得出手來幹這個?整個丹霞宮在營地的人手都忙飛了!

  這是挑撥!要離間兩宗的關係!

  寧衍之抬眼去看凌步非:「凌少宗主,我不知道他遇見了什麼,但我絕對沒有做這樣的事。」

  「不然我是怎麼知道的?」此人生怕白夢今對他施展秘術,急急說道,「當時追過去的只有你們這些高階修士,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確實,消息來源是他們搞不明白的點。徐掌門忙著回玄冰宮收拾了,照理說沒那個心思搞鬼,總不能是蒼陵山吧?精靈們對權勢並沒有興趣,他們的修煉方式注定了不怎麼在乎資源。

  寧衍之都疑心起來了。難不成蒼陵山也有內奸,以此手段來挑事?

  「凌少宗主……」

  凌步非終於開口了,卻沒看寧衍之,而是盯著此人:「是嗎?是寧仙君親口吩咐你的嗎?你跟丹霞宮又是什麼關係?這等秘事,為什麼要找你一個散修來做?」

  此人忙道:「就是因為我是散修,所以他們才找上我的,這樣就查不到他們身上了!寧仙君沒有見我,見我的是一個用了幻形術的長老,他給我看了令牌!」

  各大仙門的令牌都有防偽之法,此人有金丹修為,足夠看出來了。

  所以說,是丹霞宮內部出了奸細?

  「真的不關我的事!那位長老說,無極宗想包庇內奸,他看不過眼,所以要揭穿。我因為兄弟之死記恨在心,又得了他的允諾,所以才……不然我哪有膽子跟上宗對抗?」

  寧衍之面沉如水,死死盯著他:「你敢發誓?」

  「我……」

  「何必那麼麻煩?」白夢今打斷他的話,目光淡淡掃過,「讓我看看他的記憶不就好了?」

  此人大驚,直覺後退,身體剛一動,白夢今的手便按了過來,猛然按住了他。灰霧噴薄而出,灌入他的天靈蓋。

  入夢術施展而出,此人的記憶飛快閃現,最後定在某一段。

  在戰後的荒野裡,此人一邊清理一邊嘀嘀咕咕。兄弟死在這場戰事裡是其一,自己沒撈著什麼戰功是其二。打掃戰場本來是件好差事,說不定能撿到不少合用的材料、靈石,偏偏他找到的全被魔氣腐蝕壞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灰袍的人到了他的面前,腰間懸掛的正是丹霞宮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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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灰袍人

  「誰?」他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

  灰袍是件自帶幻形術的法寶,掩蓋了來人的真實面容,但高階修士的威壓是無法偽裝的,更何況他腰間還有那塊令牌。

  散修露出恭敬之色,陪笑道:「不知是丹霞宮哪位前輩?有什麼吩咐?」

  灰袍人打量了他一番,抬手將一個靈石袋丟了過去。

  散修接過一看,發現裡頭是密密麻麻的靈石,頓時驚喜:「前輩!這、這是給我的?」

  灰袍人開口了,經過偽裝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你幫我辦一件事,只要辦好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這散修自然不會拒絕,能為丹霞宮長老驅使,是多好的差事啊!何況這些靈石足夠讓他的修為漲一大截!

  「您盡管吩咐。」

  灰袍輕聲把事情說了。

  散修越聽越是震驚,臉色都變了:「子鼠竟然是凌雲舟凌仙君?無極宗凌少宗主的父親?」

  「不錯。」灰袍淡淡道,「岑掌門和凌少宗主都看到了,蒼陵山的清川司教和玄冰宮徐掌門都是證人。」

  「豈有此理!」想到自己在此戰中丟了性命的兄弟好友,這散修激動得臉色發紅,「無極宗怎麼能幹這樣的事?到現在還想包庇他們嗎?」

  「所以才叫你去揭穿。」灰袍人看著他,「你也想為自己喪命的親朋好友報仇吧?」

  散修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如果事成,我會再來找你,給你另外的報酬。」

  又能報仇,又有好處,這樣的好事豈能錯過?散修立刻賭咒發誓:「前輩放心,我會努力散播消息。我雖然修為一般,但朋友還是挺多的。不過……」

  「怎麼,還有問題?」

  散修畏懼地看了他一眼,縮了縮腦袋:「沒有。」

  他想問,丹霞宮想揭穿這件事,為什麼不自己去。但是轉念一想,找他這個毫無關聯的人,才不容易被人查到不是?

  萬一事發,查流言從哪裡開始的,查到他身上,他只消說自己是聽別人講的,誰會懷疑呢?畢竟他這樣一個落魄散修,跟丹霞宮連一丁點關係都找不到。

  「我一定照前輩說的去做!」

  灰袍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白夢今正要退出記憶,那灰袍人猛然回頭,目光盯著虛空中的一個點,正正就是白夢今視角所在之處!

  ……

  記憶裡的畫面飛快閃退,白夢今睜開眼,胸口起伏。

  「饒了我!白仙子饒了我!我不想變廢人……」被施了入夢術的修士還在拼命求饒。

  過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好好的,他才停下來,愣愣地摸自己的腦袋:「我、我沒瘋?我的識海還是好的?」

  其他人已經懶得理會他了,既然白夢今讀了他的記憶,那這個人就沒價值了。

  「怎麼樣?」凌步非關切地問。

  白夢今緩了一會兒,答道:「基本屬實。」

  寧衍之先鬆了口氣,隨後神情更加嚴肅。證實此人為人所騙,基本可以排除丹霞宮使陰招的嫌疑。但對丹霞宮來說,內部有一位身份極高的奸細,更是一件大事!

  凌步非點點頭,吩咐百里序:「把他帶下去,暫時看管起來,不要讓他接觸到外人。」

  「是。」百里序答應一聲,拎著這人出去。

  「你們也出去。」凌步非接著對守衛弟子道。

  這些守衛弟子是丹霞宮的,便去看寧衍之。

  寧衍之明白他的意思,頷首:「先出去吧!」

  屋裡只剩他們三人,寧衍之合上隔音法陣,道:「白姑娘現在可以說了。」

  白夢今回想在記憶裡看到的一幕,緩緩道:「此人身穿灰袍,用了幻形術,腰上掛著丹霞宮的長老令牌。我看過了,那令牌是真的。」

  寧衍之閉了閉眼,心中再無僥幸。

  「元嬰還是化神?」他問。

  「化神。」白夢今輕聲說著,腦海裡飛快閃過丹霞宮諸位長老的信息。她前世是在丹霞宮長大的,對他們十分熟悉,然而情報太少,難以分辨。

  寧衍之想必跟她在做一樣的事,片刻後振作起來,說道:「凌少宗主,此事是我丹霞宮之過,我先給你賠個不是。」

  凌步非擺手:「罷了,既不是你們主動為之,我計較起來也沒意思。寧仙君,岑掌門現在重傷,你得擔起一宗之責,這奸細的事你要怎麼辦?」

  寧衍之道:「我與長陵師叔商量商量吧,現在師父重傷,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白夢今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寧衍之察覺到了:「白姑娘有意見?」

  白夢今想了想,搖頭:「沒什麼。」

  寧衍之卻不容她帶過,直言:「你是覺得,我不應該相信長陵師叔?」

  「沒什麼應不應該。」既然他說了,白夢今也就不遮掩了,「寧仙君未曾化神,又暫行宗主之責,確實需要一個化神相助。只不過目前來說,留在這裡的丹霞宮長老都有嫌疑。」

  寧衍之默然片刻,低聲道:「我知道,崔掌門身為一門之主,都是魔宗的內應,還有誰能百分百排除嫌疑?但正如白姑娘所說,我必須找個化神相助,長陵師叔是我目前最信任的人,我只能賭這一把。」

  其實白夢今還是相信長陵真人的。至少在前世,他沒出過什麼問題,霍沖霄和岳雲俏兩個人也教得不錯。

  「那就這樣吧!」凌步非起身,「接下來是你們丹霞宮的內務,我們就不插手了,那個人也交給你們處理。」

  寧衍之點頭:「多謝。」

  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都不知道丹霞宮內部出了這麼大個漏洞。等師父醒了,得好好料理。

  離開前,凌步非想起來:「對了,周令竹那老虔婆怎麼處理?」

  寧衍之滿腦子都是奸細的事,便道:「周長老私心太過,不顧大局,已經叫七星門下了她的長老之位。過後會施以刑罰,廢其修為,鎖禁於囚牢。只是具體年限還要商量,凌少宗主可以先行考慮,等我師父醒來,我們再定議。」

  照凌步非說,周令竹都已經動手殺人了,與叛徒無異。岑慕梁想給七星門留臉面,他可不想留。不過看在寧衍之已經夠心煩的份上,就先不提了,等岑慕梁醒了再去撕。

  他點了點頭,對白夢今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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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是挑釁

  兩人出了正殿,走了一陣子,凌步非忽然道:「你的表情不對,剛才發現什麼了?」

  白夢今回過神,笑了一下:「你注意到了。」

  凌步非卻沒笑,看著她的眼神裡有擔憂。他認識的白夢今,是個從來都很自信的人,但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在她眼裡看到了迷茫與不可思議。雖然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她遮掩起來了。

  「出什麼事了嗎?那個人有問題?」

  白夢今默然片刻,點點頭:「此人的目的,並不是挑撥二宗,而是給我下戰書。」

  凌步非怔了一下:「什麼?」

  白夢今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凌步非大吃一驚,說道:「怪不得我覺得這件事怪怪的。雖說找一個無關的人來散播消息,確實出乎意料。但一旦出事,幾乎沒有任何保障。丹霞宮的化神長老,做事怎麼這麼不謹慎?」

  白夢今緩緩道:「因為他根本不在乎被揭穿,甚至可以說,就是等著我去揭穿。」

  凌步非越想後背越涼:「能做到這件事,其一,需得知道你有讀取記憶的秘術。其二,能夠完美地遮掩自己的身份,不怕我們追查。」

  白夢今反而笑了:「不錯。所以,這是戰書。他是在向我挑戰,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就在那裡,看我能不能找到!」

  這一瞬間,凌步非想了很多。既然丹霞宮有這樣一個人,那無極宗有沒有?無面人在各大宗門都潛伏了奸細,不可能放過無極宗。

  那會是誰呢?諸位師叔師伯……

  他一一想過去,直到抵達臨時住處,姬行歌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忽然驚醒。

  他在幹什麼?思考哪位師叔師伯是奸細?日後是不是見到誰都要在心裡衡量一番,對方有沒有可能是無面人?那彼此之間還有信任嗎?

  凌步非體到了寧衍之剛才的心情。師門裡的長輩,本來應該是倚賴的對象,現在卻莫名多了戒心。

  無面人使出這一招,何嘗不是從內部離間他們,叫他們互相猜疑?

  「可惡!」凌步非低咒了一聲。

  姬行歌恰巧從裡面出來,聽到這句,左右看了看:「你說誰呢?總不能是我吧?凌步非,你可不能這麼沒良心!我對無極宗盡心盡力,從沒虧過你!」

  「不是說你。」凌步非懶得解釋,含糊了一句,便問,「陽師叔呢?我有事找他。」

  「在那邊,給弟子療傷呢!」姬行歌指了指。

  凌步非應了聲就走了。

  姬行歌莫名其妙,問白夢今:「他吃錯藥了?我聽說那事解決了啊!現在外頭都在說凌少宗主慘得很,自幼喪父不說,連父親的遺體都被魔宗侮辱……啊,這事確實有點丟面子,所以他心情不好?」

  白夢今的心情也不太好,答道:「不是因為這個,是我們發現丹霞宮內部有奸細……敵暗我明,太被動了。」

  「哦……」姬行歌表示理解,「他這個少宗主,現在有了實權,要煩的事情難免多了。」

  白夢今抿嘴一笑,打起精神來:「姬師姐要煎藥嗎?我來幫忙吧!」

  「好啊!」姬行歌欣然同意,「藥王前輩給了張藥方,可以催發丹丸的藥性。應師兄吃了效果不錯,我準備煎一點給其他弟子喝……」

  嘰嘰喳喳的聲音中,白夢今的心情跟著輕快起來。

  不管那個人是何意圖,左右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現在重回化神,且道基沒有受損過,比前世修為只強不弱,還怕一個魔宗奸細?

  只管放馬過來!

  ——

  玄冰宮引發的戰事,差不多就這樣結束了。

  岑慕梁在三天後甦醒,面見了各位掌門、長老,說明了自己的狀況。

  雖然他口稱無事,但大家都看得出來,這回岑掌門傷得不輕。情況好的話,可能休養數年後恢復,不好的話,說不定以後想見一面就難了。

  為此,寧衍之的身份水漲船高,仙君們暗暗猜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化神,一旦突破,想必岑慕梁便會傳位於他。

  各大仙門的隊伍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此番雖然重傷了魔宗,但大家的損失也不小,趕緊回去休養生息為妙。

  無極宗這邊,凌步非想在離開之前了結周令竹的事。

  如寧衍之所說,岑慕梁同意懲戒,但還是想保一保周家,給她留一分餘地,囚禁一個有期限的年數。

  凌步非自然不肯,周令竹殺心已起,就算廢了修為,等她出來誰知道會不會又起風波?不殺她可以,必須囚禁到死!

  在他據理力爭之下,剛剛轉醒的岑慕梁實在撐不住,寧衍之擔心師父的身份,只能勸他同意。

  凌步非心滿意足,帶著百里序去提人。

  他一出去,岑慕梁臉都黑了:「江上月也算一代豪傑,怎的生出這樣的兒子來?沒有半點容人之心,睚眥必報!」

  寧衍之扶師父回去歇息,緩聲勸道:「也是周長老做得太過分了,當時若叫她做成,不止無極宗損失甚大,我們也會多死很多人,還給了無面人喘息之機,不堪設想。」

  岑慕梁想想也是,不免惱火:「周令竹委實過分!她身為化神長老,絲毫不顧大局,我已看在七星門的份上,百般為她轉寰,沒想到她一點也不領情,也是自找死路!」

  「正是此理。」寧衍之平靜地說,「這樣的人,就算凌少宗主不發難,我也不想容忍。」

  岑慕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衍之,你是不是挺欣賞他的?」

  寧衍之坦言:「凌少宗主行事有些離經叛道,但很多事情,我與他意見還算一致。」

  岑慕梁笑了笑,頷首:「年輕人難免鋒芒畢露,你也還年輕啊!」

  寧衍之反問:「師父覺得這樣不好嗎?」

  岑慕梁搖頭:「沒什麼不好,但是你和凌少宗主不一樣。他有外祖和母親的大功在,無極宗對他的容忍度很高。你要是這麼幹,可壓不住宗門裡那些老人。」

  這句話似乎有暗示的意味,寧衍之不由看過去:「師父……」

  岑慕梁按著傷處,輕聲道:「為師傷得太重了,很難恢復先前的修為。等回宗門,我便與你葉師叔、長陵師叔商議,合力把你送進伏龍洞,一旦化神成功,我便傳位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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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賀化神

  處置了周令竹,凌步非神清氣爽,這幾天的鬱氣一掃而空。

  待陽向天那邊處理完傷員,無極宗小分隊也準備回去了。

  應韶光被扶上飛舟,元封帝親自趕過來,見兒子一面。

  「韶光!」

  應韶光回頭看過去。他的身體還很虛弱,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彷彿一陣風就會吹走。

  從小到大,應韶光都身體康健,以前元封帝總是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這孩子把母親的生命力都吸走了,才會這麼生機勃勃。然而此刻,看他如此虛弱,自己卻很不好受。

  應韶光很平靜,向他施禮。

  元封帝想扶他,卻被制止。

  「今日一別,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父皇就受了吧。」應韶光說道,「過去幾十年,你我父子各有心結。經此一劫,就一筆勾銷了!」

  元封帝不無感動,取出一個荷包塞給他,溫聲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為父只是想來送送你。景國經了這番戰火,已成廢墟,我們應氏的龍脈也斷了,為父必須重振家門,日後難有相見之日。你回無極宗後,好生休養,若有需要的,遣人來送信就是。」

  他笑了下:「我們應氏再落魄,也有千年的家業,有些事你不方便,尤其需要人力,只管來找為父。」

  應韶光頷首:「我明白了。就此拜別,父皇保重。」

  「你也保重。」元封帝目送他踏上飛舟,逐漸遠去,眼角漸漸濕潤。

  姬行歌趴在船舷上感慨:「應師兄,其實元封陛下也很關心你啊!你心裡是不是挺高興的?」

  應韶光淡淡瞥過:「你以為他真是在意我嗎?應氏遭了如此大劫,他需要跟無極宗拉好關係。有我在,應氏就有靠山,若我化神,應氏便可借勢崛起。你說,他怎麼會對我不好呢?」

  姬行歌被他說得一愣,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看她傻呆呆的樣子,應韶光哈哈笑了:「信了?」

  姬行歌反應過來:「你騙我?」

  應韶光笑眯眯地甩著手上荷包:「你猜?」

  姬行歌思來想去,最後篤定道:「應師兄你或許有這樣的想法,但你對元封陛下的關懷也是動容的,對不對?你不是那種只看利害關係不在意感情的人,不然的話,這也不會成為你的心結。」

  應韶光不說是不是,只將荷包打開:「來來來,姬師妹你照顧我這麼多天,在宗廟的時候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活不下來,有好東西不能忘了你,我們分一分。」

  姬行歌很好糊弄,立刻笑開了花:「還是應師兄你大方,我看看都有什麼。哇,元封陛下真是大手筆,好多資材啊!」

  「什麼好東西,也分我一份啊!」凌步非湊過來。

  應韶光把荷包一收:「你來湊什麼熱鬧?少宗主還缺錢麼!」

  凌步非說:「那姬大小姐也不缺錢啊!她家有礦,比我有錢!」

  他能調用無極宗的庫房,但那到底不是自己的!

  應韶光才不理他:「一邊去!」

  凌步非就陰陽怪氣:「喲,應師兄對姬大小姐可真不一般啊!難道這就是外人和內人的區別?」

  應韶光不客氣地說:「她在卯兔殺我的時候擋在前面,這是救命之恩,難道少宗主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

  凌步非嘖嘖道:「應師兄你這話說的,當初在藥王谷的時候,我沒有拼命救你?咱們去溟河鎮守的時候,多少次危急時刻我伸出援手?你不能不認吧?」

  「你救我我沒救你嗎?」應韶光推開他,「去去去,這不是一碼事。」

  凌步非本來就是湊個熱鬧,笑嘻嘻地走開了:「行行行,不打擾你們相親相愛了。」

  他自家就有最大的寶貝,誰稀罕啊!

  ——

  一天後,飛舟抵達無極宗。

  溫如錦、元松喬、許清如等人過來迎接,高台下人頭攢動。

  雙方見過禮,凌步非笑道:「諸位長老怎的來得這麼齊?我們又不是第一回出門。」

  「自然因為有大事了。」溫如錦笑著看向白夢今,「白師侄,恭喜化神。」

  由她開始,諸位化神長老紛紛上前,一個個道賀:「恭喜白師侄化神!」

  然後是同輩的師兄師姐齊聲恭賀:「恭喜白師妹化神!」

  接著是師弟師妹:「恭喜白師姐化神!」

  還有普通弟子:「恭喜白師叔化神!」

  聲浪一潮接一潮,一張張臉洋溢著喜氣。白夢今恍惚回到了前世,她還沒有叛門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化神成功的那一天,所有長輩同門都向她道賀。

  上輩子她沒等到,所幸這一世有了。

  於是她輕輕笑了,正身拂衣,鄭重施禮:「多謝!」

  弟子們歡呼起來,將準備的煙火放出去,還有擅長音律的彈琴吹笛,喜歡的馭獸的放出靈鳥等飛舞慶賀,好不熱鬧。

  「白師妹,喜歡我們送你的禮物嗎?」游煙笑嘻嘻地走過來,「我跟林師弟想了好幾天呢!」

  林白羽連忙擺手:「我可不敢居功,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我哪想得出來,都是師姐的功勞。」

  游煙瞪他:「怎麼,你覺得不好?」

  「沒有沒有,師姐想的當然好了,看看,多喜慶啊!」林白羽知趣地吹捧。

  游煙這才放過他,又掏出個玉盒塞給白夢今,說:「這是我私人送你的賀禮,從一個魔頭身上得來的魔丹。師祖說它可以一次性恢復魔力,送你正合適。」

  白夢今百感交集,痛快地收下了:「多謝游師姐。」

  「還有我呢!」沈涵秋也走過來,「白師妹,我沒有游師姐這麼大的本事,就用戰功換了一顆魔心,希望你能派上用場。」

  她剛說完,柳織也來了:「我有一截化龍骨,上面有很重的魔氣,據說可以用來煉器,給白師妹添個喜氣。」

  最後是白夢連,她帶著白夢行,捧著一個包裹。

  「二妹,你昏迷的時候,大弟每天給人煉丹,積攢了很久的靈石,換到一截天絲。我找人做了件法衣,還算過得去,賀你化神之喜。」

  白夢今看著白夢連真誠的面容,還有一旁憨笑的白夢行,心中百感交集。

  曾經她眾叛親離,身邊無一親朋好友,每每捫心自問,明明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難道她不配嗎?

  此時此刻,她終於可以將這個心結放下了。

  ——她沒有錯,她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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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閒適時

  清晨霧散,陽光透過窗櫺照進屋子,鋪在臉上。

  白夢今在溫暖中醒過來,發現自己倚在榻上睡著了。

  從玄冰宮回來後,她便進入了一種閒適的狀態。每天把修煉限制在半天之內,剩下的時間要麼閒逛,要麼發呆。

  這種日子對她來說很少有。前世從入道開始,她就沒閒下來過。初時為了爭奪去丹霞宮的名額,後來為了在弟子中脫穎而出,叛出師門後更是勤修不綴,每一天都在殫精竭慮。

  前世今生,許多東西都改變了。現在的狀況,是她來無極宗的時候沒有想到的。

  每天吃吃喝喝、閒逛玩耍、想睡就睡,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放鬆與輕快。

  湖面的長廊上,姐妹倆相對而坐,白夢連遞來一杯茶:「來,嘗嘗我們桃花峰新炒的靈茶。」

  白夢今飲了一口,點點頭:「茶香裡帶著花香,用的新手藝?」

  「是啊!山腳開茶館的于師姐你記得吧?是她弄出來的,還有一種兌奶加糖的吃法,極受弟子歡迎。」

  白夢今笑著回道:「改天我去嘗嘗。」

  說了一些宗門的閒事,白夢連想起來:「你這兒怎麼這麼安靜?其他人呢?」

  白夢今漫不經心地回答:「少宗主和百里去紫霄殿了,姬師姐回家探親,她在景國受了傷,估計姬谷主會留她住一段時間,所以我最近都很清靜。」

  「原來如此。」白夢連抓了一把乾果,放在茶爐上烘烤,忽然說道,「二妹,你有點不一樣了。」

  白夢今抬眉看過去。

  白夢連看著她的眼睛:「你以前總是很緊繃,好像被什麼事趕著似的,現在放鬆了很多。」

  白夢今笑了:「化神了嘛!日後再也不怕受制於人,自然就放鬆了。」

  「也是。」白夢連很是感慨,「回想少年時,怎麼也料不到未來會是這個樣子。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去丹霞宮的。」

  「誰說不是呢?」白夢今托著茶杯,喃喃道。

  聊著聊著,凌步非回來了。

  「大姐在啊!」他打了聲招呼。

  白夢連起身見禮,有告辭的意思。

  凌步非抬手阻止:「我沒什麼事,繼續聊唄。」

  白夢連想想,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便坐回去:「少宗主不嫌我礙事就好。」

  「怎麼會?」凌步非抬手給她倒茶,「小姬不在,我這兒天天安靜得過分,你來跟夢今說說話,正好打發打發時間。」

  姬行歌在的時候,總嫌她吵鬧,等她走了,又念起了她的好處。姬大小姐每天折騰些吃的喝的玩的,大家都跟著享到了好處,都不用費心。

  「對了,她來信了嗎?傷勢怎麼樣?」提起來了,凌步非順口問一嘴。

  白夢今答道:「來信了,大半的篇幅在抱怨姬谷主不讓她出門。傷不要緊,他們姬家功法特殊,養上一陣子就好了。」

  「嘖嘖嘖,天天不著家,姬谷主可能都後悔把她送過來了。」

  說到這個,白夢今有話講了:「你知道姬師姐為什麼不回去嗎?」

  凌步非與她四目相對,試探地往某個方向指了指。

  白夢今撫掌大笑:「果然你發現了啊!我昏睡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了不得的事。」

  凌步非一邊剝乾果,一邊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天天出生入死,難免互相依賴。主要還是在景國的時候,兩人一起落難,那是關鍵。」

  「哦……」白夢今若有所思,「回頭去應師兄那裡探一探病。」

  白夢連聽著這番對話,插了一句:「你們在說應師兄和姬師姐嗎?」

  「是啊!」

  白夢連理所當然地說:「他們倆不是早就成了嗎?」

  這話一說出來,白夢今和凌步非兩個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凌步非反問。

  「沒有嗎?」白夢連摸了摸下巴,「柳織師姐說,應師兄的扇墜是姬家的鳳凰玉,這東西應該不會隨意給別人吧?」

  凌步非「啊」了一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倆一直有點意思,就是沒戳破。應師兄那心高氣傲的性子,肯定會反復想很多遍才會確認。」

  白夢今同意:「姬師姐回家去也好,讓應師兄多想想。」

  「哎呀,姬谷主到底要有一個無極宗的女婿了。」凌步非直樂。

  三個人湊在一塊猜測,他倆的事什麼時候才會擺上台面,到時候喜酒擺哪裡等等……

  說完了,白夢今終於想起問正事了:「對了,無面人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凌步非懶洋洋地道,「玄冰宮這回倒了大黴,估計要上百年才能折騰得像個樣子。那些無面人現在都沒有消息,不過這一仗打完,附近的魔物都不見影子,能安生一陣子了。」

  白夢今點點頭。有這個結果,也不算白打。

  「那具魔軀,你們研究了嗎?」她問。

  白夢連豎起了耳朵。魔軀?是說凌師叔嗎?她可太好奇了。

  凌步非的聲音有點沉:「在師伯祖那裡,基本確認是我爹的屍首。」

  白夢今默不作聲,慢慢飲著茶。

  白夢連沒忍住,問道:「所以,真的是凌師叔的屍首被無面人得了去?」

  「根據目前的線索是這樣的。」凌步非答道,「那僅僅只是處理過的軀殼,我爹的神魂不在裡頭。身上的氣息也早就變了,並不能證明子鼠是他。」

  白夢連點點頭,又問:「少宗主,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去溟河了?」

  凌步非挑眉:「你怎麼知道?」

  白夢連理所當然地說:「凌師叔是在溟河失蹤的,自然要去溟河查個究竟。他的屍首到底在哪裡被別人得到,若是找到葬身之處,說不定就能弄明白死因了。我說的對嗎?」

  白夢今看了眼凌步非,點頭:「大姐說的對。凌師伯死因成謎,肯定要去查的,不然這個殺父之仇都沒處報去。」

  凌步非默默剝著乾果,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爹的死因困擾了我很久,現在能夠直面也好。查出了真相,把該報的仇報了,日後也不必再背負這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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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商氏客

  院子建在水邊,湖面倒映著屋瓦。九曲長廊從四面延伸過來,匯集在中間的平台上。

  靈禽飛過,碧水泛波,青天倒懸,白雲悠悠。

  這景色稱得上空靈雅致,但對商連城來說,並不算稀罕。

  他已經是鳳梧城無可置疑的主事人,天天經手的財貨不計其數,什麼奢華的場面沒見過?真正叫人眼紅的,是這裡濃鬱的靈氣。

  畢竟是仙門上宗,還是少宗主的住處,靈氣一等一的好,多少靈石都換不來。

  「兩位貴客稍等,我家師叔馬上就來。」道童把他們帶到臨湖的茶室,恭敬說道。

  商少陽輕輕頷首,不用他示意,商連城已經笑著將荷包遞了過去:「多謝小道長。」

  道童臉上卻無喜色,只擺手拒絕:「份內之事,不敢當謝。」

  商連城沒收回,仍然滿臉帶笑:「小道長高風亮節,不過我們也不是外人,你家師叔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的。」

  「這……」

  「收下吧!」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白夢今從屋外進來,「商老板有錢著呢!」

  小道童這才收了,謝過商連城,告罪退下。

  「白仙子。」商少陽起身,向她見禮。

  白夢今定睛看過去,他身形略顯單薄,比起當初瀟灑的樣子,多了一分文弱,但身上氣息已經凝實,修為應當恢復了八九成。

  「恭喜少陽君,平安度過這一劫。」

  商少陽含笑,以全新的目光看著她:「還未謝過仙子救命之恩。」

  除了這次,他們其實只見過一面,就是白夢今跟著易明長老去丹霞宮的時候。

  當時她還只是個修為低微的小修士,湊巧與凌少宗主一起被掠走,商少陽一個化神修士並沒有多留意,只覺得這小姑娘運氣不錯,叫凌少宗主看上了。

  後來他們外出遊歷,途經鳳梧城,白夢今叫商連城傳話,商少陽倒是對她頗為看重,但也以為那些話是無極宗長輩的交代。

  沒想到,那句話救了他一命,乃至於自己重傷昏迷之時,商家不但免於滅亡,還被扶上了鳳梧城城主之位。

  如果商少陽可以選擇,他大概不敢受這份人情,因為太重了,還不起。但是理智上他明白,自己得慶幸有欠人情的機會,不然此時世間已經沒有商家,他自己也活不了。

  「機緣巧合罷了。」白夢今一語帶過,伸手請他坐下。

  商連城很自覺地接過煮茶的活,為兩位「長輩」服務。

  茶香中,兩人先寒暄了一番,大略說過近況。

  待氣氛逐漸升溫,漸漸進入正題。

  「這二十年,仙子一直閉關,商家白白受了這份恩惠,沒有機會回報,商某十分不安。聽說仙子要收集溟河的情報,我們動用了所有的人脈,總算拼出了這份地圖,請仙子過目。」

  商少陽說著,推過來一卷絹帛。

  白夢今展開來,只見上面浮出一層淡淡的靈光,山川地形真實地顯現出來,除了規模小一些,與現實裡一模一樣。

  她先認出了陰山,接著是溟河,還有旁邊的斷崖。黑色的溟河水順著山澗流淌而過,逐漸隱入山體之中。

  絹帛輕輕一拌,視角掠過山體,進入幽暗的世界。

  白夢今讚嘆:「少陽君真是不凡,連幽冥交界都探清楚了。」

  商少陽謙虛回道:「又不是我自己探的,花的是人脈和錢罷了。」

  「能弄到這些消息就很厲害了,無極宗內也有,但這份補足了一些信息。」

  全部看完,白夢今在心裡過了兩遍,合上地圖:「多謝。」

  商少陽微微一笑,問道:「白仙子準備什麼時候去溟河?」

  玄冰宮戰事結束有一段時間了,各家休養生息,漸漸恢復了過來。

  白夢今最近的狀態也很好,前世的秘術一一撿回來,心境調整到最佳之時。

  「再有幾個月吧!」她答道,「要準備一些東西。」

  商少陽再問:「需要商某同行嗎?」

  白夢今揚了揚眉。

  商少陽笑道:「如果僅僅只是打探消息,為白仙子辦一些瑣事,那連城就夠了,哪裡用得著我?」

  人情欠大了就是這樣不好,說穿了,商家已經是她白夢今的人了,要有點為人下屬的自覺。

  如果白夢今不肯用他,商少陽反而要擔心了,是不是不把他當自己人?那他該在什麼位置呢?

  白夢今聽出了他的試探,笑了起來:「好!有少陽君同行,我更有信心了。」

  商少陽舒了口氣,抬手揖禮:「自當從命。」

  ——

  商氏祖孫倆乘上飛舟,告辭離去。

  凌步非從隔壁過來,坐到她對面,問:「決定好了?」

  白夢今倒了剩茶,重新煮了一壺,說道:「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我都可以。」凌步非把玩著那卷地圖,「其實我早就想去了,但是那會兒你剛化神,我也才突破,宗門裡又是一大堆事,走不開。」

  明明尋到了父親,卻又帶來更多的疑團,凌步非怎麼能不急?他是強行壓下來的,在她昏睡的這二十年,別的不好說,耐心培養得十成十。

  「那就開始做準備吧,你把宗內事務安排好,我要煉製一些東西,好了就出發。」

  「行。」凌步非痛快應下,接著探討人選,「除了商少陽,我們要不要再叫些人?」

  白夢今搖頭:「不必。宗門內諸位師叔伯各有事務,師伯祖和師叔祖之前受傷不輕,他們都上了年紀,需得好好保養,沒必要勞動他們。而且……」

  「什麼?」

  「我要去一個地方,不想讓別人知道。」

  凌步非疑惑:「溟河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白夢今在那張長長的絹帛裡點了點,說出四個字:「顧氏祖宅。」

  凌步非「啊」了一聲:「你母親所在的顧氏,據說他們的祖宅十分隱蔽,原來你知道在哪裡。」

  白夢今點點頭。前世她根據母親留下的線索,花了很長的時間在溟河尋覓,終於找到了顧氏祖宅,得到完整的傳承。她的許多秘術,就是從中演化而來。

  「子鼠說,我母親是他送出來的。我想,他很可能去過顧氏祖宅。那麼你父親的遺體,是不是就是在附近發現的?」

  凌步非明白了:「我們一起去!如果能找到,就能弄明白子鼠的來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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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捉內奸

  「咳咳咳!」內室傳來斷斷續續的輕咳。

  寧衍之心思沉沉,敲響門扉。

  「進來。」裡面傳出聲音。

  寧衍之推開門,看到師父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連頭都沒抬。

  「師父。」他走過去,語帶擔憂,「您怎麼又在做事了?不是說專心療傷嗎?」

  岑慕梁把這一段寫完,才抬頭看向他:「就是為了專心療傷,才要做這些準備。等你進了伏龍洞,為師便把宗門事務交給你葉師叔,閉關去了。」

  「就算這樣,您也顧著點身體,都岔了氣了,好歹把氣息理順了再說。」

  岑慕梁微微一笑,沒有過多解釋,只道:「你來得正好,化神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寧衍之答道:「差不多了。葉師叔給我準備了紫玉芝和石鐘乳,讓我進伏龍洞後先用它們調養身體,到了最佳狀態再化神。」

  「葉師妹考慮得周到。」岑慕梁點點頭,「你為了斬斷龍脈傷得不輕,好在根基沒有受損。伏龍洞裡生機濃鬱,正好補足氣血。」

  說完,岑慕梁接著交代:「為師預感到這次閉關會很久,可能趕不及你化神,所以寫了這份手札。待你化神成功,要是為師還沒出關,就來拿它。宗門裡一應事務安排,還有為師多年來的暗線布置,都在其中。我會將它封在正殿上方,解封手法是……」

  他仔仔細細教了兩遍,直到寧衍之確定記住了,方才放鬆下來。

  「咳咳!」紊亂的氣息湧上來,引得岑慕梁咳嗽了兩聲,接過寧衍之遞來的藥茶喝下,他緩過氣來,說道,「為師本以為時間充裕,可以好好護持你化神,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衍之,以後丹霞宮要靠你了。」

  寧衍之輕聲道:「師父會好起來的。」

  岑慕梁笑了:「你不用安慰,這次傷到了根基,我心裡有數。好在你修為精進不少,只要順利化神,接過宗門重擔,為師便可放心了。」

  寧衍之沉默下來。他不擅長開導別人,且他心裡有數,師父這次確實傷得不輕……

  「別想太多。」岑慕梁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你化神了,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寧衍之垂下頭,恭聲應道:「是。」

  出了大殿,寧衍之已經恢復了平靜。

  「寧師兄,」一位在此做事的師弟熱情地打招呼,「來看掌門啊?」

  寧衍之禮貌點頭:「師父近日身子不好,餘事有勞師弟多費些功夫,讓他老人家清靜一些。」

  這位師弟忙不迭點頭:「寧師兄放心,我當值的時候,必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不讓掌門費一點神。」

  說完,他湊過去小聲問:「寧師兄,掌門真的傷得很重嗎?最近總在咳嗽,丹藥也是一把一把地吃,看得人揪心。現在多事之秋,掌門出事,弟子們很擔心啊!」

  寧衍之淡淡道:「沒事,休養一陣子就好了。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我們丹霞宮也是頂尖的仙門上宗,化神眾多,宗門裡難道還能出事?」

  這位師弟鬆了口氣:「寧師兄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唉,都是這魔宗生事,不然掌門的劍術又該突破了。對了,師兄是不是要化神了?我聽說伏龍洞重新開啟了。」

  寧衍之頷首:「師父讓我趁這段時間無事,趕緊閉關化神。」他停頓了一下,瞥過去,「若是師父的傷真那麼嚴重,怎麼會叫我這個時候去閉關?」

  這位師弟笑起來:「是是是,小弟擔心得多餘了。」

  師兄弟說了幾句話,寧衍之告辭而去。

  幾日後,岑慕梁出現在弟子面前,與首座長老葉寒雨一起開啟伏龍洞,送寧衍之入內閉關。

  伏龍洞是丹霞宮秘地,據說裡面留有上古仙獸的氣息,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原則上只有掌門與其親傳弟子才可以啟用。

  為寧衍之開啟伏龍洞,基本就是宣告下一任掌門的誕生,也是在告訴弟子,下一代即將有化神出世。

  這個消息讓丹霞宮弟子為之振奮。玄冰宮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自家與下宗損失甚重,最終立下大功勞的還是無極宗的人,多少令弟子們心氣不平。

  那位白仙子臨陣化神,已經成了修仙界的佳話。弟子們羨慕有之,想到自家身上,難免在心裡念叨一句:無極宗下一代都有人化神了,那丹霞宮呢?

  要知道,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人人都說寧師兄是下輩弟子第一人,無人出其右。可是現在,無極宗出了個靈體魔心的白仙子不說,他們的凌少宗主也正式踏入化神之境,兩家形勢倒轉了。

  現在聽說寧師兄要閉關化神,大家打心眼裡高興。

  白仙子情況特殊,那凌少宗主的修為由上一輩灌體而來,跟正常人都不一樣。寧師兄此番閉關化神,算起來也是遠超同輩,不愧天才之名。

  眾目睽睽之下,寧衍之轉回身:「師父,徒兒去了。」

  岑慕梁來時服了丹藥,此時臉色紅潤,沒有一絲異常,撫鬚微笑:「去吧!」

  寧衍之深深揖禮:「徒兒必不負所望。」

  說完,他毅然進了伏龍洞。

  當他的身影消失,首座長老葉寒雨手結法印,打在洞口巨大的斷龍石上。「轟然」一聲,巨石落下,隔斷了內外。

  圍觀的弟子們紛紛散去,岑慕梁也回了。

  他把事務交代給葉寒雨,逕直進了主殿的密室。

  法陣開啟,封印一層一層打上去,確定嚴密到沒有一絲漏洞,岑慕梁終於嘔出了一口血。

  他盤坐下來,身上浮出靈光,運功療傷。

  便在這時,一道黑影忽然出現,飛快地襲向岑慕梁。

  岑慕梁傷勢極重,更不用說還在運功,便是立時打斷回擊,也來不及了。

  掌風即將觸到他胸口,忽然有一個人影掠了出來,「嘭」的一聲重重相擊,黑影後退數步。

  卻是長陵真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伏在密室裡,悄無聲息。

  療傷中的岑慕梁也睜開了眼睛:「閣下潛伏在我丹霞宮多年,真是辛苦了!」

  他明明傷重,卻對外聲稱無事,又隱隱約約露出破綻,就是為了把這個內奸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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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竟是他

  蒼陵山難得下了一場雪,建木站在樹屋前,仰頭看著白了頭的群山綠樹。

  一隻蒼鷹從天際飛過,給滿目的清寒帶來一點生機與靈動。

  他袖著手,呵出一口白氣。

  過不多時,清川過來了,將一塊薄薄的木片遞過來:「山長,丹霞宮出事了。」

  建木掃了兩眼,眉頭微微皺起。

  「這麼快就找到了內奸……」

  玄冰宮一戰後,他們已經知道丹霞宮有內奸潛伏。原以為找出內奸是件很難的事,沒想到才幾個月就有結果了。

  「就昨天發生的事。」清川稟道,「寧衍之進伏龍洞閉關,岑掌門假裝傷重,將內奸引出來刺殺自己,便抓出來了。」

  他停頓了一下,感嘆:「沒想到會是長陵真人,怪不得凌雲舟的事會被洩露。」

  當時在場的就那麼幾個人,他和徐掌門只是旁觀,沒理由告訴別人,所以問題應該出在無極宗和丹霞宮。

  無極宗這邊,陽向天和花無聲、枯木尊者,丹霞宮的話,就是長陵真人了。

  建木沒接話,手指輕輕一碾,小木片化為一股綠意,鑽進他的身體。

  清川察覺出異常,便問:「山長覺得不對嗎?」

  建木回到屋裡坐下,清川跟進去,給他倒了靈酒。

  飲罷靈酒,建木道:「有點意外,先前算的那一卦,原本指向凌少宗主,我原以為這是無極宗的大劫。」

  所以,他才把人單獨叫過去,說了那番話。畢竟凌少宗主年輕,那些話若能給他一些言語的支撐,心境可能會穩定很多。

  沒想到事情是發生了,凌少宗主解決得很好,丹霞宮反而出了事。

  「至少內奸找出來了。長陵真人在丹霞宮地位甚高,與岑掌門極為親近,若是一直沒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清川溫言道。

  建木點點頭。道理是這樣沒錯。

  清川想想又問:「山長,那這個劫算是過了嗎?」

  建木答道:「此劫指向的是凌雲舟一事,還得看看後續如何。」畢竟子鼠還沒找到,真相也沒弄清。

  清川讚同:「凌少宗主應該會去溟河,探一探凌雲舟身死之地,這事還得等他回來再說。」

  建木輕應一聲:「最重要的還是那個預示,誰是救世之人,誰是滅世之人,目前依然看不出來。」

  玄冰宮一戰中,白夢今、凌步非和寧衍之都立了大功,哪個都不像滅世之人。

  清川若有所思。

  建木便問:「怎麼,你有看法?」

  清川道:「滅世之人或許還不清楚,但救世之人我覺得大概是那位白仙子。」

  「哦?」

  「玄冰宮一戰,若沒有她的話,死傷至少要多一半。」清川解釋,「且化神魔劫之下,將引來的魔物一並清除,還了景國地界清平,無論如何,這都是大功德。」

  建木頷首:「你說的有理。不過,命運之玄妙難以言說,究竟是不是還需要耐心觀察。」

  「是。」清川答應一聲,「學生定會細心觀察。」

  建木應了聲,抬手去拿卦詞,袖口往下滑落,露出手腕微微泛紅的皮膚。

  他是草木之精,靈體泛青是正常的,泛紅反而顯得詭異。

  清川盯著看了一眼,輕聲問:「山長,您的身子如何?這毒還能解嗎?」

  建木低頭看了眼,淡淡笑道:「無妨,雖然一時解不了,但也死不了。」

  清川點點頭,又忍不住問:「此事分明是無面人所為,您為何不與丹霞宮和無極宗說呢?他們人修最擅長勾心鬥角,或許能幫我們找出內奸。」

  建木搖頭:「內奸對我們蒼陵山並不重要,我們奉行有教無類,學生來來去去,從不阻擋,根本不可能乾淨,說了反而引得人心動蕩。」

  蒼陵山的建木前輩,是這世間最接近仙道之人。倘若連他都遭了無面人的暗算,弟子們會怎麼想?人心浮動,就會引發危機啊!

  ——

  「什麼?」白夢今大吃一驚,「長陵真人是內奸?」

  凌步非點點頭,把傳訊符遞過去。

  白夢今飛快地看完,眉頭蹙得緊緊的。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前世長陵真人一直是丹霞宮中流砥柱,站在抗擊魔界的前線,而且還教出了霍沖霄這樣的弟子。如果他是內奸,怎麼會放任霍沖霄掃蕩魔頭?

  難道又是她瞎了眼嗎?把周月懷當成好人,連長陵真人也錯認了?

  「丹霞宮方面的消息,岑掌門傷重,設陷阱引內奸出來,不料竟是長陵真人。好在岑掌門有所防備,把他拿住了。」

  凌步非說完,看到白夢今的臉色不對:「怎麼了?」

  白夢今回過神,說道:「岳師姐和霍師兄,如果長陵真人是內奸,那他們現在的處境會很尷尬。」

  凌步非「哦」了一聲,安撫:「不管怎麼說,他們剛剛才在玄冰宮一戰中立了功勞,丹霞宮總得顧念一二。」

  白夢今臉上沒有半點放鬆,她想起了冷秋風,玄炎門固然風氣不好,但也是人之常情。長輩跟魔頭沾上了關係,怎麼可能寬待弟子?

  「我得寫封信問問他們。」白夢今說著,捏起一張信紙。

  凌步非主動道:「我幫你發吧!這畢竟是丹霞宮的內務,也不知道他們師兄妹現在是不是行動受限。我走宗門的路子,讓他們轉交,這總不會被攔。」

  白夢今點點頭。

  看著凌步非出去,她胸口狂跳。不知道為什麼,有很不祥的預感。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丹霞宮始終沒有回復。凌步非跟她說:「信肯定交到他們手上了,不過丹霞宮現在有點亂,可能遞不出來。」

  丹霞宮除了掌門岑慕梁,還有首座長老葉寒雨,第三號人物便是長陵真人。門中事務多處由他負責,現在突然爆出他是內奸,不可能不亂。

  白夢今思忖片刻,斷然道:「我們得想辦法聯繫到人。說實話我對這件事始終有疑慮,沒有親自問過始終不放心。」

  凌步非理解:「行,我想辦法去!」比如讓溫如錦出面,去一趟丹霞宮。

  誰知,溫如錦剛剛出發,百里序接到消息,過來稟報:「公子,白姑娘,丹霞宮的岳姑娘來了,在我母親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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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誰之故

  碼頭小鎮,百里娘子從屋裡出來。

  「岳姑娘服了安神湯,睡下了。」她說,「她狀態不太好,要不你們再等等?」

  白夢今道:「我去看看。」

  百里娘子點點頭,領她入內。

  岳雲俏被安置在客房,百里娘子打理得清爽而乾淨。此刻人就睡在床上,眉頭緊緊蹙著,不太安穩的樣子。

  白夢今神識一掃,心中便有數了。

  岳雲俏損耗嚴重,想必經歷過一番逃殺。也是,如果沒事,直接去無極宗找她就是,何必來百里娘子這。

  白夢今抬掌施展術法,一股生氣緩緩注入岳雲俏體內,補足她的精元氣血。

  片刻後,岳雲俏醒了。

  「白師妹!」看到白夢今,她激動起來,眼睛紅紅的,泛出淚光,「我終於見到你了!嗚嗚嗚……」

  說著,她撲到白夢今懷裡,放聲大哭。

  白夢今心下更沉,輕拍她的後背:「沒事,我在這裡,別怕。」

  在她的安撫下,岳雲俏慢慢緩過來。

  「能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白夢今輕聲問。

  岳雲俏眼睛又紅了,忍著眼淚道:「白師妹,你聽說了吧?丹霞宮說我師父是內奸。」

  白夢今點點頭:「此事已經公告天下,整個修仙界應該無人不知。」

  「那你信嗎?」岳雲俏期盼地看著她。

  白夢今知道她經歷了一番動蕩,正是心理脆弱的時候,認真回道:「我很驚訝,從來沒有想過。」

  岳雲俏心裡舒服了一些,斬釘截鐵地說:「反正我不相信,我師父怎麼可能是內奸?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凌步非插話:「岳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長陵真人偷襲岑掌門被抓了個現行,真是這樣嗎?霍兄呢?他人在何處?」

  提起霍沖霄,岳雲俏的淚花又冒了出來。

  她克制了一下,說道:「是師兄讓我來這裡的。那天我們在外面執行任務,忽然聽說師父是內奸的消息,然後戒律堂就派人來了,說要帶我和師兄回去調查。」

  岳雲俏緩了緩,接下去:「我和師兄都不相信師父會做這樣的事,就跟他們回去了。誰知,我們根本沒見到掌門師伯,便被押進了牢裡。平常交好的師叔師伯一個也見不到,連寧師兄都閉關了……」

  白夢今越聽心思越沉。

  長陵真人在丹霞宮人緣不錯,怎麼會關鍵時刻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後來呢?你又是怎麼出來的?」

  岳雲俏哽咽了一聲:「我們聽說,掌門師伯遭了師父的暗算,受了重傷。師父被關進了死牢,等待受刑。師兄覺得事情不對,我們出門之前,師父暗示過內部可能有奸細,他會跟掌門師伯一起抓出奸細,怎麼可能他自己就是?可我們根本沒有查證的機會,師兄就想法子讓我逃了出來……我們分頭,他吸引追兵,我來找你們。」

  「所以,霍兄現在被抓回去了?」凌步非問。

  岳雲俏點頭:「現在的丹霞宮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我怕師兄會和師父一起……」

  說到這裡,她眼眶又紅了,仰頭看著白夢今,懇求:「白師妹,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求你幫我拿個主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救我師父和師兄?」

  白夢今與凌步非對了個眼神,問道:「所以說,你跟霍師兄回去後就沒見過岑掌門?也不知道他狀況如何?」

  「嗯。」岳雲俏輕聲道,「都說掌門師伯傷上加傷,甚是嚴重。」

  「丹霞宮有人事變動嗎?」

  岳雲俏回憶了一下,答道:「有的,戒律堂換了主事長老,還有別的……說是清理我師父的關係。」

  白夢今和凌步非都不說話了。

  岳雲俏看他們這樣,心提了起來:「情況不妙嗎?」

  凌步非跟她說實話:「岳姑娘,情況很不對勁。就算長陵真人真的偷襲了岑掌門,為了丹霞宮內部穩定,岑掌門也不會就這麼把事情公布出來。我懷疑,岑掌門出事了。」

  「……」岳雲俏臉色一白,「出事的意思是,現在門派裡做主的不是掌門師伯?」

  「我不知道。」凌步非坦然道,「我只能說,這不像是岑掌門會做的事。」

  「那我師父和師兄……」

  「你先別急。」白夢今安慰她,「長陵真人是被關起來,而不是直接殺了,說明丹霞宮內部還有顧慮,一時半兒他們性命還是無憂的。」

  這句話其實有點虛,但岳雲俏被安慰到了。

  「那我……」

  「你什麼也別做。」凌步非說,「岳姑娘,現在狀況不明,倉促行事反而不妙。你先在這裡待著,等我們的消息。」

  「這……」

  「丹霞宮現在的狀況,我懷疑已經被無面人滲透了。」白夢今分析給她聽,「岑掌門聯繫不上,寧仙君又閉了關,難說他們是不是也遭了不測。這事仙盟一定會管的,你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聽她這麼說,岳雲俏稍稍放下心:「所以,你們都會幫我的對嗎?」

  白夢今點頭:「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整個仙盟的事。」

  「對。」凌步非附和,「我回去就跟長老們商量。」

  岳雲俏繃到現在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答道:「你們怎麼說,我怎麼做。」

  白夢今微微一笑,問她:「你逃出來費了不少功夫吧?先在此療傷,這樣才能幫得上忙。」

  岳雲俏點點頭:「戒律堂的師兄追了我一路,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他們知不知道你來了這兒?」

  「應該不知道……」

  凌步非先出去了,過了會兒,白夢今也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思沉沉。

  「你什麼感覺?」凌步非問。

  白夢今直截了當答道:「岑慕梁有問題。」

  照岳雲俏的說法,抓內奸的事長陵真人一早就知道,如果他是內奸必定會遮掩過去。現在他自己變成了內奸,給他設陷阱的人只能是岑慕梁。

  白夢今有前世的記憶,對照起來,似曾相識。當初岑慕梁也是突然變得她不認得了——又或者說,暴露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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