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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晴 -【拎著裙擺進禮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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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3: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方晴 - 拎著裙擺進禮堂

天啊,內向的她竟然跟男人同居!
嗚……要不是遇上一連串的烏龍事件,
因而落難雪梨,
她也不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求助於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外國男人,
進而住進他的豪宅呀!
只是……她不是只暫住幾天而已,
什麼時候變成他床上的“長期房客”了!?
哎呀,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了,
該煩惱的是,她已經愛上這個外國男人,
可是這個假期結束後,
她就要嫁給另一個男人,
好挽救她家的企業呀!
嗚……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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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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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3:5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凱撒飯店二樓的龍鳳廳,此刻舉辦的是方駱兩家的訂婚宴,前來道賀的賓客,全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駱映痕穿著一身粉色的雪紡紗禮服!坐在休息室的梳粧檯前,木然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父親駱廷閣是臺灣有名的傢俱大王,開設傢俱自營工廠的十年間賺了不少錢。近幾年來,臺灣的工廠紛紛出走大陸,她父親也向銀行和錢莊借了不少錢,前往大陸去投資設廠。

    可沒有想到,大陸投資失利,父親不但賠掉所有金錢,就連臺灣的市場也一併失去。錢莊和銀行不斷催促他們還款,利息也跟著不斷增高,讓他們的壓力愈來愈沉重……

    這個時候,他們的世交方家主動提議要幫駱家清償債務,唯一的條件是映痕得嫁給他們的獨生子方展程。

    她不愛方展程,對他連最起碼的感覺都沒有,但她的雙親天天對她軟硬兼施,最後她只好點頭。

    昨天晚上,她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希望明天永遠不要來,可該來的還是會來,今天她還是來到禮堂,準備完成她和方展程的文定之禮。

    “駱小姐,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到齊,儀式準備舉行了。”公關經理來到化妝間,柔聲提醒她。

    “好的,謝謝你,我馬上就出去。”

    映痕歎口氣,步出休息室來到大廳,賓客們立刻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她伸出右手,讓方展程為她戴上方家為她挑選的婚戒。

    戴上婚戒,一抹沉鬱染上她的雙眸,望著手上那顆鑽戒,她的心感受不到一絲喜悅,只覺得沉重,好想好想,就此永遠逃開這一切……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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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清晨五點多,沒有準備出團的人潮,只有幾個形單影隻的旅客,坐在休息椅上等候著CHECKIN。

    一個穿著白色風衣,跟著低跟馬靴的女孩,不斷把雙掌送到唇邊去呵氣取暖,眼神不斷望著出入口處,看起來似乎很焦急。

    半個小時後,等待的人終於出現,她興奮的一躍而起,迎了上去。

    “大叔,你總算來了!”駱映痕忍不住大發嬌嗔。

    “沒看過你這麼迷糊的女孩!人都已經到機場了,才想起自己護照和機票都沒帶。”朱管家揉揉惺忪的睡眼,忍不住犯起嘀咕。

    “對不起嘛!一想到我要展開一個月的自助旅行,我就興奮得什麼事統統都忘了。”映痕俏皮的吐吐舌頭。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想去旅行就說一聲,幹嘛要瞞著先生和夫人偷偷摸摸的去呢?”

    “過完年我就要結婚了,如果我不趁這個空檔出去走走,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你說那是什麼傻話!你和展程少爺結婚後,還怕他不帶你去蜜月旅行嗎?”朱管家一臉心疼的神情。為了駱家,小姐犧牲太多了,她也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女孩,肩上卻得背負一個這麼重的枷鎖……

    她不想談這個,所以轉移話題,“謝謝你幫我送護照來,如果我爸媽問起的話,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出門之前,她寫了一封短箋放在客廳,父親看完後一定會勃然大怒。

    想到這裏,她的唇畔不禁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跟朱管家道別後,她繼續等待,直到七點多,她才拉起LV旅行小拉箱,走到航空公司的櫃檯一刖,準備CHECKIN。

    現在是十一月,臺灣正值冬季,位於南半球的澳洲卻正值夏季,是觀光的旺季,也因為如此,所有直飛的機票早已售罄,所以她只好改訂馬來西亞航空的轉機機票。

    這班飛機會在吉隆玻轉機,等待七個小時後再轉往澳洲。航空公司很貼心的尢國際航線的旅客,準備了五星級旅館和免費的buffet招待券。

    駱映痕走向排隊的人群,心底有股說不出的興奮,長這麼大,她還是頭

    一次單獨出國旅行。

    她加入排隊的人群,排在一個高大的男性身後。

    哇!這個男人好高喔!他的身高應該有一百八十幾,穿著一件名牌的藍色羊毛套頭休閒衫、相同質料的休閒長褲,整個人看起來相當俐落、有型。

    他手上只拿了一個簡單的護照夾,沒有大型的行李箱,看樣子應該是去洽公,而非旅遊。

    映痕望著他健碩的背影出神,就她印象所及,沒見過體格比他更好的男人,不知道他長得怎麼樣?會不會長相和體格不成正比啊……

    “小姐,請你把護照和機票給我,好嗎?”地勤小姐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柔聲提醒她。

    “哦哦!不好意思!”映痕滿面羞紅,原來已經排到她了,

    在她交出機票護照時,已經離開櫃檯的那個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她,正好和她四目相接。

    映痕微微一怔,這個男人居然……這麼英俊!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就像兩泓深沉的潭水,神秘難測。

    而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走了。

    “駱小姐,這是你的登機證,祝你旅途愉怏。”地勤小姐親切的嗓音,再一次將她的思緒拉回。

    “哦,好,謝謝你。”駱映痕客氣有禮的接過登機證。

    可當她拿到登機證離開時,就再也看不到那個男人了,她有些失望。

    幹嘛看那個男人呢?想要看帥哥的話,澳洲一堆肌肉結實的陽光帥哥,到時還怕沒得看嗎?

    想到這裏,映痕拿著護照和登機證,興奮的向海關走去。

    ******

    在美麗的空姐帶領下,映痕進入商務艙,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她有些緊張不安,因為鮮少搭飛機的她,每次飛機起飛時,她都會出現頭暈、嘔心想吐、耳嗚的情況,更嚴重時還會呼吸困難。

    突然,她聽到空姐嬌嗲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黎先生,你的座位在這裏。”

    映痕好奇地仰起頭上止刻認出他就是方才排在她前頭的那個男人。

    “謝謝你。”他朝空姐點點頭,在映痕身畔坐了下來。

    兩人再度四目相接,她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饒富興味的光芒。

    他坐定位後,立刻向空姐要了一份英文報紙,逕自閱讀起來。

    看來他出國洽公的經驗非常豐富,沒有鮮少搭機的緊張不安,上了飛機後也蠻能知道怎麼打發時光,哪像她……唉。

    “請問兩位元需要點什麼飲料呢?”空姐笑容可掬的問道。

    “紅酒。”

    “柳橙汁。”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氣氛變得有點尷尬,他朝她挑挑眉,映痕霎時滿面嫣紅。

    “這是先生你的紅酒,這是小姐你的柳橙汁。”空姐放下兩杯飲料,適時化解這份尷尬。

    他接過紅酒輕啜一口後,繼續看著報紙,沒多久,擴音器傳來飛機即將起飛的聲音。

    映痕頹然往後一倒,絕望地閉上雙眸。她最恐懼的時刻來了……

    飛機奮力往前沖,倏然飛離地面,滑向天際。

    喔喔!該死!她開始耳嗚了、頭暈了,更可怕的是——她好想吐!

    映痕伸出手探往置物處,一陣胡亂搜尋,才發覺她竟然倒楣到連一個嘔吐袋都沒有。

    就在她的難受到不行時,一隻健碩手臂伸了過來,遞給她一隻嘔吐袋。

    “你拿去用吧!”他的聲音低沉醇厚。

    “謝謝。”她接過袋子,立刻嘔吐了起來。

    吐過後,她搗著嘴,手裏尷尬的拿著那包嘔吐袋。

    “好多了?”他放下報紙,雙眼照照的注視著她。

    她抬首,迎上他的眸子,忍不住又是好幾個深呼吸。這個男人近看更加俊逸,有著兩道濃黑上揚的劍眉、挺直高聳的鼻子、薄薄的兩片嘴唇……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僅僅是微側著身子靠近她,她就能感受到他渾身上下那股懾人的氣魄。

    “剛剛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她歉然地說。

    “沒關係。”他將視線調回報紙上,語氣淡得不能再淡,“我很習慣了,畢竟你也不是第一個用這種方式來引起我注意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剛剛的不適只是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你想否認?”黎紹裘放下報紙,唇畔帶著笑意。

    “我本來就要否認,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引起你的注意!”映痕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雙美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生氣的模樣像只小刺蝟,雙眼也會跟著燃亮起來。真是可愛!怎麼會有女孩連生起氣來都這麼美、這麼有生命力?

    黎紹裘饒富興味的盯著她,飛到吉隆玻要四個多小時,這四個小時有她解悶似乎也不錯,

    “好吧!那算是我誤會你,可以嗎?”他低下頭,繼續看報。

    就這樣?映痕愣了一愣,“你沒有打算為你的失言向我道歉?”

    黎紹裘給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搖搖頭。

    “不想道歉也沒關係,你就繼續當你的自大狂。”

    黎紹裘放下報紙,“你剛剛說我是個自大狂?”

    “你的耳朵很正常,百分之百沒聽錯。”她的嘴角輕揚,為自己的小小勝利感到得立息。

    接著她拿起免稅商品型錄看著,不再理會他。

    黎紹裘側過身子,深邃的眼眸凝睇著她。她是個很美的女人,美得像一尊搪瓷娃娃,清靈且秀氣。

    其實剛剛在機場大廳,他就對她的美感到驚豔。不過他很納悶,為什麼只是驚鴻一瞥,他就對她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

    “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評論我的女人。”

    “第一名有獎品嗎?”

    黎紹裘大笑,心情頓時舒展開來,“你的反應很快。”

    “謝謝。”她皮笑向不笑,暫時把他的話當成是一種恭維。

    映痕不再搭話,下意識的想逃開他那太過灼熱的雙眸,以及那令所有女人都枰然心動的俊臉,於是向空姐要了張毛毯後,背對著他沉沉睡去。

    ******

    映痕從臺灣一路睡到吉隆玻。

    飛機降落在吉隆玻機場後,她跟著旅客們下機,搭著現代化的小電車,來到海關大廈辦理出境。

    排隊辦理落地簽證時,他又排在她的前面。

    “你也是住泛太平洋旅館?”他斜睨一眼她手上的旅館優惠券。

    “你也是?”

    “兩位請先暫停聊天,把你們的護照、機票和申請書先交上來。”海關的小姐板著一張臉說道。

    她的表情堪稱是標準的晚娘面孔,但是馬來西亞海關辦事效率和態度之差,本來就是時有所聞。

    他們兩個人停止說話,立刻把資料交上去。

    “好了,這是你們的落地簽證和白皮書。”晚娘海關將簽證夾入他們的護照內,交給他們。

    他們拿起護照,通過海關,來到大廳。

    駱映痕咬著下唇,盯著優惠券。泛太平洋旅館要往哪裡走?要不要找個當地人來問問?

    “跟著我走吧,那家旅館就在機場的二樓。”黎紹裘對一臉無助的她說。

    “喔。”好吧!既然他知道怎麼走,她就跟著他好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好幾個大廳,這個機場大得像迷宮,如果不是有他帶著的話,她一定會迷失在這裏。

    徒步走了半小時!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二樓最西邊的那家旅館。

    在櫃檯辦好手續,拿了磁卡和房間鑰匙,他們雙雙步入電梯。

    電梯抵達八樓,他們各自拿出自己房間的磁卡開門。

    黎紹裘在進入房間之一刖,給了她詫異的一眼,彷佛在說“好巧,我們就連房間都是隔壁”。

    進了房間,映痕打開落地窗,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望著窗外的雨,哀愁一下子又湧至她的心扉。

    打從訂完婚後,她就一直悶悶不樂到現在,在好友於明荃的慫恿下!她決定來越自助旅行,好紆解心底長久以來的苦悶。

    這趟旅程從訂機票、訂飯店到各項雜事,全是由她一個人完成。一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不跟父母報備,要不然絕對是去不成!

    接下來,她一直沉浸在灰色的情緒裏,直到通關時間。

    ******

    映痕通關時並不順利,海關小姐又擺出晚娘面孔,不給她通關,嘴裏還嚷著她的檔不齊全。

    她跟海關小姐據理力爭,後來一位移民官見情形不對,連忙將她請到他的私人辦公室裏。

    “很抱歉,駱小姐,由於你的檔不足,所以我們無法讓你出境。”移民官看著電腦上她的資料。

    “怎麼會這樣?”映痕錯愕。

    “由你的入境資料上顯示,你是和一位叫黎紹裘的先生一起入境的,所以除非你能找到他,否則我們不能讓你出境。”

    “你說什麼?我跟他根本不是朋友,甚至連認識都稱不上,怎麼可能會一起入境呢?”她的雙眸瞪得更大了。

    移民官疑惑的搔搔頭,“但是我們海關人員的確把你們寫在一起,白皮書上有你們的名字。”

    “白皮書?我手上只有一張落地簽證,哪來的白皮書?”

    “那表示白皮書是在裘先生的手上,你最好快去找到他。”

    “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是我的錯,這是你們的作業疏失吧?”

    “很抱歉,檔上怎麼寫,我們就得怎麼辦事。”

    “但是——”映痕仍不死心,非和他據理力爭不可。

    “駱小姐,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請你先去找到黎先生,再來跟我談,”移民官顯然已經失去耐性了。

    映痕自知再和他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歎了口氣,便離開辦公室,準備回飯店去找那個叫黎紹裘的男人。

    ******

    映痕匆匆忙忙回到飯店,期許自己能儘快找到黎紹裘。

    他一定還在飯店裏,沒有她陪他一塊出境,他一樣哪裡都去不了。

    “你好,請問846號房的黎紹裘先生退房了嗎?”

    “還沒,黎先生還在他的房裏休息。”

    映痕連忙到846號房敲著門。

    等了好半晌,他終於來應門了。

    “是你?”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對,我來跟你說一件事,還要跟你拿一樣東西。”

    “什麼事?”黎紹裘退開身,讓她進來。

    “那張出入境白皮書是不是在你那裏?”進了房間後,映痕劈頭就問。

    “白皮書?你指的是這張嗎?”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張紙。

    映痕接過來一看,氣憤地說道:“天哪!笨海關、爛海關,真的把我們寫在一起!”

    “我看看上紹裘拿過白皮書,仔細讀著上面的文字。

    上面有他們的護照號碼以及一堆私人資料,重點是———他們的名字真的一起被寫在上面了,這代表他們得同進同出。

    “海關辦事員八成誤以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把我們寫在一塊兒了。”他撇撇唇笑了。

    “請問你可以陪著我一起出境嗎?我的飛機再半小時就要起飛了。”她低聲下氣的求他。

    “恐怕不行,我明天早上才會搭上飛往雪梨的飛機。”

    “你也是準備到雪梨?”

    “你也是?”他挑起濃眉。

    她點點頭,“你怎麼不搭等下那班飛機?”

    “我在等吉隆玻的分公司將開會用的檔拿給我。”

    “哦。”簡短的一聲回應,道出她滿腹的無奈.

    “既然這烏龍事件都發生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這些海關辦事員向來以自大傲慢著稱,倘若你硬要跟他們討公道,吃虧的只會是你.”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很簡單,你先打電話到航空公司,說明你沒上飛機的原因,請他們幫你改成明早十點的班機,這樣明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出境,怎樣?”黎紹裘看了一下腕表,繼續說道:“現在已經七點四十五分,機艙門都已經關了,我確定你搭不上八點那班飛機。”

    駱映痕的眸色一黯,眼底泛著淚光。

    “搭不上飛機是常有的事,你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難過。”黎紹裘走到茶幾旁,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我……我覺得我很倒楣,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國,早上是忘了帶護照出門,現在是趕不上去澳洲的飛機。”

    “你去雪梨自助旅行?”

    映痕點點頭,“嗯,我想把它當成是我人生的一個大冒險。”

    大冒險?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助旅行,當成是人生中的大冒險。

    黎紹裘發覺自己對她有種強烈的興趣。只是因為她是個賞心悅目的美女嗎?但她並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為什麼他仍會對她特別注意?

    “你在擔心什麼?”

    她咬咬唇,遲疑地說道:“明天再去搭機是沒關係,但我不知道我今晚要睡哪裡,因為我才剛把房間退掉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睡這裏。這裏有兩張單人床。”

    “這怎麼可以?我怕打擾到你。”

    黎紹裘攤攤手,“今晚十點我會去跟分公司的業務人員討論公事,可能一整夜都不會回來,你打擾不到我,我也打擾不到你,如何?”

    “真的嗎?”烏黑的雙眸頓時光芒大放,彷佛救世主就站在她面前。

    “就算有回來,也大概半夜或清晨了,你不必擔心會跟我獨處一室。”

    他一語就道破她的隱憂,讓她整張臉都漲紅了。

    “謝謝你,真的很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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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4: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淩晨三點,黎紹裘走入房間,室內一片黑暗。他躡手躡腳的走至床旁,撚亮了一盞小燈,再打開冰箱,倒了一杯礦泉水,坐在椅上凝睇她的睡容。

    她的臉蛋很小,眉毛像兩道彎月,柔順的貼在她雙眼上方,雙眸是她五官中最搶眼的地方,不時帶著笑意,與人對話時總會閃著知性的光芒。

    她的肌膚白皙、吹彈可破,手指纖長,沒有留著俗不可耐的長指甲。

    從那張白皮書上他看到了她的資料,她叫駱映痕,今年才二十三歲,未婚,整整小了他八歲。

    她的英語說得很流利,舉止也優雅得宜,看得出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在飛機上時,他還曾花了幾分鐘觀察她,她身上所帶的、用的全是高檔的名牌貨,他推測她的家境應該還算不錯。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把她一個人丟在旅館裏,她一樣可以呼呼大睡。他以為她會很怕鬼,驚惶失措的等著他回來。

    想起幾個小時前和郭芷妮的約會,黎紹裘的唇畔漾起了一抹笑意。眼前這個熟睡中的小女人,和她是南轅北轍的典型。

    今晚郭芷妮穿著一件惹火的紅色洋裝前來,表面上是幫總經理交付開會檔,實則是想來料理他的“需求”。

    半年前他到吉隆玻主持會議時,他們曾共度幾個熱情如火的夜晚。她在床上不但大膽主動,而且在歡愛過後也懂得謹守分際,不會逾越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喜歡這種女人,也欣賞這種女人。

    但幾個小時前,他卻拒絕了她共度春富的提議,為的只是想快點回旅館,看看這個倒楣精還有沒有出什麼狀況。

    趕回來時,發現她已經在床上睡著了,他居然感到一股心安。真好笑,他又不是她的誰,幹嘛擔心她那麼多?

    不過話說回來,婉拒了郭芷妮的提議也好,他不喜歡跟同一個女人擁有太過頻繁的關係,這會成為往後她們束縛他的枷鎖。

    想到這裏,黎紹裘的嘴畔不由得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走到自己的床,褪去全身的衣物,拿起浴巾,準備沐浴。

    ******

    浴室裏傳來淅瀝嘩啦的水聲,映痕倏然睜大雙眸,發現床頭的小燈不知何時已被扭開。

    啊,有人在淋浴!該、該不會是旅館裏有鬼吧?

    映痕害怕的將頭埋到被子裏,只留下一道縫看房裏的變化。

    浴室的門打開了,裏頭走出一個人……哇!還是個體格好看的男鬼呢!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頭髮濕漉漉的,邊走還邊滴著水。

    順著腰部往上看,這個男人……不就是那個叫黎紹裘的男人嗎?

    她將頭探出被窩,長長吐出一口氣,就在這時,他一把扯開了腰間的浴巾,映痕嚇得又將頭縮回被窩裏。

    “嘿嘿,你在偷看我。”黎紹裘的表情像逮到一隻偷吃的老鼠。

    “誰、誰說我在偷看你?你有證據嗎?還有,你沒事幹嘛吵醒我?”滿臉漲紅的她在被窩裏說道。

    “很抱歉吵醒了你,但你看起來睡得很熟,我以為你已經累得不會醒來了。”

    聽到他對她致歉,映痕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怎麼說,這個房間是他的,要不是他大方收留她一晚,她今晚可能得在櫃場大口過夜了.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再說話。”

    “我沒有穿衣睡覺的習慣,我習慣裸睡。”他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促狹,似乎很樂得看到她尷尬。

    “是、是嗎?”她的聲音裏帶著困窘。

    “好了,我躺進被窩裏了,你可以把頭伸出來了,我保證不會讓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OK?”

    聽到他的保證,映痕輕吐出一口氣,將頭探出被窩。

    他們隔著一個床頭櫃的距離,彼此相望。

    “你安心的繼續睡覺吧!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我對落難的女人向來是性致缺缺。”

    被他這麼一調侃,映痕的小臉又是嫣紅一片,半晌,她才遲疑的問道:“你說話向來都這麼直接大膽嗎?你知不知道你的說話方式,很容易讓別人感到困擾?”

    “我讓你很困擾嗎?”他想起了早上他們在飛機上的唇槍舌戰。

    “有一點。”

    “你該不會現在還在介意我說你的嘔吐,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這句話吧?”

    “當然,你還欠我一個道歉。”她也想起早上的事,意想愈是覺得不服氣。

    “我欠你一個道歉,但你也欠我一個道謝,我們就此扯不,嗯?”黎紹裘雙眼炯炯有神的望著她。

    “好吧,看在你我都很有誠意的份上,我們扯平。”像個小孩子似的,映痕伸出兩隻手臂做了個打平的動作。

    黎紹裘看著她稚氣的動作,不由得笑開了。

    “你到雪梨去做什麼?”她頓了一下,又說:“我知道你是不隨便和陌生人談論私事的那種人,但我還是忍不住好奇想問,如果你覺得不妥的話,可以拒絕回答我。”

    呵!她講這麼長的一串話,還不就是要他回答她?

    “沒什麼不妥,我去雪梨主要是考察和洽公。”

    “喔!原來你是事業有成,成天搭著飛機飛來飛去的那種男人。”她淡淡的下了一個評論。

    原來他和她的未婚夫一樣,都是那種事業有成的男人。對她而言,事業有成的男人,不過就是毫無生活品味的拚命三郎。

    “擁有一個黃金單身漢當老公,不是每個女人的夢想?”黎紹裘反問她。

    “那是她們的夢想,可不是我的。”她壓低了聲音,忍不住犯嘀咕。

    “你從事哪一行?口譯員或是秘書?”愈和她聊天就愈想瞭解她更多。

    “你怎麼會這麼猜?”

    “你的英語說得很好,用語和發音都趨近完美,你在國外念過書嗎?”

    “我從沒有在國外念過書,況且我的身體也不適合常搭飛機。”她的眸色染上陰鬱,“我只要到了高度太高的地方,就會出現暈眩、嘔吐,甚至呼吸困難等高山症的現象。”

    黎紹裘看著她一臉的無奈,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飛機一起飛,她就臉色蒼白,一副噁心欲吐的模樣。

    “很抱歉,原來你早上真的是不舒服,我居然還以為……”

    “沒關係,像你這種外表不俗、事業有成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自戀的傾向,我能夠體諒你的心情。”映痕故意消遣他,報了早上的一箭之仇。

    黎紹裘微笑,她的行徑就像個記仇的小女孩,隨時都等著反將他一軍。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從事哪一行。”

    “我目前是盈盈美代子,我曾考慮過去考外交官,但我想我這麼笨,八成考不上,畢竟當外交官不是英文好就可以的。”

    “所以,你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都沒有出去工作過?”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她是一朵嬌弱的溫室小花。

    映痕眨眨她那對清澈的雙眼,朝他點點頭。

    “你在澳洲從事投資嗎?”好奇寶寶再度丟出問題。

    “沒錯,我在澳洲投資不少產業,,目前獲利最大的就是酒莊事業。我們生產大量的葡萄酒,銷到世界各地去,具有很好的口碑。”

    “真好,希望有一天能夠喝到你們精心釀制出來的名酒。”話說完,映痕掩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對他說道:“謝謝你陪我聊天,聊到我都想困了,我要睡了,晚安。”

    和他聊天聊到她都想困?難不成他是個言語乏味的男人?黎紹裘愕然,正當他想再開口時,她均勻的鼻息傳了出來。

    她居然把他當成打發睡前無聊時光的對象?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對他。

    望著她可愛的睡臉,頭一次,他的男性自尊有種受損的感覺。

    ******

    隔天早上,用過飯店的早餐後,他們就前往機場大廳CHECKIN。

    由於昨夜她已打過電話跟航空公司報備,所以CHECKIN手續很快就完成。

    CHECKIN時,黎紹裘站在她的身畔,因此這回他們又坐在一起。

    經過八個小時的漫長飛行,終於抵達雪梨國際機場。

    駱映痕興高采烈的出了雪梨海關,在大廳拿了幾份遊覽地圖,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轉頭,搜尋黎紹裘的身影。

    看來他人已經走了……映痕的心底湧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

    走到巴士站牌,她坐在長椅上,等候著下一班巴士,載她到下榻的旅館。

    這個時候,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停在她的眼一刖,車上走出一個頎長健碩的男人。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機場了。”她怔怔的望著黎紹裘,心底被喜悅的情緒漲得滿滿。

    “如果我要離開,我會告訴你一聲,不會不吭一聲地就走掉。”他皺著眉的模樣,似在抗議她以為他落跑。

    “謝謝你,這部車子是——”

    “這是我的車子,今天有司機來接機。你也一起上車,我請他先載你到你的旅館好了。”

    “啊……真的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黎紹裘但笑不語,雙眼直勾勾的凝睇著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

    “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嗎?”司機下車到後車廂為她取出行李,黎紹裘轉過頭問她。

    “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謝謝你這一路上都陪著我。”映痕笑著道謝,拉起自己的側背包,這才發覺她的背帶上勾著他的緊急聯絡名牌。

    這種名牌是旅客填上自己的姓名和聯絡方式,在將行李交付櫃檯時,地勤人員用鐵絲系在旅客行李上的。這是為了在行李遺失時,讓拾獲的人可以在第一時間通知失主。

    “你的名牌怎麼會纏在我的行李上?”她想要把他的名牌拿下來還他。

    “不用費心了,那個名牌等你下車後再扯掉,我已經用不著了。”

    “嗯,也好,謝謝你。”映痕道過謝,提著行李,走進旅館。

    黎紹裘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唇畔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

    一走進投宿的小旅館,不舒服的感覺立刻湧進她的心頭。這是一家非常簡陋的小旅館,一樓還有個淩亂不堪的小酒吧。

    她上心忑不安的走到櫃檯,櫃檯坐著一個正在塗指甲的老太婆,頭連抬都沒抬。

    “嗨!你好,我是從臺灣來的旅客,半個月前我請旅行社幫我在你們這邊訂了房間。”

    “什麼名字?訂房日期?”老太婆停下塗指甲的動作,拿出名冊對照。

    映痕給了老太婆她的姓名和訂房日期。

    “很抱歉,沒有你的資料。”她口氣不善的說道。

    “沒、沒有我的資料?怎麼可能?你在開玩笑?”映痕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沒有她的資料……天哪,這趟自助旅行她是被詛咒了嗎?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老太婆站起身!拿起訂房日誌給她看,上頭的確沒有她任何資料。

    “怎會這樣?我已經付過訂金給旅行社,為什麼還會出這種紕漏?”

    “誰知道呢?或許是電腦連線出問題,或許是工讀生忘了登錄上去,但無論如何,你回臺灣後,應該都可以向旅行社追回訂金。”

    “你還有沒有房間?”映痕緊張地問。

    “沒有辦法,現在是旅遊旺季,全市的旅館幾乎都已經訂不到房間了,就連我們這種小旅館,未來一個月也都被訂滿了二

    “那今晚我要怎麼辦?”她急得快掉眼淚了。

    老太婆同情的望了她一眼,愛莫能助的聳了聳肩。

    ******

    步出小旅館,映痕強忍下想要流淚的衝動,搭上了計程車,穿梭在市區一家又一家的旅館,想要尋得今夜的棲身之所。

    但,每回她都是一臉期待的走向旅館,再一臉落寞的走出旅館。

    那個婆婆說的沒錯,全市的房間都被預訂一空了,看來今晚她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付過計程車資,她再也沒有多餘的氣力找下去,神情疲憊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好累喔!坐在路旁的長椅上休憩一會兒,頓時好想哭—好好的一個自助旅行,怎麼會變這樣?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止不住的落下。

    她該不該找臺灣駐澳辦事處,來為她解決問題呢?

    不可以,如果他們通知她父母的話,等到她回國,一定又有一頓排頭吃。

    映痕抹去臉上的淚水,打開自己的側背包,想要拿面紙,卻意外瞥到纏在背帶上的那個名牌。

    她立刻把它扯下來,一看,上面竟然有黎紹裘的手機號碼和雪梨住所的地址,而不是臺灣的!

    一道希望之光在映痕的眼一刖閃現,但卻也讓她猶疑了起來。

    她到底該不該打這個電話呢?

    躊躇許久,她終究還是朝前方一公尺處的公共電話亭走去。

    ******

    在雪梨港附近一楝豪華氣派的公寓裏,映痕正享用著熱騰騰的食物和咖啡。

    之前她打電話給黎紹裘,向他說明自己的處境後,他立刻要求她留在原地,他要派人過去接她。

    不到半小時,她就置身在這間豪宅裏了。

    剛進來時,有個親切的婆婆招呼她,還拿出熱騰騰的菜肴讓她飽餐一頓,接著便無聲無息的退出去了。

    吃飽喝足,她站起身子,打開落地窗,走到陽臺上。

    雪梨的夜晚十分安寧,沒有她想像的燈火通明。從陽臺望出去,就是平靜的雪梨港,遠方有幾艘帆船正在泊岸。

    好美、好寧靜,她閉上雙眸,感受著海風撲在她臉上的感覺。

    “你還是別站在那裏,海港入夜後溫度會降了許多,小心著涼。”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她背後揚起。

    映痕連忙轉過頭來,有禮的朝他欠了欠身子。

    “我們又見面了。”黎紹裘走到她面前審視著她,“你的狀況看起來還不錯,稍前還在電話裏哭哭啼啼的。”

    唉!他幹嘛還提她那時狼狽不堪的模樣?

    下午她打了一通電話給他後,他立刻就派司機接她到他的公寓來了。

    “謝謝你願意收留我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旅館。”她柔聲說道。

    “未來一個月,你就在這裏住下來吧!現在是旅遊旺季,外面的旅館早就全滿了。”

    他的話讓映痕尷尬起來,“這樣子好嗎?我來雪梨本來就是想過獨立的生活,不想依賴任何人。”

    “你有依賴我嗎?我不覺得。”黎紹裘走近她。

    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讓她感到一陣心安。

    “我先前已經麻煩你夠多了,怎麼可以再繼續打擾你?”

    映痕下意識的想要逃開他。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黎紹裘是個危險人物,他長得太英俊,舉手投足間淨是不可一世的狂妄,她相信他一定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種人,絕對具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放心吧!你不會打擾我的,我來雪梨主要是開業務會議,白天我會很少在家,你可以一個人到你想去的地方逛逛,但是晚餐之前記得回來。”

    “哦?為什麼?”

    “記得回來幫我做家務,打掃家裏和做做晚飯,如何?”黎紹裘薄薄的唇畔漾起”抹笑意。“你進我家時,應該有看到一個婆婆吧?她是幫我打理這楝豪宅的管家,她女兒快生產,她要回墨爾本幫她女兒帶一個月的小孩,但我的屋子不能一天沒有人打理。”

    他提到屋子,映痕便轉身走入屋內,好好審視這楝豪宅。

    屋內的擺設相當有品味,天花板的挑高設計,讓屋內的每個角落都顯得立體起來,衛浴設備更是講究,是采幹濕分離的設計。

    “這間公寓真的好漂亮,買下它要花不少錢吧?”

    “差不多上億台幣,雪梨港附近全是政商名流才買得起的地段。因為依山傍海,對講究生活品質的澳洲人而言,很有吸引力。聽說連羅素克洛和妮可基幔,都在這附近置產.”

    “真的嗎?那你有見過他們嗎?”

    “哈哈哈,當然是沒有!”黎紹裘大笑了幾聲,然後正色道:“我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管我的鄰居到底是誰,這樣的答覆你可滿意?”

    被他這麼一糗,映痕的粉頰頓時酡紅,“喔……好吧!如果是請我打掃屋子,這個應該沒問題,但是做飯—”她低垂著首,困窘得說不下去。

    唉!就連她媽都說她做出來的菜,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還說要找個時間送她進烹飪學校好好惡補一番,讓她帶著一手好手藝嫁入方家。

    “你不會做菜,對嗎?”紹裘一笑,走到電話旁,拿起一本名片簿。“這本名片簿全是這附近餐館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叫外賣,我除了對太油膩的食物沒興趣外,其他沒什麼忌口的。”

    “謝謝你,黎先生,但是……”

    “怎麼?你還是想拒絕我的提議?”他以著淡漠口吻繼續說道:“不要以為淪落街頭很好玩,雪梨的治安雖然不是太糟,但入夜後常有醉漢在大街上鬧事。”

    是啊!她怎麼沒有考慮到自身安全的問題?幾經考量,映痕決定先在這裏待幾天,因為她相信黎紹裘是個正人君子。

    “你的屋子裏還有空房間嗎?”這是她最想知道的。

    “有,這間公寓可以住上十幾個人。”黎紹裘笑著指向走廊,“你現在可以去挑一間你喜歡的房間。”

    “謝謝你,真的很感激你。”映痕輕聲說道,旋身走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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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映痕為自己挑了一間光線充足、色調柔和的寬敞房間,洗完熱水澡後,一夜無夢的安睡到天亮。

    隔天,她在雪梨美麗的陽光呼喚下醒來。

    這是她在異國的第一個早晨,頓覺人生無限美好。

    梳洗完畢後,映痕躡手躡腳的走到黎紹裘的房門口,發現他的門並沒有上鎖,從門縫望進去,他睡得正熟。

    她走至廚房,打開冰箱,裏麵食材一應俱全,只可惜她不會做菜,要不然她實在應該好好做一桌豐盛的早餐,來答謝他一再對她出手相援才對。

    她想起在家時,曾看過秋姨做早餐,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不就弄些簡單的荷包蛋和火腿,然後把吐司放入烤箱,再把奶油、果醬、牛奶擺上桌就好了。

    對嘛!做早餐就是這麼容易。身為一個成年女子,她總不可能連早餐都做不好吧?

    她從冰箱取出一打雞蛋,和一條吐司,一口氣塞了好幾片吐司進烤箱,設定好溫度後,找到一個大型平底鍋,往瓦斯爐上一擺,把火開到最大,準備開始煎蛋。

    嗯………接下來呢?直接打蛋就好了吧?

    連續打了好幾個蛋,蛋一接觸鍋面,便冒起一陣濃煙,她頓時慌了,拿鍋鏟想要鏟起它們,但是它們整個都黏在鍋底,鏟不起來。

    廚房的濃煙愈來愈濃了!到底哪個步驟做錯了?

    喔喔,對了!秋姨說做菜前要放點油!

    她順手拿起一旁裝著微黃液體的玻璃瓶,用力的往鍋面噴下去——

    天啊!鍋子著火了,火勢還不小,她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火勢和濃煙直沖天花板,啟動了失火警報,天花板的滅火裝置也一併開啟,水柱由上而下噴射而出,把她全身打得濕透。

    映痕更慌了,在廚房裏跑來跑去,想找出警報裝置的開關在哪裡,整個人狼狽不堪。

    “你在做什麼?”黎紹裘出現在廚房門口,一臉錯愕的問道。

    他是被警報聲吵醒的,起先他以為家裏失火了,連忙穿上短褲跑出房間,卻聞到廚房裏傳來的怪味。

    一走到廚房,就看到這種情景,彷若之前歷經過一場浩劫。

    他醒過來了!完蛋了!等他知道她差點燒了他的家後,恐怕要把她大卸八塊,才能一洩心頭之恨吧?

    “嗨……早安……”她露出一個蒼白虛弱的微笑,希望自己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夠無辜。

    一場災難拉開了今日的序幕,也寫下她雪梨假期的第一樁壯烈事蹟。

    ******

    映痕在客廳的義大利小牛皮沙發上坐立難安。

    廚房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黎紹裘已經進去好久了……

    怎麼辦?他會不會生她的氣?會不會一怒之下就把她逐出家門?

    她挫敗的搗住臉,看來今晚她逃離不了露宿街頭的命運!

    過了半小時,黎紹裘終於鐵青著一張臉,從廚房走了出來。

    “廚房…還好嗎?”她低垂著首恨不能找到地洞鑽下去。

    “還好沒有釀成火災,怎麼?你和我的廚房有仇嗎?”他板著臉問。

    其實他並不是怕她把廚房給燒掉,而是怕她傷到自己。

    “我絕對不是想放火燒廚房,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做早餐。我想說若是你起床看到有早餐可以吃,心情一定會很好。”映痕小聲的說著,頭始終沒有抬起來。

    “你到底是加了什麼東西進去,造成那麼大的火?”這問題最教黎紹裘感到疑惑。

    “我……我只不過拿起流理臺上的那個玻璃瓶,倒了點油進去,哪知道會變成大火?”

    “玻璃瓶?”黎紹裘走進廚房,拿出那瓶玻璃瓶,“是這一瓶嗎?”

    “對對對!就是它!燒掉你廚房的兇手才是它。”

    “你以為它是食用油?”黎紹裘的眼球幾乎快要掉下來。

    “啊?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裏面放的是白蘭地!這應該是管家婆婆做菜時調味用的。”方才他在廚房已經事先嘗過味道了!是白蘭地沒錯!

    “啊……對不起,我又做錯了,我保證我以後絕不會再進你的廚房,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你的氣,但話說回來,你這麼迷糊,還能平安活到今天,真是奇跡。”黎紹裘忍不住想虧她兩句。

    映痕雙頰一紅,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他的幽默之下化解不少擔憂。

    “等一下會不會有消防隊來啊?”她又不安的問道。

    “剛才警衛撥電話上來過了,我已經告訴他,我家沒有發生任何火災。”黎紹裘轉過身子,打開櫃子,拿出一隻醫藥箱。

    “你的手紅紅的,是不是被灼傷了?先上點藥吧!”他打開醫藥箱,將裏面的藥品逐一拿到她的眼前。映痕看著自己的左手,的確是有些紅腫,所幸沒有起水泡。“謝謝你原諒我的過失,我以後不會再進你的廚房了。”黎紹裘挑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她的道歉。“今天你還有什麼計畫嗎?”“我想徒步去歌劇院看一看。”

    “我帶你去好了。”

    “你今天不用進公司嗎?”

    “本來是要去,但看到你的手傷後,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

    “我要陪你去,你的手腫成這樣,可能連份地圖都拿不好。”

    “謝謝你,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決定接受他的好意。

    “等我們吃過早餐之後。”

    “但是早餐已經被我給……”她困窘得再也說不下去了。愉悅起來。這種陌生的情感令他困擾,他不習慣主動對女人付出太多的關注,但駱映痕似乎正在改變這一點。

    黎紹裘柔聲提議:“我明天要去巡視獵人谷的酒莊,想不想一起去?”

    “你說的是雪梨郊區有名的獵人谷,擁有一大片葡萄園和酒莊的那個地方嗎?”

    黎紹裘點點頭,“獵人谷約莫有六十多個酒一壯,我占了差不多一?十來個,但是所生產的葡萄酒,在全球還是供不應求。明天實地查訪後,若情況許可,我想再多增設幾個二

    “這麼說,只要我明天跟著你去酒莊,我就能看到葡萄酒的釀制過程了?”興奮的情緒燃亮了她的雙眼。

    “對,我們的酒莊很少開放參觀,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的話裏有著引誘的意味。

    “好,一言為定”映痕露出一個柔媚的笑容,繼續吃著她的餐點。

    黎紹裘望著她的笑容,心情無由的舒服起來。

    ******

    隔天他們起了個大清早,開了不到兩個小時的車,就抵達了雪梨郊區的獵人谷。

    酒莊的員工們一聽到是大老闆來了,紛紛跑出來歡迎他,甚至站在門口熱烈鼓著掌。

    他們和善的臉上堆滿誠摯的笑意,不是巴結,是打從心底發出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

    “老闆,歡迎你來獵人谷酒莊。”

    “謝謝你,史賓瑟先生。”黎紹裘熱絡的和他握著手,“最近酒莊裏的一切都好嗎?”

    “托你的福,一切都很好。今年三月這裏幾乎沒有下到什麼雨,葡萄花開得又多又美,原本我們還在擔心雨季會影響收成呢!”六十來歲的史賓瑟先生是個釀酒的好手。

    “看來今年的龐大收穫量,全有賴天公作美羅?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駱映痕小姐。”

    “史賓瑟先生你好,你叫我裘安就好了。”

    就在兩人打過招呼後,黎紹裘說:“現在就請你帶我們去看一下酒莊的釀酒情況。”

    “好的,黎先生,請你們跟我來。”

    史賓塞先生帶他們進入葡萄園參觀,一望無際的葡葡籐架在他們眼前延展開來,數不清的紫紅色果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映痕倒抽一口氣,從前只能在圖畫影片中看到的情景,呈現在她面前時竟是如此美麗。

    “好多葡萄喔!好美喔!”她輕輕摸著葡萄,驚喜的說道。

    “現在是三月下旬,恰好是葡萄的收成季節,這個時候一樣最怕下雨,因為雨水會稀釋掉葡萄糖的含量,更容易使成熟的葡萄受潮,產生病黴。”

    “沒想到葡萄酒有這麼多的學問在,我以前以為葡萄酒不過是收成後,就直接讓它發酵變酒就好了二映痕滿臉羞赧。

    黎紹裘聞言,忍不住笑了。“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他們慢慢朝裏面走去,愈深入葡萄園,人也愈多。

    “哇!你看!好多人在采葡萄耶!”映痕興奮的大叫。

    黎紹裘著迷地看著她。難道她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麼吸引人嗎?

    慢著!他剛才居然用了“吸引”這個詞?這不就意味著……駱映痕很吸引他?

    “我們可以和他們一起享受收成的樂趣嗎?”映痕卷起衣褲管,躍躍欲試。

    “可以,他們會很歡迎的。”

    接著,他們進入結實累累的紫紅色區域,豐碩的果實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這裏彷若人間仙境。映痕的心跳得好快,是興奮,也是震懾。

    “你好,我們可以幫忙你們採收嗎?”映痕走近一個老婦的身邊。

    “當然可以啊!來,我教你怎麼採收。”老婦伸起雙手,舉向枝椏,親自示範給她看。

    “要往枝椏處采,小心不要把枝椏給采壞了。葡萄採收季一過,葡萄就要進入冬眠期了,屆時工人會來修剪枝椏,把舊枝剪掉,新枝留下。”老婦堆著一臉和氣的笑。

    映痕邊聽邊點頭,舉一局手,摘下第一串葡萄,放入她背上的竹簍內。

    她站在葡萄架下邊採收邊拭汗,豐收的感覺真好,

    採收了不知幾個小時,當她累得氣喘吁吁!想休息一下時,一轉首,黎紹裘早就不見人影了。

    厚!一聽到她提議要勞動身子,幫忙採收,他摘了幾串後就搞消失了!

    映痕氣呼呼的放下竹簍—跑到葡萄園前面的廣場,想要找尋他的蹤影。

    出口處的廣場擠滿了工人,一輛超大型的貨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布料,工人把一簍又一簍剛收成的葡萄往車上倒。

    映痕怔怔的看著這壯觀的景象,她這輩子還沒有看過這麼多的葡萄。

    不期然,她在裏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熟悉身影。

    黎紹裘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工作服,跳上卡車,幫忙把那一簍又一簍的葡萄給倒入卡車裏。

    這一幕讓她怔仲出神,原來黎紹裘不是那種只出一張嘴的大老闆。

    “真不簡單,像你這種大老闆,居然會主動跳上卡車去搬運葡萄。”映痕昂起首,抬手遮住陽光。

    汗水從他的額頭滴落至他胸前,他朝映痕露出性感的一笑,害得她的心跳差點加速律動。

    她突然發現,他的笑容好迷人、好有魅力!雖說她在機場第一眼看見他時,就覺得他長相俊逸、英氣逼人,但現在的他展現出來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性格又陽剛!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被太陽曬暈了?等下我幫你跟史賓瑟太太要一頂草帽遮陽。”話畢,他伸出手去觸摸她的額頭和臉頰。

    他的撫觸像是帶有電力似的,為她帶來一陣酥麻感。

    “喂,你們兩個!快來吃點心羅!”

    聞言,他們相視一笑。

    “來來來!你們都是今天採收豐碩的大功臣,可以多吃一點。”史賓瑟太太提著一個大竹籃,遞交到映痕的手上。

    “謝謝你。”

    “裏面有一張野餐桌巾,你們找棵大樹,在底下鋪好桌巾,就可以一旱受午餐了。”她熱心的提醒他們。

    之後,他們提著竹籃,走了幾公尺遠,在一棵離酒莊有些距離的大樹下坐下。

    打開竹籃,鋪平桌巾,映痕拿出了史賓瑟太太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午餐。

    “哇!好多喔!我看我是吃不完了。”映痕微笑,她沒有看過這麼夠分量的野餐,有三個巨無霸漢堡、兩個潛水艇三明治、兩個甜甜圈和兩大杯冰可樂。

    “你吃不完留給我吃,我現在餓得要命。”

    “我吃這些就夠了。”映痕拿起一份巨無霸漢堡、一杯大可樂,仰望樹梢,陽光從葉縫間灑了下來,照亮她那張因喜悅而通紅的臉龐。“酒莊真的好美,我覺得這裏彷若是天堂。”

    “我也十分喜歡來這裏,或許等我哪天老了,我會搬到這裏來定居,好好研究釀酒藝術。”

    “咦?難道賣葡萄酒不是你的專門強項嗎?”

    她的話讓黎紹裘的嘴邊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意。

    他的事業版圖大得不得了,不單單只是製造、販售葡萄酒而已,不過,他不打算一一對映痕說明,他不想看到她知道他是個“大人物”後,會一改現在對他的態度。

    “你一個人來雪梨自助旅行的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來玩的啊!”

    “但我覺得事情好像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哦?怎麼說?”

    “很簡單,你來到雪梨好幾天了,還沒見你打過電話回家報平安。”

    “說不定我是趁著你睡覺的時候偷打的。”

    “不可能,電話和網路沒有任何撥出的記錄。”

    映痕錯愕的睜大雙眸,心底湧起一股挫敗的情緒。她別開頭,緊抿著唇,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你根本就是逃家出來旅行的,對不對?”見她緘默不語,黎紹裘索性大膽臆測。

    聽他這麼一說,映痕的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他居然猜中了!

    “請你不要對我的事妄加猜測,我也不想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心一慌,映痕從草地上站起身,準備離去。

    黎紹裘動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腕,一股由他掌心傳來的暖意,立刻熨燙了她的心。

    “怎麼?翻臉啦?”他的手握得更緊了,眸色也變得深沉起來。

    “有什麼好翻臉的?我才沒那麼沒風度,放開我啦!”她想拉回手,沒想到他卻趁她拉扯之際,將五指鑽入她的手,形成親密的十指相扣。

    “你看起來快樂開朗,但卻很神秘。你知道嗎?女人最好別太神秘,否則只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拉著她的手,他也起身了,語音似根輕柔的羽毛拂在她的耳際。

    映痕微微一怔,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征服她,來滿足他那可笑的男性自尊嗎?

    “黎先生,我並不神秘,我只是比較注重隱私。”

    “叫我紹裘。”

    “紹裘。”看著他眼中閃動的灼熱火光,映痕瞬間失神,聽話地輕喚。

    “怎樣?”他露出一個性感的笑容,很滿意聽到她這麼叫他。

    “沒怎麼樣,我要去幫忙採收葡萄了。”她忽然回過神來!趁他放鬆戒備的時候,趕緊溜離現場。

    她離去之前,黎紹裘看到她含羞帶怯的臉龐、慌亂的眼神,難道她不知道她愈是這樣,他就愈想逗弄,也愈能享受這種樂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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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葡萄園裏享受收成的樂趣。

    她花了不少時間偷覷黎紹裘,發覺他對待酒莊的員工都很好!和員工們的對話都很輕鬆詼諧,笑聲不斷在葡萄園內揚起。

    只不過她偷覷的功力很差,好幾次都被黎紹裘遠到她正在偷看他,他也會回以她一個戲謔邪氣的笑容,那樣的笑容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接近黃昏,山的另一頭已佈滿紅雲,而酒莊才正要開始忙碌。

    出口處又是一陣喧嘩,她連忙跑出葡萄園一看,廣場放了好多個橡木盆,形狀和一般的檜木泡澡盆差不多,但體積卻是它的兩倍大。

    “現在準備踩葡萄了,你要不要踩踩看?他們為我們另外準備了一個橡木桶,就放在葡萄園後方的空地上,我帶你去看看。”不由分說,他拉起她的小手就走,那熟稔的模樣彷佛這動作他們早做過無數遍。

    映痕微笑,跟在他的身後小跑步,望著他寬闊結實的背部,她感到一股心安。

    來到空地時,映痕好奇地睜大眼。“那就是橡木桶嗎?好大喔!為什麼要用橡木桶來踩葡萄?”

    “在橡木桶發酵的酒液,會帶著濃濃的橡木香,喝起來更為香醇。”

    “每一瓶葡萄酒的製造過程都是如此嗎?”

    他搖搖頭,“當然不是,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釀酒歷史,釀酒技術也全然不同,現在你所看到的是最傳統的方式,也有純機器釀造的,那不需要使用啥技術,生產容易,所以一般送到平價商店去販售。”

    映痕走到橡木桶旁,發現桶內盛滿了葡萄,她脫下鞋子,躍躍欲試。

    黎紹裘走了過來,脫下鞋子,“我們一起下去踩。”

    他們卷起褲管,把腳跨進橡木桶裏,在桶子裏奮力踩起葡萄。

    映痕又叫又鬧,笑聲像一串銀鈐似的,讓他也忍不住漾出笑意。

    “好好玩喔!我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葡萄汁耶!”映痕一邊喘息,一邊踩得更用力了。

    “儘量用力踩,你可以把它當成是健身運動。”黎紹裘踩起來輕鬆、不吃力。

    他們踩著、鬧著,看到對方全身狼狽的的模樣,忍不住大笑。

    黎紹裘腳步突然一滑,健碩的身軀跌在桶底。

    “你怎麼了?扭到腳了嗎?”映痕大驚失色,踩著滿盆的葡萄泥前進。

    她蹲下身子,使盡力氣想要拉起黎紹裘,卻反被他給拉入懷裏。

    “你沒事吧?不會真的扭傷腳了吧?”她下意識的搜尋著他的雙腿。

    “可能不是腳扭傷了,應該是手指關節。”黎紹裘故意皺起兩道濃眉,一副痛苦難當的模樣。

    “你的手在哪裡啊?我看不到。”映痕將雙手伸入葡萄泥中,試圖尋找他的雙手。

    “我的手在這裏,你幫我看看.”黎縉裘的眼底閃過一抹邪惡的光芒,突然伸出抓滿葡萄泥的雙手,往她臉上塗去。

    須臾,她白皙的臉龐上佈滿了紫紅色的葡萄泥。

    映痕愣住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她撥開眼皮上的葡萄渣,“你很壞耶!”

    “生氣了?”黎紹裘雙眸帶著笑意緊盯著她。

    “對!我以為你的腳真的扭傷了,你卻這樣捉弄我!”

    “你真的很擔心我?”黎紹裘的眼底閃過一抹柔情。

    “對!我太笨,所以很好騙,你很得意吧?”映痕愈說意生氣,捏起一把葡萄泥往他臉上扔去,但卻被他躲開了。

    黎紹裘撐起身子,慢慢地的往她的方向移動,定定的凝睇著她。

    “你的模樣很滑稽,卻很可愛。”他的眼神變得高深莫測,聲音也變得沙啞不已,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

    他的俊臉緩緩一罪近了她,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等、等一下,你、你你你……要做什麼……”黎紹裘沒讓她來得及把話說完,俯下頭,擄獲她柔嫩的雙唇。

    黎紹裘將她抱得好緊好緊,滾燙的體溫熨著彼此的肌膚,映痕覺得快喘不過氣,整個人好像要被他嵌人身體裏。

    這個吻激情而熱烈,似乎早已醞釀許久,以致瞬間天雷勾動地火。

    他肆無忌憚的狂吻著她,映痕想要推開他,但他仗勢著先天體格上的優勢,輕易的就制住了她的反抗。大手罩上了她胸前的豐盈,恣意愛撫著,在她的體內引發難以形容的快感。

    熱吻和愛撫讓她的腦子暈陶陶的,淹沒了她最後一絲的理智。

    雖然展程也親吻過她,但那僅止於禮貌性的吻,對於他的吻,她始終一動於衷,但是黎紹裘的吻卻讓她沉醉其間。

    映痕幾乎忘了他有多麼霸道、多麼狂妄,一陣廝磨後,她的小手繞上他的頸項,以著生澀的吻回應著他。

    “你知道嗎?今天一整天,我都想著要這樣吻你。”黎紹裘靠在她的且畔輕語,灼熱的呼吸引起她一陣酥麻。

    他們不知緊擁著彼此親吻多久,黎紹裘才離開她的櫻唇,卻發現她的身子在劇烈發抖。

    “怎麼?你還是會怕我?”他將她抱得更緊,給她安全感。

    “我們、我們不該這樣的。”

    “為什麼不可以?”雖然已不再吻她,但他的指尖透露著他的不滿足,仍在她胸口處遊移。

    “因為我……”映痕倏然住了口。

    “難道你還是不經人事的處女?”黎紹裘詫異的挑起濃眉,嘴畔浮起抹嘲弄的笑意。

    “關、關你什麼事!”映痕困窘地從盆底站起身子。她是吃飽撐著足吧?居然坐在一個大木桶裏,和他討論自己還是不是處女!

    見她跨出橡木桶,黎紹裘也跟著跑了出來。

    他輕輕地拉住了她,“我是認真的,有兩種女人我絕對不碰,一種足未經人事的處女,另一種是有夫之婦。”

    聞言,映痕整個人處於不安的情緒中。“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回雪梨市區了?”她岔開話題。

    “我們要在酒莊留宿一晚,明天早上我還得視察新酒的釀造狀況。”

    映痕點點頭,能夠在酒一壯留宿一夜也不錯,她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看看酒莊的深夜究竟有多麼美麗。

    ******

    酒莊的夜晚一如醇酒般迷人,一串串葡萄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像一串串紫色的風鈐。

    今天晚餐非常豐富,史賓瑟太太為了歡迎他們這兩個遠道而來的朋友,做了許多豐盛的澳洲家常菜來宴請他們。

    酒足飯飽,史賓瑟太太為他們安排了兩間舒適的房間,他們洗過了澡,互道晚安後,便各自進入房間睡覺。

    但半個小時過去,她還是無法入眠,索性下床,到酒莊的各處走走。

    走著走著,她看到一處半啟的小木門,下面好像有個地下室,她一時忍不住好奇,定了下去。

    哇!這裏堆放了上千個橡木酒桶,好壯觀哦!

    映痕興致勃勃的湊近酒桶,想要看個仔細,身後卻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

    “橡木酒桶裏存放的都是新釀的葡萄酒液。”

    猛然回頭,黎紹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你為什麼還不睡覺?”

    “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就覺得捨不得,想要再多走走看看,以便日後能夠回味。”

    “以後只要你想來就隨時可以來,還怕沒有機會?”他試探性的問道。

    映痕飄忽的笑了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對了,史賓瑟夫婦很喜歡你,他們挑選了好幾瓶價值不菲的陳年葡萄酒要送給你,明天在我們要離開前,他們會把酒包裝好送給你。”

    “真的嗎?真不好意思,來到這裏後害他們忙進忙出也就算了,還讓他們送我禮物。”

    “他們也很享受招待客人忙進忙出的感覺,而且他們送你葡萄酒和我送給你沒有什麼不同,別忘了我才是這裏的老闆。”

    映痕抿唇一笑,給他幾分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了!

    “你送我,和他們送我,這兩者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有什麼差別?”他濃眉一挑。

    “心意不同啊!你怎麼能夠跟他們相提並論呢?”

    黎紹裘帶著一臉的笑意緩緩靠近她,“你真的這麼想嗎?我在你的心目中,還比不上史賓瑟夫婦重要?”

    “話當然不是這麼說啦!”她俏皮地說道。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黎紹裘的兩隻手臂撐在她身後的橡木桶上,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她。

    映痕的心頭一悸,她不會天真到不懂這樣的眼神,當一個男人渴望著一個女人時,這種眼神就會出現。

    在她思考的時候,黎紹裘的唇已經擄獲了她的紅唇。

    他的吻再度讓她的理智抽離,任由他的唇舌予取予求。

    他口中的那抹溫熱,在她的唇內肆虐,擾亂她的呼息。從來沒有男人這樣狂妄地吻過她,即使連她的未婚夫也不曾。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鬆開她的嬌軀,微微的喘著息,眼底有抹灼熱。

    她緩緩睜開雙眼,尷尬困窘化成兩道紅雲飛上她的雙頰。

    “我不能再繼續吻你,否則我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他勾起一抹笑意,語音異常喑啞。

    “你——”低下頭,她微微歎息。她怎麼又讓他吻了她!

    “你不知道自己很迷人嗎?我只不過是順從自己的渴望,吻了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已。”他的聲音輕柔地?蕩在她耳畔,也旋蕩在她心間。

    “放開我。”她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但硬是推不開眼一刖這堵內牆。

    “我不放。你看起來不大開心,為什麼?”她的反應讓他皺起眉頭。

    方才她和他同樣沉醉在其中,為什麼一吻方休,她的態度就為之丕變?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她低語,心頭五味雜陳。

    “給我一個理由。”他一手托起她的小臉,收斂起一臉笑意。

    映痕回望著他,“時間不早,我們得回去睡覺了。”

    話畢,她掙脫他的身子,往酒窖的出口奔去。

    黎紹裘愕然,他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冷淡,好像極力要撤清什麼似的。

    看著駱映痕漸行漸遠的纖細身影,一抹想要佔有她的欲念在心底漾開。

    她是他的!他不會輕易讓她從他身邊逃開!黎紹裘在心底下定決心。

    ******

    淩晨六點,映痕在機器的發動聲和工人的談笑聲中醒來。

    梳洗妥當,吃過早餐後,她就與黎紹裘一同到酒廠內,去視察新酒的釀造。

    工廠占地十分遼闊,廠裏擺了許許多多的機器,她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只要黎紹裘看到她一臉困惑的神情,就會主動結束和工人們的談話,耐心的幫她解說。

    他對待她的方式,好像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點都沒有因為她的無知,而覺得她礙手礙腳的。映痕的心底流過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的心已在日愈親昵的相處中,慢慢的不設防起來,總有一天會被他徹底攻陷……

    她偷覷著他那英俊得不像話的側面,突然一陣口乾舌燥、臉紅心跳。怎麼辦?最近在面對他時,這種症狀似乎愈來愈明顯……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黎紹裘已和主管們談完話,他的表情充滿了自信和愉悅,看來他對今天的視察十分滿意。

    下午,他們離開酒鄉,回到了雪梨市區。

    ******

    幾天後。

    早上七點,整個公寓內沒有一絲聲響。

    記得幾天前從酒鄉回來,他告訴她,接下來的幾天他要跟雪梨分公司的主管們,決定今年葡萄酒的銷售方案,所以會忙得沒什麼時間回公寓。

    起初映痕聽到他這麼說時,心底有點失落,但她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不管黎紹裘陪不陪在她身邊,她一個人也可以玩得盡興。她應該好好珍惜這次難得的旅行,不該浪費時間。

    所以這幾天她到處走走逛逛,發覺處處都是驚奇。原來一個人也可以玩得這麼快樂、這麼充實!

    而今天,她則到達令港附近走走。

    達令港位於市中心西面,是一個親水育樂館,港內的景點有:國家海事博物館、雪梨水族館、中國花園、IMAX電影院、動力博物館、購物中心及噴泉一化園。在附近還有港灣大橋瞭望台,可於頂端瞭望海港美景。

    她一個人玩到夕陽西下,才意猶未盡地回到公寓。

    回公寓後,她一直在客廳裏看電視,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去洗澡。

    將水開到最大,蓮蓬頭嘩啦啦的噴出水來,她習慣先洗澡再洗頭,當沐浴精抹上她細膚的那一刻,她覺得整個人都徹底放鬆了。

    洗過了身子,她想試試今天新買的精油洗髮精,但袋子放置在客廳的沙發上……

    反正黎紹裘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她就不相信他會在這個時刻回來!

    映痕抓了件浴巾擋在身前,並沒有圍著,赤足跑出浴室!來到客廳。

    當她抓起紙袋,想再跑回浴室時,廚房裏卻傳來一陣聲響。

    不會吧?她倏然停下腳步,感到背脊有些灼熱!!

    她連忙轉過身,遇上了一對深沉的雙眼,眸底燃著情欲。

    “你、你、你……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這裏是我家。”黎紹裘從廚房裏走出來,手上拿著一瓶冰啤酒。

    映痕大驚失色。想到自己毫無遮掩的背部、臀部,方才都已被他納入眼裏,她就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我——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當下決定先離開他的地盤。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目前的情勢對她很不利,她還是先離開再說。

    孰料,黎紹裘一眼識破她的意圖,帶著笑意往她浴巾一扯,映痕便跌人他的懷裏。

    映痕慌張地掙扎,沒想到浴巾竟因此跌落地毯上。

    “啊!”她羞愧得想要一頭撞死算了,因為此時此刻,她已是一絲不掛!她連忙低下身子,想要拾起浴巾。

    “不要動,我想好好看看你。”一開口,他的聲音好沙啞,話裏是濃濃的命令意味。

    黎紹裘目光炯炯地盯視著她,眼神銳利得像X光,似非把她每一寸肌膚都透視一番不可。

    黎紹裘的眼神讓她不安,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野豹盯上的小動物。

    低垂著首,不敢正視他,她雙手努力地想遮掩裸露的身子。

    “你很美,不要遮住你自己。”黎紹裘的眼眸裏有著火一化在躍動。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他的口氣輕柔,似調情,又似挑逗。

    光只是這樣的語氣,就足以令她渾身酥麻,更不用說他那炙熱的眼神,可以在她體內挑起巨大的熱情……

    “我要你,你一定早就感覺到了,對不對?為什麼你不順從你心底的渴望,把自己交給我?”他的聲音低醇中帶著一絲性感。

    “我……”她整個腦袋暈沉沉的,所有的話到了舌尖,又被咽了回去。

    黎紹裘眯起雙眼,再也不想等待,顧不得她的驚呼,將她遮掩的雙手反剪在她身後,大膽的流覽起她絕美的身軀。

    這絕對是他見過最美的胴體。她的身形雖然嬌小了些,但身材卻有著絕佳的比例,雪白的頸部下方是高聳的胸線,那兩抹紅莓嬌豔欲滴,平坦的小腹下方是芳草茂盛的女性地帶……

    他發出一聲低喘,只覺得快被她逼瘋了,薄唇滑落到她最敏感的耳後,引起她一陣顫慄.

    映痕還想抗拒,但黎紹裘早一步看出她的意圖上把攔腰抱起她,將她抱入了他的房裏。

    ******

    他將她擱進房裏那張大得離譜的雙人床,從容不迫地寬衣解帶,接著健壯的身子覆上了她。

    他呼吸中那淡淡的酒味和身上好聞的古龍水,交織成一股攝人魂魄的香味,迷亂她的神智。

    “自酒鄉回來後,我就拚命的思念你……為什麼你有這種魔力讓我迷醉、讓我狂亂?”他瘋狂地吻著她,靈活的舌在她唇內盡情地搜索。

    他對幾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她並不在意,因為光是聽他那醇厚的嗓音,就是一種享受,更何況是在這種狂亂的時刻?

    他的聲音和愛語持續在她的耳畔響著,讓她放下了戒備。

    他說得沒錯,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一樣在渴望著他……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渴望,從前的她只曉得為別人而活,為什麼她不能為自己活一次?

    她從口中逸出一聲歎息,伸出羞澀的小舌回應著他的吻。

    她的回應讓黎紹裘更為振奮,他的吻往下移,在她胸前的隆起處烙下親吻。

    一波波陌生的顫悸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這種感覺教她陌生,也有點害怕,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要他停下來。

    “怎麼?太興奮了?你很久沒做了嗎?”他的吻貼在她的耳際,把她的顫抖誤認為是興奮過度。

    “不是的,我……”話還沒說完,黎紹裘又以吻封緘。

    分開她雪白的雙腿,黎紹裘再也抑制不了勃發的男性欲望,一挺身,立刻長趨直入————

    映痕發出一聲驚呼,劇痛讓她的秀眉皺得死緊,方才的快感去哪了?怎麼現在只感受到痛苦?

    老天!黎紹裘錯愕地瞪著身下的她,方才剛進入她時,他感到一種明顯的阻礙……

    該死!她居然還是處女!為什麼她不跟他說清楚?

    “對不起,我……我……”痛苦的淚水在她眼底盤旋,她也知道他的眼神代表什麼。

    震懾過後,黎紹裘歎息,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不要怕,我在這裏。”

    映痕無言,雙手緊緊環住他堅實的肩膀。

    他重新吻上她的紅唇,細細吮啃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重新燃起她體內的火焰。

    在他確定她體內的不適和痛楚漸漸褪去,他才允許自己用著激昂的速度在她體內衝刺,帶領她共赴天堂……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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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5: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黎紹裘燃著一根煙,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雪梨港。

    海面上平靜無紋,但他的心頭卻是萬浪奔騰!

    他的眉頭皺得死緊。落地窗上清晰的映射出她的身影!以及床單上些許的血漬。

    她居然還是個處子!而她居然什麼都沒說!

    該死的!一想到不久之前,他竟然那麼猴急的進入她,讓她疼痛難當,他就自責不已。為什麼她不告訴他,她還是處女?他可以慢慢的引導她,而不是一古腦地佔有她。

    現在回想起來,黎紹裘懊悔極了!她讓他覺得他欺負了她,而不是在跟她歡愛。

    另一方面,把自己瑟縮在床單下的映痕,其實也沒睡著。

    從床單縫裏,她可以看到黎紹裘正在抽間煙,一副很困擾的樣子。

    是她讓他困擾了嗎?他後悔了嗎?她記得他說過絕對不碰處女的。

    但……身為處女是她的錯嗎?

    她回想起黎紹裘曾經說過,除了處女之外他也不會碰有夫之婦,但他兩個禁忌都觸犯到了。

    唉!身為處女不是她的錯,但身為半個有夫之婦,卻沒有善盡告知之責就是她的錯了。

    咬緊下唇,她覺得自己好委屈、好想哭,怎麼左想右想全是她的錯?

    她決定先回自己的房間去,絕不在他的面前流淚。

    披著床單,她躡手躡腳的走下床,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等一下,你要上哪去?”黎紹裘從玻璃上的倒影看到她的動作,倏然轉過身子,聲音緊繃得像根快被拉斷的弦。

    “我想……我想回我的房間去……”

    “過來!你的房間就是這裏,今晚除了這裏,你哪兒也不許去。”他的雙眼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看著他霸道堅決的神色,映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絕對是拗不過他的。

    她硬著頭皮回到床上,當雙眸觸及床單上的血漬時,頓時滿面通紅。那是他們激情下的產物,她只記得他瘋狂地想要進入她,而她則失去理智似地不斷嬌喊出聲……

    “你想跟我談什麼?”咬著下唇,遲疑一會兒,她決定一鼓作氣把話說完,“請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纏著你不放,更不會要求你對我負責,這只是一段異國的小插曲罷了。”

    他媽的!她居然說得出這些話來?黎紹裘忿忿地撚熄了煙,只覺得喉嚨都快噴出火來了,但他還是按下一肚子的氣。沉聲問她:“我有沒有傷著你?聽說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會很痛.”

    “還……還好,別人怎麼樣我不曉得,但是我只痛那麼一下子而已。”

    “如果你需要看婦科醫生,我很樂意帶你去。”他平靜的說道.

    “我不需要看醫生.”映痕可憐兮兮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和我談的就是這個?”

    “為什麼你還是處女?你從沒交過男朋友嗎?”他皺著眉頭質疑。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問話、他的表情,都在傷害她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絕不碰處女的,但很可惜你已經碰了我,如果你覺得和我上床是個很差勁的經驗的話,也就請你自認倒楣.”她低垂著小臉,不想正視他。

    這個小女人八成是瘋了才說這種話!黎紹裘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緘默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頭。她是不是真的很糟?糟到他連出言評論都不願意?

    “這是意外,也是失誤,只要我們都能夠向對方保證,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就好。”她說。

    黎紹裘黑眸一眯。她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劃清他們之間的界線?她以為主控權在她手上嗎?,

    每個和他上過床的女人,事後莫不費盡心思想要抓住他,唯獨駱映痕的態度始終冷冷淡淡的,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想到這裏,黎紹裘忍不住想嚇嚇她,故意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你太美、太有誘惑力,而我是一個成熟男人,我不想過著禁欲的生活。”

    “你……”她愕然,心頭也漏跳好幾拍。

    “倘若我想讓它發生,它就會發生,你明白嗎?”他清楚的讓她知道,主控權在他手上。“下一次,我會溫柔緩慢的對你,讓你能在順其自然的情況下,到達喜悅的巔峰。”

    “你說還會有下一次?”

    看到她那慌張的神情,黎紹裘忍不住放聲大笑。和她在一起實在太有趣了,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以錯過呢?

    “有話明天再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個覺。”他往她的肩頭一攬,一起倒向大床。

    他熄掉燈,讓映痕的頭埋在他寬闊的懷抱裏。

    初嘗雲雨的映痕,被剛才那場激烈運動給累壞了,沒多久就沉入夢鄉。

    ******

    早上醒來,黎紹裘已不知去向,映痕雖眷戀著昨夜的好眠,但還是披著床單下床,走到陽臺上。

    今天的天氣很好,涼涼的,很舒適,是個旅遊的好天氣。

    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輕便的衣服和牛仔褲,再走到客廳時,她聞到從廚房裏傳出來的食物香味。

    難道是黎紹裘在廚房裏?

    映痕走進廚房,看到黎紹裘正俯著身子,調整微波爐的溫度。

    “你在做什麼?”她像尊石像似的僵在原地。

    自從上次發生那場浩劫後,她便視廚房為禁地,再也不敢擅自進入。

    “我在微波一些冷凍食品當早餐。”

    “喔!”一聽到他在做早餐,映痕的雙眸寫滿戒備。

    “你擔心我會像你那樣?”黎紹裘濃眉一挑,譏笑道:“你放心,你的廚藝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惡的男人!瞧他笑成那個樣子!

    “我以為你去上班了.”她故意岔開話題。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你有別的計畫?”

    “我想帶你去帕丁頓區的跳蚤市場逛逛。”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鮮奶,倒入玻璃杯裏。

    “我剛好還沒去過帕丁頓區。”映痕興奮地說。

    “吃完早餐我帶你去,我也很久沒去這些地方了。”他將微波爐裏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塊大大的披薩。

    映痕拿了一塊披薩吃,披薩比她想像中的好吃。

    為什麼黎紹裘會想要蹺班帶她去這些景點逛呢?難道他擔心她會走失?拜託,她又不是不會看地圖,而且要是真的迷路,她也可以叫計程車送她回來。

    但,他真的在擔心她嗎?經過昨夜,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改變了?

    不不!映痕在心底猛搖頭,她怎麼會傻得以為這樣就能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看得出來,黎紹裘是所有女人都趨之若騖的那一型——英俊、多金的超級單身漢,就跟她的未婚夫方展程一樣……

    想到方展程,映痕的心頭禁不住揪緊了。他現在的情況是怎樣?一定和她爸一樣勃然大怒吧?

    她不愛他,但是為了家族、為了公司所有員工的生計,她必須嫁給他……

    “你在想什麼?”黎紹裘指指她杯子裏的鮮奶,“你把杯子湊到唇邊兩次,結果都沒喝半口就又放下。”

    他不得不承認,他愈來愈喜歡盯著駱映痕看,也喜歡研究她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沒什麼,只不過在想家裏的事。”

    “你在怕你父母會擔心你嗎?”

    映痕撇撇唇,沒有回答他,她不想跟他談到太多私事。

    然而她的淡漠態度,卻更勾起黎紹裘的注立思。對於女人,他向來只有“性趣”,對她們一點兒也不好奇,但唯獨駱映痕這個小女人,可以勾起他的好奇,得到他全副的關注。

    “我們可以出門了。”映痕咽下最後一口被薩。

    “我先去發動車子,你在門口等我。”

    ******

    跳蚤市場內擺設了琳琅滿目的貨品,有手工藝品、裝飾用品、清潔用品……等等不勝枚舉。

    映痕逛到一攤賣銀飾的攤販前,停下腳步。

    這裏的飾品都是攤位的老闆娘設計的,款式都十分美麗,且很有創意。

    映痕和老闆娘相談甚歡,還直誇她說她絕對有成為名設計師的潛力,逗得老闆娘樂不可支。

    黎紹裘以為她會買下許多銀飾,畢竟女人最抗拒不了珠寶首飾的誘惑,但,他錯了,駱映痕和老闆娘聊完後,就朝下一攤逛去,一樣東西都沒有買。

    她逛到一攤賣油畫的攤販前,一幅美麗的畫作吸引了她全副的目光。

    那是一幅很溫馨的畫作,主題是“西班牙的陽光”,裏頭畫的不知是西班牙的哪個農莊,秋收的景致美不勝收,一群小孩在田野間奔跑嬉戲。

    “請問這幅畫要多少錢?”

    “兩千塊澳幣。”那個酷酷的藝術家說道。

    “啊,要那麼貴?”映痕有些訝異。

    由於家道中落,再加上她的存款打算都用在這趟旅遊上!所以對於商品的價格,就必須有所考量。

    “不能再便宜一點嗎?!”她試著殺價。

    “好吧!看在你這麼喜歡的份上,算你一千五澳幣羅!”

    “一千五啊……”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搖搖首,決定忍痛放棄。

    彷佛是怕自己會捨不得似的,映痕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黎紹裘眯起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背影。他看得出她很喜歡這幅畫作,但是她為什麼不買?是因為經濟考量嗎?

    “有外送服務嗎?”黎紹裘調回視線,詢問著藝術家。

    “你的意思是!!”

    “我給你兩千澳幣,這是我的名片,你明天一早把這幅畫送到我的辦公室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有什麼問題!”酷酷的藝術家終於露出了笑容.

    ******

    隔天中午,映痕正準備出門,赫然發現門上有著一張小紙條,上頭以著蒼勁有力的筆跡寫著:

    今夭乖乖待在家裏,下午兩點的時候;我會派司機過去接你。

    紹裘筆

    映痕看著紙條,一股不悅的情緒襲上胸口。這個男人怎麼會如此專制、霸道,改不掉想要掌控別人的毛病?

    但生氣歸生氣,她還是沒有反抗黎紹裘的要求。

    坐在沙發上,她感到有些納悶,什麼時候起,她居然會對黎紹裘的要求言聽計從?

    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他的霸氣、專制,還是他那向來不許人家說NO的威權?

    映痕迷惑了。

    很快的,下午兩點到了!映痕抓起側背包,跑下樓去等候司機。

    黎紹裘的司機向來十分準時,說幾點到就是幾點到,效率好得要命。

    “午安,裘安小姐。”年過半百的老司機,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午安,很高興又見面了。請問你要載我上哪去呢?”

    “我要載你去添購禮服、做造型和化妝。”

    “我……我沒事去買禮服、做造型幹什麼?”

    “這是黎先生的要求,今晚公司要舉行慶功宴,他希望你能陪同他一塊兒出席。”

    “這怎麼行?他根本沒有征得我的同意耶!”映痕氣呼呼的。

    “他要我轉告你,說慶功宴的地點設在新南威爾斯的美術館中,那裏的牆上到處都是高級畫作,你一定會喜歡。”

    哦,老天!她最抗拒不了畫作!

    唉,黎紹裘這一招還真是用對了,

    ******

    下了車,進入禮服店,一位客氣的女店員迎了上來。

    “你好,你一定就是裘安小姐吧?黎先生有吩咐過我們,一定要把我們店裏設計最美、質料最好的禮服,統統都拿出來給你試過一次。”女店員笑咪咪地對她說道。

    映痕不動聲色,看這個女店員笑得這麼甜美,就知道黎紹裘在這家店絕對是大ㄎ丫!

    “現在請你跟我來,我們為你特別準備了一問貴賓室。”

    還有貴賓室?看來黎紹裘在雪梨的所有女友,應該都是到這家店來買禮服的吧?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掠過時,她的心竟湧起一抹苦澀的妒意。

    來到貴賓室,映入眼簾的是一整面的大鏡子,和一套又一套的華麗禮服。

    “裘安小姐,我們的禮服全是由名師設計的,各種尺寸都行,來!你試試這一套。”店員笑著拿出一套粉紅色的雪紡紗禮服。

    映痕遲疑地看著禮服,“我不想穿粉色系的禮服,我穿深色系的可以嗎?”

    其實她恨死粉色系的禮服了.因為從小到大,她父母總是讓她穿粉色系禮服,企圖營造她純真小公主的形象。

    “當然,你的膚色穿黑色或銀色的部很適合。”店員拿了幾套黑色和銀色的禮服,交到她的手上。

    “謝謝你。”話畢,映痕帶著禮服進了試衣間。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試過了所有黑色和銀色的禮服,她挑出她最喜歡的一套,重新換上它後走出試衣間。

    “哇!這件禮服真的很適合你,你的眼光真的很獨到。”店員忍不住誇獎她。

    映痕選了一套由法國緞和雪紡紗交錯製成的黑色禮服,肩上還設計了兩個稍寬的肩帶,只要她稍微動一下,肩帶便會自動滑落,展現無盡的女性風華。

    禮服決定之後,她被帶到造型室,兩位元美容師迎了上來,一個為她做頭髮,另一個則為她修剪手腳的指甲。

    經過幾個小時的折騰,她終於可以站到落地鏡前審視自己。

    映痕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一股錯愕,她無法相信鏡子中那個美若天仙的女人,竟然就是她!

    她的頭髮被造型師巧妙的盤在腦後,髮鬢兩側各垂著一撮捲髮,整個人看起來性感而撩人。

    “駱小姐,你腳底下現穿的這雙鞋,是今年最新款的側空高跟鞋,和你的禮服真的很配呢!”

    “哦……是這樣嗎?”對於店員的讚美,映痕害羞了起來。

    低頭望著腳下的名牌鞋,這一雙鞋一定數萬塊台幣跑不掉吧?

    唉!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是那種奢侈浮華、喜歡揮霍的女人,但是黎紹裘迭她的東西,卻成功的挑起她那小小的虛榮心,甚至讓她的腦袋忍不住幻想起他看到她時那驚豔的模樣了。

    “小姐,你準備妥當了沒?我們該出發了!”司機從外頭走進來,必恭必敬的說道。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已經都準備好。”

    司機笑了笑,待她上車後,將她載至另一個氣派華貴的場合。

    ******

    抵達美術館,晚宴才剛要開始,司機已先行離去,留下她一人神色茫然的站在門口。

    “你等很久了?”她的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嗓音,她連忙轉過身去。

    是黎紹裘!他英俊的教人屏息!

    他穿著一件鐵灰色的燕尾服,和她的黑色禮服十分搭配,剪裁合宜的質料充分襯托出他的健碩體格。

    “這襲禮服很美,很適合你。”黎紹裘發自內心的讚美。

    “謝謝你,要不是你願意花大錢,我也穿不到這麼漂亮的衣服。”她的話裏有股濃濃的酸意,聽得出來不大高興。

    這可奇了!每當他大手筆的送出昂貴禮品,沒有一個女人不心花怒放的,但是駱映痕的樣子卻冷冷的!好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你好像很不高興?”

    “你打亂了我的行程!讓我有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黎紹裘啞然失笑,原來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去逛街,也不願意陪他來參加宴會.看來他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跟我進來吧!你不會後悔跟我來參加宴會的。”他不待映痕回答,便抓起她的小手,進入了美術館。

    今晚的宴會是跟美術館承租一樓大廳,大廳內掛滿了油畫,主辦單位細心的做出一個界線,免得來賓們和油畫太過接近,因而弄髒了它們。

    “這裏好大喔!連天花板都好漂亮!”映痕讚歎.連天花板都是質料極佳的藝術玻璃雕花而成,巧妙的拼湊出好幾個幾何圖形。

    黎紹裘笑一笑,沒有搭話,將她的腰摟得更緊了。

    “黎總裁,大家都在等著你上去致詞呢!”他的女秘書黛兒主動走向他提醒道.

    “好的,我等下就會上去。”

    “請問這一位小姐是——”黛兒美眸微眯,她沒見過氣質這麼優雅、外型如此姣好的東方女子,她的身高跟她差不多,約莫一六五左右,身材雖然稍嫌纖細了些,但凹凸有致,而且她還注意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那就是黎紹裘居然緊緊地牽住她的手腕,她反而沒有主動勾搭著他!

    “這位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裘安就可以了。”黎紹裘的眼神溫柔地投注在映痕的身上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子上臺致詞。

    “你們住在一起嗎?”黛兒無心去注意他的致詞內容,映痕的出現讓她方寸大亂。

    難道黎紹裘來雪梨的這兩個星期,從沒有約過她吃飯,也沒再找過她滿足生理的需要,就是因為這個東方女孩嗎?

    他以一刖不是這樣的!他以前來到雪梨,大多數的夜晚都是由她陪伴的!

    “我們是住在一起沒錯,因為我到雪梨時遇到一些困難,所以他才讓我住到他的公寓的。”映痕遲疑了一會兒,她不是很確定要不要跟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說太多。

    該死!他們真的住在一起!無怪乎黎紹裘這次來到雪梨後,在公司的時間不若往常那麼多,還常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怔伸出神……

    “你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他也讓你欲仙欲死嗎?”黛兒嘴畔噙著不善的笑意。

    映痕的臉都漲紅了,她清楚的看到黛兒眸底閃爍著挑釁的光芒,一股對她的反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黛兒小姐,你們西方人不是最注重隱私的嗎?怎麼你會問我這麼多私人問題?”映痕的唇邊也揚起一抹淺笑。

    哼,黛兒意想知道,她就愈不告訴她!

    “難道你和黎總裁之間真的有曖昧關係?否則幹嘛怕我問?”黛兒冷笑。

    映痕不以為忤地笑了笑,看來黎紹裘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就連他的女秘書也急著以他的女友……

    就在她因甩不開黛兒而感到困擾時,幾個金髮帥哥靠近—她,熱絡地和她聊天,似乎對她非常有興趣。

    為了擺脫黛兒的緊迫盯人,映痕佯裝出對這些金髮帥哥很有興趣的模樣,對他們提出的問題有問必答,也適時地表達出她的幽默感,逗得這幾個帥哥呵呵大笑。

    這一幕,正好納入跟其他賓客談話的黎紹裘眼底。他不知道她的人緣會這麼好,把他幾個得力主管搞得心癢難耐。

    一股抑鬱、憤怒襲上心頭,讓他胸口悶到最高點。一開始他對這種情緒感到陌生,但想了許久,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了,那就是嫉妒!

    黎紹裘在、心底冷哼一聲,仰起頭,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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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5: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晚宴結束,司機載他們回到公寓。

    一回到家、映痕便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身上的珠寶、首飾拿下,順便解開髮髻,讓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肩上。

    她並不是很喜歡參加宴會。

    在臺灣時,她的未婚夫就時常帶她出入各種社交場合,但每次在那種場合,她總會有種茫然空洞的感覺,因為那些自詡為上流社會的人們,總是言不及義、虛偽又做作。

    “今天晚宴上你好像很開心?”黎紹裘站在房門口凝視她。

    “嗯,你的員工人都很好,也很有趣。”映痕笑著說道。

    “你很懂得善用自己的魅力,把我的男性員工都迷得暈頭轉向。”他面無表情的說著這些話。

    “可能是我是東方女人的關係吧!有些老外對東方女子比較好奇。”映痕避開他那炙熱的眼神,拿起浴巾往浴室走去。

    孰料,黎紹裘竟攔住她的去路,擋在她身前。

    “當我看到你被那群饑渴的老外包圍時,我真恨不得沖上去把你拉到我身邊。這很奇怪對不對?”

    映痕臉紅心跳,“的確很奇怪,但我還是很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你的回答就只有這樣?”黎紹裘的臉逼得更近,眸底有兩簇火花在躍動。

    “對,我很累了,我要去洗澡了。”她面紅耳赤地繞過他,進入浴室。

    褪去禮服和貼身衣物,她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裏,放了一顆玫瑰氣泡浴球,幾分鐘後,滿缸的熱水散發出玫瑰精油的香氛,水面還有許多的花瓣漂浮。接著,她進入浴缸泡澡。

    過了一陣子,浴室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我可以進來嗎?”

    黎紹裘的要求驚醒了差點在浴缸裏睡著的她,映痕嚇得迭聲直嚷著:“當、當然不可以!你不要……”話未畢,浴室的門就被他推開了。

    喔,該死!她居然忘了上門鎖!

    她抹去眼皮上的水氣,眼前站著一個體格健壯、身材高大的男人,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是全裸的!

    “黎、黎紹裘,你想做什麼?”話一問完,她當場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他當然是想和她一起洗澡啊!

    “你說呢?”他的臉上掛著一抹邪佞的笑意,大腳一跨,坐進了浴缸。

    “你、你在做什麼?公寓裏又不是只有我這個浴缸。”

    “但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浴缸.”黎紹裘坐在她的對面,露出完美的上半身,讓她一陣臉紅心跳、日幹舌燥。

    黎紹裘欺身上前,映痕發覺自己無路可退,整個背脊貼在冰涼的瓷磚上。

    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小臉上,像根輕柔的羽毛刷過般,酥酥癢癢的,讓她全身像電流流過般地輕顫。

    “不要害怕。”他醇厚的嗓音帶著誘惑,伸出舌尖親昵的舔著她的唇瓣。

    “我才沒有……”她雖這麼說,卻不自覺地微啟櫻口,讓黎紹裘的舌可以長驅直入。

    映痕因他的吻整個人軟綿綿的,一點力都使不上,他的吻中有股攝人心魂的力量,讓人反抗不了他。

    黎紹裘暫時停止逗弄的動作,溫柔的打開水龍頭為她洗去身上的泡沫,接著拿起浴巾往她的嬌軀一圍,抱著她往房間走去。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她大驚失色。

    “我們不能在浴缸裏繼續下去,那裏的位子太小,我怕一不小心又弄痛你。”

    映痕無言,安靜的依偎在他懷裏,黎紹裘的體貼和細心,讓她的心底湧起一股倍受呵護的感動。

    他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跟著覆上她的嬌軀。

    他的唇在她的胸前流連,手則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遊移。

    映痕在他的懷中劇烈的喘息,不停的顫抖,她像只落入豺狼陷阱的小獵物,毫無掙脫的能力。

    “啊,”他進入她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呼喊出聲,卻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上一次的劇烈疼痛、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映痕望著他黝黑的雙眼,在裏頭看到了因情欲而狂亂的自己。

    體內的渴求隨著他的衝刺升高,她咬著下唇,頭顱難受地在枕頭上來回扭動著。

    “不要忍耐,叫出來,你會比較舒服點。”他的聲音喑啞!衝刺也愈來愈用力。

    映痕呼喊出聲,腦海裏閃過許多人的身影,她的父母、她的未婚夫……然後是他——這個早已佔據她所有心思的男人!

    她決定好好的放縱自己,不管黎紹裘對她是出於情感或內欲,她都決定要好好把握接下來和他相處的時刻。

    映痕十指深陷他的背肌內,抬起雙腿圈住他的腰際,讓他能更加的深入。

    她的主動讓他微微一怔,卻也讓他加速在她體內的衝刺,他們不斷往喜悅的高峰攀登,直到靈魂幾要因愉悅而爆開為止……

    ******

    映痕和他戰完第一回合後,便沉沉睡去。

    當她再醒來時是淩晨三點鐘,身旁的男人已不在床上。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抓起床單遮著身子,定到客廳,看到他正拿著一個用牛皮紙包起來的東西。

    “你醒了嗎?”黎紹裘一轉身,便看到她站在客廳。

    “嗯!”她點點頭。

    “這個東西是我買來送你的,你拆開來看看。”他提起那樣物品,笑著遞到她的眼前。

    映痕拆開它,驚喜地輕呼:“這是,西班牙的陽光。!你怎麼會有它?”

    “我請那位畫家送來給我的,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它。”

    映痕搖搖首,“但我不能收下它,它並不便宜。”

    “對我而言,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是昂貴的。”他話說得狂妄,卻也是事實。

    “但我還是不能收。”

    “為什麼?”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男人送女人禮物都需要理由,你的理由是什麼?難道你喜歡我嗎?還是你愛我?”映痕大著膽子!問出盤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她要知道黎紹裘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她希望他不是愛上她,因為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交集的,等到他們回臺灣,她就必須履行和方家的婚約,而他則會繼續流連花叢……雖然這個想法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她的問題讓黎紹裘皺起了眉頭!不悅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

    她是什麼意思?在質詢他嗎?難道駱映痕和其他的女人一樣,以為只要和他上過床,就可以得到他的承諾?甚至讓他親口說愛她?難道她不知道,他黎紹裘是不輕易被任何女人拴住的嗎?

    在任何事情上,尤其是兩性關係上,他向來習慣掌握一切,女人永遠只能順著他的意!

    “很抱歉,如果你是希望我開口說愛你,那麼你可能要失望了。”他的語氣淡淡的,淡到足以讓一個女人心碎滿地。

    映痕感覺眼眶有些酸。她根本不希望他愛上她的,那麼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在難過?

    一低首,那幅“西班牙的陽光”映入她的眼簾,她突然覺得應該要收下這幅畫才對,乾脆把這幅畫當成是她“陪睡”的代價,這樣他們之間才能壁壘分明,不摻入太多的私人感情。

    “謝謝你買了這幅畫送我,我很喜歡它。”她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繼續說道:“謝謝你,這幅畫我就暫且先掛在房裏。”語畢,她拿起畫作轉過身子,進入了她的房間。

    她的反應讓黎紹裘不解。

    她一開始時並不是很想收下這幅畫,怎麼才沒多久,就改變了心意,決定要收下它呢?

    他發覺自己實在不瞭解這個女人,她的外表看起來溫婉單純,但其實卻像一團謎。

    就拿她剛剛問他是不是愛上她來說好了,在他予以否認後,她竟然就心甘情願的收下了畫!

    他以為她會和其他女人一樣,又嗲又鬧的糾纏著他,或以旁敲側擊的方式來試探他,但她只是安靜的收下了畫,彷佛他的否認就是她所等待的答案。

    黎紹裘迷惑了,他從沒遇上過這樣的女人!

    這一次,向來在情場浪蕩慣了的他,真的棋逢敵手了嗎?

    ******

    他們過的生活幾乎和一對新婚夫妻差不多。

    黎紹裘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每晚總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和她做愛,隔日清晨又可以準時去上班,倒是映痕成了他欲望下的小可憐,他的夜夜需索無度,讓她白天呵欠連連,幾乎天天都睡到中午。

    這幾天,她幾乎將整個雪梨都逛遍了,實在捨不得離開。

    但其實她深深瞭解,除了這個城市的美麗教人不捨外,真正讓她留戀的,還是他的氣味、他的懷抱、他的親吻……

    映痕感覺得到他是在乎她的,從他那“一夜七次郎”的戰鬥力看來,她可以確定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他並沒有和其他女人搞七撚三。

    驀地,外面的電鈐聲響了,映痕打起精神,跑去應門。

    門外站著的是紹裘的女秘書黛兒。

    “你是來找紹裘的嗎?他今天沒進公司嗎?”

    “我不是來找紹裘的,我是來找你的。”她露出一個笑容,大方的走入屋內。

    “這間公寓真美,和以前沒啥改變。每當紹裘到雪梨來洽公時!一到夜晚就是我們的時間,我幾乎夜夜和他在這裏廝混到天亮。”黛兒往沙發一坐,眼神嬌媚的注視著她。

    映痕懂了,這女人是來宣示她的主權的。

    “只要紹裘沒有意見,你隨時可以搬來這間公寓。”映痕的鼻端一陣酸,“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回臺灣去。”

    “真的?”黛兒簡直喜出望外。原以為要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說服她,現在她自願離開這裏,是最好不過的事!

    “你真的要回臺灣去了嗎?,慢著!”黛兒挑起細眉,近乎苛刻地說:“你該不會是想回臺灣去再繼續和他聯絡吧?”

    “我不會再和他有聯絡。”映痕強忍著悲傷說道。

    “是嗎?”黛兒對她的話存疑,“擁有黎總裁這種男人,就等於得到一座金山,所有女人都想得到他,我不相信你連一點私心都沒有。”

    “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紹裘也不是能讓特定女人擁有的男人。”

    黛兒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冷笑道:“看來你好像很瞭解他。你說的沒錯,他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的,但是我不一樣,他對我是有感情的,我們認識很久了,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的。”

    映痕淡然一笑,不想反駁她。也好!就讓她繼續抱持這個夢想吧!

    “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處境,黎總裁是不輕易動情的;我看得出你對他已經投注了感情,趁你受到傷害之前趕快離開!”

    事實上駱映痕的出現教她大感慌張,她發覺黎紹裘正以著全然在乎、關注的態度去呵護著駱映痕。這是以前從未發生的事,

    駱映痕是個勁敵,她一定要早點將她剷除才可以!

    映痕強擠出一抹笑容,“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現在我很累了,可以讓我好好休息嗎?”

    “也好,我也得回辦公室幫黎總裁準備開會資料。”黛兒離去前朝她拋了個挑釁眼神,似乎是在跟她說她還會再來似的。

    黛兒離去後,映痕走上陽臺,眺望雪梨港的美景。好快,時間已過了一個月……

    黛兒對她說的那些話,給了她一個當頭棒喝。過去一個月來,她縱容自己貪戀著黎紹裘的溫柔寵溺,幾乎忘了自己肩上還扛著包袱。

    黎紹裘是個像風一樣的男人,讓人摸不清也抓不著,他很明確的告訴她,他不想要一段穩定的關係,也不想要面對同一個女人……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否則自己對他的依戀只會日漸加深,終至愛得無法自拔。

    想到這裏,映痕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痛。

    ******

    黎紹裘回到家,一打開門,食物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他看著穿著圍裙的映痕忙進忙出的,這一幕教他忍不住發噱,因為她明明就是個不懂廚藝的人。

    “你在忙什麼?好香的味道!”

    “今天我叫的是德國菜,主菜是德國酸菜豬腳、白香腸、醃熏鮭魚起士卷沙拉、燉牛肉加馬鈐薯炒培根、什錦海鮮湯,飯後甜點是黑森林蛋糕和熟蛋布丁。”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黎紹裘從她背後圈住她的纖腰,親匿的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妻子。

    “不是什麼大日子,我心血來潮想要把吃飯的氣氛弄得更好一點。”他的呼吸噴在她耳後,讓她掠過一陣戰慄。

    “我有東西要送給你,你一定會喜歡。”黎紹裘神秘的笑了一笑,從西裝口袋中抽出一個信封。

    “這裏面是什麼?”映痕心跳加快,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收到他的禮物。

    “你拆開來看就知道了。”

    映痕的唇畔漾起一抹笑意,拆開牛皮信封,裏面是一張機票,上面的目的地是布堅斯本。

    “這是……”她錯愕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這一個月來,雪梨差不多都被你玩遍了,這個週末我要去布裡斯本開會,你也一起去,這樣你連布裡斯本都可以玩到。”

    痕咬住唇,一陣苦澀襲上心頭,為什麼他選在她即將離去的時刻,提出如此美好的邀約呢?!

    “怎麼?你不想跟我去嗎?”黎紹裘詫異,以食指托起她的下巴注視著她。

    “我當然想要去,能有機會暢遊布裡斯本,哪有不去的道理?”映痕馬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希望這個笑容看起來夠說服力。“

    “很好!這個週末就要啟程,這兩天你有空就開始收拾行李。”

    映痕笑著點點頭,沒讓他看出她的偽裝。

    黎紹裘露出滿意的笑容,起身到酒櫃去拿出一瓶葡萄酒。

    “這瓶葡萄酒是我相當喜歡的一瓶,今天菜色這麼豐盛,我就毫不吝嗇嗇的拿出來助興了。”

    “真的嗎?”映痕接過酒瓶聞了一下,“哇!陳年葡萄酒的氣味就是不一樣耶!”

    “酒櫃那幾瓶都是紀念酒,非常有收藏價值。”黎紹裘拿出兩個高腳杯,分別倒入半杯。

    “我嘗嘗看。”她接過高腳杯,輕嘗了幾口,味道果然好得不得了。

    白皙的肌膚裏透出嫣紅的酒意,她看起來好美,連雙眸都是醉濛濛的。

    “你今天想不想我?”她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小女人。

    “想。”黎紹裘很快就承認了。

    “真的嗎?”映痕以著食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口劃著圈。

    天啊!她在誘惑他!黎紹裘簡直不敢置信。在性愛方面,映痕一直是羞澀且被動的,她今天是吃了什麼藥,居然會主動對他求歡?

    黎紹裘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一個邪佞的笑意,他決定成全映痕。

    “你今天很主動,怎麼回事?”他將她攔腰抱起,走進房裏,輕放在床上。

    “我有時也會想念你啊!難道不行嗎?”映痕朝他露出一個媚笑。

    黎紹裘也朝她露出寵溺的笑意,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此時此刻,他們感覺到彼此的心靈是如此契合。

    “映痕。”他忽然輕喚她的名字。

    “嗯?”

    “沒什麼,這次在雪梨很高興有你陪在我身邊。”

    聞言,映痕眼眶微微一濕,鼻頭也酸了起來。

    出了雪梨之後,他是不是還會有別的女人陪在他身邊呢?

    “我也是。”她溫柔的說道。

    黎紹裘笑了,專注而溫柔的凝視她好半晌,接著低下頭吻著她。

    一開始,他們的親吻是細緻而緩慢的,彷佛這是他們的第一次。

    他們感受彼此的體溫,探索彼此的身軀,嬌吟喘息?蕩在室內。

    驀地,狂野的情欲爆發,他不再收斂,動作愈來愈狂野,她則盡全力配合著。

    他一次又一次地愛她,她則每一次都得花點時間承受他,才得以享受每一個過程。

    “不要……”當不知第幾次高潮來臨時,她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呼,可是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還在奮力衝刺,不知滿足。

    黎紹裘逸出一聲輕笑,終於讓自己釋放出最後的熱情。

    映痕累壞了,一下子就沉入夢鄉。

    看著她的睡臉,一股心滿意足的感覺填滿黎紹裘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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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隨著週末的逼近,黎紹裘心情日漸愉悅;而映痕卻日益消沉。

    為了不讓黎紹裘察覺出她的心思,她將自己偽裝得更快樂。

    這陣子他們獨處的時候,她總會不小心瞄到黎紹裘以著柔和專注的眼神看著她,有時她會迎視回去,但他似乎不在意,眼神反倒更火熱。

    但,不管如何,離別的時刻終究來到,她得離開他了……

    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拉箱比她剛來時整整重出四公斤,背包也沉甸甸的壓在她的雙肩。

    紹裘: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跟你告別,我不能陪你去布裡斯本了,我必須現在就回臺灣去。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沒有你,我的雪梨之行可能是一場災難。你送給我的那幅“西班牙陽光”我帶回去了;我會永遠珍藏它,欣賞它的同時,也品味著我們的回憶。就讓這一個月的回憶永遠刻在我們的心扉。

    很高興認識你。

    映痕筆

    短箋寫完,她才發覺紙上有多處漾開的痕跡,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原來淚水早已佈滿她的臉。

    折好短箋,她將它放在客廳裏,這樣他才可以一眼就看見。

    忍住心痛,走入房間,她將房間內那幅畫作拿了下來,細心的用防水牛皮紙包裝好,放入自己的後背包中。

    這幅畫她要自己親自背著,她無法放心的將它置人拉箱裏。

    臨走前,她深深看了公寓一眼,這裏有著她這一生都要珍藏的回憶。

    拉起拉箱,走到客廳,電話響了,她還是把它接起來。

    “你好。”

    “你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嗎?我叫司機載你到機場來跟我會合。”電話那頭傳來他沉著堅定的嗓音。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語調的平穩,“我準備好了,你可以請司機過來了。”

    “OK,那你在家裏等司機。”話落,他掛上電話。

    映痕怔怔的盯著話筒,悲哀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

    臺灣臺北。

    這是北部郊區一楝獨楝花園別墅!以當今的市情來計算,這楝豪宅還有六、七千萬。

    這是駱家僅餘的一筆財產。

    此刻,駱映痕正站在廚房,等候秋姨沏好新茶。

    “秋姨!不好意思,新茶是我買來向我爸賠罪用的,沒想到卻要你來沏它。”映痕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係,沏茶需要一點技巧,不是熱水倒下去就好,你負責端去給老爺就好了。”秋姨圓胖的臉上堆滿慈藹的笑容。

    映痕從秋姨的手上接過託盤,小心翼翼的將茶端到書房裏。

    “爸,這是前幾天我請朋友買的新茶,你喝喝看。”映痕將茶具擺到父親面前。

    駱廷閣不為所動,語氣淡淡的說:“放著就好。”

    “好的。”映痕依言,擺好東西後就走出書房。

    “等一下,你去報名烹飪學苑了沒?”駱廷閣突然叫住女兒,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我還在挑選哪一家比較好,這幾天就會去報名了。”她委婉的回道。

    “動作要快一點,過完年你就要嫁入方家了,他們家時常有貴客臨門,所以很重視媳婦的手藝。”

    映唇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方家家規甚嚴她早有耳聞。方太太燒得一手好菜,方家也經常有政商名流出入,所以當方家媳婦勢必要有一身好廚藝才行。

    但她的廚藝之差,連方展程也知道,他也跟她父母同聲一氣,一起逼她去上烹飪課。

    可,她根本不想去,更不想為任何人改變自己。

    退出書房,她的思緒飛到了雪梨那個早晨,她差點燒掉一個美輪美奐的廚房……

    不知道黎紹裘現在過得如何了?當他回到家,看到桌上那封短箋後,一定是氣到當場跳腳,大罵她不識好歹吧?

    剛回到臺灣的第一個月,她幾乎夜夜都帶著淚意入眠,忘記他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他的身影已經深植在她的腦海裏。

    為了知道他的動向,她變得比較注意媒體,不管是八卦雜誌,還是電視媒體,只要有他的消息,她都會放下手邊的事,專心的看著新聞。

    他最近期的消息,是她從一本八卦雜誌上得知。黎紹裘和一個女明星流連夜店時,被記者給拍了下來,成為當期雜誌的封面。

    突地,感受到臉上濕意,她擦掉淚水。晚上還要赴宴呢,如果現在又哭的話,等下就會變核桃眼,屆時她父親和未婚夫一定又要苛責她了。

    她回到房間,開始準備搭配晚上要赴宴的禮服。

    ******

    風采傢俱在凱撒飯店的十六樓舉行晚宴。

    挑高的宴會廳裏佈滿了鮮一化和高級擺飾,給人一種典雅大方的感受。

    一輛黑得發亮的加長型轎車在飯店門口停了下來,一雙長腿跨出了車門。

    他的出現人業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他是目前的媒體寵兒:黎紹裘。

    他跟堂弟黎瑞文一起走入VIP專用的電梯,準備上十六樓。

    “老實說,要不是你拚命遊說我來參加這個宴會,我根本懶得來。”黎紹裘繃著一張臉。

    “別這樣,我一個月前就答應駱先生,一定會帶你來參加他的集資晚宴,他感激涕零呢!”

    黎瑞文和紹裘的感情從小就很好,目前在紹光集團的子公司位居要職。

    “我對投資傢俱公司沒有興趣。”他的語氣仍然悶悶的。

    “你不是對傢俱投資沒有興趣,你根本是從澳洲回來後,就對什麼事都興致缺缺,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黎瑞文忍不住消遣他。

    一個月前黎紹裘從雪梨回來後,就變了一個人,情緒變得暴躁易怒。

    公司員工還以為澳洲的事業出了問題,但私下查訪,發現澳洲分公司業務不但沒有問題,營業額反而成長了三倍。

    最不可思議的是,好幾次在開會時他居然心不在焉,人家在講東,他卻在問西。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樣?全公司上下都很想知道,黎家二老更是想,因此他們請黎瑞文多跟他接近接近,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問出一些端倪。

    “我沒有改變,是你們大家都太敏感。”他淡淡的說道,心底浮起一個俏麗甜美的身影。

    該死,駱映痕到底人在哪裡?

    回到臺灣,他請人代為打聽她的消息,但迄今還沒有回音。

    電梯大門一開,他們走向宴會廳,宴會已經開始了。

    黎紹裘的到來引起全場注目,駱廷閣得知他大駕光臨,連忙出來門口接待。

    “黎先生嗎?你好你好!我是風采傢俱的創辦人駱廷閣,今天和你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二駱廷閣緊張得連額上的汗都飄出來了。

    黎紹裘禮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直覺不喜歡這個人,或許是他表現的太熱絡、太急進了,使得他看起來不誠懇。

    “黎先生請先用餐,宴會廳裏有個展示室,展示的全是我們公司的經典傢俱,如果黎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事後和我……”

    “謝謝你,如果我對貴公司的傢俱有興趣的話,我會請人和駱先生接洽的。”黎紹裘隨意敷衍了他一下。

    “是!是!黎先生裏面請。”

    黎紹裘點點頭,看也不看駱廷閣一眼,就逕自進入宴會廳。

    宴會廳的擺設十分氣派豪華,今天到場的全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然而這些大人物並不是駱家的熟識,而是沖著方氏企業的面子來為駱家捧個人場的。

    “這幾年來、駱家的傢俱生意經營不善,負債累累,目前全靠方氏企業的幫忙勉強支撐著。這次駱廷閣決心東山再起,重振他的傢俱王國,特別央請方展程邀來這些貴客,為他的傢俱投資找幾個金主。”

    “我聽說他們兩家有意要結就親家?”黎紹裘漫不經心的問道。

    “對啊!不錯嘛!你也知道喔!我以為現在的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了。”黎瑞文嘻皮笑臉的,繼續對他說道:“聽說方家答應駱廷閣,只要他的女兒一嫁人方家,馬上會給他一筆錢,讓他先去處理負債。”

    “他真夠狠,這種賣女兒的行徑也做得出來。”他感到有點煩悶,索性燃起了一根煙。

    這一個月來,所有的交際應酬都讓他感到厭倦,好幾個宴會他甚至待不到半小時就走人了。

    因為宴會裏,總會有幾個和她身形相似的女人,每當他冒冒失失的沖上前去,握住人家的手臂後,才會尷尬的發現對方和駱映痕是天壤之別。

    “聽說駱廷閣的女兒是個大美人,她今天也和方展程到場,準備宣佈他們的喜訊.”

    “嗯!”他虛應一聲,臉色陰驚的猛抽著煙。

    “天啊!我親愛的堂哥,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以前從不在公共場合抽煙的……”

    黎紹裘的煙倏地掉到地上,接下來瑞文說了什麼,就再也聽不到。

    他看到她了!那個用一張紙條就和他說掰掰,全世界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該死!他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打聽她、想念她,整個人快樂不起來,不斷揣測她為何匆匆離去,可,她卻似乎不受那段情影響,此刻笑得這麼甜,彷佛她的心、她的人一直都停留在臺灣,一刻也未曾遠離過!

    “她很美吧!她就是駱廷閣的女兒駱映痕,也是方展程的未婚妻。”瑞文直盯著駱映痕的身影,臉上寫著“垂涎三尺”四個字,“嘿!方展程真好運,可以娶到這麼美麗的女人當老婆,要是我也能夠和她來那麼一次,我這輩子也死而無憾。”

    聞言,黎紹裘回過頭來,雙眸迸射出一股寒意。“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次!”

    “哎唷!你幹嘛對我這麼凶?那是人家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這時,方展程接過了麥克風,一臉愉悅的向大家宣佈他們的婚期,駱映痕站在他的身畔帶著一臉笑意。

    方展程致辭的時間沒有太久,他很識相的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有意投資傢俱的金主們,帶著駱映痕走了出去。

    黎紹裘眼尖,也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裡?”黎瑞文愕然,連忙追問。

    “我要去一個地方,你要是想回去就先回去,不用等我。”黎紹裘突然停下腳步,掏出車鑰匙,頭也沒回的就丟給了他。

    ******

    方展程帶著映痕來到宴會廳後方的接待室裏,這裏剛好沒有人。

    “幹嘛?你心情又不好?從宴會開始到現在,沒見你笑過幾次!”方展程皺著眉頭,對這一點感到很不滿。

    “我有笑,只是你忙著招呼客人,所以沒有看到。”映痕歎了口氣,她非得和他吵這種無聊的架來浪費生命嗎?

    “我很不想拿這些小事來煩你,但我不希望外面的人認為你是被迫嫁入我們方家的,我們方家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的媳婦。”方展程態度沒有軟化的意味。

    “我知道,你沒有必要一再重複。”她的心情倏然蕩到穀底,忍不住出言抗議。

    方展程的眼底閃過一抹訝異,這可是她第一次跟他頂嘴!!

    “你的廚藝惡補得如何了?”

    “我已經報名烹飪班了,明天開始就會去上課。”

    “現在才剛要開始上課?咱們的婚禮已經剩不到兩個月了耶!你要讓我爸媽和親友都知道你不會做菜的事?”方展程語氣冷硬,臉色只能用難看兩字來形容。

    一抹苦澀襲上映痕的心頭,一個女人天生下來就該會做菜嗎?她只聽說過生小孩是女性的天職,可沒聽說有包含做菜!

    “我會儘快學好它的,我會帶錄音筆去錄音,還會努力做筆記。”

    “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現在我要回大廳去招呼客人,你記得等下要跟上來。”話畢,他踩著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小花園。

    方展程一離開,映痕再也抑制不了滿腔的苦悶,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每當方展程接近她,她整個人總會像根緊繃的琴弦,似乎只要輕輕一碰,這根弦就會倏然斷裂。

    她好想念那個和她在雪梨共同營造美麗回憶的男人……

    倘若不是黎紹裘當初清楚的表明,他不想要一段穩定的關係,或許她真的會不顧一切,跟隨他遠走天涯。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相反的她很感激他,起碼他在她婚前給了她一段美好的回憶,況且他從頭到尾對她沒有絲毫欺瞞。

    該回大廳了,免得方展程太久看不到她,又要對她表達強烈不滿。

    轉過身子,碰上一堵內牆,映痕內心一驚,以為方展程又折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掉眼淚的,等一下我會把妝補好。”她迭聲道著歉。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畏懼方展程,只是擔心把方展程給惹毛,方家就會中止所有對駱家的資助。

    拿不到那筆解決他們燃眉之急的錢,不僅駱家會就此垮掉,就連底下的百名員工也會落得失業的下場,一百多個家庭便會頓失依靠。

    深吸口氣,映痕睜開雙眸,準備面對他。

    咦,不太對,方展程的身高好像沒這麼高,他今天穿的西裝也不是鐵灰色的……

    迅速抬起頭,她終於看清楚面前的人,一對秋水明眸瞪得死大,整個人被嚇傻了。

    “怎麼?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沉默好半晌,黎紹裘終於率先開口。

    接待室裏明亮的光線足以讓他細細審視她,駱映痕仍是一如往昔的美麗,只不過她似乎比在雪梨時更清瘦些。

    看樣子回臺灣後,她的日子並不是太好過。怎麼?她的未婚夫沒有善待她嗎?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映痕的雙唇顫抖,胸口也劇烈起伏。

    “我被人硬拖來參加這個無聊的募資晚宴,原來駱廷閣就是你的父親。”他的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大廳裏面有一個展示區,裏面全是我父親收藏多年的經典傢俱,有興趣的話你可以現在就過去看看。”她丟下這一句話後,轉過身子準備落跑。

    和這個男人獨處實在太危險了,看他那副冷若冰霜的神色,八成現在還在記恨她不告而別的事。

    果然,黎紹裘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

    “就這樣?你又想走?對你而言,我是一個很好打發的男人,對不對?可以讓你隨便丟一張字條、一句應酬話就輕鬆解決掉。”不見到她還好,一見到她,他的怒意更熾了。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一個很好打發的男人。”映痕咬著下唇,眸色黯然,“我知道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為什麼?怕被你的未婚夫看到?”譏諷的笑意漾上他的唇畔。

    “對,我真的很怕被他看到,請你不要為難我。”

    “你說我為難你?”黎紹裘冷笑,“我看是方展程比較會為難你,你在他的面前可憐得像個小媳婦,連流眼淚的權利都沒有。”

    映痕的心好似被重物撞擊了一下,原來他站在外面很久了,久到把他們的爭執看得一清二楚。

    “你愛他嗎?你是因為愛他才要嫁給他的嗎?”

    “很抱歉,感情的事是我私人的事,我沒有必要跟外人說太多。”

    外人?他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外人了?她非得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嗎?難道她忘了,他們曾在雪梨快樂親密地度過一個月?

    “我猜你並不愛方展程,會答應嫁給他也完全是基於金錢上的考量,但從現在起,你可以不用這麼做,他給得起你的,我一樣也給得起,而且還會是他的好幾倍。”他向她宣示著絕不再讓她離去的決心。

    “你……你胡說什麼?我當然是因為愛展程,所以才……”

    “不許你再欺騙自己!”一用力,黎紹裘將她拉入懷裏。

    “你忘了我們曾在雪梨過著新婚般的生活?我還記得你的歡顏笑語,也記得你的每一個敏感帶,還有你的呼喊呻吟……”他故意在她耳畔,以著挑逗煽情的字眼,提醒她他們曾在一起的事實。

    “不要這樣!”映痕試圖想掙脫他,“黎先生,請你放尊重點,我已經是半個有夫之婦。”

    黎紹裘的眸底染上陰霾,“看來你迫不及待想成為方展程的妻子,嫁給他到底有什麼好?”

    “我不否認我對他的愛意還不夠深刻,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們結婚後一定能皆大歡喜。”唉!她真的是在欺騙自己。

    “是嗎?”黎紹裘冷笑,“起碼我不會逼自己的未婚妻去學做菜,在他的面前,你可憐得像個小媳婦,根本不能做真正的自己。”

    “黎先生,每個人展現感情的方式都不同,請你不要妄加評論。”

    黎紹裘冷眸一眯,簡直有股想把她摟到懷裏,吻得昏天暗地的衝動。或許唯有喚起她的感官本能,她才能夠想起他們過去的那段!

    他捧住她的頭顱,不讓她移動半厘,她清亮的眸底有抹驚慌。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叫喚聲:“映痕,你在哪裡啊?展程要你快點回大廳去。”

    “明荃,我在這裏!”趁黎紹裘微微鬆手的當兒,她連忙掙脫他那鋼鐵般的懷抱。

    她的好友於明荃走進門來,一臉詫異的來到他們的而前。

    “咦?這位先生好面熟啊——啊!你不就是紹光集團的總裁黎紹裘先生嗎?我常在電視或雜誌上看到你的消息。”於明荃的眼底充滿愛慕的光彩,彷佛站在她眼前的是什麼偶像明星。

    “謝謝你這麼注意我。你是駱小姐的朋友?”

    “對對對!”明荃點頭如搗蒜!“你們早就認識了嗎?怎麼之前都沒聽映痕提過呢?”

    “呃——不是的,我們也是幾分鐘前才認識的。”映痕急忙轉開話題,“你不是說展程在找我嗎?我們現在就回大廳去好了。”

    “啊?這麼快?我才剛來……”她話還沒說完,映痕立刻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接待室之前,映痕忍不住回頭看了黎紹裘一眼,發現他以著椰榆的眼神正在看著她。

    他的眼神彷佛在告訴她——

    我們之間還沒完呢!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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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4 00:06: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黎紹裘挨到宴會結束時刻,才打電話請司機來送他回家。在宴會結束前,駱映痕都沒有再出現,他知道她是在躲他。回家一進門,就看到他的母親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著人參茶。“你回來了。”“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可能今天午覺睡得太長,所以晚上有點睡不著。”

    黎紹裘淡淡一笑,沒有搭腔,雖然母親這麼說,但他知道她是在等他。

    “最近公司裏的一切還好嗎?”

    “很好,集團下的每家公司業績都蒸蒸日上,比我預估的好上許多。”

    “你爸當初及早把事業交棒給你是正確的。當年你才二十二歲,我原本還擔心你年紀輕輕就要承受重擔,會倍感壓力呢,”黎母寵溺的對他一笑。

    “這也是這十年來,我不斷增設各式投資的原因,公司愈多元化,我們愈有生存競爭的空間。媽,有我和爸挺著,你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好命的女人、最快樂的母親。”

    黎母笑開了,紹裘從小就很孝敬她,尤其會說些好聽話給她聽。

    她故意歎口氣,“紹裘,媽知道你很孝順,但爸媽年紀都大了,等抱孫子都等到頭髮白了。唉!人家和我們同年結婚的老友們,現在孫子都一個個在抱了。”

    又要講抱孫子的事了!這兩年,爸媽催婚催得更凶了。

    “媽,你們不要那麼心急,總有一天一定抱得到的。”他又想打太極。

    “我們怎麼能不急呢?”黎母的語氣更哀怨了,“你又不是一事無成的窮光棍,甚至還長相英俊、事業有成……唉,或許就是這樣,身邊才會一堆花蝴蝶圍繞著,讓你根本無法定下心來好好選擇。不要只光顧著笑,到底有沒有哪戶好人家的女孩,是你鍾意的?”

    母親的話讓他的腦海浮出一個清麗的身影,那個女子有著最慧黠的雙眸、最生動的表情……

    他怎麼會想到她呢?

    “媽,如果你是我,遇上了一個很吸引你的女人,她也有良好的出身及教養,但是快和別的男人結婚了,你會如何?”

    “還能如何?!你怎麼會這麼問我?”黎母語氣堅定的說!“當然是把她搶過來啊!像這樣的好女孩,當然很多人搶著要,你的手腳可不能太慢!”

    “可是我還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那個可以一輩子拴住我的女人。”

    “你這陣子變得脾氣暴躁,工作也時常心不在焉,應該和這個女孩有關吧?”黎母溫婉的笑了一笑,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媽只是想提醒你,那個女孩的確改變了你、影響了你,你交過那麼多的女朋友,媽可從來沒看你這麼患得患失過。

    還有,感情不是轟轟烈烈就可以,要懂得培養,更要細水長流,不管你和你心儀的女孩曾經怎麼熱烈狂戀過,在結了婚後,一切還是得歸零,得要從頭培養起,愛情不是那麼重要,能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媽,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麼多,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樓睡覺了。”黎紹裘說道。

    “也好,我也困了,我講了這麼多,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J上樓之前,黎母又回過頭來,朝他擠眉弄眼的。

    母親上樓之後,黎紹裘燃起一根煙,坐在客廳吞雲吐霧起來。

    雖然他會氣過映痕的不告而別,但對她的思念卻淹沒了一切的憤怒,讓他只想再見到她。

    沒想到老天爺真的讓他如願,見到了她後他再也不想失去她!

    母親說的對,他今年都三十”歲,該是好好收心定下來的時候了。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成形,他深信駱映痕會是他妻子的絕佳人選。

    ******

    下午五點多,一群女孩從郊區某家烹飪學苑裏魚貫走出。

    上完兩個小時的烹飪課,女孩們的臉上都充滿著興奮的表情,她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討論著剛才的上課內容。唯有駱映痕,一臉落寞的走著。

    想到自己無比淒慘的廚藝,她就沮喪的想要流淚。

    剛才做的煎魚,整面魚皮不僅焦黑,還黏在鍋底,她的手也被油噴到,起了個小水泡。

    如果有人問她現在在哪裡,她一定會回答,她在地獄裏。

    她真的不想再上這種課,那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走在山路上,一邊留意著公車站牌時,身後一陣喇叭聲嚇到了她。

    她回頭,來者是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上車!”黎紹裘搖下車窗,探出頭來。

    “怎會是你?”映痕十分訝異,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裏的?

    “先上車再說。”料准了她不想上車,他索性把車往路中央一停,惹得後面的來車叭叭叫。

    映痕又急又氣,連忙上了車。

    “你太沒公德心了吧?”上車後,她忍不住跟他發飆。

    “你早點上車不就沒事了?”他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

    怎麼?聽他這副口氣,好像把過錯都推給了她。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上烹飪課?”

    “很簡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事實上,是他要瑞文主動去約於明荃出來吃個飯,幾杯香檳下肚後,於明荃就變得很好套話。

    當黎瑞文知道他對映痕有興趣時,簡直驚訝不已。

    “你跟誰打聽的?你要帶我去哪裡?”映痕發現車子並不是朝市區的方向行駛。

    紹裘微笑,“我很久沒有來這附近了,想帶你去看夜景。”

    “我才不想去看什麼夜景。”映痕一顆心又不受控制地怦跳了起來。

    “我看你是不想和我獨處吧!我們之間是不是又回到原點了?”黎紹裘雖面無表情,但語氣有些感傷。

    回到原點?這四個字也讓映痕感傷起來,他們之間真的曾經有過開始嗎?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他在雪梨排遣寂寞的對象而已吧,

    明明註定有緣無分,為什麼上天還要讓他們相遇?

    車子在山路上繞了好幾圈,映痕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情理會他要載她去哪裡。

    過了半小時,黎紹裘才將車子停在偏僻山區的一個斷崖前。

    從車窗望去,斷崖下面是一片燈海,山下萬家燈火的美麗盡納眼底。

    沉默彌漫在他們之間,她覺得有些尷尬,於是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和方展程訂婚的原委我從頭到尾都瞭解過一遍了,你真心接受這樣的安排?”黎紹裘的黑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什麼安排?”她佯裝不知他在問什麼。

    “你父親為了東山再起,用兩千萬的價格把你賣給方家,不是嗎?”

    映痕皺起了眉頭,他的話雖然刺傷了她,卻也是事實。

    “沒有這回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她故作輕鬆的問道。

    “你不用否認,駱廷閣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滿腦子都是他的傢俱霸業,對你的感受向來漠不關心,而方展程除了傲慢自私,還很沒有主見,他在公司根本沒有掌握實權,全都聽他父母的。”

    “我無法苟同你所說的話。”

    “為了你我才特意留心這些事,而且這些事在商界聽說已不是秘密。”

    “沒想到黎大總裁日理萬機,還會去關心這些事。”她故意冷嘲熱諷。

    她的嘲諷不但沒有今他生氣,相反的,他還握住了她的雙手,深情款款的說:“映痕,不要這樣子對我,我不相信你真的想把我推開,難道我們的重逢對你不具任何意義?”

    映痕低首斂眉,臉上有著微微失意。

    “你手上的水泡是怎麼回事?”他眼尖看到她手背上的傷口。

    “剛才在上烹飪課時,被油給噴傷的。”她的話裏有著深深的無奈。

    黎紹裘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檢視著她的傷勢,感到一股心疼。

    “很痛吧?為什麼要這樣勉強自己?”

    “我就快結婚了,成為好妻子的先決條件,就是先抓住老公的胃。”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逼你!”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吃味的說道:“為什麼你就沒試著要抓住我的胃?”

    想起了在雪梨的第一個早晨,她差點燒掉他的廚房,她不由得莞爾一笑。

    “當你在客廳看到那張紙條後,我想你一定很生氣吧?”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詢問他的反應。

    “起初我的確很生氣,但後來情緒就被擔憂占滿了。

    當我聽到司機跟我說你人已不在公寓時,立刻心急如焚的趕回家,卻看到一張今我憤怒又沮喪的紙條,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只說你要離開,這樣幾句話就想把我打發了。接下來幾天我很擔心你的去向,擔心你是不是真的平安回到臺灣,還是可憐兮兮的流落在雪梨街頭。”

    “你一定覺得我很不識好歹。”她歉疚的柔聲說道。

    黎紹裘點點頭,“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麼憤怒。這幾個月來,我不斷在思忖著為什麼你會不告而別,我問了自己不下百次,還是沒有答案。

    你走了之後,整整兩個星期我都關在家裏,就是怕有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怯生生跟我道歉,說你本來想走,但是忘了機場該怎麼去……諸如此類的迷糊話語,但兩個星期過去,我家的門鈐始終沒有響起過。”

    “我以為我的離去對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聽著他陳述當時的心情,映痕的心都揪緊了。“那後來呢?”

    “後來我強迫自己接受你不會再回來的事實,草率的結束澳洲的商務行程,搭機回到臺灣。”

    “你沒到布裡斯本去開會?”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我沒那個心情。”黎紹裘的笑容裏有抹不易察覺的邪氣,“現在你還敢說你對我沒有任何影響力?”

    一抹喜悅襲上心頭,她的心重新躍動起來,好像又回到和他初相識的時候,但……

    唉,雖然她即將嫁為人婦,卻忍不住對他還有所眷戀,為什麼她就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心?

    “我已經快要結婚了。”她提醒他,想把他推得愈遠愈好。

    “我絕不會讓你嫁給方展程的。”他的表情平靜,唯有眸底洩露了他勢在必得的自信。

    映痕又是一陣錯愕,好半晌她才恢復神智,搖搖首,“不可能,婚禮細節都已經敲定,喜帖也發出去了,親朋好友都在等著參加婚宴。”

    “婚禮當然不會有任何變動,唯一變動的是新郎人選。”

    “為什麼?”映痕震驚,聲調不自覺提高八度。

    黎紹裘微微一哂,拍拍她的手,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會向你求婚,我要娶你。”

    ******

    從山上回駱家的路途上,駱映痕始終不發一語。

    她的思緒陷於一片紊亂和恐慌之中,黎紹裘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向她求婚還要送她回家,順便到她家提親,他說他有把握可以說服她的父親把方展程剔除掉!

    她當時傻住了,還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塞入車裏!準備前往她家。

    他們八點多回到駱家。

    映痕一進門,駱廷閣便氣衝衝地走向她。她不僅沒有回家吃飯,聽說現在還帶著一個從沒見過的男人回來!

    即是她嫁人方家的關鍵時刻,如果毀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的計畫也全泡湯了,

    正當駱廷閣想破口大駡時,定神一瞧,這男人可不就是黎紹裘?映痕日疋什麼時候認識他的..特地帶他回來,難不成是要幫他的集資案推一把..

    “黎先生,稀客稀客,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駱廷閣。”刻換—”副謙和有禮的嘴臉。

    “駱先生,不瞞你說,我今天是特地來拜訪你的。”他偕同映痕一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緊握住她隱隱顫抖的小手。

    看到他們這副親密的模樣!駱廷閣臉上不由得又是一片愕然。

    “黎先生,你不是來和我談傢俱投資案的嗎?”

    “我不是來談投資案的,我是來向你提親的。”黎紹裘嘲諷的撇撇唇。

    “提、提親?”駱廷閣震驚不已。

    “黎先生,你……你要提什麼親?我們也才只有映痕這麼一個女兒……”駱母疑惑的說道。

    “我要向你們提親的物件就是映痕。”

    “為什麼你會……”

    “我無法忍受你們將她嫁給方展程。”

    “黎先生的意思是……”

    黎紹裘的唇畔掛上一抹譏諷的笑意,眼神也變得冷硬起來,“我和映痕已經認識好一陣子了,沒想到這陣子又在宴會上重逢,我們都覺得這是緣分,再不好好把握,就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了。”

    “不行,我們和方家的婚事勢在必行。”駱廷閣一口就否決掉。

    “是因為他們願意支付你兩千萬,讓你去解決傢俱公司的債務嗎?”黎紹裘淡淡的說道,“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而且條件還會更優渥。”

    “什麼意思?”

    “方家雖然答應要借你兩千萬解決債務,但對於這次的集資案,他們只願意幫你張羅人脈,並不願意投資,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為什麼?”其實,他對這個問題也有存疑。

    “原因很簡單,方家認定你的傢俱公司是賠錢的公司,自然不願投資。而方展程根本毫無實權在握,更是無法投資。”

    “等映痕嫁過去後,方家二老自然會投資下去。”

    “他們才不會投資,聽業界的人說,他們自認讓映痕嫁過去,已經是對你的莫大恩惠,你怎能奢望映痕結婚後,你的處境會變得更好?

    不如你把映痕嫁給我,我不但幫你把債務一筆勾消,還會投入大筆金錢在你的傢俱公司上,但公司的重大決策必須由我的經營團隊決定,以確保公司的利潤。”黎紹裘的話聽似冷酷無情,卻是在商言商。

    “你……你真的願意這麼做?”黎紹裘的態度太過高傲,實在不像來當他女婿的。

    “我說話算話,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引進世界各地的名品傢俱,幫助你更多元化的經營。”

    他話說完,整個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從頭到尾,駱映痕都不發言,只有不斷絞扭的十指,稍微洩漏出她的情緒。

    不說話不代表她就沒有意見,她只是想安靜的觀看黎紹裘怎麼打這場仗!沒想到他還真的打贏了。

    她從眼角斜睨著他,發覺他正以堅定的眼神回視著她,臉上寫滿勢在必得,她這才知道他的態度有多麼堅決。

    “黎先生,這個要求太突然了,請讓我們和映痕詳談過後,再給你回覆。”駱母先回過神來,說了這麼一句話。

    “當然,時間不早了,兩位早點休息,晚安。”語畢,他立刻站起身子,準備離去。

    映痕見狀,隨即跟在他的身後,送他出去。

    他們漫步在前庭小徑上,幽徑上的燈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好長。

    “你不該這麼做的,你害他們重新陷入苦惱裏,也害我要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裏。”她輕聲說道,語氣十分哀怨。

    黎紹裘停下腳步,看著她,鏗鏘有力的說道:“你的雙親才真要感激我,我幫助他們認清事實,如果真把你嫁給方展程,你們才真的墜入無止盡的痛苦中。”

    “你真是自負又自大!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一切都好好的,我已經決定接受命運的安排,為什麼你還要撩撥我……”她愈說聲音愈哽咽,或許他們的相遇註定是個錯。

    黎紹裘按住她的雙肩,“你難道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你會輕易就被我撩撥?為什麼你在雪梨的時候把自己交給我,百分百的全然信任我?

    從我認識你之後,你的身影和笑語就時常在我腦海裏環繞,我不知道這樣的感覺代表什麼,但我可以很止目定的告訴你——我不討厭你,甚至還蠻喜歡你,這是我想要娶你的原因,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培養感情的好物件。”

    原來他不是真的愛她,他只是想找一個他不怎麼討厭的女人,和她結婚生小孩交差了事,然後再慢慢去培養感情。

    “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到後悔,你何不比較一下,是嫁給我還是嫁給方展程會讓你比較後悔?”

    “兩害相權取其輕,好高明的商業手段,原來還可以運用在婚姻大事上。”映痕忍不住出言嘲諷。

    “對婚姻不要有太多期待,夫妻間有朋友的情誼就夠了。”他的口吻淡淡的,好像在談一件什麼公事。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發覺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你的誘惑。”他故意湊近她的耳畔說,鼻息噴在她耳上,害她全身掠過一陣顫悸。

    “我、我才沒有誘惑你!”

    “你有。”他的雙唇印上她耳後的敏感帶,緩緩移動,“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麼可以蠱惑一個男人。在雪梨時的你,是那麼可愛、那麼有生氣,我一定要維持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麗,嫁給方展程只會讓你日漸凋零。”

    被他緊摟在懷裏的映痕,忍不住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氣息……這是她這幾個月來唯一的心願。

    她的心願很簡單,只要能再被他摟在懷裏,讓她聞著他的氣息,只要一次就好。

    她愛他,在雪梨時就愛上他了,但是她不能告訴他!

    抬起首,她想說些話,黎紹裘的臉正不斷欺近她。

    “不要說話……”他以食指堵住她的話語,而後以吻封緘住她的雙唇。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沖刷著她的感官,愉悅的快感讓她全身掠過顫慄,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渴望著他的吻……

    黎紹裘以著她熟悉的方式吻著她,這幾個月來他瘋狂的思念著她,對別的女人根本提不起性趣。他從來沒有這麼渴望一個女人過,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把她壓倒在草坪上為所欲為……

    就在他們吻得欲罷不能時,雕花大門突然傳來喀嗦聲響與一道閃光,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他們連忙分開,黎紹裘飛快的追到大門口,但是早已不見人影。

    “剛才真的有人在門口,對不對?”她也跑到他的身邊,驚慌的問道。

    “應該是狗仔隊,不過不知道是哪一家媒體。”

    “這麼說來,他們有可能跟蹤我們一個晚上了?”

    “對,你會害怕嗎?”黎紹裘朝她露出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我不喜歡在任何媒體上看到我的照片或名字,不管是好事或壞事都一樣。”

    “我會想辦法把底片給拿回來。”黎紹裘撇唇一笑,絲毫不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你說話要算話,一定得幫我把底片拿回來哦!”

    如果他們擁吻的照片真的被刊載在雜誌上,那以後她走在路上都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怎麼覺得黎紹裘的笑容有點詭異?

    ******

    翌日早上八點鐘,映痕被電話喚醒。

    “喂?”

    “映痕嗎?哇!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睡得著啊?”於明荃在電話的另一端吱吱喳喳的。

    “什麼事?乾脆你告訴我好了。”映痕這下子完全清醒過來了。

    “你到便利商店去買今天剛出爐的芭辣週刊,封面就是你和黎紹裘躲在你家小徑旁瘋狂擁吻的照片。”

    天啊!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快就被爆出來?昨天晚上才被拍的照,今天早上就上了封面?這是雜誌,不是報紙耶,他們動作怎麼這麼快?

    天啊!這該怎麼辦才好?映痕慌忙起身,迅速盥洗過後,連忙走到樓下,想快點去買到芭辣週刊。

    可,她才一走到客廳,立刻就發覺空氣裏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緊繃得幾乎教人要窒息。

    “爸媽,早安,你們今天很早起床嗎?”

    駱廷閣一聽到她的聲音更火了,他憤怒的將芭辣週刊往她面前一丟。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和黎紹裘的事了,難道這又是姓黎的想出來的計謀,以防我不答應把你嫁給他嗎?”

    “爸,不是的,他向來就是媒體寵兒,我們疏忽了會有狗仔跟蹤他。”映痕忍不住為黎紹裘說話。

    “那又怎麼樣?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吧?”駱廷閣臉色鐵青難看。

    映痕尷尬得巴不得現在就有地洞可以鑽進去。

    “早上方家已經來過電話了,他們氣到罵你行為不檢,口口聲聲威脅說要取消婚約!我們騙他們你是被黎紹裘給強吻的,接著展程把電話搶過去,說今天之內一定要見到你,他要親耳聽聽你怎麼說。”

    他想聽她說什麼?以展程的個性,不管她作什麼解釋,他總有辦法曲解她的意思,然後用尖銳刻薄的字眼去挑刺她……

    “映痕,不管怎麼樣,你今天一定要和展程好好談談。”駱母對她耳提面命。

    “如果展程不諒解,執意要跟我解除婚約呢?”她問得有氣無力。

    “你別讓方家有解除婚約的機會!”駱廷閣大聲斥駡。

    父母責難的聲音在她耳畔不斷響起,讓她頓感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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