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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顏 -【唉、噯、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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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 - 唉、噯、愛

江湖傳言,武林盟主色膽包天,竟敢染指自己的親妹妹
一場武林大會把父母弄得身敗名裂,卻把自己捧上風雲人物之列
布弄桃色疑雲之餘,還喪心病狂到遺棄私訂終身的師妹!
為愛傷心的她曆經五年的韜光養晦,重新施展妖魅
不但在武林整垮群“雌”,也一口氣擠上“天後”的地位
誰知一向心狠的情郎死也不願踏上“賊船”和她雙宿雙飛
上西天的筋鬥雲半路摔得粉碎,還被當成陰魂不散的衰鬼
偏偏癡情女不畏艱難,帶著真情實愛到處和他作對
複仇之計在她的攪局下變成笑話一樁,不知該不該急流勇退?
小天王不顧倫常虐待自己,附送曖昧眼神吹皺一池春水
不知是擦槍走火,還是愛恨情仇積壓太久
生冷的男女關係竟然火熱引爆,還被她的“生日禮物”嚇到
過去的風花雪月成為“催情靈藥”,男人重新“硬”起來尋找
望她回頭的真情演出踏平猜忌,小女人果然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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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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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女主角嶽蘿心情詩文篇

誰知道海上浪花會在夜裏開了又謝

誰知道貝殼會是最愛的寶貝

離別的惆悵洶湧又難舍

細細收藏在與你的回憶裏

誰知道你為何會如此令我悸動

當知道時已經深情綣戀

誰知道命運的相遇會如何安排

誰知道思念會漫天襲來

生命的波瀾誕生又消滅

默默忍受在相對的彼方

誰知道你為何會如此令我心痛

當知道時已經淚眼蒙朧

卻不輕易言悔



“孤島”,海外的一處小島,終年鳥雨花香,氣候溫和,在五代被一高人發現後,成了避居亂世之所。

時光飛逝,他所收的幾個徒弟也在此處落腳,攜家帶眷,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結果,孤島人數漸增,形成—個聚落,逐次有了領導衆人的島主。

島主的選任方式,采取由前一任指派下一任,下一任便在前一任死亡的那刻正式上任,毋需任何外在形式。

唯一條件是在確定人選前祭天公告,以示對天地之尊敬。

雖然孤島島主擁有命令島上居民的權利,位高權大,但終生不可出島,以求人在心定,專心為孤島居民奉獻。

因為島上人口衆多,幫傭的需求加大,每年都會在中原尋覓無父無母的孤兒帶回島上。

今年,島上的居民“拂雲子”奉派找來童子、童女各十人回島。

藍藍的海域反射出燦爛的陽光,一艘大船航行在海上,正要往他們的目的地孤島而去。

原本應該隻有水手在的甲板上,有三、四個小孩正圍著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一陣陣嘈雜的聲音慢慢的往四周散去。

“醜小孩,醜小孩……”

“走開!”一道怒吼夾雜著哽咽,脆弱的叫著,“你們走開!”

嶽蘿大聲命令,卻沒有人願意遵從。

“大餅臉,小眼睛,沒人要,像小鬼,短頭發,流鼻涕,沒人愛。”

嘲笑的語句一字字如烙鐵,燙得被圍在中間的小孩四處逃竄。但他們逗得正高興,硬是追逐在後,不肯輕易放過她。

嶽蘿捂著頭,躲著跑進耳朵內的不堪話語,哭得好淒慘。

她不懂,不懂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他們一樣都是要被人載去某座島上做工的,應該要相親相愛在一起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欺負她?難道就因為她的頭發跟他們不一樣嗎?

但娘說剪短頭發,這樣她才不會去做壞事啊,不會去勾引野男人啊!為什麼他們還要這樣講她?她又沒有做錯事。

小小的心靈想不懂娘對她做的事對或不對,小小年紀更不明白小孩子對跟自己不一樣的人是不會好好對待。

在岳蘿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欺侮時,一道清爽的男聲適時解救了她,“吵死人了,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男孩大力的推開他們。惡小孩見有人挺身而出,怕被責罰馬上一哄而散。

救人的英雄沒有追上去,他根本不想插手幫這個小女孩,隻是他們吵得讓他受不了,讓他在艙房待不下去;走出來,看見他們圍著她,便想起與師父的約定,害他不得不出手幫她。

轉頭看見那縮成一團的小身子,決蘭朔擰起眉頭,蹲下身上,擡起她的頭,麵無衷情的掃過她的慘狀,從腰間掏出方巾擦拭她涕淚縱橫的臉。

等收起手帕,他開口道:“這樣好看多了。”這小女孩身子矮小,生得一副小可憐樣,難怪其他小孩敢欺陵她。

她的長相勾出人心中最殘忍的惡念,連他都想這樣做。

可惡!要不是跟師父約定好此次出門要做十次好事,他早跑得不見蹤影,一點都不想跟個醜小孩一起攪和。

岳蘿張著紅腫的小眼,試圖看清眼前的人,知道他幫了她的忙,哽咽的道了謝,“謝謝你。”

“以後不要再跟他們玩在一起。”覷了眼她雜亂的短發,明白短時間內是沒有人會跟她交朋友的。

而她似乎不懂得保護自己,難道她不明白別人想欺負自己時,就要比他們更凶、更狠,那樣子才不會吃虧?

岳蘿低著頭,沒有回應他,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也像其他人那樣,隻不過是看不過去幫一下忙,然後馬上就要離開,那她回不回答他幷沒有差別。

決蘭朔沒再勸她,站起了身,看見在他身後的男子,不悅的開口,“師父,你站在這兒做什麼?”怎麼可以在他身後不出聲,害他嚇了一跳?

拂雲子眼睛大睜,對著嶽蘿上上下下的看來看去,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奇才、奇才,真是奇才。”岳蘿的好體格讓他一顆不舍練武奇才的心正蠢蠢欲動,他可不可以再收一個徒弟啊?

“師父?”

拂雲子拍了雙掌,嚇了岳蘿和決蘭朔一跳,“決定了。”

“決定什麼了?”瞧師父興奮的樣子,他一定又看到喜歡的東西,迫不及待想收歸已有。

拂雲子咧開嘴,對著決蘭朔傻笑,“決定你又有一個師妹了。”反正收徒弟花不了什麼功夫,不收白不收。

決蘭朔看了岳蘿一眼,“她嗎?”看不出她有哪裏值得師父冒出愛才之心,但身為人徒,他沒有話可以說。

況且他已經有好幾個師弟、師妹,再多—個也不算什麼。

他內心浮起冷笑,說不定師父收她回去,他可以在他們麵前對她特別好,那樣子他那些崇拜他的師兄妹一定會想欺負她的,他們有事情做,他也不會成為他們的目標,在孤島被纏得煩死人。

“對。你有意見嗎?”拂雲子瞪著決蘭朔,大有他不同意,一樣要為所欲為的任性樣。

“沒有。”他怎麼會有意見?要收徒弟的人又不是他,以後要養人家的更不是他,而且又有人可以增加生活樂趣,何樂而不為?“來吧。”他對岳蘿招招手,從現在開始他要有大師兄的風範,施捨善意對她好,留心照顧她,她才會信任他。

當他那些師弟妹對她做了什麼事,她才會跑來跟他哭訴,而他也能掌握整個情況。

岳蘿遲疑了下,小心的看了笑容滿麵的拂雲子—眼,確定他不會改變主意,她安了心,快步跟上去,受傷的心靈因他們的關心而慢慢平複。

拂雲子高興的大搖大擺起來,有這幾個不同凡響的徒弟,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怕衣鉢沒有人傳承了。

“哈,哈,哈!”

他樂不可支,渾然不知嶽蘿的—生因他的這一句話而改變。

一直到後來,他還是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風平浪靜的夜晚,船艙裏,身旁的小人兒半夜不睡,淚水宛若破水缸的水一直往外洩,壓抑的哭聲擾得決蘭朔再也無法置之不理。

“你在哭什麼?”他的聲音冷淡,要不是必要,他幷不想理她,但她的哭聲已經嚴重幹擾到他的睡眠,不解決她的煩惱,她一定會哭到天亮,他也別想睡覺了。

岳蘿抽氣低啜,淚眼蒙朧的擡起頭,將身子移往他的身邊,汲取決蘭朔身上的溫暖:縱然不多,卻已經讓她心滿意足。

決蘭朔忍住嘆息,壓下不耐煩,直接命令她,“你哭得吵死人了,以後不要再哭了。”她的哭聲實在不好聽,像隻剛出生的鸚鵡。

岳蘿訥訥的吐著話,問出她心中的疑問,“大師兄,短頭發的女生是不是真的沒有人要,也不能嫁人?”

幫她梳洗的大嬸千交代萬囑咐就要地把頭發留長,但是娘說的話,她怎麼可以不聽呢?

她不知道到底要聽誰的話才好?所以煩惱得哭了起來。

問他,他會幫她解決難題嗎?

決蘭朔思索半晌,“也許吧。”他並不覺得短頭發、長頭發有什麼分別,女生就是女生,但是所有的人都是這麼做,她也應該一樣。

“真的留長頭發就可以嫁人?”

“應該是吧。”他敷衍意味明顯,但岳蘿聽不出來,她開心的笑了,有了他的答案,心中的為難一掃而空。

這瞬間,決蘭朔成為她的英雄,白天替她鏟除惡龍,晚上還陪她說話解難,不知險惡的心全往他身上偏,再也收不回來。

“那……我把頭發留長,可不可以嫁給大師兄?”她隻想要一輩子和大師兄在一起,不想離開這個對她好好的人。

決蘭朔沒有半絲感覺,隻是勉強自己,試著提振精神應付她。他輕輕的拍拍她的背,低聲說:“睡吧。”她再不睡,他就要發飆了。

“真的留長頭發,大師兄就要娶我嗎?”她再確定一次,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她好怕這隻是一場夢。

“早點睡,以後不要再哭了。”這種小孩子的保證隨口說一說,她隔天就忘了,他何必認真?

“嗯。那麼大師兄,我們說定了喔,你可別忘記與我的約定。”他沒有拒絕她,嶽蘿便當他沒有意見,自行認定他答應她的要求,但她不放心的再補上一次,“以後我一定會變得很漂亮、很漂亮的。”

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的頭發,岳蘿在心中立誓,她再也不會把頭發剪短了;永遠不會。

一直到後來嶽蘿都不知道,遵守這個約定、執意愛他,這樣做是否正確?

她的人生因這句誓言而翻天覆地。

也許此刻的心動已經注定此生將為他沈淪。

“再不睡,吵醒師父會罵人的。”他不悅,音量加重。

岳蘿心滿意足的擦掉眼淚,輕聲的打了個呵欠,小小的手擱在他的胸上,闔上眼皮,沈入了夢鄉,不再惶惑不安。

決蘭朔在她睡著後,小心挪開她的身體,便不再掛心的闔上眼。

對於自己的師弟妹,他都是親和但不親近的,以後也是一樣。

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尋求他父母的肯定,其他人都隻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點綴而已。

這個認定永遠都不會改變。

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孤島回到父母的身邊,沒有人可以絆住他。

但他不知道從今夜開始,岳蘿從沒有忘記與他有過的約定,在往後為他的人生預留了他猜想不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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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原,各式武學的彙流之地,人多是非多,但蕓蕓衆生依舊傾巢而出,隻為在這地大物博的天地裏占有一方權勢、盡情揮灑自己的人生;而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武林大會就成為後起之秀最快功成名就的捷徑了。

武林大會,數以百計頂尖學武之人交會出的光耀,像個無底洞不斷的吸入為它而死的精萃。會規規定每五年舉行一次比試,勝利的人將擁有“武林盟主”的名聲,更擁有號令整個武林的權力。

各派、各門因此精英盡出,隻為在這次的比試中不失麵子,更可以藉此發揚自己學派的名聲,確立武林的地位。

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決蘭朔衣衫飄飄的立在比武擂臺上,今年像上一屆一樣,他一個人獨撐全場,令其他武者為之失色。

雖然決蘭朔依舊是被衆人看好的人選,但還是出現許多想與之抗衡的人。

微風吹過,在場的人士沒有也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打擾此刻緊綳的氣氛,每個人都在注意今天的比賽結果。

決蘭朔冷靜的麵對所有的挑戰者,為了爭奪這次的武林盟主之位,他已經養精蓄銳了好久,一樣是勢在必得。

他銳利的眼掃向其他位子,目光在“戰兵山莊”的莊主鐵問豪身上多停留了一下,隨即轉到人稱“巧劍女”蔔心桐身上。

他冷笑,想到為了他們兩人,他付出多少,就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母親,他一生中最親的兩個人,卻讓他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想承認他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會任他們主宰他的生命,終有一天,他會逼得他們不得不承認。

他會讓他們為拋棄他而悔不當初的。

這是他第二次尋求武林盟主的連任,他篤定這次一樣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但他不會輕易將自信顯露在外,他布下的餌要有人咬,他要藉此讓他的父母知道,他再也不會任他們欺騙。

“盟主,時間已經到了。”有人宣告比武即將開始。

決蘭朔點點頭,他走到場中央,神目炯然的姿態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他昂首朗聲說道:“各位前輩、後進,決某在此恭候各位指教。”他狀若謙虛,但大有人不表贊同。

縱然以前的挑戰者全敗在他手上,卻還是有許多初生之犢不畏事實,想試試自己的身手,盡力—搏。

決蘭朔不把不值—提的雜音放在心上,他會讓所有人都沒有話說,一樣捧他當武林第一人。他有自信,更有決心,武林盟主依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不會把到手的權力、地位拱手讓人。

隨著時間流逝,正如決蘭朔所料,賽程到最後,還是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隱隱覺得失望,難道地大人多的中原已經沒有人能與他抗衡?他決定刺激一下眾人,說不定他還會另有收獲。

他環顧眾人,眉間略帶傲慢,語氣嘲弄,“已經沒有人想要再試試嗎?想不到與我年齡相仿的人竟沒有一個有膽子上來挑戰。”

一激之下果然有愚夫強行上陣。

鐵問豪的兒子鐵佛山不顧實力之差衝上臺,沒有看見自家老父白了臉,卻又拉不下麵子叫他回來。

叫自己兒子回來,他以後如何在江湖上大聲說話、樹立威望?

鐵問豪又氣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在心中斥道:這小子實在是不知死活,也不想想自己有幾兩重,敢上擂臺?!

鐵佛山指著決蘭朔大聲嚷嚷:“決盟主,‘戰兵山莊’的鐵佛山特來討教,還望盟主手下留情。”他等這機會等太久了,決蘭朔已經對決多人,想必真力耗弱,那他就有可乘之機。

決蘭朔正視他,心想,對他的異母弟弟,他該怎麼做?放手?他不想;要鐵佛山的命?事後牽扯太大,麻煩。

決蘭朔在遲疑時覷見鐵問豪憂心的臉,不禁冷笑起來,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要讓鐵佛山顏麵無存,在江湖上再也擡不起頭來。

“決盟主,看招!”

場上的鐵佛山使出自家拿手絕活,虎虎生風的掌風如千手觀音,連綿不絕的襲向決蘭朔。

決蘭朔在掌陣下隻閃不出拳,身形游刃有餘,存心戲弄鐵佛山的意味明顯。

鐵佛山漲紅臉,受到藐視的挫折感深重,掌風急切,久之沒了章法,額頭冒出冷汗,身形漸趨遲鈍。

過了幾百招,決蘭朔的雙手一樣背在身後,動都沒動。

“這人怎麼這麼差勁,還敢上擂臺挑戰?決盟主連—手都沒有出,真是太自大了。這人是誰啊?”

旁人交頭接球的討論聲聽到鐵佛山的耳中極端刺耳,他嘶吼、咆哮,無法忍受決蘭朔將他玩弄在手掌心,他顧不得江湖道義,使出下流的招式。

決蘭朔的目光森寒,冷嗤一聲,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家夥死不足惜!

他像是不小心使出—個絆腳,鐵佛山收勢不及的跌了個狗吃屎,噗哧的聲音再也隱忍不住,此起彼落地響起。

決蘭朔麵無表情,落井下石讓鐵佛山更無顏見人,在中原的名望一落千丈。“鐵少俠,多謝你的指教,讓我的腳能夠活動活動。”

決蘭朔此話一出,徹底羞辱了鐵佛山一番。為了鐵問豪的麵子,有名望的江湖人物不太敢像小輩一樣明目張膽的嘲笑不自量力的鐵佛山,但心中卻對鐵佛山的印象大打折扣,他竟然連拳風都沒有掃到決蘭朔身上。

出乎意料的大笑聲從地下冒了出來。

“誰?!出來!”決蘭朔警覺,電光石火間拔出腰間的劍,用力往出聲地戳下,絲毫不見剛才的優閑,出手更是狠辣。

這人竟在他毫無察覺之際躲在離他如此之近的地方,還躲過他毫不留情的一擊,他心中一驚,更是出言相激,要來人現身,“閣下像隻老鼠,見不得人嗎?”

“別生氣,別生氣。我其他人不見都沒關係,隻要見到我想見的人就行了。不過你也真狠啊,一出手就要我的命。”

一顆髒兮兮的頭顱從擂臺下冒了出來,一雙細小的眼睛在劉海的掩蓋下,幾乎看不見,一身污黑的破布衫像討食的乞丐。

岳蘿看見決蘭朔,漾開了笑容,她真的好久沒見他,好想念他,可是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一點也不想念她耶。

哇,他生氣了,她要不要溜啊?

決蘭朔眯眼,心突然跳了一下,好熟悉的話、好熟悉的臉,難道真的會是她?她來這裏做什麼?

岳蘿鼓起勇氣跳出來,見決蘭朔一臉不信,她笑開嘴,“你可別叫錯我的名字,那樣我會很傷心的。”

對這次見麵,她期待好久,他可別頭一句話就把她冷到極地去。

“嶽蘿?”真的是她!

“答對了,香吻一個。”她跳到決蘭朔的身上抱住他,在他頰上狠狠的印下一吻,不顧這裏還有其他人在常

她真的真的太想念他了,顧不了矜持,況且有這種豆腐可以吃時,她才不會傻傻的放過太好機會。

以後要靠近他肯能就又要大費工夫。

倒抽一口氣的驚嚇出現在每一個人瞼上,沒有人想得到這世上竟還有人近得了決蘭朔的身。

這人的武藝不下於傲笑江湖多年的決蘭朔,她到底是誰?

每個人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嶽蘿,下來。”決蘭朔一臉青白,冷聲低喝。她是背後靈嗎?對他愛摸就摸,連問一聲都不必。

岳蘿沒多做掙扎的跳下,她可不想挑戰大師兄的忍耐限度,他凶起來可是不顧她是個嬌滴滴的女生,一樣動手痛扁她。

“你來是要向我挑戰嗎?”他沈著聲音問。

岳蘿死命的搖頭,她才沒有這種膽,想讓大師兄有機會殺了她。

決蘭朔沒再理會她,轉頭將武林大會做個總結,“謝謝各位前輩、後進撥空前來參加這次大會,對決某不吝賜教,如果沒有人再向我挑戰,那麼這一屆的盟主之位一樣由在下擔下,接下來五年,還請各位多加關照。”

他說得謙虛,但沒有人敢質疑決蘭朔的實力,這個人文武兼備,強大得令他們不得不俯首稱臣。

嶽蘿的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決蘭朔,她掩住自己心疼的情緒,她這個大師兄還在虐待自己啊?

他還是執意要向他最愛的父母報複,他真的認為這樣出氣後,他會快樂?

岳蘿還是沒辦法將無情、邪惡的印象完全套在決蘭朔身上,即使他曾經殘忍的利用她後絕然離去,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而來。

在大多數人散去後,兩個女孩興奮的跑到決蘭朔麵前,恭喜他獲得了這次的勝利。

“決大哥,決大哥——”鐵櫻瑟和王琴瑜用著她們最美的容顏麵對心目中的英雄,笑臉瑩瑩,燦爛如花。

決蘭朔眼中的不耐煩一閃而過,對她們兩人,他一向親切多于客氣,為了他的目的,他不會拒絕她們的靠近。

“決大哥,你好厲害,又當上武林盟主,大家都不是你的對手。”她們崇拜的稱讚,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愛慕之意。

她們崇拜他、仰慕他,更想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而且也積極的接近他,要他動心。

決蘭朔大方的接受她們的道賀,“謝謝。”

岳蘿走到他身邊,熱情的挽起了他的手臂,笑著跟鐵櫻瑟和王琴瑜打招呼。

她的舉動明白的顯示她與決蘭朔的關係匪淺,更有示威的意圖。這男人她還不想放手,鐵櫻瑟和王琴瑜更不能碰。

“決大哥,她是誰?”她們的眼中充滿敵意,第—次看見決蘭朔任由一個女人如此靠近,而且沒有阻止她亂來。

決蘭朔略微遲疑,不知為何,他總是排斥別人知道她是誰,他們師兄妹已經十幾年,他卻還搞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

那年,他得知父母拋棄他的真相,毅然離開孤島,她便不再跟著他,而他更將她置諸腦後,一向像粘皮糖的她竟然一反往常的無聲無息。

這幾年不見她蹤影給他一種她不會來搗蛋的錯覺,而今她突然出現,他措手不及,仿佛他已經沒辦法控製她。

這次她來做什麼?他再一次浮上這個疑問。

“大師兄,兩位大美女還在等你的答案喔!”嶽蘿提醒他,她也好想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下意識的伸出另一隻手,在耳後撩出一綹發絲搓揉,安定自己狂跳的心。

他的答案會出乎她意料之外嗎?她好期待。

“大師兄?”她們不敢相信玉樹臨風的決大哥竟然有這般不愛幹淨又古裏古怪的師妹?

“對啊,他是我最敬仰的大師兄,我是他最疼愛的小師妹,請多多指教。”

岳蘿話一說完,馬上想到剛才的鐵佛山也是說了“請多多指教”這句話後,被決蘭朔狠狠的修理一頓。

回想起鐵佛山剛才狼狽的模樣,她自顧自的笑了出來,希望她不會像鐵佛山那麼淒慘。

鐵櫻瑟和王琴瑜露出嫌惡的表情,這女人好奇怪,不知道在笑什麼?笑得讓人心裏毛毛的。

聽到她的話,決蘭朔暗驚,最疼愛?她是頭腦壞了嗎?他什麼時候疼愛過她了?他倒是暗地裏修理過她好幾次。

“你要留下來?”他問。

嶽蘿不懷好意的瞥他,“大師兄,你不歡迎我來拜訪你?”她要是淪落街頭,他良好的名聲可是岌岌可危。

她不信他會趕地出門。

決蘭朔想說“是”,但考慮到現實因素,他咽下這股街動,“當然歡迎。”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謊言本來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沒有遲疑,更不愧疚,說得像吃飯那樣自然。

嶽蘿當作沒看見他眸子裏的陰鬱,她來是有要事待辦,即使他趕她,她也不能走,不然她以後一定會後悔。

鐵櫻瑟有了危機意識,她馬上接著說:“決大哥,我也可以到你府上打擾嗎?”她好想跟自己心儀的人多接近,製造機會在一起。

決蘭朔漾開笑容,“當然可以,隨時歡迎你過來。”他沒有理由反對,鐵櫻瑟來打擾,自然有人會睡不安寢。

“決大哥,我也要去。”王琴瑜連忙跟進。

“我不準你去。”蔔心桐在她身後否定王琴瑜的請求。她陰狠的覷了決蘭朔一眼,她對他有所愧疚,但她不想犧牲自己多年來在江湖努力的成果。

這個世界對女人太過嚴苛,容不得一點瑕疵。

王琴瑜不滿的回過頭,對蔔心桐嗔道:“娘,為什麼我不可以去決大哥的家裏?”她不能讓鐵櫻瑟跟決大哥獨處。

蔔心桐僵著芙蓉臉,隱藏內心的害怕,使盡辦法都要阻止女兒與他太過接近。“決盟主,不好意思,小女常麻煩你照顧。”

“蔔女俠,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很樂意照顧琴瑜,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決蘭朔大方的在蔔心桐麵前贊美她的女兒,但蔔心桐沒有任何喜色,反而白了臉,他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他真想利用自己的妹妹來威脅自己的母親?

對決蘭朔的稱贊,王琴瑜紅了臉,喜不自勝,她沒瞧見自己母親已經是強力在壓製內心的害怕和怒氣,硬著聲音說:“小女已有婚配,不好去府上打擾,怕會被有心人造謠,有損名節。”

“娘,我不要嫁給林本文,他根本——”跟決大哥不能比。

蔔心桐截斷她的抱怨,不讓她再說出不得體的話,“婚事已定,容不得你說不要。回家了!”

蔔心恫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王琴瑜離開。

決蘭朔保持風度,沒有變臉,他轉向鐵櫻瑟,“鐵姑娘,你要到我家的事問過父親了嗎?他同意了嗎?”鐵問豪會緊張嗎?

鐵櫻瑟肯定的回答:“我不用問,爹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決大哥,改天我一定會去找你,你要等我喔!”

“我等你來。”他親切的笑著。

鐵櫻瑟羞赧的跑開。

決蘭朔保持微笑目送鐵櫻瑟,他的計畫慢慢在實現當中,有了鐵櫻瑟和王琴瑜這兩張籌碼,鐵問豪和蔔心桐絕對是坐立難安。

“大師兄,你真是害死人不償命。”嶽蘿已經大約知道大師兄在搞什麼鬼,可憐兩個思春少女,就這樣被人利用。

沒有外人在場,決蘭朔卸下斯文的麵具,冷煞之氣在他眼中展現。

“岳蘿,管好你的嘴,最好別礙了我的事。”他對她的行為難以掌控,但她最好不要明知故犯,他絕不會因為她是他師妹而手下留情。

看見決蘭朔的凶狠,岳蘿反倒笑出來,“你這一麵,怕隻有我有幸看見吧?”她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別看她大師兄長得一副得道高人的斯文俊俏,除了那張迷死人的臉外,他骨子裏可是個叛逆小子、是個雙麵人,心狠手辣不輸任何綠林人士。

“你來中原做什麼?”

“來給你慶生。”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

“慶生?”

“你忘了,再過十五天就是你三十歲的生日了。”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一年一次的大日子啊!

“沒意義。”他大步走開。

嶽蘿主動跟上去。“我覺得很有意義,三十而立,不好好慶祝,太對不起自己了,況且一年一次,有好理由可以大肆瘋狂,不過生日太浪費。”

“你把禮物放下就可以走人了。”

“你太沒良心了,我千裏迢迢趕來這裏為你慶生,你就這樣對待我,連一杯水酒都沒招待,就要趕我回去?”嶽蘿嘟囔抱怨,“真是差別待遇。”看見他對待鐵櫻瑟和王琴瑜的親切態度,她的心底直冒酸意;要不是明白她們是他親生的妹妹,她早發飆了,才不會在這裏生悶氣。

氣死了自己,他也不會心疼。

決蘭朔沒有回應她的不滿,徑自走進人群,和其他與會的人說話、套交情,建立屬于自己的人脈,而且他深知要是多說一句不對的話,她就有得吵了,絲毫不會顧慮他們是在哪一種場所。

在外人麵前,他其實不想暴露他與她之間真正的關係,那隻會被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敵人窺伺、利用。

嶽蘿像沒看見他的不悅,跟在他身後,對別人說明他們是師兄妹的關係,聽別人讚美她有一個好師兄,心裏跟著吐糟。她明白在別人麵前,他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隻是要小心,待會兒獨處時她有得受了。

“決。”有人喚住了決蘭朔。

決蘭朔望向來人,勾起笑,有人等不及要行動了,而他就來個守株待兔,得來全不費功夫。

汪休介挑眉,直接問:“這個小不點是誰啊?”場上的那一幕可是被人指指點點,令他好奇不已。

“不用理她。”決蘭朔麵無表情的說出驚人之語,在平常他根本不會用這種僵硬的態度對人。

“決?”他是吃壞肚子嗎?怎麼一肚子火?

嶽蘿冷哼,一樣口氣地對汪休介說:“不用理他。”

汪休介哈哈大笑,“我喜歡你。你是我見過唯一敢對決蘭朔不禮貌的人。”她大膽得令人瞠目,不曉得她是不是命太多,才敢這樣玩?

“多謝,不過汪大俠喜歡的人也未免太多了,我不想成為你的名單之一。”岳蘿不以為然,他這個人背景不單純,人際脈絡更是複雜,還是不要與他扯上關係比較好。

“你知道我是誰?”他愈來愈好奇。

嶽蘿大力誇讚,“汪大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更是熱心助人,仗義執言,江湖上首屈一指。”

孤島不是蠻荒之地,一些武林大事還是有人注意,而這個人她不想知道都不行,因為他與大師兄接觸得太頻繁,她特別打聽了下,知道愈多,她愈是嘖嘖稱奇。不過,他再奇特,隻要他不傷害大師兄,也不關她的事啦!

汪休介被岳蘿稱贊得有點尷尬,想起來找決蘭朔的事,便轉了話題,“決,這幾天我可以上府上打擾一下嗎?”

“隨時歡迎你來。”決蘭朔沒反對。

汪休介滿意的離開,他再待下去,不曉得決蘭朔那個怪異的小師妹又會說出什麼讓他不知所措的話來。

岳蘿挑眉,“大師兄,你家什麼時候變成善堂了,還大發慈悲的來者不拒?這邊招待一個、那邊又迎上一個,還有自己上門來的。”他就沒對她那麼好過,害她好吃味。要是他能這樣對她,要她付出生命她都願意。

決蘭朔冷笑,所有人都心懷不軌,連他也是,但最後的獵人一定是他,他們一個個全逃不掉。

岳蘿看不慣他這種陰險的表情,她這個大師兄變得令她覺得好陌生。

從他離開孤島那一晚開始,她就不再認為自己真正瞭解過他了,隻是她還是沒辦法適應他不同于以往的那一麵。

現在的他已經拋開那溫文和善的好師兄假麵,成為江湖稱雄的決盟主,不曉得這樣的轉變是好還是壞?

她隻知道她對他無法輕易的死心,所以她來了。

“大師兄,醒來喔,再不醒來會流口水,很難看,一代英雄的形象壞掉,你可是欲哭無淚。”嶽蘿笑著嘲諷他,要他注意一下場合,別露了自己的餡,白費了這麼多年來打好的名聲。

決蘭朔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他還有一堆事要忙,沒空理她。

岳蘿哀怨的聲音如影隨形,“人家難得來找你,你就這樣對待客人啊?”他對她還真的一點客套都不用。

決蘭朔停下腳步,回望她,“你不需要我招待,自己自然會找到樂趣。”她絕不會無事來找他。

嶽蘿再一次抱住他的手臂,沒讓他躲過。“可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啊,你不理我,我來就沒有用了啊!”

她的目標是他啊,其他事都不在她眼裏。

“我不理你,你還是會賴著不走。”決蘭朔太瞭解她了,沒有得到她要的東西之前,她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知我者,大師兄耶。”岳蘿笑出聲,她的確是不會輕易走人,但是想到他的嫌惡,她不免有話要說,“但是大師兄,我們五年沒見,你對我的態度就不能好—點嗎?”真是讓她傷心。

多年不見,他難道一點都不想念她?

“你不來最好。”他根本不願意她來,她來隻代表一件事,那就是麻煩,接二連二的麻煩,他避都避不掉。

岳蘿嘟嘴,“師兄,你太差勁了,難得我親自來為你慶生,你一點都不捧常”她可是很用心的準備了禮物要送給他。

決蘭朔瞥她,“你來的目的隻有慶生嗎?”他無法相信。

岳蘿無辜的回看他,“不然還有什麼呢?”

“如果隻有這樣,我這裏就隨你住到高興為止。”他不討厭她,隻是每一次她用溫柔的眼光看他,他心中就有說不出來的煩躁。

嶽蘿高興的跳起來,“哇,還是大師兄對我最好。”

決蘭朔看著她,想起其他師弟妹怎麼對她,他不由得皺眉。

她剛來孤島前幾年,他一樣跟著師弟妹耍著她玩,更喜歡看她哭得淒慘的模樣。可是一年一年過去,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個性,使他失去捉弄的興趣,有時候心情好時還會幫她解圍。

他這幾年都沒辦法在她身邊,她過得好嗎?

想到她的善良、任由自家人欺負的弱點,他不得不搖頭,這女人的個性是永遠都改不了了。

他對她不是沒有感覺,可惜他不會讓她知道他的心情。

“大師兄,恭喜你再次得到武林盟主之位。”

岳蘿真誠的向他道喜,她可以想見他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麵,隻是如果他真的喜歡這種生活,那她要怎麼辦?

他武林盟主之位坐得愈好,愈表示從頭到尾她根本就沒有瞭解過他,那麼她愛上的人是誰呢?

聽見她的道賀,決蘭朔吐出一口氣,奇異的放鬆了緊張的心情,挪開她粘在他臂上的手。“別再纏著我,我還有事要做,自己看著辦。”

“是,大師兄。”

岳蘿不再跟上去,眼神悲傷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露山淡淡的愁容。來這一趟是對?是錯?她不知道,但她—定會找到她要的答案。

而且她還得先安置好她準備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要是禮物提早曝光,她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隻是事情會照她想的那樣走嗎?

唉!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在看著辦吧!

先住進大師兄的家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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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空蔚藍,是郊遊賞花的好日子,嶽蘿心裏也是這麼想的,隻是麵對眼前這般情況,她心裏不由得打個突。

這是什麼情況跟什麼處境?

她隻不過是想約師兄出來喝茶,聯絡聯絡久未見麵的感情,怎麼一下子多出這幾個礙事鬼來?

不是說好隻有鐵櫻瑟和汪休介來師兄家做客的嗎?怎麼沒幾天王琴瑜又跑了出來?然後他們更是不客氣的賴上大師兄,破壞她美好的計畫。

這怎麼可以?!

再這樣下去,她什麼事都不能做,而且這兩女一男已經快搞瘋她了。

不行,她得想辦法把他們全趕出師兄家,不然他們在心有所圖之下一定會鬧出大亂子,壞了她的計畫。

她為人師妹當然容不得自己的大師兄吃悶虧,她得做點事解決這個難題才行。

心中打著鬼主意,旁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若是螳螂捕蟬,那她一定是黃雀,準備將他們一舉成擒。

呵呵……

“王姑娘,你娘不是不準你來,怎麼又反悔了呢?”鐵櫻瑟不悅,她以為這一次隻有她一個人來,但王琴瑜一出現,她還得多費心思找機會與決大哥單獨相處。

王琴瑜冷瞪鐵櫻瑟一眼,對品茗的決蘭朔溫柔的笑著,“決大哥,你不會不歡迎我來吧?”她不會輕易放棄。

“當然不會。”決蘭朔親切的說。

鐵櫻瑟不讓王琴瑜專美于前,她一樣巧笑倩兮,想加強決蘭朔對她的好印象,那樣才不會錯失機會。“決大哥,這茶是我專程從杭州帶回來的,你一定要嘗嘗。”這可是她花了大功夫才托人找到的珍品。

“謝謝,那我不客氣了。”決蘭朔一派有禮,拿起茶杯喝下。

像兩隻餓狗爭食一塊鶏腿的場景,岳蘿瞪大了眼,她從不知道師兄這麼好說話,要是這種溫情能分她一點,她不知該有多幸福。

打師父收她為徒起,師兄對她總是禮貌多于關心,冷淡多于微笑,要不是他還有把她當師妹看,處處照顧她、維護她,她也不會熟臉貼冷屁股的跑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真是可憐的我!

岳蘿哀嘆在心,但眼光還是不離他們三人,她得找機會離間這兩個女人,不然事情會無法挽回。

“決大哥,你有幾個師弟眯,我怎麼都沒聽人說過?”王琴瑜好奇的問,她想要知道心上人的點點滴滴,這樣勝算會大一點。

決蘭朔不答反問:“王姑娘,你來這裏,你娘不會生氣嗎?”他以知道她們的不堪來做為調劑心情的來源。

提到那個不知在想什麼的母親,明明決大哥是個人人稱許的奇男子,而母親總是不許她跟他走得近。

王琴瑜嘟起嘴,“她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母親根本不知道她在這裏,她是逃家來的。

“嗯,那樣就好,要是害你們母女失和,我的罪過就大了。”決蘭朔表情依舊,問起了鐵櫻瑟她父親鐵問豪的反應,“鐵姑娘,鐵莊主不會擔心你來這裏嗎?”

“我爹?他沒多說什麼,不過臉色不好看而已。”鐵櫻瑟沒有心機的照實回答,她來這兒,倒是她哥反應比她爹激烈多了。

“決大哥,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不忍心你們來這裏被長輩責備,怕你們會為難。”決蘭朔微笑,內心卻一沈;想不到他們都這麼捺得住氣。

他是否得加點辛辣曖昧,挑戰他們兩人心髒的強度?心念一動馬上行動,他含情脈脈地挑逗兩顆少女純純的芳心。

不行了,她再也看不下去!岳蘿決定插手,再看下去,她都要吐了,她不知道她師兄還有這種令人起鶏皮疙瘩的能力。

她偷偷摸摸的從腰間撕出一丁點的紙碎片,丟進茶杯裏,用熱茶水衝開,碎紙馬上融化。

“來,你們聊了那麼久的天,口一定渴了,我又重新泡了茶,正香呢。”嶽蘿將茶一一遞給他們。

鐵櫻瑟和王琴瑜不客氣的接過,對岳蘿的好奇與敵意溢于言表,但不敢無禮的探問,怕給決蘭朔不好的印象。

嶽蘿反倒大方的直接問道:“鐵姑娘和王姑娘你們有事要問我嗎?”她們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隻要細細的瞧,就知道她們心裏在想什麼了,而她是被人欺負太多次了,變得很會看別人的臉色。

“岳姑娘嫁人了嗎?”王琴瑜克製不住的問。要是岳蘿有了意中人,她就可以放心了。

“你叫我姑娘,不是嗎?”不然王琴瑜的姑娘是叫假的啊?

被人調侃,王琴瑜紅了臉,但還是不放棄問出岳蘿對決蘭朔的心意,“決大哥在中原當盟主已經五年,怎麼都沒見過岳姑娘來找過決大哥呢?”

喔,有人心有所圖,還厚著臉皮問起她的行蹤,王琴瑜當自己已經是師兄的妻子了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年一千八百多天,王姑娘天天在我師兄家嗎?不然怎麼知道我沒來過呢?”

王琴瑜的臉頰已經熟得可以煎蛋,岳蘿三言兩語讓她敗下陣來,可不表示鐵櫻瑟會輕易棄械投降。

“岳姑娘在江湖上可有名號?說出來聽聽吧。”

“我?怎麼可能?平凡人一個。說來鐵姑娘是‘戰兵山莊’大小姐,一定有名號吧?那名號肯定是震驚五湖四海吧?可不可以說來聽聽,讓我開開眼界?”

鐵櫻瑟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根本沒有什麼功績,怎麼可能有什麼名號,更不可能名震江湖,這人是在嘲諷她嗎?

嶽蘿裝作沒看見鐵櫻瑟臉上的五顏六色,她們對她有排斥的心思,她又何嚐不是?

“我記得‘戰兵山莊’的莊主鐵問豪曾一戰打敗五鬼,被人封為‘賽鍾馗’,而你的哥哥鐵佛山更是子承父業,人稱‘小鍾馗’,這樣說來鐵姑娘應該也不輸自家父兄,在中原上赫赫有名,可是我怎麼沒有印象呢?”

嶽蘿傻頭傻腦的細數戰兵山莊的來曆,實際是對鐵櫻瑟明讚暗貶。

鐵櫻瑟氣白了臉,岳蘿明明講出她父親和哥哥的名號,怎麼會不曉得實際的情況?這人明明是在諷刺她!

但即使生氣,她們也不敢在決蘭朔麵前發作,她們才不會那麼傻,中了對方的計,將機會白白讓給情敵。

嶽蘿一臉無辜,看著她們一點都不淑女的喝掉手中的茶,她一樣用喝茶的動作遮掩自己狡猾的笑意。

“你們在這裏品茗,怎麼不邀請我一起來?我可是非常喜歡喝茶呢。”汪休介看見他們在一起,走過來插一腳,他可不想被他們排除在外,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汪大俠,坐啊,我們才剛開始喝,茶葉還有一堆呢,你不會錯過最好的部分的。”岳蘿打招呼,思量著汪休介來決家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還真是友誼高過天,特地來慶賀師兄連任盟主之位?

汪休介大方的坐下,眼色兜了—圈,驚異的問:“怎麼王姑娘和鐵姑娘的臉色這麼難看?”剛才有人睬到敏感區了?他來得不是時候嗎?

“沒的事,是茶好喝得讓我們太感動。汪大哥怎麼也來決大哥這裏了呢?”王琴瑜皮笑肉不笑。岳蘿不如外表的嬌弱,她不能小看了她,不然她和鐵櫻瑟魚蚌相爭,岳蘿可會漁翁得利。

“哈哈,我來找決盟主切磋武藝。”他一瞼豪邁不羈,殊不知有人會找他的碴。

“我不奉陪。”決蘭朔冷笑,他又不是傻子,可不玩這沒好處的比武遊戲,況且汪休介的目的也不在這。

“我的武功有差到讓你看不起嗎?”汪休介眼中寒芒一閃,他找決蘭朔好幾次,總是敗興而歸。

岳蘿裝無知,“汪大俠,為什麼不在擂臺上比呢?那不是光明正大,大師兄也不能拒絕你。”看樣子要不是理由充分,大師兄是不會拒絕他比武的邀約的。

決蘭朔喜歡贏過別人的優越感。

“我對盟主之位不感興趣。”

“汪大俠,好大的口氣,真有把握贏得了我大師兄?”嶽蘿嘖嘖稱奇。這天下雖大,贏得了決蘭朔的人可是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而汪休介竟可以不在乎的說出這種話,瀟灑得太假是會令人反感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在比武場上,不管輸贏都有太多閑言閑語,私下切磋隻為了印證自身的程度。”

他說謊,向決蘭朔邀約,是為了阻斷威脅他的人的壓迫,如果在私底下比武,不管輸或贏,他都還能做假,這樣一來,說不定他不用做他不想做的事。

而在比武場上不管輸或贏,都要接受嚴酷的批評,要是讓威脅他的人知道他放手,事情必會一發不可收拾,他幷不想招惹太多的非議,那對他並沒有好處。

“比贏比輸如果都不重要,那為什麼還要比?”

“為了心中那口氣。”

“給誰呢?”嶽蘿話中有話。

汪休介一窒,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知道什麼了嗎?

“汪大俠,可不要一時鬼迷了心走錯了路,那可是會後悔一輩子。”她不樂見汪休介為了一個卑鄙小人毀了自己,太劃不來了。

“嶽蘿,倒茶。”決蘭朔打斷她的逼問。

“是,大師兄。”岳蘿沒再撒潑,收了銳利鋒芒,幫她大師兄服務去。不是她愛管閑事,隻是他們最好不要太靠近她大師兄,比較容易長命百歲。

通常隻有決蘭朔利用人,沒有人能利用決蘭朔,唯一的例外是他的父母,而那也讓他受傷極深。

“岳姑娘,真不愧是決盟主的師妹。”她的伶牙俐齒使汪休介如坐針氈,深怕所有的秘密沒兩下全給她挖了出來。

岳蘿一樣也為汪休介倒了茶。“我與大師兄多年未見,對他的好人緣一時適應不良,要是剛才說話有所得罪,還請各位大人大量,不記小人過。”

“江湖上少了你這號人物,倒是少了不少熱鬧,不曉得這幾年岳姑娘都藏到哪裏去了?”汪休介的問題問到其他兩個女人的心坎裏。

“汪大俠太擡舉我了,我對中原的名山大澤比較有興趣,對江湖是一竅不通,還是別出來丟人現眼得好。”

“岳姑娘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出場,可是震驚全座。”能夠接近決蘭朔,然後全身而退的人絕不簡單,而巳她更是大膽的親到那個武功出神入化的武林盟主臉上,怎不令人側目?

她要是成為敵人,可也不容易解決。

“那是師兄縱容我放肆。”她隻是出其不備罷了,不然哪親得到他?要是師兄有所警覺,她絕占不了便宜。

“決盟主真疼自家妹妹啊!”汪休介懷疑嶽羅的說辭,看決蘭朔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改變,絕不可能讓一個師妹如此隨意碰他。

要不是決蘭朔縱容,那麼就是嶽蘿的武功造詣深不可測,不容他小覷!

“大師兄很疼我,非常、非常。”嶽蘿加重語氣,已顯得有些咬牙切齒。對知道事實的她,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疼她?是啊,如果他的麵無表情、他的不理不睬、他的故意傷害是疼她的話,那她可真是受寵若驚。

岳蘿的故意炫耀聽得王琴瑜與鐵櫻瑟一陣緊張,忙不叠的追問當事人。

“決大哥,這是真的嗎?你真的那麼疼你師妹?”她們還有機會得到他的心嗎?還是他的心早已經是別人的?

“小師妹愛鬧,更愛開玩笑,讓你們見笑了。”決蘭朔撇清關係,拋給心生懷疑的兩女一個充滿感情的笑容,惹得她們全羞紅臉的低下頭去。

真是造孽啊!

岳蘿不是滋味到了好想找人出氣的地步,她下的藥怎麼還不發作?再讓他們二人在—起,她一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大師兄就走人,這樣一來,定會讓大師兄有藉口趕她出門。

不行,她得再搞破壞。

岳蘿趁著倒茶之際,在王琴渝和鐵櫻瑟的茶杯內再灑下點點粉未,又迅速的用熱茶衝散,不留痕跡。

做的同時,她還一邊說話引走決蘭朔和汪休介的注意。

“大師兄,你跟汪大俠是怎麼認識的?”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單純,是否需要她注意?

希望是不用啦,不然她還要忙別的事,可是會一個頭兩個大,能少一個是一個。

回答的是汪休介,他朗笑,“在春滿樓認識的。”

岳蘿垂下眼瞼,裝作注視茶水倒了多少,輕聲低問:“春滿樓?天下第一美人?她漂亮嗎?”

汪休介但笑不語,但已經表示得很清楚。

岳蘿嬌嗔,酸溜溜的說道:“我不曉得我大師兄還認識這號人物,希望有機會介紹給我認識。”

“決盟主無人不知、無人不愛。”

“他這麼出名,怎麼不見有人為他立碑上香?”她調侃汪休介的說法,卻在心中苦笑,無人不愛?要真是這樣,師兄不會選擇這條艱困的路走!

“不要立碑,太不吉利。可是有人說書傳頌啊,所有人都崇拜決大哥。”王琴瑜補上一句,一副輿有榮焉的得意樣。

“不錯嘛,大師兄,以後記得提攜一下師妹,吃香喝辣別少了我一份。”她勾著嘴角,表情似諷刺似認真。

決蘭朔冷覷她,對岳蘿的冷嘲熟諷,他心中的怒意一點點的在累積。

這次岳蘿的出現,他有不好的預感,卻苦于沒有好的藉口趕她離開,而她現在竟敢嘲弄他,她的膽子何時養得這麼大,不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因為他五年前對她做的事?

哼,那也是她心甘情願。

“用不著我幫,你自有一套想法。”她要有心,不會還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武者。

“是嗎?不是因為你不想幫我?不過,我暫時得在你這兒賴吃賴喝一段時間,你可別嫌我煩喔!”岳蘿乘機要求他的保證,不然她很怕莫名其妙就被轟出家門,而她還滿懷感激。

這一個月即使他趕她,她也不能走。

“你得罪誰了?”她可是惹上大麻煩,所以來他這裏避難?

岳蘿假瞪他一眼,“別把我說得像麻煩精。”

“你一向是。”在孤島,師父對她的特別關愛已經使衆多師弟妹猛吃她的醋,對她的敵意有增無減,而隻要不出人命,他這個大師兄就懶得管,放任他們欺負她去,可是她總有辦法找到他,讓他不能眼不見為淨的當起她的保護者。

“放心,大師兄,我這次純度假,順便在這段時間了結一些舊事。”嶽蘿保證她不會亂來。

決蘭朔不信,卻不再過問,最終,她會自暴來此的日的,隻是他對她完全不能鬆懈,怕她的行事又出乎他意料之外。

“決大哥,你和岳姑娘的感情好好喔!”王琴瑜心有所感,她第一次看到他關心的問人,連她都沒受過這種待遇。

決蘭朔回望她,笑容滿麵地解釋道:“她是我最小的師妹,性子迷糊,我關心她的安危是應該的。”

“喔?”王琴瑜總覺得事情不隻如此,女性直覺告訴她,對岳姑娘,決大哥的表情總會陰沈些,像是不知該掐死岳姑娘還是擁住她?

王琴瑜想再問,但肚子卻在此時不舒服的悶響起,打斷她的話頭。她不由得擰起眉頭,想控製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已然失控。

“怎麼了?”嶽蘿假好心的問。太好了,她下的藥終于發作了,她再也不用忍受她們在她眼前礙眼。

“我……”王琴瑜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噗”的一聲,好大的響屁從她身上竄出,震驚四座。

王琴瑜傻了,其他人也呆了。

她怎麼會在決大哥麵前發生這種事?!

王琴瑜羞愧得漲紅了臉,淚珠溢上眼眶,“我……我……”她語不成聲,氣羞的掩麵而逃。

她再也無臉見人了啦!

決蘭朔對岳蘿怒目相向,岳蘿聳肩,一樣裝無辜,她可是好心幫王琴瑜不要落入亂倫關係裏耶,真是狗咬呂洞賓。

“我……我也先行告退。”鐵櫻瑟聲調緊繃、語氣急叨,像在忍住什麼,整張臉漲紅,未等主人反應便也跑了。

兩個男人全望向岳蘿。

岳蘿回瞪他們,“你們看我做什麼?”

“你做了什麼?”

嶽蘿被決蘭朔責備,委屈的嘟嘴,替自己辯護,“我能做什麼?這裏是你的地盤,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決蘭朔握緊拳頭、臉色陰沈,風雨欲來的氣氛令人害怕。

汪休介見情況不妙,便也藉故離開現場,留決蘭朔與岳蘿麵對麵,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等再也沒有人在,決蘭朔低吼:“嶽蘿!”

她太過分,竟這樣惡整鐵櫻瑟和王琴瑜,要是她們離開決家,她們的父母一定會鬆了一口氣。

“大師兄,沒憑沒據別隨便誣賴我。”

“要不是你,還有誰會這樣做?!”在場的除了她,沒有人會故意找她們的麻煩,因為根本沒好處。

“是她們自己的肚子不舒服,不然就是這茶葉有問題。”她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

“她們是我用來刺激她們父母的籌碼,你最好不要逼走她們。”他不會任她亂來。

嶽蘿忍不住的為她們說話,“大師兄,她們是無辜的,你不能隨便利用她們,要是她們受到傷害,你的良心怎麼能安?”

決蘭朔冷笑,“沒有人是無辜的。”

嶽蘿心痛,“這是你的想法?認定每一個人都負你?你也未免太自大了。”他變得令她心疼又憤恨,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他會失去什麼珍貴的東西嗎?

親情,他真的不要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想?!

“岳蘿,我警告你,要是你礙了我,我會不顧兄妹之情。”決蘭朔丟下話,絕情的掉頭離去。

“我也不希罕你的兄妹之情,我要的是你最熾熱的愛情,但你總是不肯給我。”嶽蘿苦笑,她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她冒著被師父責怪的危險,千裏迢迢的來這裏見他,可不是要聽他威脅的話,隻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這樣沒有道德良心的利用自家妹妹來傷害他的父母,那樣的作法根本是打算不留一絲情麵。

他真的不後悔嗎?

他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他真的知道他想要什麼了嗎?

而她真的能諒解五年前他對她做的事了嗎?

岳蘿低頭沈思,對自己說實話,是她不想見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不想承認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會保護她的大師兄,因為這讓拚命愛他的她情何以堪?

愛了太多年,她已經不懂得回頭,隻能一直愛下去,隻是事到如今,縱然她想繼續,卻已經沒有理由讓她追隨。

要考慮的事務變得太多,現實逐漸侵占她的夢想、她的執著,她不能再不顧其他人的眼光,隻因這個世界不是由她一手創造,她更不能不顧及大師兄的感受。

岳蘿自嘲的泛起冷笑,她太天真,幾乎忘了大師兄從來都不愛她的事實,她從來都不是他重要的人,也永遠超越不了他給予她的認定,不管她做了多少事。

想要他的渴望快要淹沒她,直到那一夜,改變了她所有認定的原則,頭一次清楚的認清她的大師兄根本就不是她認定的樣子。

對他的印象毀滅後重新再組,隻是她不甘願而已,不甘願自己愚蠢了那麼多年,愛他愛得那麼的深切。

嶽蘿輕輕的站起來,離開涼亭。

她懷念以前的日子——不知道現實的快樂,不懂大師兄心情的跟前跟後,不瞭解周圍如何變化的愛戀。

時間能不能停止,就停在她最想要的季節?

她無法力挽局勢,隻能改變自己去迎合未來。

隻是對決蘭朔,她說什麼都放不下心。五年了,她總是會去想他離去前那一抹孤寂與毀滅的眼神,如果她真要走出這一片自己撒下的情網,她必須來了結五年前那一夜種下的刺。

如果不來,她真的會恨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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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時光回到五年前……

孤島,樹上的貓頭鷹不停的低叫,隱含多年的秘密掀起狂風巨浪。

夜,傳出怒吼,震飛休眠的動物,拍翅之聲響在靜默的空間,令人心驚膽跳。

岳蘿眼未閉的躺在床上,她正因為決蘭朔從中原回來的事輾轉反側,聽到聲音立刻從床上驚跳而起,她跑下床,趕至大師兄的房間。

那聲音令人膽寒,不忍細聽,她的心不停地狂跳。

昨天是大師兄從中原回來的大日子,她盼了好久,總算盼到他回來了,師兄姊們更是不醉不歸,大肆慶況,可她就是無法高興。

大師兄變了,在他眼中晶亮的星光已轉成陰沈黯淡。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而今晚的叫聲像是拉開了噩夢的源頭,再也停不了。

受傷的咆哮,還有師父緊綳的安慰聲瞬間阻住岳蘿的腳步,她站在門前偷聽他們的談話。

決蘭朔發狂的大叫,痛得無從發洩,他想都沒想到他最尊敬的師父競也是騙他的其中一人,他的世界在明白事實後整個崩潰。

“蘭朔,你冷靜點。”

“師父,你騙我,你騙我!”指控聲中有著不敢相信的悲傷,他苦苦盼望著、希望著,至今完全幻滅。

“蘭朔……”拂雲子低下頭,蒼老的臉有著不可錯會的內疚。

他是騙了他,但那也是出自他的一片好心。他這大徒弟悟性高、能力強,但對自己的身世卻是超強的執著,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個好徒弟為了自私自利的父母毀了自己,走上邪魔之路。

他不能不說謊騙他,說什麼都不能不試一試,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但是看這情形,他的盼望似乎會落空。

“師父,你騙我,他們都不要我。”他原以為此次去中原,可以得到長久想望的親情;想不到竟是父不認母不理的下常

自傲的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種對待。

“蘭朔,他們會這樣做都是逼不得已的。”

決蘭朔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聲音充滿痛楚,“逼不得已?一個為了繼承家業拋棄已有身孕的戀人;一個為了私心生下我,卻發現挽不回愛人的心,便把我推給你老人家,不聞不問。他們有多逼不得已,我看不出來。”

“蘭朔,我的好徒弟,他們是愛你的,不要恨他們。”拂雲子語調虛弱,說得連自己都心虛。

他們在事情發生後根本對決蘭朔不聞不問,甚至要求他不要讓這孩廣冠上他們的名,與他們有所牽扯。

決蘭朔苦笑,一點都不相信拂雲子的話。“他們有多愛我?他們的愛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把我丟下,一個另娶,一個另嫁,在武林中汲汲於名聲、權力,當我是他們的阻礙,像個燙手山芋拋來丟去。”

“你的父母他們都有自己的苦衷,不是真的不要你。”拂雲子繼續為他們說話,不讓決蘭朔由愛生恨,做下錯誤的決定。

他不是心疼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而是心痛他的好徒弟會因為他們而變得不信任人。

“師父,要不是他們為了武林盟主之位想利用我的能力,我還以為他們是愛我的,我甚至願意為他們做牛做馬,隻要他們需要我。”他的癡心妄想在他明白真相後,變得好可悲。

他怎麼會淪落到如此要人同情的地步?

“蘭朔,不是這樣,他們……他們……”拂雲子說得有氣無力,他的大徒弟何等聰明,怎麼會相信自己說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話?

“師父,不要再為他們說話,我會如他們所願當上武林盟主,但他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蘭朔,你不要亂來,他們再不對,都是你的父母,縱然沒有他們,你還有大好的前途,千萬不要因為他們毀了自己,那不值得。”

“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比他們狠心的。”他每天都在盼望他的父母終有一天會來找他,告訴他,他們不是故意丟下他。他一直相信他們有苦衷,是逼不得已,但事實證明,他隻是一個任他們耍弄的傻子。

長年期待的熱切因他們的私心錯待化為灰燼,一點都不剩,對他們的愛變成不甘的恨,他要他們後悔遺棄他。

他決蘭朔絕不會白白任人欺侮,他們欠他的,他會一點一點討回來,他們不想給都不行。

“蘭朔,聽師父的話,你冷靜一點,事情會變成這樣都不是他們樂見的結果。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啊!”當年是在陰錯陽差下造成的悲劇,而這苦果竟要他這無辜的徒弟來承擔,他真的太痛心了。

“師父,什麼時候我沒聽你的話了?每—次我要去找我父母,你都說時間還未到,我不是都忍了下來?”但這一次他不會再聽師父的話,如果早一天得知真相,他不會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去期盼。

決蘭朔壓下心中所有的激動與痛苦,瞬間變了臉色,他不會讓任何人阻擋在他複仇的路上;即使那個人是他所敬愛的師父也不行。

拂雲子雖驚,但是他已經沒行剛才的激狂表情,便相信了他的話。但決蘭朔的心情平靜得太快,他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疑慮,便再問:“蘭朔,你真的已經體諒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嗎?”希望真的已經獲得他的諒解,不然怕是又種下苦果了。

那滋味真的是太苫了,他不要他的徒弟嘗。

決蘭朔垂下眼瞼,不露火氣,慢條斯理的問出他想知道的事,“師父,當年他們是怎麼相戀的?”

他要收集所有的資料,找出所有他們在乎的東西,他要將它們全都剝奪掉,就像他儼對他做的事一樣。

他們會體驗到他曾嚐過的滋味,從期望到失望,再到無底的地獄深淵。

拂雲子嘆了一口氣,不疑有他的娓娓道來,“他們是在孤島相遇的。你知道你外公與我是師兄弟的關係,那一年,我在探訪你外公的回程路上救了你爹,他來孤島向我道謝,你娘那時也剛好來孤島探望我……是孽緣啊,當時他們都有婚約在身,卻還是不顧一切的相戀。他們真的都曾想要解除婚約,廝守一生。”

“蘭朔,這一點你一定要相信他們是認真的。但你爹的婚約有問題,對方是個病弱女子怕是承擔不起這樣的傷害,而且女方對你爹的家又有天大的恩情。你爺爺根本不答應你爹解除婚約,可是見你爹如此執著,怕壞了事,便假意答應你爹解除婚約的要求,留下你爹,截了你爹的信。你爹不疑有他,興高采烈的準備迎娶你母親,但你爺爺最終還是騙了他,娶進來的不是你娘,等你爹發現,事實已經造成,你爹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是這樣嗎?”他無法因為這個原因而原諒鐵問豪,如果他再精明一點,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

對拂雲子勸解的話,決蘭朔無動于衷,冷靜過頭的他隱隱透出殺氣,但沈入回憶的拂雲子沒發現他收斂住的凶狠,繼續說道:“你娘那時已懷了你,一個人寂寞的在孤島等候消息,等回來的卻是你爹舍她另娶。她哭到眼睛都快瞎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未婚懷孕,傳出去是多難堪的事,逼不得已隻好謊稱想在我這兒學武,多待了一年將你生下。那時你外公一直催著你娘回去,她再也沒有理由待下去,隻好回去履行自己的婚約。”

決蘭朔冷笑,想不到事實竟是如此不堪,他竟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而他還作了二十幾年的大夢,落得可笑的下常

“蘭朔,他們都有自己的苦,他們也想成為一對佳偶,隻是造化弄人,怨不得他們啊!”

“師父,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明白他們的懦弱和自私、明白他們的愚蠢和他的天真。看見拂雲子眼中的憂慮,他強自浮出笑容,安撫拂雲子,“師父,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你不用為我擔心。”該怎麼樣才能要回他為他們浪費的人生?

拂雲子苦口婆心的說:“蘭朔,你還有好長的人生要走,他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強求你不需要的東西。”

決蘭朔麵無表情,聲音平穩,似乎已經完全釋懷,但他的內心隻有自己瞭解。

“師父,夜已深,你老人家早點休息,我想自己一個人清靜一下,想一想這些事。”

拂雲子歎氣,這結要怎麼解?他已經無力插手。

決蘭朔開門送走拂雲子,嶽蘿機靈的閃進暗處,她知道師兄重麵子,他不會高興被看見他與師父的爭執,還有他赤裸裸的痛苦。

在送走拂雲子後,決蘭朔的目光投射在岳蘿所在的地點,“出來吧。”他知道她在那裏。

嶽蘿為難但卻沒有躲避的走入他的眼瞳裏。“大師兄,你為什麼要欺騙師父,讓師父以為你不再恨你父母了?”他不該這樣做,師父隻是想保護他,可是他卻不懂得師父的苦心,還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已經半夜你還不睡,跑來我房門口做什麼?”決蘭朔僵著臉,所有的變化全藏在黑暗中。

殊不知邪氣正一點一滴侵蝕他的心靈。

“大師兄,我都聽到了,你不要對我隱藏自己的感情。”嶽蘿因他的冷淡感到受傷,她隻是想幫他舒緩現在的心情,她隻是不想見到他痛苦。

決蘭朔陰沈的眼直盯著她,她想做什麼?想剖析他?她還不夠格。

嶽蘿急忙說:“大師兄,我能夠瞭解你此刻的心情。大師兄,把你的痛苦說出來吧,這樣你會比較舒服一點。”

決蘭朔眯眼,心中疑然的暗忖,為什麼她要站在他麵前講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她以為她是誰?

她關心的話讓他身上的寒毛—根根豎起,全身緊繃。

“回房去睡覺,這兒沒你的事。”

對于決蘭朔的排斥,岳蘿欲泣無淚,但她不放棄,“大師兄,你的外表真的會騙人,連師父都毫不懷疑的接受你的說辭,要不是我看見你走路的樣子異于平常,太過硬直,想必我也會以為你已經不在意你父母不要你的事了。”

“我的外表是哪裏惹到你了?”決蘭朔走進房內,嶽蘿跟著進去,她不想見到這般邪殘的他,她希望能開解他的痛苦,隻要她能做到,她都願意做,就怕大師兄根本聽不下去,可是她還是不能不說。

她把她這幾年來得到的印象全一古腦的說出來,一點都沒有想到後果。

“每個人見了你都會認為你是個品行高潔的年輕人;殊不知你根本是個心機深重的有心人。年紀愈大,曆練愈深,肚子裏頭裝了壞水,混了幾年江湖回來,更成了老油條,一副溫和良善的表情唬得孤島裏所有的人都對你敬仰有加,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你真正在想什麼。”

“那又如何?你要是看不慣,隨你去說,看是他們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他陰沈的低聲斥喝,他的心情已經夠低潮,沒有耐性聽她大放厥詞,她最好就此收手。

“大師兄,那個會為我擦臉、摘花的小男孩是不是永遠不見了?”她好懷念他們童年的光陰,可是那已經一去不回頭。

如果他還是決定回去中原,不留孤島,那她怎麼辦?

“嶽蘿,不要以為你是我師妹就什麼都可以說。”決蘭朔冷瞪著她,要是她再踩地雷,他不保證後果是她承擔得起的。

嶽蘿心傷,“我永遠隻是你的師妹嗎?永遠都改變不了這種關係嗎?我不想要當你的師妹。”

她以為在他心中她的分量比師妹重一點,因為他一向比其他師兄姊疼她、照顧她,雖然有時還是會不理她,但比起其他人是好太多了。

她還以為在他心中她是與眾不同的,是她自作多情,他並沒有一樣的心情?

但現在不是想這事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她得做,顧不得自己再次發現他不愛她的哀怨,她隻在意他與師父剛才的對話。

“大師兄,你不適合擔任複仇使者的。”

岳蘿的話刺得他心中一驚,她怎麼能就這樣把他心中的企圖說出口?!她憑什麼這樣評斷他這個人?!

決蘭朔的心被黑暗一點點啃蝕殆盡,“你這是什麼意思?”否定他的人他以為隻有他的父母;想不到這裏還有一個想拔虎須的。

“因為你太愛他們,愛太深,不管做什麼,到最後受傷的都隻有自己。”她太瞭解他的感受,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自己曾被剪亂的發、被母親賣掉的痛,她知道被自己所愛的人欺騙,卻又不能報複的痛苦。

“住口!”他神情狼狽,有被人戳破心事的難堪。

岳蘿痛心的看著他,她太明白他盼了多年的感情,所以不能讓那份感情變成毀滅他的力量。“你要是報複他們,結果痛苦的會是你。”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隻不過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隻不過是在我身邊待了幾年,就自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信口開河的胡說八道!”決蘭朔毫不在乎的刺傷她少女的芳心。

岳蘿滿腔的柔情被擲回來,她委屈的紅了眼,“我隻是不想看見你痛苦,事後還後悔一輩子。”

“什麼是痛苦?什麼叫後悔一輩子?我隻知道他們都不要我,那麼我就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

“那幷不表示你就不愛他們。”

“愛?多可笑的一個字,愛可以讓他們生下我,愛可以讓他們不要我?如果這是他們對我的愛,難道我愛他們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了?”決蘭朔反問她,他隻是想把他受過的痛全還給他們。

岳蘿抽氣,他這樣做等于是在傷害自己,等于要自己走向地獄,她該怎麼改變他固執的想法?

該怎麼做他才能明白除了父母,他還擁有其他人的愛?這些對他都不重要嗎?不能夠彌補他的父母對他的傷害嗎?

“師兄,不要再去中原,我們以前在孤島的日子不也很好?”他為什麼一定要記著不愉快的事?

她是這樣的愛他,為什麼他不能愛她呢?

嶽蘿的話挑起決蘭朔最不堪的記憶,以前?想到過去,他就想到那時他渴求父母的蠢樣,而如今隻落得可悲的下場,他沒辦法接受這項事實,他不過是個私生子,不過是父不疼、母不愛的棄兒。

眼前的人怎麼可以若無其事的掀開他的創痛,而不受到懲罰?!

他忍受不了這種被人教訓的惱恨,他要將受到的痛楚回報在她身上。

她愛他不是嗎?那麼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會原諒他?那麼就來試驗吧,她口中的愛到底多禁得起他浪費。

心有所圖,決蘭朔—步步靠近地,“岳蘿,你要我留下來?”他的目光深沈,但表情卻變得非常的溫柔。

嶽蘿不知有詐的點頭,“大師兄,不要上中原,我……我不要你變成一個沒有心的人。”

她的同情、她的悲憫都在刺痛決蘭朔心中最不能忍受的自尊,他的傷口如同火山爆發,奔騰的尋找發洩的出口;而站在他眼前,不停拿話刺傷他、不知死活的小師妹,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決蘭朔笑了,笑得非常可親,柔情似水,看得岳蘿都醉了,心都整個化了。她不停的眨眼,不懂他的轉變為何如此突兀?但她的雙臂冒出鶏皮疙瘩,警告她接下來會有危險,可是岳蘿就像個眼盲的人,全然看不見他幽暗的眼正冒著邪惡的火焰,因為她隻意識到他燦爛的笑容、她心中的漣漪,隻想到她的愛是不是將會有所回報?

決蘭朔輕輕的開口,“給我理由讓我留下來。”

“理由?”嶽蘿不懂。

“對,一個我不能拒絕的理由。”他布下了誘餌,要引飛蛾撲火。

岳蘿羞澀的意會到他話中有話,“我……我……大師兄,我……”她能說出她的心情嗎?他不會嘲笑她的感情?

決蘭朔的手拂上她的頰,柔柔的掠過她的皮膚,麻癢的觸感打開她嬌怯的心房,勇敢的說出深藏的心意。

“大師兄,留下來讓我陪你,我愛你。”岳蘿說完,紅了雙頰,垂下了頭,她既羞又怕,羞的是她的大膽告白,怕的是對方不接受,怕的是她自作多情。

決蘭朔麵無表情,勾起她的頭,用眼神誘惑著她。岳蘿想躲避,但他不讓她得逞,要她毫無保留的與他對視,要她完全沈迷在他布下的網中。“愛我?你要怎樣愛我?”

“怎麼愛?”嶽蘿跟著喃喃。

“對,你要怎樣愛我?”決蘭朔悄悄的控製自己在她身上所施的力道,不讓自己內心的狂暴曝露在外,勾起她的戒心。

岳蘿抿抿嘴,滋潤幹澀的唇辦,她不知道決蘭朔到底要她做什麼,但她還是慢慢的開口,“用我的生命愛。”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死了,你還要怎麼愛我?”一個起不了作用的小鬼,根本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也不值得他要。

“那麼我可以幫你煮飯、洗衣。”嶽蘿嬌憨的又說。

決蘭朔輕然—笑,“這種事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做,不一定需要你來。”多得是女人想為他做,她憑什麼認定他要地?

岳蘿慌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讓他相信?她是真的愛他,卻說不出她還能做的事,隻能反問他的需要,“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決蘭朔的手滑到她的紅唇,輕輕的滑動,他要什麼?他需要一個祭品來發洩心中的不滿與憤恨。

很想傷害一個人來平衡自己的心情,而她則是他選中的獵物,更是白已送上來的貢品。

嶽蘿微微咧開嘴,開始不自在起來,他深幽的目光騷動了她的心房。“大師兄,你不可以這樣做。”他們還不是夫妻啊!

“不可以?”決蘭朔嘲弄,放開了手,像是放棄,不再為難她,但與他的話相反,他曖昧的往床邊走去。“原來這就是你說的愛我,這下子我真是大開了眼界。”他有自信接下來她的反應會是如何,她終究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嶽蘿緊張的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決蘭朔回望她,眼神挑逗,“那麼過來,讓我看看你要怎麼愛我?你有多愛我?”

嶽蘿遲疑、為難,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她甚至懷疑他對她的態度大有陰謀,但是她好難去拒絕他的要求。

她好想愛他。

“蘿蘿。”他叫了她的小名,輕輕柔柔,粘稠得宛若一條蜘蛛絲,將她卷了過去。

岳蘿不知不覺的往他走去,她的心早已被他蠱惑,沒辦法去思考他到底是不是別有用心?是不是在玩弄她?更甚者是不是想傷害她?

她隻知道她必須拿出證明來讓他相信她愛他。

她必須讓他相信她的愛,這一點對她太重要,她什麼都不能想了,隻有他的呼喚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她往他靠近,決蘭朔浮上笑意,他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手的,就是得不到也要毀了它。

嶽蘿明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卻還是傻傻的往他懷裏走,那麼他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的話血淋淋的掀開他不想讓人知道的傷痛,他不可能讓她全身而退,既然她已經認定他要活在地獄裏,那麼她也該陪著他不是嗎?

他們誰都不會孤單。

等她靠近,決蘭朔將她拉入懷中。

“大師兄?”岳蘿輕顫,她懷疑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她生不出力量去拉自己走出他布下的泥淖。

她盼了多年,就是盼他能用這種眼神瞧地,她的心隻有滿滿的喜悅,甚至還有說不出的激動。

她再也顧不了後果。

決蘭朔吻上她顫動的唇,細細的珍愛後,重重的咬了她一口,痛得她下意識的畏縮起來。

但她的眼光卻是異常平靜的看著他,腦中正思索著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真的可以用這種方式證明嗎?

她愛他就得用這種方式證明?

可是她拿不出其他的證明,隻能這麼做了。

決蘭朔心口一窒,停下纏綿的舉動,為她眼中的明白與晦暗而不解,“為什麼這樣看我?”

岳蘿綻開笑花,苦中帶著一抹真,“不管我們的結局是如何,你都要我不可以恨你對不對?”

她的內心其實知道他還是會離開她,去報複他的父母,隻是她情願騙自己,他會為她留下來,為她改變心意。

“對。”她要恨,隻能恨自己,因為是她心甘情願當祭品、當他唾手可得的發洩物。

“我會恨你的。”嶽蘿強調的再說,“真的。”

決蘭朔麵容沈重,卻也像從自虐中得到快感般的一笑,“恨吧,那就痛痛快快的恨吧!”

“大師兄,為我留下來,為我們的未來留下來,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好愛你。”嶽蘿懇求他。

決蘭朔沒回答,凶狠的捧起她的臉,不再留情的要求她的奉獻,她蠢得讓他不利用她都對不起自己。

嶽蘿歎氣,閉上眼,任由他的雙手在她身上肆虐。

她阻止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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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岳蘿呆坐在寂靜無聲的夜裏,想著五年前那一夜的事,在與她纏綿後,他沒有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在床上醒過來,她隻能瞪著無人的房間發楞,心被挖出一個大洞,不曉得該用什麼填補,她開始發瘋、開始恨他。

要不是師父發現她的行為不對勁,斷然的拘禁她,她—定會來找他報複。

說不後悔的,說不怪他的,卻在事後恨他入骨,在囚房內她不停的想著要怎麼報複、要怎麼毀了他。

直到發現她也成了他,她才驚覺自己的天真,愛他也想為他所愛,更想要被人珍惜。

她要他愛她的。

決蘭朔離開後,她在愛他、恨他之間,落得兩難,更不知道該怎麼舒解自己的情緒,隻能不停的練武,練到差點走火入魔才被師父阻止。

她的武功就是在那段日子裏突飛猛進的,也在那時她麵臨了不得不的抉擇,她必須再一次選擇繼續愛他或放棄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頽廢下去,所以她來了,為自己的心情尋找一個出口,不管結果如何。

她必須知道她到底還愛他嗎?

她必須有個答案去過未來的日子。

夜涼如水,嶽蘿在星空下遙想過去。

隻是好久沒想到五年前發生的事,怎麼今夜又會想起?是因為再見到大師兄那猙獰邪惡的麵容,聯想到那晚他的溫柔?

她已經不恨他了嗎?不恨他無情的摧殘自己的身心嗎?

岳蘿下意識的揉搓自己的發,她對他還留有期待嗎?

想想,那晚他真的是殘忍的利用了她,而她在他離開後,茫然的過日子,她是該恨他的。

決定來見他,緣由真的隻是想為他慶生,真的隻是為了想結束自己對他的感情,與他真正做個了斷。但在見到他之後,她的腳步卻被粘住挪不開,原來的心意改變了,自己都無法相信當初怎麼會決定來見他。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虐待自己,不顧倫常,不管事後誰會受傷,執意要報仇。

報完仇,他真的會高興嗎?

五年前,她一定會說不會,可是五年後,她真的錯愕了,因為他看起來好像真的樂在其中,她還沒見過這麼洋洋得意的決蘭朔。

他真的喜歡中原這樣的生活嗎?還是他一直在壓抑,無視於rou體內不停哭喊的靈魂?

岳蘿發呆,心神開始遠離,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他是名不副實的?外表與內在漸行漸遠。

她是因為喜歡他,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目光常會不由自主的追隨他的身影,她才發現的吧?

他是個練武奇才,才智高,心性堅定,對自己想要的東西都能輕易要到手,而父母的愛則是他努力多年,卻一直未能如願的遺憾,更是他內心不能痊愈的痛苦。每個人都喜愛他,所以他受不了被自己父母親拋棄的事實。

未曾受過挫折的他在親情上跌了一大跤,而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她這個不識時務、自以為是的人又在他麵前說了一堆言不及義的話,成了他最佳的出氣筒。

她想恨他,可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恨起?她那時說的話,現在想起來她自己都會覺得無顏見人。

即使明白這一點,她的心情還是無法平複,無法完全接受他這般殘忍的對待她、利用她愛他的心。

這些都是她在這五年內想到的事。

這五年,她是真的想離開他、想忘了他,可是心中那抹遲疑總教她邁不開腳步,而且她的禮物還未送出去,她依舊心有不甘,不了結這種感覺,她永遠都不會放開心,也不會忘了他。

等他過了三十歲生日,她再走吧,她不想再過之前癡狂的日子,隻想獲得平靜。

岳蘿站起身,卻見到她身後的黑影,驚呼出聲,“大師兄?你在這裏做什麼?”

決蘭朔走出黑暗,月光灑了他一身,俊逸清朗的樣貌被眼中幽暗的陰沈破壞了。

岳蘿收了驚嚇,反倒放鬆心情,浮現笑意,等著他發難;她再痛苦也不會比那晚醒來見不到他人還痛苦了。

經過那樣的痛苦後,她反倒能清楚的去處理她與他之間的事,不再患得患失,落得被他左右的地步。

他要報仇她不再阻止,不再覺得他會在事後悔不當初,可是他不該傷害無辜的人,她無法接受這種作法。

“嶽蘿,你到底來做什麼?不隻來為我慶生這麼簡單吧?”決蘭朔不再與她捉迷藏,直接要她說出答案。

他對她的防備隨著時間慢慢加深,尤其地戲耍王琴瑜和鐵櫻瑟後安靜得出奇詭異。

在他對她那樣殘忍後,她是來向他報複的?

可是她的姿態不若有恨之人,如同他們什麼過節都沒有,細究之下,他可以發現,她平靜的表相下反倒不知在算計什麼?

他不會被她滿不在乎的笑容騙了,要不是有所圖,她不會來見他,更不會使計令王琴瑜她們在他麵前出糗。

“在想如何替你過三十歲的生日,你才會高興。”這是她最後一次幫他過生日,此後她再也不欠他,她為那一晚的莽撞道歉,他也得為他毫不在乎的利用她付出代價。

“藉口。”

“我以前也幫你過過生日。”在他們相遇後,她每年都會送他她從各地找來的奇珍異寶,為他慶生。

她真的很努力在證明她愛他,可是那些都打動不了他的心,而她已經筋疲力盡,堅持不下去。

“過了五年後再來?”他實在無法相信她沒有存心不良。

嶽蘿苦笑,“在你那樣利用我之後,總得給我療傷的時間。”一個心碎的女人總需要喘息的時間才得以平複創痛,不然後悔的就換成是她了。

“你在恨我?”

“我當然恨你,因為你打碎了我的美夢,讓我清醒過來,讓我看見我不想看見的事,我怎麼能不恨你?”她以為他們的第一次會在洞房花燭夜,誰知世事不盡人意,美夢雕零的速度令人鼻酸。

“那麼你不隻是來替我慶生了?”就說她不懷好意。

嶽蘿很無奈的反駁,“可我就是來替你慶生那麼簡單。”她隻希望事後他不會想殺了她而已。

“嶽蘿!難道這一次換你想要騙我了?”他最愛的人都曾騙過他,難道連她也要軋上一腳?

“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那麼鐵櫻瑟和王琴瑜她們的事也是替我慶生的賀禮之一?”他沒有那麼好騙,會輕易相信她的話。

“我隻是看不過去,你這樣騙人家少女的芳心,一顆心碎了可是要花好長的時間才補得回來。”她有切膚之痛。

“可不是我請她們來,我隻是盡主人之責。”

“附送曖昧的眼神,吹皺一池春水?”她不相信。

“你別胡說,她們是我妹妹。”他沒有喪心病狂到去勾引有血緣關係的妹子,來場亂倫之戀。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想跟你辯。你還是手下留情吧,不然把事情弄大,可是會一發不可收拾的。”她又不是瞎子,看不見他在搞什麼鬼。

“她們的無知讓我看不下去。”他隻不過是想逼王琴瑜和鐵櫻瑟的父母來求他不要這樣做,或者到最後迫不得已的告訴王琴瑜和鐵櫻瑟她們,他是她們的大哥,一個她們不能嫁的男子。

他要他們親口承認他是他們的兒子,如此而已。

岳籮瞪他,“大師兄,你已經行為偏激了。”竟玩弄自己的妹妹,真是有夠變態,再不收斂,他可是會走火人魔,回不了頭。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我的輩分最小,當然是人微言輕,上不了台麵,那麼你又是在防我什麼?我做的事不都在你的眼下,礙不了你的大事,更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她不會做出太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他不用擔心成那個樣子,防她像在防賊。

“我花了五年的時間得到這一切,我絕不會讓它功虧一簣。”他會不擇手段鏟除擋在他眼前的人事物。

“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再承受你的摧殘,一次已經快讓我後悔愛上你了。”她沒有那麼堅強,再讓他侮辱一次,她也需要人家愛她,更不可能去挑戰他的殘忍。

“回孤島去。”她愈早走,他愈能心安。

岳蘿走到他跟前,再說一次,“在我幫你慶生後,我自會回去,那時不用你趕,我也會走。”

“還有半個月。”

“很快就過了。”

“這半個月你能做什麼?”

“請你拭目以待。”

兩人的目光激蕩出燦爛的花火。

“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做的事?”她還是認為他會後悔報複他的父母嗎?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隻是不想欠你。”

“欠?你的心態可議。”論起來,也該是他對不起地,她欠了他什麼?真是腦袋有問題!

“我知道,隻是我想確定我那晚的話是對還是錯。”也許她就能確定他的心,和自己的感情。

他真的不再是她愛上的那個人?

“那是你咎由自齲”那晚的事,他沒有內疚。

“要是有人知道你利用了—個想安慰你的少女、占她便宜,可是會讓世人驚嚇過度。”她臉色陰霾。

這幾天,她已經慢慢的學著去承認他不是個正人君子。

“哼!這世間隻論實力、講利害,沒有人會多事去管其他人的死活。”沒有人能輕易動搖他。

嶽蘿撇嘴,她這個師兄在江湖混太久,已經少了同理心,她也不想再多跟他廢話,免得他又把氣出在她身上。

“大師兄,希望你永遠都不會有愛上人的一天。”這樣他永遠都不會再有痛苫。

“你這是祝福還是詛咒?”他皺眉。

岳蘿噗哧一笑,“大師兄,這要看你怎麼想了,我可不能替你作主。”

是祝福還是詛咒,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情還理不出一個頭緒,隻知道她似乎還是學不乖,還是想在他背後搞鬼。

以為岳蘿不懂他的決心,決蘭朔把警告的話再說一次,“岳蘿,你如果不想再經曆之前的事,最好管好你自己。”

嶽蘿敷衍道:“不會啦,我已經學到教訓。”

決蘭朔眯眼,對她的態度總感到不安,他可以應付她惡意的報複,甚至可以不理睬她的存在,可是她表現得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仿佛已經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他要套套她的話,該從哪裏下手才能事半功倍?決蘭朔想了想,岳蘿最在乎的也隻有孤島上的人。

“師父他老人家身體好嗎?”

“好。”嶽蘿評估他問這話的意思,他真的是良心發現,真心想關心養大他的人嗎?嗯,她沒辦法完全信任他,要是不想再受傷,她還是小心為上,不然又要吃虧了。

“師父他老人家還為我的事內疚嗎?”決蘭朔一直掛心師父對他的擔憂,隻是師父的想法與他不同,他無法與師父溝通。

“怎麼可能不內疚?他—個可能成聖成仙的徒弟因他的無能,可以說是人格嚴重扭曲、心性喪失,不再是他引以為傲的好弟子,他怎能不痛心疾首?”岳蘿哼了兩聲。

“嶽蘿,不要惹我生氣。”決蘭朔冷聲斥道,他不會因為她的挑釁而改變作法,她膽子最好歇點,免得惹禍上身。

“反正你就是嫌我的話難聽,你大可以不要問我。”岳蘿不滿,她隻是想要他多想想他們的感受罷了,不要—意孤行。

想到過去對照如今,她的失落深得撫平不了。

決蘭朔不理她繼續問:“你呢?過得好嗎?”

岳蘿瞬間睜大眼,她沒想到他會出這招。 卑鄙小人,明知道她在意他對她的關心,他竟利用這點來軟化她的心防。

地咬著唇,既心酸又憤怒,“我不要跟你講話。”

決蘭朔心思兜轉一圈,知道她在搞什麼鬼,想讓他不再繼續問話,她是白費力氣。他伸手撫摸她的秀發,“我對你刮目相看;沒想到你已經懂得打扮自己,在比武場上見到你時,還以為你依舊不愛幹淨,喜歡在老鼠洞裏鑽來鑽去。”她每天送他的生日禮物,都是她在各地尋寶找來的,所以她身上幹淨的時間是數得出來的。

岳蘿紅了眼,“大師兄,你這個無恥小人!”他專挑她的弱點進攻,還不留點餘地給她。

決蘭朔笑開了,“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紅豆糕,明天我請廚子為你做一盤解你的饞,好不好?”

“決蘭朔,住嘴!”嶽蘿低吼。

決蘭朔笑得更開心,“不喜歡廚子做的口味,我再親自下廚,我的廚藝可是你磨出來的。”

嶽蘿伸手捂住他的嘴。“夠了。”她受不了他這樣對她,明知她的心意,明知她的弱點,卻還是毫不在乎的利用,以達到他的目的;她也是有自尊的,不能三番兩次被他無情的戲弄。

她愛他,幷不表示他能隨意的傷害她。

決蘭朔輕咬她的手。

岳蘿縮回手,瞪他。

決蘭朔切入正題,“孤島發生了什麼事?”

嶽蘿恨恨的說道:“孤島要選島主了。”她不得不說實話,再讓他搞下去,她又會像五年前那樣再當一次傻子!

“人選是誰?”

“我。”

決蘭朔頓時沈默,怎麼可能是地?是誰提議的?島上多得是比她更適合的人才,應該輪不到她才對。

嶽蘿覷他,“你在乎我當上島主嗎?”

“我為什麼要在乎?我該說恭喜你嗎?”

“是啊,你為什麼要在乎?”她也想不出理由讓他在乎。忍住難堪的淚,她淡然的說:“夜深了,我要去睡覺了,你自己慢慢看月亮吧!”她待不下去了,他的心裏沒有她啊,她還要體認幾次才會放棄?

決蘭朔看著她的背影,為剛得到的消息不知該做何反應?

隻要她當上島主,這輩子她就不可能再出島了,而他是不可能再回孤島去的,他太愛中原的生活了。

日子看似平靜,其實暗潮洶湧,尤其王琴瑜與鐵櫻瑟一找到機會就粘在決蘭朔的身邊,而岳蘿隻是在旁靜觀其變,沒有再惡作劇,但酸澀的心情累積到想發洩時,她們兩個就成了岳蘿出氣的對象。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決大哥。”王琴瑜嬌滴滴的喊住他,在他麵前有意無意的炫耀她精心打扮的麵容。

“王姑娘,你在這裏住得還愉快嗎?”

決蘭朔風度翩翩,王琴瑜含羞帶怯,心不停的狂跳。這人是一代英才,那傲人的氣度、俊爾的風範,不曉得勾動多少女人的芳心,但他隻對她和鐵櫻瑟和顏悅色,隻允許她們來他家暫住,大大滿足她女性的虛榮。

她愛慕他,想成為他心中的唯一,可是他除了對她們態度親和外,從未對她多說什麼,甚至私底下也非常嚴謹,她的心十分不安,怕他更喜歡鐵櫻瑟,對她隻是兄妹之情。

前天的出糗,她羞得無地自容,更使她下定決心,怕是再不做,就要將他拱手讓人了。

她不要,今天她一定要表達自己的心意,再等下去,她不知道會不會失去告白的先機?

“很好,這裏的人對我都很好。決大哥,我……”她紅了臉,雖自己下定了決心,但還是擋不了事到臨頭的羞意。

“王姑娘,有什麼事可以直說。”他問,看得出來上琴瑜很緊張,稍微替她解了困窘。

她終于鼓起勇氣,定定的看著決蘭朔,卻撐不了半晌又挪開了頭,“決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因為你是個好姑娘啊!”

“決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少女的嬌羞漲滿胸懷,她開始結巴。

“你想回家?”

“不……是,不是!”她著急的否認,想到她娘,她滿肚子委屈,“我娘才不會關心我回不回去,她總是忙著莊裏的事,連我跑出來這麼多天,沒有報平安,她都不在乎。”她總是不知她娘在想什麼。

決蘭朔微笑以對,不加以評論。

“決大哥,你師妹是不是喜歡你?”

“你怎麼會這樣想?”是什麼給了她這種錯覺?岳蘿在他家幷沒有與他特別接近,相反的還刻意保持一段距離。

“因為……因為……大家都喜歡你啊!”她間接宣告自己的心意。

“那是大家的厚愛,我受之有愧。”

王琴瑜暗暗申吟,她到底在說什麼?她隻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卻發現好難開口,不行,她一定要努力。王琴瑜再試著表白,這一次就順利多了,“決大哥……決大哥,我喜歡你。”

決蘭朔回應她,“我也喜歡你。”

“真的嗎?”王琴瑜欣喜若狂,她好高興聽到這些話,但來得太容易,她有點不安,如她所想,決蘭朔又加了一句話——

“當然,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她的確是他的妹妹。

“妹妹?”

“我一直很想有妹妹,而你在身邊,那種感覺總是特別溫馨。”她是他妹妹沒錯。

“那鐵姑娘呢?”

“她也一樣。”她們兩個他都一視同仁。

“那我還有機會嗎?”王琴瑜低語。

決蘭朔不答腔,當作沒聽到。她們是很好用的人質,他不會讓她們輕易離開,在她們之間製造曖昧情愫,她們的父母會有一段時間心驚膽戰,所以他捨不得放棄。

王琴瑜一想到還有機會,更不打算就此縮手,她撒嬌的賴在他身邊,期盼他對她有不—樣的感覺。

對于王琴瑜親熱的態度,決蘭朔外表顯得很快樂、很享受,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無動於衷。

他很樂於得到她崇拜的目光,保持她對他的興趣,這也是報複中的另一項樂趣。

過了一會兒,王琴瑜的表情突然變了,她低下頭去。

“怎麼了?”

奇怪,她的臉怎麼突然不停的冒汗?

今天天氣不熟,早上她特地化了濃妝,讓自己更漂亮,如今汗水會毀了她精心彩繪的妝,她會見不得人的。

“沒。”她白了臉,眼神不停亂轉,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竟然已經有開始脫落的跡象。

她不能這樣麵對她的心上人。

決蘭朔當然不相信她的話,一直想知道她身上發生什麼事。

“決大哥,我……我……”在她想辦法退場前,她臉上的妝已受不了汗水的衝刷,“啪”一聲掉了下來。

決蘭朔楞住了,呆呆的看著地上那白白的一坨不知名的東西,根本無法及時做出替王琴瑜解窘的反應。

王琴瑜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她竟然在心上人麵前再一次出糗,她根本不敢看向他,臉色青白交錯,她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她不要活了,再也不敢出現在他麵前自取其辱。

“決大哥,我……我要回家了。”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發生這種事,決大哥一定不可能喜歡上她了。

“王姑娘,這根本沒有什麼……”決蘭朔喚不回她,低頭再看向地上物,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老天,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嶽蘿那死腦筋的人怎麼可能想得到這種鬼主意?她是怎麼做到的?

一想到可能設計這一切的人,他不禁沈下臉。岳蘿安靜了幾天,他還以為她已經懂得適可而止,看樣子,她是打算妨礙他了?

不行,再這樣放任她下去,他什麼事都做不了,她還會毀了他多年布下的計畫。

他必須找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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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決蘭朔找到她了。岳蘿剛從外麵回來,她去探望她要送給決蘭朔的“禮物”,要是禮物出了一點差錯,她可是會心疼死。

她看見他的臉色,急忙問:“大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你說呢?”

嶽蘿小心翼翼地猜測道:“你在氣我甩掉你派來跟蹤我的人?”

“你甩掉了?”他眯眼,她的輕功進步到能用掉他的人?這下子,他要小心她有可能用武力脅迫鐵櫻瑟。

“當然。”她可是師父門中的練武奇才。

決蘭朔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又沒看到那兩個女人來纏著她,岳蘿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是她的惡作劇發生效果了。

要是弄走了王琴瑜或鐵櫻瑟,他就少了一個威脅他父母的籌碼,他絕對會來興師問罪。

“嶽蘿,王琴瑜的事你是故意的嗎?”決蘭朔冷聲質問,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讓他不得不重新思量她的能力。

岳蘿不以為然的瞥他,“請問你又編派了什麼罪名給我?”她才不要傻傻的承認事情是她做的,淪落到露宿街頭的窘境。

“王琴瑜走了,你高興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他想不出來她的花樣怎麼會這麼多?

“你沒憑沒據,為什麼認定是我做的?”嶽蘿硬聲抗議,為什麼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她?她要是沒做,那不是非常無辜,還被他責備,就更委屈了;要是她一氣起來,狠心離開他,他的生日禮物就飛了。

“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大膽,當我這個主人不存在,明日張膽的欺負我的客人?”

“視王姑娘為情敵的鐵姑娘啊,她很有理由啊!”情敵又不隻她一個,他也該去向其他人興師問罪,這樣才公平。

“她沒你這麼會動歪腦筋。”鐵櫻瑟會顧慮到他,多少收斂。

嶽蘿生氣,“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指我一定是罪魁禍首嗎?”她隻是看不過去他這樣欺騙世人,看不過去她們死貼著他,她心情不好,又沒有人憐惜,當然得找罪魁禍首算帳,才沒有為他惹麻煩哩!

“你本來就是。”

聽他這麼說,岳蘿出乎意料的微微—笑,眼中閃著的晶亮洗掉她的淡愁,“我第一次聽到你用這麼無奈的口氣對我講話。”

“岳蘿,小心禍從口出。你以為你瞭解我多少?!”他不喜歡她這種評定的口氣,好似他對她而言是透明的,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

岳蘿一驚,白了臉,“大師兄,這次算我說錯話,我們不要在重蹈以前的錯誤。”她受不了去承認地根本沒瞭解過他。

決蘭朔垂下臉,看見她受傷的表情,他竟感到窒息。

沒錯,他是故意想要傷害她、有意撕裂她,因為她總是一副瞭解他的模樣,而實際上她根本是胡亂瞎猜。

她怎麼能在痛苦的他麵前要求他原諒那些傷害他的人?他做不到,她的要求更顯得是在對他示威。

決蘭朔一步步設下圈套,實現他當年的話,要是她又跑進來攪局,他還是會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她最好別忘了這一點。

“大師兄,為什麼你對每個人都斯文有禮,對我老是那麼壞?”她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他對她就是沒好臉色。

“你總是在不對的時候做不對的事。”

“你把我說得好遲鈍。”

決蘭朔低語:“你不遲鈍,隻是老做不識相的事。”她根本不懂他要什麼,隻是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愛他,逼得他還未知道自己的感覺,便已經排斥她這個人。

他無法接受她愛他的方式,卻慢慢心動她愛他的真誠。

“喔。原來是這樣,難怪我怎麼做都不對。”嶽蘿感覺失落,她做得再多,他一樣不要。那麼她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期待他的改變,再也不讓他愛上她,也許那樣子才是對的事。

“我去把王姑娘或鐵姑娘再請回來。”她說著,就要出門去。

“站祝”決蘭朔喚住她。

“你不要我去當說客?這倒奇了。你不是怪我逼走她,這下子我願意將功贖罪,你還有問題?”

“我不信任你。”他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她還是看不慣他對待王琴瑜她們的方式,要是讓她去,她一定又會亂來。

嶽蘿不高興,“我做這也不對,做那也不對,那你到底想怎樣嘛?!”她已經盡量想改正她以前的行為,而他一點都不賞臉,要是這樣,他可別怪她依自己的想法做事。

“把你腦子裏的鬼主意給我收起來,敢再去恐嚇她們兩個,你就別想活過明天。”

岳蘿粉唇一撅,低聲嘀咕:“我又不是應聲蟲,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子不是又重蹈過去的錯誤,一點進步都沒有?”

聽見她的抱怨,決蘭朔反應頗大,“嶽蘿,你總是猜不到我在想什麼!”他怪異的聲調有著強烈的不滿。

“大師兄,你剛才說什麼?”嶽蘿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她的錯覺,才會以為他對她有不同的期望?

決蘭朔不答腔,態度一如往常,但敏銳的人可以發現他冷如寒星的雙眸放射出來的光耀。

他驚訝自己的話,但沒有讓她發現不對勁。他對她的感覺非常複雜,難以厘清,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師妹,而是這幾年她對他的在乎影響了他。

這世上除了父母,隻有她能逼他失控,從第一次在船上見到她被人欺負開始就是了,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

他對她的在乎,在一瞬間讓他以為他是喜歡她的,但她愛他的方式總讓他生厭,兩相衝突的感受混亂了他真實的感情。

對她,他無法真實的知道自己的心情。

“不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決蘭朔一改先前的話題,沒再暴露自己的心情。他不想再讓任何人傷害他。

嶽蘿瞪他,防備起他的冷酷,他還準備對她不利嗎?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不懂反擊的少女,她絕對不要再經曆那種絕望的心碎,他既然可以任性,她當然也可以妄為。

是為了討回公道也好,或是為了他也罷,她都不會再傻傻的隻想待在他身邊愛他,她不要心痛得無藥可醫。

嶽蘿假意的反諷,“我怎麼敢?人家是那麼的愛你,你的話我總是牢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每日三餐還拿出來複習一番,以表達我對你的景仰。”

“別說這種肉麻的話。”

“肉麻?我記得還有人說的、做的都比我更肉麻呢!”

決蘭朔變了臉,“你是什麼意思?!”

嶽蘿聳肩,“也不知道是誰,在自己十二歲生日宴會上,許下要跟父母一起過的願望。”

決蘭朔殺氣更盛,“蘿蘿,你想死在我手上嗎?”

嶽蘿對他的轉變視而不見,繼續刺激他的傷口,“我還記得更誇張的是有一次有人把許願的瓶子放人海中,祈求老人爺完成他的願望,讓他的父母能夠早一點——”

決蘭朔理智斷裂,風度盡失,他再也不能維持自己溫和的表情,一張幽冥閻羅的索命瞼,恐怖又邪惡。

“啊!”

一聲輕微的驚呼僵了決蘭朔的身子,他實在是被岳蘿氣得怒火翻騰,全然忘了要注意附近有沒有人靠近。

決蘭朔回望,就見鐵櫻瑟蒼白著臉,瞪大雙眼的看著他,活像見鬼了一樣。

“鐵姑娘。”

他想挽回頽勢,但眼見為實,鐵櫻瑟抖著身子,慢慢的往後退,“決大哥,我……我要回家了。”

她轉身就逃。她從來不知道決大哥有這麼恐怖的脾氣,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原本斯文有禮的人變成鬼般的猙獰,全然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內心不斷湧出的驚懼和害怕使她隻能落荒而逃。

“該死!”決蘭朔低咒。

嶽蘿嗤笑,語帶調侃,“大師兄,這一次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別再隨便冤枉我。”這一次得來全不費工夫,兩個情敵都走光了。

決蘭朔憤然的回瞪她,他這五年苦心經營的關係全付之一炬,而這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真的不再是當年的傻女孩,懂得設下陷阱分散他的注意力,達到自己的目的。

對剛才的情況,嶽蘿有感而發的評論道:“師兄,你的朋友一定不多吧?”他的心機太深,不可能與人交心。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他不能原諒自己竟氣得忘了注意周遭,讓她的鬼計得逞。

見決蘭朔已經氣上心頭,岳蘿悄悄的退了一步,她會怕啊0當我沒說吧。”她不想火上加油。

決蘭朔內心波濤洶湧,他曾想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那她一定會為他賣命、會成為他最忠誠的好幫手,但不知為何他沒有這樣做,他似乎就是不想要她待在身邊。

為了什麼?他從來不曾去深思。

難道他真的為她心動?

可是為什麼他感受不到仟何的悸動與甜蜜?

如果他愛上地,那麼他不該隻有厭惡煩躁的情緒,那不是愛,愛應該甜美幸福,而他隻想掐死地。

—定是他想太多了。

現在他要做的是解決地這個麻煩,他對她的感覺—點那不重要,不用花心思在這上麵!

“大師兄,我決定了,我幫你吧。我要幫你報仇,一定替你討問公道。”

岳蘿突如其來的話令決蘭朔想翻白眼,她還是那種異于常人的思考方式。

岳蘿直直看著他,當他得知他的父母背叛他時,他有多傷心、多憤恨,她都知道。

她從頭到尾都錯看了他,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她愛上的人隻是她想像出來的幻影,因為她還是想愛他,報完了仇,卸下多年的重擔,他會不會變回原來的他?

決蘭朔搖頭,“你動都不準給我動!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他好想仰大長嘯,她都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嶽蘿不以為然,“大師兄,師妹雖不才,但幫這點忙還有用的。”比方說暗殺、刺殺,她都不會失手。

決蘭朔咬緊牙關,克製自己不動手甩她兩巴掌,看可不可以把她打醒?她想的跟他想的根本沒有交集。

她真是天生的搗蛋精,她一來,他所有的計畫為之錯亂,他又不能對她怎樣,害他一股氣沒地方發,全身的血液為之沸騰。

他怕他的複仇之計在她的胡鬧下變成笑話一樁,變成不得不放棄的垃圾,那樣子他情何以堪?

“師兄,你的臉色好糟糕,你怎麼了嗎?”她說錯什麼話了嗎?她隻不過改變了心意,決定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完成複仇大業,脫離苦海。

之前,她真的錯了,她把情況想得太簡單,以為他對自己的父母隻不過是一時的氣憤,心中其實還有掛念,可是她發現他是真心想報複,所以才會利用他的妹妹來壓逼他的父母。一個人會那樣做,表示他內心根本不可能有想與父母團圓的念頭,所以她枉顧自己的道德觀,想助他早日了結心頭之恨。

“嶽蘿,我最後告訴你,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不準任何人半路闖進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作法。

聽他再三阻止,嶽蘿譏笑道:“大師兄,你根本沒打算報仇嘛!”她要他對地說實話,那樣子她才能知道該怎麼做。

“報不報複那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多。”

“五年了,如果你真想讓他們走投無路,多得是機會,可是你的行為像是一直在觀望,甚至是在試探他們。我看不出來你到底要不要報仇?”

他想報複的真心有多少?確定後,她才能決定該怎麼行動,才不會又讓大師兄不高興。

決蘭朔嘴一撇,這些口子她倒是觀察到滿多事,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急著要他們的命,我要他們先身敗名裂,無顏在江湖上立足。”耍弄他們是他在中原生活的一大樂趣。

“戲弄他們關王琴瑜和鐵櫻瑟什麼事?”嶽蘿假裝懷疑他的目的,繼續刺激他,她不要事後再麵對他的指責。

“她們會讓她們的父母坐立難安。”

“不是你想認識她們?”

決蘭朔幽暗的眼充滿狂風暴雨,“嶽蘿,不要質疑我的話。”

岳蘿掃了他一眼,“大師兄,我隻是看不出來你到底在演哪出戲,說要報仇的是你;不惜傷了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的也是你。但是我來你這裏好幾天了,就是看不到一點成效,你教我情何以堪?我隻是你當時的出氣筒?出了氣換得他們一世的安穩?”

“岳蘿,你在胡扯什麼啊?!”

岳蘿含怒帶怨,她覺得自己真是世上最悲慘的人,她的世界因師父的一句話而改變,她的一生因大師兄一時的同情而不同,她難道一輩子都要隨命運浮沈?

她的心痛沒有人疼惜,多少日子她獨自飲泣,而他卻大玩慢吞吞的遊戲!

她不要再在乎他會不會生氣,不要去關心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受不了隻有她傷心、而他到最後還原諒他父母的結局,她要親手改寫這一切。

“本來就是,你有人手、有能力,他們算什麼?隻不過是你手中的小螞蟻,一捏即死,但你這五年來沒有傷害他們一分一毫,仿佛要證明他們在你心裏還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就活該讓你糟蹋嗎?”她愈想愈生氣,這幾年的委屈全往決蘭朔父母身上去。

“我在玩弄他們的時候,你又看見了!”決蘭朔怒瞪她,他想對她吼,但他隻是寒著臉,咬牙吐出話,他不想因為她失去控製,再讓她稱心如意。

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嶽蘿跟著他咆哮,“你這算什麼報仇?!”

“你說完了沒有?沒有其他話就閉嘴!”他不需要向她解釋。

嶽蘿氣憤的仰頭,她沒說完,但是她再也說不下去。

決蘭朔掉頭走人。

嶽蘿擋住他的路,悲憤的看著他,“我永遠隻是你的小師妹嗎?”她的情得不到回應,她心頭好苦、好澀、好痛。

決蘭朔勾起放肆的笑,嘲弄的瞥她,“那你想是什麼?”她要自取其辱,他也不會好心的放過她。

岳蘿噤聲,他的殘忍割碎她的心,她不想到最後他對她連親情都沒有,隻是她好不甘心,她愛他太久,要割捨實在太痛,她一直在掙扎浮沈。

她想重生,隻要她能熬過這種痛;她想放手,隻要她能完成最後的事,她就能頭也不回的走。

她必須把她的傷口再一次劃開,讓裏頭的血水完全流出,才能不留一點疤痕,所以她一定得勇敢的把所有的話說出來,再也沒有一絲的隱藏,“你毀了我,卻一點內疚都沒有?”

“這不是你的希望?一雙眼總是盯著我,心裏頭在想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櫻紅小嘴總是性感的在我麵前蠕動,纖細的嬌軀不停的想靠近我、不停的想要勾引我,yin蕩得令我不屑,還有——”

岳蘿舉起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她倒吸一口氣,整個心都冷了,臉無血色。她好想嚎啕大哭,可是他的神色讓她動都不能動。

她低喃,破碎的聲音令人不忍聽聞,“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她愛他錯了嗎?

決蘭朔陰沈的瞪著她,嘴角冷冷的勾起來,“而你又瞭解我什麼?”她一點都學不乖。

岳蘿低低啜泣,“我想要瞭解,但是你不讓我瞭解,我不得其門而入啊!”他怎麼可以因為這樣而傷害她?

“那是我不要你。”決蘭朔的話又重重傷了她。

岳蘿擡起淚顏,看見他滿臉的不在乎,她苦笑,“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不要我?”她隻是不想承認,總以為隻要愛得夠深夠久,他就能為她心動。

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你老是在我身邊厚著臉皮死賴著不走。”

再也忍不住傷心,嶽蘿啜泣的訴說她的心情,“因為……因為……我必須來。”她恍惚失神,這一次她下定決心,真的不會再三心兩意。

決蘭朔靠近地,“你要什麼?”

“我要你,一直都是,但你不要我。”她逐漸發現她不是那個可以帶給他幸福快樂的人。

那個人永遠都不是她。

決蘭朔擡起她的下巴,欲墜的嬌軀在他手中發抖,他邪佞的笑開,傷害她,他竟感到滿足的痛快。

他不是膚淺的男人,更不是變態的想從虐待別人得到快感,而是她的痛苦使他真實的感受到她對他的在乎。

不知是因為她的話使他狂妄,還是她毫不遮掩的愛意令他志得意滿,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他,她的動作、她的表情都在告訴他她的心情,但他從來沒有這樣確定過。一股不受控製的欲念如火燎原,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印上她的紅唇。

嶽蘿愣住,噩夢又重新再來一次?

但這一次她沒感受到他想撕毀她的激昂與狂暴,他收斂了殘酷,多了溫柔。她閉上眼,承受他的觸碰,枯萎的心得到些許的滋潤,不管他出自何種原因,她依舊心喜。

他的氣味迷眩了她,他的不經意使她天旋地轉,天地為之顛倒,她隻能隨他起舞,任他帶領。

他對她不是不在意,隻是她總是不能讓他高興,不管做什麼,就是不得君意。那麼接下來她要依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得麵對他的怒火肆虐,她還是不回頭。

以為即使前麵是懸崖,隻要能讓他開心,她也會溢滿幸福的往下跳;然而自我欺騙的日子早已過去,她睜開了眼,看見她不想看見的事實,再也無法安慰自己,他的體貼不是因為愛,而是道義上不得不為的責任。

那不是愛,更不是因為她本身,而是他的習慣、他的本性,他隻不過是順便對她好,勉強不對她露出嫌惡的表情。

他的溫存像點點的火苗燃燒成一片火海,燒遍她心中所有枯黃的草,散發出熊熊的火光,逼迫她拋掉過去的恩怨情仇,沈淪在這最後一次的燃燒裏。

她將雙手攬上他的肩,未來她不會再纏著他。

她將不再駐留、不再回頭,生命于她,太多不由自主,即使她努力爭取,也隻留下滿地的難堪。

他不愛地,他不屬于她,而她再也無顏堅持,愛他的堅強早巳離她遠去,剩下的隻有燃燒過後的灰燼,當風—吹,地的愛戀將一滴不存。

一滴滴的淚滑下她的頰,驚醒了沈迷的決蘭朔,他擡起頭,不知自己在做什麼,隻能伸手將她的淚輕輕擦掉。“為什麼哭?”

張開淚水迷蒙的眼,地勾起嘴角,輕吐出話,“為了以前,為了自己,也為了你。”她的夢醒了,再也不願沈醉。

“痛苦的眼淚?”他帶給她的隻有痛苦而已?

嶽蘿退開一步,“不是。”這淚告訴她,她已經不能再愛她想愛的人,她不能再隨意暴露自己的心情。

決蘭朔奇異地注意著她披散在後的秀發,想起她小時候因為短發常 被其他小孩欺負。“你的頭發已經這麼長了。”

“我從來沒有剪過。”自從遇上他之後,她一直非常 寶貝自己的三千煩惱絲,那本是她對誓言堅持的證明,但如今已成了沈重的壓力,逼得他們都不能呼吸。

決蘭朔不想停止與她談話的街動,這一刻是如此的平和,溫暖得令人捨不得離開。“你的武功進步很多。”

她的改變在不知不覺中,卻在五年後朝他洶湧而來,讓他措手不及。

嶽蘿苦笑,“在孤島,什麼事都不用做,隻有練武來打發時間。”她也隻能用這種方式宣洩自己的痛苦。

決蘭朔提起她的小手,厚實的繭布滿她的掌心,岳蘿想收回,但他不肯放。

“小心走火入魔。”

“這樣你就不會有威脅感。”

決蘭朔看她,“你就是再練一百年也贏不了我。”之前的不安在細想之後才發現是不必要的,她不是爭權奪利之徒,沒有野心就不會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百分之百。

“這麼有自信?”

“因為女人的資質受限於天生的氣力,永遠都比不過男人的。”

決蘭朔拉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嘴上,將他的唇印在她的手心。

他身上透出一股異邪之氣,試圖看穿她、試圖捕捉她、試圖再度燃起她已經心死的愛戀,想要再度掌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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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師兄!”嶽蘿抽氣,他這是在做什麼?

當他如此親昵,她渾身鶏皮疙瘩便會一顆顆冒出來,因為他不是真心對她動情。

“你喜歡我這樣做?”

“不要這樣,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別這樣對我。”他對她一向是禮貌多于瑜矩,而現在卻當她是唾手可得的女子,輕薄挑逗無所顧忌,隻因為她當年的愚蠢嗎?她難堪的低下頭。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樣對你?”他的唇往她的手腕上去,囁咬她滑嫩的肌膚,感受地狂跳的血脈。

嶽蘿渾身不自在,“這是不對的。”她不是他愛的人。

“不對?現在你跟我說這個會不會太晚?”要說不對,早在五年前,他們就已經不對了。

“你跟我再也不會有交集。我們隻是一般的師兄妹,而且你不愛我。”

“你放棄了?”決蘭朔沒想到她可以不再愛他。

嶽蘿吸氣,試著平息痛苦,“我有放棄的資格嗎?你根本從不將我放在心上。”她一直是他麵前可以輕彈而走的柳絮,她的情更是不值一提的塵土,她已經清楚他的想法,心碎得拾不回半分。

“因為礙眼。你不會不甘心想報複我嗎?”他要她對他有反應,動作愈加曖昧挑逗。

岳蘿不是沒感覺,但她堅決的故作輕鬆,“我當然想報複,可是師父不讓我出島,而我那時也沒有力氣。”她那時忙著消化他不愛她的事實。

決蘭朔心情浮動,是內疚?

不,不像,反倒像是冒出難言的憤怒及無端的失望。

那是什麼?他從來都搞不清楚她對他的意義,說是師妹,但他可以冒著生命危險救她;說是愛她,他又期望她別來煩他。

也許他隻是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盲目去愛一個她根本不瞭解的人,在他眼中她蠢得很可笑,而痛恨受罪的總是他。

他可以拒絕她的感情,可以無視于她眼中的愛戀,更可以不把她當回事,在她需要他時拋下她,不留一句話;迷戀會隨著時間和她自身的成長而幻滅,在孤島上隻有他對她比較好,她會認為自己愛上他,是件很自然的事,他大可以不必認真。但在五年後,她對他的感情依舊不變,那他還可以以為她對他隻是短暫的迷戀嗎?

她是真的用了心想愛他。

“況且那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話勾起他的注意。

“在孤島,你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做?”

“很多。不過,都是你不想做的事。”在孤島,她像個女傭,不會沒事做的。

“那是因為你一直不懂得照顧自己。”

“師兄姊們需要我。”

“是啊,需要你做不用錢的雜工。”決蘭朔不瞞地,他們互相說開了,也許更能確定自己看待對方的想法是什麼。

“別說得那麼難聽。”

“你還替他們說話?”

“我喜歡他們嘛!”

“你注定是天生的小可憐,活該被人欺負。”決蘭朔甩掉她的手,沒再有碰她的心情。

岳蘿嘆氣,“不管我怎麼變,你都不會在意。”說出來,要讓自己更明白、更絕望,再也不抱奢望。

“因為你根本沒有變。”

嶽蘿擰眉,“大師兄,你故意惹我生氣喔!”

決蘭朔嗤笑,“你根本看不清我的臉色代表什麼意思。”

“我要是看得清楚,也許就不會愛你這麼久。”

“那是我不要。”

嶽蘿臉色一白,“你是沒心沒肝的冷血動物。”他一腳踩熄她的希望,殘忍的撕裂她的心。

她到底在執著什麼?不是不懂他的心從未為她開啟,不是不明白他的眼光從不在自己身上,是什麼讓她癡狂?像飛蛾撲火?

他傷害她時,她想停住呼吸;他用睥睨的眼光盯她,她就會像死了一回,全身虛脫,而她為什麼還不死心?

用一輩子搏一份感情是她太蠢,還是老天爺太殘忍,讓她遇上了他?

她是該做下決定,決定此生該怎麼走;再這樣癡纏下去,她將會停頓在這裏,所有的感情與夢想隨他埋葬,他不可能回應她的感情。

縱然她想癡心專情,但事已至此,隻是成為所有人的負擔,她就必須割捨掉想追隨他的念頭。

嶽蘿苦笑,不是已經想清楚,何必再三心兩意?

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曾經留住的也得雙手奉上。

“你到現在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他的語氣帶著一股隱忍不發的怒火,她對他永遠都那麼盲目!

“我情願不要知道。”她的夢碎得連拾回都傷人。

但她不知道其實她的話也重重傷了決蘭朔,他覺得刺耳,心房狠揪了一下,臉色逐漸變黑,雙眼更爆出強烈的怒火。

她可知道她的話是在否定他這個人?她怎麼可以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而不去想到那對他所代表的意義?她用那雙不雜惡意的眼和直率的話,摧毀了他三十年的堅持和信念!

真是人可惡了!

五年前到現在,她還是一點都不無辜。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你聽見沒有?!”殺氣騰騰的男子克製不了的吼叫。

“沒有機會。”另一個聲音顯得克製許多,臉上維持麵無表情,一點感受都不露。

“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整個江湖都要為他所把持,再也沒有我出頭的機會。”他已經等得太久了,再不解決決蘭朔,他的顏麵盡失,在江湖的名望一落千丈,這對往後的發展實在是太大的打擊。

“我說過,要殺他,要有機會。”

鐵佛山懷疑汪休介的意圖,“不是你不想做?”汪休介不是在藉機拖延時間,好改變他的心意?

“我欠你的恩情一定會還。”

鐵佛山滿意的笑了,“那就好,你最好不要給我搞其他的把戲,不然我饒不了你。你現在在他身邊,難道一直沒有機會?”

“沒有。”

“機會是人造的。”

“那你慢慢等吧,等有機會我一定會製造出機會來。”

“你——”

汪休介麵無表情的與鐵佛山對峙。

鐵佛山冷靜下來,“我不管,你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他。”

“以決蘭朔的身手,我難以近身。”

“用藥。”

“我不屑。”

“你……你不屑也得做,不然我就鬧得他們不得安寧。”鐵佛山氣唬唬的喘著氣,他再次冷靜盡失。

“你敢?!”汪休介不想跟鐵佛山打交道,但是他握有他寨子裏大部分人的土地權狀,如果鐵佛山想收回土地,寨子裏的人會流離失所。

“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去做,你看我敢不敢!”

汪休介氣怒,但還是屈服在現實之下,“你打算怎麼做?”

“機會是人造的,我要你把他誘出來,我會準備殺手和炸藥,一次消滅決蘭朔。”他要速戰速決。

“我知道了,一切都聽你的。”他不能再不行動,鐵佛山已經等不下去了。

鐵佛山浮上殘忍的笑意,“我等你的好消息。”他要把決蘭朔在擂臺上讓他顏麵無存的公道討回來,他要決蘭朔知道他鐵佛山不是軟腳蝦,任他耍弄。

他絕對要名揚五湖四海,而最先要對付的敵人就是決蘭朔,他絕不會讓決蘭朔永遠踩在他的頭頂上耀武揚威。

“好無聊喔,還有什麼事可以做呢?”岳蘿杵著下巴,神情頽靡,她一身筋骨好久沒動,都僵化了。

早知道王琴瑜和鐵櫻瑟不在會這般無趣,她便不會這麼早設計她們,害得她找不到事情做,還讓大師兄討厭她。

他氣得都不理她呢,想不到麵對他的怒氣,她還能安穩的待在這裏,她的心態真的是變了,變得不再患得患失,不再以他的感受為最優先的處理。

也許他帶給她的是她永遠都會感激的緣分,但隻要一想到他毫無感情的利用她,她心中的恨意也沒有那麼簡單放棄,所以她也想小小的報複一下。

給他慶生的禮物就是她的報複,希望她當初的決定真的是無傷大雅,不然這一次他可能不會原諒她。

在無聊亂想之際,她眼角一閃,看見汪休介的身影,他的臉色真是難看到了極點,難道有事發生了?

靈光一閃,她跑到他麵前,漾出開心的笑容,“汪大俠,你現在有空嗎?”也許她可以在他身上找點樂趣。

汪休介停下腳步,他懷疑嶽蘿是不是心有所圖,不然一直將他視作不存在的人怎麼會突然跑來找他?“嶽小姐,你有事?”

“我想找你聊天。”

“很抱歉,我正有事要去找決盟主,沒辦法跟你聊天。”

“你找我師兄?有什麼事啊?可以跟我說嗎?”嶽蘿裝可愛,看在汪休介眼中隻覺得很唐突,想都沒想過聰穎過人的決蘭朔會有這種沒神經的師妹,難怪決蘭朔對這女人總沒好臉色。

汪休介不答話,岳蘿再接再厲,她實在是太閑了,況且他找大師兄想必不會無事,她好想也湊湊熱鬧。“跟我說啦,說不定我還能幫忙。”

“岳姑娘,不用了,謝謝。”他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去。

“汪大俠,我瞭解我大師兄比你深喔。要搞定他,有我在可是幫助頗大。”她意有所指,告訴他想達到目的,得從她身上下手才行。

汪休介覷她,想起鐵佛山定下的限期,他終于鬆了口,“我想邀他一起去拜訪武林前輩‘雲逍叟’。”

“你打算怎麼請?”

汪休介楞了楞,“能怎麼請?用嘴巴說啊!”之前他幷不想幫鐵佛山,所以一直沒想藉口,但鐵佛山已經等不下去,他不得不開始行動。

嶽蘿搖頭,“你用嘴巴說是沒有用的,因為有我在這裏,大師兄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決蘭朔怕她亂來,一定要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雲逍叟是武林數一數二的前輩,多少人想見他不得其門而入,這次機會難得,他邀請我們,決盟主怎麼可能因為你而拒絕?”

“大師兄一向自傲,不會隨便聽從一個人的要求,會顧著我,當然是因為我和他關係匪淺,又是他的小師妹,他對我總會留幾分薄麵。”她說謊,卻也藉機擡高自己的身價。

汪休介臉頰抽搐,他被岳蘿嚴重侮辱了,但又不能抗議,因為他也許會需要她的幫助。

岳蘿藏住竊笑,她找到可以讓大師兄暴跳如雷的事了,呵呵,老天助她,再不找點事做,她一定會提早把她的生日禮物拿出來現,到時候真怕大師兄會一掌劈了她。

最近幾天大師兄跟得緊,她已經抽不出空去看看她的小寶貝,不曉得她過得好不好呢?

“嶽小姐似乎一點都不怕決盟主?”

“為什麼要怕?我大師兄溫文儒雅、仙風鶴骨,人人稱贊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英才,在江湖上不隻販夫走卒想攀關係,連皇家都不想放過他,極欲降旨賜婚。”岳蘿說得自己都快要吐出來,可足她從孤島來中原,聽到的都是這種話;想不到才短短幾年的時間,大師兄已經獨霸一方,而且偉大的形象深植人心。

“那是外表吧。”

“怎麼說?”她很有興趣知道汪休介怎麼看待大師兄。

“要是決盟主真是心慈手軟之人,盟主之位他是絕對坐不久的。”他不是愚昧不知世事之人,深知一個單純的人是撐不住整個江湖風雲的。

岳蘿呵呵笑,這些江湖人物一個比一個難纏又老奸巨猾,她要是不謹慎一點,會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

真是可怕,他們之間的鉤心鬥角比起他們師兄姊間還要厲害,大師兄處在這種環境還真是如魚得水。

可是一個外人竟能在短時間內如此瞭解她的大師兄,她這個在他身邊待了十幾年的人卻到現在還是搞不清。

她是不是不該來中原見他?待得愈久,她愈發現,決蘭朔根本是愛上了中原的生活,所以才藉口報仇,光明正大的離開弧島、離開她?

“岳姑娘?”

岳蘿一回神,把複雜的心思拋在腦後,不管如何,她已經來了,就不能再走回頭路。

“如果我能跟你們一起去見雲逍叟,我就幫你說服我大師兄。”

“就隨岳姑娘高興。”事已至此,汪休介也不能說不可以了。

他不能再拖下去,鐵佛山等不及了。


書房。

決蘭朔冷眼看著他們相伴走進來,他知道平靜的日子又要湧起波濤。

從小,岳蘿就愛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即使他再保持距離,她都有辦法視若無睹,就是有本事讓他無法不理她。

來到中原,當上武林盟主,他致力于討回自己的公道,全忘了她的威脅性;直到她的出現,打破他建立起來的努力,他才恍然發現,她絕不可能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見。

但他卻又說不出她到底抱著什麼樣的企圖?除了趕走鐵櫻瑟和王琴瑜,她就再也沒有做出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大師兄。”嶽蘿蹦跳的來到他跟前。

決蘭朔的雙眼擡都沒擡,根本不想理她,她無事不登三寶殿。

“大師兄,今天天氣好好喔,是出門拜訪人的好天氣。”嶽蘿自說自話,麵對他,她想她總有一天會完全不在乎吧?見他還是當她不存在,她笑了起來,“我已經好久沒去看我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我好擔心。大師兄,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要送給你什麼嗎?”

“你又不是沒送過,還不是那些破銅爛鐵。”他實在是想不出她是在哪裏挖到那些廢物。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那些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那些可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寶物,而且——”

決蘭朔見她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向,終于屈服的問:“你們有什麼事直說吧!”要是不問,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汪大俠邀你去拜訪雲逍叟,我們順便出去玩嘛!”

“我不要去。”他幹嘛沒事跟她一塊出去玩,又不是吃飽撐著,準備磨自己的耐性。

汪休介興味盎然,什麼時候處事圓滑、不動火氣的盟主大人,也有這般任性使性子的時候?

岳蘿沒心灰意冷,思索半晌,她笑開來,“大師兄,如果你不要隻跟我出去,那麼我找一群粉紅知己陪你去吧。”

“你想都不想要。”他才不上當,她一定會乘機打壞他好不容易在衆人麵前製造出來的形象。

“大師兄,想不到你這麼膽校”

“嶽蘿,你說什麼?!”他眯眼。

“大師兄,我隻是實話實說,不然為什麼你會怕跟我出去?況且還有汪大俠作陪呢!”

“激將法對我沒有用。”

“那……美人計對你有沒有用?”

“你?算了吧。”她哪稱得上美人?

岳蘿捧著胸,藏不住心中的刺痛,她淚眼婆娑,“師兄,你的話傷了我。”她真的入不了他的眼?

“你的臉皮厚到不怕人刮。”

“這也是你的錯。”她必須強裝堅強,甚至強顏歡笑,才有辦法接近他,不然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決蘭朔收斂自己的毒話,“你這是說到哪裏上了?你長大了總要學著獨立,不可以時時依賴師兄們。”汪休介還在場,他不想讓別人誤會他們的關係。

嶽蘿心知肚明,有外人在,他不會直言戳痛她,但他的話也在撇清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她可以利用這一點逼他答應跟她一起出去。

“可是要不是你不答應陪我們出去玩,我也不用在這裏厚著臉皮纏你。”她低頭嘀咕,但聲音大到決蘭朔和汪休介都聽得到。

決蘭朔頭痛,她是故意的。在汪休介的目光下,他根本不可能拒絕她,也不可能對她凶。

除了答應,沒有第二條路走。

“走吧。”他站了起來。

“太好了!”岳蘿歡呼,拉了他就走。難得有機會跟師兄出去踏青,又可以培養感情,不好好利用是傻瓜。

以後沒有這種機會了。

汪休介在原地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跟了上去。這兩個人在江湖上一有名、一無名,但他們身上都有一股強者的自信,不愧是師出名門。

而且決蘭朔對他這個師妹似乎有一定的感情在,不然他的神情不會先是防備後放鬆,仿佛知道她無害後,他才能放心與她相處。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不同以往的決蘭朔,在他師妹麵前,不再是那個天塌下來都不動如山的武林盟主。

他變得更像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常人。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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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路上,岳蘿興奮的吱吱喳喳說個不停,可是決蘭朔從頭到尾那是一號表情,變都沒變。

“我說大師兄,你別臭著一張臉,很難看。要是壞了你英俊的形象,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哭死。”嶽蘿在他身旁大發嬌嗔。

決蘭朔閉眼休憩,他在想怎樣可以把這女人變不見,她很煩人,他也非常樂意親手解決地,但是從她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他的心意就變了。

他沒到討厭她的地步,隻是她刺探評論的話語總是在他最不樂意聽見的時候冒出來,教他想不生氣都難。

“大師兄,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你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嶽蘿不依的抱怨,她已經學會如何去化解他不愛她的感傷。

她正在做好離開他的準備。

“你自己知道就好。”她很有自知之明,可是改不了她的壞習慣,老是喜歡要求他做違背他個性的事。

“師兄啊,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再過不久,我就要回孤島去了,以後我們要見一麵都很難。”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踏進孤島了吧?

“對你好?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做這樣的事?”怕她又將他的好意渲染成對她的愛意,到時候他可能會吃不消。

“好啦,反正幫你慶生後,你不回孤島就見不到我了。”當了島主,她不能再出孤島。

“是誰推你當島主?”決蘭朔出乎岳蘿意料之外的問。

岳蘿小聲回答:“是島主自己向師父要求的。”

“你願意?”

嶽蘿一怔,“想不到反對的理由。”她愛的人不愛她,在那時讓她有點自暴自棄,心想這樣的決定對他們都好吧!

決蘭朔睜眼看她,“那麼這一次你是最後一次來中原?”他老覺得她礙眼,但忽然想到他再也見不到她,竟感到一絲不舍。

“嗯。”嶽蘿低頭,以後她再也見不到他,她一陣難過,但很快的置之不理。“這一次不是興之所至,是專程來為你慶生。你看你對我有多重要?我還專程跑這一趟。”她擡頭,笑開來,嬌媚的嗔他一眼,似在挑逗,但帶著更多的回避,仿佛藏著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決蘭朔若有所思,發現她不再單純直接,而是將自己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是誰改變地?

是他嗎?

仔細的看她,清朗的眼已朦朧得看不見任何心思在流轉,圓潤的小臉在歲月的流逝下消瘦,常年的紅頰已成白晰,除非心情變化不再出現緋艶,身子梢嫌薄弱,但體態蘊含些許女人味,勾動男人的眼光。

對他來說,她可以是可人的,但是行為言辭卻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那時,他在乎的隻有自己的身世,除了這個,誰都無法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動搖他。

他可以接受世事不如人意的命運,卻不能原諒他二十幾年的生命全在欺騙中度過,師父騙他,父母欺他,他所認定的真實已經破碎不堪,所以他必須來討回公道。可是當上武林盟主後,他發現他愛上中原的這種生活,報複變得可有可無,像是生活上的調劑品,偶爾逗得他的父母跳腳,他便覺得開心,而她甚少出現在他的思緒裏,不小心看見她送他的生日禮物,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她還存在的東西。

想到她,他不喜不悲,卻有一絲的悵然,他一直無法確定她對他有何意義,但也不想去深思。

“師兄啊,難道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你就不能開開尊口跟我聊聊天?”她好哀怨喔!

“出來到底是誰的主意?”不會是她吧?

“汪大俠羅,不然還會有誰準備這麼豪華的馬車?”

“你喜歡他?”她似乎對汪休介有好感,竟然幫起他來。

嶽蘿聳肩,“還好啦,跟他沒冤沒仇,要討厭他也很難。師兄啊,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啊?”

“不要對我的事太好奇,不然你會死得很快。”他與汪休介自有一番巧遇,他更是在明知汪休介背景不單純下,沒有拒絕與他來往,因為如果汪休介是間諜的話,他也可以來個反間計。

“再怎樣,目標都不是我。”她冷哼兩聲。

“汪休介是哪裏讓你看出破綻?”她的觀察力進步多了。

嶽蘿得意的說:“當然是他的表情。大師兄,汪大俠好遜,對不對?我們兩個都知道他心懷不軌,而他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天衣無縫。”

“他隻不過是逼不得已罷了。”汪休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也因為這樣,他有太多的為難。

岳蘿酸酸地說:“師兄,你在為他講話,我好嫉妒。”她從來沒得到他正眼相待過,不論她任性或討好,他依舊是淡然的表情、不變的冷漠;偶爾他會對她不錯,但都是在他心情好時偶一為之的施捨。

決蘭朔不是聽不出她話中濃重的情意,隻是不知是習慣,還是個性使然,他沒有一點反應,她的情在他回眸時、在他不經意時都會在,像是永久的恆存。

就是她恨他,她也未曾在他麵前表現出來,她一直是嘻笑嗔嬌,在他跟前盡力討好,但如今她眼中的愁教他心情為之一沈,想伸手掩住她的目光。

他的呼吸為之一窒,他的轉變都是為了她啊!

受不了這一刻沈重的心情,他出聲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這五年過得怎樣?大師妹還有找你麻煩嗎?”

嶽蘿張著小嘴,驚得無以複加,他竟然把對她的關心化為言辭再問一次?!

“師兄,你生病了嗎?”她的手拂上他的額、他的頰,無法平靜接受他表現于外的溫柔。

“放手。”

“很好啊,沒問題,更沒發燒,不過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些話來?太不可思議了。”他會幫她解圍,卻從不曾如此赤裸裸的關心過她。

“孤島的人都好吧?”她對他說過很多話,但在孤島的事總是三言兩語跳過。

雖然不解他怎麼會這樣關心的問她,但她還是很樂意為他說明,“還是老樣子羅,變不了多少。師父老是偷酒喝,沒有酒就使性子、鬧脾氣,像個小孩子需要人家哄。二師兄離開孤島後,連個平安的消息都沒捎回來。大師姊閑著沒事做,看我不爽就找我出氣。三師兄隻要種他的田,他就心滿意足了。二師姊嫁給了四師兄,還生了一個小娃娃,好可愛喔!你該回去看看的,包你愛上他。還有三師姊這幾年來一樣躺在病床上,動也不想動,島上的大夫對她的病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任她去,我看她的病除了心藥,誰也醫不好了。”

“他們還是一樣指使你做東做西的?”決蘭朔明白她將自己的遭遇輕描淡寫的帶過。

岳蘿僵硬的笑笑,“我要當島主了嘛,能為他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他們叫,我就傻傻的做了啊!”

“還是沒變啊!”決蘭朔心有所感,自從師父帶小師妹進了孤島,她就成了他們這些人專屬的女傭,說也奇怪,他這些師弟妹別人不愛理,就愛欺負地,看她哇哇叫,他們一整天的心情就會很好。

他也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什麼心態?

聽見他懷念似的語調,岳蘿的眼藏著苦澀,大家都差不多,隻有她不一樣了,現在所有的苦與喜,她隻能藏在心中,再也沒有人可以訴。

決蘭則眯眼,那一瞬間,她的手僵在他的臂上,哪裏不對?她對他瞞了事?他是否得調查一下?

他開始懷疑地的說辭,她的精神恍惚更加深他的疑慮,真想扳回她的臉,要她看著他,說出她的秘密。

以前她的眼中隻有他,如今她對他不再一心一意,他全然不知道她何時改變,失落得太快,換他不是滋味。

對于她的轉變,決蘭朔按捺著憤怒,不讓它洩漏一絲一毫。

岳蘿放開擱在他身上的手,她不該留戀,對他的感情再重新深陷,一點好處都沒有。

她在心中呐喊:給我離開他的勇氣!在他身邊的日子如逝水流年,又像蝸牛慢步,她水深火熱又戀戀不舍。

她真的好痛苦。

苦得她再也笑不出來,做不好該做的事,看見師父眼中的內疚,更是苦得她想以死來逃避,隻是她沒有死的權利,她還有責任要了。

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麼會這麼的愛他?

遠遠坐在一旁的汪休介冷眼看著他們,心中盤算時間的到來。

他不想做出得罪決蘭朔的事,可是命運推著他走向與他敵對的方向,欠的恩情必須償還,他才得以自由,沒有人可以挽回已經定下的結局。

“汪大俠,我們要去的地方到了嗎?雲逍叟住的地方還有多遠?”岳蘿將注意力轉往車外,她不該再沈入愛恨的深淵。

汪休介親切的笑著,“快了。”

地獄之門將為他們而開。

“可是我們愈走,人煙愈少。”她狀若無辜,眼中卻閃著可疑的亮光,她可是很期待汪休介會怎麼做。

她需要發洩她此刻的心情。

“那裏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上的地方。”汪休介意有所指。

“哎呀呀,人少就不好玩了,汪大俠,你再找幾個人來陪我們,那樣子熱鬧。”

“你想要有人陪你玩?那還不簡單,我先奉陪好了!”汪休介話還沒說完,一掌出其不意地打向岳蘿。

岳蘿早有準備,她一個翻轉,汪休介一掌落下,他們躍出車外,決蘭朔緊跟在後。

一群黑衣人往決蘭朔包圍而上。

岳蘿抽出小刀射向他,汪休介也不是省油的燈,揮開她的暗器,全身充斥真氣,蓄勢待發。

岳蘿瞄了一下決蘭朔的情況,她笑了出來,大師兄殺人如切西瓜,順手得很,不用她費心。

“汪大俠,你以為那些人的身手奈何得了我們?”岳蘿嘲弄他的大張旗鼓竟是這般今她失望。

汪休介麵無表情,“他們全都是死士,不達目的勢不罷休。”不能要他們的命,至少也不會讓他們完整無缺的走人。

嶽蘿的嘴咧得更大,“那更好,給我和大師兄練武用。”她也不用手下留情,隻怕出氣出得不夠盡興。

“哼,別說大話,閃了舌頭。”

“那就各憑本事,看誰厲害。”

岳蘿的手幻化成衆多的影像,似真還假的襲上汪休介,她的身子僵了太久,這一次總算可以盡情舒解。

雷鳴交擊,銀光交錯,身影動變不定的一瞬間已相對百餘招,他們沒有絲毫留情,盡情展現自身武學的極致。

氣散四方,火花飛濺,宛若暗夜的星群,目不暇給,但在其中對決的兩人已經全身冒汗。

“汪大俠,好俊的功夫!”嶽蘿讚道。

“岳姑娘,你也不賴!”她的武學造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樣子這一次他們誰都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我們兩人在伯仲之間,還要繼續打下去嗎?”她不認為他們非得分出勝負不可。

“不得不打。”他沒有同頭的餘地。

嶽蘿覷他,“你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幸好她一點也不喜歡中原的生活,不想久待,可是她的大師兄卻是喜歡得不得了。

她在心中輕歎,看樣子,他們還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他們之間不可能的理由愈來愈多,她離開他的決心也愈來愈堅定。

“對。”汪休介麵無表情的同意。

岳蘿無奈,她即使要勉強自己喜歡中原的生活也是不可能的了,要是中原的人都像汪休介這樣,她倒不如一輩子都留在孤島,不再踏出一步。

如果她不想再進中原,那麼當上島主也不錯,以後也不會嫌日子太無聊,亂想一些不愉快的事。

就這麼辦吧!

她一整麵容,心裏有了決定,身手更加俐落。她決定一次隻做一件事,而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敗汪休介。

再次正麵交峰,他們使盡全力,一旋腳、一轉身都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次比一次危險,一招比一招狠絕。

決蘭朔解決所有黑衣人,他站在旁邊觀看,不插手他們之間,利用這個機會窺探他們兩人招式中的弱點。他驚訝的發現岳蘿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白白浪費力氣,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她絕對能夠超越他。

他皺眉,這五年她把心力全放在武學上,而他則因多變的江湖荒廢武學多時。

想到這裏,他心情頓時沈悶起來,不知該嫉妒,還是不相信她竟可以進步到這種地步?難怪她在麵對他時如此的有自信。

想到她可能贏過他,他矛盾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出另一個五年,她會比他更厲害,但要他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盟主之位,專心練武,他又心有不甘。

那麼該怎麼做,她才會永遠贏不過他?

而他真的介意這種事嗎?

決蘭朔驚訝于自己不同往常的想法,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比他強,他更在意她留在孤島,當上島主,他們就沒辦法再見麵了。

汪休介使出絕命暗器,天女散花般的包圍她。

“哇!哇!”嶽蘿躲得狼狽,他真的要她的命?太狠了吧,他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汪休介見暗器奈何不了她,又看見黑衣人在決蘭朔手下不堪一擊,他更是使出下流手法,點燃事先埋好的火柴加毒藥,打算一舉殲滅他們。

他一個閃躲,利用窄檔點燃引信。

嶽蘿嘴大張,這一次她的小命休矣!

決蘭朔原本不打算救她,但在察覺到自己的行動前,他已經做下來不及挽回的蠢事。

他在驚險的爆炸聲中撲向她,想將她帶離炸藥的威力,閃過那噴出的毒藥,動作快如閃電,岳蘿隻能呆呆的看著他。

在他們完全克服震耳欲聾的聲響後,汪休介已經不見人影。

決蘭朔悶哼一聲,暗罵自己,他到底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去保護她?!為什麼不讓汪休介解決她?那他就不用再麻煩了。

“大師兄?!”岳蘿被他捨命的行為嚇到,他怎麼可能為她不顧自己的安全?她不相信,但他做了,她心中一震,真正感受到他的心到底還是顧念著她的。

他還是她愛上的那個人,隻是不愛她而已。

她的心終于獲得她想擁有的平靜,心中的怨懟如雪般消融,完全接受了她早該知道的事實,不再質疑。

“我沒事。”決蘭朔大力推開她,他的怒氣完全無法遮掩。他莫名其妙,他神經病,不要救她不就好了?這一次她一定又會藉機纏上他。

“你沒事那就好。”嶽蘿苦笑,知道他排斥的心態,她沒再多做什麼,輕輕的離開他,不想再為他的一舉一動著急。

決蘭朔吃驚的覷她,她平靜的態度出乎他的預料,他還以為她又會對他問東問西,不顧他的厭煩。

岳蘿環顧四周,附近已經寸草不在,想見他埋的炸藥有多厲害。“好卑鄙。”她低語,汪休介是存心要他們的命。

決蘭朔一點都不附和她的話,“是你把人想得太簡單。”她這種人性本善的觀念不改,遲早有一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還是沒有這些江湖人奸詐陰險。”她真的不適合在這地方過活,她適合單純一點的生活,平平凡凡的過她的日子。

經曆剛才的生死交關,她真的體諒了他,也真的不再介意他對她的殘忍;當恨消失,對他的情義義占了上風,她明白她得在回孤島前完成他的心願,為她的自以為是做一點彌補。

決蘭朔對整個情況若有所思,她的話、她的行為總帶著某種意思,而他總是猜不到她的心思轉變。

“大師兄,這五年來你過得快樂嗎?”岳蘿突如其來的冒出這句話,她一直沒有認真的問過他,沒問的原因,隻是怕吧,怕事實不是她要的。

決蘭朔等著她繼續說下人,他想知道她又想到哪裏去了?

“其實,表麵上說是為你慶生,我的內心還是抱著私心,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快樂,這樣你就可以跟我回孤島,可是我好像弄錯了。”嶽蘿輕輕的訴說她的心情。

再來見他之前,她還是希望他回孤島,回到她身邊,希望他不要報仇,不要被恨衝昏了頭,可是這幾天,她的希望不得不破滅。

決蘭朔不驚訝她的想法,她對鐵櫻瑟和王琴瑜的嫉妒已經告訴他,她對他的心意並沒有改變。

“那麼你不再恨我了嗎?”

“在那件事之後,我恨死你了,本來想來報仇,可是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來不了。”嶽蘿傷感的看著他。

“發生什麼事?”他不該問的,可他還是問出口。

嶽蘿避重就輕,“師父把我關起來,不讓我來呢!”

“就這樣?”

“還有我發現我不能來的原因。”嶽蘿吊他胃口。

“什麼原因?”

嶽蘿理所當然的說:“給你準備禮物啊!”她小小的報複了一下,“你希望我這五年之間能來見你?”嶽蘿嚴肅的瞧他。

決蘭朔直視她,卻不說話。

嶽蘿歎道:“你把沈默當反應,讓我好寂寞啊!”

決蘭朔暗忖,他也一樣寂寞,不隻是因為父母不在的緣故,還有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內心,他不想再背負他們給他的期望。

他無法照她要的方式生活,他不是個英雄。

“岳蘿,你忘得了我嗎?”

她喉嚨一緊,“忘不了也得忘。”

“喔。”

決蘭朔思量著他要什麼,剛才的感覺還印在他的腦中,他真的對她有感覺?

“大師兄,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老是不講,而我老是猜不透,這樣的關係很糟糕不是嗎?”

“是很糟糕。”讓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這全是她的錯。

岳蘿放棄了,“算了,是我不對,不該再犯以前的錯。”決蘭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不在乎她。

決蘭朔開了口,“蘿蘿,換個方式愛我,不要要求我我不想做,或是做不到的事,也許你會發現真正的我。”

嶽蘿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忘了從前那個救你的決蘭朔,那不是我原本的個性,不是我想要的樣子,不是真正的我。”他隻是照著師父的要求去做,以為那樣父母就會早點回來。

嶽蘿苦笑,“我愛從前那個決蘭朔,那個在船上救我的小男孩,在我被其他人欺負時會為我擦眼淚的大師兄,我愛那個你。”

“那不是我,隻是你想要愛的人。”決蘭朔的心隱隱作痛。

“不是這樣的,那是你,你不承認的你。”岳蘿搖頭,她注意了他十幾年,他雖不是急功好義的人,但絕沒有喪失天良。

“我不是你要的英雄,那是你誤會我了。”那時候他隻是答應師父要做十件善事,而她隻不過是其中一件。

“就說你不承認。”

“是你誤會了。”

“這是你不愛我的原因?”

決蘭朔無語,他不動心嗎?不愛她嗎?這瞬間他很難給她答案。

“給個理由吧,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嶽蘿要求道。

“無法相信。”

“我當了孤島的島主就不能出來了啦,你在煩惱什麼?”

“你想當島主是為了逃避我嗎?”

岳蘿回望他,滿臉訝異,“有一點啦,可是當島主是一種很好的發洩,況且我也沒事做。”

“你不是個當島主的料。”當上島主,她一樣隻有被人欺負的份,隻不過這次是換全島的人一塊來。

“大師兄,你一定得挑我的毛病嗎?”她很努力啊,他一定得洩她的氣嗎?

決蘭朔對她招手,“蘿蘿,過來。”

嶽蘿警戒,“什麼事?”他想做什麼?

“岳蘿,你太小懂得利用機會了。”

“不要,我不過去。”嶽蘿堅定立場,她才不要上他的當,又被他嘲弄,“大師兄,這次暗殺幕後主使人是誰?”她很好奇這件書是誰主謀,照汪休介的個性是不可能的,一定另有他人在背後操控。

“你問這個做什麼?”

“解決事情。”

決蘭朔遲疑了一會兒,出乎岳蘿意料的老實告訴她,“是鐵佛山。”也許他們之間的新關係可以從誠實開始。

“你是故意把汪休介留在身邊?”他真是大膽到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決蘭朔抿嘴而笑,“我喜歡。”

“可是我不喜歡!”她一定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她絕不能犧牲得毫無價值。

決蘭朔沒有阻止她,他想看看她會怎樣做,說不定這一次他也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心情。

就讓他的父母為他做點事吧!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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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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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7 天前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夜,深沈難測。

黑幕籠罩整個大地,嶽蘿在屋簷上如履平地,腳步飛躍的趕往她的目的地。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了結過去—切,她的心情、她的恨全都要有個結束,不然她會一直沈淪在愛他的執迷中不肯醒來。

她已經打消原本來找他的想法,她本來以為給了他生日禮物,他就會跟她在一起,跟她回孤島,但事情卻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

難怪他會說她盲目,說她不懂,原來她搞錯情況。他除了來報複他父母,更是因為他喜歡中原的生活,他不愛她,也不會為她留在孤島。

她再也不會一相情願了,做了這事,確定他真正的心意,她便走人。

她來到郊外一處不起眼的破廟,在暗處靜候著。

不久,破廟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那是岳蘿在等的人,也是她使計邀來的人。

蔔心桐來到山神廟,她四處張望,心懷疑慮,不解是誰用過去的秘密約她來這,卻又不露麵?

鐵問豪的來到解答了她的疑問。

“是你。”她沈下臉,對這個冤家,她能避則避。他們的身分、地位不容他們有太多的牽扯。

鐵問豪一見到蔔心桐馬上變臉,但他還是強自鎮定地麵對她,“你有事找我?不要是談過去。”她邀他做什麼?過去早已經過去,不用再多說。

他們一見麵便陷入過往的恩怨中,沒有發現邀他們來這兒的人不是彼此。

蔔心桐被他毫不在乎的態度氣到,對他的問題不疑有他的駁道:“當然有事,你欠我的,我還沒有要回來呢!”他的無動于衷令她心酸難當,畢竟她還替他生下一個兒子,他卻狠心棄之不顧,如今還有臉問她有沒有事。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你不配我原諒你。”蔔心桐激動難忍,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她的癡、她的傻隻換來情郎他娶的難堪。

“那麼久了,我們都各自嫁娶,以後更要在各種場合見麵,再這樣怨恨下去,也隻是徒增尷尬。”他語重心長的勸道。以為蔔心桐約他來此,隻是為了談過去的事,存心要他不好過。

蔔心桐撇嘴,“你要我把過去恩怨一筆勾銷?那麼我們那個孩子該怎麼辦?”他們全沒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落得孩子來討債的下常

“他……”鐵問豪為難,想到他對決蘭朔的虧欠,又想到決蘭朔在擂臺上對他另一個兒子的奚落,他不知該如何選擇?

蔔心桐嘆氣,“那孩子不可能原諒我們的。”

鐵問豪終于下定決心,聲音轉為低沈,“我們現在的名聲、地位容不得他來破壞。”他沒辦法失去好個容易得到的一切。

“決蘭朔要破壞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的存在就是不容我們辯駁的證據。”他們誰都逃不開血脈的束縛。

“那麼就讓他不存在。”

蔔心桐一驚,“你想做什麼?”

“我兒子已經派了殺手去殺他。”

蔔心桐抽氣,“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脫口責備鐵問豪的狠心無情。

但之後,她鎮定下來,如果殺手真的成功,那是多大的消息,她不可能沒聽說。“你兒子的行動失敗了,對吧?”決蘭朔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讓那些不入流的殺手得逞?

鐵問豪不語,但已經默認。

“他要是知道是誰做的,那人得小心自己的命了。”她輕笑出聲,樂見鐵問豪不得好過。

“那麼你呢?你不也一樣恨不得他不存在。”

蔔心桐不停咬唇,臉色變化異常,她沒這樣想過,但她不能承認他,的確有她的顧慮,一個女人要承受比男人更多的道德批判,所以她無法認他。

“你唯一的女兒可與他走得非常近,難道你不怕他會轉而傷害她,將氣出在她身上嗎?”

“你不也一樣?”他跟她半斤八兩,誰也好不到哪裏去。

“沒錯,所以我們可以聯手鏟除他。”

“不。”她畢竟是決蘭朔的生母,雖沒養過他,但還有一份情在,她怎麼可以如此狠毒?她做不到。

“心桐,他不再是我們的孩子,早在我們遺棄他,他就恨我們了,現在的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看他打壓我們的手法,就可窺知一二。他逼得我們四處借貸,在江湖失了麵子,又空了底子,接下來又刻意接近我們的女兒,教我們心驚膽戰,讓我們連睡覺都不得安穩,你還對他抱著感情的話就太愚蠢了。”

“但是——”

“而且他近期內還打算舉行武林排名,一舉壓下我們在江湖上苦心經營的名望。”一旦讓決蘭朔舉辦成功,那“戰兵山莊”和她“巧劍女”的名號都會一落千丈,他們前半輩子汲汲營營的辛勞都會成為泡沫。

“真的嗎?他真的不顧我們是他的父母,真要趕盡殺絕?”他們的年紀已大,小輩又不堪委以重任,如果真舉行這種比武,那麼他們將失去現在擁有的優勢。

“心桐,如果真讓他得逞,我們不用在武林上混下去了。”

“他真的不再顧忌我們是他的親生父母?”

“看他的作法就知道了,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不然他真的會使盡手段,一步步逼我們走上絕路;我們費了好大的心血才走到今天的地位,都將前功盡棄,而且還會落得被人恥笑的地步,你甘願嗎?”

蔔心桐無法馬上下定決心,決蘭朔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也是她丟下的小孩,她已經枉為人母,愧對他一輩子,現在反過來要他的命,她怎麼能這樣做?她不能,但是想到她多年的努力將因他而煙消雲散,她更是不舍。

她臉色蒼白,低頭不語。

鐵問豪見她三心兩意,更是猛下重藥,“你別傻了,你想他會手下留情嗎?他不可能原諒我們,是我們丟下他,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們身敗名裂。”

蔔心桐心神恍惚,她能不認同鐵問豪的論點嗎?這幾年她睡不安寢、食不知味,就怕秘密有一天會攤在陽光下。

“你想怎麼做?”她同意了他的決定,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都不存在。

躲在暗處的嶽蘿以為會聽到一對父母對兒子的懺悔;沒想到出乎她的意料,竟聽到他們達成共識,想要謀殺自己遺棄多年的兒子,她不由得一楞。

她從來沒想過這世上有這種父母,拋下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是罪大惡極,現在不思彌補,竟然還打算想辦法除掉他。

她真是開了眼界!

突然,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她愕然的瞪向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決蘭朔,更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大師兄。”她囁嚅,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尷尬的場麵,裏頭的父母正在設計謀殺在外麵偷聽的兒子,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決蘭朔似乎不吃驚,他冷眼看著、聽著他們的談話,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也許早在五年前知道事實的真相後,他對他們的感情就已經用光了。

讓他真正發現這一點的人是她。

嶽蘿不解,“大師兄,為什麼你還能這麼平靜?”他實在是平靜得過了頭,讓她感到不對勁。

決蘭朔瞧她,“你在為我抱不平?”

岳蘿握緊拳頭,義憤填膺,“不管什麼人聽到都會很生氣的。”

她不敢相信大師兄這個當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而她這個不相幹的人早激動難耐,恨不得能衝出去教訓他們一頓。

“不用浪費你的精力,他們不值得。”

“大師兄!”她為他心疼,心疼他多年的期望落得如今難堪的情況,心疼他不得不狠下心來報複他的父母這樣虧待他。

決蘭朔不以為意的笑笑,“他們要不是這樣的人,也生不出我這種會去設計陷害父母的兒子。”

岳蘿眼眶泛紅,“別這樣說。你不是像他們那樣的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她轉而憤恨的瞪著裏頭毫不知情的兩人,他們可知道自己傷了大師兄多深,深得連最後對人性的一點信任都沒有了。

這樣的他根本不期待愛上任何人,也不期待被人所愛,最後為了填補心中的空虛,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從一個仁慈君子變成邪殘惡漢,隻為了平衡自己的痛苦。

她不能讓他真的變成無心無情的人,否則他會永遠以為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罪魁禍首是他們,是他們造成師兄的轉變,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真的成為奸邪之徒,不留一絲情意。

可是她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莽撞造成的後果?她著急,卻想不出來兩全的辦法。

全是他們不好!

她把事全怪到鐵問豪和蔔心桐他們身上去。

對他們喪失天良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去,按捺不住的衝到鐵問豪和蔔心桐麵前,阻止他們冒出更傷人的話。

師兄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們的錯!

“住口!不準你們再說下去。”大師兄都被他們傷得體無完膚了。

“嶽蘿!”決蘭朔來不及阻止她,他低咒,卻沒有逃避的跟過去,們他還是不由得嘀咕:“這女人存心來替我找麻煩的。”

鐵問豪和蔔心桐大吃一驚,齊望向衝進來的岳蘿,和隨後而至的決蘭朔,他們全都楞住了。

“你們……怎麼會?”

嶽蘿激動地叫道:“是我約你們來這裏的。想不到你們一開口不是要怎麼懺悔補償,而是想要怎麼除掉你們的兒子。”

鐵問豪和蔔心桐被斥責得顏麵無光,漲紅著瞼不知祈措,但他們畢竟是見過世麵的江湖人,一會兒之後便鎮定下來,若無其事的麵對岳蘿和決蘭朔。

鐵問豪首先發難,“既然事情被你們知道,我們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一次說清楚,省得以後大家心裏有疙瘩。”他也不用再擔心蔔心桐會三心兩意,心軟的出賣他。

“虧你們還為人父母,你們真的太過分了。”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處理他們親子之間的糾葛,隻能將心中的憤怒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來。

她從沒想過世間有這般涼薄的父母。

“是他逼得我們不得不這樣對他。”明明心有愧疚,鐵問豪一樣說得正氣凜然,事情已到這種地步,他不能再顧著對決蘭朔的內疚。

嚐過權力的滋味、被人擁戴的快感,他再也禁不起被人看不起的下常

“是你們先拋棄他,甚至連一點關心都吝于付出,最後還想要他的命,你們到底還配不配為人父母啊?”

“如果他有當兒子的自覺,不會逼得我們走投無路,況且他的命是我們給的。”

岳蘿愈聽愈難以忍受,“你們太可惡了。”

“是他逼人太甚。”

“那也是你們造成的。你們不能因為看不慣自己種的果,就理直氣壯的使出惡毒計策謀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是什麼世界?什麼親情?是她太孤陋寡聞,還是他們跟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他能收手不再為難我們的話,我們不會做得這麼絕。”鐵問豪想試著與決蘭朔談條件。

岳蘿回望決蘭朔,也許他們之間還有和緩的空間。“大師兄,你會退一步嗎?畢竟他們是你的父母、你從小仰望的人。”他真的已經不留一絲悔恨?

決蘭朔一笑,摸摸岳蘿的頭,他總算知道他為什麼不能對她狠心無情,為什麼對她既在乎又氣憤,她是他僅剩的良心。

不管事情怎麼變化,或他做了什麼事,她總是會第—個跳出來,為他出頭;如果他做錯了,她也會義正辭嚴的告誡他做人的大道理。

即使他真的不是她認為的那種光明磊落的好人,他還是為她的行為感到掙紮。他想成為她口中那樣的人,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達到她的期望,所以他才無法接受她的評論。

她維護他的行為迷惑了他,也蠱惑了他的感情,讓他無法撇下她不管,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她給他一種不管世界或未來怎樣,她都會與他同在的震撼。

“事情說開了,我也不會再感到內疚。”對他們,他隻當是遇上兩個陌生人。

她約他們相見,讓他終于可以放開心中的不甘,不再想要他們承認他的存在,也不再想要他們為不要他付出代價。

他真的完全輕鬆,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

“大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嶽蘿害怕聽見他下一句話,但那卻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對他們,我不可能鬆手的。事情已經進行了一半,哪有撤退的道理?”

他是武林盟主,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比武排名還是會照常舉行,但已經不是當初想要為難他們的原因,而是為了使自己的話符合自己的身分,隻是這樣說他們一定會誤會他的意思。

這樣也好,總不能讓這種想殺自己兒子的父母太好過不是嗎?

嶽蘿瞪他,“你說真的?!”她問出鐵問豪和蔔心桐一樣想問的問題,他真的下得了手?

“在我知道事實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父母了。”他釋放了自己,再也不執意,他們的不仁不義成了他做自己的最佳理由,他隻希望他在乎的人能夠接受這樣的他。

“那麼你也不要怪我們做父母的狠心。”鐵問豪毫無顧忌,他不用再對這孩子有任何的讓步。

“隨便你們想怎麼做,我會等著接招。”決蘭朔根本不當一回事,他們不過是強弩之末,使不上什麼力了。

嶽蘿訥訥地吐著話,“大師兄,你真的不後悔?”雖然他都已經這樣說,她還是不相信他真的不期望再與父母團圓,共用天倫之樂。

在她的觀念裏,父母就是父母,他們的親子反目令她手足無措,不禁懷疑的想,以後她的孩子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老人,她真的可以把小寶貝送給他嗎?

這樣子是對的嗎?

“蘭朔……”一直不說話的蔔心桐按撩不住內心的激蕩,呼喚了一聲,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他們母子竟走上決裂之路。

決蘭朔直視地,“在你丟下我的那刻起,就不應該後悔;要是會後悔,就不該丟下我,咬著牙也要親自將我撫養長大,我相信師父會照顧你的,在孤島你更不會受到唾棄,但是你沒有,還動了邪念想毀滅我,那麼就不要回頭,不要叫我。”他對她已經心灰意冷。

蔔心桐倒抽一口氣,剛才她是做了什麼?她是真的不想認他這個兒子?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老天,她是怎樣的喪心病狂?!她是怎樣的母親?!

不自覺的,她已經淚流滿麵。

“大師兄,你真的想報複他們?”嶽蘿認真且嚴肅的再問一遍,她需要確定自己這一次沒做錯。

她再也禁不起隨便去猜測他心意的挫敗。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很煩耶!

岳蘿雙眼大睜,他是認真的,認真想要鐵問豪和蔔心桐為以前的事付出代價。

那麼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她不能讓他親手毀滅自己的父母,成為弑親的罪人,她改變不了他的決心,那麼就幫他完成心願吧!

岳蘿看向鐵問豪和蔔心桐,如果她不想讓師兄成為被人譴責的凶手,就必須由她動手了結這兩個人。

想到這裏,她動作極快的撲向鐵問豪,先解決這個男人,卜心桐不會是個大問題。

決蘭朔臉色一變,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岳蘿的手,解救了鐵問豪的小命。他嚇出一身汗,冷聲斥喝:“嶽蘿,你做什麼?!”她真的嚇了他一大跳,心髒都快停了。

岳蘿殺氣至盛,眼神不移的緊盯鐵問豪他們兩人,冷聲回道:“殺了他們。”這是她唯一能替大師兄做的事了。

決蘭朔一愣,“你在想什麼啊?!”她誤會他的意思了嗎?

嶽蘿緩慢的解釋:“不能讓他們毀了你,如果你想繼續當武林盟主,那麼你就不能當弑親的罪人,這個罪我來擔。”

殺了他們,她會回孤島上,一輩子不踏入中原一步。

決蘭朔驚得無以複加,她是真的在為他著想,即使認定他是個連自己父母都不放過的大壞蛋,她還是想要保護他?

她真的愛他愛得太盲目,愛到已經確認他這個人的本性,還是愛他。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決閔朔呆滯之際,鐵問豪和蔔心桐交換了眼神,他們再待下去會有生命危險,得先走人,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

“等一下。”嶽蘿發現他們的行蹤,想追上去,但決蘭朔抓住她不肯放人。

“大師兄?!”岳蘿震驚,根本無法瞭解他在想什麼,說要報複的人是他,現在阻止的人也是他。

他在搞什麼鬼?!

“這不是你的願望,為什麼阻止我?”

“對他們的事,我白有主張,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是無知小童,需要你替我動手。”

他不想讓她背負殺他父母的這種罪惡,像她這種人要是做了這事,未來的日子一定每天都作噩夢,以後睡在她旁邊,受罪的不也是他?

嶽蘿懷疑他的動機,“你還愛他們?”

決蘭朔一笑,“你太會聯想。”

“那麼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

決蘭朔勾著嘴角,睨著她,“我不需要跟你解釋。”她的腦袋跟他完全不一樣,再解釋下去,她還是隻能依自己的想法去行動,而他就得為她收拾爛攤子,太麻煩了,一想到她會闖出來的禍,他更是不想開口。

“那我受的苦對你來說算什麼?”她好痛苦,她壓抑的疑問和安慰自己的理由全數破滅,她該怎麼麵對未來的路?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他突如其來的問。

岳蘿停了呼吸,他又要傷她嗎?

上一次是拋棄,這一次則是語言諷刺,她何苦要承受這樣無情的對待?她隻是愛他而已啊!

決蘭朔不是沒有看見她受傷的表情,隻是他不能忍受她將自己的意念一再加諸他的身上,忘了他真正的需要,然後要他一次又一次的忍受她荒唐的行為。

她能不能換個方式愛他?

這樣子他不知道有多幸福。

岳蘿心酸的出聲抱怨,“你從來沒想過你的話對我的傷害?”她隻不過是普通的女子,想要獲得她所愛的人的珍愛而已。

“我說過那是你咎由自齲”再來一次,也許他還是會這樣對地,以為她不懂他,卻讓他動了心。

他因她所受的苦,當然也得要她嚐。

岳蘿哽咽,“我做了什麼?你這樣對我?”

“哼,如果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期望還真是過高了。”

他再也不會對她犯同樣的錯。

既然明白自己動心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得認命接受她的全部,連她不同于他的觀念都要一幷接納。

隻有這樣她才能是他的。

嶽蘿不敢置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何嚐不是用你愛我的方式傷害我?”決蘭朔不再隱瞞自己的心情,他與她早該講開,那樣他們不會多走五年的冤枉路。

“我不懂,我哪有傷害你?!”嶽蘿慌亂地為自己辯護,她是那麼的愛他啊!

決蘭朔冷笑,“你當然不懂,因為你忽略了我的感受,隻是一味的對我好,而那些好卻不見得是我要的。”

“我隻是去做我認為你會幸福的事。”嶽蘿不解的囁嚅。

決蘭朔不客氣的嘲笑她的說法,“幸福?那是你以為我想要的東西?”她以為他是安於平穩的男人嗎?

那是她要的吧?卻也強迫他過那樣的生活。

“我想錯了嗎?”

“這麼多年,你的眼睛到底在看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決蘭朔無力,難怪他們走了好長一段路,還是得不到交集。

岳蘿抿著嘴,“因為你的願望不是一家團圓嗎?”

“為了自己的恨,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妹妹威脅自己的父母,你想我還奢望一家團圓嗎?”決蘭朔搖頭,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好。

岳蘿低頭,“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錯了,可是我真的想彌補我的錯。”

也許她總是不對的時候做不對的事,從小知道該怎麼去愛他,她做的一切對他而言那是白費,他永遠都不是她的,而他也不可能被她感動。

她想哭,但是她發現自己早已沒有淚,那淚水已經在五年前蒸發,她隻不過是想試最後—次,最後的結果也讓她不得不放棄。她已經累了,再也不要去猜想他的心思,再也不要將自己置于如此悲慘的地步。

現在唯一的牽 掛是要送他的禮物。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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