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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吉祥 -【玉樓春(美嬌娘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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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 - 玉樓春(美嬌娘之一)

這男人真惡質!
想當初他們青梅竹馬,感情好得不得了
但自從那碗加料「補湯」害他差點去見閻王後
他就狠心的與她絕交,還把她當敵人看待
竭盡所能的與她作對,不擇手段搶她家生意
只要是她看上眼的,他就要和她爭、和她搶
沒有一次對她手下留情過,擺明了要氣死她!
這回他又想和她家爭奪「天下第一廚」的美譽
很好,她就和他把新仇舊恨一次算個清楚……
可惡!他對待別的女人溫柔多情又疼寵
卻待她如青樓女子任意輕薄、壞她名節
更過分的是還警告她絕對不可以讓別的男人靠近
哼!她高興和什麼人在一起與他何干?
怎知激怒他的下場,就是被他徹底的「吃乾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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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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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楚府是京城裡知名的大戶人家,家財萬貫,旗下擁有四大商行,每家商行皆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商家。

  楚老爺繼承龐大家業,卻不想將事業版圖擴大,反而醉心錦鯉生意,對他來說,錦鯉的重要性大過於四大商行。

  幸而楚老爺年輕時娶了四位夫人,四位夫人的肚子一直遲遲沒有動靜,眼看年紀越來越大,四位夫人只好上廟裡求子。沒想到這一求,竟同時有了好消息,又同時生產。

  一向沒個正經的楚老爺想到了以抓周的方式來替四位嬌滴滴的女兒命名,也順水推舟地將楚家四大產業交由四名女兒掌管,在女兒還不會走路時,便讓她們接觸往後必須一肩扛起的商事。

  楚家有女初長成,楚府四位千金在她們十五及笄之後陸續接掌了四大商行。或許真是天資聰穎,四位千金將楚府商行經營得有聲有色,日進斗金,而她們的美麗,也在京城傳了開來。

  只是大家沒想到的是,她們擁有了美貌,也擁有了非同凡人般的怪異言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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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城有兩家非常有名的飯館,分別是楚家的「玉樓春」與逯家的「百膳樓」。

  「玉樓春」以文火慢燉的補品揚名,「百膳樓」卻以大火快炒讓人讚不絕口。

  俗話說「同行相忌」,兩家飯館互看對方不順眼,批評彼此火候不到家,烹調手法不夠正宗,互扯對方後腿拉生意。

  雖然兩家水火不容,但同樣是十二歲的楚映春與逯雲卻相處融洽,去哪都手拉著手……

  映春偷偷摸摸的從百膳樓後門進入,手裡還捧著熱呼呼的燉盅。

  「逯雲、逯雲……」

  腳才踏進逯家地盤,便看見百膳樓總管就在不遠處正與逯雲交談,映春連忙閃身躲到大門後,一雙水汪汪大眼睜得更大。

  「咦?我怎麼好像聽見對面楚家小姐的聲音?」總管警戒地看看四下,而後不解地搔搔頭。「奇怪,我明明聽見丫頭的聲音了,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大叔,一定是你聽錯了,這裡是百膳樓不是玉樓春,怎麼可能會聽見映春的聲音。」逯雲僵硬地扯開一個燦爛的微笑。

  「也對,這裡是百膳樓後院,不是玉樓春,不可能會聽見楚家小姐的聲音……」

  「是呀、是呀。」逯雲將總管轉個身,由後推著他。「大叔,今日客人特別多,前頭忙得很,你快去幫忙吧。」

  「小少爺……」總管被逯雲硬是推往前廳,原本還想說些什麼,耳邊卻傳來鬧哄哄的聲音,注意力輕易就被吸引,人也自然地往前廳走去。

  好不容易解決總管,逯雲吁了口氣連忙找映春,將她帶到人跡較少的庫房後頭。

  前廳的總管解決一批結帳的人後才得以空閒下來,這一得空,他的思緒又繞回到剛才,忽然眼睛瞪大──

  「我什麼時候說是映春那丫頭了?」

  一躲到安全地方,映春便興奮地打開盅蓋,一股刺鼻的氣味衝了出來。

  「逯雲,我告訴你,我燉了補品來給你補身子喔。」娘好像都是這樣和爹說的。

  「我不喜歡吃補品……」逯雲努力克制想捏鼻子的衝動。

  「我聽廚娘說這補品是新品喔,而且很好吃。」

  好吃?明明這味道很詭異。

  映春偏頭看著他遲疑的表情。

  「你不吃嗎?我特地做的耶。」她舉起手指在他面前晃,上頭有一顆紅腫的水泡,企圖引起他的愧疚感,然後喝下那盅補湯。「好痛說……」

  「你會下廚?」他皺起眉頭。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嘛。」她晃手指的動作加大,就算是瞎子也感受到她明顯的意圖。「快點嘛,我的手好酸……這燉盅要是摔破了,就會被人發現我拿補品來給你。」

  逯雲考慮再三,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將燉盅收下,看著裡頭的補湯黑得像墨汁,他困難地嚥下口水,將盅蓋蓋回去。

  「我、我等會兒回房後再慢慢品嚐……」

  「不行啦,你快點喝完,我還要將燉盅洗乾淨放回原處。」她推著他的手,催促著,「你快喝……快喝……」

  面對她滿臉的期待,逯雲的內心卻在激烈的拉鋸戰,最後敗在她那雙含淚大眼下,她的眼睛好像有催眠人的能力,讓他自動自發將蓋子打開,嗅了幾下後喝下第一口。

  「這是什……」

  「有問題嗎?」映春甜甜一笑,硬是讓逯雲的咒罵吞回肚子裡。「快呀,快把它喝完。」

  這味道真的怪怪的……又鹹又甜,還有一股腥味……

  「映春,你確定這真的是補品嗎?」逯雲整張臉皺在一塊兒。

  「對啊,我很仔細地偷看廚娘煮耶,而且材料也是從廚娘那裡偷來的。」要不是廚娘……不,是整個家裡的人都嚴格禁止她踏進廚房一步,她何必偷偷摸摸將材料和燉盅拿到庫房旁的角落煮。

  逯雲再次往燉盅裡瞧,既然是學廚娘煮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他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將補湯喝完。

  見他咕嚕咕嚕地努力喝著,映春在一旁開心的訴說著自己是如何辛苦的煲補湯。

  「廚娘在湯裡有放一味草,可是那味草我怎麼找也找不到,還好我發現牆角有一株長得差不多的草……」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噴得一臉都是水。

  「逯雲,你在做什麼?」映春蹙眉拉起衣角擦著臉上的水。

  「你、你說這裡頭有一味藥是取自牆角的雜草?」

  「那不是雜草,那草和廚娘放的差不多啊。」

  「那就是雜草啊!」逮雲乾嘔起來,恨不得將剛才喝進肚子裡的水全部吐出來。

  「你怎麼了?生病了?我記得爹只要一生病,娘就會要廚娘煲一盅藥給爹喝,爹喝完就好了,我去幫你煲一盅……」

  「不必了……」逯雲趴在牆角。

  他一定會被她害死!

  幹嘛呀,她好心將剛學會的補湯拿給他喝,結果他居然吐了她一身!

  廚娘煲好後拿給大家試吃,大家都覺得好吃啊!那她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學廚娘做,分毫不差,應該也會好吃才對啊,頂多缺了其中一味草,但她也有拿差不多的草來抵,味道能差到哪兒去?逯雲誇張個什麼勁,居然抱著肚子往茅廁沖。

  映春閃身躲到庫房旁的小巷裡,移開牆上的小石塊將燉盅藏進洞裡後,再將石塊擺回原處,打算夜深人靜時再偷偷拿到廚房歸位。

  她拉拉衣裳,白緞衣裳外套了件彩繪薄紗,腰上繫著紫繡流蘇,可惜這身精緻的衣裳上都是逯雲的傑作,上頭佈滿一點一點黃褐色的斑點。

  「映春,你怎麼玩成這樣?」

  廚娘筆直的朝映春走來。她本要到庫房去拿些食材,沒想到卻看見映春那身從巧緞莊買來的衣裳上都是污漬,不解的問:「上頭一點一點的是怎麼回事?」

  「我……這個……」

  「映春。」廚娘沉下臉。

  映春見狀,趕緊拉著廚娘遠離廚房,她這種心虛又急切的模樣讓廚娘覺得有鬼。

  「映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你又進去廚房了?!還是偷溜進庫房去玩那些食材?!」廚娘語帶驚慌。

  「沒有啊。」映春眼神閃爍,完全不敢對上廚娘的視線。

  「映春,你不可以進廚房知道嗎?」廚娘拉著她往大廳方向走。

  「為什麼?我很喜歡廚房啊,為什麼不讓我進廚房?」

  「還記不記得你最近一次進廚房後發生了什麼事?」廚娘連忙提醒她。

  「唔……」

  「說不出來?」廚娘停住步伐,手叉在水桶腰上,轉身面對映春道:「你讓客人喝了補品後拉肚子,差點毀了玉樓春的招牌。」

  「我……補品又不是我燉的。」映春噘起小嘴很不滿。

  「對呀,可是在裡頭多加一味藥的卻是你。」

  「我是看那補品味道不夠好,所以隨手抓了把藥草放進去燉煮,客人吃壞肚子怎能怪我呢。」又不是她的錯,是那些人的肚子不好,不能補。

  「不能怪你?就是你加的那株草和裡頭的藥草性相沖,客人喝了才會拉肚子,這都是你的錯。」

  「可是那天之後好多人都來店裡吵著要喝那盅補湯啊,那表示我沒錯。」映春噘著嘴很委屈。

  「你還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怎麼解決的?我們只能和上門理論的客人說那是店裡新品,專門用來排除體內毒氣,喝了本來就會拉肚子。」廚娘氣極了。

  「好厲害、好厲害!廚娘,你好厲害喔!那以後店裡就可以明目張膽的賣了……嗯,那表示我有天分。」映春驚訝的連連拍手。

  「你給我回去好好讀書,我沒讀過書都知道明目張膽這句話不能用在這裡。」

  「不要啦,反正我遲早要管理玉樓春,早點在玉樓春裡工作對我有幫助。」她挽住廚娘粗壯的手臂,撒嬌道。

  廚娘狠捏了下她的臉頰,「可是對我們卻有害。」

  真是夠了!太瞧不起她了!

  「什麼嘛,為什麼不讓我進廚房?那至少也讓我進庫房裡玩啊。」映春不悅的嘟嚷著。

  在庫房裡玩點貨是映春最喜歡的遊戲,她總是拉著逯雲,偷偷摸摸潛入庫房玩耍,要不是上次把燕窩泡水,她才不會被禁足。

  可是這不公平啊,她怎麼知道燕窩不能洗啊!

  映春的貼身丫環推開房門,右腳才踏進房內,便看見主子雙手撐著下顎發呆。

  「春燕。」

  「是,小姐。」

  映春將視線調到春燕臉上。

  「你會不會覺得大家都好過分,以後玉樓春是我的,憑什麼我不能踏進廚房和庫房半步?這兩個地方又不是什麼重地。」既然這樣,那她要進廚房就進廚房,要進庫房就進庫房,誰有膽敢阻止她!

  「呃……」該怎麼和小姐說大家會禁止是有原因的?

  「說啊,我又不會剝了你的皮。」映春斂眉看著貼身丫環。

  「沒、沒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春燕一臉驚恐。

  映春誇張地拍打桌子,猛然站起的身子絆倒了腳後的凳子,發出砰然巨響。

  「不管!春燕,玉樓春以後是我的是對不對?」

  「……對。」

  「那我就是玉樓春的老闆囉?」

  「……是。」春燕低下頭,很不想回答。

  「那我要去庫房!」

  映春果真跑去庫房裡,還光明正大的將庫房的門打得開開的,坐在乾貨箱子上,身旁堆放了一大堆乾貨,手裡還拿著新鮮的魚翅把玩。

  「小姐!」春燕驚恐地站在門邊。

  投射進庫房裡的光被春燕遮擋了大半,映春皺起小臉朝她猛揮手。

  「春燕,你讓開點,不要站在門口把光都擋住。」這樣她怎麼可能看得清楚這個魚翅的好壞。

  春燕勉強移了移身子。

  要是被廚娘、掌櫃,或是更淒慘點,被陳總管或老爺看見小姐進了庫房,且還坐在裡頭玩弄那些價值不菲的魚翅,她的腦袋和身體就要分家了!

  「小姐,那些魚翅很貴……」

  「我知道很貴,所以我更要看清楚品質好不好,花的銀兩值不值得。」嗯,雖然翅針粗長、翅多膠少,可是……「這種魚翅怎麼能拿來吃啊!」

  映春將手中的魚翅往地上扔,春燕見狀,一個箭步往前衝,卻搶救不及,只好趕緊撿起魚翅。

  「小姐,你怎麼把這麼貴的東西扔在地上?會被廚娘罵的啦!」她心疼地拍打魚翅將灰塵拍掉。

  「那魚翅壓根兒就不能吃嘛!記得有次把魚翅拿到水裡洗被廚娘罵了後,我就知道魚翅在煮之前如果泡水,只會加速它壞掉,所以要保持乾燥;可是眼前的魚翅又濕又軟的,肯定是受潮了嘛!花那麼多錢買個已經快壞掉的東西,管進貨的總管是怎麼做事的!」笨蛋春燕!

  「小姐,我對食材是不懂啦,可如果這個是放在庫房裡的,那就表示沒問題啊,怎會不能吃呢?」春燕搔搔頭。

  「笨蛋!」廚娘如雷般的大吼突然響起,嚇壞了兩人,只見兩人馬上立正站好。

  廚娘大手往腰上一叉,「映春,你又進庫房!我不是說不准你再踏進庫房或廚房半步的嗎?」

  「廚娘,這就是你不對了,我是關心玉樓春才會進來。而且,進貨的總管該打喔,他一定被賣魚翅的收買了,居然進這種快壞掉的貨,這也是你的疏失喔。」將魚翅塞給廚娘,映春跩跩地看著她。

  哼,揪出這事,看廚娘以後還敢不敢再禁止她進庫房……咦,奇怪,她怎會看見廚娘那只比男人還英氣的眉快速的跳動?

  「映春……」廚娘將手搭在映春肩上,垂頭喪氣地歎息。

  「廚娘……你、你不用謝我。」

  廚娘抬起頭,炯炯有神的雙眼一點也不像是映春所想的那樣。

  「映春……我一定要打斷你的腿!」話一說完,她隨手抓起擺在牆角的掃帚。

  映春見狀,連忙抓住春燕擋在身前。

  「等一下!你為什麼要打我?」

  「小姐……」她怎麼這麼命苦?春燕不停發抖。

  「映春,你還敢說以後要掌管玉樓春!叫你回去讀書你不聽,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濕翅嗎?」

  「濕翅?」映春怔了下,她怎麼沒聽過?

  「魚翅分乾翅及濕翅,你上回弄壞的是乾翅,這個是濕翅,兩者不同。」廚娘閉眼深吸口氣。

  「哪不一樣?乾翅洗了就是濕翅啦。」

  「乾翅與濕翅的製作方法不同,濕翅要注意發翅方式與程度。」廚娘忍著怒氣教她,雖然她很想先打斷她的腿!

  「是這樣嗎?」映春偏著頭思考,似乎不太相信廚娘的話。

  「把這看完。」廚娘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扔給她。

  布制封面上清清楚楚印著「食材總成」四個大字,映春掀頁一瞧,裡頭除了清清楚楚記載著各種食材的製作方式外,還繪有詳盡的墨圖。

  不等她看個仔細,廚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拎住她的衣領,「現在,先跟我到百膳樓去。」

  被揪住衣領,映春只能困難地踮著腳尖走路,四肢亂揮亂踢。

  「去百膳樓做什麼?」

  映春被廚娘強拉到百膳樓,由大門直接登堂入室,這可是打從兩家分裂至今最光明正大的一次,沿路耳邊不停傳來驚愕的抽氣聲,百膳樓的夥計個個眼神冷冽地瞪她。

  幹嘛那麼凶?

  「廚娘,你拉我到這裡來幹嘛?」映春扁嘴回瞪他們。

  「收拾你幹的好事。」

  步上二樓客房,眼前環形的天台式建築能將整層樓看得一清二楚,其中一間較大的房間外頭聚集了些人。

  「什麼我幹的好事?」她又沒做什麼。

  「來了來了,楚家小姐來了!」房外有人瞧見映春出現,連忙對著屋裡大喊。

  她們一踏上二樓便有人快一步通報,現在所有人都盯著她們瞧,屋裡頭圍著的人群全部回頭瞪她,映春不由自主縮起脖子。

  映春有種頭皮發麻的錯覺。

  幹嘛?她又沒殺人。

  「把她帶進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被強拉進屋裡,映春嚇了一跳,逯雲竟面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感覺奄奄一息。

  「是你吧,讓雲兒喝下毒藥。」中年男子兩鬢刷白,下巴長了一綹鬍鬚,一雙眼銳利無比地盯著映春。

  「我……我哪有給他喝毒藥。」映春閃身躲到廚娘後頭。

  「大夫說雲兒是喝了一種鼠草,鼠草含毒,喝了會上吐下瀉。」

  「我哪有給他喝什麼鼠草。」逯老爺看起來好凶,和爹完全不一樣。

  「雲兒說你逼他喝下難喝的補湯,還說你在湯裡頭加了一味野草。」

  「他上吐下瀉干我啥事?是他自個兒身子太嬌弱禁不住補。」居然敢出賣她!

  「還嘴硬!」逯老爺氣得捶桌。「大夫從雲兒吐出的穢物裡,發現在枸杞、靈芝、天麻這些東西,這些是你們玉樓春補湯裡最常見的食材,放眼整個京城還有誰會用這些怪東西熬湯?」

  「不要詆毀玉樓春的名聲!」映春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對映春來說,玉樓春是她必須肩負起的責任,誰教她當初抓周抓到一把木杓子,得繼承這家店呢。

  「楚老爺的教育真是成功,教出這麼個「青出於藍」的女兒。」逯老爺氣得臉色漲紅。

  廚娘眼見兩人槓上,連忙出面緩頰。

  「映春,和逯老爺道歉。」

  「為什麼?我又沒錯!」映春不服氣地叫道。

  「你是晚輩,怎可以對長輩這麼沒禮貌,道歉。」

  「我不要。」她沒有錯,玉樓春是不容人詆毀的!映春狠狠瞪向逯雲,並射出的視線銳利得想將他千刀萬剮。

  「雲兒,映春把你害得差點沒命,以後你還想和她在一塊兒嗎?」逯老爺氣得嘴角抽搐。

  逯雲虛弱得連眨眼都很緩慢,靜靜地看著映春,在他臉上搜尋不到半絲情緒。

  「不會。」

  「很好,孺子可教也。」逯老爺撫著鬍子滿意地笑了。

  什麼孺子可教也?!

  「好啊!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誰希罕!」映春受傷地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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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湖水波光粼粼,偶有魚兒躍出水面,一根細如髮絲的長線垂直深入水中,岸邊男子一手撐著臉頰,一臉無聊地坐著,手裡釣竿一動也不動,身後站了一整排護衛保護他的安危。

  宋蝶舞緩緩走來,身著上等綢緞製成的羅裙,腰緊去繡綵帶,蓮步輕移間綵帶在身後飛舞,身上披著天山雪狐縫製而成的袍子,白皙臉蛋上泛著兩抹紅暈,煞是可愛。

  「到現在一條魚都不願上鉤啊?」蝶舞朝一旁的玉壺裡望了望,口氣滿是失望。

  「有本事你來呀。」男子悶悶地回了句。

  蝶舞對於身後一整排的護衛毫無畏懼,大刺刺地走到男子身旁蹲下。

  「我才沒這種閒情逸致。」

  「小小一名宮女,行徑如此囂張。」

  「別這樣嘛,皇上。」她雙手握拳撐著下顎,甜甜地朝男子笑了笑。

  「要不是咱們一同長大,你早就人頭落地。」在湖邊垂釣不到半條魚,皇帝此刻火氣正盛。

  「別忘了喔,我還救過皇上的命。」她的笑容更甜了,甜得有些令人火大。

  皇帝白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些什麼。瞧他那副悶葫蘆的模樣,那些話似乎不是什麼搬得上檯面的。

  「無趣至極。」他扔開手中的釣竿,走到亭子裡坐下。

  「皇上,咱們出宮去玩好不好?」蝶舞盛上一碗熱呼呼的燕窩蓮子湯給他。

  「朕也想出宮,要不是行動受牽制,誰不想逃出去?」鎮日待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裡,不發瘋才怪!

  「那我們就走啊!」蝶舞興高采烈地歡呼。

  「你先解決身後那整排再說。」皇帝慢條斯理地喝著燕窩蓮子湯,不認為她有本事解決身後那群武功高強的護衛。

  蝶舞掉頭望了眼那群面無表情的護衛,見他們眼神犀利地掃向她,她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我小小一名宮女,哪有能耐打發他們!」她不滿地抗議,接著思緒一轉,誘惑道:「皇上,京城有兩家非常有名的食樓,百膳樓與玉樓春。兩家的料理菜色可都是首屈一指,皇上不去嘗嘗真是太可惜了!百膳樓的「翡翠佛跳牆」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玉樓春的「鴛鴦雪蛤」也是一絕,皇上如果不嘗過一次真的會後悔。」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眼將視線瞥向一旁的內務總管。

  「皇上……」內務總管背脊一涼。

  皇帝比比身後一整排護衛,道:「你解決,不管怎麼樣,朕今日就是要步出皇宮大門。」

  「可是太后……」

  「朕不管。」撂下這句話,皇帝握住蝶舞的柔荑慢步離開。

  護衛們見主子離開了,立刻迅速跟上,獨留內務總管一個人苦著臉杵在艷陽下。

  今兒個天氣真是好啊。

  ******

  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燈節,大街上人來人往,各式各樣的燈籠高掛地販賣,街上更顯得熱鬧非凡。

  三名穿著、氣質與路人格格不入的人,大刺刺地站在眾人的行進路線上,每個路過的人紛紛對他們投以異樣的眼光。

  站在中間的年輕男子,身上的素色襖子以金銀繡線方式繡出浮雲,腰間玉珮翠線無瑕,手中絲織文扇擺動,渾身上下充滿貴氣;他長得俊美無儔,雙眉英氣十足,雙目黑白分明,薄紅唇瓣時時刻刻保持上揚狀。

  身旁女子白狐皮裙、小扇,翠花細絞著青絲盤在頭上,眼角下用金箔貼出梅形花細,隨著面頰顏色便會隨之深淺變化,眉目間難掩淘氣的個性。

  「皇……少爺,我覺得還是要有護衛跟隨比較安全。」內務總管神色焦慮的緊緊追著兩人。

  「多事。讓他們跟,我還能盡興玩嗎?」離開皇宮後,皇帝便收起了「朕」的自稱。

  「少爺,百膳樓就在那兒。」蝶舞指著左方三層樓金漆建築。

  金碧輝煌的大門旁掛著風飾,上頭以金漆寫了個大大的「膳」字,店門旁排了好長一串隊伍;在它對面的建築則是主體翠綠,鵝黃陪襯,正門匾額上寫著「玉樓春」三個字。

  兩方一比較,在風格上就有很明顯的差別;百膳樓金光閃閃,玉樓春則帶著些許春意,處處可見各地季節花卉裝飾。

  「少爺,百膳樓對面就是玉樓春,逯楚兩家不和,飯館又面對面相望,兩家不管任何事都爭個你死我活。」蝶舞說著她從宮裡老嬤嬤那兒聽來的閒言閒語。

  「總有一方是比較佔優勢的吧?」皇帝精神一振,興致全來了。

  「才沒有,兩方不相上下,分不出勝負。」蝶舞搖搖頭。

  皇帝沉默了半晌,末了,嘴角揚起令人感到畏懼的笑容。

  「李總管,譙年回京了沒?」

  「稟少爺,宋將軍已於前些時日由塞外回京了。」內務總管恭敬上前,附耳小聲回答。

  皇帝回頭衝著他笑,笑得太過溫和、太過慈眉善目。服侍主了二十年,對於主子愛玩、詭計多端的心性,他怎會不認得這樣的笑容呢,李總管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咳,李總管,可能得委屈你與譙年了。」

  「委屈?」李總管頭皮開始發麻,背脊刷過一陣涼。

  「少爺又想到什麼好玩的了?」蝶舞雙眼發亮,尤其這件事又與她那火爆脾氣的大哥有關。

  皇帝抬眼望了望兩家飯館,只見飯館門前的夥計瞧見對方的人都是冷哼一聲,加上一記白眼,然後更賣力地想將街上的客人拉進自家的飯館裡。

  「唔,我想試驗一下,在暗潮洶湧的湖水裡輕輕撩撥一下,是不是能激起驚濤駭浪。」

  「少爺,那你要大哥與李總管做什麼?」

  皇帝摸摸下巴,嘴角的笑燦爛得像朝陽。

  「我想……當個乞丐應該不錯。」

  「好哇!一定很好玩!」蝶舞高興地挽住他的手臂嬌喊。

  乞、乞、乞乞乞……乞丐?!內務總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覷了李總管一眼,他臉上像被人逼著喝鶴頂紅般的苦,皇帝在心裡偷笑了下,隨即正經的開口。

  「蝶舞,咱們先上玉樓春去品嚐補品,然後再去百膳樓嘗鮮吧。」

  ******

  一年一度元宵燈節,天子腳下的京城總是辦得熱熱鬧鬧,就怕讓皇上丟臉;今年更加盛大,因為是皇帝即位第五年,早在年前便開始準備。

  火樹銀花、五綵燈光,攤販聚集、人潮洶湧,女孩們這天打扮得比平常嬌艷,男孩們則刻意收斂以往的形象變得斯文有禮,大家會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希望能在這天成為「有情人」。

  對於一年一度的燈節,楚家旗下經營的四大商行提供的獎品自然不能寒酸。

  「今日燈謎會的獎品非常豐富,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咱們京城最美麗的楚家四姐妹都提供了獎品,有玉樓春的補品全席、黃金樓的銅馬一匹,呃……」主持拭汗的動作越見頻繁。「燕子樓男人一名?!」

  台下一片嘩然,男男女女交頭接耳,主持尷尬地笑笑。

  「呃……我……我們現在開始猜燈謎。」

  「我就說吧,你們提供的是什麼鬼獎品。」坐在台邊的映春苦笑道。

  「鈴兒身材一流,臉蛋又美,男人光看就會噴鼻血,而且她還沒被開苞呢,這獎品有什麼不好?要不是為了打響招牌,我才不做賠本生意。」攏緊身上桃紅襖子,映秋一點不認為自己提供女人當獎品有什麼錯,她旗下的卷珠廉可是名滿京城的銷魂窟,鈴兒還只是其中比較不美艷的。

  原本在品茗的映夏,一口上等碧螺春立即噴出,她連忙拿著絲絹拭去唇邊的茶水。

  「映秋!」映夏嬌喊了聲。

  「我又沒說錯。而且映冬提供的男人也不是簡單人物,是燕子樓最有名氣、長相也最好看的司徒然……你們想,如果我答對了燈謎,那司徒然就是我的了,對吧?」手撐著下巴,映秋嘴角帶笑,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台上一臉陰霾、被當成獎品的英俊男子。

  「你不會說真的吧?」映春瞪大眼。

  「我從不說笑。」回答的同時,映秋笑吟吟地將纖纖玉手往上抬。

  「楚家三小姐有答案了。」主持苦笑。他從沒見過比今年更怪異的燈謎獎品。

  「心如刀割。」

  「答對了!」主持頻頻拭汗。

  司徒然步伐僵硬地朝她走來,冷冽的目光瞥了映秋一眼後不屑地調開,靜靜走到她身旁站著,視線卻停在不遠處的映冬身上。

  「好了好了,這兒悶死了,咱們到別處玩去。」映秋舒展一下筋骨,隨即站起。「有個地方現下正是熱鬧,去瞧瞧吧。」

  「映秋,你要帶我們去哪?」映春好奇地問。

  四人一路慢慢遠離人群,行過城門,沿著小徑走過河上小橋,徐徐微風吹拂,城外的天空分外清明。

  「大家壓低身子。」映秋興奮地蹲下身子,伸手撥開前方草叢。

  草叢裡有非常多的光點在移動,窸窣聲音不斷,微細的交談必須要很安靜才聽得見。

  「映秋,你究竟帶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噓!映春,你自個兒不會看啊。」

  「她們跑到人家的田裡幹嘛?」映春認真地看著前方,覺得那些移動的影子頗像姑娘家。

  映夏定睛一瞧,原來如此。

  「拔蔥羅。」映夏揭開謎底。

  「拔蔥?!」映春驚叫了聲,隨即摀住嘴,小小聲地問:「為什麼要拔蔥?」

  「為了嫁個好丈夫。」映夏睇視著她,似乎意有所指。

  映秋拉著映春的手往田裡去。「映春,你是我們四個裡排行最大的,你不先嫁出去,我們幾個都別想嫁了。」

  「映秋,你別拉我,我不要……」玉樓春是她的命,她怎麼可能放著玉樓春不管跑去嫁人。

  「不拉你拉誰,四個人裡你排第一……」映秋拉了幾次,映春依然不為所動,她氣急敗壞扯得更用力。

  「你以為我喜歡啊!這都要怪爹,用抓周那各莫名其妙的方式命名加排行,我又不是第一個出生的,第一個出生的應該是映夏啊。」映春急忙撇清。

  映秋將矛頭轉向映夏,映夏連忙笑了笑。

  「最近我店裡來了位好色暴發戶,出手闊綽,需不需要我介紹?」

  映秋一聽立即點頭。「你要介紹當然好,最近卷珠廉的生意差了些,少了些火山孝子來捧場,如果卷珠廉因此生意變好,准少不了你好處的。」

  「你們太卑鄙了,私下達成這種見不得光的協議!」映春不服地叫嚷著。

  偌大嬌嗔驚動了正在田裡偷拔蔥的少女們,紛紛朝四周拔腿逃竄,頓時只剩被足印蹂躪過的蔥田。

  「太好了,人都被嚇走了,這下你可以不用害羞了,好好拔吧。」映秋攤了攤兩手,冷冷道。

  「是你想拔想嫁人,不要推到我頭上。」映春蹙眉回嘴。

  「是呀,我真的好想找個有錢又好色的暴發戶嫁了,可惜你在上頭,你不嫁我就別想嫁。」映秋冷覷她一眼,冷諷幾句。

  「你在說什麼?你不會真的想嫁個好色員外吧?」映秋一番說詞讓映春當場愣住。

  映秋艷眉一挑,「我不是開玩笑。」

  「你當真的?我頭好暈……」映春扶著額。

  「噗哧……」

  一旁樹叢中傳出詭異的聲響,燕子樓的武師立刻將映秋她們團團圍起,嚴陣以待。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笑人家?」吳儂軟語緩緩飄來,聲音清甜好聽。

  「纖紅,我忍不住。」

  映春臉色轉青,只見兩道身影緩緩朝他們走來,當漆黑的身影越見明朗時,映春臉色越是僵硬。

  「我剛從燈會那裡離開,映春,知道是誰得到你們玉樓春的補品嗎?」逯雲嘴角漾起惡劣的笑意。「是個乞丐,衣衫襤褸的乞丐。」

  「乞丐又怎樣?做人不要太勢利。」映春臉色鐵青,不知怎地,她的視線就是離不開那雙勾著逯雲臂膀的柔荑。

  「告訴你只是讓你的玉樓春有所準備,別等人真的上門了,反而嚇跑其他客人,到時候客人全跑到百膳樓來,我們就只能說聲抱歉羅。」

  「玉樓春的事不勞你操心。」映春狠瞪他一眼。

  「表哥,拔根蔥給纖紅,纖紅也想嫁人。」繡紅拉拉逯雲的手,那嬌柔的媚態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招架的。

  映春表情僵凝,一臉風雨欲來……

  「纖紅,你不需要,你還年輕,拔蔥這種偷耦的行為不適合你,只適合那種必須嫁卻嫁不出去的姑娘家。」說話的同時,逯雲的那雙眼意有所指地瞟向映春。

  該死!

  映春放在裙邊的手緊緊握拳,將繫有珍珠的裙帶緊捏在手心裡。

  逯雲沒放過她的動作,唇邊漾起一閃而過的微笑。

  「映春,我有些朋友家世不錯,若你真缺人嫁,我可以替你引見引見,不需要三更半夜跑到人家蔥田裡偷拔蔥。」

  「不需要!你還是管理好你的百膳樓就好,我的事不用你管!」映春氣到全身顫抖,要不是映夏握住她的手,只差一步她就要衝上去甩逯雲幾個耳刮子。

  「這點你不用操心,百膳樓在我打理之下好得很,每日賓客如雲,忙到我恨不得客人能少點。」逯雲眉一挑,揚唇回道。

  映春狠狠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地拉著映夏往來時小徑走去,頭也不回地離開蔥田。

  「表哥,你認識那個凶女人啊?」纖紅見逯雲望著映春的背影若有所思,立即醋意四起。

  逯雲收起笑,斂眉轉身離開。

  「天色已晚,我們回府吧。」

  ******

  可惡!

  滿天星斗的山坡上傳來一陣陣令人鼻酸的抽噎。

  「可惡!」

  映春五爪一握、用力一揪,再奮力往空中一拋,嫩綠新葉三三兩兩地從半空中飄落地上。

  幾雙烏鴉「啊啊」幾聲從樹梢展翅竄出,一雙白嫩蓮足在空中晃呀晃。

  「笨蛋逯雲!」她將所有怒火發洩在所剩無幾的樹葉上,「該死的逯雲!笨蛋!」

  「再抓下去,今年就看不到這棵黃櫨樹變紅了。」

  映春嚇了一跳,身子一顫,差點就從樹上摔下來。她抱住樹幹傾身一看──

  逯雲!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沒好氣地質問。

  「難不成這裡成了楚家範圍,閒人不得入內?」逯雲涼涼開口。

  「當然不是……」她只是沒想到他會到這兒來。

  寺廟後頭的小山坡是他們小時候常來玩耍的地方,尤其是這棵黃櫨樹,逯雲知道她愛坐在樹上,總是想盡辦法幫她爬上樹,只是從他們「一刀兩斷」之後,兩人就再沒一起到這兒來了,而映春也學會了以一己之力爬目樹看風景。

  「你爬那麼高做什麼?」

  「不用你管。」

  「別再拔了,現在才初春,葉子沒長多少出來,再拔下去這棵樹肯定要禿了。」

  「不用你管。」

  「除了「不用你管」這句話之外,你應該有別的話能對我說。」

  「沒有!」映春哼了一聲,她現在根本不想看到他!

  抱著樹幹,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盯著樹皮猛瞧,忍不住伸出食指刮刮粗糙的樹皮。

  「映春,我不喜歡對著你的繡花鞋說話。」

  「沒人叫你對著我的繡花鞋說話。」

  逯雲歎口氣,手一抬,握住纖細足踝將她扯下來。映春重心不穩地往後倒,整個人從樹上滑了下來。

  「哇啊……」

  眼看身子就要與地面撞上,才慘叫一聲,整個人便被一堵溫暖結實的身軀包覆住,她急忙摟住雙手能扯到的任何東西,緊緊抓住不放,眼睛更是不敢張開。

  纖腰上擱著一雙堅硬如鐵的手臂,他的熱氣吹拂在耳際,令她忍不住鬆開摀住耳朵怒瞪著他。

  「別怕。」

  她怔了下。「你想害死我啊!」

  「我說了,我不喜歡對著一雙繡花鞋說話。」

  「如果我摔下來怎麼辦?」她指著他的鼻子狂罵。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的眼眸淡淡一瞥,充滿力量的手臂一縮,讓她結實感覺到他的存在……真不知是要給她安心還是要她心慌,一時間血全往腦門衝去,羞紅了整張臉,被他箝制住的身子則不停亂動。

  「放開我!」

  「為什麼?」

  「你要抱就去抱你的纖紅表妹,少來招惹我!」映春不客氣地給他一記大白眼。

  「你在吃醋?」

  「別笑死人了!」那張挑眉咧笑的嘴臉看了真讓人生厭!

  一雙腳懸空讓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擱在他肩上的小拳頭再度發起飆來。

  「你走開……」他居然抱著她快步離開,「喂喂喂,我是要你放開我,有多遠滾多遠,不是要你抱著我走!」

  豈有此理,當她是個任人揉捏、吃豆腐的女人嗎?

  她又不是卷珠廉裡的姑娘!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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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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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放下映春,逯雲的手卻是緊握她的手往林子裡走去。跟隨他刻意放緩的步伐,她卻無法解讀他異常的行為,只能任他拉著。

  月光灑落在地上,長出幾片青綠嫩葉的枝椏影子在地上成了可怕的魔爪,隨著風一再將光影撕碎。

  映春吞了吞口水,主動擒住眼前強壯的手臂,耳畔傳來諄諄水聲,一陣香氣撲鼻,鼻尖嗅了嗅,她恍然大悟。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她沉下小臉,柳眉倒豎。

  逯雲一句話也不吭,直到將她拉進一處隱蔽山溝口。

  「還記得這裡嗎?」

  她眼中閃過懊惱,立即別過頭去。

  誰不記得……小時候他們總是在秋分時來到這兒,欣賞黃櫨樹葉泛紅;這兒緊連臥佛寺,寺內香燭的味道會隨著風飄來。

  「已經很久沒來這裡了。」逯雲拉著她在一塊大石上坐下。

  瞪著眼前那雙漂亮大手,每根手指都細緻得令人嫉妒,一股羞火也在她體內蔓延。

  「我要回去了……你還拉著我做什麼?」她咬牙開口。

  「你不覺得我們很久沒好好說上一句話了嗎?」

  她嘴角一勾,「我以為你一輩子只會冷嘲熱諷。」

  逯雲拍拍身旁大石,要她坐回去,她卻不動如山地站在那兒,他索性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她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他懷裡,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你真想嫁人?」

  「要你管!」映春臉色漲紅地掙扎想起身。

  「如果你不想嫁人,為何要與楚映秋她們到蔥田去?」

  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映春卻意外地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還有他屬於男性的氣息。

  「你放開我!我不想與你討論這個話題……」她有些慌亂。

  「但是我想談。」逯雲霸道地摟住她的腰,將她箍得動彈不得,柔軟的身段貼著他的胸膛,身上帶著淡淡的菊花味兒。

  「莫名其妙,你究竟想做什麼。」她有些怔忡,末了皺起眉頭怒問。

  「我想知道今晚你是自願到蔥田去的嗎?你真的那麼想嫁人?」

  他眼中的熾熱逼得她差點示弱地移開視線。

  她不甘示弱地揚起尖細的下巴,「對!我是自願的,不行嗎?我就說想嫁人!我都幾歲了,當然要嫁人!我要嫁給一個疼我、願意喝我煮的補藥的男人!」

  俊顏陰沉,雙眼鎖著她的臉,靜的叫人不知他心裡在盤算什麼。

  映春莫名感到一陣心慌,身子才動了下,柳腰便被他攬住,還來不及反應,鼻前一陣熟悉的氣味圍繞,唇瓣結實的被封印住。

  她驚喘一聲,讓他有機可乘地吮住唇瓣,舌輕易伸了進去,他的大掌覆在她腦後,她無法逃離。

  「唔……」他怎麼可以……她眨巴著圓亮的雙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唇瓣上的柔軟與男性氣息叫她拾起了拳頭打他的胸膛。

  他加深了吻,輕吮著她的唇瓣,餵入她唇中的舌勾逗地攪弄她的丁香軟舌,吸吮甜蜜的香津。

  她的力氣隨著短促的呼吸而變得柔弱,慢慢地融化在他的誘吻之中,圓瞠的美眸讓長睫遮蔽,僵硬的身子開始軟化地依偎在他懷中。

  擁抱著香軀,逯雲的手悄悄地解開彩繪白緞衣裳上的蘭花扣,露出了裡頭鵝黃的褻衣,隱約看得見上頭精美的繡工。

  今晚的她美得不可方物,白緞衣裳上以七彩顏色繪著蘭花,紫繡流蘇在她走動間擺動,讓她看來顯得荏弱……大掌從褻衣的縫隙伸進去,輕輕地撩撥到柔軟的渾圓,她一個驚喘,長指更是輕易地便觸碰到柔軟的乳尖……

  「啊……」她渾身都在顫抖,有些驚慌,有些沒來由的興奮。

  他的吻更深,封住她的抗拒,指腹卻輕輕地在柔嫩的尖端上按壓,掌托揉著圓潤的凝脂,情不自禁地,顫抖的聲音從她唇間逸出,雙腿更是羞澀地夾緊。

  逯雲對於女人並不是毫無經驗,明白此刻的她,情慾正被一點一滴地撩撥起來。

  熾熱的唇瓣離開了她,擒住了掌托出的雪白渾圓,張口吸吮住如石榴般艷紅的蓓蕾,感覺她的細嫩與香甜。

  「啊……不可以……嗯……逯雲……」她羞吟低抗拒,卻發現身體的力氣早被他的撩撥所帶走。

  輕掀長裙,他的手掌順著光滑的小腿滑進了她雙腿間,她驚慌地收緊雙腿。

  「逯雲!」

  「你想讓別的男人這麼碰你?」

  他的語調裡充滿了妒忌卻不自知,手強硬地扳開她的雙腿直攀而上,直到觸碰到腿根處那柔軟的地方,隔著一層輕薄的衣物,他仍能感覺到她的濕熱與羞澀。

  「逯雲……不要這樣……放開我……」她被體內那股異常的熱流所嚇著,雙腿間等著進入的大掌有意無意地觸碰著她。

  就算她曾與映秋偷瞧卷珠簾裡的女人如何地伺候恩客,但她仍是個黃花大閨女,從不曾被男人這麼碰過!

  聽見隱約傳來的啜泣,他放開了她。

  一得到自由,映春驚慌地攏緊衣裳,逃離他身邊,雙腿卻發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逯雲端坐在大石上斂眉沉睨她,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過分,倒是多了欣賞她狼狽俏模樣的興致。

  「這就是嫁人後要發生的,而我只做了一半你就嚇成這樣。」他頃身朝她露出惡劣的微笑。「就這樣你還想嫁人嗎?」

  柔美的眼裡委屈地蓄氣起了淚珠,在月光下顯得耀眼,而她被吻的紅腫濕潤的唇瓣更是美麗。

  逯雲的顏色不禁變沉。

  映春粗魯地以手背擦去眼淚,顫抖的指尖努力扣上胸前的蘭花扣。

  「你是卑鄙小人!小時候的事你一直記恨到現在,你太過分了!我恨你!我討厭你!」她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奔離樹林。

  逯雲深邃的黑眸始終緊盯著離去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

  濃密的樹林後頭躲著一雙銳媚的眼兒,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皓齒憤恨地咬住了紅唇……

  映春跌跌撞撞地回到玉樓春,她偷偷從後院小門溜進去直奔玉閣──她預覽賬冊與掌櫃商談事情的房裡。

  平時事情一忙,她也會在這兒過夜,所以這兒的東西也算一應俱全。

  坐在花凳上,她的身體仍不停的顫抖,雙腿間仍殘留他觸碰的感覺,不曾被人撫摸的胸乳好似還留著他的掌溫,乳尖甚至羞恥地挺立。

  他的吻像毒藥又像糖葫蘆般甜,她一度迷失在他的吻中……映春下意識抬手撫摸被吻的紅腫的唇瓣,攏著衣裳的手感覺到心房不規律的跳動。

  她……她是喜歡他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沒有絕交的話,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她喜歡他……是這樣吧?

  可是他吻她時的霸道與強硬,卻叫她心兒跳動的好快……

  她閉緊眼猛搖頭,片刻後,她喚來春燕提來熱水,她要沐浴更衣,要洗去他在她身上殘留的感覺。

  ******

  映春撐著下顎坐在櫃檯前發呆,經過櫃檯的人不免多看她一眼,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真的是那個為了玉樓春,整日像陀螺一樣亂轉的楚映春嗎?

  「這真的是映春嗎?」映秋一進門便拉住小二詢問。

  小二看了眼映春後聳聳肩。

  「不清楚,我們也很懷疑這是不是大小姐,廚娘還猜,說不定大小姐昨晚去拔蔥的時候,被孤魂野鬼附身了,才會這樣失魂落魄。」

  此時門口起了一陣騷動,一股刺鼻臭味隨著風飄了進來,眾人連忙掩鼻皺眉,視線全部朝門口望去。

  一名乞丐渾身髒兮兮,衣服上東一塊補丁西一塊補丁,髒的像是拿來打掃的抹布,頭上髮絲散亂,快遮住那張充滿污垢的臉,腳上草鞋不僅鬆了,也幾近壞掉。

  乞丐膽怯地站在門口往裡望,小二見狀連忙上前趕人。

  「走走走,別擋著生意。」

  「我……」

  「小二。」映春出聲警告,走出櫃檯,將小二支到一旁。「這位客官,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我……」看著映春一臉溫柔,乞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關係,你說。」

  「我、我贏了補品全席。」乞丐從腰間掏出一張折得好好的紙。

  「原來是你,我正等著你呢。」映春領在前頭。「客官請跟我來吧……小二,叫廚房準備。」

  「等、等一下,楚小姐……」

  映春不解地回頭,乞丐考慮許久後才小小聲地說:「因為我爹身體不好,我想將補品全席讓給我爹吃。」

  「好啊,沒關係,全席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可以請你爹一道來吃。」

  「不。」

  「不?」

  乞丐搔搔頭,難堪地再次開口:「我爹身子不好,下不了床,我是在想,能不能將補品全席帶回家去?」

  旁人聽見這番話,紛紛嗤之以鼻。

  「喲,口氣真大,還要玉樓春有名的廚娘外燴一趟。」

  「是唄,真不害臊。」

  眾人越說,乞丐的臉皮越紅。映春瞪了眾人一眼,竊竊私語隨即停止,她對乞丐笑了笑,腦袋瓜卻在思考著可行性。

  要外燴……一些燉煮的器具怎麼辦?

  廚娘肯嗎?

  廚娘一離開,那玉樓春誰來掌廚?

  「終於上門了。」逯雲不知何時出現,雙手抱胸倚著樑柱,臉上堆滿揶揄的笑容。

  「不干你事。」映春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好奇,玉樓春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你不要隨便詆毀玉樓春的名聲,玉樓春一向說話算話!倒是你們百膳樓,真是窮酸,居然連像樣獎品都拿不出來。」她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心高氣傲地賞他白眼。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燈會這麼盛大的事,全京城最有名氣的百膳樓怎可能什麼都沒提供,若要說出來可能會嚇著你。」逯雲俊笑,爽朗笑聲令人聽了刺耳。

  「那就洗耳恭聽,說說百膳樓提供了什麼?……怎麼,說不出來?說不出來就是沒有,少在那裡唬人。我明明沒聽到百膳樓有提供什麼獎給燈會,居然還想騙人。」

  「百膳樓是沒提供燈會獎品,卻在燈會之前就先提供廟裡所以素食供應,所以你那天在廟裡吃的素齋,都是從百膳樓廚房裡烹煮出來的。」

  映春妍麗的小臉瞬間沉下。她還和映秋她們稱讚寺廟的主持不知從哪兒找來這麼會烹煮素膳的廚子,居然將素膳煮的這麼美味,沒想到竟然是百膳樓的大鬍子廚夫!

  她抿嘴忍耐再忍耐,末了決定不去理會逯雲那傢伙,轉頭溫柔地對乞丐道。

  「我待會兒讓人將食材送到你家,只要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和廚娘會過去的。」她決定把昨晚的一切全忘掉!

  「真、真的可以嗎?」乞丐高興的不得了。

  「嗯,當然是真的。」映春挑釁地看著逯雲,彷彿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

  映春帶著一行人,拿著鍋碗瓢盆,連玉春樓那只鎮店之寶──紫砂藥壺都特地帶出來,這可是玉樓春的鎮店之寶第一次離開本店,也是與樓春設立至今第一次外燴。

  玉樓春的鎮店之寶紫砂藥壺,少說也有兩百年歷史,是楚家祖先在建立玉樓春時,特地重金請來知名工匠,以昂貴的紫砂為原材料精心製作而成的。這只藥壺的珍貴之處除了它是古董,還有就是它能讓壺裡的藥膳保持溫度,讓藥材的效力不至因溫度降低而減弱。

  到了乞丐住的地方,映春與他們父子倆交談後才發現,宋父與獨生子宋譙年兩人遠從江西上京尋親,誰知親人已逝,落到最後盤纏用盡,加上人生地不熟,現在住的地方還是因為鬧鬼的關係而沒人敢住,才讓他們住了進來。

  「宋大叔,這道君子蝦仁可是廚娘的得意之作喔,您嘗嘗。」映春將君子蝦仁端上桌。

  宋父抖著手夾起一塊蝦仁送進嘴裡,很仔細地咀嚼,映春期待地靠近他身邊。

  「宋大叔,味道如何?」

  「這蝦子好鮮好嫩。」真好吃,玉樓春廚娘的手藝的確一流,鮮蝦雖然嫩卻極有彈性……宋父暗暗與兒子交換了個眼神。「好鮮……真好吃……我已經好久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嗚嗚……」

  「這道君子蝦仁是用數種藥材熬成汁後再與蝦仁炒成,能增加體力,宋大叔,你要多吃點。」聽見宋父的稱讚,再看見他吃到掉眼淚,映春高興了,停不了嘴地滔滔介紹。

  「好好。」都是皇上害的,還說他演乞丐要演的像點,所以逼他節食,就為了能看起來比較「弱不禁風」,嗚嗚……宋父塞了好幾塊蝦仁進嘴裡,好似真餓了幾天幾夜似的。

  連續上了幾道菜,豐富的讓宋家父子吃不完,於是映春決定將剩餘來不及烹調的膳食分批補足。

  所有人收拾好東西後離開,映春卻在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

  「楚小姐,還有東西漏了嗎?」宋譙年急忙問道。

  「宋大哥,我有個想法……」

  宋譙年不解地望著她。

  ******

  「宋大哥,水溫剛好,乾淨的衣服就放在外頭床上,你好好洗個澡,我先去看看大叔有什麼需要。」

  「大小姐,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你居然肯讓我們住在玉樓春裡,還願意提供我們工作賺銀兩,真的很謝謝你。」宋譙年滿懷感激。

  「別這麼說,你趕緊梳洗吧,洗完就下樓來,我會讓人準備好飯菜。很抱歉,你必須和我們在後院用膳,沒法同客人一般在前廳進食。」

  「不不不,大小姐,你別這麼說……」

  「宋大哥,叫我映春吧。」

  「這……」

  「你這樣大小姐、大小姐的叫讓我好不自在,何況往後我們會常見面,你總不想在我倆見面時,場面尷尬吧。」

  宋譙年左思右想後釋然一笑。「好吧。」

  「那你沐浴吧,水快涼了。」

  宋譙年將外衣穿上,拿起布帶在腰上扎個結,此時傳來敲門聲,他前去開門。

  「譙年。」宋父微駝著身子,動作緩慢地走進屋裡。

  「父親。」宋譙年左瞧右瞧確定沒人好,連忙掩上門,轉身面對宋父。「李總管,有事嗎?」

  「宋父」微駝的身子瞬間挺直了起來,微抖的手穩穩地超宋譙年拱手作揖。

  「宋將軍。」

  宋譙年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替兩人各倒了杯熱茶。

  「請坐,李總管。」

  「宋將軍,難道我們真要繼續將戲演足了?」雖然不用再扮乞丐,可是他當乞丐的事要是被太后知道了,他這張老臉肯定會被她老人家笑破的。

  宋譙年深深地歎了口氣。「跟在皇上身邊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愛玩的個性,尤其現在蝶舞又跟在他身邊玩扮宮女的遊戲,兩個愛玩的人湊在一塊兒,你想想,能不演足了嗎?」

  李總管欲哭無淚地扁起嘴,「那接下來我該幫您做什麼?」

  「您老人家就別管這事兒了,剩下的就讓我解決吧。」

  李總管眼眶裡的淚水瞬間受了回去,老臉散發光彩地瞅著宋譙年。

  「那將軍接下來要如何做?皇上要我每天都得回報進度。」

  「先與逯家公子照個面,在逯雲與映春之間起個波瀾。」宋譙年看了李總管一眼,低聲輕笑。「皇上想要的不就是兩個仇人湊成對嗎?」

  「皇上也不曉得是在盤算些什麼,依照逯雲與楚映春兩人這幾年相處的情形看來,若是將他們兩個湊成對,京城不被他們兩鬧個雞飛狗跳才怪。」

  宋譙年笑了,與皇帝一起長大、形同兄弟的他怎會不曉得這個當了皇帝的哥們兒有多愛玩,連太后都管不了。

  「這就是皇上的劣根性。」

  映春往玉閣走去,陳總管立即備托賬冊跟上,她邊交代邊從總管手中接過賬本。

  「陳總管,聽說最近在泉州附近發現一種很罕見的食材,好像李老闆那兒有現貨,我想去看看,如果價錢合理的話就買下,你與我去瞧瞧,看看是不適合用在咱們店裡。」

  「好,我想這食材要是如此稀有特別,肯定也有不少人覬覦,我們動作還是快點,搶在別人之前比較好。」

  「我也這麼想。」

  陳總管看了看低頭審閱賬冊的映春,老臉上漾著滿意的笑容。似乎覺察了他的注視,映春抬眼朝他笑了笑。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不是,只是覺得映春小姐真的長大了。還記得小時候您最愛往庫房和廚房裡鑽,每回都被廚娘拿著勺子追打,可是現在的小姐,不只將玉樓春經營的有聲有色,對於庫房與廚房放了什麼、缺了什麼,比廚娘還清楚。」陳總管從小就來到楚家,終身未娶,對楚家忠心耿耿,也是看著四位小姐長大的。

  映春愣了下,隨即笑出聲,佯裝生氣道:「哼,還說呢,小時候我就說想將玉樓春經營好,才會一直往庫房和廚房裡跑,誰知道每次都被廚娘打屁股,廚娘真是太不瞭解我了。」

  「哈哈!是啊,若沒有映春小姐,玉樓春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可能靠老爺吧。」

  「說的也是,爹是出了名的懶散,壓根兒不管家裡的事,成天只知道院子裡那池錦鯉。」

  「但不可否認的,老夜那池錦鯉還真替府裡賺了不少銀兩。」

  「也是啦,爹養魚養成精了。」映春勉強認同總管地點了點頭,末了兩人相視而笑。

  映春將賬冊合上遞給總管後起身。

  「我現在就上李老闆那兒,你替我喚宋大哥好嗎?我想讓他一塊兒去,以後進貨什麼的我會慢慢教他,讓他分擔一些你的工作。」

  陳總管微蹙眉,想了一會兒擔憂地問。

  「小姐,宋家父子可靠嗎?您真要讓宋譙年碰進貨這油水事兒?」

  進貨的事可大可小,手腳乾淨的人自然沒問題,但萬一是有心人,可在批貨、進貨間撈到不少油水,尤其酒店、飯館的經驗需要向不同商號、糧行、幹活行進不同的貨,所以他們這行總是稱為油水事兒。

  「陳總管,你放心,我相信宋大哥的為人。」映春看人一向很準,好人壞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個分明,而陳總管……不,是楚家上下都知曉她的能耐。

  陳總管點點頭。「老陳相信映春小姐看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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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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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厚,真是冤家路窄!

  映春悶悶地攢起眉。

  她以為這消息自個兒應該是最先得知的,沒想到逯雲消息如此靈通,竟然搶先一步找上李老闆。

  看著織紅靠在逯雲身邊巧笑倩兮的模樣,一股酸味打從心底往上冒。

  白髮蒼蒼,年近七旬的老翁微駝身子從櫃格裡拿出一隻紫檀盒,盒子上頭以罕見白貝螺鈿著大朵芙蓉。

  「這個食材最近才在泉州發現。」

  「李老闆,讓咱們開開眼界,看看這稀奇食材究竟生得什麼模樣如何?」玉樓春陳總管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老闆微顫著手和盒子奮鬥一陣後才將盒蓋打開,慢得讓屏住呼吸的眾人差點窒息。

  食材,黑。

  黑得發亮,樣子……像香菇?

  「這是……」這黑得像木炭的東西是稀奇的食材?樣子和香菇很像。映春湊近聞,味道與靈芝很像,伸手輕摸食材,手指隨即沾上一層黑粉。

  「這食材必須以放鷹方式在九仙山峭壁間採取,聽說生長時間為十年大寒日開花,這就是花,咳咳……」

  「李老闆,就只有這一朵嗎?」一旁靜默許久的逯雲,一手撐著臉悠閒地開口。

  「李老闆,你要出價多少?」映春警戒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樣都不能讓逯雲搶走!

  「映春,要先考慮食材究竟適不適合玉樓春裡的補品。」跟著他一同前來的宋譙年連忙低聲提醒。

  「不管怎麼樣,這樣稀奇的食材肯定不少人要,咱們先拿到手再說。」映春靠在宋譙年耳邊輕語。

  逯雲冷冷地看著兩人如此親暱的舉動。

  「可是,映春……」

  「宋大哥,你的顧慮映春明白,不過還是得實際烹煮後才知道行不行。」映春望著盒裡的稀有食材許久,開口道:「對了,李老闆,這食材叫什麼名兒?」

  「因為在九仙山取得,所以叫九仙菇。」

  「李老闆,出個價吧。」

  李老闆拿出算盤撥了撥,映春探頭看了盤面的珠子。

  「一百兩?」這麼貴?她顰眉蹙額仔細思量。

  這樣的食材太過珍貴,絕對無法加進一般的食材裡燉煮……

  織紅一聽價錢連忙驚叫,將映春的聲音都掩蓋了。

  「會不會太貴了點?這樣的食材不知能不能烹煮,開價這麼貴到底成不成?」

  映春瞪了她一眼,隨即將所有氣發洩在逯雲身上。

  「逯家少爺,你帶來的跟班真厲害。」她的語氣酸溜溜的。

  逯雲意味深長地看了映春一眼,慢條斯理地端杯品茗,一句話都不吭,似乎不想回答她的話。

  這讓映春更加火大,織紅更加囂張。

  「楚姑娘,表哥帶織紅來就是要織紅提供意見,就如同楚姑娘帶這位公子來的理由一樣,不是嗎?」

  很好,將問題扔回給她。

  「織紅姑娘說的是。」映春眉一挑、牙一咬,「李老闆,這食材我決定買下……」

  「等一下。」渾厚帶點沙啞的嗓音打斷映春的話,逯雲放下手中茶杯。「李老闆,百膳樓出價一百一十兩。」

  什麼都要和她搶,非要氣死她不可,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一百二十兩。」映春斜睨他一眼。

  「一百四十兩。」

  超過一百五十兩就太不值了……映春的視線輕易就被一旁舉杯品茗的逯雲吸引,他正靜靜地打量她。

  不知是否她看錯,他眼中閃爍的光芒像是種挑釁。

  「一百五十兩。」映春牙一咬,狠狠出價。

  「呃……」李老闆有些訝異。

  見逯雲沒有任何行動,映春有些興奮。

  怎麼樣,百膳樓開不起價了吧──

  「二百兩。」

  映春的興奮維持不了多久,逯雲光用三個字就將她打回地獄。

  她雙眼狠狠掃向逯雲,牙一咬。

  「二百一。」

  「小姐……」玉樓春的總管心驚膽戰,這樣的價錢已經超過所能接受的範圍,大小姐不曾如此失控過。

  「我自有分寸。」映春小聲安撫;事實上,她根本認為自己失心瘋了才會被逯雲激到。

  逯雲斂眼思索,所有人等了許久。

  「逯少爺……」價錢一再開高,李老闆已經快無法負荷如此大的刺激。

  凝窒的氣氛包圍所有人,廳外下人忙碌的聲音顯得異常吵雜刺耳,半晌,逯雲抬首朝李老闆緩緩搖頭。

  映春見狀樂不可支,卻又隱忍住心裡的興奮,神色平靜地示意一旁總管拿出銀票。

  ******  

  結束了一日的營業,店小二動作迅速地將玉樓春裡裡外外整理乾淨,總管將帳冊交到映春手裡後便回家去,廚娘則將自個兒關在廚房裡研究新菜色,嚴禁任何人打擾。

  映春獨自待在玉閣裡仔細地對著帳冊,在庫房薄上將新進貨的物品謄上。

  今日在李老闆那兒賭氣,害得她多花五十兩才買到九仙菇,要不是殺出逯雲這程咬金,她可以不用多花這五十兩的,甚至能以不到一百五十兩的價錢將九仙菇拿到手。

  映春不高興地皺起眉頭,此時宋譙年捧著茶盤走了進來。

  「映春,這麼晚了還不回府嗎?」

  「宋大哥。」映春擱下筆,朝他微笑。

  他將茶盤放在桌角,裊裊白煙從茶壺嘴裡冒出,他替她倒了杯熱茶。

  「喝些熱茶,這是映夏小姐早些時候讓人送來的碧螺春。」

  「謝謝你,宋大哥。嗯。果然是映夏喜歡的等級……宋大哥,你怎麼還沒去休息?」她捧起熱茶低頭輕啜。

  「這麼冷的天,替你送壺熱茶,別冷著了。」

  「宋大哥,還是你最好,我常熬夜忙帳冊、忙庫存、忙菜色,就從沒見誰給我送壺熱茶上來。」映春窩心地笑得更燦爛。

  「我……」宋譙年的耳朵倏地動了下,眼角朝窗外掃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輕拍她的手,大手包覆小手的姿勢親暱得很。「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也別太累了,廚娘說明兒個一早還得上乾糧商行找梁老闆。」

  「好。」

  宋譙年離開後,映春繼續低頭謄寫庫存清單,在她專心之際,窗口傳來了逯雲的聲音。

  「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關心你。」

  映春嚇了一大跳,摀住胸口喘了口氣。

  「你怎麼上來……你來做什麼?」她差點忘了小時候因為差點翹辮子,所以他曾學過些武功強身健體,所以會輕功,要上來位在三樓的玉閣並非難事。

  逯雲邁開步伐踏進屋裡,順手將窗掩上。

  「你們常常半夜三更在這兒私會嗎?」

  「私會?」她不解地蹙眉。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私會是什麼?」他臉色鐵青地朝她靠近,「你常讓他碰你嗎?」

  她眉頭皺得更緊,站起身。「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還有,我沒讓你進來,你出去。」

  逯雲攫住她的手腕拉進懷中,手臂由後緊箍著她的腰,迫使她貼著他的身子。

  「他可以,我不能?」

  她掙扎著卻動彈不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

  「他是你想嫁的男人嗎?」

  「他……」映春這下終於懂了,立即揚高下巴,倔強道:「干你什麼事?」

  逯雲額際一抽,俯身封住她的唇,霸道地狂吮她的唇瓣,雙臂縮得更緊,將她完全緊箍在自己懷裡,連一丁點動彈的空間都不給她。

  「唔……逯、逯雲……」她甩頭閃躲,但他的吻來勢洶洶,唇齒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憤怒。「放……」

  他一個旋身,長臂一揚,掃下一桌的帳冊與筆硯,將她放倒在圓桌上,粗魯地撕扯衣裳上的盤扣,露出了桃紅肚兜,他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毫不溫柔地揉捏肚兜下飽滿的渾圓。

  「逯雲……」她又驚又羞地推打他。

  「你會讓他這麼揉弄你嗎?」他的手伸進肚兜裡,輕而易舉地尋著了那熟悉又叫他忘不了的紅色果實,狎弄了起來。「你會讓他這樣碰你嗎?」

  「你在說……不要這樣……逯雲」她挺身想起來,卻被他推了回去,長腿伸進她雙腿間,腰下壓著她的,讓她動也動不了。

  映春只好揮動雙手推打他,他輕而易舉抓住她的雙腕壓在她頭頂上,雪乳卻在這一來一往的激烈動作中跳出肚兜的遮掩,在燭火中展現它的美艷。

  「你瘋了!快放開我!」

  望著衣裳不整卻該死的美麗動人的她,逯雲咬緊牙,雙眼充滿血絲。

  「我不會讓你如願……」

  「逯……」她的話語瞬間中斷。

  他含住了艷紅的乳尖,粗魯地吮弄它,雙腿間的亢奮緊抵著她的柔軟。

  「啊……嗚……不要這樣……不……」她難受地搖頭,雙腿想並起卻被迫為他而張開,感受他的火熱。「逯雲……」

  她不明白他為何充滿怒氣的跑來找她?

  打從小時候絕交後,他便不再到玉樓春來了……

  逯雲舔弄紅亮的蓓蕾,時而淺啄,時而含咬,手指掀起肚兜,嬌俏的雪乳立即蹦跳而出,白晰的肌膚因為他的逗弄而泛著美麗的粉紅色澤。

  他含住蓓蕾,邪佞地用舌尖挑逗,一下一下地勾進嘴裡品嚐,眼角瞄向她。

  「這是屬於我的。」

  「嗯……」她難受地擺動柳腰,想起身又起不來,只能發出難受的嗚咽。

  大手掀起了羅裙,她驚慌地叫了起來。

  「不要……」

  他以男人優勢困住了她,輕而易舉地將羅裙掀至腰際,白色褻褲透出底下迷人的肌膚與雙腿間的私密,大手伸進褻褲裡撫上雙腿間的溫潤之處。

  「啊……」她驚慌的叫著,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處境加上他的撩撥,雙腿間不停地有著濕意流出。「逯雲,你不可以這樣……我還要嫁人……」

  長指懲罰性地擠進那又濕又軟的小縫裡,他俯身在她耳邊吐語。

  「你覺得我會讓你如願嫁人嗎?」

  她睜大眼。「你、你究竟要做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今晚我要定你了。」

  「嗯……嗚……」映春難受地咬住唇瓣,卻無法將身上不停傳來的酥麻感驅走。

  他的指伸入了她窄緊的小縫裡,慢慢地又滑出,邪惡地與她對望,將她臉上的潮紅收進眼底。

  「喜歡我這麼碰你嗎?」

  映春無法言語,太過刺激讓她無助地頻頻搖頭,泫然欲泣。

  「不喜歡?」

  逯雲邪佞一笑,手指滑得更深入,引來她一陣驚喘,背脊弓向他。

  「你這輩子只會是我的人。」長指逗著縫兒間的敏感小核,感覺它與他的亢奮一樣激烈地悸動著,她的小穴活躍地收縮,似乎早已為他準備好了。「你的身體不是任何男人都能碰,只有我逯雲能碰……從小時候起,你便已烙上我的名。」

  她無法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卻隱約感覺到他話裡對她的霸道與佔有慾。

  「你……我不明白……」

  逯雲掀起衣擺,解開褲頭,早已亢奮的硬實跳躍而出,長指撥開悸動的花瓣讓粗壯的熱源抵了進去。

  她驚慌地搖頭。「逯雲……」

  「你欠我一條命……」他吻住她的唇,灼熱緩緩地擠入花瓣間,「我要你成為我的命……我的人……一輩子……」

  他的命、他的人……她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身下卻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撕扯,她仰頭想叫,他卻快一步地封住了她的唇,將她的痛喊全咽進嘴裡。

  腰臀緩緩地撤退,慾望在她柔軟稚嫩的處子之地裡抽撤,摩擦著嫩呼的小穴,桌子因為兩人的律動而發出些微聲響。

  「啊……嗯……」她難受地咬住唇,雪乳隨著他的動作而彈晃,肌膚上遍佈著慾望的紅潮,乳尖挺立,美麗的像灑在白雪上的嫣紅花瓣。

  如果不是宋譙年,他不會這麼快就將她佔有己有,他會慢慢地誘惑她,慢慢地將她抓握在手裡,而不是轉而以情慾斷絕後患。

  「嗯……」她緊閉雙眼,身子隨著他而律動。

  他握住她纖細的足踝,將藕白的腿壓在她胸上,讓紅嫩的小穴更為敞開,看著自己被緊含著,看著花瓣為他而開、為他紅艷、濕亮……

  「感受它……感覺我的存在……」他倏地加快律動,火熱的慾望快速穿梭在嫩瓣間,引來她陣陣嬌吟和討饒。

  「不要……不要了……嗚……逯雲……」她激烈地搖頭哭喊。

  不理會她的哭喊,他的速度更快,快得像是在草原奔馳的馬兒般,叫她招架不住,覺得身體似乎快被拆了,卻又感受到從兩人交合處傳到全身的快感,那又難受又酥麻的感官刺激讓她不停地哭喊討饒。

  他的手探向兩人交合的地方,那兒火燙,緊密的一丁點縫隙也沒有,她的窄小將他緊緊的吸附住,卻也讓他的抽撤更加困難也更加有快感。

  酥癢的快感化為濕滑的愛液,從她體內深處蔓延而下,沾濕了他的慾望,順著被分開的臀瓣滴落。她咬住唇瓣想抵擋在體內奔竄的電流,他卻反而用更重更深的進擊逼迫她放開緊咬的唇瓣,吐出悅耳的呻吟。

  「逯雲……嗚嗚……我受不了……」

  長臂從她弓起的腰後將她從冰涼桌面摟起,他順勢坐上了花凳,她張開腿跨坐在他大腿上,他的昂揚完全地埋入她體內。

  「嗯啊……」她悶哼一聲,眸光迷亂地看他。

  他含住她硬挺的乳尖,舌尖逗吮著,雙掌扶著她的腰,快速地抖動窄臀,勃發的男性像把利刃,在她體內衝刺著,每一下都帶著火熱與刺激。

  她扶著他的肩,無力地攀附著他的身體,隨著他的律動,兩人完美地契合。

  倏換的姿勢讓她完全地將他吸含了進去,她雙腿大開的姿勢讓小穴沒這麼緊縛了,他便加快頂弄的速度,直搗深處,勾出她源源不絕的透明愛液,沾染了兩人一身。

  「嗯……嗯嗯……」嫩紅的花瓣開始激烈收縮,嬌軟的身子緊繃了起來,她攀在他身上,熱氣從她呻吟的唇間噴灑在他耳旁。

  感受到她即將到來的高潮,他加重進擊力道,加深抽插的時間。

  「啊……」

  她雙腿一陣夾緊,包覆著他慾望的花肉抽搐了起來,隨即鬆了開來,她抵達了極致的高潮,整個人癱軟在他身上,任由他仍快速地在她花穴裡馳騁,等待屬於他的高潮到來。

  「喊我……映春……喊我的名……」他在她耳邊誘哄,身下仍規律地動著。

  「逯……雲……嗯……」她全身無力,腦袋一片空白,被動地聽從他的指示。

  「說你是我的。」他含住了眼前彈晃的雙乳,吸吮舔弄了起來。

  「嗚……我……我……」她抓緊他的衣裳,嬌喘連連地回應。「是你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插,埋在她體內的慾望前端慢慢湧流出熱源,混著她的愛液從兩人交合處流出。

  「逯雲……我不要了……我不行了……不要了……」她無力地哭喊求饒。

  「快了……我快了……啊……」

  一陣像被雷擊般的抽搐從頂端竄開,頂弄她的律動瞬間僵停,灼熱的種子在她體內噴灑而出,深入花穴裡,與她的愛液混為一體……

  ******

  屋外寒冷的天氣讓街上看不見任何人影,屋內搖曳燭火將交疊的人影坐姿照映在牆上。

  映春喘著氣,肌膚上沁著點點香汗,身上的衣裳不整地垂掛在手臂上,沒有完全解開的盤扣露出了裡頭皺亂的桃紅肚兜,雪乳赤裸地頂在逯雲冰涼的絲緞藍袍上,鵝黃羅裙掀至腰際,隱約遮住了兩人仍交合的身體,藕白纖美的玉腿垂在他腿側。

  相較於她的狼狽,他的衣裳倒是整齊許多。

  「你……你太過分了……」她抬起頭,含淚瞪著他。「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不也挺陶醉的。」他邪佞一笑,長指惡意地狎逗她的乳尖。

  映春小臉漲紅,憤而捶打他。「你是故意壞我名節的是嗎?這就是你報復的手段嗎?」

  「報復?」

  「報復我讓你差點送了命!」她氣得眼眶濕紅。「你太過分了!」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逯雲愣了下,隨即咧嘴笑。

  「若你要這麼想也成,重點是,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不承認,你的身體卻是很誠實……你的身體敏感又淫蕩,配合得我天衣無縫。」他附在她耳邊挑釁。

  她怔忡,淚水卻落了下來。

  他從腰際取下囊袋,從裡頭取出一顆粉紅色的小果子。

  「張開嘴。」

  「走開!」

  她吸吸鼻頭推拒他,掙扎著想從他身上站起,但虛軟的兩腿卻無力支撐,反而再度坐回他身上,他的慾望再度竄進她體內,令她悶哼了一聲。

  「你走開!我不要再看到你,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唔……」

  見她歇斯底里了起來,他索性將果子含在嘴裡,封住她的唇,舌輕推了下果子,粉紅小球滑進了她唇中。

  「咬碎它。」

  嘴裡含著果子讓她不得不咬開它,一陣酸澀與果子的香氣在唇齒間漫開,還有一股中藥味兒。

  俯在她肩上的俊顏,張開口輕嚙嫩白的肩頭一口,疼得她皺眉閃躲。當他離開時,她嬌纖的肩膀上已經多了一個口子,沁著些許嫣紅血跡。

  「這是我的烙印,我會在你身上烙下大大小小的烙印,你越是與別的男人廝混在一塊兒,這烙印就越是明顯,而且是烙在讓人一眼便能瞧見的地方。」

  「你!」

  他動手拉整她的肚兜,將外衣上的盤扣一顆顆地扣回,但許是他太過粗暴了,盤扣壞了好幾顆。「果子嚥下了嗎?」

  「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將她扶坐在花凳上,起身整理身上的衣裳,毫不在乎地回答她。

  「袪娠丸。」

  映春怔忡地望著他,細細地咀嚼這三個字的意思。

  「剛才的事會讓你懷上孩子,而我不想要這孩子。」見她一臉不解,他語氣冷淡地回答得更明白。

  她的眼兒緩緩地睜大,無法相信地瞪著他。

  他的意思是……他只想玩玩她,而不想有個迫使他非得娶她的因素存在……

  「你……」鼻子一陣酸澀,眼眶裡火辣了起來,眼前一陣霧茫茫,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心房抽緊得快叫人無法呼吸。

  映春抓緊胸前的衣裳,拳頭緊握得指節泛白,逯雲眉一抽,牙一咬地轉身往窗戶走去。

  其實那不是什麼袪娠丸,只是百膳樓裡醃漬的新小菜,今晚他就是為了讓她嘗嘗這果子才會躍上玉閣來,沒想到讓他看見了她與宋譙年親暱的模樣。

  而她視他如敵的模樣讓他再也隱忍不住,完全爆發開來,直接佔有她,讓她成為了他的人。

  她事後的反應促使他的心變冷,進而也想傷害她來平衡心中的怒意而撒下這謊。

  「記住了我的話,我不准你與任何男人在一塊兒,否則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早已委身給男人。」

  她的視線被淚水遮住,心房的痛楚叫她的唇開開合合了幾次才將話吐出。

  「而你就能與織紅在一塊兒?」

  他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她與你不同。」

  「哈……是呀……」她露出難看的笑容,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扯緊了衣領,「走開……你走開!離開我的視線!離開我的玉樓春……我寧願一輩子都不曾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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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燕將熱水倒進浴桶裡,擔憂地看著主子。

  打從被映春換來伺候熱水時,瞧見主子那狼狽的模樣,她就嚇壞了,現下再見到主子肩上清晰地咬痕,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紅色印子,她更擔憂了。

  「小姐……」

  「什麼話都別說。」映春用手掬起熱水潑在臉上,讓春燕分不清她紅了的眼眶是被淚水逼得還是被熱霧熏得。

  「可是小姐……」如果被人輕薄了,要討回公道呀,要叫那人負責……這些話春燕說不出口。

  映春從浴桶裡站起身春燕馬上取來布巾將她包住,動作比平時輕柔地將她身上的水珠吸乾淨後,取來衣服一件件替她穿上。

  「今晚的事一句都不能傳出去,一個字都不准和人說,知道嗎?」

  春燕再也受不了地輕聲啜泣起來。

  「可是小姐被人輕薄了,為什麼要自個兒吞下委屈?為什麼要饒了那人?」

  「就算我死了都不會要他負責!」

  「小姐……」

  「你下去,我今晚就在玉閣休息。」她走向床榻,出聲斥退春燕。

  「那、那我在外頭守著。」如果她沒有貪玩,和店小二跑到街尾去看戲,小姐就不會被人……

  映春什麼話都不想再說,躺上床後,春燕替她蓋委被子,她閉上眼不發一語。

  春燕悄悄地退出門外,映春這才張開眼,淚水再度不爭氣地湧了上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淚水逼回肚裡。

  整晚她都無法入睡,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逯雲冷酷的話語與行為,還有他與織紅兩人親密的舉止,每一個畫面都扯痛了她的心,她必須揪緊胸口才能將苦澀逼回肚裡。

  明日,逯雲與她再無任何瓜葛,她會忘了今晚的一切。

  ******

  在專貼詔書的皇榜錢聚集了一群人,交談聲此起彼落,每個人都在討論皇榜貼出的詔書。

  到廟裡拜拜的春燕在路過時聽見玉樓春被人提及,隨即好奇地湊過去將詔書從頭到尾看清楚後,她瞪大眼,捂嘴驚慌不已,一路衝回楚府。

  正在工作的下人被她驚天動地的叫喊與狂奔弄得人心慌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在後頭來到大廳。

  「小、小姐!」春燕臉色慘白地衝了進來。

  「春燕,你怎麼了?」映春蹙眉。

  「那個……」春燕喘得撐著桌面緩氣。

  「你不是去廟裡拜拜了嗎?」映春啜一口桂圓棗茶。

  好不容易喘夠氣,春燕扯開嗓門嚷道:「小姐,不好了,城門、城門皇榜貼出詔書,皇上……」

  映出掏掏耳朵聽不下去,倒了杯茶遞給她。

  「把水喝了再慢慢說。」皇上頒詔不脫獎懲,總不可能減免賦稅吧。

  春燕將杯裡的水喝完,放下杯子,小臉隨即一垮。

  「小姐,詔書上寫著玉樓春、百膳樓位居全國廚藝之巔,為找出真正第一廚,特舉辦「天下第一廚」大賽,在玉樓春及百膳樓裡遴選出天下第一廚,定十日後舉行……小姐,你說,這該怎麼辦?」

  「啊?」

  門外聚集的下人們發出驚呼聲,倒的倒、摔的摔,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事。

  「根本就是要我們與逯家來個大廝殺嘛。」廚娘瞪大眼。

  「肯定又是哪個好事的人在皇上耳邊嚼舌根,見不得兩家戰事被藏在檯面下打,硬是要拉到檯面上來當好戲看。」映春倒是沉穩淡訴。

  「小姐,這可怎麼辦好?十天後真的要與逯家比,不能抗旨的呀。」

  「春燕,你急個什麼勁兒?難不成你認為我們不會贏?」映春不解地瞅著春燕。

  春燕心一驚。

  「當然不是!」

  「那不得了。」映春白了她一眼,依舊沉穩,心情並沒有因為春燕帶來的消息而有太大的起伏。

  陳總管從外頭急匆匆地奔進來,急急忙忙的模樣讓映春感到好笑。

  「別急,皇榜上的告示我已知曉。」真不曉得這些人到底在驚什麼,對玉樓春這麼沒信心!

  總管氣喘如牛。

  「不……不是,是聖旨到!」

  這幾日大夥兒被聖旨攪得心頭大亂,連一向沉穩的廚娘都不免攢起眉頭,思索著應該怎麼贏得天下第一廚的美譽。

  而京城裡,皇榜上詔書一貼,就像在平靜的湖心裡扔進一塊大石頭,激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不停向外擴散,不只京城裡的人為了十日後的天下第一廚爭奪戰陷入瘋狂,各地賭攤的彩金越疊越高,賭兩家輸贏的人更是壁壘分明。

  京城外,耳語不斷,關於百膳樓、玉樓春的各種流言四起,逯楚兩家人倒是有默契的不予回應。

  皇帝的詔書確實替兩家帶來困擾與生意,百膳樓與玉樓春兩家店門前擠得水洩不通。

  往常映春總是坐在玉閣裡瞧著賬本,而眼前這扇能看清楚對面逯雲一舉一動的窗子從那夜過後,就被緊緊的關了起來。

  廚娘抓著大湯勺,氣呼呼地奔上來抱怨來這兒吃食的人不多,卻各個要求見她一面,想瞧瞧玉樓春的當家長得是怎生模樣。

  最後廚娘只好祭出鐵腕,以採買乾貨為由將映春趕出玉樓春,讓大伙耳根子清淨清淨,也讓真正想喝補品的客人能盡情品嚐。

  映春偷得浮生半日閒,拉著春燕上街。

  街上有一販賣銅鏡的小攤,她湊近攤前瞧了瞧,小販連忙招呼。

  「楚小姐,有沒有看見喜歡的?咱家的銅鏡雕功可是一流喔。」

  映春瞧了瞧攤面上,實在沒瞧見喜歡的,這是小販傾身靠近她,低聲開口。

  「楚小姐,如果攤上的沒有你喜歡的,沒關係,最近家兄上了北方一趟,帶回一面稀罕的青銅鏡,鏡體嵌在百年檀木上,上頭還有師傅雕刻的侍女梳妝圖。這面銅鏡咱家兄弟科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楚小姐,你看看。」

  小販蹲在攤子下,從懷裡取出用藍布包裹的青銅鏡,站起身來遞給映春。

  映春拿起青銅鏡仔細打量。

  銅鏡背面的檀木刻著侍女梳妝圖,正面的鏡面較其他她看過的青銅鏡還模糊,但她卻愛極了這幅侍女梳妝圖。

  「小姐,咱們還要上乾糧商行採買菩提子。」

  「我知道。」

  映春放下手中的青銅鏡,忍住想買的念頭,不料有人接在她後頭拿起那面青銅鏡,她不由自主轉頭一看──

  她有些愣住。

  「表哥,我要這面青銅鏡。」織紅嬌嗔。

  逯雲似乎不驚訝會碰上映春,神色從容地朝她笑笑。

  一股悶熱的感覺悄悄爬上雙頰,映春拉下臉。

  「那面青銅鏡是我先看上的。」賭著一口氣,她從錦囊裡掏出錢。

  她喜歡這面青銅鏡,後頭雕刻的侍女梳妝圖讓她覺得優雅、古典……織紅壓根就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東西,而且也不適合她,她才不要讓織紅毀了這面青銅鏡。

  「楚姑娘,你已經將青銅鏡放下,就表示你不打算買了,怎能說法如此蠻橫呢。」織紅說話的同時,還故作嬌弱地靠在逯雲身側,而他卻沒推開她,雙眼直視著映春。

  他就這麼讓織紅靠著,還一臉挑釁地看著她。

  「我放下並不表示不買。」

  「表哥你會買給我吧?」織紅拉拉逯雲的衣袖撒嬌。

  「你真的很喜歡嗎?」

  見織紅點點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逯雲歎了口氣。

  「映春……」

  「不要告訴我,你要我讓給她。」映春抿緊小嘴,一股酸澀感佈滿眼眶與鼻尖。

  「你可以看看其他的。」

  他為了織紅開口……瞧他這般疼愛織紅的模樣……他卻厭她、待她如青樓女子,可以任意輕薄、使壞,就算佔有她的身子、壞了她的清白也無所謂。

  不滿、委屈全在心裡發酵,水霧不爭氣地在眼眶裡聚集,她強忍幾欲奪眶的淚水,將所有委屈化為無法扭轉的倔氣,硬生生將銅鏡從織紅手中搶下。

  「這面青銅鏡我買定了!」

  「表哥,她怎麼這麼野蠻!」織紅不甘心地拉著逯雲的手,眼眶裡硬是擠下一滴淚珠。「表哥……」

  逯雲皺起眉頭,朝映春投以責備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映春更難過。

  她氣憤地扭頭離開,在一旁的春燕從頭到尾都不敢吭一聲,但是織紅的丫鬟小綠倒是手叉腰的站了出來。

  「這面銅鏡是我家小姐要的!」她出手搶奪映春手中的青銅鏡。

  映春手一時鬆開,青銅鏡便掉在地上翻了幾翻,鏡面因此碎成兩半。四周的人因尖銳的聲音而停下腳步,忿忿朝他們看來。

  映春撿起青銅鏡,鏡背美麗的侍女梳妝圖已被粗糙的地面磨了幾條痕跡,還因為剛才那一摔,鏡面外圍也缺了個半圓形的口子。

  一股怒火無可遏止地湧現,想也沒想,她上前甩了小綠一個巴掌,打得她站不穩跌倒在地,圍觀的眾人不約而同倒抽口氣。

  「映春。」逯雲不悅的開口。

  「你怎麼可以出手打人?」織紅拿起手絹擦拭眼角的淚水,哭倒在逯雲懷裡。「表哥,小綠被打了。」

  「映春,你怎麼能亂打人?」

  這是她的錯嗎?她以為她是誰,只是一名丫鬟就騎到她頭上來,憑什麼和她搶!

  映春怒瞪著逯雲。

  而他居然幫著織紅和她的丫鬟!

  映春起伏的胸膛顯示她的怒氣有多大,她猛吸口氣才能控制自己別再出手打人。

  「當人家主子就要帶好下人,這麼放縱下人撒潑,以下犯上,真是沒教養!」映春冷然地看著逯雲。

  織紅聞言,看了映春一下。

  「小綠是不對,但你也不能出手打人。」

  映春依然降溫的怒氣又被織紅那挑釁的眼神所撩撥,忍不住動手推她,織紅卻像軟綿綿的被子倒在地上。

  織紅暗地抓住被遺忘在地上的青銅鏡另一半碎片,朝自個兒的手掌劃了個口子,嫣紅的血珠慢慢從傷口沁出。

  「楚姑娘,為什麼這麼野蠻?」四周圍聚的人群發出不平之聲。

  逯雲彎身扶起織紅。

  「沒事吧……你受傷了。」織紅的掌心流著鮮血,逯雲責備地睨向映春。「你的行為越來越令人不能理解。」

  頓時,一股冷意由腳底湧上四肢百骸,讓映春整個人、整顆心都涼透了。

  自從那碗補品打壞兩人的關係後,他是竭盡所能與她作對、冷嘲熱諷、搶生意、掙食材,甚至……他沒有一次對她手下留情過,十幾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才剛到京城的遠房親戚。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映春看著他,眼裡寫滿了難堪與對他的怨憤。

  四周人群不能苟同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楚家大小姐越來越野蠻,把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弄得受傷,人家姑娘還未出閣,要是嫁不出去該怎麼是好?」

  「是呀。」

  無數的眼睛望著她,卻比不了眼前那一對冰冷、毫無溫度的黑眸。

  映春深吸口氣,忍住鼻酸,將手中的青銅鏡扔到逯雲懷裡。

  「我真希望永遠都不曾認識你!」

  她不要再留在這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映春扭頭像逃難般離去。

  接住那依然破碎的青銅鏡,逯雲看著映春離去的背影蹙眉。

  ******

  映春離開乾糧行後遣退了春燕,想一個人靜靜。

  春燕原本不肯,經過那夜之後,她像是在保護什麼寶貝似地跟在主子後頭寸步不離,連廚娘都快起疑了。

  經過她嚴正的命令後,春燕才咬著唇瓣,可憐兮兮地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她,直到走出她的視線為止。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漫無目的地走到城南時,在城南的柳樹下被逯雲捉住手臂。

  「放開我!」

  一想到今早在大街上,他如何嬌寵織紅,如何為了織紅出頭,讓她在鄉親面前丟臉,心底立刻翻起一股酸澀,惹得她眼眶、鼻尖發熱。

  「我叫你放開我!」

  見他依舊故我,她開始猛摔手臂,試圖甩掉他的箝制。

  「我沒話和你說,十天後便清楚是你逯家的百膳樓強,或是我的玉樓春天下第一。」

  涼風吹拂,揚起綢緞衣裳,逯雲深邃黑眸不轉睛地瞅著她,濃黑英氣的劍眉微微一擰。

  「你的意思是,這場比賽非比不成?」

  「怎麼,難不成你想抗旨?或是逯家百膳樓認輸了,甘願排在玉樓春的後頭?」

  嘴角一勾,逯雲冷冷睨視她。「逯家不輕易認輸。」

  「那麼你想做什麼?」

  「我不希望在大賽之前,兩家變得更水火不容。」

  「兩家水火不容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她冷哼一聲。

  「你倒是可以不用聽一句頂一句。」他的臉上有著惱怒。

  「那就沒話好說了。」拍拍粉臀兒、扯扯薄紗羅裙,映春打算離開。

  「大賽之前咱們就好好相處吧。」逯雲雪白牙齒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光潔。

  映春被他話裡的暗諷感到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

  他站起身,高大身形穩穩挺立在她身旁。

  ******

  「皇上下了口諭,要百膳樓與玉樓春再去愛比試前的時間都待在皇宮內準備。」

  「什麼?!」

  映春、廚娘、總管,針對十日後玉樓春及百膳樓的殊死戰商量了不少菜單,為求勝,他們針對皇上設計了一份菜單,補足皇上的精氣神,而映春也決定用上李老闆那兒購得的九仙姑。

  為了將九仙姑發揮到極致,映春與廚娘仔細研究九仙姑的藥效,最後終於擬定烹調方式。

  雲樓春從接下聖旨迄今,上上下下全忙著打包行李,烹調工具、食材,不管需要不需要,全搬上馬車,捆綁好後,在今天準備進宮。

  馬車浩浩蕩蕩往皇宮前進,一路上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大夥兒非常想知道,逯楚倆家相爭誰輸誰贏。

  坐在馬車裡,映春拿著食譜低頭研究,突然馬車一陣搖晃,她整個人隨著車廂東倒西跌,身手想抓住東西穩住身子,身子又是猛然一晃,整個人差點往前跌。

  好不容易馬車終於安定下來,她嚇得摀住胸口,忍不住對外頭的春燕怒喊。

  「春燕!」

  「小姐!」春燕急忙趕來,臉色怪異。

  「怎麼回事?」映春皺眉問道。

  「呃……」

  「春燕。」

  春燕咬唇,一臉掙扎,慌的想跺腳。

  「那、那個……車隊被擋住了……」

  「被擋住了?」

  「被百膳樓的車隊擋住了。」春燕低頭啜嚅道。

  「百膳樓?」映春迅速掀起窗上布幔探出頭去。

  「他們的車隊突然從另一頭過來,直接插在我們前頭,馬伕大哥怕兩隊撞成一團,所以緊急拉住馬兒,後頭馬車來不及反應,咱們的車隊差點就撞在一塊兒了。」

  她一眼瞧見百膳樓的旗幟迎風飄揚,黑眸一瞇,臉上神情冷了一半,一股怒火在心底點燃。

  「逯雲!」

  毋須多加尋找逯雲在哪輛馬車上,她立刻瞧見從窗裡探頭出來的逯雲。

  「你在搞什麼鬼?」

  逯雲循著叫喚聲轉頭,看見映春一張怒氣沖沖的小臉,他扯高嘴角露出洋洋得意的微笑。

  映春看了氣急攻心,再想破口大罵時,一雙白皙的小手從他的身後伸出,織紅的臉隨即出現,附在逯雲臉旁,巧笑倩兮地對他不知說了什麼,只見織紅的小手覆在他手上,將他往馬車裡拉,逯雲順從地隨著她坐回馬車裡。

  映春一臉慘白,隨即雙眉緊蹙,咬緊紅潤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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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兩隊人馬一進宮,立即有內務府的人將他們領往接下十天各自的居所,一到達目的地,大夥兒紛紛卸下馬車上的物品,忙成一團。

  映春指揮眾人放妥物品,一名公公穿過雲牆走來。

  「楚姑娘,我現在領你到玉樓春這十日使用的廚房去。」

  「好麻煩公公。」

  跟著公公一路穿過宮闈,來到一座紅頂建築,一旁有人正忙著朝爐裡添柴火,火爐上有著她所見過最大的煙囪,煙囪正冒著濃白的煙團,建築正上方門楣掛了塊以金漆題著「御膳房」三字的匾額。

  御膳房裡裡外外忙得不可開交,正準備皇帝的午膳。

  映春停下腳步,好奇地觀察眼前景象,一旁走了幾步瞧見她沒跟上的公公折了回來。

  「楚姑娘,這兒請。」

  「好。」

  她跟著公公走,眼神卻流連在御膳房熱鬧的景象上,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請問公公,御膳房一向這麼忙碌嗎?」

  「御膳房得準備太后、皇上的膳食,一早天還沒亮就得開始準備,早膳出完立刻得準備午膳,這中間還得準備一些小點、茶湯,午膳出完立即準備晚膳,晚膳的菜色,烹調方式較繁複,動員的人數比較多,不過御膳房的廚子們以兩班輪替。」

  「我看御膳房裡好多人手。」

  「大概百餘人吧,各司其職,分工也細,洗菜、切菜、掌火、宣膳的、煮膳的……再細的活兒我就想不起來了。」

  兩人來到御膳房隔鄰的院落,裡頭格局特別,兩座小院互相對立,雲牆上題了三個行書「玉饌院」。

  映春跟著公公進到其中一幢屋裡,推開門,屋裡儼然是一座小型的御膳房,裡頭的廚具應有盡有,甚至比玉樓春還多、還齊。

  「皇上吩咐了,玉樓春與百膳樓不管何時想研究菜色、生火煮食都行,禁衛軍不會阻攔去路。不過,除了這兒與各自待的院落外,其餘地方皆不得擅闖。」

  「這是當然。不過,公公,我們有幸能見到皇上嗎?」

  「皇上將在晚膳時召見玉樓春與百膳樓的負責人,到時楚姑娘可得盛裝打扮。」

  「當然、當然。」

  「公公,百膳樓的灶口這麼小,您讓百膳樓怎麼烹煮啊?」織紅嬌滴滴地聲音一出現,映春立即抬首。

  逯雲與織紅兩人朝這兒走來。

  逯雲一身銀緞平針繡鳥獸成雙圖,腰際佩帶掛一串玉環,高大俊秀的模樣讓人心動,渾然天成的王者架式,連一旁的公公見了都不免心生畏懼。

  映春注意到了逯雲胸前以如意結繫緊的雲形玉珮。

  他胸前佩掛的是逯家的傳家寶,她還記得那隻玉佩還是逯家當家所有,是當初逯雲的祖父交給他的,等於昭告天下,他是百膳樓的當家,是逯家欽點的接班人。

  但她也記得這玉珮逯雲很少露在衣襟外頭,讓人瞧清楚,她記得小時他曾說過,這隻玉佩只讓她看。

  今日玉珮露在外頭……映春發現他與織紅兩人的衣衫不甚整齊,織紅的領襟翻了一角起來,若沒在意瞧,倒是很難發現。

  映春臉上血色瞬間抽離,握緊了拳,不敢去想像他們究竟做了什麼,她甚至不想去質問他為何要帶織紅一同進宮。

  「逯公子。」公公忙著釋放善意。

  逯雲淡笑不語,倒是一旁的織紅忙著發表自個兒意見,探頭瞅了眼玉樓春的灶口,柳眉倒豎了起來。

  「公公,您這樣不公平呀,全京城的人無不知百膳樓以武火快炒出名,灶口這麼小,怎能生得起大火,沒了大火,百膳樓就等於沒了雙手,怎麼研究菜色?您是想讓百膳樓自願投降嗎?」像織紅這樣嬌滴滴,彷彿捏得緊些就能捏死她般的女孩兒,說出口的每句話卻尖銳得刺耳。

  「呃……這個,逯公子,您認為呢?」公公抓緊衣角猛拭汗。

  「灶口是小了些。」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李總管怎麼吩咐,小的就怎麼做……」公公拭汗的動作更頻繁了。

  「公公,這還不簡單,百膳樓與玉樓春的廚房對調不就成了。」織紅立刻提議。

  映春臉色一沉,緊瞧著逯雲的反應。

  見他淡笑不語,放任織紅為所欲為,一副她是逯家媳婦的嘴臉,映春心裡一把火燒了起來。

  「逯公子也同意織紅姑娘的說法,讓百膳樓與玉樓春兩家對調?」就算她的脾氣再怎麼不好也明白,在皇宮這種地方,脾性還是收斂點,對玉樓春有好無壞。

  織紅深怕逯雲的注意力轉到映春身上,連忙搶在他之前開口。

  「或者楚姑娘想以此贏得這場比賽,那大可別換,反正勝之不武嘛!一口灶就能決定輸贏,我想外頭的人若知道玉樓春是怎麼贏得天下第一廚的封號,大概也會唾棄吧。」

  放在裙側的小心緊緊捏拳,映春咬緊牙關才能將翻湧而上的酸苦硬吞進肚裡。

  這個織紅慣於讓自己成為弱者,誣陷他人,她之前已經徹底嘗到……映春的視線移向織紅那雙以白緞包紮起來的手。

  她不可能再讓她得逞!

  織紅意識到映春的視線,舉起受傷的手,撒嬌地在逯雲面前呼疼。

  「表哥,人家的手疼呢!」

  逯雲托住她的手,審視傷口的動作輕柔無比,彷彿她是個泥娃娃,稍一用力就揉爛了。

  他朝織紅的手吹了吹氣。

  「還疼嗎?」

  織紅小臉羞紅,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旁。

  「不疼了。」

  映春雙眼泛紅。

  他從不曾對她這般溫柔關愛,他只懂得嘲笑她、玩弄她,只懂得讓她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

  天殺的,她為什麼得因為他而心房發疼?一股酸意侵襲眼鼻。

  「公公,就照百膳樓的要求,玉樓春同意對換。」映春輕聲淡語,垂下眼不想再看見逯雲。

  「可是這得讓我問過李總管才成。」李總管分配好的,他哪有膽隨意更改。

  最近李總管被皇上耍得團團轉,有氣無處發,他可不想成為李總管的目標。

  「公公,那麼請您同李總管說一聲,為了讓比賽公平進行,玉樓春無條件接受。」

  「映春……」逯雲皺眉。

  映春打斷他的話,「一口灶而已,玉樓春不會因為一口灶的關係而輸給百膳樓。倒是逯公子,前輩子修來的好福氣,有這麼能幹的姑娘幫助,哪天若有喜事,可別忘了送上一張喜帖,映春絕對送上一份厚禮。」

  逯雲臉色丕變,隨即迅速掩飾,但變沉的眸心卻怎麼也無法掩飾。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楚映春說話一向算數。」

  「哎呀,表哥,你聽聽楚姑娘在說什麼話呢,這要是傳出去,織紅怎麼見人呀。」織紅摀住發燙雙頰,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卻又故意嬌嗔。

  「那不正好,稱了織紅姑娘的心呢,與你的逯表哥雙宿雙飛,共結連理,一同鴛鴦戲水呢。」映春的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間硬擠出來的。

  「映春。」逯雲沉著臉。

  看見他那對黑眸朝她迸射灼熱、危險的視線,映春咬咬牙,連忙扭頭閃避。

  「公公,若沒事兒,映春先回去了。」

  「我會詢問李總管關於兩家廚房對調的事。」對於三人一來一往針鋒相對,公公只能頻頻拭汗,扯著苦笑趕緊逃離。

  皇上吩咐的果真是件苦差事,莫怪李總管只能啞巴吃黃蓮,成了沒權沒勢的乞丐老子。

  ******

  映春心不在焉地讓春燕穿上衣裳準備赴宴,春燕則興高采烈地拿出白緞織繡牡丹的衣裳替主子換上,然後扶著主子在銅鏡前坐下。

  春燕拿起玉梳,一寸寸梳理手中的烏溜秀髮,梳理整齊後紮成辮子,在頭上盤了一個髻後垂在身前,拿起銅盒裡一串珍珠花鈿別在髻上,再拿起銀製蝶形步搖插在髻旁。

  只須輕微的動作,肯搖就能搖曳生姿,增添映春的嬌美,讓人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映春的美不似映夏那般充滿貴氣,美得不可方物,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觸碰,也不似映秋艷麗。

  當然依她的脾氣,更不可能像映冬,柔弱似水讓人楚楚動容。

  映春的美麗在於充滿了自信,雙眸炯炯有神,渾身上下充滿了對於掌管玉樓春的驕傲。

  春燕拿起鵝黃色絲緞繫在辮子尾,順手拿起一旁從映夏的黃金樓裡拿來的番邦貢品朝主子身上噴了噴,一股花香立即竄入映春鼻裡,引來她噴嚏連連。

  「春燕,這是什麼鬼東西?」她捂著鼻瞪著春燕手上以琉璃瓶裝著的英澄液體。

  「這是二小姐吩咐,若小姐有幸與皇上見面,一定得替小姐噴上這個東西。二小姐說是去年一名番邦使節拿來抵押的當品,好像本來是要獻給皇上的,可是那名使節因為迷上了京城的賭坊,偷偷拿到黃金樓裡當了換錢。」

  死要錢的映夏會這麼交代,肯定有所圖謀。

  「二小姐還說了什麼?她有告訴你為何一定要噴上這玩意兒嗎?」映春蹙眉問道。

  「呃……」春燕支支唔唔,將手中的琉璃瓶擱好後,連忙後退了幾步。

  「這個嘛……」

  「春燕,不要老是讓我警告你。」

  春燕縮起脖子苦笑。

  「二小姐說,小姐老是在玉樓春的廚房與庫房裡打轉,身上都是食材與藥材味,怕小姐面見皇上,會得不到皇上的開心,皇上若沒迷倒在小姐的裙子下,她就沒了吃香喝辣的機會,也別想坐擁榮華富貴,數著銀兩入睡。」

  「數著銀兩入睡……這種事難道她現在就少做了嗎?」映春眉角微抽。

  「就是說嘛。」春燕想想很有道理。「金子老是跟我說,二小姐得抱著裝有帳冊的盒子才能入睡,帳冊裡載明瞭黃金樓裡的所有清單與收入,就算二小姐沒數著銀兩入睡,其實也差不多了,黃金樓幾乎是只進不出,裡頭清單換算下來也都是銀兩哪。」

  映夏嗜錢如命,連服侍她的丫環都取名為金子。

  「不過話說回來,小姐打從回來後就一直發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呀?要不要春燕找廚娘或者總管過來?」春燕瞧瞧主子的打扮,確定沒有遺漏任何東西。

  「不用了。」她的問題不是他們能解決的。

  「喔,那小姐,需要春燕去瞧瞧宋少爺準備得如何了嗎?皇上酺宴的時辰快到了,不能遲到。」

  「我自個兒去找宋大哥。」

  她不曉得原來宋譙年的體格這麼好,將身上的織綿衣裳完全撐起,散發著霸氣,一點也不像前些日子三餐不濟的乞丐。

  梳理整齊的髮絲垂在身後,一雙濃眉英氣十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長年在外征戰的將軍。

  果然,人還是需要衣裝的。

  之前他在玉樓春裡幫忙時,身上圍著繡有玉樓春的名字的圍裙,圍裙下的衣著也很平常,粗織麻布,讓人瞧不出他的體魄有多好,不輸養尊處優的逯雲。

  今日為了見皇上,楚家總管自然也替他準備了上等織錦縫製的衣裳讓他穿上,而且那麼湊巧,他倆衣著顏色竟如出一轍。

  公公領著映春與宋譙年進入宮殿,兩人在門口與逯雲相遇,逯雲身畔少不了耀武揚威的織紅。

  映春想到午後的不愉快,小臉跟著沉了。

  逯雲見到她身旁高大英挺的宋譙年,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注意到兩人身上像是同一塊布料裁製而成的衣裳,劍眉一挑,冷冷地開口。

  「我記得皇上是宴請百膳樓與玉樓春的當家主子。」

  「沒錯。」公公肯定地回答。

  「那麼,宋少爺與玉樓春的關係,肯定匪淺嘍?」逯雲眼底閃著火光。

  「呃……」這他怎麼好回答呢?公公瞬間語塞。

  映春見織紅挨著逯雲好近,若這兒不是大庭廣眾,恐怕整個人都要攀到他身上去了。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再去在意他們兩人,語氣冷冷地回應。

  「你倆不也是關係匪淺。」說完,她走進殿內。

  宋譙年沒說什麼,看了逯雲一眼後,跟著入內。

  逯雲握緊拳頭,臉色冷暗。

  這場酺宴只宴請百膳樓與玉樓春的主子,是很小型的宴會,只有幾名官位顯赫的大官陪同。

  所有人就座已有一會兒,但皇帝遲遲未出現,幾名大官趁此機會閒聊,映春卻得看著逯雲與織紅兩人在面前親親熱熱,有說有笑。

  逯雲甚至執起織紅受傷的手,詢問她還疼不疼,關心呵護的模樣像是在安撫心愛的小妻子。

  她別過頭去,忍住心裡的酸疼。

  幾名大官朝映春這兒望望,交頭接耳不知在談論什麼,眼神充滿疑惑、震驚。

  宋譙年這時側身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語。

  「映春,我肚子有些疼,先跑一趟茅房,若我回來時,皇上已到,那麼我就不進來了。」

  「不要緊吧?」

  宋譙年苦笑,「大抵是午後試吃廚娘煮的東西,才鬧肚子疼。」

  她瞧宋譙年額際冒出冷汗,連忙拿起手絹替他拭汗。兩個靠得很近、她替他拭汗的畫面,外人看起來不知有多親暱。

  逯雲擱在桌上的手握起拳頭,咬緊牙關靜靜瞅著兩人。

  宋譙年起身離席,映春身旁少了一個人,讓她忍不住抱緊雙臂,一時間尷尬地東瞧西瞧,仔細觀察整座宮殿,眼神從雕樑畫柱、金碧輝煌的寶座到一旁的金獅子……

  她的視線不小心瞟向坐在對面的逯雲,只見他沉著一張英俊的臉,表情冷然得讓人打冷顫。

  映春立即調開視線,整整衣裳,完全忽視他。

  「皇上,打算要去了嗎?」蝶舞笑笑,睇著眼前這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尊。

  而皇帝正一手支著下顎,目光直盯著金漆雕花門不放。

  「等一會兒,朕還要等一個人。」

  「皇上,您不是說想看好戲嗎?好戲應該在前頭金龍殿,在這兒有啥好看?這扇雕花門又不會因為您這麼盯著,盯久就成了黃金做的。」蝶舞語帶戲謔。

  皇帝冷冷睨了湊在臉旁的蝶舞一眼,清清喉,假裝鎮定。

  「它好歹也是上了黃金漆色。倒是你,你這丫頭,朕太縱容你了是唄,瞧你現在是怎生模樣,竟靠朕如此近,若不是御前侍衛不在這兒,怕你已成了紫龍刀下的亡魂了。」

  「皇上,蝶舞可曾救過您喔。」蝶舞甜甜地提醒。

  「是是是,你救過朕,你不過是替朕鬥贏了蟋蟀,別老是把這句話掛在嘴上不放。」皇帝怨念更深。

  蝶舞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隔著一張紫檀螺鈿桌,雙手支著嬌俏下巴,一雙烏溜大眼睨著皇帝那張英俊不凡的臉瞧。

  「可皇上也別忘了,要不是蝶舞鬥贏了蟋蟀,您可得當大哥的小跟班個把月呢,蝶舞可是救了皇上,讓皇上免於成了小跟班喲。」

  皇帝那英氣十足的劍眉抽動,臉色青紅交替。

  「該死的,你非得在跟班前頭加個小字不可嗎?」

  蝶舞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映著兩朵嫣紅,唇畔漾著笑花,皇帝漲紅的臉讓她樂不可支。

  「皇上那時年紀是小嘛。」

  皇上氣急敗壞地伸手,打算將一臉得意洋洋的丫頭揪到腿上好好痛揍一頓,身子離了紫檀龍椅,大手朝前抓。

  蝶舞像條滑溜的蛇,轉瞬間從他手中閃過,蓮步輕移地繞到桌子另一頭,銀鈴般的笑聲在御書房裡迴盪。

  還差一點!

  皇帝咬緊牙關,怒瞪著佳人那張得了便宜還賣乖、嬌笑不止的小臉。

  「別讓朕抓到,否則朕不好好痛揍你一頓,朕就不是天子!」

  「皇上,話別說太早喔,想當年您也是誇下海口,才會落得今日這樣窘境。」蝶舞笑久了,氣喘吁吁地開口。

  「宋、蝶、舞!」

  皇帝咆哮的聲音嚇了剛推門進入的內務總管一跳,瞧他身子抖了下,畏懼地貼著門板,不知所措地囁嚅。

  「皇……皇上……」

  內務總管的聲音一出現,御書房裡的兩人立即轉頭,龍顏上的怒意轉為俊笑。

  「李總管,你現在才來,朕想你想得緊呢。」皇帝親愛的握住李總管的手拍了拍。

  李總管被皇上頃刻轉變的態度嚇得不知所措,身子如秋風抖落樹葉般顫個不停。

  「皇、皇上……」他、他他他……他認得皇上這個笑容,皇上每回這麼燦爛一笑,就有人要倒楣了。

  「你這幾日辛苦了,讓你扮成老乞丐,等會兒記得去領賞。」

  「謝謝皇上。」

  「皇上偏心。」蝶舞吃味兒地噘起小嘴。「這麼好玩的事兒可是蝶舞告訴皇上的,皇上反而漏了打賞蝶舞,還想痛打蝶舞一頓。」

  皇帝睨了她一眼,揚揚唇角滿心不願。

  「好吧,你等會跟著李總管下去領賞成了吧。」

  「謝皇上。」蝶舞笑逐顏開。

  「對了,李總管,人呢?」皇帝朝門外引頸盼望,話才說完,門外走進一名男子,臉上露出久別重逢的笑容。

  蝶舞一見來者,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

  「大哥!」

  「譙年!」皇帝興奮地繞過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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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皇上駕到!」

  候在金龍殿外的公公大聲宣告,殿裡所有人聞聲紛紛站起,皇帝俊而不凡的身影立即出現,步伐沉穩敏捷地走到龍椅前,轉身掃視眾人一眼後坐下,雙臂擱在扶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跪下。

  「眾愛卿請坐。」

  「謝皇上。」

  就座聲音四起,映春不著痕跡地瞄著外頭,期盼見到宋譙年的身影。

  她真的無法一個人應付啊,何況如今還是赴皇上的宴會,她該怎麼辦?

  映春求助的視線很自然投射坐在前方的逯雲,只見逯雲與織紅臉相靠,說著悄悄話,她黯然收斂下眼睫。

  織紅望著皇帝年輕英俊的容貌,臉上不禁羞紅。

  「表哥,皇上好年輕。」

  「皇上即位時間不長,是很年輕。」

  「不知道皇上選妃子了沒……」織紅無意識地喃喃自語,瞧著皇帝的雙眼發直。

  「你說什麼?」逯雲蹙眉。

  「啊?沒、沒什麼……」織紅低頭把玩手中絲帕。

  「諸位愛卿,今夜朕宴請各位是為了天下第一廚的競賽,特地設宴款待百膳樓與玉樓春的兩位當家,希望兩位當家在這十日養精蓄銳,朕非常期待十日後的比賽。」

  「草民必定帶領百膳樓全力以赴。」逯雲拱手作揖。

  映春不時望著外頭,期待看見宋譙年的身影,完全忘了眼前的事兒。

  「玉樓春楚當家?」皇帝臉上露出一抹戲謔。

  一旁公公不著痕跡地喚回映春,映春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才慌張地扭頭面對皇帝。

  「皇上。」這是她才看清楚皇帝的容貌,一張嘴微張,清澈眼眸堆滿了不敢相信。

  她見過他!

  皇帝覺察出她的想法,薄唇緩緩勾起,深邃黑眸閃過一絲光芒。

  「楚當家想必很驚訝見到朕。」

  逯雲滿是不解地望著映春,不明白她的反應從何而來。

  當初皇帝興致一起,溜出宮到百膳樓與玉樓春嘗鮮時,逯雲正好與總管到鄰城洽談食材的生意,自然沒見過皇帝。

  但映春就不同了,那是她正巧待在店裡,自是見過皇帝,皇帝還是她親自招呼的呢,只是那時她只覺得此人氣質不凡,肯定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但沒想到……

  驚訝過後,映春連忙收拾起驚愕的表情,欠欠身。

  「皇上,玉樓春必定盡力爭取榮譽。」

  酒過三巡,席間眾人暈陶陶的,幾名大臣早在皇帝特令今晚必得盡興之下,醉倒席上。

  逯雲每巡酒只淺酌,意識仍舊清醒;而映春為了等宋譙年回來,也只是淺酌即止;倒是織紅,早已雙頰暈紅,靠著逯雲傻笑。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雙目炯炯有神,他只賜酒,自個人卻是滴酒不沾,只怕錯過任何一場精彩好戲。

  倏地,他勾起嘴角露出詭異淺笑。

  「逯公子真是好福氣,身旁有這麼美麗嬌艷的女子依偎,想必與逯公子的關係非比尋常吧?」

  「織紅乃草民的遠房表親。」

  皇帝瞭然於心地點頭,銳利雙目掃過映春又回到逯雲身上。

  「不知織紅姑娘許人了沒?」

  「尚未。」

  「喔。」皇帝再度點頭。「那麼逯公子娶妻了嗎?」

  逯雲背脊寒毛警惕地豎起,有種不好的預感。

  「草民不才,百膳樓的重擔抗在肩上,還未有娶妻的打算。」

  「這樣吧,讓朕扮一回月老,既然逯公子與織紅姑娘郎才女貌,又是遠房表親關係,那麼就親上加親如何?讓你倆擇日完成婚姻大事。」皇帝興致盎然地瞅著三人。

  「皇上……」他就知道!怎麼當皇上的都不脫好事的個性,總是喜歡為所欲為,亂點鴛鴦譜!

  一旁映春小臉僵凝,血色從精雕細琢的臉蛋上抽離。

  「逯公子認為不妥?」皇帝的視線銳利無比,一旁公公連忙暗自搖頭,提醒逯雲別捋龍鬚。

  逯雲咬緊牙關,這下搖頭不是……他望向映春,點頭也不是,他簡直騎虎難下!

  皇帝眼裡閃過一絲光芒,瞧向映春。

  「楚姑娘,你說呢?」

  映春緩緩抬首望著皇帝,回想起打從織紅出現後,逯雲的種種舉止,烏黑眸心立即染上一層水氣,臉一沉,揚起了苦澀的微笑。

  「皇上所言甚是,織紅姑娘與逯公子真是絕妙佳偶,才子佳人相得益彰。」

  逯雲一雙厲目掃射而來,簡直想將她萬箭穿心!

  「那麼天下第一廚賽後,朕就親自主持即位後的第一場婚事!」皇帝仰頭俊笑。

  皇帝離開金龍殿,守候在偏殿外的李總管立即上前靠近。

  「皇上。」

  「李總管,你說逯雲與楚映春連買個食材都爭得面紅耳赤?」

  「是。」

  皇帝皺眉沉思了好久,半晌才吐出疑惑。

  「但依朕看來,逯雲是喜歡楚映春的,而楚映春也喜愛逯雲。」

  李總管訝然抬頭,皇帝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難道不是嗎?」

  「這……」

  「他們兩人是互相喜愛沒錯。」宋譙年突然出現,朗聲回答皇帝的疑惑。

  「那麼朕的觀察正確咯?」

  「逯雲與楚映春兩人已有肌膚之親。」

  皇帝聞言一挑眉,雙眸發亮,腦袋裡不知又出現什麼捉弄人的念頭。

  宋譙年見狀,沉著臉立即阻止他。

  「皇上,別玩了。」

  「嘖,難道就不能給朕一點樂趣嗎?朕成天被關在這兒,挺悶的。」

  「皇上,若您有這等閒情逸致,倒不如多關心國家大事。」

  「嘖,國家現在四海昇平,人民安居樂業,你說說,朕要關心什麼?你說說、你說說呀,譙年。」皇帝理直氣壯又孩子氣地挺起胸膛要人回答。

  「也是。」宋譙年抿抿嘴,不得不承認皇上說的有道理。眼下整個國家處於國泰民安,真要找事讓皇上做,還真找不出個什麼大事來。

  莫怪蝶舞會同他說,皇上無聊到叫人拿火把將結冰的湖面融化好垂釣,卻又半條魚都釣不上,一直想盡辦法想溜出宮玩。

  太后怕兒子愛玩,萬一在外頭有個什麼損傷,對整個國家是不可彌補的傷害,只好派出護衛限制他的行動,就是要將他困在皇宮裡。

  見宋譙年說不出話來,皇帝樂不可支。

  「譙年,朕剛剛在金龍殿上將逯雲與他的遠方表親配成一對呢。」

  宋譙年心一驚。「您說的是織紅嗎?」

  「是呀。」

  「不成。」

  「為什麼?」

  「那個織紅說話尖酸刻薄,甚至陷害楚映春,讓楚映春在京城的名聲變壞,不成。」

  「是嗎?」皇帝蹙起眉。「那你說怎麼辦?君能戲言嗎?」

  「對您有差嗎?」宋譙年反問一句。

  皇帝楞了一下,隨即發出爽朗的笑聲。

  「是沒差,是沒差!走走走,陪朕下盤棋,然後等著過幾天看場好戲。」

  ******

  映春踩著飛快碎步,忙著趕回珠翠宮。

  不曉得宋大哥怎麼樣了?早知道就不答應讓他跟在廚娘身邊幫忙。宋大哥前些日子還三餐不繼,如今終於能夠溫飽,才短短時間,五臟廟哪禁得起廚娘這麼試煉。

  玉樓春裡每樣菜都放了藥材,廚娘研究菜色時,都是試驗地放入藥材,有時兩種藥材本身無害,但擱在一塊兒與藥引產生反應就會相斥,若不是常年在玉樓春裡幫忙的夥計,五臟廟早已經調理得宜,外人根本無法適應。

  能在玉樓春幫忙的夥計,自然也是經過多人嘗試,沒有任何問題才能上市,這也是玉樓春每隔數月才推出新菜色的原因,與幾乎數日即推出新品的百膳樓不同。

  今夜月色正美,前些時候元宵剛過,空氣中仍飄著淡淡的清涼,冰的她嬌俏的鼻尖紅紅的,雙頰印上了紅桃花,呼出的氣息在空中成了一圈圈的綿霧,她不禁攏緊緊身上披的雪狐大衣。

  蓮足踏上紅漆小橋,她立即發現逯雲正等在橋頭處,俊顏罩著一層暗色。

  映春止住步伐,別過頭去,香唇呵氣暖和冰冷雙手。

  「為什麼你要那麼回皇上的話?」逯雲踏上小橋朝她走近。

  「我回了什麼話?」

  「將我與織紅扯在一塊兒。」

  「我瞧你與那位織紅表妹,郎情妾意,親親愛愛的,我想逯老爺應該很高興你們能親上加親吧。」映春眼帶埋怨。

  「你是說真的?」逯雲臉色冷沉。

  一想起他與織紅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暱,映春心房一陣抽痛,酸楚湧上心頭。

  她忘不了織紅怎麼欺負人,他又怎麼放任她胡來;忘不了兩人午後衣著不整的畫面,宴會上並席而坐,逯雲如何心疼她的手傷,小心翼翼地呵氣,怕她疼了。

  她閃身往他身旁而過,逯雲大手一揚,擒住她的皓腕,一把將她往懷裡扯,映春嬌弱的身子立即倒入他溫暖懷中,身上披著的雪狐大衣順勢滑落白雪未融的橋面上。

  「你做什麼?又想欺負人了是嗎?」鼻尖微酸,眼眶裡立即湧上霧氣,映春沉聲道。

  手中香軟的觸感讓逯雲忍不住擁的更緊,深怕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會從指縫間溜走,再也讓人掌握不住。

  「你這麼毫不猶豫地回答皇上的話,是因為宋譙年嗎?」他嘴角揚著妒意,吃味地追問,「我見你與宋譙年,眼神一來一往,似乎也不怎麼清白,沒想到你對乞丐倒是有特殊的喜好。」想起這幾日她與宋譙年挨得有多緊,一股怒氣從腳底燒了上來,摟在她柳腰上的力量加重,將她往胸膛上擠壓。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宋大哥才不像你那張臭嘴裡說的一樣,有什麼曖昧!人家宋大哥君子的很……你放開我!」映春拼了命掙扎。

  逯雲繃著一張臉,齒關咬的緊,深怕一鬆口就會吃了她洩恨!

  他額際青筋浮現,如鷹般銳利雙眼瞪住她不放,他的胸膛像銅牆鐵壁,她再使力掙扎,只會讓自己更陷入他的禁錮裡。

  映春喘著氣,酥胸劇烈起伏,嬌軟的身子貼著他的,男女天生上的不同處正彼此熨燙。

  他摟的她好緊!

  一對狹長眼眸盯著她羞紅的臉蛋,眸心濃火狂熾,眉心間卻是鎖著化不開的怒意。

  「所以他是你想嫁的那個人?」

  一想到有任何男人的手像他這般摟著她、抱著她,品嚐她紅潤欲滴的小嘴兒,撫過她精緻得像白瓷娃兒的小臉,聞盡她身上獨特香氣,摸盡她春羅衣裳底下柔媚軟嫩的身子,將灼熱的自己埋入她柔嫩幽潤的香谷裡……

  他恨不得吃了那人的骨血!

  「你瘋了!」

  「我是瘋了!」

  逯雲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因為怒火而加重,痛得她張開小嘴兒喊疼。

  外人不曉得他的一顆心,難道連她都不懂嗎?

  她還不懂這幾年來,明著與她針鋒相對,暗地裡卻因為她的一絲情緒而牽動他的喜怒,這一切只因為兩家該死的不和,讓他無法開口表明心跡。

  他並不在意小時候那碗補湯,因為那是她煲的,縱使是碗毒藥,他依舊能面不改色、毫不遲疑地飲下。

  若不是因為爹的關係,為了不讓爹的怒火轉嫁到她身上,他何必順了爹的話斬斷兩人間的牽連。若他違逆了爹的話,執意與她在一起,爹只會將他送離京城,那麼他們再度相會不知是何時。

  不敢想像若真是如此,當他回京時,她說不准已忘了他,甚至嫁做他婦了。

  該死的,她什麼都不懂!

  映春怒火一來,拼了命掙扎,馥郁芳香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逯雲眸色一暗,大掌朝她腦後壓來,薄唇吞噬了她的呼吸,吮著軟潤可口的小嘴兒,力道強勁得讓她無從反抗,小手捏緊了拳抵在兩人之間,他彷彿想將她咽進肚裡,舌頭靈活地挑開她緊閉的雙唇,長驅直入,吞噬她的呼吸與聲音。

  小手揪住他的衣裳,幾乎癱軟在他懷裡。

  感覺背肌上的大手揉著,雙腿間的硬實頂著,她渾身熾熱難當,幾欲將她焚燒殆盡。

  他耐心逗弄,直到她忘卻抗拒,香軟的身子有了反應,馴服地貼著他,直到她憶起了他在她身上曾點燃的火苗是如何的竄燒……

  他要她!

  該死的,他要她!

  逯雲心一惱,摟著她的力道更深,緊的讓人無法呼吸,緊的她胸骨疼痛,他更以齒咬噬她的唇瓣。

  映春疼喊了聲,小腦袋恢復運轉,急忙推開他。

  昏黃月色下,她的唇有著被蹂躪後的紅腫,粉臉羞紅不已,一雙烏黑的眸子更因為適才的激情而水汪汪的。

  「你……你……」她又羞又惱地捂著嘴兒。

  「映春,我說過了,別同男人在一塊兒,否則我的烙印會烙在更明顯的地方。」

  「你!」映春氣紅雙眼,一滴晶瑩淚珠滑落。

  逯雲再度將她拉近懷中,大掌壓著她的翹臀,讓她清楚感受到他因她而起的灼熱硬實,感覺他的悸動。

  「別說你忘了這兒的滋味,我可清楚你嘗起來有多甜。」

  「無恥!」她推打他的胸膛,身子在他懷中不停掙扎著。「你放開我!」

  「不。」

  他隔著衣裳托起她的胸乳,拇指準確地按壓在俏生生的乳尖上頭。

  「你瞧瞧,這兒都硬了,你的身子很想念我呢。映春,你的身子可比你這張小嘴兒誠實許多。」

  她掄起拳頭打他,發了瘋似地掙扎,為免他們被巡守的禁衛軍發現,逯雲抱起她往樹林走去。

  「你要做什麼……你放開我……」

  他將她壓在一顆大樹上,身體緊貼她的。

  「噓,你不會想引來一群禁衛軍觀賞咱們親熱吧?」

  映春倒抽口氣,此刻被困在樹與他中間,她根本無法動彈。

  「你可惡!你要摟要抱去找你的寶貝織紅,我想她會開心的不得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全看見了……今日午後,你與她兩人衣衫不整的出現,就連你一向不輕易示人的傳家寶玉都來不及收好。這裡是皇宮內院,你要做什麼事,也得選地方,就算你與她再如膠似漆、恩愛難捨,也得看地方……」

  「喔,你的宋大哥就是正人君子了?」逯雲的眼眉含著濃到化不開的妒意。

  「宋大哥器宇軒昂,做事認真,從不會做任何逾越禮教的事,更不可能與女人躲起來做出見不得人的事。」映春抬高小臉,一臉不服輸。

  聽她這麼說,逯雲心底的妒意之火更加熾烈。

  「我與織紅清清白白,你若想以這種方式將我推開,好能順利與宋譙年在一塊兒,楚映紅,那麼你可就要失望了,我死都不會放手,聽見了沒?死、都、不、放!」一字一句,充滿了怒意從他齒縫間迸出。

  他把臉埋進她頸窩,狠狠地吮吻嫩白的肌膚,大手粗魯地脫著她的衣裳,尋著那令人瘋狂的粉紅蓓蕾,扯開肚兜露出雪一樣白皙的乳房,有如紅牡丹般美麗色澤的乳尖俏生生地彈了出來,他張口含住軟嫩的尖端,一手掀高了她的羅裙,順著兩腿內側爬上了緊夾的腿間。

  「不……不要……」映春驚慌失措地搖頭,卻抵擋不了他的攻勢。

  他以膝頂開了她的雙腿,她的大腿被迫張開容納他粗壯的雙腿,他勾起她一腿,讓她熱嫩的花瓣嵌合著他熾熱粗硬的男性,惡意地擺動窄臀隔著布料摩擦她。

  「逯雲……」

  她搖頭抗拒,但雙腿間被他頂弄的地方脆弱地竄著酥麻快感,一波波的熱流開始匯聚,她能感覺到那股春水正從體內流出……

  「逯雲……」

  他的唇離開嬌美的乳尖,大掌由後托起了她的臀,讓她與他平視,一手握住椒乳肆意揉捏。

  「我要你。」

  「不……」她驚慌地搖頭。

  這裡是皇宮內院,隨時會有禁衛軍出現,她不要被他們看見她這副羞人模樣。

  「沒的討饒,因為你不聽話,你讓宋譙年靠近你。」

  他狂野地封住她的唇,長指隔著褻褲按壓撫弄著她突出的小核,感覺她身體的熱氣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了出來,他只稍微逗弄小花核,布料立刻濕了。

  他咧嘴一笑,「真敏感,小傢伙。」

  映春難堪又難受地抵著他的肩頻頻搖頭,「你不要這樣……我不要被你玩弄……我不要……」

  「我偏要!」

  長指悄悄地從褻褲的縫隙伸進去,觸及絲絨般柔軟的花瓣,由下往上地挑逗藏在花瓣間的小豆子,紅褐色的小豆立刻變得硬實,一陣濕意順著他的指滑下。

  「逯雲……」她難受地仰頭不住發抖。

  這是她自己的身體,她無法控制,而他卻能輕易地控制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眼瞳一暗,掀開袍子,解放了整晚都因為她而亢奮的巨壯,讓圓潤的尖端撥開她的褻褲緩緩地分開艷紅豐潤的花唇……

  「抱緊我。」

  「不要在這裡……」她仍搖頭抗拒,一臉的泫然欲泣。

  他將她的手拉到他項上,大掌抬高她的臀,熾熱的慾望緩緩地擠入了窄狹的甬道之中,花唇被他的粗壯撥得好開,她仍無法立即適應他的巨大,在他滑入她體內之際,深深地抽了口氣。

  「啊……」

  「你還是太緊了。」他臉色漲紅,長指探向兩人交合處,尋著了不停悸動的小核,有節奏地輕輕撥弄它,試圖引出她體內的潤滑濕意。

  「呃……嗯……」她趴在他肩上咬著唇無助呻吟。

  一會兒,一陣狂潮瞬間傾瀉,濕潤了兩人交合之處。

  「很好,你的身體很乖。」他開始律動腰臀,讓慾望貫穿在絲絨肉壁的花徑裡,她的肉瓣激烈的收縮,將他箍緊的簡直要人命。

  「嗯……」她無助地泣吟,嬌弱的身子隨著他的律動上下起伏。

  他們竟然在皇宮內院的樹林裡野合……

  這樣的想法刺激了映春的感官,她的身體有了更激烈的反應,肉瓣收縮的更快更緊,將他的粗壯緊緊地吸吮住。

  「映春……你好緊……」她的緊帶給他的是痛苦的快感,迫使他加快速度馳騁。

  「不要……太快……嗯啊……嗚……」她幾乎暈厥過去,無助地趴在他肩上哭泣。

  「映春……我的映春……你真是個甜蜜的小寶貝……」

  他頂弄的更用力,重重地在她體內抽送,兩人沉浸在歡愛的狂潮中。他吮弄著眼前小豆子般的乳尖,大掌撐在她腰後與與臀上,嘴卻像是嬰孩吸吮著奶水般吮著她的雙乳,當薄唇離開她的乳尖時,蓓蕾的粉紅色澤早已被他吮成了美麗的硃砂色,且閃著被他潤濕的晶亮。

  「你是我的……說你是我的……」

  「我……我是你的……」她被動地回應他的要求。

  「我一個人的女人。」

  「你的……女人……」雙腿被他分的更開也容納更多的他,映春感覺到他的碩長進入她體內的深處,那酥麻伴隨著痛楚,她忍不住吟叫出聲:「逯雲……我不行……不行……你太長了……嗚……」

  他將她抵在樹幹上,大掌捧起她帶著淚珠的小臉,逼迫她的雙眼直視他。

  「說你要我。」

  「不……你……」她被情慾撩撥得詞語破碎,幾乎無法回答他的話。

  逯雲卻停止了一切動作,直視她的雙瞳。「說你要我。」

  「不要停……不……求求你,逯雲……我……我要你……嗚……」她怎麼會淫蕩的被情慾駕馭,說出這麼不堪入耳的話?

  「求我愛你……」他感覺埋在她體內的亢奮被她激烈收縮的肉壁縛得快爆炸。

  她哭喊著搖頭,「……求……求你愛我……嗚……」

  她的話一落下,他便瘋狂地動作,快速地在她體內抽送,讓熾熱的巨長摩擦她濕滑的花徑,讓敏感的花瓣在他每一次抽插之間吞吐他的巨壯。

  一波波的快感襲擊著兩人,這次,一股電流在兩人交合處流竄,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一起抵達了高潮,一股熱意在她體內噴射而出──

  映春趴在他肩上喘息,而他仍舊抱緊她壓在樹幹上,讓他能夠多感受她在懷裡,在她體內的感覺。

  這時,天空中飄落細雪,落在兩人身上,誰都沒有再多言語。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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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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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映春幾乎是以狂奔之姿奔回珠翠官,廊下端著藥盅迎來的廚娘見著她一臉狼狽,臉現詫異。

  「映春,怎麼了,怎奔得那麼急?」

  「廚娘……我……」映春順了順呼吸,小心隱藏一切,就怕精明的廚娘一眼就洞悉她與逯雲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沒事,宋大哥呢?他回來了沒?」

  「他吃壞肚子了,正在休息。」廚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喔。」

  「倒是你,宴會應該早結束了,怎到現在才回來?」

  「我……我忙著找宋大哥,心想他會不會還在茅房就去找了,才會到現在才回來。」映春眼神閃爍,雙頰泛著嬌紅,身體仍處於激情過後的悸動中。

  「明兒個一早要準備試火,剛才公公來過一趟,說是李總管答應了交換廚房的事兒。掌火的是我,這事兒你怎沒與我商量?」

  「別說了,反正李總管撥給咱們的廚房,灶口大,文火也難以控制,百膳樓想換就讓他們換唄,省得輸了比賽後又一堆藉口。」

  「映春,別忘了,這場比賽關乎玉樓春的名譽,老爺雖為了錦鯉生意上楊州一趟,但他聽聞消息後,立即送回家書,信裡寫著要你為了楚家的面子,絕不可輸給逯家。」

  見映春臉色有異,廚娘正色提醒她。

  「你可別忘了,從幾代前開始,楚逯兩家就不和,時至今日,這情況沒變過,逯家更是無時無刻不想將楚家踢開,穩坐全國第一的寶座,我知道你與逯家少爺有私交,但這回你可得為楚府著想。」

  「廚娘,這事兒不用你交代。」映春煩擾地斂緊眉頭。

  她自然明白這事關係著楚府上下所有人的名譽,她當然會全力以赴,更不想輸給逯雲,讓他再有藉口嘲笑人。

  或許,她與他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他們永遠無法和氣平靜地坐下聊聊,更甚者,他的心思說不准根本從未擱在她身上。

  見映春皺眉歎息,廚娘不禁搖頭。

  「我讓春燕替你更衣,好生歇息吧,明兒一早得開始忙了。」

  ******

  玉樓春與百膳樓兩家,一早天未亮即起身在廚房裡忙著,下人來來回回,比御膳房還忙呢,有時這兒聲音大些,御膳房裡的人便會聞聲探頭猛往這兒瞧。

  御膳房裡的人,對於業界的事一向耳尖得很,兩家不管在家世財力、掌廚者的廚藝,乃至經營者的手腕皆難分軒輊。

  處在御膳房,一提及同業的種種,尤以逯楚兩家幾代爭得你死我活仍分不出勝負的事,大夥兒更是興致高昂,希望真能分出個高下。

  御膳房一隅──

  「小宣子,快,來來來。」

  一群人圍蹲在牆角,幾名男人圍著麻布圍裙,圍裙上頭沾了斑斑血漬、油漬,大刺刺地圍繞著算帳的人,叉開了雙腿蹲窩著。

  一名拿著紅漆描金花托盤的公公,瞧了瞧左右,迅速閃身,擠開眾人找了個好地方跟著蹲下。

  「小宣子,你從兩家挖來什麼消息沒?」

  叫小宣子的公公便是一開始內務府總管指示接待百膳樓與玉樓春的公公,打從李公公將事兒擱到他肩上,他便四處找人打探,從市井年輕小伙子,到京裡耆老,能探得消息的全問了。

  「聽說兩家原是世交呢。」小宣子遮著嘴兒,小數點心翼翼說,所有人便小心翼翼聽。

  「嘩!」眾人瞠目一呼。

  「可兩家不和好久了,聽我爺爺說,從他還是小孩子時,逯楚兩家爭來爭去,總爭得面紅赤,吵得不可開交,尤其兩家太太爺時,吵得在街上開打是家常便飯,怎會是世交?小宣子,你打聽錯了吧?」

  「才不呢,經過我的多方打聽,從城南破廟裡的丐幫包老大嘴裡問出來的,兩家真是世交,關係不惡,甚至是八拜之交哩。」小宣子扁起嘴兒搖頭。

  從人睜著不信的眼瞅他半晌,隨即搖了搖手。

  「呿,才不信。」

  被人質疑,小宣子紅臉,抱緊懷中精緻托盤,氣呼呼地抗議。

  「我是說真的,不信就算了。」

  「那麼你倒是說說看,兩家又是怎麼交惡?」

  小宣子左瞧瞧、右瞇瞇,這兒離兩家的廚房近,就怕被他們的下人聽見。

  看見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所有人也跟著繃緊身子湊近。

  「是為了女人。」小宣子遮著嘴小聲道。

  「女人?!」眾人齊呼。

  「兩家太太太太太爺兒時是八拜至交沒錯,甚至還想成為兒女親家,可是一直沒做成,總歸一句沒緣分。後來不知到了哪代,逯楚兩家的少爺竟然看上同一名女子,這了爭奪女子的青睞,兩家的關係才開始交惡,後來那名女子嫁進楚家,逯家認為是楚家耍小手段,奪走女子,於是兩家開始吵了起來,關係就這麼交惡啦。」小宣子聳聳肩,一副「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的樣子。

  一群人愣了半晌。

  「所以我說嘛,紅顏禍水,咱們男人的交情有呀,全是毀在女人手裡。」

  幾名剛交班的御廚見到眾人圍在這兒,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連忙溜了過來。

  突地,百膳樓與玉樓春兩家使用的玉饌院裡起了騷動。大夥兒紛紛轉頭,耳朵豎得高高的,御膳房裡的人也聞聲從窗口探出頭來。

  只見玉饌院裡,一群人慌亂奔出,神色焦急,對著廣場中央正彎腰抖著篩子的廚娘大叫。

  「不好了!廚娘,大小姐被火燙著了!」

  廚娘一聽人叫喊,手中的篩子甩了就跑,急急忙忙衝進廚房。

  廚房裡的人圍著映春,春燕臉上更是掛著兩行淚抱住主子,顯然已被嚇壞了。

  「怎麼回事?」

  廚娘接過春燕懷裡的映春,瞧見她右手背上清晰可見的紅腫,並起了水泡的燒傷,臉一沉,心疼的追問。

  「怎會被火燒著?」

  「小姐……」春燕還來不及把話說完,一道黑影由外疾奔而來,逯雲神色擔憂地蹲下身,瞧見映春早已疼得暈了過去,他連忙想接過映春。

  「逯少爺……」廚娘身子動了下,拒絕讓他抱映春。

  逯雲銳利雙眸掃過廚娘,嚴厲的目光嚇得廚娘愣了下,手一鬆,他立即將映春攬進懷裡,小心翼翼抬起她的手檢查傷勢。

  纖紅踩著碎步跟著奔來,擠開眾人站在門前,臉色發白地看著逯雲小心翼翼抱著映春,他臉上心疼、憐惜的模樣讓她咬緊了唇瓣。

  「表哥……」

  見血色從映春臉上消失,逯雲立刻有了動作,攔腰抱起她,排開眾人往外走去。

  「逮少爺,讓玉樓春的人來就好了……」廚娘瞬間閉嘴,因為逮雲回頭嚴峻地瞪她。

  他隨即抱著映春走出廚房,劍眉沉重地皺緊。

  「表哥,你讓玉樓春的人自個兒來就好,這不關咱們的事兒……」纖紅將手搭在逯雲手辟上,阻擋了他的去路。

  「讓開。」

  「表哥……」

  「你回去。」逮雲冰冷的聲音真的嚇著所有人了,沒人見過他這般模樣,冷得像拿劍大開殺戒的俠士,如此肅殺。

  纖紅一聽,眼眶立即泛紅,大受打擊,怯怯地退開。

  逯雲抱著映春,筆直往青玉宮而去。

  「逯少爺,你不能將映春帶進你房裡,逯少爺……逯少爺……」

  逯雲卻置若罔聞,霸道地將映春放在床榻上,看見映春因手上的劇痛而皺眉,他整顆心揪在一塊兒,急急喚來小廝。

  「少爺。」

  「去把金寒露拿來。」

  「是。」小廝半刻都不敢停留,立即奔去取金寒露。

  少爺那臉想宰人的模樣,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嚇死人了!

  逯雲動作輕柔地捧起映春受傷的手,小心地怕弄疼了她。

  看著紅腫泛起水泡的柔荑,心裡回想著這雙小手原來是粉嫩白皙無瑕的……他臉色一沉。

  「逯少爺……」站在一旁的廚娘心裡焦急,但仍沒有忘記要帶走映春的念頭。

  「春燕。」逯雲喊進站在門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春燕,只見她吸著鼻,淚眼汪汪地排開堵在門外的眾人,抽抽噎噎走到逯雲身旁。

  「逯少爺。」

  「盛盆清水來。」他轉頭看著廚娘道:「映春就在這兒待下,你回去吧。」

  「是。」春燕乖乖地去打水來。

  「逯少爺,映春是玉樓春的人,不適宜在百膳樓的宮院裡出現,何況還是躺在……逯少爺,玉樓春的事就讓玉樓春自個兒解決,你的好意玉樓春、楚家都謝了。陳總管,進來替我扶大小姐回珠翠官去……」廚娘臉色漲紅,喚來陳總管。

  「誰都不許動她!」

  轟天震地的暴怒在眾人間輻射開來,鬧哄哄的聲音立即停止,全場鴉雀無聲。

  逯雲緩緩抬頭,冷冽地望向廚娘。

  「誰敢動她,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狠話從齒縫間迸出,他不帶感情地瞇了眾人一眼,隨即睨向映春眼睫緊閉的小臉,小心檢查她的傷勢。

  「大叔,請他們都出去。」

  百膳樓總管禮貌地朝眾人道:「請。」

  廚娘被推出房門時仍不停回首望著,直到門被緊緊閉上。

  小廝、春燕陸續將逯雲要的東西端來,擱在床邊小幾上,立即又被遣退出去。

  逯雲小心翼翼解開映春衣襟上的盤扣,褪下她身上這件月白的衣裳,露出裡頭粉桃色的肚兜。肚兜的顏色將映春水嫩、宛若細雪般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柔美動人。

  摟住纖盈的腰,將她納入懷中,逯雲探頭查看她背後的肌膚,確認沒有任何傷才放心。

  映春身上仍殘留那日酺宴時,春燕噴在她身上的番邦香水,濃郁花香飄進他鼻裡,幽眸一暗。

  他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柔綿的身子讓他下腹一陣躁動,劍眉一豎,別開臉,抬起她受了傷的手放進融了的雪水中,冰冷的溫度稍稍緩和了她手上火燒灼的疼痛,但冰與熱一相觸,那感覺開始讓人難受。

  映春痛得呻吟,下意識想抽回疼痛的手,逯雲大掌箝制她的動作,讓她的手浸在冰水裡。

  一炷香過後,他抬起她的手,輕柔地以綢布將水珠拭淨,取來一旁小幾上以瓷瓶裝著的藥露滴在她手上,輕輕抹開。

  金寒露是百膳樓請雲南頂尖藥師研製的,專門用來治療刀燙傷,藥露質地微稠,帶著涼涼香氣,塗在傷口上,不出十日便能痊癒,且能不留任何痕跡。

  一手拉高被子,逯雲始終握住她的手腕,深怕她會碰著傷口再度傷到自己。

  幽眸帶著深濃的感情,他靜靜地注視著沉睡中的人兒,眼底的愛意表露無疑。

  一聽見有人大喊她受傷,他的心房猛烈一震,恐懼蔓延全身,必須以無比力量控制自己,才能迅速奔到她身邊。

  當看見她手上觸目驚心的傷時,他有股衝動想心叫砸了那口灶!

  顫抖的手撫過映春精緻小臉,眷戀地撫過眼、鼻、嘴、耳,逯雲心生恐懼。

  他受不了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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