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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吉祥 -【卷珠簾(美嬌娘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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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 - 卷珠簾(美嬌娘之二)

拜託,是誰說黃花大閨女不能做青樓這門生意
她手下可都是才貌兼備、擅長彈琴吟詩的娘子軍
瞧她「事業」蒸蒸日上,也知道她的能耐不輸老鴇
至於那些無聊至極的有色眼光,她才不當一回事
能賺得銀子又能結交許多達官雅士,何樂而不為?
可惡!竟然有人敢嗆她和花街流鶯差不多
而且那傢伙還是個拖著老父親四處討飯的臭乞丐!
換上乾淨衣服後的他看來英姿挺拔、氣勢不凡
可是他飽讀詩書,卻只願受人幫助在飯館裡跑腿打雜
絲毫不思努力進取的模樣讓她莫名氣惱
直到他為了救一名被迫賣身的女孩,兩人遠走高飛
她才恍然明白,她會如此討厭看到他出現在眼前
是不希望他被她手下那些美如天仙的姑娘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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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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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吉祥寺 吉祥

  好不容易把這本《卷珠簾》解決了!

  楚映秋確實不是很好對付的對象,她太自我、太驕傲,如果生在現代,絕對是新時代女性,可惜她生長在古代。

  宋譙年,因為身居要職的關係,從小又生長在官宦人家,對他來說,自尊心遠比一般人高,所以在接受皇令“混入”楚家人周圍時,著實被楚映秋對他的態度惹毛了。

  雖然這本開始設定時就己經預料到是比較具衝突性的故事,沒想到越寫越是發現篇幅不夠寫,我左刪右改,想辦法將劇情濃縮,還是差點就爆字數了。

  我習慣將刪掉的章節另存一個檔案,因為或許到故事後頭會有用到的地方。待我將這本稿寫完後,看了下刪掉的章節,一看才覺得很嚇人,有十幾頁這麼多。

  之前我還跟某位朋友哀號過,都己經寫到第八章了,居然還有主角間的衝突、故事最高潮與感情掙扎等等重要的情節要處理,朋友還憂心的問,剩兩章左右寫得完嗎?

  嗯,我一度很擔心,到第十章了還發生這麼高潮的戲碼,不過還好最後很順利的完成這個故事。

  之前《玉樓春》出版時,我本來還很擔心自己一直是寫現代稿的,不曉得大家看不看得慣我的古代稿,幸好大家的反應都還不錯,我就安心了,感謝大家的支持,別忘了要繼續看下去喔!(笑)

  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寫信給我,實體信請寄到出版社,註明給吉祥,我也就收得到囉!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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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出現在她的新房!

  楚映秋揭開眼前的珍珠蓋頭,驚訝地看著那個男人,己顧不得新娘子自行掀起蓋頭是不吉利的事兒。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離開京城,消失了嗎?”

  宋譙年跨過門檻,長臂順勢將門帶上。

  “我沒有消失。”

  映秋直瞪著他。打從那夜,她對他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後,他便從京城消失了,連他父親也一同不見?影。當他連著三日都不曾在“玉樓春”出現後,連映春都急了,擔憂他是否出了意外,但映冬讓“燕子樓”的武師翻遍整座京城,連京城附近的縣城都找過,依舊找不著他。

  他就這麼平空消失,這會兒怎麼又出現?她藏在裙側的手握起了拳頭。

  “你的潤兒呢?我想,你會離開京城,應該是帶著潤兒到別處去過日子了吧?”

  他嘴角勾著冷笑,向前的腳步沒有停過。

  “怎麼你的語氣聽來有著酸味?認為我是與潤兒去過新的生活,所以感到不舒坦嗎?你不是曾說過'門當戶對'這四個字,我與潤兒不正是符合你所說的嗎?”

  他的話說來輕描淡寫,好似談著今日的天氣,但卻一字一句地鞭撻在映秋心上,讓她早己用針線縫補起來的傷口再度裂開,沁出血來。

  “既然你與潤兒去過新的日子了,為何又出現?”光是將他的名字與潤兒的一塊提及,映秋嘴裡都不自覺地感到苦澀。

  宋譙年上下打量著她,看著身穿嫁衣的她,美麗得不可方物,像朵盛開的牡丹般,清雅卻又帶著驕傲的神態,他的黑眸裡閃爍著微弱的火苗。映秋逞強地挺直背脊瞪視他。

  “我不管你為何會出現在龍城,出現在將軍府裡,但我要你現在馬上出去日見他仍不停縮短兩人的距離,她開始慌了,“快點出去!”我不希望將軍府的人發現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什麼閒言閒語讓將軍誤會。”

  “到了洞房花燭夜,他就會知道你欺騙他。”

  宋譙年挺拔的身子在她面前停下,手撐著桌面彎腰與她平視,兩人的臉近得幾乎快碰上彼此。他捏住她的下巴抬高,仔細欣賞她絕豔的容貌。

  不可否認,鮮紅是最適合她的顏色,細緻華貴的嫁衣將她襯托得更加嬌美,艷光四射,但他心中卻對她充滿憤怒。

  “你要怎麼向他解釋,你已非完壁?”他繼續譏消地笑諷。

  映秋咬住唇瓣,揮開他的手,明眸裡燃著火焰。

  “我會有辦法讓他不發現。”

  宋譙年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慍色,隨即快速掩去。

  “喔?什麼辦法?” 讓採蓮取來雞血偽裝成落紅嗎?那你又該如何解釋一個黃花閨女對於周公之禮怎會如此熟悉?他的手悄悄地摟在她腰上,撥開外衣觸摸褻衣下的胴體,唇畔噙著邪惡的微笑,“你又該怎麼解釋,對於男人的觸摸,你的身體怎會愉悅的頻頻顫抖?”

  映秋又羞又慌地按住他的手,“我的事你管不著……啊……”摟在她腰間的大手突然使力,轉瞬間,她整個人被抱離凳子,落入他懷裡。

  “我想我管得著。”

  “放開我列她在他懷裡激烈的掙扎,卻反而讓自己陷得更深,“你沒有資格……”

  宋憔年冷哼了聲,箝住她的雙臂。

  “我絕對有那資格。”頭一沉,他靠在她耳邊,嘴角揚起冷笑,“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映秋當然忘不了那日被他強壯的身體緊緊擁抱的溫暖記憶,但是,更忘不了當她知曉他對潤兒“一輩子照顧”的約定時,那種徹底心碎的痛楚……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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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佩姨踩著碎步走在庭院的曲徑中。

  曲徑兩旁每隔十步便立著一座瑩白的紗燈,將園子照亮得猶如白日。遠遠見了走在迴廊上的丫鬃,連忙出聲吩咐,腳下也沒多耽擱,踏上迴廊往另一頭走去。

  “芳兒,讓你的主子準備、準備,禮部尚書的轎子己到門前了。”

  佩姨是“卷珠簾”的鴇母,雖然年過半百,逃不了歲月在身上刻劃的痕跡,但婀娜身材與艷麗的姿容,反而替她增添更多風韻。

  卷珠簾裡名妓如雲,個個天姿國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吸引了許許多多慕名而來的達官巨賈與文人雅士,讓卷珠簾的生意好得教其他青樓望塵莫及。

  京城裡的秦樓楚館集中於城南的桃花街,唯有花名居天下之冠的卷珠簾坐落在城郊的桃花林裡。

  黃昏時刻,桃花街上的蠍樓會懸起絳紗燈,沉沉夜色之中,各色花燈連綿數里,熒燭在微風中搖曳。

  相較於花街柳巷的紛雜,城郊的卷珠簾顯得安靜許多,沒有鴇母的高聲哈喝、妓女與恩客低俗的調笑,只有輕輕柔柔的琴聲,與一頂頂轎子載來尊榮顯貴的尋芳客。

  踏上台階,佩姨的手還沒碰著門板,便聽見房裡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她淡淡地嘆了口氣,推開房門。

  “我的姑奶奶,別糟蹋了我的衣裳,好心些,動作輕點兒,否則可就沒衣裳讓你穿了。”

  屏風後頭探出一張鵝蛋臉,一雙星眸透出些許懊惱。

  “佩姨,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單薄?”

  佩姨走到屏風後頭,取過女子手中的衣裳,又不禁嘆了口氣。

  “這衣裳可是巧緞莊的老師傅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怎會單薄?倒是你,怎麼沒事老跑來動我衣服的歪腦筋?”佩姨將破衣裳擱到一旁,拉開櫃子取出另一套衣裳。

  “你的衣服比較有鴇母的樣子嘛。”

  “我本來就是鴇母,你說這是什麼話?”佩姨揚開衣裳替映秋更衣,省得她再撕裂任何一塊布料。

  映秋淘氣地吐吐舌,玉般纖白的手臂穿過袖子,旋個身,另一隻手臂也伸進了另一邊的袖子裡,安分地站著不動,讓佩姨替她穿衣。

  “真不曉得我娘懷我時是吃了什麼仙丹靈藥,把我生得像大力士一樣,如果我是個男人那該有多好,或許還能考個武狀元。”

  “是呀。佩姨打你小時就領教過你的力氣了,才滿月就把巧緞莊的衣裳撕成兩半也不是尋常娃兒能辦得到的。”

  低頭看著佩姨替她係緊了腰上的長繫帶,映秋隨口問:“今天客人多不多?”

  “才剛掌燈就己經有幾位大人到了,剛剛禮部尚書也來了,我已讓蕊兒準備接客。”

  “嗯,再過半個時辰會更熱鬧。”

  佩姨拉整映秋的衣裳,牽起她的手走出屏風。她讓映秋在梳妝台前坐下,動手替她化起妝來。

  “戶部尚書己先遣人來知會一聲,他今晚會到。”

  “嗯……咦?”映秋猛然轉過頭,詫異地望向佩姨,“阮尚書昨夜不是才在湘蘭房裡醉得不省人事嗎?今夜又來?”

  佩姨將映秋的臉扳正,伸手取來唬拍髮釵,將黃金釵尾插入她濃密的髮髻中,再將她長及纖腰的髮辮挪到身前。

  “你也知道阮大人對湘蘭甚是著迷,若不是咱們這兒不留宿,怕他是根本不想踏出蘭閣半步。”看著銅鏡裡蛾眉淡掃,姿容俱佳的可人兒,佩姨滿意地笑了。

  “既然他這麼捧場,天天抱著銀兩上門,我們也不能怠慢。採蓮!”映秋朝外頭喊人。

  “小姐。”名喚採蓮的丫鬟聞聲立即推門而入。

  “記得待會兒戶部尚書的轎子一到,馬上差人備妥上等的菖蒲酒送到蘭閣去。”

  “小姐,是月初從二小姐那兒取來的菖蒲酒嗎?”

  “對,阮尚書嗜酒也懂酒,一張嘴刁得很,唯有'黃金樓'那兒的酒才能滿足得了阮尚書那張嘴。”

  菖蒲酒是歷代帝王御用酒,以緬州產質最好,色澤黃微翠綠,味醇厚,伴有藥香,是非常滋補的宮廷酒。

  映夏只搜購好貨色,她黃金樓裡的寶貝,恐怕比皇宮中藏寶閣裡的那些還要貴重,尤其是稀有、歷代帝王喜用的菖蒲酒,也只有映夏那丫頭能弄到。

  映秋從花凳上起身,取起紈扇。

  “走吧,該辦正事了。”

  來到前廳,映秋如常地正交代丫鬟、僕傭一些事,正巧遇上阮尚書前來。

  “阮大人,湘蘭正等著您呢。”

  “呵呵,三小姐,好一陣子不見你,我與許大人都在猜,卷珠簾是否已經完全讓佩姨來掌管了。”

  京城楚家是卷珠簾的經營者,楚家雖不是天下首富,但也頗有家底,家中四間商號皆經營得有聲有色,從楚老爺的四個女兒分別接手後,更是蒸蒸日上。

  映秋一個黃花大閨女掌理一家名滿天下的妓院是件非常不智,且敗壞名聲的事,但誰教她爹做生意葷素不忌,有了飯館、當舖、鏢局還不夠,連妓院這門生意都涉獵,而她滿月時抓周又運氣很差地抓到一件肚兜,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

  “前些時候與姐妹們下江南一趟,遊玩去了。”映秋欠身,“如果這段期間卷珠簾招待有所不周,還請阮大人與許大人多多見諒。”

  “不不不!”阮大人帶著歉意笑了。”京城所有的煙花樓中有誰能像這兒一樣伺候周到呢,三小姐別誤會、別誤會!”

  “多謝阮大人謬讚。芳兒,帶阮大人上你主子那兒去。”映秋輕喚一旁等著伺候的丫鬟。

  “是。”

  “阮大人,映秋知曉您好美酒,前些日子剛從黃金樓那兒取來一罈罕有的菖蒲酒,我己讓芳兒替您備妥,在湘蘭房裡燒著了。”

  “真的?!”真的是菖蒲酒?那可是御酒呀!”阮尚書雙眼炯亮,一副垂涎的模樣。

  “阮大人您可別嚷嚷,要是讓別的客人知道,準要說映秋偏心了。”

  “知道、知道。”阮大人忙點頭,跟著芳兒離開。甚至不小心發出吸涎的聲響。

  映秋與佩姨相視一眼,隨即掩嘴偷笑。

  這時,映秋的視線意外瞧見站在門媚下的男人,花般的笑靨立刻消失。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高興的朝他走去。

  男人面貌英俊,有一雙深邃炯亮的眼,身上的粗布衣裳遮掩不了他挺拔的身影,站在他眼前的映秋顯得小鳥依人。

  見他完全不回答她的話,她惱火了,雙手不禁叉腰。

  “我在問你話呀,宋譙年!”

  “替玉樓春送菜來。”

  “送菜該走後院的門,前門可是迎接賓客用的,難不成映春沒有同你說嗎?”

  “後院的門沒開,你這位卷珠簾的老闆不知道嗎?”

  映秋楞了楞,才想開口罵人,佩姨連忙打圓場。

  “好了、好了,我這就讓人將後院的門打開來。”接著佩姨趕忙喚人去打開後院的門,讓等在門外的僕役將貨品送進來。

  “你可以到後院去了,下回記得別再走正門。譙映秋搖著手中的紈扇,企圖鋪去心中的怒火。

  臨離去之際經過映秋身畔,宋譙年淡淡瞅她一眼。

  “接手青樓己夠讓人輕視你的名節了,何需學桃花街那些花娘們,輕佻地對男人送笑?”

  “什麼?!”她學桃花街那些不入流的花娘?

  “你說我學桃花街的花娘?你說我學她們?那些比卷珠簾裡丫頭的姿色還不如的花娘?”映秋垂在身側的小手氣得緊握,一雙烏眸冒著熊熊火焰。

  四周的聲響霎時停住,下一刻,大夥兒習慣性地捂起了耳朵,皺眉走避。

  這樣的情形,打從宋譙年得到楚家大小姐映春的幫助進玉樓春幹活兒開始,幾乎日日上演,所有人己經習以為常,一瞧見兩人打照面就要有走避的準備聽見主子開始拔高的聲音,便有志一同的遠離戰場。

  也不知道三小姐究竟對宋公子哪兒不滿意、不舒坦了,總是沒給他好臉色瞧。

  “是。”宋譙年如是回答。

  “是。”宋譙年如是回答。

  “什、什麼?”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回答得這麼理直氣壯。

  “你應該很清楚,桃花街的花娘是不是這麼勾搭客的。”

  “你……咳!咳咳……”映秋怒得一下子岔了氣,不禁咳了起來,指著他的纖指氣得直髮顫。“宋、宋誰年你……咳咳咳……”

  宋譙年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從她身畔走過,她的纖指始終跟著他轉,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映秋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別氣、別氣了。”佩姨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輕聲安撫。

  “我掌管青樓又怎麼樣?哪像他,相貌堂堂又飽讀詩書,竟然連個功名都不去考,寧願窩在玉樓春當個小二!”

  映秋氣呼呼地倒了杯茶,大口喝下,末了杯底重重地叩在沉香木桌上。

  “佩姨,以後不准他踏進卷珠簾一步,不僅後院的門不讓他進來,連牆角的狗洞都不准!”

  京城人大都有個心靈上的寄託,那就是坐落於城外的山溝旁,四周植滿黃植樹的臥佛寺。

  映秋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上那兒參拜。

  她將手中的香交給採蓮,輕緩地從跪墊起身。纖柔的身段、美麗的容顏,她的出現總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把香插進香爐裡,採蓮將帶來的素果收進竹籃裡後,走到映秋身旁。

  “把竹筒給我吧。”映秋開口道。

  “小姐,讓奴掉去取水就好了。”採蓮抱著竹筒。笑著回答。

  臥佛寺後頭的山溝裡流著山頂流下的雪水。小姐每回來寺裡都會取一筒山泉水回去,因為這兒的水甜,小姐最愛用它來泡茶。

  “不用了,我去就好,你到寺門外那兒逛逛,等我。”她怎會不明白,採蓮這丫頭打從來到這兒便被寺外兩旁的小攤子吸引。

  她不過是下江南一趟回來,這兒便己多了許多攤販,顯得更熱鬧了。

  “小姐,您真的可以嗎?”採蓮猶豫地將竹筒交到主子手裡。

  “取個水而己。”映秋提著竹筒,玩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力氣大,一筒水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採蓮想想也對,開心地點點頭,“那奴掉在攤子那兒等小姐。”

  “去吧、去吧。”

  “謝謝小姐。”採蓮轉身往寺外走去。

  映秋舉步走向寺後,才走沒幾步便又停了下來。

  “金燈,你不用跟來。”她望了眼已經走遠的採蓮,“你去保護那丫頭吧,我怕那丫頭被騙,你站在她身旁,攤販見著你這張臭臉,會怕得不敢坑她。”

  “寺廟後頭人煙稀少,三小姐一個人到那兒去很危險。”被說有著一張臭臉,金燈完全不以為意,反正他確實總是只有這副表情。

  映秋笑了笑。“放心,沒人敢惹我。”

  確實,卷珠簾的來客皆是些有權有勢的王公貴族、富商巨賈,真惹了她,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金燈想了下後,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便轉身離開。

  映秋走到寺後去,小心翼冀地沿著石板路走進樹林裡。

  元宵節剛過一段時日,黃梢樹才剛生出嫩葉,地上還有些雪沒融化,山泉滑流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裡顯得更加清晰。

  她走近溝畔,掬起一把沁涼如冰的泉水吸飲,水冰得提醒她,現在還是初春,天候仍像冬天一樣寒冷。

  她拔開竹筒上的麻布塞子,將它放到一個冰柱下方,擱在平坦的大石頭上,盛裝著從上頭滴下的水。

  等待的時間裡,她打量起周遭的黃梢樹林。現在才初春,光禿禿的樹梢才開始冒出嫩芽,還要等好一陣子才能在這兒看見一片火海般的鮮紅景緻,到那時,遠遠地便能瞧見如著火般的山坡。

  映秋蹲下身,撿起一片未腐爛的紅葉,“顏色真像熟透了的柿子。”她忍不住笑了,心裡想著要怎麼保留這片僅剩的完好葉子。

  “沒想到你還是個有信仰的人。”

  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了映秋好大一跳,她驚慌的站起身,轉頭望向聲源,臉色被嚇得一陣青一陣白。

  “嚇了我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怎麼,難道連這裡都是你的地盤,禁止我出現?”宋譙年倚著樹千,帶著嘲諷的笑看著她。

  “是。”她瞇起眼,“不過既然你想在這兒逛,這裡讓給你。”

  “有些事情,我實在很想弄清楚。”他站直身子,緩步朝她靠近,“為何你會對我如此厭惡?”

  他的問題,問得她啞口無言。

  見她無話可回,他笑了,卻是一記帶著冷諷,完全沒有溫度的笑容。

  “還是,因為我乞丐的身份讓楚三小姐感到不舒服,好像與我說話,或是站在同一個地方,就會沾染上我身上的窮酸味?”

  他的話帶刺又充滿酸意,說起來似沒有重量,卻每一個字都往她心上打,莫名的讓她覺得難受。

  “隨你怎麼想。”她根本不想跟他解釋什麼。

  映秋蹲下身拿起裝滿泉水的竹筒,用麻布塞子封住筒口。

  她轉身正打算離開,一隻長臂忽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麼?”映秋不禁火大,怒目瞪向他。

  “做什麼,只是想問清楚你討厭我的理由。”宋譙年俯視著她,兩人靠得極近,近得讓她清楚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霸氣。

  “你!”

  她勉強抬頭回視著他,但氣勢卻在他拉近的距離裡消彌在他面前,她嬌小得像是剛出生的小貓,連牙都還沒長,顯得完全無害。

  “我說過,你要怎麼想隨便你,不要擋我的路,我要回去了!”感覺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嬌弱,她火氣更大,完全分不清楚究竟是在生他的氣還是氣自己。

  他攫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進懷中,她手中的竹簡因此掉在地上,滾到一棵黃櫨樹旁。

  映秋扭動被攫住的手臂,他的手掌卻擒得極緊,完全不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她的力氣己經算是大的了,他的手勁卻更沉,讓她根本掙脫不了。“你放手!”

  “一個黃花大閨女毫不避諱地經營妓院,大大方方的在所有恩客面前拋頭露面,這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會做的事,你倒是做全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急著要我放手?”宋譙年語氣輕佻,嘴帶冷諷。映秋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說出這種話。

  “你無恥!”

  他手臂一縮,使得她與他貼得更近,也讓她感受到他厚實的胸膛,一陣燥熱從與他相貼的胸口往上蔓延,悄悄地攀上她的雙頰。

  “我相信在卷珠簾裡,你應該見過更無恥的。”

  “你究竟想做什麼?”

  “沒有任何人的護衛,膽敢一個人到這麼偏僻的樹林裡來,你還會害怕我想做什麼嗎?”“金燈還有採蓮就在寺門那兒,他們若發覺我在這兒待得太久,一定會來找我……”

  “那又如何?”宋譙年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高,眼神赤裸地欣賞她美麗細緻的容顏。卷珠簾裡的花娘艷冠群芳,而眼前這張臉卻更勝一籌。

  “你!”

  映秋抽動手腕猛力掙扎,她以為自己與生俱來的大力氣能夠輕鬆逃出他的籍制,可是看來她低估了他的力量。

  她一邊激動的掙扎,一邊皺起眉頭瞪著他,“既然你這麼有力氣,為什麼要當乞丐,讓你的父親跟你一起過那種三餐不繼的生活?難道你一點為人子的良心都沒有嗎?”

  宋譙年深邃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暗,反手從柳腰後方將她攬得更緊,抿成一直線的唇突然綻開一抹笑。

  “被我這種身份的人輕薄,你的心裡肯定非常不舒坦。”

  “是!是非常不舒坦,所以放開我……”

  感覺著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緊貼的身體明顯感受到他鑄鐵般堅硬的身軀,這是第一次,映秋確實地體會到男人強壯的身體。

  她羞紅了臉,淡淡的絳紅色澤將她白晰粉嫩的臉點綴得更加可口誘人。

  宋譙年眼一暗,頭一低,在她來不及反應之際吻住她柔嫩的紅唇。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映秋腦子裡一片空白,雙眼圓瞠地瞪著眼前放大的臉孔。

  唇瓣上的欺壓沉重而充滿侵略性,擱在她腰後的手臂強壯有力,將她緊緊圈抱住,整個人被他的男性氣息重重的包圍。

  趁她呆愣,他輕鬆地撬開她的紅唇,逗弄她濕嫩的小舌。這激烈的吮弄讓她突然驚醒,空白的小腦袋恢復意識,美眸燃起熊熊怒火,使盡全力推開他的胸膛。

  “唔。”

  映秋憋住氣,使出最大的力氣推打他,但他仍不動如山地侵犯她的唇,她最後發狠地將皓齒一合,結實地啖咬他的唇,趁他吃疼地微松雙臂之際,奮力將他推開。

  宋譙年伸指撫過發疼的唇,抬指一看,上頭沾了鮮血,他不以為意地探出舌頭舔去鮮血,黑眸則沉冷地睇著她。

  她忍住抱住發抖身子的衝動,逞強地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怒瞪著他,完全不知自己被吻腫的唇瓣沾著他留下的濕潤痕跡,原就美麗不可方物的臉,此刻更是柔媚得怕是只有天仙才能比擬。

  她馬上退離他數尺遠,一臉防備。

  “無恥!”

  “還有更無恥的事你沒嚐過。”宋譙年的眼中透著掠奪之意,唇角再度揚起一抹肆無忌憚的淺笑。

  映秋不由得又往後退了幾步。她痛恨自己的懦弱,竟然害怕起他渾身散發出的霸氣。

  這樣渾然天成的氣勢不該出現在他身上,至少不該出現在一名無一技之長,僅能帶著老父成為乞丐的男人身上!

  “好!”她氣得咬緊牙關,忿忿地坦白,“我告訴你,我就是討厭你!沒有理由、沒有緣故,就是討厭!我不愛看你在卷珠簾裡出現!這樣你明白了嗎?”

  “夠明白了。”宋譙年唇畔仍帶著笑,雙眸透出的卻更加令她感到害怕,那是一種野獸鎖定獵物時才有的嗜血光芒。“不過,當男人的權威受到挑戰的時侯'征服'變成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映秋震驚地楞著雙眸,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下一瞬間,慌亂成了她美麗臉龐上唯一的情緒。

  她發現自己竟然吐不出一字一句來回應他赤裸的宣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著實像只逃躲獵者的弱小動物,慌亂地奔離。

  望著那道纖細的奔逃背影,宋譙年知道,當她褪去了家世背景所豢養出的傲慢、任性,其實只是個披上了虎皮的小貓兒。

  他唇畔的笑多了嘲弄與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情愫,轉身離開之際,眼角瞄見一片落在樹下的火紅葉子,他蹲下身將它撿起,也順帶撿起了那個靠在樹根旁的竹筒。

  當她仰起小臉,嘴角帶著溫柔的微笑,欣賞著初春的山景,和煦的日光在她身上落下美麗的光暈,那是他見過最美麗的景象……宋譙年的瞳眸倏地得幽暗,握著竹筒的五指縮緊。

  他的心中確實產生了征服之意,與恨不得將她囚困在高閣之中的佔有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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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映秋站在房中央的圓桌邊,晶亮的圓眸直瞪著桌面,已經僵在那兒好一會兒了。

  站在映秋身後的採蓮,正吃力地抱著帳本。

  她們才剛從前頭與帳房處理完店裡的帳,小姐說要回房仔細審閱一遍,於是便搬著一迭帳本回到小姐的廂房來。

  她兩隻手臂己快抱不住懷中沉重的帳本,只想趕緊將東西擱在桌上,但前方的主子忽然一動也不動的站在桌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小姐……”打小進入楚府,成為三小姐的貼身丫鬃開始,採蓮從沒見過小姐發呆,這會兒才一進門,小姐便整個人呆住了,站在桌前好久,是讓人費解。

  採蓮抬起膝蓋頂住下滑的幾冊帳本,困難地移動身子,決定趕緊將帳本放到桌上,以免把一迭帳本掉在地上弄亂了。

  倏地,她訝異地看著桌上的東西。

  “咦,竹筒怎麼在這兒?”

  桌面上正擺著上臥佛寺時用來裝山泉水用的竹筒。

  “小姐,您不是說竹筒掉進山溝裡了嗎?怎麼會在這兒?”採蓮拔開竹筒上的塞子一瞧,裡頭是滿滿的山泉水,“裡頭裝滿了水呢。”

  看到竹筒,映秋就想起那不愉快的記憶,手指下意識地撫上唇瓣,覺得唇上似乎還殘存宋誰年的溫度,微微發燙。

  “小姐!”採蓮疑惑地瞅著主子,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映秋猛然回神。““什麼?!”

  “小姐,應該是有人從山溝裡將竹筒撿起來,送回來了……不對呀,那個好心人怎麼會知道竹筒是小姐掉的?”

  “東西回來了就好,將它拿去廚房吧。”好心人?“哼!”

  “是,奴裨這就去。”採蓮轉身離開廂房。

  映秋在凳子上坐下,意外看見壓在帳本下的一抹火紅。

  她將帳本往旁邊移去,那是一片黃護樹葉。

  他究竟想做什麼?

  當男人的權威受到挑戰的時候,“征服”變成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她耳邊突然響起他狂妄的話,當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透露出的情緒比他的話更教人害怕。

  映秋抓起那片葉子往地上扔,輕盈的葉片搖搖晃晃地飄到窗旁的太師椅下。

  她隨即拿起帳本翻開。帳記得清清楚楚,哪個花娘進帳多少,店裡添購了多少東西,向玉樓春進了多少貨,還有為了一些嘴巴特別挑的大人們向黃樓進了多少昂貴的茶葉與珍酒等等,條列分明。

  她左手支頤,有些意興闌珊地翻看著,帳本裡管事大叔的字莫名其妙地化成了宋譙年英俊的臉孔,他勾著嘴角露出不羈的笑容,墨般的瞳眸幽深不見底,他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像個曾渾身髒污、靠乞討為生的乞丐……

  這就是她生氣的地方!

  映春曾說過,從他們的交談中,她發現宋譙年是個飽讀詩書,頭腦清晰、聰明有條理的人,不該這麼耗在玉樓春裡。

  他為什麼要如此毫無目標的過這樣的人生?就算他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他的老父著想嗎?

  映秋氣得合上帳本。

  視線不經意地望向太師椅底下,靜靜地看著紅葉,接著,她起身走向太師椅,站在原地良久,末了才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它。

  她將葉子夾放在帳本的頁面間,緩緩地合上。

  在樹林裡……他究竟想做什麼呀。

  他為什麼要如此毫無目標的過這樣的人生?就算他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他的老父著想嗎?

  映秋氣得合上帳本。

  視線不經意地望向太師椅底下,靜靜地看著紅葉,接著,她起身走向太師椅,站在原地良久,末了才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它。

  她將葉子夾放在帳本的頁面間,緩緩地合上。

  在樹林裡……他究竟想做什麼籲。

  宋譙年的言行著實擾亂了映秋的思緒,她越是在意他,一顆心就越被他撩撥得紊亂、煩躁。

  “煩死了……”

  “映秋,你在房裡嗎?”

  佩姨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著實嚇了映秋一大跳。

  “在、在。”她慌忙的收拾情緒,快速坐回凳子上,像是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般,將手中的帳本藏到整迭帳本的最下方。

  佩姨很快的走進來。“映秋,外頭有人來賣姑娘。”

  “賣姑娘?這種事佩姨你決定就好了。”

  “沒這麼簡單,外頭那個人想賣的可是良家婦女。”

  “咱們也不是沒買過良家婦女,若是心甘情願,賣價合理,姿色上等的話,咱們就買下,說來也該增加點新的姑娘了。”

  “你若是親自問問那個姑娘,她肯定會大哭大喊地說不願意。”佩姨苦笑著搖頭,“外頭那個男人不曉得從哪兒將人家姑娘擄來,強逼賣身,想從卷珠簾榨些銀兩花用。”

  “豈有此理”映秋怒拍桌面,站起身來,“也不打聽一下卷珠簾的規矩就想從我這兒找財路!”她氣壞了,快步往外走,“他人還在嗎?”

  “當然還在,我怎麼也打發不走。”佩姨緊跟在她身後。

  映秋突然止住步伐,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與怒火,“他竟還有膽子待著……”隨即飛也似的朝前廳走去。

  稍早,映秋才打發想賣她來路不明姑娘的人口販子,一股怒火仍在胸口裡燃燒,嬌俏的臉蛋氣得發紅。

  卷珠簾不買來路不明的姑娘,更不做逼良為娼這種麻煩又缺德的事,這兒的姑娘全是自願的。

  也不先去打聽打聽,就想把來路不明的女人推給她,哼!

  “佩姨,交代下去,那個叫田弘的,以後只要再看見他出現在卷珠簾,就算只是從門前經過,也給我馬上找人轟走。”映秋微撩裙擺跨出門檻,劉眉緊皺,“他完全不打聽一下卷珠簾的規矩嗎?我不買帳,居然還敢恐嚇我要讓我好看!”

  “咱們買姑娘的價錢一向比同行高出許多,這種不懷好意的人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你也別氣了,下回這種人再出現,我就直接報官。

  “不用,讓金燈應付便成。”映秋側身看了始終跟隨身後的武師一眼。

  身著灰色布衣的金燈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

  金燈是燕子樓的武師,為了楚家四位小姐的安危,楚家特地從自家經營的鏢局燕子樓撥出幾名武師貼身保護她們。

  映秋長長的吐了幾口氣,緩和一下情緒。

  “佩姨,讓人在桂春園裡種些竹子,我看有幾棵像是快枯萎了,把它們移走……”映秋的話突然頓住,腳步也停下,不敢相信地瞪著站在人群中的宋譙年,“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下了禁令了嗎?”

  一旁的佩姨見映秋又要發火了,連忙解釋,“是這樣的,玉樓春這會兒正為了'天下第一廚'的比賽忙著。人手不夠,所以我沒和大小姐說。”

  “如果真的人手不夠,店裡可以撥一些人過去幫忙。”她不高興地瞅著站在堆滿酒罈的推車前的男人,而他也毫無表情地回視著她。

  眼前身上繫著圍裙的宋譙年,圍裙上還沾著一塊塊污漬,袖子為了工作方便捲到手肘處……沒來由的,映秋就是覺得惱火,覺得他不該這麼不爭氣埋沒在玉樓春的廚房裡。

  她更不喜歡他時常進出美女如雲的卷珠簾……

  “但是……”佩姨一臉為難。

  “反正我就是不想在這裡看見他!”映秋擰眉任性地道。

  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她的話,大夥兒均同情地看了宋譙年一眼。

  佩姨也只能嘆氣。“知道了,我會辦妥。”

  映秋白了宋譙年一眼,繼續低頭交代事情,“還有,桂春園裡除了換新的竹子外,記得在西憐亭外多加一層紗慢……”

  說著,她轉身離開,佩姨苦笑著看了宋譙年一眼後隨即追上去。

  待映秋桃紅色的婀娜身影消失在迴廊末端,眾人才發出同清的嘆息,默默地看了那個可憐的人一眼。

  “小伙子,你是怎麼得罪三小姐的?瞧她把你當仇人似的,我看你倒霉了,以後甭想有好臉色看。”正忙著將酒分裝進小酒瓶裡的老莊,同情地拍拍宋譙年的肩頭。

  宋譙年扯扯嘴微笑,目光卻冷冽的望看映秋消失的方向一眼,隨即彎腰將分裝好的小酒瓶放進竹籃裡。

  “或許是她嫌貧愛富,瞧不起我在玉樓春混口飯吃。”他淡淡地嘲諷道。

  “怎麼可能?老莊驚呼,連連搖頭。“三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是嗎?”

  “別人我可不敢保證,但三小姐我是從小看到大的,她的人品怎麼樣,我比誰都清楚,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從沒看輕我們這些下人,在街上瞧見需要幫助的窮人。她總是二話不說出手相助,怎麼會像你說的賺貧愛富呢?”

  “這或許是莊伯伯認識的楚三小姐,卻不是我所知道的楚三小姐。”

  “小伙子,你才剛認識三小姐沒多久,等往後與她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莊伯伯的話沒錯,是你誤會了。”

  是這樣嗎?宋譙年的臉上出現一絲困惑。

  他初進玉樓春時,楚映秋剛好來找楚映春,那時他還未卸下一身乞丐的偽裝,他忘不了當楚映春向楚映秋介紹他時,她臉上嫌惡的表情,而且還冷睨他一眼後才離開。

  從此,當兩人相遇時,她便對他視而不見,慢慢地,她開始對他冷嘲熱諷,現在,她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不友善,甚至對他下逐客令,不讓他在卷珠簾裡出現。

  剛才因為卷珠簾還未開始做生意,前廳爭吵的聲響過大,阿墨硬拉著他溜到前頭去看熱鬧,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看見楚映秋是如何斥責對方。

  金燈甚至幾乎要動手攆人,後來還是楚映秋認為若讓那個男人把女孩帶走,女孩還是會被賣到其他青樓去,所以拿出五兩打發對方,還讓女孩離去。

  楚映秋應該是嫌貧愛富、視財如命才對,今日卻為了一名不相干的女孩,花了五兩銀子只為了讓人安全的離開。

  這確實與他所認識的楚映秋不一樣。

  難道真如莊伯伯所言,這才是真正的她?宋譙年的臉上揚起淺笑。柔和了凝重的俊顏。

  不曉得她瞧見那片葉子了沒?

  玉樓春,京城有名的飯館,以文火熬煮的菜餚聞名,其燉補名品更是日銷百盅,來客絡繹不絕,因此,烹調重地廚房每日均十分忙碌,後院的長桌上擺滿了小灶,灶上煲著湯品,整排的下人專心地看顧著火。

  一旁的灶房裡,掌灶的大廚正拿著大構子翻攪著鍋裡的米粥,然後轉身舀向旁邊的小甕。

  “誰呀!松子沒了,快添些來!”大廚拉開嗓門喊叫。

  “大叔,松子我拿來了。”宋譙年捧著麻布進入灶房,將麻布裡剛揀好的松子倒進甕裡。

  他看來瘦高的身子卻有著讓人安心的肌肉線條,姑且不論他褪去乞丐模樣後越顯出眾的外貌,他渾身散發的霸氣己是存在感十足。

  大廚舀起甕裡像珍珠般美麗的松子灑進粥裡,“這些松子還不夠,再多拿些來。”

  “松子只剩這些,我馬上去糧行買貨。”

  “記得比平時多進十麻袋。”大廚攪動米粥的手一直沒停過,就怕鍋裡的粥燒焦了會有苦味。

  “好,我知道了。”

  將麻布折妥擱在一旁,宋譙年穿過忙碌的後院離開玉樓春。

  白天的京城大街熱鬧非凡,人們摩肩接踵,將大街擠得水洩不通,還好比一般男子還高半個頭的宋譙年能清楚看見前方的路況,也正因為如此,他注意到不遠處的牌樓前群聚的人潮。

  糧行的掌櫃在門側正忙著點貨,一瞧見宋譙年出現,便放下手邊的工作走過來。

  “宋公子,辦貨嗎?”

  宋譙年調回視線,“對,有沒有新鮮的松子?”

  “有有有,裡邊請。稍早剛進了一批松子,請問玉樓春要多少?”

  掌櫃在前頭領路,於是宋誰年將剛才看見的騷動拋在腦後,跟著走進店裡。

  牌樓前群眾的人們將一名裝扮俗豔的婦人圍住,她扯著一名年輕的素衣女子,欲將人拉離牌樓,而素衣女子百般不願,手中的竹板在拉扯中掉在地、上,板子上寫著“賣身為奴”四字。

  “打算賣身,就沒資格挑買主。”婦人妝豔粉厚得教人驚愕,但還不及她細眼薄唇所流露出的尖酸刻薄讓人皺眉。

  “我、我不想賣給你……”女子想抽回被籍拉的手臂,“我只願為奴,不想為妓!”

  “為奴為妓有什麼差別?”婦人冷笑,“我拿五十兩買你,算是看得起你了,不然依你這姿色,又不艷又不媚,在我的風月樓頂多只能是個乾粗活的丫頭,我可是看你可憐,才讓你當個小姐讓人伺候,你還拿喬呢!”

  婦人身旁帶著兩、三名凶神惡煞般的男人,他們臉上露出輕浮的笑,讓女子見了更是惶恐。

  “我只想做丫鬟……”

  “別不知好歹了!”婦人用力拉扯女子的手臂,見她極力抗拒,索性向身旁的跟班喝道:“還不快過來!”

  男人們聞聲,動手捉住女子的手臂,想將她強行帶走。圍觀群眾沒人敢站出來幫忙,因為這名婦人是風月樓的趙老闆,出入都帶著樓裡的打手,沒人敢招惹。

  趙老闆嚴厲地瞪著女子,“五十兩買個沒啥姿色的女人,這種價錢只有我風月樓才出得起,有人出價你就得賣日接著她轉頭下令,“帶走!”

  “我不要!我不要——”

  “誰說出了價人家就得賣?”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在人群後頭響起。

  圍觀的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而路的盡頭站著一名絕豔的女子,此人的出現,讓風月樓的趙老闆微微倒抽口氣。

  “趙老闆,人家不賣你還想強買,可見得風月樓挺缺姑娘的。”

  “你……”趙老闆一時氣結,她的手下則早在看見來人的身影時便嚇得鬆開手,並緊張的左顧右盼,似乎找著什麼人。

  那名素衣女子一得到自由,連忙衝到來者身後。

  她再怎麼遲鈍也能判斷此時的情況,想逼良為娼的趙老闆似乎十分忌憚眼前這名有著絕色姿容的年輕女子,四周的人群更是樂見她出現,好像有她,一切事情就能解決了。

  “楚三小姐,難道你想跟我搶姑娘?”趟老闆往前一站,撐著膽子與映秋對視,天知道她羅裙下的雙腿顫抖得幾乎站不穩。

  這個楚映秋有著絕豔的美貌,也擁有遠近馳名的狠勁與經商手腕,她的身旁總是跟著一名燕子樓的武師,想動她的人,還沒碰到她的衣角,人可能己經摔飛,跌得鼻青臉腫了,所以絕對不是她膽小,怕這個後生晚輩,真的不是她膽小……她絕對不膽小……

  “你老是處心積慮想挖我的人,應該清楚卷珠簾缺不缺姑娘。”映秋漾起如花般嬌柔的笑靨,將問題扔回去。

  “既然卷珠簾不缺人,那你就是來攪局!”

  映秋完全忽視趙老闆,轉向那名素衣女子,“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在牌樓前賣身?”

  “我、我叫潤兒,我爹在賭場輸了五十兩,被賭場的人押了起來,他們教我想辦法籌錢,若我今日過了午時還籌不到的話,他們不僅會剁掉我爹的手指,還會把我賣到青樓去……嗚嗚……”潤兒不禁悲從中來,嚶嚶哭泣。

  “你可以選擇買主,但趙老闆絕對不可能讓你就這麼離開,在你還沒找到主子之前,她會想盡辦法將你弄到手。”映秋深嘆一口氣,“卷珠簾不缺姑娘,但是缺伺候的丫頭,如果你不排斥在青樓裡當丫鬟的話,我可以給你五十兩。”

  “等等!”老闆緊張了,“楚映秋,凡事有先來後到……”

  “這種事也有先來後到?”映秋冷笑。

  “你這是與我作對!”趙老闆己顧不得其他,放聲喊叫。

  映秋臉上的笑更冷了。

  瘋婆娘,見她這種非將人弄到手不可的急勁也知道潤兒很合她胃口,風月樓的姑娘都是這種貨色,而這樣的姿色在卷珠簾裡只能當個伺候的丫頭。

  映秋決定不再與趙老闆耗下去,淡淡地對潤兒道:“想賣給誰,你自己決定。”

  潤兒噙著淚,猶豫不決,怯怯地望著映秋,似乎想從她臉上尋求一絲心安和保證。

  這樣的眼神,映秋瞧多了,於是對她微微一笑。

  此時,趙老闆身旁的手下倏然附在趙老闆耳邊低語,眼神頻頻望向映秋。

  聽完,趙老闆臉上倏然揚起冷笑,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立即強抱住潤兒的腰,讓她如何掙扎也掙脫不了。

  “不要!”放開我一放開我一”潤兒哭喊著直掙扎。

  “你們想做什麼?”映秋不悅地望向趙老闆,“難道你還想硬搶?”

  “楚三小姐,今日怎麼不見你身旁的燕子樓武師?”

  映秋皺眉,“關金燈什麼事?”

  “難不成楚三小姐今日沒帶護衛就出門?”趙老闆冷笑兩聲,一掃先前懼怕的神情。

  映秋皺起的眉突然鬆開,故作驚訝地掩住嘴,聲音裡滿含羞辱人的笑意。

  “趙老闆,原來你是害怕金燈呀?”

  “沒有護衛跟著,你楚映秋算個屁!”

  趙老闆使了個眼色,另兩名手下便朝映秋步步逼近。採蓮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主子麵前,卻被對方粗魯地推倒在一旁。

  他們不懷好意地俯視著映秋,但映秋絲毫不慌亂,挺直腰桿,雙眼殺氣騰騰地直視對方,嘴裡卻字字句句瞄準了趙老闆。

  “趙老闆,沒了金燈保護,並不代表我楚映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冷笑一聲,“別忘了,來卷珠簾的客人可都大有來頭,那些人不會是你想得罪,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映秋這一提醒,確實震醒了趙老闆。

  的確,上卷珠簾的尋芳客,只會是三種人一王公貴族、富商巨賈、朝中大臣,而這三種人是最敢花銀兩尋歡,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趙老闆憤恨地咬緊牙關。

  眾目睽睽之下,她無法明著對付楚映秋,或許她是能仗著人多強奪那女孩,但楚映秋現在擺明了全力護航,若要強奪,勢必得與楚映秋動手……

  趙老闆牙一咬,朝手下示意,籍制住潤兒的粗臂立即鬆開。

  一得到自由,潤兒立即跑到映秋身後,她知道,現在只有映秋能救她。

  “好,我賣你個面子!”既然你要這女孩,我就讓給你!”這筆帳,她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沒一會兒,牌樓前再度恢復平靜,圍觀的人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那幾個惡煞一走,採蓮趕緊奔到主子跟前。

  “小姐,您還好嗎?那個趙老闆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想將良家婦女拉進火坑裡,而且金燈又剛好不在,真是嚇死我了。”回去後她一定得好好說說金燈,怎麼回燕子樓處理事情那麼久,害小姐受驚嚇。

  映秋垂首低笑,嬌柔溫婉的模樣教人移不開視線,潤兒也看傻了眼。

  接著,映秋轉身面對潤兒,“你會做些什麼?”

  “我、我會煮飯、灑掃,還會一些女紅,雖然不是很專精,但補補衣裳還過得去。”

  映秋微揚起唇角,“卷珠簾的姑娘不穿縫補過的衣裳,不過店裡的伙計需要補衣裳,你倒是可以幫忙……你決定好了嗎?五十兩買你進青樓做丫鬢?”

  潤兒靜默半晌,之後點點頭,“好。”

  對她來說,與其冒著趙老闆可能還會再來強買她的危險,尋求別的掙錢機會,還不如賣身進卷珠簾,當個伺候人的丫鬢?來得安全,而且。她相信圍觀的人們給她的答案。

  “那好,你就跟我們回卷珠簾,至於你父親那兒,我會派人處理,並且我會再給你父親二十兩銀子,讓他做點小生意,但是,只要你還賣身於卷珠簾,就不准你們父女倆見面,你願意嗎?”

  為免日後多生枝節,讓潤兒父親的債主討債討到卷珠簾來,她只能用這種方式斷絕兩人的聯絡,一旦潤兒的父親求助無門,賭性自然會收斂許多,幾年後或許能改掉好賭的壞習慣。

  “不能見面……”潤兒有些愕然。

  “對,不能見面。”映秋冷漠地看著她,“只要你與你父親見面,你的賣身年限便將再往後延長一年,你聽清楚了嗎?”

  潤兒心裡十分掙扎,考慮許久後才下定了決心。小腦袋重重地點了下,好像怕不這麼做,她馬上就會後悔。

  得到回答,映秋便不再開口,?自轉身離開。

  採蓮低喚潤兒一聲,要她跟隨著主子回卷珠簾去。

  宋譙年從藥舖旁的小巷子裡走出來,鷹隼般的雙眸鎖著那道逐漸走遠的背影,眉間微皺,唇抿得極緊。

  當他離開糧行來到位於牌樓旁的藥舖買藥材時,牌樓前的人潮還未散去,映秋嬌軟卻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發現她竟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姑娘,在牌樓前與另一名青樓老鴇對上,甚至拿卷珠簾的客人來壓那名老鴇,他十分驚訝。

  越是與她接近,就越發覺她與他最初認知的楚映秋不同。

  他以為她冷漠無情,眼中只有金錢,任何人在卷珠簾都是有價的,只要付得出銀兩,卷珠簾的姑娘就接客。

  面對他初時乞丐的形像,她表現出了鄙夷,她的視線輕蔑、語氣冷然,甚至是公開表明對他的嫌惡。

  但是這樣的人又為何會對陌生的姑娘伸出援手,且是不計代價的幫助?

  難道他對她的看法完全錯誤,就像她對他的乞丐身份有先人為主的想法一般,他一開始也誤解了她的本性?

  宋譙年非常不喜歡心裡頭那份困惑得讓人煩躁的感覺,他臉色陰鬱,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拳,手背上浮起青筋。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所有的思緒、情感己經被映秋所吸引,甚至完全被她掌控……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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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城西街尾的茶樓二樓靠窗的廂房裡,趙老闆坐在桌前,一旁的手下替她斟了杯熱茶,她伸出指甲抹了嫣紅範丹的手,捻起茶杯飲盡,擱下茶杯后,抬眼面對坐在眼前的男人。

  “我為什麼要幫你?”

  男人勾起唇角冷冷的一笑,“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楚映秋。”他笑瞇了眼,“如果我們聯手,就能扳倒她。”

  趙老闆看著他臉上那自信的笑容,心中仔細估量兩人合作的結果,漸漸地,她笑了。

  “你似乎己有想法了?”

  “還得請趙老闆幫個忙。”

  男人輕浮地與趙老闆交換了個邪惡的笑容,無聲的笑意慢慢地擴大。

  人在商場上打滾久了,肯定都會樹敵,只是數量多寡的問題。

  像經營當舖的映夏,是天生的經商高手,手腕高明,就算是當著對方的面搶人生意,對方也會被她溫婉輕柔的嗓音所融化,很少樹立敵人。

  但映秋生性固執、脾氣拗,只要她認為是對的,就什麼都不管,很容易得罪人。

  她完全沒有想到,只是救了潤兒,便讓趙老闆咽不下這口氣,決定與人串通起來對付她。

  卷珠簾後頭的桂春園裡,桃花正開得燦爛,淡雅的花兒綴在枝婭上,林間的小徑鋪滿了落下的花辦。

  這座園子是卷珠簾的花娘們白日休憩的地方,有些姑娘與一些文人墨客交好,便會讓他們進入這片林子遊賞,但能受邀入園的人並不多。

  楚家姐妹偶爾也會約友人來這兒品茗,聊些體己話。

  這時,映秋走到樹間的石凳坐下。

  放眼望去,園子裡的桃花迎風搖曳,美不勝收,她盯著眼前的美景發呆,腦海裡還停留著前一刻所見的畫面。

  她在踏進洗衣房的院子時,見到宋譙年與潤兒在一塊兒,愉快的氣氛帶給她不小的震撼。

  潤兒來到卷珠簾後,映秋將她安排在洗衣房工作,聰明的潤兒很快就上手了,也很勤奮,不僅因為靈巧的雙手,還有她純真愛笑的性子,因此連浣衣房的嬤嬤都很喜歡她。

  佩姨稍早時拿著一張紙片來給映秋看,上頭畫著栩栩如生的蘭花,佩姨更讚不絕口的說,若不是潤兒長相太平凡又不願為妓,不然擅長繪蘭的湘蘭可就危險了。

  紙上那朵蘭花真是美,美得讓映秋想去問問潤兒是怎麼學會作畫的,於是便往洗衣房走去。

  才剛來到通往洗衣房的院落,她便聽見宋譙年與潤兒談笑的聲音。

  她從未見他笑過,他此刻的笑容是這麼的開心,溫柔地與潤兒說話,兩人在一起的畫面非常相配。可是,他與她見面時,卻總是對她冷言冷語,臉上的笑容也總帶著嘲諷的味道。

  映秋淡淡地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吻她?

  如果他瞧不起她經營的生意,他大可別到卷珠簾來,對她視而不見就好了,為何非得用強吻的方式來訴說對她的鄙視?

  想起他對待她與潤兒的方式,映秋不僅心中翻騰,眼鼻更是泛著酸熱,想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雖然是個乞丐,但她的心……

  “小姐。”採蓮手裡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小姐,有您的信。”

  映秋連忙收起思緒。

  “信?”接過信,信封上沒任何署名,她抽出裡頭的信打開來一看,不屑地冷哼一聲。“鴻門宴。”

  “小姐,通常給您的信都會署名,這封卻沒有,奴掉問過信使了,他只說有人給了他二兩銀子送信來,不清楚寫信的人是誰。”

  映秋將信隨手在石桌上,“甭猜了,是趙老鴇。”

  “她約我到城西茶樓見面。”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嘲諷,“言裡寫著她想對長久以來處心積慮想挖卷珠簾姑娘的事向我道歉……哼!這是標準的鴻門宴,我不相信她趙老鴇會突然轉性。”

  “小姐,您絕對不能赴約啊,趙老闆敢在光天化日下強擄姑娘。誰知道她會對您做出什麼事?”

  “她的個性,我比你還清楚。”映秋想著,趙老鴇會突然讓人送信來,不曉得又在打什麼主意。“採蓮,等會兒替我去風月樓送個答覆,就說我會準時赴約。”

  “什麼?!”採蓮驚慌地猛搖頭。“小姐,不可以呀!您不可以赴趙老闆的約,她那個人甚麼事都做得出來,況且她突然約您肯定懷著不好的心眼,您絕對不能去!不能、不能啦!”

  映秋微皺眉頭看著採蓮,覺得她的反應也太激烈了。

  “就算她不懷好意,但依我的人脈,她還不敢對我如何,除非她擺明了風月樓不想經營下去,既然她敢約,我就赴約,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小姐……”

  “屬下也認為別赴約比較妥當。”站在角落的金燈往這兒移來幾步,面無表情地道。

  “連你也這麼說?”

  金燈保護她多年,從未乾涉過她的任何決定,如實地做好護衛的工作,這會兒竟然開了金口?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他說得簡潔有力,字字珠璣。

  “我有你保護,身後還有上至皇親國感,下至一品大員當後盾,諒趙老鴇也不敢對我如何,你們又何必窮緊張?”

  “趙老闆的手段一向不甚乾淨,誰知道她想做什麼!”採蓮忍不住哼了一聲。

  “所以我更想知道她安排這場鴻門宴背後的盤算是什麼。”見他們兩人又要出聲抗議,映秋抬手製止他們開口,“別說了。你們知道我的性子,不把事情弄個明白,我是不會舒坦的。

  她倒要瞧瞧,這個趙老鴇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難不成趙老鴻到現在還對潤兒有企圖?潤兒並非美若天仙,她如此緊抓著一個姑娘不放,也太沒有道理了吧?映秋這麼想著,不禁有些失笑。

  映秋乘著轎子來到城西茶樓。一路上,走在轎側的採蓮仍時不時想盡各種理由要映秋別赴約,但不是被她打回票,便是得不到她一句回應,意識到主子固執的性子又發作了,採蓮好努努嘴不再勸阻。

  “小姐,到了。”採蓮苦著一張臉扶著映秋下轎。

  “你這張臉,活像吃了幾斤黃連。”映秋笑睞了她一眼,“有金燈保護,沒啥好怕的。”

  “奴掉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慌慌的,覺得好像有事會發生。”

  映秋笑著搖頭,踏進茶樓。

  城西並不是京城熱鬧的地方,因此茶樓裡的客人並不多,掌櫃的瞧見映秋出現,連忙上前招呼。

  “楚三小姐,稀客、稀客!”

  “我與趙老闆有約。”

  “趙老闆在二樓的廂房裡等候您多時了,請隨小的來。”

  掌櫃正要領著他們往樓梯走,門外忽然傳來焦急的喊叫,留住了一行人。

  “金燈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來人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櫃檯猛喘息。““你……你……”

  “陳平?”金燈有些訝異會在這裡看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這麼急匆匆的,發生了什麼事?”

  “大哥,失、失、失鏢了!”

  “什麼?!”金燈震驚地揪住陳平的衣裳,“你說清楚些!”

  “這會兒沒法說清楚,四小姐教我來召你回去……陳總鏢頭、司徒大哥都受了傷,我們不但失了貨,還死了兩個兄弟!”陳平急得都快落下淚來。

  “司徒然也受了傷?”映秋十分訝異,就她所知,金燈的武功己是上乘,讓人生畏,但司徒然的武功更在他之上,是燕子樓裡武功最高深的,連他都受傷,恐怕這次失鏢的事情非常嚴重,“金燈,這事兒不小,你快回去。”

  “可是三小姐,您這兒也得保護,面對趙老闆絕不能掉以輕心。”

  “你放心,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在牌樓前如此,現在依舊是。

  “金燈大哥……”陳乎急得幾乎跳腳。

  “那麼三小姐,屬下回燕子樓後會派幾名武師過來。”

  “好,快回去吧。”

  金燈立即迅速跟著陳平離開茶樓。

  映秋轉身示意掌櫃,“你帶路吧。”

  茶樓二樓總共有五間廂房,三人在樓梯左側的第二間廂房停下,掌櫃敲了敲門,隨即推開木門。

  “趙老闆,楚三小姐到了。”

  圓桌後的趙老闆對於映秋竟只帶著丫鬟便前來赴約感到意外,隨即熱絡地起身朝映秋走去。

  “哎呀,楚老闆,我還真怕您會臨時變卦,不來赴約了呢。”趙老闆親自替映秋拉開椅凳,一面抽出塞在衣襟裡的帕子揮了揮椅面,來來來,這兒坐。我今兒個呀,讓劉老闆把他們店裡最好吃的、最貴的都端上來,你可別替我省銀兩呀,覺得什麼東西好吃,就再點它個幾回。”

  “趙老闆,你突然這麼熱情,還真讓人無法適應。”秋勾起唇角冷笑。

  趙老闆臉色微變,隨即不以為意地呵呵笑,在她對面坐下。

  “楚老闆果然快人快語。”

  見趙老闆身後仍站著幾名凶神惡煞般的手下,映秋睨了他們一眼,不甚高興地開口。

  “趙老闆既有心設宴陪罪,身後卻帶著幾名打手,難道你怕我與丫鬟區區兩名弱女子嗎?”

  “呢……不不不,你們統統到外頭去。”

  趙老闆對身後的手下命令,幾個人隨即走出廂房,門再度合上。

  “楚老闆,我是真的要向你陪不是,為我這些日子暗裡、明裡搶你店裡的姑娘致歉,還有前些日子在牌樓前的事兒……我以茶代酒敬你。”趙老闆舉起手中的茶杯,見映秋不為所動,她笑了,“來,就罰我先喝三杯。”

  趙老闆連飲下三杯茶壺裡的香片後,映秋這才讓採蓮替她倒茶,舉杯飲盡。

  劣茶。映秋露出嫌棄的表情,隨即擱下茶杯,決定不再碰第二次。

  “趙老闆,容我問你一句,對於潤兒,你……”

  “你說牌樓那丫頭呀?不了、不了,我後來想想,她實在不適合風月樓,身子骨瘦弱又那麼容易掉眼淚,要是我真將她帶回去,可不是搞得我那兒人仰馬翻?多虧了楚老闆你願意花大把銀兩買她當丫鬟,瞧那丫頭片子不曉得哪兒來的好狗運,讓你收了去。”

  鬼扯。映秋壓根兒不相信趙老闆已經放棄潤兒,還將她嫌得一無是處,這個老塢不曉得正安什麼心眼。

  “既然你這麼說,我只好謝你一聲了。”映秋虛與委蛇一番。

  “你甭這麼見外……來來來,這些菜餚擱在這兒都快涼了,趕緊嚐嚐劉老闆的廚子手藝如何。”

  趙老闆主動將紅燒魚肉夾進映秋面前的小碟子,然後又夾了金黃色形似荷包的菜放在碟子裡。

  “這道荷包裡肌據說是廚子從宮裡御膳房偷學來的,你嚐嚐。”

  映秋舉筷夾起有些沉的金黃荷包,就口咬了一角,裡頭鮮美的肉湯從咬破處流出,豬肉與香菇的搭配讓湯汁鮮美無比。

  “確實很鮮美,不愧是御膳房裡的菜色。”

  “是呀。”趙老闆眸色微沉,嘴角的笑閃過一絲詭話,“楚老闆,這廚子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這一桌好菜都是他燒的,他一心想進玉樓春,希望我能替他引薦、引薦。”

  映秋恍然大悟,頓時稍稍放鬆原有的警戒。

  “原來如此,難怪趙老闆你的姿態會放得如此低,不過,你該見的應該是映春而不是我,玉樓春的事我沒法插手。”

  “楚老闆,幫個忙,或者你能搭個橋,讓我那侄兒有機會見楚大小姐?”

  映秋思考了會兒,見趙老闆一臉期盼,只好點頭。

  “好吧,我見過他後……奇怪,頭怎麼有些暈?映秋擰了下眉,眨了眨眼。

  趙老闆露齒微笑,眼神卻分外銳利。

  “你出來吧。”她側身朝後頭的屏風喊了聲。

  正當映秋感到疑惑時,看見兩道身影從屏風後走出來。

  不,應該是一人,但來人的身形卻迭成雙影,瞧得她頭暈目眩。映秋忍不住按著額際輕揉。

  “小姐!”採茬一看見那個男人。不禁驚呼出聲。

  映秋抬頭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當左右擺動的雙影終於聚在一塊兒時,她臉上的神情瞬間僵凝,不敢置信地瞧著眼前的人。

  “楚三小姐。”來人語氣輕浮。

  “田弘!”映秋憤怒地一搥桌面,激動地推開椅子起身,整個人卻虛軟的踉蹌了下,幸好採蓮及時扶住她。

  她怎麼會全身無力,頭暈眩得這麼厲害……映秋忽然領悟,倏地瞪向趙老闆。

  “你敢對我下藥?”

  “小姐,你還好嗎?”慘了,金燈不在,廂房裡外都是趙老闆的人,她與小姐怎麼有辦法脫困!

  趙老闆尖酸刻薄地笑著,“不對你下藥,又怎麼能讓你乖乖束手就擒呢?不過那位燕子樓的跟班今天沒跟來,倒是替我們倆省了不少麻煩。”

  映秋甩著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些,抓住採蓮的手臂道“採蓮,我們走……”

  “是。”採蓮扶著主子轉身打算離開,心裡緊張又害怕地掂量著自己有多少能耐,能將主子帶離這兒。

  “你們以為能走得出這扇門嗎?”田弘一個箭步擋在兩人身前,臉上露出垂涎的笑望著映秋,伸指刮了她的臉頰一把。“楚三小姐,瞧瞧你這玉肌花貌、天香國色,不入青樓為妓真是可惜了。”

  “拿開你的髒手!你沒資格碰我!”映秋怒不可遏地揮開田弘的手。

  她越是表現得尊貴、驕傲,越是激起田弘征服的慾望。

  田弘推開採蓮,一把摟住映秋,讓因渴望而疼痛的身軀貼緊她,感受她的嬌弱馨香。

  “嘖嘖嘖!真是美呀,身子骨比我上過的女人還軟、還香……”

  他將臉埋進映秋頸間,猛力地吸吮,採蓮急忙上前想撥開他,卻反倒被他狠狠打了一把掌,整個人撞上桌角,跌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採蓮!”映秋驚呼一聲,身子不停掙扎。

  “礙事的傢伙。趙老闆,這丫鬟倒是比牌樓那姑娘美上許多,真是便宜你了。”田弘笑著說。

  趙老闆笑得合不攏嘴,“只望這丫頭是個處子,初夜的價錢會高得多,若再打上楚映秋貼身丫鬃的名號……呵呵呵,我可要賺大錢了。”

  “不准你動她!”映秋使盡力氣怒吼。她的力氣天生比一般女人大得多,原可輕輕鬆鬆推開田弘,甚至能將採蓮抱在懷裡奪門而出,可是那些力氣在藥效下逐漸喪失,此刻只能任由田弘用他骯髒的手腳侵犯她!

  映秋憋足了氣再次試著將田弘推開,但身子仍舊被他抱得死緊,而且她察覺自己的力氣更加微弱,眼前也開始發暗。

  “我勸你別再白費工夫。”趙老闆嘲笑著警告道,“我早已調查出你有天生蠻力,所以我下的迷藥會讓你越是動氣,力氣就消逝得越快。”

  “你們兩個……”映秋話還沒說完,便暈厥過去,癱軟在田弘懷裡。

  田弘一把將她抱起,望著懷中昏迷的美人兒,口水都快滴下來,歡腿間的灼熱更是疼痛不堪。

  “當然是讓她成為我的女人,等我嘗夠她以後,再將她賣到只有粗人才進得去的妓院,讓楚家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你可真夠狠毒。”

  田弘與趙老闆兩人相視一眼,發出得意的笑聲。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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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茶樓的另一間廂房裡,一名衣著青色罩衫、瑩白衣袍的男子坐在桌後,優閒地品茗,在他的身側和門邊各站了一名身材高壯、表情沉肅的練家子守護著。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邊的大漢稍微拉開門縫,瞧清楚來人後,便打開門讓人進來。

  坐在桌後的男子輕笑,不慌不忙地飲盡杯中清香的碧螺春。

  “朕正在等你,坐下吧。”

  “是。”宋譙年拉開椅凳在皇帝對面坐下,隔著一張桌子和茶壺冒出的熱氣,他仔細觀察著皇帝臉上的笑容。

  “宋將軍,請用茶。”皇帝身側的太監小宣子連忙替宋譙年倒茶。由於李總管被皇上指派了在宮外的工作,才有機會輪到他來服侍皇上。

  皇帝敲了敲壓在右手下的奏摺。

  “這是虎城驛站遞來的折子,柴山寇賊這一個月來似乎又開始有動作,七日前才在官道上搶劫商隊,三日前再度打劫番邦進貢的貢品,不僅將貢品掠一空,還傷了使節,聯對這些人的耐性己經消失殆盡了。”

  宋譙年真實的身份是銜皇命鎮守塞外龍城的驃騎將軍,領著一支“黑麒麟”勁旅,幾年才回京一次。

  他這次回京原是面聖察報塞外的狀況,楊天霸是北方邊關附近的強盜,藏匿於柴山岩洞,專在商道上搶掠商隊。這些年若不是黑麒麟鎮守邊關,將天霸克得死死的,楊天霸的勢力恐怕己越過龍城與虎城。

  宋譙年原本應該只在京中待幾日便又要迴龍城,誰知皇帝突然下了道偽裝埋伏的命令,要他與皇帝的貼身老僕李總管喬裝成乞丐父子,混入玉樓春探聽玉樓春與百膳樓兩位當家不合的內幕。

  現在楚映春與百膳樓的逢雲兩人的事己解決,皇帝也如願得逞將兩人湊在一塊兒。

  原本到此為止,他就該迴龍城去了,但因為映秋的關係,他又向皇帝多要求在京城裡多待一段時間,因而使得楊天霸又開始伺機而動。

  楊天霸一直是朝廷的心頭大患,先前宋譙年面聖時己約略察覺皇帝的耐性漸漸消失,看樣子楊天霸的命也快絕了。

  “是,微臣己知悉情況。”

  “你有何打算?”

  “待微臣迴龍城之後,會迅速處理。”

  “如何處理?難道因為楊天霸懼於你,朕就得將你困在龍城一輩子,好讓他能安分些?那麼朕的君威又何在!”皇帝有些動怒地拍打了下折子。“原先秉著愛民的想法,不願趕盡殺絕,但這個楊天霸卻越來越無法無天,竟連貢品都敢搶掠,教聯怎咽得下這口氣!”

  “那麼,皇上的想法是?”

  “剿了他!”皇帝將手中虎城城主連日驛傳呈上的奏摺推到宋譙年面前,怒道:“朕不管這幫盜賊有多少人、多少親友,全數都給朕誅了,朕不想有之年再聽見與'楊天霸'這三個字有關的任何字眼。”

  “可是皇上,若誅連九族,北邊柴山將會血流成河。”

  “朕己經給了他十年安分守己的機會,現在聯連一個月的耐性都沒了日發洩完怒火,皇帝的心情也平靜了些,聲調轉為和緩,“你打算何時迴龍城“皇上,請再給微臣十日,十日之後,微臣將起程迴龍城。”

  “聯能問,這十日你能做出什麼名堂來嗎?”皇帝的臉上出現玩味的表情。

  宋譙年看著眼前一同成長的兒時玩伴,很瞭解這個天之驕子臉上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但他卻斂下雙眼,以不變應萬變。“到時皇上便知曉臣這十日能做出什麼名堂。”

  皇帝礙於若直接上玉樓春找宋譙年,恐會洩漏了宋憔年的身份,畢竟“天下第一廚”的比賽才剛結束沒多久,楚映春認得他,所以選擇離玉樓春較遠,客人較少的城西茶樓與宋誰年見面。

  宋譙年離開廂房時,有個人也正從另一間廂房走出來,敏銳的他察覺出不對勁,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那人幾眼。

  男子看來有些瘦弱,但肩上扛著一隻沉重的大麻布袋。

  他微微斂眉,再仔細地瞧清楚男子的長相,認出他便是那日上卷珠簾販賣良家婦女的人。

  難道他又綁了姑娘,想將人推入火坑?

  與田弘錯身時,一陣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宋譙年定了幾步,立即發覺鼻端的香味極為熟悉。

  他馬上奔向田弘所離開的那間廂房,從虛掩的門縫間瞧見坐在裡頭的趙老闆,心頭驀然升起一陣不安,他的視線很快的被一名躺在地上的女子吸引,仔細一看,竟是採蓮!

  宋譙年立即轉身朝田弘追去,途中瞧見躲藏於柱子後頭的人影,他知道對方這陣子都隱身在他周遭,是皇帝派來監視他行動的人。

  他匆匆上前,柱子後頭的人一楞,顯得有些驚訝。

  “將、將軍……”

  “把那間廂房裡頭躺在地上的姑娘救回卷珠簾,其餘的人交給你處理。”他指著趙老闆所在的廂房道。

  “是。”

  宋譙年立即奔下樓,當他奔到店門口時,田弘己不見人影,他在茶樓四周尋找,仍沒有結果。

  站在大街上,他一雙銳利的眸子四處張望,腦中瞬間掠過的念頭讓他抬頭望著茶樓二樓,隨即快步奔回茶樓。

  田弘將映秋抱進趙老闆候在茶樓後門的轎子裡,把她帶回他的住處。會安排轎子在後門等候,便是為了將映秋迷昏之後,能夠避開燕子樓的武師,迅速把她運走。

  到家後,田弘將轎裡昏迷的映秋抱進屋裡,拋上床鋪。

  映秋一陣翻滾,羅裙掀起一角,露出一截白晰的小腿,衣襟也鬆開來,露出雪膚與誘人的鎖骨。

  田弘盯著眼前雪白的玉腿,眼睛發亮,不禁猛咽唾液,嘴角揚起邪笑,猴急地跳上床,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埋在她頸邊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不曉得是否因為迷藥下得太少,當映秋被拋上床時便被撞醒,昏昏沉沉的她還來不及張開眼,身體便被壓住,感覺有個東西在她頸邊蠕動。甚至帶著濕意。

  映秋頭痛的蹙眉,忽然一陣絲綢撕裂聲在胸前響起,感覺涼意襲上胸頸,她瞬間清醒。

  “你做什麼!”她使力掙扎,將田弘推開,踉蹌逃離之際跌坐在床旁的木階上。

  田弘驚訝地看著映秋。

  該死!趙老闆居然沒有下足迷藥。

  “身邊沒有那個男人保護,你還不是像一般女人手無縛雞之力?嗯——真香呀,讓我好好愛你!”田弘冷笑,跟著下了床,一把捉住掙扎著欲起身的映秋,將她籍抱在懷裡,以身體摩擦她。

  “無恥!你放開我!”映秋不停掙扎,扭動身軀,身體裡還殘留迷藥的藥效,使得她無法使出全部的力氣,反而變得像是勾引他。“田弘,你最好放開我,不然我會教你後悔一輩子!”

  田弘將她拋回床上,伸手脫掉身上的罩衫,露出邪惡的笑容。

  “會後悔一輩子的是你,等我要夠你以後,再把你賣到礦場附近的妓院,你的模樣可以替我賺取不少銀兩,到時我就人財兩得了。”

  映秋臉色一白,舉起手給了他一巴掌。“你敢?!”

  田弘攫住她的手腕,凶狠地瞪著她,“你看我敢不敢!”

  他將她雙腕置於耳旁,頭埋進她頸間諮狂的侵略,接著用布條纏繞她的雙腕綁在左右的床柱上,動手撕扯她的衣裳,輕薄的絲綢就這樣裂開,無法遮掩裡頭僅剩的肚兜。

  “放……放手!田弘一—”她的力氣天生就大,滿月時即能撕破一件京城最好師傅以堅韌的繡線縫製的肚兜,三歲時一拳捶死一隻耗子,十歲時就可以赤手空拳搬動必須兩個男人才能搬動的大石椅,如今她卻無法掙脫手腕上的布條。

  她扭動雙腿往他身上猛踹,張口咬住他的耳朵,痛得他驚叫一聲。

  “該死的!你這個賤女人!”田弘摀住耳朵,隨即伸手掌捆她,她白嫩的臉頰上立即浮出清晰的五指紅印。

  頰邊的劇痛讓她耳裡嗡嗡響,腦袋暈眩,一時之間無法有所反應。

  田弘趁此機會以歡腿壓制住她仍不停亂踹的雙腿,伸手從床邊取來一瓶白瓷瓶,拔開瓶口的塞子後倒出一顆鮮紅的藥丸,扳開她的嘴硬塞進去,強迫她吞下。

  “呃……你、你給我吃什麼……”藥丸的腥味殘留在嘴裡,莫名的恐慌讓她急得想將吞下的藥丸嘔出來。

  田弘不懷好意地笑道:“既然迷藥沒有辦法擺平你,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抵擋得了春藥。”

  春……春藥!

  “嘔一—嘔——”映秋驚恐地狂嘔,試圖將被迫嚥下的藥丸吐出,但只能一直乾嘔,不僅藥丸吐不出來,身體更開始發熱,一股奇異的酥麻感從四肢末梢蔓延,慢慢地往身體中心聚集。

  體內同時產生兩種不同的感覺,她憤怒地瞪著田弘,雙腿間卻產生羞恥的酥癢,身體微微顫抖,體內燃著一把大火,悶熱得教她肌膚發燙。難受得讓她想呻吟。

  “放開我……該死的田弘……放、放開……”她不能被砧污,她不願被這樣的骯髒男人污辱!

  映秋扯著雙腕掙扎,身軀在床褥上扭動,泛紅的雙頰與她白晰的肌膚形成美麗而誘人的對比,原本梳理整齊,插著美麗瑪瑙釵子的髮髻也鬆了開來,烏黑的髮絲披散在枕上。

  田弘一口氣梗在喉間,動彈不得,雙眼更是瞪得極大。

  沒想到這個娘兒們表面上拒人於千里之外,骨子裡卻是騷得教他光用看的就血脈債張!

  “放開……嗚……”體內的熱火慢慢燃燒她的意志,強大的空虛化成一聲低吟,她隨即緊咬住唇瓣,對自己無法抵抗慾望而沮喪地啜泣,雙手用力扯著布條。

  天,誰來救救她?

  田弘伸手粗魯地扯破她身上早己鬆開的外衣,整個身體趴在她身上,嘴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肆虐,大手探入肚兜裡,托握住高聳的渾圓揉捏,一手掀起羅裙。

  “不要!”映秋恐懼得無法呼吸,夾緊雙腿想盡辦法想從他身下逃開,“你放開我……嗚……”

  她倏地發出虛軟的呻吟,因為田弘的手己擠入她雙腿間,順勢往上撫摸,冰涼的手觸碰到她發燙的肌膚,讓她舒緩許多,她不想屈服,卻無可奈何,身體比她的心更快投降,不由自主地偎近田弘那骯髒的身體。

  “瞧瞧你這騷模樣,真是敏感哪,光是輕輕觸碰就能讓你忍不住發出騷吟。”他撩高長袍,隔著褲子以燙人的慾望磨蹭著她。

  他現在只想佔有她,狠狠的佔有她!

  “寶貝,讓我好好愛你,讓你嚐嚐男人的味道,我肯定你會樂在其中。”

  “不!田弘!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放了我!”映秋心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眼看著自己的清白就要被眼前的男人奪去,她的身體卻受制於未褪盡的迷藥與春藥的控制,無法抗拒。

  “警告我?他露出冷笑,相信我,嚐過了以後,你會對我唸唸不忘。”

  他急著在層迭的羅裙中找到那隱密而甜美的入口。

  “呃……”正當他撫摸到她腿間柔嫩的肌膚而順勢而上時,突然頓住呼吸,整個人往後仰,跌下床去。

  映秋顫抖地望著那個忽然出現在房裡的男人,一時間的放鬆與安心讓她眼眶中迅速充滿委屈的淚水。

  “誰!是誰……你是誰!”才正要好好享受美人銷魂的身子,田弘便被扯下床,他有些狼狽地從地上起身,怒目迎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眼前男人一張臉冷得面無表情,雙目卻極為凌厲,讓田弘微顫了下。

  “你、你是誰?這裡是我家,誰准你進來的?馬上滾出去!”

  宋譙年的視線望向田弘身後的木床,映秋正極為痛苦的躺在那兒,幾乎衣不蔽體,眸子裡盈滿淚水望著他。

  收回視線,牙一咬。他揪住田弘的衣領,將他往屋外拉去。

  放開我!”王八羔子生你私闖民宅,還敢對我動粗,我要告官!”

  “告官?”

  “對、對!”他被掐得快喘不過氣來了!田弘扯著宋譙年的手臂,試圖讓他鬆開手掌,“放……放手……”

  “你以為她是誰?”宋譙年咬著牙問。

  “你憑什麼管我的事?她是誰又與你何干?”田弘氣急敗壞,想到房裡還躺著半裸的女人,早就己經慾火焚身的下腹部此刻更是疼痛繃緊,教他直想殺了眼前的男人!

  “所以你知道她是楚家三小姐,不但綁了她還下藥?”宋譙年的十指緊握,關節泛白,憤恨地咬緊牙,腦海中映秋帶淚的無助表情深深攝動他的心,連血液都憤怒得幾乎翻騰。

  一聲清脆的聲音倏然響起。

  田弘倏地瞪大眼瞪著宋譙年,一口氣梗在喉間,手臂一陣麻後便傳來劇痛,痛得他臉色發白,放聲呼喊。

  “我的手一—”

  “你想對她伸出狼爪?”宋譙年厲眼瞪著他,手腕輕巧的一扳,折斷他另一隻手。

  田弘痛得冒冷汗,直不起腰來。

  “難道你不知道她的背後有人撐腰?竟然還想將人糟蹋完後賣到妓院去再賺一筆?”

  “啊一我的腿一”田弘痛哭流涕。

  宋譙年放開手,田弘立即跌在地上。

  他想摸骨折的右腿,但同樣骨折的雙手根本無法使力。

  “我的手……我的腿……你怎麼可以……你到底是誰……好痛!”

  宋譙年冷睨著他,臉色陰森,“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接著他突然對空中大喝,踩住田弘的腳背,膝一彎,直接拗折田弘的右腿。

  “出來,我有事交代你們去辦。”

  田弘錯愕了下,隨即看見兩名男子從暗處走出來。這兩人的身形一瞧就知道是練家子,他突然驚恐地在地上掙扎。

  他現在只剩一條腿是完好的,別再打斷他這條腿!

  兩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宋譙年,等著他下令。

  宋譙年知道皇上一共派了三名貼身護衛來監視他,他多少明白皇上的用意,只是想湊熱鬧,瞭解為何“天下第一廚”的比賽結束後,他仍潛伏在玉樓春裡的目的。

  “將他帶走,有多遠扔多遠,我要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回京城,連接近京城千里的機會都沒有。”

  “是。”

  “你要把我帶去哪?你們要把我帶去哪裡——”

  兩名大漢抓起田弘,其中一人以手臂箝住他的咽喉,他立即暈了過去,兩人便將他帶離。

  宋誰年斂眼看著他們消失後。轉身進屋。

  映秋不停扯著手腕上的布條,體內的騷動與熾熱灼痛她的身體,空虛將她包圍住,她痛苦得好想死去。匕

  “嗚……”得不到解脫讓她不禁吸泣。

  宋譙年走到床邊,望著臉色紅潤,額際沁著香汗的映秋,他愣了下,隨即拉過被子蓋住她,伸手解開她兩手上的布條。

  “你不該沒帶護衛就赴趙老闆的約……”

  抱我..”

  宋譙年微楞,臉色有些難看。

  藥效完全影響了映秋,迷濛了她的雙眼,但她並非認不出眼前的男人。

  映秋挺身抱住他,當發燙的肌膚觸碰到他陽剛、冰涼的肌膚時,一陣舒服感立即在她體內竄遍,令她情不自禁地低吟。

  “你被下了藥。”

  “我知道……”她的臉頰貼在他頰旁磨蹭,柔軟的身軀攀在他身上,動作青澀的讓自己的唇辦貼上他的。

  她突如其來的主動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反應,但她的滋味就像當日在寺後初次吻時一樣甜美,她的身軀柔若無骨,身上散發誘人的氣息,他不由自主地環住她的腰,回應她的吻,薄唇吮著她軟嫩呼著熱氣的小嘴。

  宋譙年的觸摸與回吻帶給她無比歡愉,被引出的渴望令她拋棄身為黃花閨女所有的矜持。跨坐在他腿上,歡腿間不停蔓延的熱意讓她難耐地緩緩磨蹭他的大腿。

  “求你……要我,幫我……”映秋眼角落下淚珠,無助地望著他。

  “我帶你回去,請大夫替你配解藥。”他咬牙推開她,雙眸卻無法匆視她露在肚兜外的一隻渾圓,上頭美麗的蓓蕾像是鮮嫩欲滴的果子。

  該死!他趕緊移開目光。

  “我快死了……嗚……”她脆弱地哭出聲,“我不要這樣回去!我的身體好燙,好難受……我不要被人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我就跟桃花街娼樓裡的妓女一樣……”

  映秋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緊緊攀住他,發燙的嬌軀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尋讓她舒服的地方,不停地蠕動著。

  宋譙年咬緊牙關,身體因為她而緊繃,壓抑得手臂己經浮出青筋。

  映秋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緊緊攀住他,發燙的嬌軀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尋讓她舒服的地方,不停地蠕動著。

  宋譙年咬緊牙關,身體因為她而緊繃,壓抑得手臂已經浮出青筋。

  “我不會讓人看見你,或許我送你回卷珠簾……”

  “不要日她哭喊著,扯開被子露出半裸的服體,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求你……求你要我……”

  她難過得像是他的拒絕好似拒絕了她的芳心一般,她捧起他英俊的臉,急切地吻住他的唇,柔軟水嫩的唇辦貼著他的,青澀的啄吻他的唇。

  她絕對不知道自己笨拙的動作有多吸引人,激起他體內多大的情慾…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日映秋將手伸進他的衣襟裡,讓熱烘烘的掌心貼在他胸口上。

  他的理智與自製力因為她一再的觸碰而處於崩潰邊緣。

  “你只是被春藥控制住,再忍耐一下,我送你回去。”

  “難道我不美嗎?”

  她含淚望著他,水眸斂去了平日的傲氣,柔美白晰的臉蛋此刻紅潤得像剛沐浴完,身體散發著他早己熟悉的香味,但此刻聞來卻讓他胯問因她而起的慾望更加緊繃、疼痛。

  “美。”這是打從第一眼見著她時就己深烙在他腦海裡的想法,也是他無法離開她的原因。

  宋譙年一直以為自己是無法忍受她的眼高於頂,鄙視他偽裝的身份,直到現在他才驚覺,那隻是他留下來的藉口。

  他被她吸引了,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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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要我?”映秋怯怯地將宋譙年的手拉向裸露在外的一隻渾圓。

  當他掌心的粗繭覆在她光滑的雪嫩上,不經意地摩擦挺立的敏感蓓蕾時,她的身體甚至是呼吸都是顫抖的。

  他不禁收起手指盈握住掌中的柔軟,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跟著拉起了他另一隻手,伸進層層迭迭的羅裙裡,在她的腿上游移,直到撫摸到兩腿間讓薄薄綢緞包覆住的女性柔軟,而那兒,此刻正因為高張的慾望而散發著熱氣。

  宋譙年咬牙低咒,僅存的自製力讓他收起手掌想退出,但指尖卻因此刷過花瓣間敏感的小核。

  映秋激烈地吟叫,春藥讓她的感官比平常更敏感,些微的碰觸,都能在她身上激起劇烈的反應。

  她讓他的手直接覆蓋在花辦上,以破碎的嗓音哀求,“不要讓我就這樣死掉……我好難過……嗚嗚……求求你……”

  當宋譙年的掌心覆在她柔軟的私密處時,所有理智便瞬間崩潰。

  他要她!他的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念頭都高喊著要她!

  “你會後悔。”他咬牙給她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天曉得,他的身體疼痛得幾乎想親手宰了田弘!

  映秋撫摸他的臉龐,勾畫著他側臉的線條,“我不會後悔……愛我,做我的男人……”映秋眼神熱切地望向他,搖了搖頭。

  她想被他強壯的臂膀擁抱,她也想擁有他!

  臉頰上的濕意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她的臉色越來越紅,唇瓣更是嫣紅髮亮,連呼出的氣息都熱得教人擔憂。

  在服了春藥後沒有得到紓解,等藥效衝向四肢末梢後,就會呈現崩潰狀態,若再拖下去便會喪命。

  “告訴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話問出口後,他忐忑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宋……譙年……”

  他的身軀因而僵住,望著她的眸子裡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體內倏地湧起一陣悸動,讓映秋倒抽口氣,難受地閉上眼,虛軟地靠在眼前強壯的身軀上。

  宋誰年將她放倒在凌亂的床被上,她夾緊雙腿想抵擋腿間搔癢難耐的悸動,小手忍不住撫摸雪峰,完全不知她的動作有多麼嫵媚誘人。

  他分開雙腿跪在她上方,握住她的手,親吻她手腕上的紅痕。

  當他看見她的雙腕被田弘綁在床柱上,屈辱地橫躺在田弘身下無力反抗時,只覺得胸膛裡燃燒著一把怒火,想將田弘的手腳全折斷!

  她從沒提過重物的細白手腕上不該出現這樣的傷痕。宋譙年的啄吻帶著溫柔與心疼,一路往上蔓延,之後停了下來,張口含住粉色的蓓蕾。

  身下的人兒立即倒抽口氣,身子焦躁地扭動,眉間輕蹙,低吟出聲。

  他的舌尖繞著蓓蕾,勾起中央的紅蕊吮弄,埋在她腿間的大掌隔著薄薄的布料,上下撫弄著花辦,威覺它在他的輕撫下悸動,而她單薄的褻褲早巳被情慾的愛液濡濕,花唇間不停呼出熱氣,隨著他的觸碰而顫抖、收縮。

  “不是這裡……”映秋的雙腿因為他的動作而張開,小手主動將裙擺拉高,扯開褻褲,另一手身向他的大手,抓住他修長的手指,送進了嬌嫩光滑的花瓣中,溫熱的潺潺愛液隨著花瓣收縮,從蕊問湧出,“這裡……”她大膽的行徑教人驚訝,但被春藥擺弄得嬌媚誘人的模樣己讓他無法後退,胯間的堅硬在有限的空間里昂揚、疼痛,當手指真實地觸碰到她紅艷軟的穴口時,他幾乎疼痛得尖叫。

  他勾起手指搔弄著軟嫩豐腴的花瓣,她隨即發出顫抖的呻吟,將腿張得更開。

  “宋譙年……”映秋咬住唇瓣低吟了聲,感受他的手指狎弄著嫩穴間的珠蕊,蕊心湧出更多濕意。

  “要我進去嗎?”

  她不停點頭卻又搖頭,整個人已被過度的空虛與失落的感覺牽引。

  “要還是不要?”他附在她耳邊粗啞地問,吮著她小巧的耳垂,以舌尖舔逗。

  “要……”

  “求我。”

  映秋震了下,眼眶含淚地乞求,“求你……”

  “求我什麼?”

  “救我。”

  “不對!他的手離開了她敏感的穴口,一陣空虛讓她輕泣。“再想一想。”

  見他執意要聽見想聽的話,映秋像個剛出生的小狗般可憐,無助地望著他。得不到他的撫摸,她下意識地用手觸碰嫩穴,嫩白的手指,怯怯地擠入了水穴裡。

  映秋一陣嘆息。因為手指的探入,身體瞬間感到滿足了些。她不知道那裡竟然那麼熱、那麼細滑,就像上等的絲緞。

  她想更充實自己,讓身體更舒服些,但她的手指太纖細,無法充實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

  “幫我……嗚……”

  宋譙年的手再度回到她腿問,握住她的手,薄唇在她敏感的耳朵旁低語,“記住,是要你不是救你。”

  他將長指伴著她的送進了不停收縮等候的花穴裡。她一聲抽氣,背立即弓起,感受在他的輔助下,她的手指在自己的體內前進後退,一寸又一寸地抽送了起來。映秋誘人的姿態早己引發宋譙年所有的渴望,灼燙的粗壯在褲裡有限的空間脹大,等待進一步的釋放。

  “感覺到自己有多緊嗎?”他握著她的手,加快動作。

  她咬緊唇瓣,感覺自己的手指被緊緊地吸吮住,每一次抽插都幾乎要了她的命。

  可是難道就只有這樣嗎?她的身體還是覺得好空虛,好難受,一點也沒有因此完全得到舒緩。

  映秋突然低泣了起來,模樣好不可憐。

  “噓。”他吻住她的唇,低聲安撫,“別哭。”

  “我好難受……我不要只有這樣……宋譙年……”

  “叫我誰年。”

  “譙年……”她淚眼婆婆地看著他,“我要你……”

  她的小手貼上他的腹部,憑著經營卷珠簾多年的經驗還有花娘的教導,小手緩緩往下移,直到覆上某個堅挺的碩物。

  那個碩物硬實而熾熱,她聽見了他咬牙低咒的聲音,他的身體也僵了下,她知道自己找到了花娘說的,男人愛女人的地方。

  他的長指在她柔軟水嫩的甬道內進出,感覺到花壁緊緊地吸吮住他的長指,每當他抽出時便能聽見她微微抽氣,愛液從交合的縫間流出,順著她的臀落在粗布被褥上。

  映秋仰頭呻吟,散亂在枕上的烏黑髮絲在光線的照射下閃閃動人,襯托出她透著紅潤的臉蛋更為美麗。

  除去她青樓經營者的身份與富貴家世所養出的驕縱性子,她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小女人,在男人身下,她只能任他擺弄與愛撫。

  宋譙年的眸光變得溫柔,手心燙人的汁液與她緊窄的吮吸己讓他無法再等待,撤出了長指,動手解開腰上的繫帶,急於釋放自己。

  花徑中的充實感忽然消失。她愕然地望向他,張開小嘴哀求,卻被他放在她唇上的指擋下。

  “噓。”他輕聲安撫,掀高她的羅裙,扶著筆直熱燙的男性,責起的硬實頂端撥弄著紅嫩的花辦,順著辦蕊間的小縫上下滑弄,沾揩著愛液。

  映秋咬住唇辦,花穴被熱燙的碩物熨弄,她的身體竟因此反應激烈,她感覺到花辦羞恥的快速地收縮,好似想將他含入一般。

  他以男性的頂端逗弄隱藏其間的紅蕊,珠蕊因此充血,更加硬實,他能藏受到她豐沛的濕潤,花辦開始激烈的收縮,知道她敏感的身子就算沒有春藥也能很快地因他而準備好,何況她正被藥效控制。

  “剛開始可能會有些不適,忍耐一下。”

  宋誰年安撫著她,手扶著男性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尖端緩慢地朝她體內推進。蕊瓣被緩緩擠開,潤澤的花穴更因為擠進巨大、燙人的物體而微微產生撕裂般的痛楚。

  映秋睜大美目,心中因腹下竄入巨大的物體而慌亂,小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手掌隨著體內不停被撐開的感覺而收緊。

  “不……嗚……不行……太大了……我不能……”她搖頭哭喊。

  “噓,忍耐一下,待會兒你就不會疼了。”他稍微停下動作,低頭一邊親吻一邊哄著她。

  當她的身子不再緊繃時,他將勁腰出其不意地一頂,猛烈地衝破了那層阻礙,一陣濕熱瞬間瀉出。

  映秋弓身吟喊,由於春藥讓她失去處子之身時的劇痛持續得不久,很快的伴隨而來的是激烈的充實與舒暢,她原本如火般燃燒的身子好像浸入了冰涼的水池裡,得到撫慰。

  手時撐在她頭側,宋譙年讓她彎起一腿,花穴因此更為綻放,能夠完全接受他強壯的男性。

  他精壯的腰臀開始全力衝刺,在水澤滿溢的交合處摩擦,發出羞人的淫霏聲響。

  映秋的皓齒咬住嘴唇,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喊出來,我要聽你的聲音。”

  他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紅唇,沒有了阻礙,她的嬌喘吟叫立即衝口而出。

  她撐不住了,沒辦法包容他強壯的巨大慾望!映秋含淚直搖頭,卻換來他更猛烈的律動。

  映秋弓身長吟,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更是閃爍著點點星光。

  宋譙年的長臂扶在她腰後,讓她濕紅的花穴緊緊含住他的慾望,頎長的慾望直挺挺地沒入她體內。

  大掌揉捏渾圓,細白的豐盈從指縫間滿出,他的虎口握著艷紅的尖端,張嘴吸吮,身下規律地衝刺。她的水穴激烈地收縮,他跪直腰脊,扶住她的纖腰,看著她是如何地吞吐他的男性。

  他的視線悄俏地打量她陷入歡愛的神情。她的雙頰被激情染紅,露在衣裳外的肌膚也泛著粉嫩的色澤。

  他想更清楚地瞧見她被狠狠愛著的表情,他要她知道,現下正愛著她、與她共同馳騁的是他!

  被他從被褥中摟起,她閃亮的烏黑髮絲隨著起身的動作她腦後劃出美麗的弧度,披散在她肩上。

  映秋雙眼迷濛地看著他,小嘴跟著他的律動喘息,身下突然一記重頂讓她皺眉悶哼了聲,吃疼地咬住唇瓣,倒在他肩上。

  呈跪姿的雙腿往外打開,使得她水嫩的花穴完全將他的壯碩吞入。

  她太過緊窄,初經人事的花穴總是緊緊地吸附住他的慾望根源,他將手探至兩人交合處,長指撥弄著充血的花辦。指腹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吞吐,花瓣被他撐至極限,因而不停戰慄。

  映秋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輕聲嬌喘。

  宋譙年滿意地看著她。她真是個甜美的可人兒,豐沛的汁液不斷湧出,不一會兒便已盈滿他的掌心,也將藏著美麗花朵的密林濡濕。

  一陣空虛感驀然浮現,身體裡像是有千百隻螞蟻爬過般,她難受地啜泣了起來。

  “不夠……好難受……”映秋仍覺得空虛難耐,小手握住豐盈不住地揉捏,甚至以指尖輕逗上頭敏感的蓓蕾。“要我……再快一點……求你……”

  她仰頭主動地封住他的唇,動作生澀的舌尖試圖撥開他的薄唇。

  她的動作無疑是火上加油,宋譙年張口吮住她的舌,奪回主控權,粗啞的低吟。

  “你會後悔。”

  她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他的慾望從她體內撤出。““不要!”啊一—”她還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下一瞬間,身體便承接受他重重的一擊。

  宋譙年將她緊緊按壓在腿問,微微抽出後,牙一咬,重重地進入她體內,隨即以短促的方式強烈地撞擊她的花心,一聲聲拍打在肉體與稠液上的聲音不斷迴響著。

  映秋猛搖頭,一臉難受,卻無法開口教他停止,他的動作帶給她痛苦與歡愉,她己經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她下腹一陣收縮,絲緞般滑嫩熱燙的花壁緊緊吸住他繃脹浮著青筋的慾望,艷麗的蕊辦吞吐著他精壯的男性。

  他對準她脆弱的在心一記又一記的撞擊,她的花壁開始產生酥麻感,激烈地收縮了起來。

  她大口喘息,腿間深處泛出更多濃稠的蜜液,攀在他身上的嬌軀僵直了起來。他將她扶起,沾著她的愛液的慾望退到了入口,隨即大掌一按,腰桿一頂,筆直地狠狠撞入。

  映秋高聲呼喊,體內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讓她全身無力,腦袋像被人用棒槌狠狠擊打一般,又暈又發脹。

  一股濕液無法控制地傾洩而下,如瀑般噴灑在兩人之間,也濡濕了被褥,她全身虛軟地癱在他身上。

  宋譙年仍舊擺動著腰臀,快速而規律地馳騁,己達情慾巔峰的她只能無助地任他玩弄。

  大掌將掛在她身上的肚兜推開,無法一手掌握的豐盈完全裸露在他眼前,他的手指粗魯地揉捏雪峰,狎玩上頭的艷麗蓓蕾。看著己充血成小珠般的端在指縫間挺立。

  “譙年……”

  他以舌尖挑起蓓蕾一逗弄著,換來她更多的呻吟。

  之後,一陣快感從背脊往下蔓延直至充血的敏感男性上,抽撤速度瞬間再加劇。

  足以令人室息的快感在根部散開,在一記深頂後,他腰脊僵了下,慾望隨即戰慄不己,溫熱的濃濁在她體內噴灑而出,與她的愛液混合,順著甬道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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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宋譙年黝黑的瞳眸靜靜地望著身側的女人。

  映秋羽扇般的長睫遮去了晶亮美麗的眸子,小巧的鼻樑下是微啟的朱唇,唇間呼著稍賺急促、濕熱的氣息。

  眼前的人兒經過剛才激烈的歡愛,此刻正虛弱地躺在他懷裡睡著,白晰的雙頰仍泛著嬌羞的嫣紅,細軟的髮絲披散在枕上與他的手臂上,是那麼的光滑。

  大掌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他的心裡有著矛盾,記憶深處,他忘不了兩人初見,四目相對時她眼中流露出的鄙夷,她的眼神裡寫著對他的輕蔑,彷彿無聲地說著他不配與她平起平坐。

  但是,越是與她相處,他越是看不清楚她。

  她能為了素不相識的人掏腰包、得罪人,讓自己陷入今日這樣的處境,絲毫未曾仔細想過這樣出手相救是否會為自己招來危險,為何卻對他露出那樣的眼神?

  難道他真的看錯她了?宋譙年蹙眉,臉上洩漏了他內心的掙扎。

  如果今日不是他,她此刻已失身於田弘了……撫著髮絲的大掌握緊了拳頭,用力得關節泛白,甚至微微顫抖。

  他很難釐清心裡對她的威覺,那是種複雜的情感。

  當他看見田弘壓在她身上,用骯髒的手撫摸她,粗魯地撕扯她的衣裳,用那張嘴凌辱她雪白的肌膚時,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想殺了那傢伙!

  如果不是有著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他己經一劍砍下田弘的腦袋,讓屍首曝曬荒野,成為野獸的糧食!

  宋譙年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輕緩地在映秋光滑的頰面上撫摸,她的秀雅柔弱只有睡著時才會出現,清醒時的她,艷麗又強勢,一副生意人的模樣,那雙眸子裡總是帶著冷銳的嘲諷,高傲地看著所有人,包括他。

  他將垂落在她耳前的髮絲勾到耳後,拇指撫過她小巧柔軟的耳垂,又滑到頸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撫摸帶著愛憐,帶著眷戀,黑瞳中卻有著困惑。

  懷中的人兒蹙起眉,香軟的嬌軀微微悸動,被子下赤裸的身體蜷了起來,呼出的氣息變得濁熱,皓齒咬住嫣紅的唇瓣。

  春藥應該己解了啊?宋誰年摸摸她的臉頰,發覺她身子好燙,視線往下移,被子下有些動靜,他有些緊張地將她摟得更近。

  映秋蹭動著,直覺地往他懷裡靠去。

  她的身子和剛才一樣燙人!眉一皺,他微掀起被子,眸色瞬間轉深。

  被子底下雪白的嬌軀泛著粉紅色澤,她彎起背,手臂夾在雙腿間,青蔥玉手地正難忍地撥弄著因為體內再度升起的藥效而抽搐的花瓣,他能瞧見她紅嫩花瓣雙腿間的在她的指縫間若隱若現。

  原己熄滅的慾望火苗再度被燃起,他腿間的壯碩又變得堅挺硬實,他的大掌扳開她夾緊的膝,覆在她正不停撩弄的柔芙上,取代了她的動作,長指撫弄著花縫,觸碰縫間的花心。

  田弘究竟讓她吃了什麼樣的春藥,競讓她無法在一次的交歡中解脫?

  宋憔年憤怒地皺起眉頭,動作卻十分輕柔,就怕碰疼了她,順著細縫上下輕撫。

  她緊繃的身子漸漸地放鬆。雙腿慢慢往外打開,迎向他的撫弄,體內燃著烈火,讓她渴望的吐出粉色的舌尖舔過唇瓣。

  映秋這不由自主的動作讓宋譙年的腹下一陣起伏,身下的慾望因此激起了反應,長指捏轉著她縫間的花心,不意外地聽見她倒抽口氣,高聳的雪胸挺向他,粉嫩的尖端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撫弄。

  “該死。”宋譙年咬牙隱忍身下粗壯的慾望,勾起她的下巴啄吻她的紅唇,“張開眼。”

  懷中敏感的小東西聽話地張開眼,黑瞳中倒映著他英俊的臉孔,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

  在花瓣撫弄的長指倏地擠入花徑中,這意外的侵犯讓她縮起了身子,咬住唇辦呻吟。

  “別再樹敵了。”他不敢保證下一次她還會這麼幸運遇到他。

  映秋沒有回應他的話,事實上,她還未完全清醒,只是飢渴的身體先被喚醒了。

  咬著她軟軟的耳垂,他低啞的嗓音輕吐在她的耳廓裡,埋在幽徑中的中指規律地抽送,她初經人事的濕熱窄徑不停的收縮,想要他的衝動讓她扭動雪臀,將穴裡的長指吸得更緊。

  她誘人的嬌美身子讓他胯間的慾望疼痛難耐。他咬緊牙關,長指輕勾,刮過濕軟的肉壁,立刻引來她一陣激烈的吟叫。

  “不要這樣……”映秋縮起劇烈顫抖的身子。

  “舒服嗎?”宋譙年的長指快速地在她體內抽送,掌心拍打著已讓愛液沾染得十分濕潤的密林。

  她點著頭,淚眼盈眶。

  “想要更多嗎?”

  長指驀然停止動作,立即換來她一陣抽泣,“要、要!求求你給我……嗚……求你……”

  小手抱住他的臂膀哭求。

  她不要變得像個淫娃,不要身體這麼的渴望一個男人,可是她辦不到!

  映秋的身子因為渴望而泛紅,俏臀不停地扭動,敞開的雙腿露出已被他愛憐過的嫩紅花瓣,瓣間不停地湧出透明的汁液,幽徑的入口不斷顫抖、收縮,似乎正期待著他愛憐。

  宋譙年坐起身,抬高她一條藕白的玉腿掛在他強壯的臂肘上,等待著他的女性像花朵般盛開,他的長指再度沒入盈滿花汁的嫩徑中。

  她輕喘一聲,因慾望太過強烈而疼痛的身體再度被充實,俏臀難耐地扭動著,“好難受……幫我……”

  含住手指的花辦裡湧出更多濃稠的蜜汁,幫助他能夠在她緊窄的幽徑中穿梭。

  歡愉隨著他的動作,開始從私密處往身體各處蔓延,酥麻的快感使得她抓起被褥咬住,腹部跟著他的抽插快速的痙攣。

  埋在她體內的長指感受到幽徑兩旁嫩軟的內壁開始激烈收縮、顫抖,他倏然抽出長指,右腿伸到她身後,扶著早己蓄勢待發的男性,沾著花穴前涓滴的透明汁液,這樣的動作惹得她不僅嬌喘連連,身子也不停地扭動。

  “不要這樣……嗚……求求你……我的身體好熱……好熱……”映秋哭喊著,小手情不自禁地揉捏飽滿堅挺的酥胸,指尖捏轉著粉紅的珠蕊。

  她不安分的身子就像是火苗,燃起了他體內劇烈的慾火,粗熱的尖端沾滿了她的汁液,撥開豐美柔軟的花辦,輕刷著嫩核。

  她抓住身下的床褥,五指緊緊地揪著,似抗拒又似興奮,小巧可愛的腳趾都不禁蜷起。

  男性緩緩滑進她體內,她低吟一聲,抓住床褥的手握得更緊。

  緊緊地含住他,吸吮得好緊、好緊,若不是有她豐沛的蜜汁滋潤,他會進出得更困難。

  將她的腿抬放在強壯的臂膀上,那細嫩的瓣蕊柔軟地包裹著脹大不已的男性,他看著自己在穴口抽撤,看著她是如何地吞吐著他。

  他的手伸向她豐滿的胸脯,肆意揉捏,讓豐盈從指縫間滿出,食指與拇指捏轉頂端的硬蕊,指尖惡意地彈逗,她立即發出愉悅的呻吟。

  映秋的身子又熱又敏感,他輕輕一個動作就讓她不由自主的頻頻顫抖,雙腿間的他仍快速律動,他的壯碩奔進她熱得發燙的體內後,反而產生奇異的冰涼感,舒緩了她體內的不適,讓她全身舒暢地低吟。

  他換了個姿勢,粗長的男性仍留在她體內,與她同樣側身,讓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持續律動著。

  感覺到包裹住他的肉壁激烈地收縮。她平坦的腹部開始痙攣,他開始以短擊方式迅捷地撞擊著她,兩人交合的地方發出淫靡的拍擊聲。

  “不……不行,太快了,我的身子會壞掉……嗚嗚……”映秋激烈地哭喊,抓著床褥的柔黃揪得更緊,身體無助地擺動。

  她閉眼皺眉,吟喊的聲音誘人至極,他將長臂從她腋下往前伸,拈弄雪峰上的珠蕊,手掌托著飽滿有彈性的豐盈揉捏,挺俏的雙峰因為身體劇烈的起伏而抖動。

  宋譙年將上身從她腋下探到身前,將俏挺的蓓蕾含進嘴裡,一下、一下地吸吮,舌尖繞著粉嫩的蓓蕾兜轉。

  她咬著唇,身體無法控制地只能跟隨著他,體內令人難受的痛苦因為他的佔有而漸漸消逝,換來充實愉悅的感受。

  花徑倏地一陣激烈的收縮,快得教她來不及反應,緊緊抓住身下的被子,腹部痙攣得更劇烈,連腳背都不禁弓起。

  映秋弓身吶喊,背脊瞬間僵直,晶眸直視著前方,一時有如失了魂,花口隨著腹部一陣一陣的痙攣而激烈地收縮。

  她完全抵達慾望的巔峰,不住顫抖的身子是最直接的反應,但宋譙年仍在她體內快速律動,剛強的男刀不停磨蹭花壁,腰身狂猛的一頂,將碩硬的男性埋進幽徑的盡頭。

  她吃疼地叫喊,身體將他緊緊地吸住。

  她的箍緊讓他再也無法壓抑,他的腰背一陣僵直,蓄積在剛硬男性裡的灼熱在一陣顫動之後,從頂端吐出,濕熱的種子瞬間灑進她體內深處……

  窗外原本昏黃的天色,此時已轉為沈黑。

  汗濕的兩具胴體不停喘息,宋譙年微微後退,將埋在映秋體內的慾望撤出。

  她呻吟了一聲,隨即咬住唇瓣忍住,但在甫徑中摩擦的力道仍讓她的身體不禁麻軟。

  當他完全從她體內退出時,她再也忍不住地吟叫。

  她臉色潮紅地感受雙腿間的私密處微微顫抖,一股濕熱順著她的甬道溢出,混著他的種子和她的情蜜的白濁熱液從穴口滑向大腿內側,再流進被子裡。

  映秋歡愛過的身子美麗得像上等無瑕的白瓷,散亂的髮絲略微遮掩住她的容顏,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瑕疵,宋憔年心裡想,莫怪她會是京城人公認美貌僅次於楚映夏的美人兒。

  撥開她臉上的髮絲,他看著她的眼神極為溫柔。

  映秋捂著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淫蕩,連著求他要她。

  她竟然失身子他兩次……天哪!宋譙年拉下她的手,卻反而被她揮開。

  “不要碰我。”

  他的眉峰微微揚起,冷著俊顏看她。

  面對他沉冷的表情,她心虛地別開頭,身體仍記著他的強壯與火熱。

  “我、我知道是我要求你……既然我己經沒事了,我想我們應該各自回去……”她羞赧地低著頭,起身想下床。

  宋譙年強壯的長臂伸向她,攫住她的臂膀,將她拉回床上。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手掌撐在她耳旁,眼神銳利地望著她羞紅的臉頰與驚愕的表情。

  “該感謝你還記得是你開口要求我要你的嗎?”他揚高一邊唇角冷笑,“你打算就這麼'用過'就算了?”當他是男寵嗎?

  映秋清楚地感受到他強壯的軀體,尤其是抵在她私密處的隆起。她臉更紅了,腦子裡與他歡愛的畫面是那麼的清晰,讓她的身子很快又熱了起來。

  她羞報地推著他,咬咬唇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些。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讓我免於失身於田弘,但是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映秋深吸口氣,試圖以傷人的話保護自己那顆早己為他傾倒的心。

  “說吧,你要我付多少代價給你?”

  “你再說一次。”宋譙年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腕,氣得無心理會她手腕上泛紅的痕跡。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這個女人!

  映秋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憤怒的可怕表情,好像要將她吞進肚子裡。

  “我、我……你聽見我說的了,我可以給你銀兩,如果你想要一間宅子,讓你們父子倆不必繼續住在玉樓春後頭的下人房裡,我也能給你……唔!”

  他忽地封住她的唇,狂怒地吮著她,甚至咬她的唇辦,讓她疼得悶哼。

  她的雙手被他攫住,只好扭動身體掙扎,膝一頂,使出她比一般女人還要大的力氣,將他瑞開。

  映秋捂著嘴,一臉羞紅,意識到自己一身赤裸,連忙尋找自己的衣服,迅速抓起被扔在一旁的鵝黃色外衣遮在胸前。

  她氣呼呼地瞪著宋譙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男人坐在床上,他光裸的上身肌肉結實,呈現出完美的線條,胸膛上更是微微浮起兩塊肌肉,手臂粗壯,手指修長,她忘不了被他的手臂緊緊擁飽的感覺……

  腦中一憶起之前在床上的一切,她胸前敏感的蓓蕾立即挺起,她害羞地抱住雙臂,試圖掩飾胸前的反應。就算有布料的遮掩,他察覺不到,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赤裸的。

  “難道你認為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能用銀兩買到嗎?”宋譙年怒視著她,真想將她翻過來痛打一頓屁股。

  “那你想要什麼?”映秋揪緊手中的衣裳,“只要你開口,在我能力範圍內都能滿足你,只要你把今日的事忘掉。”

  他冷笑一聲,“只要我開口,你就能滿足我的要求?”

  “對。”

  宋譙年緩慢地下床,蓋在他下半身的被子就這樣落下。

  他他他竟然……映秋趕緊紅著臉別開頭。

  “你、你什麼都沒穿,你……”

  他那裡……怎麼會和有反應時一樣雄偉?她臉紅心跳,不知如何是好,但越是忍著不去看,視線就越想往那兒瞟!索性咬住唇瓣。直接閉上眼。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臉頰旁響起。

  “你也什麼都沒穿。”

  映秋驚得睜開眼睛,宋譙年就站在她面前,與她靠得極近。

  她嚇了一跳,直覺想逃,怎知才後退一步便發現自己無路可退,背己經抵住身後的牆。

  她只好緊緊攢住手中的衣服,遮住春光。

  他長臂一伸,將她困在牆與他之間。

  “你、你……你想要什麼?”

  “你真的認為任何事都是錢財能擺平的嗎?”他突然露出理解的嘲笑神情,“也對,生長在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衣食不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麼東西,家裡的人都會備好,從來不知道擁有的東西背後是以什麼手段得到手的。”

  “你……”映秋為之氣結,“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那種養在深閨裡的富家千金,自從我懂事開始便接手經營卷珠簾,我比你還懂得如何運用錢財,而且我告訴你,我就是認為凡事都能用錢解決!”她氣得猛戳他的胸膛。

  “那麼我告訴你,錢,我不缺。”

  “不缺?!”她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般,不禁提高聲調,“你現在與父親還莊在玉樓春的下人房裡,如果你有錢的話,早在外頭找間房子搬出來。讓老父親過好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擠在下人房裡。”

  “不想搬與沒有能力搬是兩回事。”

  聞言,映秋有些呆楞。

  “這麼說,你在玉樓春裡工作,己攬夠足以另找屋瓦遮風避雨的銀兩了?”

  雖然知道映春對玉樓春裡的伙計不差,但她沒想過,才短短數月,玉樓春的伙計竟然就賺夠了租房甚至是買房子的銀兩。

  “你不需要知道。”

  宋譙年的話,讓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抽緊。

  他們才剛有過肌膚之親,對她來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他卻完全不屬於她,兩人的關係與卷珠簾裡的花娘和尋芳客沒有什麼差別。

  映秋一直不想正視心中對他的感覺,但卻又不得不承認,在見到他褪去一身髒污,顯現清晰的容貌後,她的心頓時漏跳了好幾下,從此以後,她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尋找他的身影,女子的矜持讓她不能對他表示好感,只能用喝斥的、刁難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只是她從沒思考過自己這樣的做法究竟為了什麼,她只一心想讓他的注意力落在她身上而己。

  “既然不缺錢、不缺房子,那你想要什麼?”

  “只要我開口,不管什麼你都會給?”

  “對。”

  “為了堵住我這張嘴,你倒是很大方。”宋譙年哼笑一聲。“就算我要的是卷珠簾裡的人,你也二話不說的答應?”

  “你想要卷珠簾裡的花娘?”她有些驚訝。

  “卷珠簾裡應該不是只有花娘而已。”

  聞言,映秋的腦中突然掠過他與潤兒談笑的畫面。

  “難道你要的是潤兒?”見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她有些動氣,語氣酸溜溜的,“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這確實是唯一可以不花銀兩就替她贖身的機會你對她可真好呀!”

  宋譙年不發一語地盯著她,半晌後,他露出一抹微笑。

  “所以她是自由的了?”映秋的心房瞬間揪緊,使得她臉色刷白,眼眶不由自主的感到濕熱,她無法理解,為何聽見他這麼說,她會如此心痛。

  “好,我答應你,她自由了。”如果潤兒離開卷珠簾後若再次被她父親當成搖錢樹,宋譙年也有辦法替她解決,因為,他己經成為她的天了……映秋斂下雙眼不看他,抓住衣裳撥他的手臂離開,卻再度被他拉回來。

  “我己經答應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不要太貪心了!”

  宋譙年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指背輕輕在她臉頰上滑動。“你體內的春藥,我花了兩次才全部解完,如果以次數計算,你還欠我一個報酬、”。

  “你……”真的很不要臉,居然敢如此開口要求!映秋睜大了眼。

  “你不敢答應嗎?”他將手臂搭在她頭頂上方,挑釁地看她。

  可惡的傢伙,根本是乘機敲詐}映秋怒瞪著他,眼珠瞪得都快掉出來了,渾身氣得發抖。

  她很想甩他一把掌,然後罵他癡人說夢,她不可能讓他得寸進尺,可是,偏偏若不是他,她己經被田弘砧污了,好氣人!

  “你還想要什麼?”貪心的男人!她氣得想瑞他一腳。

  察覺出她的想法,他往前靠著她,讓她沒有多餘的空間抬腿。

  “讓我好好想想……”他摸摸下巴,又看看她。

  “宋譙年!”

  他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眼神異常灼熱,瞧得她有些害怕,背脊直覺地貼緊牆面,試圖與他拉開距離。

  “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他好整以暇地道。

  “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有得了便宜嗎?”

  “你!”映秋氣得想踹他,在無法如願的情況下,她想起自己天生的大力氣,用手肘頂開他。

  但宋譙年像是算準了她會有這樣的動作,直接攫住她的纖腕,拽在她手裡的唯一一件蔽體衣物因而掉落。

  他的身子貼上了她,立即換來她的抽氣聲,全身僵直,動都不敢動一下。

  放開我!”你這個殺千刀的!”

  “噓!”宋譙年將手指擺在她的唇上,“別學市井粗人那樣罵人。”

  “你如果放開我,我就……嗯……”她縮起身子,不禁羞得渾身顫抖。

  因為他雙腿間的壯碩正抵在她的腹上,她的雙腕被高高地籍制在頭頂上方,使得胸前的雪峰貼上他硬實的胸膛,頂端隨著兩人的呼吸而摩擦他胸前的肌膚。

  “你真敏感。”

  “放開我……”映秋渾身發燙,連瞧都不敢瞧他,只能低聲哀求。

  “抬頭看著我。”

  她腦袋一片空白,抬頭看他,在他越看越迷人的臉上瞧見淺淺的微笑,她只覺得雙腿一陣虛軟,因為他的誘惑力實在太強了。

  宋譙年註視她許久後。幽幽低嘆,低頭吮吻住她微啟的紅唇。

  “看樣子,我似乎真佔到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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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姐,請用茶。”採蓮將盛著上等碧螺春的瓷杯遞給映秋。

  接過杯子,映秋啜飲著熱茶。

  “採蓮,你那日撞傷了頭,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採蓮趕緊重重地點頭。“沒事了,謝謝小姐關心。”

  那日沒有保護好小姐,自己還昏過去被人送回卷珠簾,她實在擔心得不得了,後來佩姨他們趕緊上燕子樓找金燈幫忙尋找小姐的下落,但一直找不到,最後只好報官。

  但說也奇怪,他們與官差上風月樓找趙老闆時,竟看見風月樓早一步被皇上的御林軍抄了,趙老闆痛哭流涕地坐在押解車裡被帶走,他們連向趙老闆逼問小姐下落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能問出小姐下落的趙老闆被帶走,他們更急了,四小姐知道後,趕緊將就燕子樓裡剩下的武師全派出去找尋小姐的下落,直到深夜,他們才終看見小姐回來,但身旁多了宋譙年。

  “小姐,是宋大哥救了您的嗎?”採蓮忍不住問。

  “嗯!”

  “田弘沒對小姐您做出什麼事吧?大家都好擔心喔。”

  “沒事。”想起宋譙年的強勢與霸道,映秋餘悸猶存,但心中卻覺得有些甜……這時,採蓮輕喚她一聲,“小姐,潤兒有事找小姐。”

  映秋收回思緒轉過頭,瞧見站在涼亭外正帶著滿臉笑意的潤兒。

  “有什麼事?”

  “小姐,潤兒是來向您辭行的。當初若不是小姐相救,潤兒就得淪落妓院接客了,現在小姐又願意無條件讓潤兒自由,潤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這是用她的身體交換的。但這句話映秋完全說不出口。

  更讓她心中有疙瘩的是,潤兒在宋譙年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才會讓他惦記著想辦法讓潤兒得到自由。

  見映秋沒有反應,潤兒不解地輕喚一聲,映秋立即回神,淡淡地詢問。

  “離開這兒,你要回家去嗎?如果你回去了,你爹仍會將你當成搖錢樹,或許我可以替你找個避風遮雨的處所。”

  “我知道小姐為我擔心,所以我不會再回家去,希望爹能夠振作,不再賭博,但是謝謝小姐的好意,我已經有住處了。”潤兒微笑道。

  “是嗎?”映秋有些訝異。

  “是的,宋大哥己經替我找到住的地方。”

  映秋臉色僵凝,沒有忽略潤兒臉上的羞報,心口瞬間感到疼痛,幾乎無法呼吸。

  “宋……譙年,替你找了住的地方?”

  “是啊,在小姐告訴潤兒能夠離開這裡那天,宋大哥就己經替我找到地方住了。好奇怪,宋大哥怎麼會知道小姐願意讓潤兒離開呢?”潤兒一臉疑惑,但仍難掩臉上開心的表情。

  “那麼你打算怎麼維持生計?”

  “宋大哥要我先休息一陣子,暫時別擔憂生計的問題,他說他會負責我以後的生活所需。”

  映秋握著茶杯的手震了下,些許茶水灑了出來。

  如果現在有面銅鏡放在映秋面前,她肯定會看見自己蒼白的臉,還有微紅的眼眶。

  潤兒的話像被敲響的大鐘,震得映秋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響。

  他除了替潤兒找到住的地方,還打算負責她的生活……所以他的意思是打算娶潤兒?

  映秋的手緊緊地握住杯身,仍無法抑制胸中那股疼痛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甚至開始往她的腦中蔓延……

  “小姐,宋大哥正在等我,要帶我到住的地方去。”潤兒誠懇地微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箋放在石桌上,“潤兒沒有什麼能報答小姐的,只能繪朵蘭花送給小姐,感激小姐對潤兒所做的一切。”

  盯著眼前紙箋上的蘭花半響,映秋緩緩將茶杯擱在紙箋旁,抬起頭僵硬地朝潤兒微笑。

  “謝謝你,畫得很美。”

  “小姐,那潤兒就在此告別了。”

  聽見映秋的稱讚,潤兒開心的笑了。她轉頭望了一眼桂園春的入口處,映秋跟著轉頭,看見宋譙年就站在入口處,正在等潤兒。

  潤兒將包袱拉上肩頭,踏出涼亭往等在那兒的宋譙年走去。

  映秋臉色蒼白地看著正說著話的兩人。

  宋譙年朝潤兒露出溫柔的笑,潤兒不曉得對他說了什麼,兩人同時朝這兒望來。

  那是一幕多和諧的畫面……驀然斂下眼瞼,映秋冷淡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將視線轉開,望向涼亭另一側,不再看著他們。

  春日的夜晚仍是寒冷的,就算在房裡燃上一盆炭火,還是會覺得有些涼。

  採蓮將放著燒熱木炭的銅盒從被子裡取出來,“小姐,可以就寢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核對完這些帳就睡。”

  “是。”採蓮打開房門時,恰巧見到佩姨正要敲門,“佩姨,您要找小姐嗎?”

  “對,她睡了嗎?”

  “採蓮,是佩姨嗎?讓她進來。”佩姨走過外廳進入內室,看見坐在滿桌帳冊前的映秋。

  “夜深了,你還在對帳,這些帳應該不急才是。”

  “是不急,不過事情很多,還是早些核對完得好。”

  佩姨在桌前坐下,順手倒了杯茶。

  將手中的單據擱在映秋面前的帳簿上。

  “這是你讓帳房撥給潤兒二十兩銀子的單據,帳房忘了將這一筆記進帳簿裡了。”

  映秋看了單據一眼,若無其事地將帳本翻到今日支出款項那頁,拿起筆將二十兩記在帳上。

  “映秋,潤兒說宋譙年會照顧她。你又為何要再讓帳房撥款給她?”

  “只是想給她而已。”映秋低頭繼續看帳本,腦於裡卻不停浮現宋誰年與潤兒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她忽然喚了聲,“佩姨。”

  “嗯?”

  “你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嗎?”

  “當然啊。”佩姨失笑,“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是與柳少爺有關”

  映秋有些訝異。“怎麼會突然提起君實?”

  “你們從小指腹為婚,如果不是因為你要老爺給你三年時間經營卷珠簾,你與柳少爺早己成親了。今年己是第三年,柳少爺也該再度上門提親了,或許你是害怕嫁給自己不愛的人,才會沒頭沒腦的問我這種問題。”

  聞言,映秋心中驚悸。

  她早已忘記與柳君實的婚約,也忘了今年是第三年,柳家可能會再度到家裡來提親,而她也再沒藉口能逃避這樁從小訂下的婚約。

  可是,如今她滿腦子都是宋譙年的身影,從認識他開始,他完全主宰了她的情緒,佔據她所有的思緒。

  看見他與潤兒在一起的畫面,對她來說是非常大的震膩,她發現自己的心竟然好痛……

  對於映秋的反應,佩姨有些疑惑。

  “映秋,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見她一臉驚慌,佩姨肯定了心裡的想法,但卻感到困惑,“那個人是誰?不會是咱們這兒的客人吧?”

  “我……沒,我沒有喜歡的人,剛才只是隨口問問。”

  佩姨並不相信她的話,但也不打算探究,只是理智地點出現實。

  “映秋,別忘了你是個有婚約的人,縱使對別的男人有了感情,你仍得嫁給柳少爺,不能因為己經違反世俗的經營青樓,就覺得所有事情都能如己意。”

  “我明白。

  “那麼你……”

  “只是想到潤兒找到了自己喜愛的人,我有感而發地問一下而已,沒別的意思。”映秋笑道。

  “映秋,我認識你也不是這兩、三年的事,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比誰都清楚,告訴佩姨,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是宋譙年對嗎?”

  “不是。”映秋急忙撇清,“我怎麼可能喜歡他,連自己的父親都無法照顧好的男人,明明有能力卻不求功名,不去闖一番事業,只甘於待在玉樓春裡當個跑腿的小二,我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何況他還願意照顧潤兒。”

  “也是……佩姨,還有別的事嗎?我想睡了。”

  “還有些店裡的事,等明兒再說吧,不急,你早些休息吧。”說完,佩姨便離開映秋的房間。

  映秋將帳冊合上,嘆了口氣。

  原本只是想藉著與佩姨交談來釐清心裡複雜的情緒,但卻反而讓自己更煩惱。

  她完全忘了柳君實的事,這下又該如何是好?

  映秋吹熄燭火,躺進被子裡,望著上方的床梁,腦子裡的事情繞呀繞的,後來才慢慢地睡著。

  合起的窗子上映著一道人影,半晌,那道黑影走向房門,輕輕地推門而入,挺拔的身影邁過前廳,走向內室。

  紗質床幃透出躺在裡頭的入兒,宋譙年掀開床幃,凝視著美麗的映秋,嘴角緩緩揚起微笑。

  憶起了她在他懷裡嬌喘的美麗模樣,她白晰的臉蛋總是這麼輕易就羞紅。

  見她因為看見他與潤兒交談而露出震驚又失落的神情,雖然心中有一絲不捨,但也很高興情況如他所預期。

  他原就想讓她吃醋,才會如她所願地要求讓潤兒得到自由,他也知道她確實是真心為潤兒著想,因此決定暫時替她照顧潤兒。

  床上的映秋動了一下,柔軟的身子微微縮起,翻身側躺,烏黑的髮絲披散在枕頭上。這樣的她美麗得沒有一絲瑕疵,臉頰被寒氣凍得配紅,更加誘人。

  原本對她的那些先入為主的想法,慢慢地開始動搖,看她為了救潤兒而替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便明白,她並非他初識時認知的那般嫌貧愛富。

  見到她柔弱的那一面後,他發現自己真的對她動心了,但是,他希望心高氣傲的她確實表現出對他的感情,而不是只有他一相情願。

  宋譙年在床邊坐下,長臂撐在她耳旁,另一手將她的臉撥正,俯身吻住她的唇。

  當他的唇貼上了她的時,睡夢中的她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的嘆息,朱唇緩緩張開迎接他的吻,嬌軟的身子微微顫抖。

  他忍不住笑了,加深這一吻,感覺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唇移向她細白的頸項,吻著她軟軟的耳垂。

  手掌移向她單薄的白緞單衣,無意問觸碰到單衣上突起的蓓蕾,他黑眸轉暗,拇指不由得輕輕按壓。她顫抖了下,挪動身子,將身子側向另一頭,衣襟因此微敞,他隱約能看見她雪白的酥胸因呼吸而起伏。

  他的手探進她的衣襟裡,覆在柔軟的豐盈上,掌心中滿是凝脂般的觸感,指腹觸摸頂端的珠蕊,美麗的紅蕊立即敏感地回應他的按壓。

  映秋低吟一聲,在半夢半醒間熟稔地回應他的撫摸。

  宋譙年驀然將手縮回,拉好她的衣襟,靜靜地凝視她許久,末了不由得失笑。

  原本只是想教訓她的目中無人與傲慢,沒想到卻漸漸走了樣,他竟然開始想念她,心裡只有她的影子。

  再過幾天他就得迴龍城去,他能容許自己將她留在京城嗎?

  映秋與佩姨走在迴廊上。

  “佩姨,讓巧緞莊的人來一趟,聽說他們進了一批上等絲綢,姑娘們也該做些新衣裳了。”

  “嗯,天漸漸變暖,姑娘們是該添些單薄點的衣裳了,我會派人去巧緞莊一趟。”

  “握,又寸了,差人再上黃金樓那兒多拿幾罈曹蒲酒,我己經先知會過映夏了。”

  “咱們為了阮尚書,這筆酒錢所費不貨。”

  “阮尚書砸在湘蘭身上的銀兩更多。”映秋一笑。

  “也是啦。”

  這時,採蓮邊喊著邊從前頭奔來。““小姐!”“小姐!”

  “怎麼了?匆匆忙忙的。”映秋好奇地問。

  “小、小姐,老爺要您立即回府一趟。”採蓮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立即回府?”映秋蹙眉,“知道爹是為了什麼事這麼急著要我回去嗎?”爹總是十分懶散,什麼事都不管,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急成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採蓮興奮地笑著,“是福州的柳少爺!”

  “柳……君實?”映秋的心跳似乎停了好幾下,“是經營海運的柳家嗎?”採蓮頻頻點頭,“是,就是那個柳家,小姐從小指腹為婚的柳家。”

  “柳家怎麼了?”

  “哎喲,小姐,當然是柳少爺來提親啦,”採蓮燦爛的笑著。

  “對啊!柳少爺真的很準時呢!”

  “採蓮,你興奮個什麼勁?”映秋沒好氣地瞪了貼身丫鬟一眼,“走吧,回府去。”

  映秋還沒踏進家門,便己在門口見識到柳君實的到來對楚家上下造成的旋風。

  站在大門外就能瞧見擺在廳裡兩旁成堆的禮品,它們全都以大紅絲綢蓋住,任誰看了都明白來者何意,更別說門外還有幾輛馬車高掛著柳府的旗幟,像巴不得左右鄰居和路人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映秋的柳眉不高興地蹙緊,踏進大廳裡。

  “映秋!快,來來來,看看是誰來了!”楚老爺一見到女兒便欣喜地喊著,從他臉上興奮的表情看來,如果他背後像鳥兒一樣有雙翅膀,此刻應該己經飛到樑上去了。

  廳裡坐著的那名男子聞言轉過身,俊俏的臉上揚起溫和的微笑。

  “映秋,多年沒見。”

  映秋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僵硬的唇角,“多年沒見,君實。”

  “你不會真的想娶我吧?”映秋疑惑地晚著眼前的男人。

  她與柳君實並沒有在大廳裡待太久,楚老爺便急著將兩人趕到沒人的地方去,好讓“小倆口”培養一下這三年中斷的感情。

  兩人來到後院,走到假山附近時,映秋再也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怎麼不會呢?”柳君實笑了,回她一記挑眉的表情。

  柳君實樣貌俊美,一雙眼眉英氣十足,瞳眸炯亮如炬,鼻樑挺直,不笑時嘴角仍微微上揚,讓人瞧不出他真正的情緒;而他一身華服,遠比京城的皇親貴戚所穿的還要上等。

  映秋撇著嘴,“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柳君實搖頭,“那麼多的聘禮還會有假嗎?”

  “君實。”她的語氣裡有著警告。

  “映秋,嫁給我有這麼難嗎?”他露出苦笑。

  “你明明曉得我爹會急著促成這門親事,為的是你柳家的海運還有在福州的人脈,你還與他一起瞎起哄。”

  柳君實聳了聳肩。一臉不在意。“你不是常稱我為奸商?我圖的不外乎也是希望柳家的生意能順利往京城發展。

  這下映秋再也顧不了什麼姿態,直翻白眼。惱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柳君實朝她站近,身形頑長的他完全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看來這三年的時間,你並沒有找到喜愛的人。”

  “哼!相較於你的寡情,你似乎沒有資格嘲笑我。”

  “你又知道我寡情了?”他笑著點點她的鼻尖,語氣帶著指責,“三年前拒絕我的不曉得是何人呀,三年後的今天,那個人居然說我寡情?想悔婚的是你這個小姑娘。”

  映秋揮開眼前討人厭的手指,直接賞給他一個大白眼。

  “你少來這套,你心裡真正想娶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只不過是你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柳君實楞了下,驀然發出爽朗的笑聲,一些正在角落灑掃的僕役們不禁朝這兒側目,隨即露出會心的一笑。

  “映秋,我的秋兒,你這心眼,這三年該使勁的用,用在找丈夫上頭,今天就不會看見我出現在這兒了。”

  “相信我,你想用這招激起她的妒意是沒有用的,她不是尋常女人,別期望今天的提親能在她身上激起什麼反應。”

  “她的反應,剛才在大廳裡,我看得很清楚。”柳君實不以為意地笑道,彷彿這一切全在他的預期之內。

  “柳君實,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了!”映秋險些跳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我再說一次,我不想成為你逗弄映夏的伎倆。”

  柳君實的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佇立在前方那座小橋上的男人,那人正往這兒瞧,雖然面無表情,但雙眉卻攏得死緊。柳君實的嘴角隱隱勾起戲弄的淺痕,身體刻意靠在映秋身側,從小橋上來看,兩人的姿勢極為親密。

  “幹嘛靠那麼近?又想惹什麼事了?”映秋伸手抵住柳君實的胸膛。這傢伙太不老實了,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招。

  “別這麼說,好歹咱們七歲便認識,也算是兩小無猜呀。”

  “哼,我的霉運也是從七歲認識你開始。”她輕哼一聲。

  “你確定這三年沒遇到好男人?”

  映秋敲起眉頭。

  “柳君實,你爹真不該給你取這個名字,你這傢伙一點她不老實。”她氣得打了他一下,在旁人看來更像是打情罵俏。

  他將臉靠在她耳邊,“我瞧你才不老實,明明有人喜歡你。”

  “你……你說什麼呀?”她疑惑地看著他。

  “你自己瞧瞧。”柳君實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美麗的臉轉向左側。

  映秋驚訝地看見宋譙年一臉陰鬱,那雙眼眸好像要殺人似的往這兒盯視。

  她連忙轉回頭。

  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逃避他的視線,究竟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銳利,還是與他親密相偎的記憶深刻得讓她無法面對他?

  柳君實充滿興味地打量著映秋,手指在她臉頰上輕撫。“我的小秋兒,你在逃避什麼?”

  映秋狠瞪他一眼,“你可不可以別這麼自以為是啊?”

  “我關心你呀。”

  她猛搖頭,一手將他推開。“省省,還是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映夏身上吧。”接著她從他身邊掠過,像急著逃離園子般走向迴廊。

  瞄了一眼宋譙年,柳君實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趕忙跟在映秋身後走進迴廊。

  “但我是來迎娶美嬌娘的,怎能教我把目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柳君實!”映秋止住步伐,轉身怒喊一聲。

  見她快被他逼瘋了,他索性不再逗她,收起笑臉。

  “老實說,映夏這三年還安分吧?”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映秋,咱們可是說好的,我給你三年時間,讓你做想做的事,但你得替我盯緊映夏,別讓我丟了寶貝。”

  映秋一臉無奈。

  “我知道。”把她看管得很好。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省省吧。”

  柳君實擺擺雙手,“我也沒說這會兒是來迎娶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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