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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穆憐 -【冷君勾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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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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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憐 - 冷君勾情

這個冷冰男人在她跌倒時救她一把,
但為何跟著她回去住她家?
原來他是冥界左護衛,
專程來迎回轉生在她身上的冥王,
啥?那她不就被鬼附身!
好吧,但這樣又如何?
父親自殺、母親失蹤,現在還被老闆Fire,
她日子要過、工作還是要找,
怎知麵試連吃閉門羹,且被仇人冷嘲熱諷,
而他又冒出來解救她,幷警告有魔物作祟,
瞧這傢夥說得義正辭嚴,她是不想相信,
可仇人的怪怪報複行動都該死的被他料中,
她發覺自己漸漸不能沒有他,
不過,她卻聽到他對朋友說,
帶她回冥界前,他會讓她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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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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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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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遠古時代,人類與天神的分界清明,在人類的心目中,天神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甚至清楚劃分出人類與神之間的分界點。

但隨著神奇造物者的捉弄,一些魔物也相繼出現在人類的世界,在人類科技尚未昌明的時代,天神是生活在天上的神聖者,地麵上則是屬于人類的地盤,至于在陰暗的地底下則一分?

二,是為魔界與冥界的地盤。

有時不受到教條約束的魔物會悄悄地鑽出地麵擾亂人類平靜安詳的生活,造成無可彌補的滔天大錯及禍及人類的世界戰爭,天神則在此時擔起保護人類的職責,保全了人類發展的社會,驅逐了擾人安寧的魔物,還給人類一個平靜祥和的世界。

至于冥界,對人類而言是不受歡迎的,因為自遠古時代起,當冥界的使者出現在人類的眼前時,便代表一個生命的消逝,天神代表人類的生,冥界則掌管人類的死,生死的循環直到今天仍是生生不息、未曾改變。

科技昌明的今天,天神仍是人類心中所敬仰的神?,而魔物已悄悄從人類腦海中給抹煞,至于主宰死的冥界,依舊是人類心目中的恐懼……冥界一直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它處于不見天日的地底下,主宰著人類的生命,是人類最深沈的夢魘。

冥界人與天界人流著同樣的血液,但所處環境卻有天與地的差別,天界是個處處充滿愛與歡笑的快樂地方,冥界則是充斥著死寂與哭嚎的陰森之地。

冥界專收在人界無惡不作之徒,給予這些犯下滔天大錯的惡徒嚴厲的懲罰,是個與天界完全對立的異常世界,雙方同時也以這迥異的對立方式相處著。

經過千年、萬年的考驗,天界與冥界仍秉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相安無事地維持彼此關係,而夾于天界與冥界之間的魔界卻總是不安于室地蠢蠢欲動。

人界曾因為魔物的力量過于強大,逼退了鎮壓的神力,竄出地麵進而引起人間幾次宛如人間煉獄的世界戰爭,經由天界與冥界的攜手合作,這才徹底消滅魔界,和平也才降臨人界。

但隨著人界的時光變換,人類已踏進二十一世紀,魔物的力量卻又在人類的心中緩緩滋生,恐有萌芽之嫌,而天界也因預測魔界的複蘇而進入警戒狀態,然而冥界卻因為一千年的冥王轉生而進入一個人心惶惶的慌亂世代……冥蜀是個處于幽冥地帶的陰森地獄,那裏終年沒有陽光,籠罩于此是一片悄然的死寂,不時還可以聽聞人類哀嚎聲,那是在人界犯下滔天大錯的惡徒們的淒絕慘叫聲,他們的魂魄離開軀體後,來到冥界接受嚴厲的處罰,直到他們所受的刑罰可以抵過他們生前所犯的過錯,才有再世衆人的機會。

冥界人與天界人也有著相同綿長的壽命,而主宰冥界的冥王每到一千年便要進行一次rou體轉換,經過一千年的悠長歲月,冥王的rou體會漸漸腐敗老化,此時冥王的法力會隨著rou體的老化而慢慢消逝,其精魂便會飄離寄宿的肉身,直到新生肉體出現,另一個全新的冥王才會再度降臨帶領冥界的子民。

很快地,另一個一千年就在冥界人的憂心忡忡下來臨,冥王躺在專屬的帝王石上,可以強烈感受到自己的精魂逐漸地飄離,就要離開冥界找尋另一個新的肉身。

“勾魂、攝魄,這一次又要麻煩你們了。”冥王閉起雙眼,徐徐地交代圍繞在他身旁的左右護衛。

“冥王,屬下這一次定不會有負所托。”左勾魂渾身泛著一圈陰冷氣息,臉色凝重地注視著精魂即將遠離的主子。

“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裏,冥界的一切就讓你們多費心了。”

“這是我們該做的。”右攝魄凝著一張臉,雙眼目光未曾離開主子的身上。

“冥界每一千年定有一劫,這一次的劫數恐怕要你們兩位才能化解得了……”

冥王話中透露著令人不可辨識的玄機,而他的話未說完,左右護衛便見到一顆泛著青光的靈球緩緩從他腐敗的rou體中浮出,在一瞬間突地從他們眼前消逝,而躺在帝王石上的冥王肉體隨著冥王精魂的離去,漸漸化?一陣風沙消散在陰冷的空氣中。

看到這種情形的右攝魄不禁輕籲了一口氣,“看來冥王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兩人又有得忙了。”

左勾魂輕瞥了眼多年的好夥伴,一抹不安的預感逐漸浮上心頭,“攝魄,這一次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真巧,我也有。”右攝魄朝他擠擠眼,語重心長地道出心中隱憂,“近來因衆人類貪念欲望的作祟,一直潛藏于人類心中的魔物有蠢蠢欲動的?象,而在這時候冥王又因為一千年的壽命完結而離開冥界,看來這對魔物而言正是消滅我們冥界的最好時機。”

左勾魂讚同地點點頭,“萬一被魔物們有機可趁,對我們冥界、天界以及人界都是個滔天的災難。”

“冥王的精魂已經離開肉體去找尋新的軀殼了。”右攝魄看了眼同?冥王護衛的夥伴,“你說,是你去,還是我去迎接新生的冥王?”

左勾魂揚起唇,露出一貫的冷笑,“看來我們隻有用武鬥才能找出人選了。”

右攝魄聞言莞爾一笑,隨即摩拳擦掌起來,“很久沒跟你過招了,不知道這百年來你的身手是否有所長進?”

“你可以試試看。”

就在兩人準備以武力選出迎接新生冥主的任務人選時,一聲輕柔的嬌斥聲亦在此時響起。

“如果你們有時間在這兒打架的話,還不如把握時間去尋找新生的冥王。”

伴隨斥責出現的是一位擁有高貴氣質的窈窕佳人,她精致的臉蛋上有著令人難以接近的冰霜氣息,琥珀色的雙眼透著清晰可見的絲絲隱憂。

“殿下。”兩人一見到她,立即朝她彎腰恭敬地問安。

他們口中的殿下是冥王之妹星幻,她是在冥界僅次於冥王之下的權力者,手中掌握著冥界存活的命運之鑰,是協助冥王新生的重要使者,也是冥界代代相傳的冥界之女,更是冥界的守護者。

每隔一千年,在冥王不在的期間,守護冥界的力量是最?薄弱的時刻,再加上魔物的猖獗,可以預料得出這次冥王的轉生將會遭遇重重困難。

星幻美麗的容顏蒙上一層憂心,“我已經占卜出冥王的所在地了。”她看了眼立在身前的左右護衛,“左使者,這次找尋冥王的任務就交托給你了,冥王目前的所在位置就在人界,你早一日找回冥王,冥界就可以免于崩裂。”

“崩裂?”右攝魄的眉緊緊糾起,“殿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預言冥界的毀滅嗎?”

星幻緩緩搖了下頭,“冥界是永遠不滅的,隻是這一次的冥王轉生將會遭遇到無法預測的災難,此時此刻的冥界就隻能仰賴你們了。”

左勾魂與右攝魄對看了一眼,對于她的說詞都感到匪夷所思。

“你們不用急著追問我,因為我也沒有答案可以告訴你們,唯一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們冥界人都必須順應天意行事,這樣冥界或許可以免於崩裂,至於我為什麼指定由左使者到人界,這是冥王的旨意,而我隻是遵從他的旨意行事。”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動身到人界,將冥王迎回。”許下承諾後,左勾魂猛一旋身,帶著黑暗氣息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兩人眼前。

確定左勾魂已經離開冥界,保持沈默的右攝魄這才?眼直視進眼前一雙琥珀色的眸底,“殿下,為什麼你要勾魂到人界迎接冥王?”

星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右使者,我說過,我隻是遵從冥王的旨意行事,如果你想要知道原因,可以等冥王回歸冥界後再向他問個清楚,倒是你……在左使者及冥王不在的期間,守護冥界的重責大任就落在你身上了,希望你能克盡職守執行你應盡的任務。”

“這個屬下自然遵從。”

星幻眼帶複雜神色地在他身上停留一會兒後,才拂袖轉身離開,留下望著她身影消失在眼前的右攝魄,他看著她的幽黑雙瞳中隱約透出一抹奇異的視綫……

日子一如往常的平靜寂然,夜裏飄送著徐徐秋風,淒淒的秋風在逼近冬季的黑夜裏顯得更?蕭瑟不已,端木晰躺在床上閉著雙眼,耳邊仍可清晰聽聞到窗外的風狂嘯呼嚎。

躺在床上的她臉上隱隱出現不耐煩的神色,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緊張感突地壓迫著她的心,令她無法順暢的呼吸,更無法保持平靜心情入睡。

在迷迷糊糊間,端木晰仿佛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從她雙肩抖動的模樣不難猜測出她正在哭泣。

很奇異的,看著那個女子抖動的雙肩,她的心就不由得衍生出一抹傷感情潮,腳步也不自禁地往女子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可在她逼近那名見不到臉孔的女子同時,一聲憤然的女聲陡地在她頂上揚起。

“不準過來!”

端木晰的腳步緊跟著停下,正當她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時,卻見到在她前方的那名女子緩緩消失在她眼前,驚得她張口無言,心中蕩漾著一片驚愕之情。

緊接著出現的異象更讓她久久都無法開口言語,甚至無法保持理智地思索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孩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飄蕩在空氣中的是一聲聲隱含極大痛苦的懺悔,以及引人心酸的嘆息聲,端木晰立在原地無法動彈,隻能任由自己聽聞著那一聲又一聲飄進她心扉的嘆息。

驀然間,一道從天而降的青色光芒讓她來不及收拾起莫名的傷感,隻能眯起眼看著那道青色光芒緩緩出現在她眼前,她眼中盛滿了無法獲得解答的疑惑,就見到一團令她刺目得睜不開眼的青色光球往她整個人襲來。

端木晰下意識地尖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那團怪異的青色光球把她給淹沒。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在不到三坪的房內響起,將徘徊于現實與夢境之中的她拉回灑滿一室秋意的房間。

冷汗涔涔地張開雙眼,微微急促的呼吸顯示出她所受到的驚嚇,她睜圓雙眼直盯頂上略微褪色的天花板,腦中不斷回憶著剛才所做的怪異夢境。

她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也無法解釋這個怪異的夢?

何帶給她過度的驚嚇?

端木晰微微閉上眼,耳還依稀可聞夢中女子的輕聲嘆息,霎時又驚得她張開眼,無法理解那名女子在她心中造成的驚慌震撼感。

“這是什麼奇怪的夢?”她不禁推被靠著床頭坐起,喃聲低問。

夢中所見的景色在她眼中怪誕至極,那裏絲毫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也感受不到一抹人氣……她不能自己地用雙臂環抱著身軀,感覺到夢中的冷意仍環繞于身邊揮之不去,腦中、耳邊則回蕩著夢中那個永無止息的悲嘆聲。

像是受到蠱惑似的,端木晰的思緒又飄然遠離了軀體,耳邊不斷縈繞著夢中那句句哀嘆,但不知為什麼,她竟感受到一股溫溫的暖意湧上心頭,觸動了她不輕易妥協的脆弱心防,令她憶起小時歡樂的時光,隻是……她的歡樂在一瞬間受到擠壓,頓時被擊潰得煙飛四散,她的家、她的親人、她應該擁有的愛都在那時在她眼前灰飛煙滅了。

端木晰擡頭望了眼窗外,少了窗簾避障的窗外有著被烏雲遮蓋的月光,凝望著被烏雲圍繞的月亮,她不禁怏怏不快地輕蹙起一雙秀眉。

不管這個夢代表著什麼,她隱隱有著奇妙的預感,在她平靜的生命中似乎將有一股令人無法抵擋的驚濤駭浪要朝她襲來……

二○○○年衆人界隨著科技的進步、文化的發達,人類善用天生的智慧一一開發出各式的?品,小至個人用品大至國家社會的保衛科技?

品,都在人類不斷創新發展下製造出屬于人類的舒適環境。

左勾魂在頃刻間離開終年不見天日的陰暗冥界,來到充滿嘈雜及活力的人界,他站立在某棟高樓的尖塔上端,凝望著在他眼中猶如螻蟻的人類。

他俊挺的麵容上不曾出現過一絲驚奇,望著?生活忙碌的人類,他可以從他們的身上強烈感受出無窮盡的希望以及藏于內心深處的醜陋念頭。

左勾魂擡頭望了眼湛藍的天空,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片烏黑的無形氣雲逐漸要彌漫整個美麗的藍空,這足以證明人類內心的蠢動欲望已經催動了魔物的形成,在不知不覺中魔物已漸漸壯大,且有攻占人界的趨勢。

“莫怪乎魔物有日漸壯大的趨勢。”再讓人類心中的欲念繼續壯大下去,隻怕這片藍天不再美麗,人界也不再安寧。

魔物若不盡除,恐怕又要重演千年前天界、冥界聯手的魔界大戰,那樣的惡夢他不願再去經曆,也不願讓那激烈的慘況重現在眼前。

看來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冥王的精魂,迎接新生的冥王回歸冥界才能阻止戰爭的悲劇再度重演。

主意一定,左勾魂閉起炯然有神的雙目,靜靜地感受在他身邊流動的空氣潮流,想要藉此探出冥王的氣息。

驀然他的眼猛地張開,直視著前方,在蕓蕓?生的混亂氣息中,清楚看見屬于冥王的生命之光就在他前方隱隱若現,盡管已失去了軀體,但他仍可以強烈感受到冥王的強大力量。

左勾魂眯起雙眼凝望著眼前生生不息的青光,看來殿下所言不假,冥王這次的新生地確實是在人界,這讓他的腦中又蹦出了層層疑問。

為什麼一向在冥界降生的新生冥王此次會選擇在人界中轉生?這其中是否隱含了不衆人知的天機?

他微眯的雙眼透著無法勘透的迷思,看著那青色光芒,無法再繼續猶疑下去,目前橫在他眼前的當務之急是迎回新生的冥王。

“這算什麼?!”端木晰揚著手中接獲的開除通知單,一臉氣惱地質問著她的上司張忠明。

“這是你的遣散費。”張忠明麵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冷言的宣告。

“遣散費?”她的語氣不禁尖聲高揚,引來辦公室外頭同事們的關愛眼神,“為什麼?我……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公司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張忠明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對于她的問話顯得不以為然,“端木小姐,很顯然地,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公司的方針,看來上頭作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什麼正確的?這根本是荒謬!”她一直克盡職守的做好份內的工作,結果卻得到手中薄薄的遣散費。

張忠明的利眼朝她射出一道光芒,徐緩地說明,“端木小姐,我們公司隻是一個小公司,老闆出來開公司當然是為了要賺錢,而不是專門做慈善事業。”

“我懂了……”端木晰握緊手中的遣散費,“老闆還在?當日我替他做主撥出的慈善經費耿耿于懷對吧?”

他輕瞟了她一眼,“這當然不是主因,他隻是認為由你擔任公司的會計對你而言似乎太大材小用了,所以……”

“所以他幹脆給我機會,讓我到外頭去尋找更好的工作對吧?”端木晰皮笑肉不笑地緊盯著他不放。

“咳咳,”他回避著她的眼神,“如果你可以明白老闆的用心,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端木晰怒瞪他一眼,揚起手中的遣散費,“那麼請你轉告老板,他要我走人我可以接受,誰叫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再加上他完全授權給我,所以我才大膽地想?他積點陰德,將善款捐給兒童及老人之家,如果他心疼那兩百萬的話,大可以收回去,我相信兒童及老人之家沒有他那筆善款還是可以維持下去。另外,你不覺得這個遣散費給得太少了嗎?”

“你!”張忠明一張老臉頓時漲紅,他萬萬沒想到平日默默無言的小會計竟有如此火爆難惹的脾性。

端木晰臉色一板,“你們當真以為我端木晰是好惹的嗎?我知道當初你們錄用我隻是不想落人口實,讓社會大?認為你們歧視一個殺人犯女兒的人權,所以才勉?其難讓我進來工作,甚至對我委以重任。”

她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眼中有著看透世態炎涼的成熟,“原來兜了一個大圈,你們隻是想營造出一個善人的形象,再想辦法把我趕出公司。可是單單以一個被利用者的角色看來,我領的遺散費似乎太少了點。”

張忠明被她的話給激得說不出半點反駁的語句,隻能朝她揮揮手,“如果你還不滿意,可以到會計部去據理力爭,而不是在我這兒撒野。”

端木晰揚起一個莞爾的笑容,“你放心,我會的,至少我還懂得維護我應有的權益。”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上司的辦公室,不顧目光投射于她身上的同事們,昂首闊步地朝會計部走去,耳邊依稀可以聽見好事同事們對她的議論紛紛,而其中的議論又再一次傷到她的自尊,勾起她不快的童年回憶。

“狗屎!”端木晰踢了一下無法發動的二手機車,滿腹的怒火沒有發洩的管道,隱忍已久的委屈在此刻不禁有外洩的?象。

“什麼嘛,連機車都想趁這個時候來欺侮我!”騎著二手機車離開昔日公司來到熱鬧的大街上,她找了個地方胡亂解決午餐後,機車卻選在這個時候罷工。

“可惡!王八蛋!”她又踢了機車車身幾腳後,沒有辦法地坐在車上陷入一陣苦惱,而腦中盡是縈繞著那些同事們的議論言詞──瞧她那副潑辣樣,殺人犯的女兒果然不好惹……嘖噴嘖,真看不出來端木小姐會是這樣的人,我們可從未因為她的父親是個殺人犯而輕視、嫌棄過她,沒想到她居然耿耿于懷……是啊,我們可沒人看輕她呢,這全都是她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夠了!”端木晰捂住雙耳,不想再讓自己回憶起那些該死的議論。“難道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是我的錯嗎?”

今日的遭遇又將她推回不堪回首的往事裏,她一直想要將那不快的回憶給忘掉,但她身邊的人總是無時無刻地在提醒著她的身份、她的過往……“誰說這是個開放的社會?”她不禁麵露苦笑,看著街上有說有笑的人們,她多?希望她是那其中一員,可以開懷無憂地笑著,忘記所有的不愉快。

端木晰沒有多餘的時間苦惱,望了眼罷工的機車,她認命地跳下車身,試圖再一次發動機車,但經過幾次嘗試後,索性直接放棄,以人力推動笨重的機車,打算將它扔給機車店老闆看看是哪兒出了問題。

當她牽著機車欲越過斑馬綫時,一輛疾馳的轎車突地從她身邊呼嘯而過,驚得她為了護住自身的安全,急忙地退了一步,卻因為一時重心不穩,牽著機車一同摔倒于地。

“唉唷!”她發出驚叫聲,人跟著撲倒在機車上,慌亂之中被機車尖銳之處劃破了皮。

端木晰連忙忍著痛坐起,察看受到波及的右腳,看著被劃破而滲出血絲的皮膚,她隻覺得一切真不公平。

老天爺竟這樣對待她,現在她不但失去工作,還莫名其妙地受到傷害,簡直是禍不單行!

突地,一個黝黑的大掌出現在她眼前,她順著大掌的方向看去,對上一雙沒有絲毫溫暖氣息的黑眸。

黑眸的主人沒有等她回應,直接將她從地麵上拉起,端木晰這時才真正注意起眼前的好心男子。

他一身的黑,黑衣黑褲,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白,一張有稜有角的俊挺麵容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更遑論會有一聲關切的問候。

他整個人仿佛是來自地獄,渾身夾帶著不屬于人類的冷冽寒氣,一雙凍人的利眸更是沒有情緒起伏,但是他的注視卻挑起她心中一抹怪異的親切感。

是的,她竟然對一個陌生人?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而他還是個冷得像塊冰,不似這個世界的奇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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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沒事吧?”左勾魂迎視眼前女子的打量目光,好半晌後才緩緩吐露出關懷言語。

乍聞他低沈富磁性的嗓音,端木晰有如受驚小兔一般急忙放開握著他的手,“對不起……”隨即她想起受到他的幫助,又連忙改口,“謝謝你。”

“嗯。”左勾魂無謂地虛應著,一雙幽黑瞳眸閃爍著深邃的目光在眼前女子身上打轉。

看著低垂螓首的端木晰,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彌漫全身,而他居然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現下的心情波動。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親切感,像是在天邊又像是在身旁般的親近,一股似有若無的冥界氣息係繞在他吐息之間,叫他一時間沒有離去的打算。

驀然間,他的雙眼受到端木晰的吸引,看到她身上散發出一抹若隱若現的青色光芒,驚得他當下不顧任何禮儀地一把抓住正在將機車扶正的她。

“啊!”端木晰因受到他突如其來的拉扯而嚇了一跳,雙手的力量一分散,又將剛剛牽起的機車摔倒在地。

“你……”左勾魂臉上閃著一抹詫異的神色,緊皺的眉宇有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幹什麼?”她連忙甩開他的手,一擡頭便迎上他專注炙熱的注目,當下一股莫名的力量衝擊著她的心房,讓她頓時不知所措、手腳慌亂起來。

“你……”左勾魂眯起雙眼,無法相信他找尋已久的冥王精魂竟在她身上重現,但……這怎麼可能?!

冥王怎麼可能會附在一名女子的身上?離開冥界來人界的冥王精魂不外乎是尋找一個恰當的肉體,以便回轉冥界繼續領導冥界子民。自冥界建立以來,曆代的冥王一到千年便會捨棄rou體,轉而尋覓另一具全新的肉身,這是幾千年來未曾改變的生存法則,然而,這次冥王的轉生卻令人出乎意料。

幾千年來,冥王都以男兒身出現,在冥界的曆史中也未曾有過任何一位女冥王出現,難道這一次冥王打算以女性之姿統領冥界?

但這怎麼想都于理不合,因為生在冥界且位元元于高位者的女性僅有一位,這一位便是星幻殿下。她自一出生後,便肩負著守護冥界之重責大任,甚至還握有讓冥王精魂歸位的神奇力量。

所以殿下在冥界的地位僅次於冥王,是以高貴聖潔氣質獲得冥界子民們敬仰愛戴的冥界之女。

“我怎麼樣?”端木晰不禁皺起眉,雖然暗暗訝異眼前男子驚愕的神情,卻也對他顯露出的模樣感到莫名不解。

“不……”左勾魂緩緩放開眼前的女子,又定睛仔細一看,卻發現在她身上再也瞧不出任何冥王所散發的氣息,難道這一切是他的錯覺嗎?

“怪人。”端木晰輕啐一聲,連忙拉起倒在地上的機車。

剛開始她還以為遇見了好心人,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漠不近人情的男人竟屬于怪異之級,讓她不禁想起今天遭遇的種種,不得不再感歎起老天的命運捉弄。

又是一股吸引他的力量牽引著他的感官,叫左勾魂無法安心離開她的身旁,更何況剛才那一瞥他確實瞧見冥王的精魂在她身上重現,但此時此刻她身上卻毫無一絲冥界氣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腦中存有層層疑雲,自從來到人界後,原以為可以順利找到冥王,也曾一度發覺冥王所散發出的精魂氣息,但是這些天他找尋下來,卻未見成果。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棘手,以往冥王的精魂幷未離開冥界,所以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迎回新生的冥王,隻是這一次……真的很不尋常,整個情況像是脫了軌似的失去控製,讓他遭受到一股無言的挫折感。

端木晰牽起機車打算找間機車修理店把它修理好,以免失去代步的交通工具,可當她走了一段路之後,敏銳的感官漸漸發覺到不太對勁,在她身後仿佛有股陰冷且具壓迫性的氣息朝她不斷襲來,逼得她不得不回頭一探後邊的怪異,卻意外見到剛才那位好心幫她一把的男子站在身後,正一臉疑惑地盯著她看。

端木晰暗暗嚇了一跳,“你……你為什麼跟著我?”她可以肯定那股詭異的陰冷氣息是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左勾魂隻是緊盯著她不放,似乎想從她身上獲取一絲確定感,但是剛才所見的青色光芒在她身上已無?可尋,卻無端激起他追探決心。

“我跟著你對你是一種困擾嗎?”他想搞清楚這其中隱藏了何種秘密,不相信剛才他看走眼,反而更加確定在她身上一定存有冥王的氣息,隻是不見冥王的精魂罷了。

端木晰烏溜的雙瞳一轉,故意忽略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硬霸氣,臉上有抹莫可奈何的神情,“當然,難道你喜歡被一個陌生人跟蹤嗎?”

“陌生人?”他瞥了一眼她,放下身段自我介紹,“我叫左勾魂。”

“左勾魂?”她擰起一雙秀眉,這個名字不但不吉利,而且還怪得徹底。

“是的,我是左勾魂。”

端木晰盯著他嚴肅的神情好半晌,這才明白他報上名字的意義,“難不成你在自我介紹嗎?”

左勾魂向她點點頭,在冥界他一向不用自報名諱向他人自我介紹,因為身為冥王左護衛的他在冥界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今天他不惜紆尊降貴,隻求從她身上獲得一些冥王的情報。

端木晰受不了地朝他揮揮手,非常確定她遇上了一個怪人,“就算你自我介紹也沒用,因為你對我而言是個全然的陌生人,不要再跟著我了,我隻是一個窮人家的女孩,對你而言應該毫無利益可圖。”

“窮人家?利益?”人類說話真是深奧難懂,他跟著她隻是為了冥王的精魂,跟利益有何關係?

“沒錯!”她再一次確定自己今天在走黴運,先是被老闆給莫名其妙地開除,然後機車在半路上罷工,接著右腳又不小心地擦破皮,現在還要保持耐性的跟一個看似正經的瘋子說明無聊的情況,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想到今天一連串不幸的事件,端本晰的頭不禁隱隱作痛,她不耐地向他揮揮手,“離我遠一點。”

左勾魂瞧出她不快的情緒,雖然不喜歡她指揮他的草率態度,但還是意會地點點頭,“我懂了。”原來她不喜歡他跟她跟得這麼近。

她臉上有抹解脫的輕鬆感,“你懂了就再好不過了。”

她的心中暗暗地惋惜這位好心男子,瞧他倒也生得人模人樣的,怎麼他的腦子卻像塞滿了稻草似的無法溝通,看來上天是公平的。

結束與他的談話,端木晰為了防止他再跟上來,牽著機車趕緊加快腳步向前行走,一見到機車修理店,便二話不說地將手中的機車丟給老闆,然後帶著一身的疲累踏上回家之路。

端木晰在回到租賃的公寓樓下時,不知為什麼突覺一陣心神不寧,讓她倍感疑惑地轉頭朝身後方向探了探,在意識到自己這種荒誕的行?後,她不禁輕吐了口氣。

“我這是在幹什麼?該不會被那個男人傳染一種叫莫名其妙的病了吧?”她微掀嘴角自嘲後,推開未上鎖的鐵門,踏上公寓的階梯。

不知道會不會是她太過敏感?她的頸後總是一直圍繞著一股陰涼的氣息,令她不禁聯想到那個渾身帶著冷冽之氣的男人,而她的腦中又浮現出他的麵容。

端木晰輕輕甩頭,“我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他明明已經被她趕走,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了,她還在擔心什麼?不過……這真的是擔心嗎?她的心上、腦中衍生出許多怪異的情緒與思緒,仔細想來她幷不擔心他的跟蹤。

在冥冥之中,仿佛有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告訴她,他不是壞人,而是個朋友。

真是可笑!端木晰失笑地拍了記額頭,沒想到她居然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生許多莫名的情潮,而這還是出自于那奇怪的第六感。

側敲了下頭,她決定把遇上的怪男子一事給?之腦後,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找工作,否則以她那微薄的存款,想要撐到過年是不可能的。

想起今天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唇瓣微微一彎,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這又怨得了他人嗎?”

誰叫她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事隔多年之後,人們的記憶猶新,仍把當年發生的事記於腦海,叫她想要將不愉快忘懷亦是件難事。

“唉──”她心情倍感沈重地掏出一串鑰匙,想要開門進屋後暫時將自己埋在棉被之中,好好地自我療傷一番,卻發現插進鑰匙孔的鑰匙動彈不得,無法將房間鐵門順利地打開。

“怎為了?”她在自問的同時,腦中飄上一個令她冷汗涔涔的念頭,她抽出鑰匙仔細端詳,原來她拿錯串鑰匙了,這個發現讓她稍稍振作的心又頓時洩了氣,“天啊,我怎麼會這麼糊塗?”

這些日子以來她過得有些心神不寧,自從經曆那一天怪異的夢境後,她告誡自己要將那個夢忘記,卻發現這個夢境給她太多的震撼及深刻的記憶,想要忘記實屬不易。

“不會吧,我不會因為那個夢才變得心神不寧的吧?”畢竟那隻是個夢,一個縹緲虛無的夢境罷了。

“怎麼,你遇上困難了嗎?”

在端木晰分心之際,一個有如幽冥般的清冷詢問聲徐徐傳進她的耳裏,驚得她連忙轉身,卻見到左勾魂一派自若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你……”此刻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搭不上流暢的思緒。

左勾魂無視她臉上流洩出的驚嚇錯愕神情,自顧自地上前?

她察看情況後,指著緊閉的鐵門輕聲向她詢問:“你遇到的困難就是進不去那裏麵嗎?”

端木晰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好讓紊亂的心緒鎮定下來,“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明明已經把他趕跑了,他又是在何時跟上她的?還有,?

什麼她沒聽見他的腳步聲?他是如何跟蹤她而未被她發現?

況且在踏進公寓的時候,她還敏感地探了一下左右的巷子,那時幷未發覺他的蹤?,然而此刻他卻千真萬確地立在她眼前。

他跟著她到底有何意圖?一連串的問號縈繞在她腦中,卻得不到一個明確的解答。

“我跟著你來的。”他毫不隱瞞地回答。

“跟著我?”端木晰更顯詫異,“我怎麼都沒看見你?

你……你跟著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隻是想要確定一件事。”他撫著下巴,相信冥王的精魂必定寄附在她身上,隻是令他無法瞭解的是,眼前的女子會是新生的冥王嗎?

麵對他的逼近,端木晰下意識地往後退,“你……你想要幹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認真得令人心生畏懼。

左勾魂朝她伸出手,想要藉著碰觸來感覺冥王的氣息,卻沒料到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精神處于緊綳狀態的她。

為了閃躲他伸出的手,端木晰想也沒想地直接往後退去,卻忽略身後的階梯,腳跟狠狠地踏了個空,在她無法掌握的情況下往後墜落。

“小心!”左勾魂快步向前,一把攬住她往後仰墜的身子。

她張大雙瞳望著他冷靜的臉孔,一顆心因為受到無端的驚嚇而劇烈跳動,腦子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團漿糊,而四肢癱軟地無法使上一點氣力。

左勾魂乘機感受她身上的氣息,赫然發現她身上的氣息紊亂,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她四周到處流竄,那種力量強大得令他聯想到冥王,但是屬于冥王的氣息卻薄弱得讓他?生深深的懷疑。

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男人給攬在懷中,端木晰來不及感到害羞,理智已淩駕她的感宮,連忙站直身子一把將他推離。

“離我遠一點。”撫著一顆尚未平息的狂烈心跳,她發現自己的體溫在他的環抱下驟升了幾度。

“你的臉好紅。”他率直地將自己的發現托出,腦子也在極力思索著剛才的發現。

被他這麼一說,端木晰感到羞憤地瞪他一眼,痛恨自己會因為一個無謂的攬抱感到羞澀,“我的臉紅不紅跟你沒關係,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左勾魂望了她一眼,決定老實托出,“因為你的身上有冥王的氣息。”

“冥王的氣息?”她頓時傻眼,“你,你在胡說什麼?”

他凝看著她,眼眉之間有著一抹不悅的情緒,從她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無法接受這個說詞,“我沒有胡說,我懷疑冥王現在寄附在你身上,至于為什麼會選擇你?我也不知道。”

端木晰腦子再度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能睜圓雙瞳盯著他,盡量消化他的說詞。

左勾魂輕輕瞥了她一眼,雖不喜歡受到她的質疑,但仍想起之前未解決的問題,“你進不了門對吧?”

她來不及點頭反應,就見到他的身影在她眼前變得模糊透明,直至完全消失……端木晰無法置信地瞪大雙眼,四肢呈現僵硬狀態,動彈不得,心底被一股恐懼占據,腦子已然當機無法思考,更無法?眼前所見的真實做個完整的解說。

前後相隔不到幾杪,緊張感因為見到左勾魂若隱若現的身影而彌漫全身,接著她看見緊閉的鐵門緩緩開?,更次見到他有如鬼魅一般突然地現形,嚇得她隻能呆怔地望著他的舉動,全身依舊僵硬得有如石像。

“你還好嗎?”他清楚瞧見她臉上的蒼白神色,難道他這帖藥劑下得太強、太猛了?

端木晰感到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對于他的靠近?生驚慌的抗拒感,“你……不……不要靠近我……”

天啊,這個左勾魂究竟是人還是鬼啊?她的心中不禁?自己的可怖想法感到一陣慌亂無惜。

左勾魂看透了她受驚的心,“失禮,我隻是想證明我先前對你說的話,我是來自冥界的使者,來到人界是為了尋找冥王。”

聽著他徐緩的?述,漸漸地,她感覺到內心有一股安定的力量在鼓勵、扶持著她,讓她逐漸恢複先前的正常理智。

真是奇怪,她先前還被這個來曆不明、不知是人是鬼的左勾魂給嚇得全身無力,一顆心就要從胸腔跳出來,怎麼一聽見他平緩的解釋聲調,她像是鬆了口氣似的,蔓延全身的緊張驚懼也在霎時一一退除。

“這麼說……你真的是鬼嘍?”在她的認知中,冥界等於是地獄,身為冥界使者的他理所當然是屬於鬼類。

“我不是鬼。”左勾魂眯起了眼,臉上有種掩不去的厭惡,“我是冥界的左護衛。”

“左護衛?”那是什麼東東?

他懶得與她多解釋,“我隻是要找回冥王。”

“你找冥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整個腦袋亂烘烘的,許多驚奇的事物都在今天給她碰上了,就連與他麵對麵談話,她都已分不清是處于現實還是在夢境之中?

左勾魂深邃的眸光閃過一絲不快之色,“你拒絕跟我合作?”

端木晰頓覺一股惱火從心底升起,“你莫名其妙,從一開始你幷沒有提到合作這個字眼!”她無力地向他揮揮手,“你走吧!我實在沒有力氣和精神跟你爭辯了。”

說著她便搖晃著身子走進家門,在她眼前驟然降臨的一切恍若一場無盡的夢幻,或許在她一覺醒來之後,她會赫然發現今天從頭到尾都是在做夢。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會跟著你,直到我真正確認你是否就是冥王寄附之身。”

他在她身後冷冷地宣告其意念。

端木晰隻覺腦袋一片混亂,極需要獨處好好冷靜一下,此時她的耳邊傳來一陣轟轟聲,他的話像是一陣輕風掠過耳邊,她沒有仔細地聽進耳。

“別煩我!”她一把關上鐵門,徹底將他阻絕于外,加快腳步往室內移動,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便不假思索地將自己?進柔軟的床鋪。

“這是夢……全都是一個夢……”她抱著棉被喃喃自語,拒絕去相信今天所經曆的一切。

她相信這全是自己所虛構出來的夢境,隻要再好好地睡上一覺,那麼一切驚奇、震撼將不會發生。

尾隨于端木晰進入室內的左勾魂在見到她撲倒在床昏昏睡去後,莫可奈何地悄嘆了一聲。

“人類都是這樣的嗎?”像她一樣在逃避現實的嗎?

不過,不論她如何想要逃避現實,都無法將他順利擺脫掉,因為他的任務就是前來人界迎接新生的冥王,不論這個冥王是男抑或是女。

瞥了眼進入熟睡狀態的她,此刻她毫無防備的天真睡?吸引了他的專注目光,神志也逐漸失去自我的掌控。

一回神,他發現自己正小心翼翼地?她覆上棉被,動作輕柔得令人出乎意料,也頓時嚇了他一跳,連忙停止手邊動作往後跳開。

左勾魂眼色複雜地看著一臉平靜睡容的端木晰,百般不解一向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他為何會有如此輕細的舉動?

他蹙緊一雙英眉,帶著不解的疑惑身影在她身前逐漸消失,而床上的人兒仍沈醉于甜美的夢鄉之中,徹底地?棄了殘酷的世俗……

“孩子……你要小心……小心黑暗的力量……”

在懵懵懂懂、忽虛忽實的縹渺意境中,端木晰聽見一聲又一聲的哀淒警告,令她情緒難安地皺緊了眉,神志游走于現實與夢境之間,找不到一個真實的出口。

“小心……小心什麼?”她喃喃囈語,雙眼也緩緩從深沈夢境中脫離。

當她對上褪色的天花板時,整個人猶如大夢初醒般的睜大雙眼,一時間無法辨清現在所處的時光空間。

“你醒了。”

一個清冷如從地底深處鑽出的音調挑起她末梢神經的敏感,她的目光隨著聲音來源探去,發現一個臉部陰暗不明的男子在她的房間內。

“你是誰?”她驚恐地掀被坐起,腦子極力思索著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語氣。

左勾魂從陰暗處走出,露出他那張抿唇的冷硬臉孔,報上了名號,“左勾魂。”

“左勾魂……”先前發生的所有事件在瞬間回到她的腦中,她張口無言,原來那些都不是夢,而是她不願麵對的真實,“你……你怎麼在這兒?”

左勾魂略顯不耐地皺起眉,“我說過要跟著你。”

“你跟著我幹什麼?”她的聲音不禁激動地高了幾分貝。

“我已經說過了。”

“你說過什麼?”她不願去回想他說過的話,“我隻希望你別來煩我!”

她根本就聽不懂他說的冥界、冥王抑或是鬼,隻知道跟一個不是人類的鬼扯上關係準沒好事。

“那可不行。”左勾魂陰沈著一張俊?,“我的任務是要迎接新生的冥王回冥界,現在冥王寄附在你身上,你很有可能是新生的冥王。”

“冥王?!”端木晰詫異地瞪大雙眸,“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冥王,什麼……寄附……”

有鬼附在她身上?!媽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平靜生活會頓生波濤,殺得她措手不及、無法反應。

“你聽得很清楚了,你有可能會是新生的冥王,所以我必須跟隨在你身邊仔細觀察。”

“觀察什麼?”她擰住眉,總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就像是一隻實驗的小白鼠。

“你究竟是不是冥王。”

端木晰忽覺一片黑暗朝她襲來,有種暈眩感,“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才不是你口口聲聲指稱的冥王。”

“人類?”左勾魂不太確定地凝看了她一眼,若沒有仔細詳察的話,是無法發現在她身上隱約透出一股屬于冥界的氣味。

“當然,我是個道道地地的人類,才不可能跟什麼冥界、鬼怪有所牽連。”

“我不是鬼!”他要解釋多少遍,她才不會把他當成鬼看待?

“你說你是從冥界來的,對人類而言就是鬼,反正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我隻希望你能離我遠遠地。”今年她肯定犯太歲,所以才會惹上一個天大的麻煩。

“那可不行!”他非常堅持,若不能把冥王迎回冥界,隻怕千年前的混亂大戰會再度爆發。

端木晰隻覺眼前一片暈黑,一點想要控製自己不要昏倒的意願也沒有,她希望昏倒醒來後,所有的麻煩已然遠離,包括陰魂不散的他……左勾魂看著她昏過去,唇邊不禁浮現一抹好笑的嘲諷,第二次了,這個女人第二次在他麵前想要藉著暈眩來逃避事實,不過,結果可能會讓她極度失望,因為他打定主意跟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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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決定了,就這一家。”在報紙上的求職欄以紅筆畫下既定目標,端木晰自信滿滿地朝眼前的高樓大廈邁進。

左勾魂一直跟在她身後,看著她今天去應征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結果都是鎩羽而歸,忍不住出聲勸阻,“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你不會成功的。”

端木晰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要跟著我多久?”

現在的他已然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了,原以為他會自動消失在她生命之中,結果當她從一陣暈眩中醒來時,這才真正發現一個可怖的事實,他賴定她了。

左勾魂彎曲唇瓣露出一抹冷笑,“我已經說過了,直到我確認你是否就是新生的冥王?止。”

她無可奈何地向天翻白眼,“你要跟我說多少次,我不是你口中新生的冥王,我是人類,人類!你懂了沒?”

“我知道你是個人類,但是在你身上也存有冥王的精魂……”

“夠了,你別再說了!”她深吸一口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隻要一想到在她身上還附著一抹冥王的魂魄,不知為什麼她渾身總是竪直了鶏皮疙瘩,不自在極了。

左勾魂冷惻惻地望了她一眼,“我隻是希望你接受現實。”

端木晰倍感惱火地看著他,“我隻希望你能夠消失在我眼前滾出我平靜的生活!”

見她稍微發洩出火氣,左勾魂隻是微微挑眉,自與她接觸的這些天來,他才發覺她實在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秀麗端莊的外表下所隱藏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傲骨,以及頑固堅持、不屈不撓的精神。

換言之,她是個跌破衆人眼鏡的堅強女性,不但不好對付,也不好輕易打發,更是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嚴謹心防,叫人無法觸碰到她的軟弱、她的內心……“那是不可能的。”

簡短的談話激出端木晰氣憤的情緒,她感到懊惱地瞥了冷淡臉孔的左勾魂一眼後,決定來個眼不見?淨,再次大步地朝眼前的高樓邁進。

看穿她的意圖,他好心地懶懶開口提點,“別白費力氣了,你不會成功的。”

端木晰收斂起被他激出的絲絲火氣,綳緊柔美的下巴綫條,淡淡地睨了睨他,“成不成功是我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隻要離我這一點,我就感激不盡了。”

看著她義憤填膺地向前走去,左勾魂第一次發覺到自己在她眼中是個極不受歡迎的人物,這叫他無端地感到有些沮喪灰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端木晰如此厭惡他?難道是因為他一直跟著她的關係嗎?

但是今天這一切發展也不是他所能控製,誰叫她極有可能會是新生的冥王呢?

雖然他也不願承認她會是冥王所選擇的肉體,但是,她身上的確存有冥王的氣息。

至于她要到哪時候才會接受冥王魂魄的融合,成為新一代的冥王,這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當他一想到她的靈魂即將被冥王給吸收,他的心底就有股隱隱的不悅感,在一向平靜無波的心湖上激起些許的漣漪。

不該是這樣的,身為冥界護衛的他沒有所謂的七情六欲,更沒有無謂的情感波動,但自從他來到人界,遇上頑固的端木晰後,他開始發覺到身上似乎感染了人界的氣息,稍稍變得有一些人氣,也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怪異情緒。

這不是個好現象,他極不喜歡受到影響轉變的自己,身為冥界左護衛的他不需要任何的轉變,千年來他隨著冥王不斷地轉生,一向是冥王身邊的得力助手,也是冥界受人敬仰的左護衛……而高高在上且尊貴的他更不需要沾染人界紊亂的氣息,他是冥界人,有身為冥界人的驕傲!

擡頭望了眼蔚藍的天空,眉宇間沾上了抹憂心色彩,看著日漸擴大的黑色雲層,他擔心處于暗處蠢蠢欲動的魔物將會對人界發出攻勢,到時候失去冥王的冥界有能力阻擋魔界的侵略嗎?

“什麼嘛,經理就了不起啊,狗眼看人低!”

左勾魂眯起一雙銳利的眼,看著端木晰忿忿然地從高樓內走出,由她那張充斥不滿的小臉上可以對她此番的前去窺知一二。

“又失敗了對吧?”他環抱著雙臂,眼中有著一絲哀歎。

她斜睨他一眼,“拜你的烏鴉嘴所賜。”

拿著紅筆在欄位上狠狠地畫了個大叉,她感覺到一股無力感慢慢的蔓延全身,占據了她空虛的心靈。

“難道你還沒發現嗎?”左勾魂皺著眉,可以明顯看到環繞在她身邊的絲絲黑雲。

“發現什麼?”他總是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左勾魂突地一把捂住她的眼,在她尚未發威大吼之時,又迅速離開她身邊。

“你這是幹什麼?”她不明所以地瞪著他發出質疑。

“你的身邊……”他指了指她的四周,“看見了沒?這些就是你求職無法成功的因素。”

“我的身邊?”端木晰照著他的指示迅速看了眼四周,發現身邊不知在何時多了一些奇怪的黑色雲絲,“這是什麼?”這些黑絲看起來真是惡心極了。

“這些是魔的氣息,今天你所接觸到的人身上應該都有這種氣息,所以我才說你求職不會成功。”

“魔的氣息?這又是什麼?”她甩甩手、踢踢腿,企圖想要把圍繞在身邊的黑色雲團散去。

左勾魂走近她的身邊,緊鎖的眉宇間有著不易察覺的憂心,他?手輕輕一揮,環繞在她四周的陰暗黑雲在瞬間便消逝無蹤,“魔就是魔物,它是千年以來最難以對付的族群,現在他們已經潛入人類的內心,隻要時機一成熟,這些受到魔物侵占心靈的人類將會成為他們的走狗。”

端木晰頓覺一股冷顫寒入心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就讓我當一個無知的人類可不可以?”

“無知的人類?”他唇邊勾起一抹諷笑,“的確,人類是最無憂也是最無知的,所以才會讓那些魔物乘虛而入,不過……這其中似乎太巧了吧!”

端木晰瞥了眼正陷入思忖的他,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驅散在她四周的黑雲,但隨即想起他是冥界人的身份,那麼就沒什麼讓她好深入探討的。

拿起報紙她的雙眼趕緊梭巡著下一個求職目標,就不相信今天她會一直碰壁找不到工作,她堅信事在人?,就看自己願不願意比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反正對這樣的付出她習慣了,肩負著殺人犯女兒的身份,她的成長過程充滿了崎嶇坎坷,求職處處碰壁對她而言隻是生命中的一個小挫折。

端木晰正專心地找尋下一個求職目標,突然一個隱含嘲諷的聲音從她前方傳來。

“端木小姐,還在找工作嗎?”

端木晰不耐地皺了下眉,很快便知曉來者是誰,她微微擡起頭,不意外見到陳閔東那張含著邪惡的嘴臉。

“又是你!”這個家夥又出現在她眼前,那代表著將會有災難臨頭以及不堪入耳的侮辱。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還會有誰?”陳閔東斂住得意的笑臉,眼中閃爍著明顯的算計鬥爭光芒,“嘖噴嘖,到了年底才來失業,真是辛苦喔。”

端木晰一把捏縐手中的報紙,彎起唇瓣露出一抹不自在的冷笑,“想必我處處碰壁也是你的杰作嘍?”

她早該想到了,也早該知道陳家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她,想來她還是太天真了,天真地以為一切醜事罪惡會隨著時間而消逝,結果到頭來她才發現時間隻是更加深了彼此的怨恨。

陳閔東臉色丕變,冷冷地斜眸著她,渾身有掩不住的富家少爺的貴氣,“我隻是想要讓你瞭解我們陳家的勢力有多大,像你這種殺人犯的女兒就應該乖乖地蹲在街角向人搖尾乞憐才是。”

“你!”她朝他發出兩道怨毒的眸光,“對付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孤女,你很快樂對吧?”

“對付?”陳閔東冷冷一哼,臉色在瞬間變得猙獰,“?

什麼不說這是你們端本家欠我的?你可別忘了,當年你父親持刀憤而行凶殺害的人可是我的父親,自那一刻起,你們端木家就欠了我們陳家還不完的冤債。”

端木晰挺直腰桿,不讓當年的遺憾再一次衝擊她脆弱的心,“為什麼不說是你們陳家對不起我們在先?”

“哼!”陳閔東甩甩手,皮笑肉不笑地凝看著她,“端木晰,別忘了,端木家所欠下的是無可償還的血債,你窮其一生也無法還清欠我們陳家的債。”

“那我父親呢?他的死還不能化解你們陳家的怨恨嗎?”

她不懂,不懂陳家人為何在事過十五年後還緊緊咬著她不放?她父親還為此賠上了一條命!

“你認為呢?”陳閔東眼中迸射出森然眸光,“你以為一命抵一命就可以化解我們兩家之間的冤仇嗎?告訴你,你可別太天真了,隻要你們端木家還有傳人在,我就不會讓你們端木家過一天好日子。”

“陳閔東,你是個卑鄙小人!”她忍無可忍地上前欲要狠狠甩他一巴掌,想將他從古老的宿怨中打醒。

他看破了她的企圖,反被動?主動,沒有半分憐惜地伸手用力推她一把,看著她受到措手不及的力道而跌倒在地,他的臉上出現一抹嘲弄得意之情。

“端木晰,憑你想要教訓我,也不先去秤秤自己的斤兩,你們端木家是永遠鬥不過我們陳家的。”

“可惡!”端木晰忍痛咬著牙怒瞪他一眼,原本是想要給他一點教訓,沒想到反被他教訓一番。

左勾魂一直在一旁看著、聽著他們之間的舉動及對談,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陳閔東對端木晰毫不留情地下手,他那雙幽如泓潭的眸子瞬間閃爍著點點寒光,同時也布上一抹陰黯森然,顯得異常 詭譎深沈,令人無法靠近渾身散發著寒氣的他。

他朝陳閔東的方向步步靠近,眼中反映出環繞在陳閔東四周的層層黑雲。

“你是誰?”

左勾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轉向跌倒在地的端木晰,朝她伸出手,一把將她從陰潮的地麵上拉起。

“你沒事吧?”他的雙眼未離開她略顯氣惱的小臉,沒有發覺到自己的語氣在發聲時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溫柔。

端木晰在接觸到他帶著關懷的眸光時,感受到心底一股暖流四處流竄,一時間無法坦然麵對他的直視,連忙低垂下螓首輕輕搖頭,“我沒事。”

發覺到左勾魂的存在,陳閔東原本想要再乘機發出奚落言語,卻頓覺胸口強烈一窒,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著他的胸口,讓他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你……”他一手捂著莫名發窒的胸口,一手指著不知從何處蹦出的男子,無法解釋眼下發生在己身的莫名狀況。

“少爺!”正在路邊車旁等候的司機看到陳閔東似乎有異狀,連忙上前出聲詢問:“少爺你沒事吧?”

陳閔東一臉詭異地看向左勾魂,不解為何隻要他一靠近,胸腔便有種難受的緊窒感覺,“你……你是誰?”

左勾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透了環繞在他身邊的魔物雲霧,“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倒是你──如果再不收斂一下你的野心,遲早會被寄宿在你心中的魔物給吞幷。”

陳閔東掀唇露出一個諷笑,“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左勾魂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勁地盯著他看,眼中有著令人無法捉摸的深沈愁緒。

左勾魂光是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就讓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沈甸甸地壓在心頭,他看向突然蹦出的左勾魂,再看向一臉無謂神情的端木晰。

“哼,神經病,我們走!”不甘示弱地啐罵一聲,陳閔東帶著司機快速離開。

“他已經被魔給侵蝕了──如果再不自重,恐怕沒得救。”看著陳閔東身後揮之不去的團團黑雲,他腦中的疑問都獲得了解答,“看來你今天去應征的幾家公司就是沾染了他身上的魔氣。”

聽著他的喃喃低語,端木晰眼光不自覺移向逐步離開的陳閔東,訝異地追問:“魔?你說在他身上有魔物?”

左勾魂看了她一眼,沒有再透露更多的訊息,“對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的注意力被他一句關心的問候給引去,一顆稍稍平靜的芳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關懷而激起怪異的情潮。

看著陳閔東離開的方向,左勾魂不禁擰緊了一雙眉。

真是麻煩,寄宿在陳閔東身上的是個魔力強大的魔物,如果任由魔繼續侵蝕下去,再過些時日恐怕連他也無法應付。

看來殿下說得沒錯,若不早日把新生的冥王迎接回冥界,隻怕冥界也難逃被魔物侵略的命運。

他緩緩看向陷入思忖的端木晰,那股不情願的心情從心底徐緩升起,想像著她的靈魂是會被冥王給吸收或者是自動滅掉?很奇異地,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不樂意見到。

為什麼,為什麼冥王選上她?選上一個女子成為新一代的冥王?

百般糾纏難理的思緒困擾著他一向清明的腦子,現在的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準確地作出判斷,無情無欲的過日子,因為他發現他的心開始?生一種名叫牽 掛的情緒……
寂靜子夜,端木晰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腦中盈滿了許多未知的問題,以及煩人的困惑,她氣惱地坐起,靠在床頭上企圖沈澱所有思緒,卻依舊無法抹去那股煩躁感。

許久,她吐出一口長長的悶氣,腦海充斥了許多紊亂及未解的愁緒,感官神經可以明顯感受出室內流洩出一抹陰冷的氣息,那是屬于左勾魂的氣味。

很奇怪,打從他出現在她麵前到今天,她對他自始至終都充滿了敵意跟不滿,但是卻無法抹煞掉他給予她一種奇異的親切感,叫她想要故意忽略他的存在也是徒然。

她無法形容是怎麼樣的感覺,隻覺得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氣氛,左勾魂給她的感覺就好像……好像他是她尋找多時的親人一般……“左勾魂,我知道你一定在這兒,出來吧!”

她不知道左勾魂棲身于何處,也不知道身為冥界人的他身上隱藏了多少力量,反正她知道他不是個人類,而擁有冥界力量的他可以自由地隱退于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但她非常清楚他是不會離開她的身邊,一如他之前斬釘截鐵的宣告。

左勾魂在陰涼的空氣中緩緩現身,“有事嗎?”

看多了他忽然出現、消失的舉動,她的神經已經被他磨成麻痺狀態,再也沒有初見時所感受到的震撼。

“我有事想問你。”她端坐身子,一臉正經地看向他,“你可以告訴我有關于冥界、冥王還有魔物的事嗎?”

左勾魂略微訝異地眸了她一眼,撫著下巴緩緩地點了下頭,“可以,你也有知道的權利。”

端木晰調整好坐姿及做好心理準備,知道接下來所要吸收的是驚天動地的訊息。

左勾魂靠著牆角雙臂環胸,緩緩?述起來,“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被劃分?天、冥及人界,隻是人類一直對于天界及冥界的存在抱著懷疑的態度,事實上天界和冥界是存在的,但隨著人類風土人文及認知上的不同,而轉化成許多不同的傳說,在中國人的眼中冥界代表鬼界,天界則代表人類所供奉的神明,至於魔物……“魔物是介於天界和冥界的一種生物,他們不算是人、也不是鬼,他們本身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輕易地控製人心、操控人的意誌,以否噬光明?樂,藉此壯大他們的勢力。

“千年前成形的魔界不改掠奪的殘暴,所以遭到天界與冥界的殲滅,但是現在他們躲藏在人類的黑暗麵裏重生,隻要他們一抓到機會便會藉機壯大力量,就如今天那個男人──他有一顆野心勃勃的雄心,如果沒有人製止他做出狂暴的行?,隻怕他會成為魔物們的傀儡……”

端木晰努力消化著他解釋的一切,赫然發現他所說的超乎她腦子所能容納的空間,“我的腦子很亂,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左勾魂凝視著她,直接簡短的說明,“其實很簡單,魔界是不能存在的,因為他們喜好以掠奪?樂,隻要他們存在一天,天界、冥界甚至是你所生活的人界都會不得安寧,隻是幸福的人類看不見魔物,所以從不知懼怕他們,這樣你懂了嗎?”

端木晰搖晃著混沌的腦袋,突然間後悔自己向他提出這個建議,這下可好了,她腦中浮現著天界、冥界以及人界的名詞,但對于他們的存在仍處于模糊不清的定義狀態。

“冥界呢?你所處的冥界又是什麼樣的世界?是不是像西洋史上所?說的充滿了陰冷以及不見天日?”

聽她提起故鄉,左勾魂的眸光不禁投射到窗外,想念起關于冥界的林林總總,“的確,冥界是個不受到人類歡迎的世界,那裏沒有燦爛的陽光,沒有人類世界獨有的人情味,那兒是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充斥著陰寒之氣,不時還可以聽聞藉由空氣傳達而來的哀嚎聲……”

聽著他的?述,端木晰不禁渾身竪起了一圈冷顫寒毛,“看來冥界果然是中國人認知中的地獄。”

左勾魂唇邊泛起一絲莞爾,“如果你要這樣解釋冥界,我也無話可說。”

“那麼冥王呢?你口口聲聲說冥王的精魂附在我身上,他?

什麼要附在我身上?”這才是她極需要知道的疑惑。

“這個……”他看了看她,心中第一次有了猶豫的情結。

他是否應該告訴她事實?說她的魂魄將會消失於天地之間,抑或是被冥王給吸收?不管是何種方式,這個世界上都將不會有一個名叫端木晰的靈魂存在。

“左勾魂,你怎麼不說話?”她不喜歡他安靜的模樣,那樣認真嚴肅的神情總叫她不敢越雷池一步,在無意之間他將己身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表露無遺。

左勾魂神色複雜地望了她一眼,不著痕?地調離視綫,“冥王是冥界的主宰者,身為冥界人的我們跟人類一樣都有有限的壽命,隻是我們的魂魄可以生生不息,藉由一次又一次的轉生重回到冥界,冥王的情況也是一樣。”

“轉生?既然是轉生,那麼冥王為什麼要附在我身上?還有,他真的已經附在我身上了嗎?”難不成夢裏那個叮囑著她小心的人會是他口中的冥王嗎?

左勾魂給她的回答是又看她一眼,然後在她眼前緩緩消失。

“左勾魂!”見他以這種方式回避她提出的疑問,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氣惱,“你這膽小鬼,為什麼不好好跟我說清楚?真是膽小的騙子!”

要不是他真有一些通天遁地的力量,她也不會輕易相信他是個冥界人的身份,口口聲聲說冥王的精魂附著在她身上,至于原因為何卻一直不告訴她,難不成這其中隱藏了莫大的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端木晰不悅地雙臂環胸,“為什麼不能知道?”

若真是這樣,她偏要知道,她一定要從左勾魂嘴中探知冥王轉生的秘密不可!

主意一打定,她立即滑進溫暖的被窩之中,在臨入睡之前再度想起冥王的存在,以及連日來的怪異夢境,不禁令她雙掌合十喃喃私語,“如果夢中人真的是冥王──那麼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的睡眠,拜讬你了……”

左勾魂的身影飄浮在她看不見的窗外,凝望著她稚氣的一舉一動,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在她身上流連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然對一個人類女子?生同情心?

明知道不應該對她?生同情,明知道不應該惋惜她將會永遠消失,更不應該對她?生擔憂之情,可他偏偏一想到她將會隻剩一具空洞的肉體,他的胸就不由得流洩出一抹極不情願的情潮。

他不喜歡失去冷靜判斷力的自己,他是冥王身邊的重要大將之一,肩上還擔負著冥界子民的未來及延續,他不該心軟,不能對端木晰心生惋惜。

是的,他不能因為個人對她衍生出的同情毀了整個冥界,照現在魔物猖獗的情況看來,他必須使出喚魂大法將冥王從她體內喚出,這樣才能保全冥界。

可是,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對她下手?為什麼他會猶豫再三??

什麼他變得不再像以前那英明果決的左護衛了?

他的腦中縈繞著數不清的問號,企圖想要冷靜的頭腦尋求出一個答案,然而卻得到一個更大的不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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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陳閔東……陳閔東……快點醒來,你必須完成你的任務,必須完成……”

一個宛如從深沈地底下鑽出,冷冽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不斷地煽動蠱惑處于熟睡狀態的陳閔東。

“誰?”他微微張開眼,被那從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漸漸喚醒,“是誰?”

“我最虔誠的子民,我是你生命中的主宰……你必須醒悟過來完成我們的大業,醒來吧,遵從我的指示吧!”

“是誰──到底是誰?”他被驚擾得起身找尋聲音的發源處,但是室內一片平靜,沒有半個可疑的人影。

“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嗎?”陳閔東摸不著頭緒地揉揉眼,想起明天排得滿滿的行程,他倍覺疲 憊地倒回床上繼續睡眠。

緩緩地,陳閔東進入了熟睡狀態,此時,呈現一片寂靜的室內透巴一抹駭人的詭異氣息,環繞在他身邊的是一股揮之不去的層層雲團,而他本人卻毫無知覺。

“陳閔東……我最忠實的侍奉者,我是你的朋友、你的主宰、你的神……我要你找回屬于我們的光之能源,我要你不再隱藏狂野貪婪,我要你奪回屬于我們共有的春秋霸業……”

在恍惚之中,陳閔東仿佛聽見了來自天上的聲音,隻是這個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起伏,更令他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情份,但對他而言卻有一種久識的熟稔感。

“你是誰?”他咕噥地說出囈語。

“我是你最好的夥伴、最好的朋友、最佳的戰友,我會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和助你成為一代的霸主,而你……你要?我得到光之能源……”

“光之能源?”

“是的,我將會引導你找到光之能源,而你,我的朋友,你將會得到所有的一切成為霸主……”

“霸主……”陳閔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要超越我的父親、祖父,成為一代霸主。”

“現在,遵照我的指示醒來吧!不要忘記我會在你身邊給你力量,起來吧……”

陳閔東恍恍惚惚地張開眼,整個人沒有意識的下了床,迷迷糊糊地遵照腦中的聲音走出房間,往父親陳益國生前的書房走去。

當他走進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書房時,腦中的聲音再度對他發出指令,而他則踏著恍惚的步伐來到書桌,依照指示蹲下身子,伸手在抽屜底部進行黑暗中的搜查,當他的手觸碰到一個方形的硬物後,整個人突地清醒過來。

他看了眼充滿黑暗的書房,正在回想自己怎麼會在這兒時,卻發現手中緊緊抓住一個東西,他連忙掏出定睛一看,一個像是書本的物品隱約映入他的眼。

“這是什麼?”他拿著在恍然中找到的東西趕緊踏出書房,在走廊暈黃的燈光照耀下,這才發現手中的書本是父親生前的日記本。

“日記本?”他的眼睛突然染上晶亮的光彩,“難道這就是大家都找不到的日記本?”

陳閔東喜出望外,緊緊握住日記本,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趕忙打開床頭小燈,小心翼翼地翻開陳舊的日記本,仔細一頁一頁地觀看起來。

果然如他所想的,父親的日記本中記載了許多不衆人知的秘密,以及不法的撈錢管道,這時他才知道父親果真是個懂得玩弄權術的厲害人物,難怪在父親去世的時候,祖父會急于想要找尋父親的日記,幷且將之毀滅,以免日記中記載的內容流洩出去,但是這本日記一直都沒有被尋獲,直到現在回到了他的手上。

隻可惜一世英名的父親到最後竟然猝死,留下令人覬覦的龐大家產,所幸他是陳家的獨生子,才能在成年後幸運地繼承父親遺留下的龐大事業。

“但是我怎麼會知道父親生前將日記本藏在哪兒?”他的腦子發出一絲疑惑,猶記得在半夢半醒問,他好像在跟一個人對話,但那個人是誰呢?

“不管了,反正日記到手了。”他忍不住露出貪婪的嘴臉,目光繼續投于手中的日記本上。

他一頁一頁的翻看,隨著觀看的內容而露出憂喜的神情,當日記本翻到底部,他也發現一個莫大的秘密。

“光珠?這是什麼東西?”日記本上嚴肅的記載內容在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隨著他一行一行地仔細閱讀,終于從父親遺留下的日記本中得知當年凶案背後的真相。

他緩緩闔上日記本,非常清楚這事關當年那樁凶案之所以會發生的來龍去脈,也終于明白父親生前汲汲追尋的寶物是什麼。

“嘿嘿!”他幹笑兩聲,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貪婪,“如果父親的想法沒錯,那麼我可不能白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光珠──你將會是我的了……”

踏著輕快的腳步,端木晰暫時不去想現下的失業處境,臉上有藏不往的歡喜快樂,手中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往市郊的養老院走去。

左勾魂則漫步尾隨于她身後,看著她快樂開懷的神情猶如一個天真的孩子,似乎也從她身上感染了些許的歡喜氣氛,一抹意外地溫柔微笑悄悄爬上他的唇畔。

在意識到左勾魂的存在後,端木晰突地止住前進的步伐,回頭望了眼與她保持一定距離的他,赫然間對于他們之間的生疏距離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嫌惡。

“為什麼跟著我?”她眯著眼不善的向他發出詢問。

左勾魂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由她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她驟變的壞心情,“我一直都是跟著你的。”

他的回答讓端木晰有昏厥的?象,她百般無奈地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我知道你一直都跟著我,我想問的是,你幹什麼一直跟著我?”

“保護你。”

他簡短的回答惹得她險險抓狂,“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既然冥王寄附在我身上,他會保護我的,你還是快點回去冥界吧!”

左勾魂皺眉沈下臉色,一向不愛亂發脾氣的她今天居然跟他無理取鬧,一個不經意的猜測浮現他的腦海,“你……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冥王轉生之事而懷恨于心吧?”

端木晰頓時俏臉一撇,孩子脾性表露無遺,“誰說的?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我隻是不喜歡有人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後麵。”

“那我隱身好了。”

他的回答氣得她跳腳,她連做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跟一個鬼類計較,以免失了好風度,“算了,我隻是搞不清你的想法,你說你是為了迎接新生的冥王而來的,既然我是你認定的冥王,那麼什麼還不把我帶回冥界去?”

左勾魂眼中閃周一絲複雜的光芒,“你確定要跟我回冥界嗎?”

“是你說冥王的精魂寄附在我身上的……”她腦中立即掠過一個疑問,“難道你所說的迎接有其他的意思嗎?”

對于她頓起的疑惑,左勾魂無言以對,實在無法將冥王轉生的真正意義托出告知,“你多心了。”

“是嗎?”端木晰眼中有著深深的懷疑,“那麼冥王轉生對冥界有何意義?冥王又為什麼要選擇我成為新生的冥王呢?我隻是一個人類,單純的人類罷了。”

左勾魂輕搖下頭,認真的眸光對上她充滿疑惑的眼,“晰,你希望我回冥界嗎?”

“回冥界?”他突如其來的認真讓她慌了心神,以至于忽略了他對她的親昵稱呼。

“是的,回冥界,如果你希望我回冥界的話……”

端木晰怔怔地望著他那雙會吸人心魄的黑眸,“那……你不會再到人界來?”聽見他驟起回轉冥界的提議,她的胸臆中竟有一股無名的強烈失落感,她緊緊握拳,眼中呈現出一片迷惘。

“不會,永遠都不會。”他給予她一個堅定不移的答案。

“你一定要走?”端木晰陡然丟下手中的禮品,急急伸出手抓住他的雙手,唯恐他會說消失就消失,漾在心中、腦中有個強烈不要他離開的意念渴求,“為什麼突然說要回冥界?”

這個話題來得太突然,讓她感到手足無措,她好不容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有他的生活、習慣了他的緊緊跟隨……“因為是你希望我回冥界的不是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緊握他的手上,這是除了上回在她家門口的意外接觸之外,他們第一次有了實質上的碰觸,而這竟奇異地激起他心中一抹暖暖的情潮。

瞥了眼她無措慌亂的神情,有種奇妙的感覺縈繞在他心底,令他?生一股莫名的欣喜。

“我……”好奇怪,她居然一點都不希望他離開,難道是因為與他朝夕相處之下,對他?生了依戀情份?

可他是一個鬼,她怎麼可能會對一個鬼?生依戀情感,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兩人間頓時彌漫起一片低迷的怪異氣氛,端木晰的心緒混亂,對于他提出的選擇題感到茫茫然,然而心底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她,千萬別讓他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希望左勾魂離開?

他貿然地闖進她平靜的生活,打亂了她的生活秩序,帶來許多不可解的謎團,他應該是個麻煩,一個讓她急于擺脫的大麻煩才是!

但是為什麼一聽見他有離開的念頭,她竟然不想要他離開,不想他從此後就在她眼界中消失身影?

“晰?”她一直低垂著頭,讓他無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然而他的心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與渴望。

就在此時,一個充滿驚訝的聲音陡地插進他們之間,驅散了他們的低迷氣氛,“小晰?”

一聽見熟悉的聲音,端木晰立即放開緊抓左勾魂的手,眼中有著赤裸可見的尷尬情緒對上來者,“滿姨?!”

“好久不見了。”被稱做滿姨的中年女子將她抱個滿懷,掩不往心中的歡喜,“你這丫頭好久都沒回來看我了,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才會回來?”

“滿姨,你在胡說什麼,我每個月都會回來看你一次的不是嗎?”雖然端木晰嘴邊吐著埋怨字眼,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充滿了溫馨。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最有心了。”吳滿的目光不經意往旁邊一瞟,接觸到以柔和眼神望著她們的陌生男子,她連忙拍拍端木晰的後背,悄聲發出詢問:“小晰,那個男人是誰?

該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清楚瞧見吳滿眼中有著戲謔,她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自在的紅潮,“你在胡說什麼。”

輕啐一聲後,端木晰這才放開擁抱她的雙手,轉向一臉平淡表情的左勾魂?他們兩人做介紹,“這位是左勾魂,這位是養老院的院長滿姨。”

“左勾魂?好奇怪的名字……”吳滿犯著咕噥,一邊以嚴謹的眼神仔細端詳起這個外表酷冷的男子。

眼前的高大男子雖然不苟言笑,卻難掩一張出色的麵容,尤其他那雙充斥生疏冷漠的眸光隱藏了一抹不衆人知的溫柔,令她滿意地露出欣賞的笑意轉向端木晰,“小晰,你這個男朋友選得好,滿姨喜歡他。”

聽見她的贊賞豪語,端木晰的心不禁漏跳一拍,緊張地連忙撇清她與左勾魂的關係,“滿姨,他隻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吳滿臉上有著濃濃的失望,眼睛往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之光,“左先生,你真的隻是小晰的普通朋友,那你要不要考慮追追我們家的小晰?她雖然嘮叨了點,但是個好女孩喔!”

“滿姨!”端木晰顧不得爬上臉頰的羞臊,趕忙上前將吳滿扯離左勾魂的身旁,“拜讬你別老擔心我嫁不出去好不好?”

吳滿對她微微一笑,感嘆地拍拍她的手,“女兒長大了,我這做母親的當然會操心她的婚姻大事啊,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是是是。”她就是拿這個扶養她長大的養母沒轍。

“我會考慮。”

突地,默不作聲的左勾魂爆出驚人之語,嚇傻了端木晰,卻讓吳滿漾開一張笑謔,上前熱情地與他握手,不忘再向他努力推薦,“對嘛,你是應該好好考慮,小晰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

“滿姨,你夠了沒?”端木晰略顯氣惱地扯開胡鬧的吳滿,“你年紀都一大把了,別再這樣無理取鬧。”她一個轉頭不悅地看向一派處之泰然的左勾魂,“還有,你也是。”

盡管她斥責著他的胡鬧,可是乍聞他的同意時,她可以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往臉部聚流,一顆心也激狂律動,驚得她險險忘了如何呼吸。

對上端木晰困擾認真的表情,吳滿這才收斂起過度瘋狂的舉動,“咳咳,左先生,抱歉,我太失禮了。”

“沒關係。”他倒覺得吳滿是個活潑開朗的長輩。

“這些是要給你的禮物。”端木晰刻意回避左勾魂的眼光,徑自將摔落地麵的禮品一一拾起堆放在吳滿懷中。

看著所捧的成堆禮物,吳滿露出欣慰的微笑,“小晰,滿姨知道你有心,但是以後千萬不要再買這些大包小包的禮物了。”

“為什麼?我也想?院裏的爺爺奶奶盡點心力。”她不以為意地反問。

“你最近失業了不是嗎?”吳滿的臉上沒有了笑容,隻有無窮的擔心。

端木晰停下手邊的動作,感到些許詫然,“你怎麼知道的?”為了怕滿姨擔心,她還特地隱瞞這件事。

吳滿無言地對她露出莞爾一笑,“不要站在路口聊天,我們進去吧!還有,左先生也請你一起來吧!”吳滿說完便率先轉身踏進養老院。

端木晰看著吳滿日漸瘦弱的背影,往日的心酸再度湧上,一直以為她已經成長到可以照顧自己了,沒想到在滿姨眼中她還是令人擔心的孩子。

她真是不爭氣,直到現在還要滿姨擔心……看出她極力隱藏的沮喪,左勾魂無言地走到她身旁,輕拍著她的後背,“別難過。”

端木晰擡頭睇了他一眼,驚見他放鬆的臉部綫條,露出一股耐人尋味的柔和光彩,不禁有一陣的癡迷。

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溫和的一麵,一顆芳心無法自抑地蠢蠢欲動,開始了不規律的跳動,一抹怪異奇妙的情潮蔓延全身,不該出現的羞澀之情悄悄地爬上她的臉孔。

又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左勾魂僅僅一句話便讓她頹喪的心情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異的情緒波動,她無法解釋?

何他會令她?生這麼多奇異的情緒,但是她卻非常清楚,對他,她絲毫沒有一點生疏之情,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及跟隨。

“小晰、左先生,你們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吳滿站在養老院門前對他們揮手,還不忘發出催促聲。

沒有發覺在她心中?生的疑惑及掙扎,左勾魂向她輕點了下頭示意,“我們走吧!”

看著左勾魂昂藏的背影,一句問話梗在端木晰的喉間,叫她想問也問不出口,隻能凝望著他高大的身影喃喃低問:“如果我希望你留下呢?”

隨著吳滿的帶領,左勾魂與端木晰穿過老人們的房間長廊,來到院長室。

“我這裏很簡陋,什麼都要自己來。”吳滿向左勾魂微微一笑,邊?他倒了杯熱茶遞上。

端木晰迅速地看了眼桌上堆積成山的文件,以及用一些簡陋家具擺設而成的辦公室,看到這種光景,她不禁哀歎一聲,“滿姨,養老院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起色嗎?”

吳滿無謂地聳聳肩,對于所處的困境一點也不以為意,“你知道的,投入這種慈善事業一向沒什麼賺頭,不要蝕本就不錯了。”

端木晰接過她遞來的熱茶,霎時雙手間盈滿熱茶的溫熱,“可是我知道這些年來養老院的一切支出都是靠你在張羅才得以生存。”

“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吳滿在辦公椅中坐下,“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那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們流浪街頭嗎?”

“我知道你心腸好,但是……”端木晰瞥向樂觀知足的她,試探性地詢問:“養老院已經沒有經費了吧?”

這幾年她將滿姨的苦撐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滿姨可以安享清福,但是熱心助人的滿姨就是見不得人一絲可憐,所以才毅然決然地出來開創私立養老院。

吳滿聳聳肩,臉上沒有一絲難挨的怨懟,“還過得去,至少政府會多多少少補助一點經費,隻要節省點,大夥兒還是可以撐得下去。”

“滿姨,你別再騙我了。”她怎麼會不知道滿姨在這間養老院投資多少錢呢?隻怕那些錢都沒有辦法收回來了。

吳滿臉上漾著滿足的笑容,“小晰,養老院的事你放心,這裏的一切由我操勞就可以了,倒是你……”她臉上的神情頓時轉憂,“丟了工作怎麼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滿姨會擔心。”

端木晰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朝吳滿走去,一把抱住?她擔憂的吳滿,“滿姨,我就是知道你會?我擔心,所以才刻意瞞著你的,更何況……隻是失業這一點小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就別?我操心了。”

吳滿一臉憂心地握住她所疼愛的養女的手,“小晰,你叫我怎麼不擔心,尤其當我知道你失業到現在找不到工作都是有人在暗中作祟,你要我如何不?你擔心呢?”

端木晰一臉驚訝,“滿姨你……”

“你想問我怎麼會知道對吧?”吳滿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因為阻擾你的那個人前幾天特別來拜訪了我。”

“陳閔東?他為什麼……”

吳滿製止她繼續說下去,“不要問為什麼,總之我發現到他對你餘恨難消,唉──我真是搞不懂,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父親也為此付出了代價,為什麼到今天他還是咄咄逼人,不肯放過你呢?”

端木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或許他是真的很愛他的父親吧!”

她們的談話才剛剛進入正題,一個社工人員急急忙忙地奔進院長室,臉上布滿了驚慌之色,“院長!不好了……”在見到室內有其他客人後,她趕緊收住了口,朝端坐于室內的客人微微一笑,“你們好。”

“錢小姐,有什麼事嗎?”吳滿放開端木晰,將眼光投射于年輕的社工人員身上,瞧出了她的猶豫不決,吳滿微微一笑化解她高築的心防,“沒關係,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沒什麼好瞞他們的。”

睨了眼在座的左勾魂及端木晰後,錢小姐才緩緩吐露真相,“院長,是這樣的──上次來拜訪你的陳先生又來了,而且還帶了一些看起來不好惹的人。”

聽見她的?述,端木晰直覺地聯想到陳閔東,急急地向吳滿追問:“滿姨,為什麼他會來?”

吳滿邊對她投以一個安靜的示意眼神,一邊轉向錢小姐,“錢小姐,麻煩請你幫我把陳先生請進來。”

“我知道了。”

“不用了,我陳閔東想見人一向都是自動自發,不需要這麼麻煩的請來請去。”陳閔東夾帶著一股淩人的氣勢踏進窄小的院長室,身後還跟隨了兩個像黑社會的保鏢,當他見到端木晰的存在時,唇邊露巴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端木小姐,原來你也在這兒啊!

“陳先生,”吳滿斂起笑容嚴陣以對,“我想我跟你之間的事不必牽扯到小晰對吧?”

陳閔東冷哼一聲,“你這老太婆說的也對。”

他故意忽略端木晰充滿質疑與怨懟的眼神,大搖大擺地在室內的沙發椅中坐下,當他見到左勾魂也在場時,想起了上回所受到的莫名壓迫感,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連忙站起身,與左勾魂保持適當的安全距離。

左勾魂冷冷地看陳閔東一眼,“陳先生,顯然你並沒有把我的忠告聽進耳去。”在他眼中所見的陳閔東,整個身軀已經被大半的烏雲掩罩,被魔物吞噬隻是遲早的問題。

“小晰、左先生。”吳滿對他們展露出親切的笑意,“我跟陳先生有事要談,你們可不可以到外麵晃晃,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結束談話的。”

“滿姨……”端木晰出聲想要提出留下的要求,卻被驟然起身的左勾魂一把握住肩膀,阻止了她的但言。

“我想我們都必須尊重院長的要求。”不顧端木晰的抗拒舉動,他強硬地拉著她的手,向吳滿微微點頭示意後,將她快速帶離院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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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放開我!”在離開院長室後,端木晰故意忽視他掌中傳遞過來的絲絲溫暖,忍無可忍地甩掉他的手。

左勾魂沒有阻止她的打算,站在老人們活動的廣場好整以暇地環視著養老院的地形環境。

端本晰輕睨了他一眼後,決定回院長室,她倒要瞧瞧陳閔東跟滿姨之間有什麼可談之事。

“晰──請尊重院長的意見。”

左勾魂清冷的提醒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頓時讓她止住前往院長室方向的步伐,“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陳閔東特地帶了保鏢來養老院找滿姨,他擺明瞭是來找麻煩的。”

“他的確是來找麻煩的,而你又能阻止得了他嗎?”左勾魂一語挑中她的顧慮,當場堵得她無言以對。

受到他言語挫折的端木晰倍感焦急地在廣場上來回走動,動腦思忖著陳閔東此番拜訪滿姨的目的,她知道不管是何目的,總之陳閔東的登門拜訪一定沒好事。

“端木小姐,你好久沒來了。”一個半癱瘓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在社工人員的幫助下來到正?吳滿感到苦惱的端木晰身邊。

因為老太太的一聲呼喚,叫端木晰暫時忘記陳閔東這個討厭人物的存在,將注意力轉放于跟前的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她極力地動腦回想,最後靈光一閃,燦爛笑謔浮上親切的麵容,“你是簡奶奶對不對?”

雖然許久未來探望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家,可是她還記得眼前一臉親切和藹的老奶奶。

老太太微笑點頭,朝她伸出手,“上次你帶給我吃的糕餅很好吃,真是謝謝你了。”

端木晰彎腰握住她的手,臉上溢滿關懷之情,“你快別這麼說,那隻是我的一點誠心,你喜歡就好,對了,這次我也有買上次的糕餅,等一下我叫社工小姐拿給你吃好不好?”

老奶奶輕輕點頭,捨不得放開與她交握的手,“端木小姐你真是個好人,不但心腸好又體貼,難怪院長這麼疼你。”

“哪裏。”端木晰不太好意思地莞爾一笑,“對了簡奶奶,上次我聽你說老是犯頭痛,你有沒有聽醫生的話好好按時吃藥?”

“有,多謝你的關心。”

與簡太太聊了一下,最後在社工人員的眼神示意下,她才結束與簡奶奶的對談。

“那位老人家沒有太長的日子了。”

不知在何時左勾魂來到她的身後,道出驚人的訊息,逼得端木晰連忙探頭對上他幽遠的眸光,急急地追問:“你在胡說什麼?”

左勾魂將冷淡的眸光靜靜地轉移到她身上,“那位老人家有死神纏身,恐怕是不久于世了。”

“騙人!”端木晰張口無言地望著老太太矮小痿弱的身影,無法置信他的預言。

左勾魂看了看受到震驚的她,將手置于她的肩胛上,“這就是人類所要經曆的生老病死,而你無力去挽救,隻能以堅強勇敢麵對。”

“騙……騙人!”她討厭死亡這個字眼,因為死亡一一帶走了她生命中重要的親人,獨留她一個人生存在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不需要騙你,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冥界人,可以看見死神是理所當然之事。”他感受到她內心的激烈波動,卻無法?她做些什麼,隻能給予她堅強的力量好麵對眼下現實。

端木晰猛地轉身一把推開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厭惡他是冥界人的事實,“為什麼要告訴我?讓我當個無知愚蠢的人類不就行了?”

左勾魂定定地直視著她一雙受傷的眼神,卻無法看透她此刻心中所隱藏的莫名哀傷情緒,“我不知道你想當個愚蠢無知的人類,現在我知道了。”

“你……”她沒有話可以反駁他,也知道不該將己身的傷痛情緒發洩在他身上,但是她實在無法去相信簡奶奶將不久于世的事實,也讓她再一次體會到死亡的可怕。

端木晰無法製止自己往牛角尖鑽,明知道簡奶奶的年紀大了,受到死神召喚也是遲早的事,可是她無法接受她所認識的人會因為死亡而離開她,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滋味她不要再嘗到一次。

此刻她腦中浮現的是吳滿的身影,在她被過往的傷痛侵蝕身心時,總是有吳滿在身邊陪伴,才讓她逐一忘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滿姨……”她需要滿姨的溫柔懷抱,渴望滿姨的細心安慰,好撫平心中那道崩裂的舊傷痕。

當下,端木晰不假思索地拔腿往院長室跑去,完全忘記了陳閔東的來訪,一心一意隻想要在吳滿的懷中找尋一股安定的力量,撫平她內心的醜陋傷痕。

“晰!”見她臉色微微發白地往院長室奔去,他直覺地浮現一抹不祥預感,沒有半點猶豫地尾隨於她身後追去。

院長室內,陳閔東臉上漾著一貫的目中無人及誌得意滿,相較之下,吳滿則顯得愁苦滿麵,緊攏起的眉宇間有著重重難解的心事。

“怎麼樣,你考慮得如何?這已經是我可以給你的最大期限了。”陳閔東坐在室內唯一的沙發中,搖晃著蹺起的二郎腿,眼中閃爍著精明算計光芒。

吳滿一臉為難,“陳先生,一個月對我跟這些老人而言……太短了。”

“短?”陳閔東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我沒有立刻把你們趕出去就是我最大的慈悲。”

“但是……你要我上哪兒去找一個地方安頓這些老人?更何況年關快到了,就寬限我們到過完年後如何?陳先生,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議,我跟這些無家可歸的老人都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唷,我要你們的感激幹什麼?”他對這項提議嗤之以鼻,“吳院長,我見你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才一再地對你讓步,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建議,那麼就花錢把這塊土地給買下埃”

“滿姨?”原本是想找吳滿好好訴苦一番的端木晰,踏著遲疑的步伐望向一臉無奈的吳滿,萬萬不敢相信剛才她所聽見的談話,“你為什麼要花錢向他買地?這塊地又不是他的。”

“哼哼,”陳閔東感到好笑地冷笑兩聲,“以前不是,現在你站的這塊土地是我的了。”

驀然間端木晰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陳閔東──”她難掩氣憤地蹙緊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欺侮一個寡婦跟一群孤苦無依的老人你覺得很得意嗎?”

“端木小姐,你這樣莫名其妙地污蔑我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樣算是在欺侮人嗎?我隻是在商言商罷了。”

“在商言商?那麼你告訴我,你花了多少錢跟地主買下這塊土地的?大不了我們跟你買下這塊地。”

陳閔東聽了不禁悶笑出聲,“端木小姐,你似乎太高估自己了,憑你現在的情況會有能力買得起這塊土地嗎?”

“你,”端木晰被他帶刺的言語挑出一片羞愧,“我不管我有沒有能力,總該有權利知道你到底用多少錢買下這塊土地的?”

“你有興趣知道?這樣也好,免得又會被你嫌,說我在欺侮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家,我出了兩千兩百萬買下這塊土地,如果你們有誠意想買下的話,我可以打個折扣給你們,兩千萬,隻要你們有兩千萬就可以買回這塊地。”

“兩千萬……”端木晰頓覺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光明的未來。

“我知道這個價錢對你們而言太高了點,但這就是現實,在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才是老大,沒錢的人隻能在一旁幹瞪眼。”

“原來是這樣的。”左勾魂突然在門邊出現,臉上依舊掛著一抹令人不敢靠近的冷冽寒氣。

陳閔東一見到他的出現,心上不禁畏懼幾分,“為什麼又是你?你到底是誰?”

“一個陌生人。”左勾魂深切地望著陳閔東,可以清楚看見他的一顆心已經逐漸失去自我掌控,墜入了黑暗邊緣。

“陌生人……不要靠近我!”一見左勾魂踏進門,他急急地從沙發中跳起,難掩激動之神色。

端木晰一臉詫異地看了眼陳閔東,再將目光轉移到左勾魂身上,完全不解他怎麼會這麼害怕左勾魂的靠近?

“不要靠近你?為什麼我不能靠近你?”左勾魂唇邊漾著一抹冷笑,不理會他的警言踏進窄小的院長室。

“吳院長,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就給我搬出這裏,否則就出兩千萬買回這塊土地!”急急地把話說完後,陳閔東像是老鼠看到貓似地迅速逃出院長室,在要離開之前不忘探進頭看了眼端木晰,“端木小姐,我相信你會有能力向我買回這塊土地的,隻要你拿出那顆光珠,土地就是你的了。”

端木晰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不明白陳閔東怎麼好端端地跟她說這種事,還有……光珠是什麼?

“光珠?”聽到這個名詞的左勾魂糾結起一雙英眉,眼底透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

“唉──”在陳閔東離開後,吳滿不禁嘆了口氣,伸手揉揉略微發疼的太陽穴,“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

“滿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陳閔東會買下這塊土地?”端木晰忘卻了先前的傷痛心情,繞到她的身邊關心起養老院的狀況。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買下這塊土地──上次他來養老院的時候恐怕就是來看土地的,我沒想到地主竟然這麼不通人情,居然沒有支會我一聲就把土地賣了,現在我要上哪兒去找地方安頓這些老人家呢?如果有家人的還好辦一點,那些沒有家人的該怎麼辦?”

“滿姨……”她將吳滿的苦惱全看進眼底,但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無能?力。

想起陳閔東給予的期限,吳滿更加顯得憂心不己,“一個月……唉……”

“滿姨,你別這樣,告訴我,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端木晰握住她的手,急欲想要?她分擔一些憂愁。

吳滿感到欣慰地摸摸她的臉頰,“小晰,滿姨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我會解決這件事的,倒是你──原本我是想請你回養老院幫忙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真的撐不下去一定要回來找我,知道嗎?”

“滿姨,你總是這樣?我著想,但是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她好恨自己的無能,更恨這個社會的現實無情。

吳滿朝站在一旁的左勾魂微微一笑,“左先生,麻煩你送小晰回家吧!今天我可能無法好好招待你們了。”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就好。”她立即轉向端木晰,“我看今天你就回去吧!滿姨接下來可有忙不完的事呢。”

“滿姨,我來幫你……”她話未說完便遭到吳滿阻止。

“不用了,有些事你也幫不上忙的,還是回去吧!”

端木晰無言以對,隻能緊握了下吳滿的手,“那……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好。”吳滿回以一個燦爛笑容,目送著他們踏出院長室。

一見他們離開後,吳滿沒有時間沮喪,她立即拿出電話簿,一一撥出電話想要尋求友人的協助,在這個冬天來臨之前,她得設法安置好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

端木晰站在門外看著吳滿一刻也不得閑地撥了一通又一通電話的忙碌模樣,不禁心頭一酸,盡管有百般的不忍之情,卻無法也無力?她盡心盡力,就連最基本的關懷問候都無法鼓舞滿姨此刻低落的心情。

一抹自我嫌惡與羞愧之情在胸臆間陡然升起,叫她無地自容地拔腿迅速逃離。

左勾魂一直陪在她身邊,將她所有的不平怨恨都看在眼底,但是人類之間的情仇糾葛不是他這個冥界人所能介入的,所以他始終保持著沈默,直到情緒不穩的端木晰從他身旁跑離,他不假思索地立即跟了上去。

陳閔東端坐于黑色轎車之內,看著左勾魂與端木晰一前一後奔出養老院,一雙充滿算計的眼浮現一抹神秘的光芒。

“你們自己看著辦!”他淡淡地對坐在前座的黑衣男子下達命令,心中有掩不住的興奮之情,看來不用多久那顆光珠就會落入他手中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開懷地扯開唇,任由得意的笑聲逸出喉間,漾滿了車內的空間。

“晰──”左勾魂看著她不顧左右來車快速地越過馬路,莫不?她魯莽的行?嚇出一身冷汗。

然而懷著滿腹委屈傷心的端木晰根本無心去注意周遭的事物,也聽不見他充滿焦慮的叫喚聲,一心沈溺于自我的哀憐情緒中,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力。

因為被路上的車流給阻擋,使得左勾魂一時間無法越過危險重重的路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輕巧纖細的身影從他眼中逐漸消失。

他唯恐她會發生事情,在情急之下,不顧圍繞在身邊等著過馬路的人群,徑自使用冥界力量,讓自己瞬間消失在人群中,循著端木晰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顧一切向前奔跑的端木晰根本無暇理會周遭的事物,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默默舔舐心中不斷擴大的傷口。

往事曆曆在目,剛剛所遭受到的打擊隻是更加說明瞭她的不祥,或許她真的是個不祥的人物,母親在她小時候突然失蹤,直到現在仍杳無音訊,父親則因為受到好友陷害丟了家產,進而糊塗到持刀行凶,還為此枉丟了一條命,狠心將她一個人獨自撇下。

隻是為什麼這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她身上?現在連滿姨都一幷受到她的連累,造成滿姨的困擾。

為什麼她的命運總是比別人來得坎坷萬分?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忽略她的存在?難道她真的不配得到一絲幸福嗎?

滿懷著憂傷愁緒──失去理智的端木晰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狀況,不斷地向前奔跑,她在不知不覺中跨越了閃著綠燈的十字路口,直直衝進車流不斷的危險路中。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絲毫沒有減速的轎車直往她的方向衝來,處于失神狀態的端木晰沒有發覺到危險將至,而站在人行道上的行人都清楚地瞧見這一幕,有些民?當場受到驚嚇地尖叫出聲,然而卻無法引起徘徊于路口的人兒一分注意。

“小心!”一個充滿焦慮的聲音陡地從天而降。

衆人眼看著端木晰即將被來往的車輛硬生生地撞上,一個人影瞬間出現,在尚未瞧清他的麵容之時,隻見他快速地伸手攬抱住她的腰身,在轉眼間又消失于衆人的視綫中。

看到這種神奇景象的路人莫不感到錯愕地眨眨眼,以為剛才匆匆一瞥是個錯覺,但定睛一看,神游至路口中間的那名女子卻莫名地消失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見鬼了?!

左勾魂抱著失去掙扎氣力的端木晰安然出現在一條隱密的小巷中,原本他是不可以在人類麵前施展出冥界力量,但是當時的情況危急根本無法讓他加以細想,一個閃神後便無意識地使出能力將她從危險邊緣中挽救回來。

“晰,你還好吧?”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的心沒來由得隱隱作疼。

端木晰張著無神的眼望了他緊張的麵容,毫無意識地朝他伸出雙臂,一古腦兒地將整個人往他懷中撲倒,渴求一個安定溫暖的力量將她從陰冷的傷痛回憶中喚醒。

“我……我是個不祥的人……誰沾上我都會倒黴的……”

她不穩的聲調中有著濃濃不散的哀痛,他可以感覺到此刻的她毫無防備,脆弱的神情表露無遺,“你在胡說什麼?”

他不喜歡現在的她,不喜歡失去鬥志、失去活力的端木晰!

“是真的……”她埋進寬闊的胸膛之中,企圖尋找她渴求己久的停靠港灣,“我好累……被命運捉弄得好累……我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愛的人不是遭遇到不幸,就是因為我而遭受到惡運?”

左勾魂僵硬地伸出雙臂回擁著看起來特別嬌弱的她,此時的她嬌柔得令人心疼,引發他一連串不該有的情緒波動,忍不住將她緊緊擁住,“別胡思亂想,命運早已將每個人的道路安排好了,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是你的過錯。”

“是嗎?”她雙眼一閉,恍若又回到那和樂無憂的從前,“原本我也擁有一個和樂的家庭,但是自從媽咪失蹤後,所有的快樂在一夕之間成了泡影──無論我跟爸多?努力找尋,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說到這兒,她強忍已久的眼淚便不聽使喚地掉落,她愈是極力想要掩飾這脆弱的證據,眼淚愈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從眼眶中不斷迸出。

“別哭了──你別哭了。”一見到她突地迸出的淚珠,左勾魂慌了心神,笨手笨腳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全因她突如其來的落淚而糾結成一團,無法理智地麵對眼下的突發狀況。

“我忍了好久,你讓我好好發洩一下行不行?”不知為什麼,她多年?裝的堅強竟在他麵前剝落,還將己身的弱點暴露出來。

“你……唉!”左勾魂拿她沒法子地輕聲嘆息,伸出手想要?她拭去臉龐的淚,卻在碰到她流下的滾燙淚珠時,整個人仿佛受到極大的震撼似的縮回手,直到她將滿臉的淚水全擦在他的衣服上,這才讓他稍稍回過神。

盡管淚水替她發洩出多年來的委屈,但是一想起今天在養老院所見的一切,令她不禁閉上眼,任由那一波又一波的不堪心傷朝她整個人襲來。

“我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事情過了那麼多年,陳家人還是不肯放過我?難道父親的一條命仍不能償還他所犯下的罪嗎?”

“什麼罪?”左勾魂索性輕輕地擁著她,當個乖順的好聽?。

“殺人罪,以前我們跟陳家的交情不錯,我父親跟陳閔東的父親是同窗好友,又同是出身于良好家世的富家公子,兩家人也一直都有密切的往來,直到那一天的悲劇降臨,徹底毀了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你父親殺了陳閔東的父親?”這件事在與陳閔東第一次碰麵時,就聽見他掛於嘴邊,看來他很難將此事從記憶中抹煞。

端木晰在他懷中猛點頭,“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但事實是陳閔東的父親的確死了,而我父親也因為被捕入獄後在獄中自殺身亡,我實在不懂一對好朋友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他們還一起開公司、一起奮鬥……我隱約知道他們一同出資合開的公司似乎出了一點問題,但是,這會引起我父親舉刀刺向他的好友嗎?”

聽著她略顯激動的闡述,可以發覺到她將這件往事深藏於心中的悲痛,然而他卻無法給她實質上的幫助。

左勾魂低下頭靠在她耳邊輕聲細柔地撫平她不安的心,“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還沒有過去,陳閔東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就是最好的證據,這是為什麼?我已經失去了父母、家庭,成為一個無依的孤兒,要不是因為滿姨看我可憐收養了我,恐怕我現在不知會流落何方,但是……我要用什麼來報答她的養育之恩?我甚至替她招來了陳閔東這禍害,害得她可能要放棄辛苦經營的養老院,我……真是對不起她……”

一想到這兒,她稍稍止息的淚水又不聽使喚地從眼角顆顆迸出,任由一波又一波的委屈傷心淹沒了她。

“你……別哭了……”他在心中嘆息,每見她一顆淚珠從臉頰旁滑落,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痛一分,無法擁有冷靜的思緒好好將現下的情況想個明白,因為她的淚水打亂了他的心緒,令他不知所措。

真是可笑!想他堂堂冥界左護衛竟然被女人的眼淚給逼得動彈不得,更令他無法相信的是打從心底不斷冒出的憐惜眷戀情意,讓他無法狠心地棄她于不顧,然而乍見她傷心落淚的臉龐,閃爍著一股盈柔嬌美,使得他的心不聽使喚、不安份地慌亂無措起來。

靠在他懷中的端木晰根本沒把他的勸言聽進耳去,一心隻想要盡情地宣洩她的情緒,心中也捨不得他寬闊溫暖的懷抱,遂興起了貪婪之心想要好好地擁抱住這具看似冷酷,實則溫暖的胸膛。

左勾魂被她的輕聲啜泣給搞亂了神、慌了心,隻能默默地擁著她給予無言的關懷,但當他的眼接觸到她那張我見猶憐的臉龐時,仿佛受到了情愫發酵的蠱惑,他的臉毫無意識地朝她的臉頰靠近,直到她的氣息沁進混雜了他的氣息,一股強烈的渴求在他心底徹底爆發,他無可控製地低下頭攫住了她略顯驚慌的嫣唇。

在接觸到他冰涼的唇瓣時,端木晰的心不由得一陣緊縮,那是一種不知名的喜悅情潮在她心底蠢蠢欲動,一個閃電般的驚顫爬上她的脊骨,一顆芳心沒來由得蔔通激跳,絲絲溫暖疼惜之情流進她的心扉,在他細膩的親吻中仿佛得到了救贖。

她緩緩閉上眼,默默地接受他給予的溫柔關懷,眼角旁漾出一抹晶瑩淚珠,那是代表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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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哈──”端木晰打了個哈欠,一手翻開覆于身上的棉被,敏銳的神經迅速地感應四周的空氣流動。

“左勾魂……左勾魂?”她輕聲向空氣發出叫喚聲,靜默一會兒後,這才放心地露出笑謔,連忙躡手躡腳地起身,想要離開這充滿怪異波動氣流的房間。

當她快速地換上外出服準備出門時,頸後一陣冷顫感清楚的告訴她左勾魂的存在。

“你!”她猛地轉身,不意外見到一臉處之泰然的他。

左勾魂一雙深邃的黑眸在她身上打轉,半晌才幽幽吐出話,“你要出門?”

端木晰的目光在他臉上快速地一瞥,一顆心隱約不正常地激烈跳動起來,“我要出去買點東西。”

“我陪你去。”與她寸步不離成了他的好習慣。

她臉色大變,無法阻止一顆心?他狂跳的同時,可以發覺到他逼近時所引發出一陣的緊窒感,“不……不用了,我隻是下樓到超市去買點生活用品,你不用跟著我。”

她太沒用了、自從那天被他安慰過後,她就變得無法直視他的存在,對于他的一舉一動敏感到膽戰心驚的地步,明知道他沒那麼可怕,可是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回避他的關心、他的跟隨及他的一切。

左勾魂不是呆子,他一眼就瞧出了她處處回避的態度,自從那天後她總是用這種生疏的態度對待他,雖然在他心中不是滋味,但隨即一想可能是那天唐突的舉動嚇壞了她,所以才會造就今天這種不自在的情況。

或許……她需要時間、空間來好好冷靜一下,而他也需要好好冷靜一下被衝昏了頭的腦袋。

“那你小心點。”這是他所能?她做的,還她一個自由的空間。

端木晰說不出心中那抹奇怪的失落感從何而來,聽見他如此爽快地放開她,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那……我走了,我很快就會回來。”她的目光依舊不敢落在他的麵容上,低著頭迅速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屋子。

一踏出租賃的房子,她可以感覺到心上的壓力逐漸放下,但緊伴而來的卻是揮之不去的鬱悶。

她隻手撫上心口,萬般不解怎會有如此怪異反覆的情緒?

她應該高興才是,因為她終于從那充滿詭異氣氛的左勾魂身邊逃了出來。

可是她沒有感覺到一絲絲喜悅,甚至不齒自己這種逃避的行?,躲避他躲得如此明顯,想必他一定也發現了吧!

但是,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他,自從那天的吻不經意地發生後,她?自己找盡藉口,依舊無法抹去沈醉于他懷中的羞愧感覺。

她不該的,不該放任自己依附著他溫暖的懷抱,不應該眷愛他的細膩親吻,進而戀上他的溫柔。

糗大了,真是糗大了!不顧悄然爬上細嫩雙頰的赧紅,端木晰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將那天的事給忘掉,但她愈是如此告誡自己,腦中便愈會自動重複播放那天所有的情況。

從氣憤到哭泣,到洩露出己身的脆弱,甚至到依戀他的寬闊溫柔,她實在無法原諒自己一時的情生意動。

“天呀!”端木晰滿臉紅潮地撫著額角,無法置信竟會如此喜歡當時那樣的美好。

是的,美好!她幷不討厭他的吻,更深深地眷上他的溫暖懷抱,沒想到他看似冰冷的外表竟有一副寬闊熱情的胸懷,讓她到現在仍回味再三。

可是,她好像不應該這樣,因為左勾魂是冥界人,而她是一介平凡的人類,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的情感牽扯,這樣是不對的。

她雙眼透出一絲迷惘,一隻手撫上曾留有他慣性陰冷氣息的唇,開始對他?生許多天真浪漫的幻想……驀然間,她仿佛見到他那張有如刀削的嚴謹臉孔,一雙深邃的黑眸有著不可探測的幽黯,輕薄的唇瓣總是掛著一抹冷意,渾身所散讓出的冷冽寒氣叫人?之退怯膽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慣了,她幷不會特別排斥他的存在,相反地,她喜歡他的陪伴、他的保護,以及他揮之不去的冷冽氣質……端木晰腦中回想著關于左勾魂的一切,一張甜美的臉蛋在不知不覽中布滿了誘人的紅潮,周遭散發出一股耐人尋味的小女人羞澀之情,她突地驚覺到腦中縈繞著他的身影,連忙將一連串的綺想?出腦外,快速地加大步伐走向超市。

當她擡頭瞥了眼超市的招牌,正要踏進超市大門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地阻擋了她的去路,她心生疑惑地?眼看向對方,隻見一個陌生的男子眼中閃爍不善的光芒直盯著她,看得她打從心底毛骨悚然,感覺對方好像是衝著她來的。

端木晰努努嘴,在心中安慰自己這隻是個錯覺,隨即身形一晃,打算繞過他踏進超市大門,卻在同時遭到另一個男子的阻擋。

“你們……”她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兩名陌生男子,腦子快速地搜尋關于他們兩人的資料,結果所得到的答案不意外是個無解,“我認識你們嗎?”

“端木晰小姐對吧?”其中一名男子對她發出詢問。

端木晰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從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我是,你們……”

豈料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遭到強烈的喝止,“我們是誰對你並不重要,但是你身上的一個物品對我們卻非常重要。”

“物品?”她感到莫名其妙,她已是孑然一身,不明白他們話中所指的物品是何物?

“我勸你最好跟我們合作點,快點交出光珠吧!”另一個男子不耐煩地對她惡聲惡氣的恐嚇。

端木晰微微一楞,“光珠?什麼光珠?”為什麼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她似乎在哪兒聽過有人跟她提起光珠?

男子的臉色在瞬間不悅地垮下,“端木小姐,我沒想到你竟這麼不合作,那麼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她的臉上才剛剛浮現一個莫名的問號,後頸即遭到一個劇烈衝擊力,讓她在瞬間軟了身子,神志逐漸被一片黑暗所取代。

在無盡的黑暗即將要占領她的神志時,她才清楚發覺一件事,她被綁架了!而全身的細胞在此刻讓出警覺訊號卻?時已晚,唯一存於她腦中的清晰影像是左勾魂那略顯寒酷的幽黯臉龐。

“左……勾魂……”在神志開始飄蕩的同時,她的唇逸出他的名,心中、腦中全擠滿了一個孤傲的身影……待在房內的左勾魂因為連日來與端木晰之間的緊張氣氛而感嘆不已,他立在窗臺邊看著外頭蕭瑟的景物,眼前在不知不覺中浮現了一張嬌柔的容顏。

“唉──”他略顯無奈地悶聲長嘆,不瞭解自己在來到人界後,怎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失去了身為冥王護衛的鐵石心腸。

他知道一切都在改變中,不論是他還是端木晰,他貿然地闖入她的生活,?她帶來了迥然相異的另種人生,他們的命運便因為彼此的相遇而遭到改寫。

“這是不應該的……”他糾結著一雙英挺的眉,陷入一種反覆深省的情結中無法自拔。

他不應該對端木晰摻入個人的感情,她不是他所能碰得起、要得起的女人,她將會是新生的冥王,是他效忠至死的主子,可是,他就是無法克製自己不去關心、不去保護、不去瞭解她的一切。

“這是不可以的!”他語出堅定地告誡自己,卻清楚地發現他的心正逐漸軟化,遭受到情義兩難的煎熬考驗。

“該死!”他麵色凝重地向墻捶擊,企圖將浮現于台麵的真實感情深深的埋進心底,但是他的腦子卻誠實地浮現那張猶帶淚痕的小臉。

就是因為她的眼淚,他放棄了堅持忍耐,無法忍受她眼眶中迸出的一顆顆珠淚,他的手仍存有碰觸到淚水時的灼燙感,無法相信會有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逼出他心中的溫柔,激出他的感情、他的憐惜心……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是個無心的人,因為無情,所以才會在冥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也深受冥王及冥界子民的信任,可當他遇上了端木晰,這才發現原來他還是有情有淚,是個感情豐富的男人。

這是怎麼樣的情?為何讓他一再地受煎熬?為什麼上天要安排他們相遇?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所以他一再地告訴自己千萬要忍耐、千萬要無情,因為他要不起,但是一切都失了控,他錯在不該任由情感主宰理智,而衝動地吻了她……千千萬萬的錯、千千萬萬的懊悔,都不能阻擾從心底衍生出的錯誤情感,他無法再壓抑強烈的渴望。

為什麼他會對她?生憐惜之情?保護之欲?以及牽腸掛肚的擔憂之心?一連串的問號蕩漾在他腦中,卻故意忽略逐漸浮出心上的真實。

左勾魂甩甩頭,想要將腦中的憂煩甩之于外,還他一個清靜的空間,他不要再以為這種難解的情結傷神,不要再讓自己步向毀滅的道路。

望著外邊人?鮮少的道路,他的腦中不禁升起一個疑問,端木晰怎麼還沒回來?超市離這兒不遠,買點東西似乎也太久了。

意識到心底又升起對端木晰的關懷,左勾魂微微一楞,無可奈何地扯扯唇,“糟了,已經成了習慣。”要他不去關心她──對他而言似乎是一種妄念。

正待左勾魂欲踏出房門找尋她的蹤影時,一個有如電擊般的緊急叫喚聲在刹那間乍現于耳邊,讓他不禁停下前進的腳步。

一抹奇異的不安從心底冉冉升起,引起他一陣不愉快的念頭,無法對剛才發生的異象輕易釋懷。

陡地,一抹纖麗的身影貿然竄進他的腦海之中,引起他一陣莫名的驚慌恐懼。

“不可能!”他低咒一聲,不願意相信腦海中浮現的不祥預感,幷快速地隱退于空間之中,朝著端木晰離開的方向追尋而去。

“嗯……”在恍惚中,端木晰緩緩睜開眼,在尚未對周遭環境?生警惕前,便感覺到後頸隱隱作痛,讓她無可自抑地發出虛弱的哀叫聲。

此刻她正躺在一個窄小的座椅之中,由微掀眼皮的目光所及之處,可以看見頂上是一片狹隘的絨毛板。

而藉由前麵兩人的低聲交談,她知道自己此刻正倒在車子的後座,看樣子那兩個綁架她的人似乎要把她送到一個地方,隻是她不清楚那個地方是哪裏。

她小心翼翼地移動微麻的身子,實在不喜歡被人在後頸敲一記的滋味,誰曉得他們會突然動手,快得讓她惜手不及,隻能任由他們隨便處置。

感受著車輛直直往前快速駛去,她的心中升起一抹恐懼,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要綁架她,更不知道他們想從她身上奪取什麼,隻知道現在她正處于危險邊緣,若不想辦法自救的話,隻怕要去麵對即將來臨的死亡。

可是,她要如何逃離前座那兩個凶惡的大漢呢?他們僅用一隻手就輕易將她打倒,顯然他們根本沒把她看在眼底。

但是如果不逃的話,難不成要她坐以待斃嗎?

不要!一股嫌惡的念頭從心中陡然升起,她不要死得不明不白的,更不要沒有見到左勾魂一麵就這樣無知的被擄。

左勾魂!她清楚發現此刻印在腦海的是他的名字,在她處于危急的時刻,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在刹那間,他所有的一切像海水般一古腦兒湧上心頭,在她驚慌受怕的同時,也發現了對他?生無可救藥的依戀。

她已經離不開他了,甚至後悔起逃避他的種種。

感情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來了,不知在何時已經悄悄地降臨在她身上,隻是她不願意去承認,甚至興起了抗拒之心。

但在此時此刻她卻無法阻止一顆呼叫他的心,反而迫切地想要見他、告訴他,其實她一點也不討厭他,而且還喜歡他的保護、他的冷傲、他的一切……“魂……”想起現下悲淒的處境,她不禁皺起一張俏?,可憐兮兮地低喚他的名。

現在才發現對左勾魂的感情會不會太晚了?而他是否也已經感應到她對他的聲聲呼喚?如果她沒辦法從那兩個男人手中逃出的話,隻怕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感情,而她隻能抱著深深的遺憾終了一生。

突然間,行進的車子減了速,驚動了正是自艾自憐的端木晰,引起她全盤的注意,她張著一雙炯然有神的眸子,迅速地觀看四周的環境,由可恣意活動的四肢可以知道她幷未受到嚴厲的縛綁,看來這兩個男人是料定了她無反抗的能力。

想到被人如此看輕,她的心頭不禁燃起一把熊熊怒火,如此小看女人可是會遭天譴的,她不悅地努努嘴,目光掃過未加以上鎖的車門,可以看得出歹徒們的粗心大意,卻造就了她逃脫的大好機會。

端木晰暗暗伸展四肢,一邊小心地察看前座兩個男子的動靜,看來他們真的以為她仍在昏迷中,所以才會如此放心地低聲交談,隻是礙于他們交談的聲量過小,讓她無法聽清楚他們之間的交談內容。

她全副戒備地等待著下次減速的機會,而上天似乎也沒有遺棄她,車身微微地向前傾斜,緊接著是徐緩地煞住車。

端木晰立即抓緊這個不可錯失的大好機會,雙腿靈活地往上蹬,手亦不得閑地迅速打開車門,在前座兩名男子來不及發現她的舉動之前,連忙動作快速地跳出去。

當她一落到厚實的柏油路時,便不假思索地起身往前奔去,企圖從他們手中逃脫重獲自由。

兩名凶惡男子在發現她的逃脫後,立刻?棄座車前來追捕她,嘴邊不時還吐露著難聽的穢語,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膽子脫逃,這下要他們怎麼跟老闆交代?

端木晰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一心一意隻求能夠盡快脫離那兩名凶惡男子的追捕,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喚著左勾魂,如果能逃掉這一劫的話,她要告訴他,她一點都不討厭他。

急促的喘息呼氣,她賣力的奔跑,但是身後的兩名男子依舊緊追不舍,讓她的警戒心無法鬆懈半分,盈滿腦中盡是逃走的念頭。

在東奔西竄之下,她根本無法得知現在身在何處?逃跑的路線是否安全?

她一邊想要擺脫身後的那兩名男子,一邊誠心祈禱著好心人的出現,但是老天似乎是在捉弄她,整條街上她看不見任何一個行人,看來真是天要亡她!

端木晰不顧一切逃進一條蜿蜒的小巷,想要藉此擺脫兩名男子的追緝,但當她看見眼前的路是條死路時,不禁在心中哀叫一聲。

“不會吧……”上天不會如此殘酷地待她吧?

她快速地梭巡其他的通路,猛一轉身想要循著來路逃出時,卻發現兩名男子已經追上了她,把她困在這條沒有活路的巷子。

“跑啊,你再跑啊!”一名男子唇邊有著殘忍的冷笑,眼中溢滿欲來的風暴。

端木晰驚慌地步步向後退,直到背部抵上厚實的水泥墻,她努力平息紊亂的呼吸,腦中閃現一個疑惑,“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我又不認識你們。”

“我們隻是在替人辦事,所以你最好配合一點,不要造成我們的困擾,乖乖跟我們走吧!”

“不要!”她瑟縮著身子,忍不住發顫,“我不要跟你們走,我不要!”

脾氣較不好的一名男子臉上顯露出不耐,咬牙切齒地朝她逼近,“可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要……”她一臉驚慌地看著他逼近,卻無能力阻止。

“離她遠一點!”

突地一個從天而降的聲音燃起她無窮的希望。

左勾魂以令人詫異的方式出現于端木晰的眼前,他擋在她的身前,?她擋去那名男子逼近的危險。

看著近在咫尺的寬闊背影,仿佛有種虛幻縹緲的感覺,令她不自禁地伸出雙臂環住他堅實的腰身,好確定她不是做夢。

“是你……你終于來了。”在這刻她才發現自己對他一直持有渴望情愫。

左勾魂僵直了身子,強烈感受到她柔軟身軀的貼近,他強迫自己鎮定心神,冷靜麵對這突然發生的一切,“你沒事吧?”

端木晰欣慰地在他背後輕輕搖頭,“我沒事。”

兩名男子怔忡地望著不知從何出現的男人,他渾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有著令他們怯步的冷冽。

“你是誰?難不成你想多管閑事?”

左勾魂冷冷地在兩名男子臉上輕輕一掃,“我不準你們動她分毫,因為你們不配。”

“你在說什麼鬼話!”其中一個男子沈不住氣,見有人出麵阻攔他們的計劃,不禁大發雷霆地向左勾魂迅速揮出一拳。

“小心!”左勾魂反身抱住端木晰低身閃過他的攻擊,帶著她到安全的角落,“你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處理完畢。”

“嗯。”她乖乖地任他安置,盡管知道他是冥王的護衛,普通人一定敵不過他,但她還是忍不住?他的安危擔憂。

左勾魂臉色一凝,黑色雙眸迸出異樣色彩,緊綳的麵容有著不可侵犯的肅然之氣,“惹火我對你們可沒半點好處。”

他輕鬆地阻擋著來勢洶洶的攻擊,一邊分心注意端木晰的安危,直到另一人也加入戰局,這才讓他專注心神,一一應付著他們朝他掄來的花拳綉腿。

沒一會兒工夫,端木晰明顯看出兩名男子漸漸不敵左勾魂的攻擊,隻見他擋拳、阻腿,輕鬆化解所有的淩厲攻擊,接著他一彎身閃過一人的拳頭,一踢腿將另一人踹離,自若地阻擋他們一前一後的圍攻。

端木晰眼中散發出崇拜的光芒,沒想到隱于他昂藏身軀之下的竟是如此利落的身手,平日她總以為他隻是會使些法力的冥界人,沒料到他的搏擊之術一點也不含糊。

不敵左勾魂防禦招式的兩名男子顯露出疲累的神情,其中一個男子因為氣憤不過,而拿出藏起的鋒利小刀揮舞。

見到這種情況的端木晰不禁倒抽一口氣,“勾魂,小心!”

她的警語已來不及,隻見刀口犀利地劃向他的胸口,讓她合起眼不敢看接下來的情況。

左勾魂英眉一揚,眼中迸射出殺人的視綫,身形靈巧地往後退一步,躲開鋒利的小刀,胸口卻無可避免地被刀口輕輕劃過,露出他堅實的胸肌,一抹青色的液體從他體內流出。

左勾魂的神情在瞬間變得陰森寒冽,他伸出手抹去胸前的傷口,將指上的血液抹在唇上,以舌舔了舔鹹澀的血,眼中射出一道恍若能傷人的利刃。

“從來沒有人可以傷到我……”他的口吻夾帶了冷冽的霜寒,嗜殺的憤怒清楚顯露于眼中。

另一名男子發覺到整個情況摻雜了些許詭譎的氣氛,暗暗地掏出備藏的瑞士刀,不露痕?地往端木晰的方向緩慢移動。

脾氣較?暴躁的男子承受不住左勾魂壓迫的注視,大吼一聲後持著鋒利小刀朝他揮去,大有與他拚命到底的決心。

左勾魂雖堅守著不對人類使用法力的命令,但卻對持刀向他攻來的男子不再留情,當下隻見他擊出一記利落的手刀,將男子手中的小刀震落,眼眸閃爍出一抹陰狠,狠狠地朝男子的腹部踢出一腳,輕鬆解決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啊──”端木晰一睜開眼便見到有人拿著小刀朝她逼近,無法抑住害怕的心發出尖叫。

左勾魂迅速地回頭,發現另一名男子悄悄地離開他的視綫範圍,轉向欲要加害端木晰,他無法保持冷漠的突地隱身又乍然出現于她的身前,正好替她擋下劃過身前的一刀。

他眼一眯,朝著那個露出驚慌神情的男子猛力一踢,致使男子憑空飛起撞上堅硬的墻麵後便昏厥過去。

端木晰看他的手臂有著清晰可見的傷口,以及汩汩流出的青色血液,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的黑暗攫住她,身子再也無法承受打擊地癱軟進他張開的懷抱之中。

看著懷中臉色微微蒼白且昏迷的人兒,左勾魂在她頂上輕歎一聲,為什麼他就是拿她半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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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勾魂……”端木晰漸漸從黑暗之中蘇醒過來,當她一睜開眼觸及熟悉的天花板時,腦中有短暫的停擺,直到身旁一個頎長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喚起了先前的可怕記憶。

她立即起身,腦中殘留著他受傷的畫麵,驚得她急急下床奔到他的身邊,“勾魂,你沒事吧?”

左勾魂微微一愣,不明白突然之間她的態度怎麼驟變得如此之大,但是他卻喜歡她?他緊張的神色,因為這正代表了她對他有一點點的在乎。

“不礙事。”不願她操多餘的心,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乍見他仍泛著青色液體的傷口,一陣暈眩不由得浮上眼前,她咬牙忍住那股作嘔的感受,心底陡地升起不愉快的驚悚感,“你還在流血……”

“這個?”左勾魂臉色未變,毫不在意地甩甩受傷的手臂,“這個不礙事,傷口很快就會愈合的。”

“不行!”瞧見他無所謂的舉動,她的臉色突地變得鐵青,腦中湧現過往那令她不願回想的惡夢,“不能放著小傷口

不顧,傷口若沒有好好處理可是會引起發炎,小小的發炎也會要人命的。”

左勾魂尚未進一步對她說明傷口會自動愈合一事,就見到她臉色泛白地在窄小室內忙碌起來,當他抓了個空想要好好對她說明時,卻見到她的手中多了急救藥品。

端木晰不顧他投來的疑惑眼神,蹲坐在他身旁,輕輕地擡起他受傷流血的手臂,盡管所流出的血液是不同于人類的青色,但她還是無懼地?他細心擦拭著傷口旁的血漬,小心翼翼地?他敷上止血藥。

見她如此擔心認真的神情,所有的解釋話語都梗在他的喉間說不出,而她異常的堅持倔傲卻引起他的注意。

“我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他輕言細語地想要安撫她不穩的心情。

“我知道。”她吞了口口水,無法遮掩?他擔心的神情,仔細地幫他的傷口包紮,“但是──還是不能小看這種小傷口,萬一一個處理不好,是會死人的。”

左勾魂?她天真的想法扯出一抹微笑,“晰,我不會死的……”

端木晰未聽完他的話,即反應激烈的大聲駁斥,“不要告訴我說你不會死,我不要身邊的人又因為死亡而離開我!”她的眼中泛起晶亮淚光。

左勾魂靜靜地看著她,將她臉上的驚惶失措盡收眼底,而她受傷的脆弱模樣,叫人無法不對她付出多一點關心、多一點憐惜。

“對不起,我失態了。”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煩躁情緒,端木晰連忙以指拭去眼角的淚珠,企圖將往日的不愉快逐出腦海。

左勾魂伸出手撫上她略顯蒼白的臉孔,清楚瞧見在她眼底有藏不住的哀情,“怎為了?”

她強扯出微笑搖搖頭,迅速將不經意傾洩出的儒弱藏起,“沒什麼。”

“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什麼。”他知道她是故意?裝堅強,她倔傲的脾性無法忍受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傷心。

端木晰嬌俏的麵容浮現一抹淺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瞥見他胸膛那道不深不淺的傷痕,就讓她的心無可自抑地隱隱作疼。

順著她的目光,左勾魂發現胸上未止血的傷口,他輕嘆一聲,“這個不礙事,別忘了我來自冥界,擁有死神的力量,這點小傷不會造成我的性命之憂。”

他伸出大掌覆住泛著血絲的傷口,就見一團發亮的青色光芒浮現于掌間,待他移開大掌時,胸上的傷痕已消失無蹤。

端木晰張著驚訝的雙瞳,忍不住出手撫摸他的胸膛,想要找尋剛才還存在眼前的傷痕。

感覺到她柔軟的小手在他光潔的胸膛上無目標的游移,一股蠢動從心底湧現,引發出他一連串的綺念幻想,他連忙鎮定心神抓住胸前那隻不安分的小手。

“晰,如果你再摸下去──我會感覺很難受的。”雖然他是冥界人,卻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聽見他的輕聲警語,端木晰嫩白的臉蛋不禁顯現出誘人的紅潮,目光在霎時間不知該往哪兒擺,她低垂螓首??地道歉,“對不起,我都忘了你是個冥界人。”

左勾魂深吸一口氣,將剛才肌膚相貼的美好感逐出腦海,所幸他的自持力一向堅強,否則可能早就受不起她無心的挑逗了。

看著他完美如初的胸膛,端木晰沒來由得感到心情沈重的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覆麵,雖說左勾魂的安然撫恙是件可喜可賀之事,但是之前乍見他受傷時的衝擊仍震撼著她的心,讓她不自禁地憶起當年的不愉快。

盡管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無法對那場惡夢釋懷,到現在一見到有人在她麵前受傷流血,就會令她憶起當初那個殘酷的場麵。

左勾魂拉開她覆麵的手,瞧見她眼底流洩出的哀傷,“告訴我,你究竟怎為了?為什麼你的情緒會這麼反覆無常?”

端木晰朝他露出一抹虛弱笑謔,“女人是善變的,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我不是人類,不懂人類的術語。”他輕鬆簡單的打發掉她敷衍的藉口。

端木晰望著他那雙隱含焦慮的黑眸,心底有股奇妙的暖流竄動,“為什麼你要這麼關心我?我隻是一介平凡的人類,不值得你操一分心。”

他不悅地糾起眉,聽出她語氣中的自憐哀意,“你想跟我吵架嗎?”

端木晰哂然一笑,“有個人可以吵架是幸福的,我已經過了一段很長的孤獨時光,除了滿姨之外,再也沒有人會關心我。”

“你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他的眼神訴說著堅定,同時有著深沈的關切。

他的溫柔關懷?她寒冷的心注入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命力,燃起一絲新生的希望,一顆心因受到感動流出的而溢出快樂喜悅,頓時一陣悲喜交加的情緒齊湧上心頭,眼淚真實地反映出她的內心想法。

當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旁滑落時,她才發現自己一直是需要愛及關懷的,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失去這些太久了,所得到的盡是他人的嘲諷、歧視……所以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地麵對這些挫折,因為這是她身為一位殺人犯女兒應得的報應,隻是在內心深處,她仍渴求著一份關愛、溫暖。

但這麼多年來,除了滿姨是真心對她好之外,其他的人都讓她必須竪起警戒的寒毛謹慎以對,所以造成她不輕易相信他人,築起堅強的心防保護自己。

“不要對我太好……我會當真的……”她擡頭凝望著左勾魂俊挺的麵容,無法阻止模糊視綫的淚水堆積。

左勾魂輕輕地擡起她的下顎,心疼著她的過度堅強,自從遇上了她,介入她的生活後,他便知道她是個喜歡?裝堅強的女子,高傲的心讓她恥于低下身段、顯露出脆弱之處,而真正的她隻是個多愁善感且敏感的普通女子。

他伸出手輕柔地拭去她迸出的淚珠,眼底有著軟化人心的溫柔深情,“我希望你當真,因為我不喜歡唱獨腳戲。”

端木晰彎起唇瓣揚起迷人耀眼的笑容,一古腦兒撲進他的懷中,“那麼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不要在我麵前死去。”

“我答應你。”他環抱住她嬌小的身軀,細聲地許下諾言。

此刻的他忘卻了冥界,忘記了肩上擔負的重責,忘記惱人的一切憂煩,隻想好好擁抱住她,不要再讓她處于無盡的傷心之中。

“我不要再看見有人躺在我麵前了無生氣,不要再承受失去親人椎心刺骨之痛,我不要再經曆一次。”

她閉起眼不能控製地想起當初接獲通知前往看守所認屍的情況,那時她才幾歲?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卻要殘忍地接受失去父親的事實,呈現在她眼前的是父親了無生氣的麵容,以及腕邊幹漬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鮮血。

那是一個令她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漸漸成長後,她的腦中仍存有年幼時所見的恐怖景象,躺在冰冷枱子上的人是她和藹有禮的父親,他不再有笑容,刻印在他斯文臉龐上的隻有一片悄然的死寂……“我不會死的,我是主宰死亡的冥界人,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死亡更是永遠都不會降臨在我的身上。”他緊抱住她,終于知道為何在乍見他受傷時,她會露出如此激動的神情。

他從不知道她小小的肩上載滿了怨恨孤獨,也從來不知道她這瘦弱的身軀竟要承受許多殘酷血債,他無法想像她是如何長大成人?而她成長的過程必定充滿了血與淚,想到這兒,他不禁心疼她所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

望著他露出憐惜心疼的眸光,端木晰反而粲然一笑,伸手撫上他緊抿成綫的唇角,“別那樣不開心,對我而言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擁有希望,一個新生的希望。”

左勾魂端看她露出快樂笑意的臉龐,及微揚著暢快舒展的柳眉──一掃過去隱藏的哀愁,她一雙晶瑩炯亮的眼有著掩不住的歡喜,眼角邊仍掛著些許的淚珠,卻無損于她的俏麗容顏,高挺的鼻梁依舊展現出她的傲氣倔性,優美的小嘴微微勾起,令人有種如沐春風的輕鬆感。

他喜歡現在放下一切重擔的她,喜歡她盡情地展現歡愉笑容,喜歡她丟棄過去陰霾,勇往直前的堅強。

望著眼前嬌俏的可人兒,他的目光逐漸凝聚于她嫣紅的唇瓣上,猶記得上次所嘗的滋味,盡管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忘記她的美好甜蜜,但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

發覺到他灼熱的注視,端木晰的心不受控製地急遽跳動,由他充滿渴求的目光中她瞭解一切,卻無法阻止一片赧然潮紅飄上臉頰,替她俏麗的容顏增添了誘人光彩。

左勾魂慢慢低下頭,任由兩人間吐露的氣息親昵地交纏在一起,他伸手輕柔拂去散落于她頰邊的發絲,看著她掩不住霞紅的嬌俏臉蛋,無法自已地輕輕攫住她那引人入勝的紅唇。

端木晰緩緩閉上眼,可以清楚感覺到整個人飄飄然地,親密地兩唇接觸消除了他們之間的隔閡,他們不再是人類與冥界人,而是一對彼此交心的愛侶。

左勾魂的親吻細膩而輕柔,時而快時而慢的節奏有著深沈的愛戀,他捧著她的臉蛋,虔誠地吻著她的唇角,在軟化她的意志後,不疾不徐地撬開她的貝齒,滑溜的舌迅速竄進她的朱唇內,恣意地掠奪芳香甜美。

端木晰漸漸地屈服于他醉人的親吻之中,倒進他充滿安全感的胸膛,盈溢于心的是滿滿的眷戀及對他的層層愛意,她知道今生她不再孤獨冷傲,因為她找到了屬于她的溫暖能量……

“光珠……光珠在哪裏?”

時值夜半,進入夢鄉的陳閔東躺在床上發出幽幽囈語,叫他始終念念不忘的是那顆價值不凡的光珠。

突地在他眼前浮現一顆閃亮的珠子,他見狀不禁大喜,向前跨步想要將那顆珠子抓個正著,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光珠……光珠……”他環繞著四周,想要找尋那顆光彩奪目的光珠。

“想要得到你朝思暮想的光珠嗎?”陡地,一個響如雷霆的聲音在陰暗中揚起,驚住了一臉茫然的陳閔東。

“你是誰?”他驚慌地左右環顧,並未發現有其他人的蹤影。

“我是你最忠實的朋友,也是你最佳的戰友,我會幫助你得到光珠,滿足你的願望。”

“是嗎?你憑什麼幫助我?”陳閔東抱著懷疑的態度。

陰暗空氣中傳來一陣笑聲,“就憑我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教你如何除去端木晰身邊那個礙眼的小子。”

“你也知道他?”一提起左勾魂,陳閔東不禁怒火中燒,要不是他出現阻撓,現在自己可能已經得到光珠了。

“當然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凡人,對付他不能用普通人的方法,如果要徹底地除掉他是不可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把他困住的方法。”

“什麼方法?”陳閔東急急地追問,仿佛見到光珠落在他手中的情景。

“首先你必須……”

陳閔東專心地聽著他所教授的方法,聽完後臉上不禁浮上一層疑惑,“這個方法會有效嗎?”

“當然有效,我說過他不是普通的人類,不能用普通的方法來對付。”

“好吧!那我就照你的話試試看。”陳閔東雙臂環胸,一副勉?其難的高傲模樣,腦中隨即劈進一道靈光,“對了,你到底是誰啊?”

“我嘛……”

耳邊聽著他猶豫不決的話語,陳閔東卻覺得腦袋開始昏昏沈沈起來,對于他接下來所說的話也聽得不清不楚。

一雙隱于黑暗之中的眼露出詭譎的光芒直視著昏沈的陳閔東,洩露出他的真實與不屑,“愚蠢的人類──我是誰?我是你心中的魔啊!”

“喝!”陳閔東受到驚嚇地從一片陰暗中驚醒,一臉茫然地看了眼漆黑的室內,腦子仍清楚記得剛才的那一幕。

“剛才……那是夢嗎?”如果那真是夢,為什麼他的感覺是那樣地清真實?

他低頭沈思好一會兒,隨即露出陰惻惻的笑臉,“管他的,就算是夢那又怎麼樣,我倒要試試看夢中人教我的那個方法有沒有效,如果有效的話,嘿嘿,光珠將會是屬于我陳閔東的了……”

端木晰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感到莫名地探了探四周,隻見周遭都是她所熟悉的街景以及左勾魂疑惑的俊?。

“怎為了?”他細心地注意到她些許的怔忡神情。

“沒什麼。”可能是她的錯覺,否則怎會感覺到有道陰魂不散的陰冷視線一直在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呢?

“是嗎?”雖然她露出微笑的表情,但左勾魂眼眉間有揮之不去的憂心,“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端木晰微微一楞,想起了今天與他一同出門的目的,“其實說擔心,倒不如說是害怕,不知道滿姨找到地方安置那些無依老人了沒有?”

左勾魂一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扯唇一笑給予她堅強麵對的力量,“雖然我不太明白人類的處事態度,但是我相信上天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好人落難的。”

“是嗎?”他的勸解帶給她新生的希望,“但願如此,否則滿姨跟那些老人都會無法安心過個好年的,這些都是我害的……”

若不是她跟陳閔東之間的那段恩怨牽扯到滿姨,滿姨也不用在養老院麵臨經濟拮據時,還要分心應付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左勾魂伸出手覆上她掩不住操心的臉孔,“別把所有的罪過往自己身上推,陳閔東已經不是你所想的正常人了,他的心已經被魔物給占據,遲早有一天會被魔物帶向毀滅之路。”

“魔物?他真的是受到魔物的影響嗎?”這是她第一次正視到魔物的問題。

“應該說是相互影響吧!他的心要是沒有?生貪婪邪念,魔物是不會如此輕易地占據他的心頭。”

多日不見,不知道寄宿在陳閔東身上的魔物成長到何種地步了?礙於他現處於人界,所以無法百分百地施展冥力將那隻魔物給消滅掉。

望著他逐漸變得嚴肅的側臉,她這時才猛然憶及他的身份,“勾魂,你是冥界的護衛,你有辦法消滅寄宿於陳閔東心中的魔物嗎?”

雖然她與陳閔東一直不對盤,陳家與端本家還牽扯著一段

理不清的血債恩怨,但是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深受其害而不伸出援手,因為她沒有陳閔東那樣無情寡義。

左勾魂轉臉認真地端詳起她小臉上布滿的憂愁,“晰,你是認真的嗎?”

“你有辦法嗎?”

“別忘了他曾經對你做出許多過分的事。”

她垂下一排長翹的眼睫毛,“就當是我欠他的吧!我無法看著他遭到魔物侵占毀滅。”

左勾魂靜靜地睇著她,一顆冷寒的心感受到她此刻的憂心忡忡,情不自禁地低下身親吻了下她的臉頰,眼中有深深的讚賞光芒,“晰,你的善良讓我感到汗?,冥界人是沒有這般親切和善的心腸可言,雖然我很想幫你實現這個想法,但是……很抱歉,我無能?力。”

遭到他突然的親吻,一抹輕淡的霞雲飄上她嫩白雙頰,在乍聞他吐露的訊息後,臉色不禁愀然變色,她急急地追問:“?

什麼?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救他?”

左勾魂神色頓時變得凝重,心房被她的曲解劃上一刀,掩不住滿心的失望,“你認為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

“我……”她這才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下傷到了他的自尊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你隻是想要救他,使他免于走向毀滅的道路。”他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除去魔物是身為冥界、天界人應有的責任,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是因為在人界我無法發揮我的冥力,目前的我身上僅有百份之二十的冥力,除了可以瞬間移動及療傷之外,沒有其他的能力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一臉歉疚,沒想到他的冥力受到了限製,難怪上次她遭人綁架的時候,他沒用上半點的冥界力量,僅以普通的拳腳來解救她。

瞥見她低頭懺悔的模樣,左勾魂不禁輕籲口氣,“我不怪你,因為你不知道我們冥界人一旦處于人界便會失去大半的冥力,唯一僅剩的隻有自我防衛能力。如果是在冥界,我一定會鏟除?害人類的魔物,但是現在……我並沒有辦法。”

“那陳閔東他……”

左勾魂莫可奈何地擺擺手,“隻能聽天命、盡人事了,何況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他,如果他還不懂得反擊的話,恐怕就隻能受魔物控製了。”

“我知道了……”端木晰明白事已至此,一切也隻能如他所說聽天由命,她輕輕鬆開與他交握的手,“我想進超市買點禮品去探望滿姨跟那些老人。”

“你去吧!”他知道受到震撼的她需要時間去沈澱一切。

端木晰朝他淺淺一笑,卻掩不住眉眼間所隱藏的憂慮之情。

左勾魂暗歎,雖然他極不樂意見到她的愁容,但他是真的無能?力,這時他才發覺她善良得令人心疼不已。

在端木晰踏進超市中不久,一輛氣派的轎車緩緩地停靠于左勾魂的身旁,從車上步出的人竟是剛剛他們所談論的陳閔東。

“嗨,左先生你好。”他臉上漾著得意的微笑,對於左勾魂的懼意稍稍減弱。

“是你?!”陳閔東的突然出現讓他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會很意外見到我。”他的眼光一瞟,暗示他的手下進入超市。

左勾魂一眼識破他的眼神暗示,大步一跨擋住他們的去路,“你想幹什麼?”

陳閔東一臉無謂地聳聳肩,“沒什麼,我隻想要找端木小姐好好聊聊罷了!”

“聊聊?”左勾魂的雙眼迸射出一道殺人眸光,迅速打量一副奸詐嘴臉的他,不意外發現寄宿于他心中的魔物有壯大的趨勢,看來若不早日除去那魔物,隻怕會掀出無可避免的腥風血雨來,“晰跟你沒什麼可聊的話題,你還是走吧!”

“是嗎?我倒覺得有很多話想跟她聊聊呢!”他不顧左勾魂的阻止,向兩名手下示意。

左勾魂這才認出他所帶的兩名手下,竟是上回與他交手過的男子,得知事情的真相後,他的雙眸不禁閃爍著令人怯步的陰寒之光,“原來是你,你為什麼要派人綁架晰?”

“晰?”陳閔東唇還有抹嘲諷微笑,“叫得這麼親熱,我就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匪淺。”

就在此時,端木晰提著購物袋踏出超市,見到今她意外的陳閔東,驚得她連忙奔到左勾魂身邊尋求庇護。

看到她這種下意識舉動的陳閔東哂然一笑,“端木小姐,這回就算你躲在他身邊,他也沒辦法救你了。”

一說完話,他便從身後拿出一道在寺院經由住持加持過法的符咒往左勾魂身上一貼,接著以眼神示意手下將端木晰從左勾魂身後拉出,強硬地拖上車。

一見到上前強扯著她的人是上回綁架未果的兩名男子,這才令她猛然醒悟幕後主使人竟是陳閔東,“勾魂,勾魂!”

她受驚地被迫丟下手中的購物袋,回頭拚命地叫喚他,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嘿,果然有效!”陳閔東感到訝異,沒想到一張小小的符咒竟有如此大的功效,看來真是天助他也。

“陳閔東,你把他怎為了?”這是怎麼回事?勾魂怎麼一下子消失了蹤影!

“沒什麼,隻是讓他不要礙我的事罷了!”他唇邊噙著笑意坐上車,“端木晰,這一回沒有人可以救你了。”

“你……勾魂……”

她呼救的聲音隨著車子的開動而逐漸遠離,左勾魂憤恨地看著貼在身上的符咒,沒料到陳閔東這卑鄙小人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他,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他痛恨此刻無法動彈半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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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放我下車!放我下車!”端木晰猛力敲打著車窗,邊扯開喉嚨發出強烈抗議。

“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陳閔東厭惡地掏掏耳,對她的吵鬧已顯露出不耐煩。

斜眼瞧見他這副不顧別人死活的模樣,一把怒火在她心底迅速點燃,“陳閔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要差人來綁架我?我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對待我?”

“深仇大恨?”他冷笑一聲,“端木晰,我跟你之間的深仇大恨可是怎麼算也算不清的,如果你硬要算的話,我看就先從你父親殺了我父親那筆帳開始算起好了。”

“你!”麵對他一再地提起過往,她莫可奈何地感到洩氣不已,“為什麼你總忘不了過去?為什麼你總是要將罪過推到我身上,當年究竟是誰的過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不是嗎?”

在她內心深處一直相信父親是清白的,就算真的是父親持刀刺殺陳閔東的父親,她也堅信一定有他的苦衷。

“別想找藉口脫罪,事實就是事實,想要抹煞也是枉然。”他蹺起二郎腿,臉上盡是滿不在乎的神情。

端木晰望著他冷硬無情的側臉,不解此刻的他是真正的陳閔東,還是受到魔物所控製的傀儡?

“對了,你對勾魂做了什麼?”當時情況混亂,她隻瞥見陳閔東好像拿出什麼東西往勾魂身上一貼,接下來的事她就不太清楚了。

“做了什麼?”他勾起唇瓣,“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隻是把從寺院裏求來的符咒貼在他身上,沒想到他真的就無法動彈了,看來那個人所言不假,這個左勾魂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以普通的方法治他。”

端木晰聞言不禁臉色大變,“陳閔東,你這個卑鄙小人!”她氣極地掄起拳想要往他身上捶打,卻遭到他強力的鉗製。

陳閔東臉色難看地瞪著她,“端木晰,我這手段不叫卑鄙,叫做聰明,不過你大可放心,你那冷冰冰的情人是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的,我隻是製住他不讓他壞我的事罷了。”

聽見左勾魂無性命之憂時,她緊繃的神精稍稍鬆懈,但又被他話中的隱喻挑起敏感,“壞事?他又會壞你什麼事?”

陳閔東泛著冷笑地放開她的手,“你可是我陳閔東的重要貴賓,為了邀請你到我家作客可費了我不少力氣,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的話,等到達目的地之後,我們可以好好地聊聊。”

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一股毛骨悚然的驚顫感不禁從她的心底衍生,竄遍全身,在他身後她仿佛瞧見了控製人心的可怖魔物,也?她此行的命運感到憂心忡忡。

“勾魂……”她雙手合十誠心地祈求他的平安,腦海浮現他昂藏的身影,在此時此刻她多?希望身還有他的陪伴,以驅走縈繞於心、揮之不去的驚悚感……

左勾魂痛恨地看著環繞于四周的一圈金黃色光圈,身上被陳閔東乘機貼上的加持符咒,令他失去反抗的冥力,被困于原地動彈不得,他試了幾次想要逃脫這符咒設下的牢籠,卻發現徒勞無功。

“可惡!”他忿忿地發出低咒聲,沒想到人界的佛力竟然能困住他,要是他擁有百份之百的冥力,隻怕這小小的符咒也不能奈他何。

“該死的陳閔東!”他沒料到他會有此一招,讓他成為無反擊之力的病弱書生。

他曾強硬地想要將身上的符咒以蠻力扯下,卻發現根本無法靠近那散發些許佛力的符咒,看來寫這張符咒加持的僧侶已有一定的道行了。

“他把我這個冥界護衛當成什麼,魔物嗎?”他拿貼往身上的符咒莫可奈何之時,腦中蹦進了一個想法,“看來這一招恐怕是那個魔物教他的。”

真是難看死了,他一個堂堂的冥界護衛竟然落到這種無可反擊的地步,想盡辦法想要逃脫出佛光環繞的光圈亦是枉然。

可是晰已經被陳閔東給帶走了,也不知道陳閔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待在這兒磨蹭下去,但是現在他的冥力全被佛力給封住,就連人形都被光圈給製住了,成了一個人類肉眼看不到的隱形人,就算他想要放下身段請求人類幫助也是徒然。

“可惡!”他又啐了一聲,憤恨不平的咬牙切齒,望著陳閔東劫持端木晰離去的方向,心底有股熊熊燃燒的怒火。

正當左勾魂處于困難之際,一道從天而降的青色光芒乍現,緩緩地罩住了金黃色光圈,在完全籠罩住光圈的同時,亦一一地化解了封印力量。

左勾魂不可思議地看著從天而降的青色光芒,腦子有短暫的疑惑,隨即嘴邊喃喃吐露尊敬,“冥王……”

當金黃色光圈完全消失後,青色光芒緩緩罩住他全身,在?

那間,他可以強烈感受到所有的冥力都回到他身上,不再是隻擁有百份之二十冥力的冥界左護衛。

左勾魂閉上眼細細感覺力量從身體各部位不斷湧出,他徐徐睜開眼,握了握拳,喜歡充滿力量的自己,令他有種仿佛回到冥界的感受。

當青色光芒漸漸消褪于他的體內時,他再度閉上眼,嘴邊喃喃念著咒語,眼前逐漸浮現端木晰的身影,她那彌漫著恐懼的神情令他心一凜。

左勾魂陡地睜開眼,掌握住了陳閔東的行蹤,不再多浪費時間地運用起冥力,將昂立的身軀隱于空氣之中……
“我不知道!”端木晰腳步蹣跚地向後退,雙眼不敢直視臉色變得猙獰可怕的陳閔東。

“不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他步步朝她逼近,眼中閃爍著渴望的紅光。

“我真的不知道。”她真是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在前一刻仍保持紳士風度的他在提及光珠時就臉色大變,連說話的口吻都變得不帶一絲人氣。

陳閔東脾氣有些暴躁地踢開礙腳的座椅,“胡說!你怎麼會不知道?我知道了……”他的眼眸陰黯下來,緊綳的麵容有著欲來的狂暴,“你是故意不讓我知道的對不對?”

端木晰猛搖頭否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光珠是什麼?”

“別再騙我了,我知道你們端木家一定擁有光珠,我父親還親眼看過你母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賞玩,現在你告訴我說你手上沒有,你想騙誰啊?”

“媽咪?”她微微一楞,“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有什麼光珠,如果真有的話,隻怕也跟著我媽咪一起失蹤了。”

“不可能!”陳閔東憤怒一吼,“我父親的日記上清楚記載了光珠在端木家的事實,而且這還是你父親親口向我父親承認的。”

聽著他的言之鑿鑿,她不禁更感到迷惑了,輕輕搖著頭,她腦中沒有一點與光珠有關的記憶,“你搞錯了──真的搞錯了!我沒有……真的沒有……”

“你有!”陳閔東大步一跨,一把抓住了她來不及逃離的手腕,眼中迸射出凶惡之光,“我警告你,千萬不要像你母親一樣固執不肯交出光珠,否則你很有可能會步上她的後塵。”

端木晰混亂的腦子陡地一震、心上一凜,意識到自己可能聽見一個可怕的秘密,“你說什麼?什麼步上後塵?”

陳閔東邪惡的一笑,毫不隱瞞地道出父親日記上所記載的實情,“你母親就是不識時務,如果她肯乖乖把光珠交出來,那麼也不會死了。”

“死了?!”她的雙瞳頓時睜得有如銅鈴般大,不敢置信耳邊所接收到的震撼。

他的唇還有著明顯可見的殘酷笑容,“是啊,她死了!跌下山穀死了,剛開始你那笨蛋父親還以為她是因為失足才不慎跌落山穀,為了不讓年幼的你嘗到喪母之痛,所以謊稱說她失蹤,但她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端木晰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精神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她恍惚地牽動嘴角喃喃反駁,“你騙人……騙人……”

“我幹什麼騙你?”他更抓緊她的手腕,讓她清楚見到他臉上的認真,“誰叫你母親是個笨蛋,如果乖乖交出光珠的話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就是誰教她倔傲地不肯交出光珠,所以才會讓我父親因為一時失手而把她推落山穀,整件事說來都是你母親不識時務,所以落到那樣的下場也是她活該!”

端木晰無法控製眼淚撲簌簌地掉落,這就是她所不知道的真相,而一直堅信母親活著的希望也一幷破滅了,“難道……難道我父親會持刀砍殺你父親是因為……”

“因為想給你母親報仇啊!”他隨即發出一連串的陰森笑聲,“你父親還真是個笨蛋,他居煞還妄想報仇,他憑哪一點鬥得過我父親?你們端本家就是全敗在你父親之手,不但財?一一落進我們陳家的口袋,就連他的妻子都保不住,你說像他這樣的男人活著幹什麼?”

端木晰對他投以一撇怨恨眸光,“難道我父親根本就沒刺殺你父親?這一切都是你們編造出來的?”

“編造?或許有一半是編造出來的,你那個呆子父親傻得拿刀想要刺殺我父親,隻是可惜……他沒有成功,我父親隻是受到了輕傷,隻要好好休養就會沒事,而你父親則落到吃牢飯的地步,你們端木家真是可悲到極點啊!”

她眼中閃耀著悲憤淚光,忿忿地追問:“那你父親是怎麼死的?為什麼陳家要對外發布新聞說是我父親殺死的?”

陳閔東露出一抹怪異的笑意,決定善心大發地回答她的疑問,“誰叫你父親不乖乖聽話把光珠的下落說出來,原本是想給他一點教訓,沒想到那些人居然弄死了他……“我父親逼不得己,才會動用關係對外宣稱你父親是因為感到羞愧,所以才會選擇在牢中自殺身亡的。嘖嘖嘖,我父親本來還想從他口中套出光珠的下落呢,不過說也奇怪,在你父親死的那一天,我父親也因為得到怪異的疾病而驟然病逝了。”

所有的真相都大白了,端木晰的臉龐淌著傷心珠淚,在事情過去了十幾年後,她才從陳閔東口中得知真相,她真是窩囊到極點,居然還對他抱有愧疚之心,端本家什麼都不欠陳家,相反地,陳家卻欠他們太多太多還不清的血債!

“魔鬼!你們都是魔鬼!為了一顆珠子竟然把一個好好的家庭給毀了。”她恨!恨透了作惡的陳家人,枉費她那溫柔斯文的父親這麼信任他的好友,結果好友卻是害死妻子的凶手,在此時此刻她可以體會出父親淒絕的心情。

“人不?己天誅地滅,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道理,為了得到我所想要的東西,我也會跟我父親一樣變得不擇手段。”

端木晰忍無可忍地啐駡出聲,“你神經病!凶手、凶手……”

“閉嘴!”他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用力摑了她一巴掌。

端木晰沒想到他會出手,而那毫不留情的巴掌將她打得眼冒金星,使她腳步顛躓地踏不穩堅實的地麵,身子在碰撞到堅硬的墻麵後,虛軟無力地癱下。

陳閔東見狀,想要上前拉起她再好好逼問一番時,一個在室內突然出現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前進,待他看清出現者的麵容時,不禁心上一凜地快速往後退。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他特地求來的符一點作用也沒有?

左勾魂眯起黑眸,朝他射出萬道殺人眼神,猛一個旋身將癱軟墻邊的端木晰一把抱起,看見她頰邊隱隱浮現的紅腫,他更感到憤怒地轉頭瞪了陳閔東一眼,“你居然敢傷她?你將要?

此付出代價!”

在一陣恍惚與無盡的傷心之中,她恍若聽見左勾魂低沈的嗓音,迫使她強硬地掀開眼皮,在觸見她所熟悉的剛硬側頰時,眼淚不受控製地掉落,她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住他的頸子,想要將心中的委屈全部傾倒出來,“勾魂……你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她的痛悲哭泣扯痛了他的心,勾出他的百般不忍,令他心生愛憐地撫著她如綢緞般的柔亮發絲,在她紅腫的頰邊落下心疼的細吻,“我來了,讓你久等了。”

端木晰將臉孔埋在他的頸邊,聽著他惋惜哀嘆的口吻,不禁猛然搖頭,“不是,你沒有來晚──我隻是……隻是知道了太多殘酷的事實,我無法相信……無法相信我父母居然雙雙死于陳閔東父親之手……是陳家瓦解了我原有的幸福家庭,是陳家讓我變成無依的孤兒,讓我一個人孤獨地活存這世界上……”

聽著她夾帶啜泣聲的血淚指控,左勾魂可以感覺到一團怒火在他心底狂烈燃燒,一雙來自陰暗地獄的眸子有著明顯的嗜殺光芒,“陳閔東,今天我要讓你見識到惹火我的滋味!”

“是嗎?”陳閔東畏縮的神情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卓然的自信,他挺直胸膛,雙眼間耀著恐怖的紅色光芒。

“你不是陳閔東!”左勾魂一眼就看出與他相對的人是潛伏于他心中的魔物,想必魔物已一舉占據陳閔東的身心。

“哈哈!冥界的左護衛果然名不虛傳,一眼就分辨出我跟那個愚蠢人類的不同。”

“少廢話,你這個魔物的末日到了!”

他自信滿滿的道:“左護衛,這裏不是冥界,在人界你的力量是敵不過我的。”

“是嗎?”左勾魂露出一抹冷笑,右手掌心跳躍著青色光球,“冥界的左護衛可不是好欺侮的!”說完便向他擲出凝聚于掌心的光球。

魔物一見苗頭不對,連忙一閃,躲過了他淩厲的攻擊,“你……你居然可以在人界使用冥力,這怎麼可能?”

“世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左勾魂眼中浮現肅殺之氣,將抱在懷中的端木晰輕放墻角邊,“晰,我去處理掉那頭礙事的魔物,很快地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嗯!”她用力地點了下頭,相信他的保證。

左勾魂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親吻後,轉身麵對即將走向毀滅之路的魔物,“低下的魔物,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在我麵前賣弄伎倆,我會讓你死得幹幹脆脆、明明白白的。”

“笑話!你真以為你能夠毀滅我嗎?”

“我們可以試試看。”左勾魂冷笑地看向他,左右手掌中都浮現清晰可見的青色光球,毫不留情地往陳閔東肉身上砸去。

魔物東避西躲左勾魂的淩厲攻擊,不甘示弱地也擊出紅色火球,隻可惜都被左勾魂一一擋下,逼得他隻好將目標轉向一旁觀戰的端木晰,他暗暗地在右掌凝聚了毀滅之力,在左手向左勾魂揮出紅色光球時,藏于身後的右手又緊接著擲出,隻是目標是待在墻角的端木晰。

左勾魂在驚覺到他的別有居心時,想要分心?她擋下那記火球卻?時已晚,但他仍不顧一切地飛奔向前,想要以身體替她阻下毀滅光球。

端木晰看著那粒火紅色光球直直往她的方向而來,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擋在眼前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眼看著那顆光球準確地砸上端木晰,左勾魂感覺到他的心脈在瞬間凍結住,萬萬沒想到他還是來不及?她擋下這一記死光。

魔物見到目的達成,不禁得意地朗笑出聲,“啥哈……左護衛真是浪得虛名,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不住!”

“閉嘴!”左勾魂眼未?,右手已高高舉起對準了他的方向,憤怒至極地朝他射出一道青色光束。

“啊──”魔物發出激烈的慘叫聲,他的虛體在青色光束照射下漸漸毀滅消失。

左勾魂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陳閔東一眼,急急地走向遭受光球攻擊的端木晰,隨著彌漫的煙霧散去,他幷未見到受創的她,相反地卻見到一個清明的光球籠罩住她整個身軀,而她則昏厥了過去。

左勾魂倍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光球,“這是……”難不成這就是陳閔東想要得到的光球,但是──為什麼他強烈感受到一股冥界的巨大力量?

在恍然間,光球逐漸消失,轉而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纖麗的女子身影,由她秀麗嬌美的五官上可以猜測出她與端木晰的關係。

“你……”她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令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左護衛,想必你定不認得我,我是星幻的姊姊燦星。”

她的眼神流洩出無盡的慈母溫柔,注視著昏迷的端木晰,“我保護了這孩子十多年,現在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保護這個感情脆弱的孩子……”

難怪他會對第一次見麵的端木晰?生無可言喻的親切感,因為她身上流有一半的冥界血液,也難怪冥王會想藉由她的rou體重臨冥界,所有的疑惑在燦星的出現後獲得解答。

“我的任務就到此了。”將憂心的事一一交代完後,燦星的形體再度轉變成光球進入端木晰的體內,隻是這一次她將永遠地沈睡于女兒的體內不再蘇醒。

左勾魂踏著堅定的步伐往昏迷的端木晰身前停住,彎下腰將她輕輕抱起,在所有一切麻煩都宣告完結後,眼前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關等著他們。

“如果你成了冥王──你還會記得我嗎?”他凝望著她安詳的睡?,將心中的憂慮緩緩吐露出,而昏迷中的人兒卻無法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與陳家的恩怨告一段落後,端木晰滿懷痛悲地來到父親的墓前,清理了下紊亂的環境,擺上帶來的新鮮花束,燃起一炷清香跪在墓前緩緩祝禱。

“爸,你蒙冤了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有還你清白的機會,這段時間真是委屈你了。至于陳家……他們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陳閔東因為魔物的影響太大,所以他的腦子變得有些失常了,我想這對陳家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吧!”

她幽幽嘆了口長氣,“爸──為什麼當初你不告訴我媽咪失蹤的真相?多年來我一直懷抱著一絲希望等待著她的出現,沒想到她早已……”

端木晰腦中不禁回想起在勾魂告訴她的母親的真實身份,直到現在她仍無法置信自己身上流有一半冥界血液,“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是個人類,沒想到媽咪竟然是冥界人,這件事你知道嗎?如果知道又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爸,你太愛我也太自私了,沒顧慮到這接踵而來的真相會不會打擊到我……”

左勾魂在一旁細聽著她的聲聲闡敘,靜靜地踱開腳步,將一片天地留給他們父女好好的交流。

當他步出墓園,眼前突地一陣光襲來,一個淩空現身的人影阻斷了他前進的步伐,當他看清突然出現的人時莫不吃了一驚。

“攝魄?!”他真是訝異極了。

“好久不見!”右攝魄微掀的唇角夾帶了一絲無奈之情。

“你怎麼會在這兒?”左勾魂急急上前想要與他談話,同時也因為他的出現而讓左勾魂聯想到冥界,“難道冥界發生什麼事了嗎?”

右攝魄揚起一個苦笑,“被你猜中了,現在冥界因為星幻殿下的失蹤而鬧得鶏飛狗跳。”

“星幻殿下失蹤?!”這個消息果然震撼性十足。

右攝魄俊俏的麵容上頓時消退笑謔,“而且還是在我眼前莫名其妙地失蹤……”他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痛苦憤恨的光芒,“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冥界,現在的冥界可以說是人心惶惶,我特地來到人界是想請你盡快把冥王帶回冥界,現在也唯有冥王才能安撫冥界子民的擔憂。”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左勾魂?生了為難情結。

“可是什麼?”右攝魄一眼即瞧出他眉宇間所隱藏的猶豫。

左勾魂下意識地回避好友專注目光的探視,“我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顯得躊躇猶豫的左勾魂引起了他的質疑,“勾魂,這不像我認識的你。”他所認識的左勾魂處事一向明快果決,現下這般的表現,令他心中不禁浮現出一抹猜測,“難道你有其他的隱情?”

左勾魂的目光飄離,落在跪在墓前的端木晰小小身影上,吐露出與心相違背的話語,“沒有。”

看出了他心生牽 掛,右攝魄暗暗猜疑,他們冥界人一向無欲無求,可以說是全然的斷情斷欲斷望,怎麼今天卻聽他句句語帶猶豫,目光顯得飄浮不定?右攝魄擰緊眉順著他的眸光望去,一個小巧的身影頓時納入眼中。

“她是……”當右攝魄看見那名女子身上微帶著絲絲青光時,感到非常驚訝,再回頭看看好友,卻不經意地瞥見他緊綳的臉部綫條隱約透著一抹柔和,“勾魂你……”

不會吧?勾魂不會是像他所猜想的,對一個人類女子?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吧?

左勾魂將目光調回,看出了好友臉上驚訝的神情,他含笑地點點頭,將心中的難結丟給好友,“你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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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距離上次與右攝魄會麵,又匆匆地過去好些日子,但是他感覺不到時光的消逝如箭,隻有沈重的心情壓迫得他透不過氣來。

左勾魂神情落寞地端坐于公園一角,等待著應征麵試的端木晰,腦中溢滿了許多難以取捨的抉擇。

“唉──”他滿懷心事地重重吐出心中鬱悶之氣,卻揮不去他肩上所承載的重責大任。

“攝魄說的對……”他擡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藍天,自從出生轉世以來,現在終于深刻體會到何謂煩惱憂愁滋味了。

他一直都是個無欲無求的冷酷冥界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注定了與感情無緣,卻沒想到在經曆幾千年的轉生之後,竟然對一個女子?生深沈的眷戀情纏。

一向懂得克製情感欲望的他為何獨獨在遇上端木晰後宣告失靈,他不再是冥界威風凜凜、冷酷無情的左護衛,他任由感情主宰了理智,進而發酵出濃重的愛人情愫。

全都亂了!麵對兩端各擺著感情與理智的天平,他第一次出現難以取捨的掙扎,因此將難題丟給攝魄,卻得到攝魄無奈的一瞥。

他知道這個情結唯有他一人能解開,旁人無法插手也無從協助,隻是他真的快被逼瘋了!

保全了個人的私情,就會成為冥界的罪人;顧全了大局,將會永遠失去端木晰……他好不容易才從幾千年的孤獨中掙脫出來,現在卻要親手將自己推回原來的孤寂深淵之中……端木晰好奇地站在離左勾魂不遠處,將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她撫著下巴?他神奇的多種神情感到訝異不已,平常的他僅有抿唇淡笑的表情,充斥于身邊的是揮不去的冷寒氣息,所以總是令人不自禁地心生畏懼。

但是現在的他少了分冷冽,多了分溫柔,然那具寬闊的胸膛依舊是她最佳的停靠港灣。

可是最近他常常在暗地裏嘆息發呆,一點都不像平日冷酷寡言的勾魂,他種種的情緒變化引起了她的注意,然而在麵對她的時候,卻又是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自若態度。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在煩惱什麼,但是她很願意?他分擔種種心事,可看他那副打算瞞到底的樣子,就算她開口詢問他也不會老實托出的。

看到這等情形的她,既不能強逼他說出心事,也不能兜著圈子套話,著實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原地悄嘆一聲後,決定以慢慢來的方式找出他憂心之事。

“怎麼啦?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她不再立在原處觀察他的舉動,直接上前在他身邊坐下,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臂膀低聲詢問。

左勾魂猛地回過神,急急收起遠揚的思潮,“沒什麼,你今天麵試得怎麼樣?”

端木晰無謂地聳聳肩,可以聽出他故意轉繞話題,“還是老樣子,回家等消息,不過這次沒有陳閔東來搗亂,我想一切都會順利的。”

“那就好。”他的臉上漾著淡淡笑意,眼底卻藏著令她無法觸及的哀憂。

端木晰直直定視著他,想要找出令他煩惱的根源,突地她握住他略微冰冷的手,“勾魂,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左勾魂的臉上依舊維持著一貫的淡笑。

“騙人!”她感到不悅地輕啐一聲,“我知道你在騙我,?

什麼不告訴我呢?難道我沒有可以為你分擔煩惱的能力?”

“我沒有煩惱。”他唇邊的笑意稍微隱退了些。

“真的?”端木晰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懷疑,“你說的是真的?”其實她知道他幷未說實話,而一直逼迫他說實話隻會得到反效果。

“當然是真的。”他將她攬進懷中,以親密的擁抱來化解她的疑心,“是你多疑了,其實什麼事也沒有,你不用?我操心。”

端木晰無語地回抱住他,可以瞭解他不願她擔心的顧慮,“勾魂,你可以再跟我談談我的母親嗎?說實話……我對她的記憶僅止于童年時代,她的長相我都快忘記了。”

“燦星殿下嗎?”左勾魂努力回憶起乍見燦星的時候,“其實我對她也沒什麼印象,隻知道她是星幻殿下的姊姊,至于她怎麼會流落在人界,我也不清楚,因為在冥界我們所認知的隻有星幻殿下一人,所以燦星殿下的出現著實讓我吃了一驚,要不是我感受到與她同出一脈的力量,搞不好也會把她當成敵人,至于燦星殿下的長相……”他端捧起她俏麗的臉蛋,仔細端詳著她清美五官。

他灼熱的注視令她不禁漲紅了一張美?,不好意思地撇開目光,“你在看什麼?”

“你跟燦星殿下長得非常相像,除了鼻子之外,其他的地方簡直是她的複製版本,你確實是她的女兒,而且是她悉心珍愛的女兒,否則她不會在肉體遭到毀滅的時候,將靈魂附在你的體內相伴了你十多年。”

端木晰抿唇靜靜回想著與左勾魂相遇之初,曾因為連夜來的夢境而心神不寧,到現在她才明白夢中那個語帶憐惜的人是她母親,母親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未曾離去,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我相信媽咪是愛我的。”此刻她才真正體認到何謂天下父母心。

“當然,你是她的掌上明珠,不疼你要疼誰?更何況現在她將永遠沈睡于你的體內,就算你想甩也甩不掉了。”

難得會聽見他語帶幽默的言談,端木晰感興趣地挑高了眉,期望能夠多聽他說些這種與?不同的幽默語句,隻是左勾魂卻渾然未覺他在無意中?開束縛,展現了另一種輕鬆性格。

“怎為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她的熱切注目引起他的注意,他連忙伸手摸摸臉,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麼。

端木晰微笑地輕搖下頭,雙手抱緊了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中,“勾魂,認識你真好,真的,要不是你,我不會有現在的生活,謝謝你?我做的一切……”

感受到她由衷的感激,他心房漲滿暖意,感染了她的溫馨心情,他伸出手撫上她潔白的雙頰,觸摸她的指尖洋溢著絲絲眷意,“我也是,認識你真好,因為你讓我嘗到了愛人的滋味……”

他忍不住提高她的下巴,輕柔地吻上她紅艶艶的唇,傾注他所有柔情地伸出舌與她的丁香舌交纏在一起,藉由唇齒的相依,才能暫時忘卻一切的煩惱,獨霸她所有的甜美及愛意……

“你已經有決定了嗎?”

這一天夜晚,左勾魂正深情地注視著端木晰寧靜的睡?,掩不住對她的愛憐疼惜之意,而右攝魄的突然出現卻?他帶來綿長不盡的焦急憂慮,敲醒了逃避現實的他,令他不禁皺緊眉,滿懷心事地以眼神示意右攝魄離開端木晰的房間,來到空寂無人的客廳。

“攝魄,不如由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

右攝魄倍感煩躁地糾結起眉,不同于左勾魂英挺的俊秀麵容上有著一層濃濃的哀愁,“勾魂,你該知道冥王對冥界的重要……”他極其慎重地凝望著好友剛硬的臉龐,“在冥界裏一向隻講理不講情,如果你將感情投注在那個女孩身上的話,那隻會造成悲劇,身為你的好友兼戰友,我不希望你遭受那種椎心刺骨之痛。”

像是要逃避這難解的問題,左勾魂轉過身子背對著他,臉上浮現出不情願的表情,“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勾魂……”右攝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胛,“放棄吧!愛上一個人類女子是沒有好下場的,尤其她還是冥王寄宿的rou體,遲早會成為冥界的主宰、你的主子……”

“攝魄,別說了,你說的話我都明白,隻是……”

“隻是你想逃避到底。”右攝魄一眼就看穿了他存有的懦弱,“勾魂,別忘了,你是冥界的左護衛,冥界因為失去冥王而人心浮動,現在又因為星幻殿下的失蹤而顯得人心惶惶,如果沒有人可以安撫子民慌亂的情緒,那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

“我知道,魔物會乘機而入,一舉毀滅與他們?敵的冥界。”

右攝魄的手撤離他的肩,“沒錯,你想想你是要保全個人的私情,還是要保全整個冥界的興衰存亡?”

“或許對你而言可以很快衡量出孰重孰輕,但是這個難題對我而言卻是無法比較衡量,攝魄,你不瞭解我的心。”

“誰說我不瞭解?就是因為瞭解,所以我才要你懸崖勒馬,否則你會跟我一樣活在痛苦的深淵之中。”右攝魄的神情淒然哀絕,眼中透著一抹愛人的痛苦傷悲。

“攝魄……”左勾魂從未見過好友這般落寞,身為冥王右護衛的攝魄,頭腦一向冷靜理智,總是在他?生迷惑時發出警戒,不但是他最佳戰友,還是最好的朋友,“你……難道你……”

右攝魄臉色一凜,將一時流洩的真實情緒快速藏起,“勾魂,我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冥界好,如果你還知道自己所肩負的重責大任,那就盡快迎回新生的冥王,別讓冥界的子民處于惶惶不安的情緒之中。”

左勾魂的目光投射于遠方,心中流竄著兩難的掙扎,他緊握拳頭,無法想像端木晰的靈魂將會消失于這片天地之中。

“攝魄,我很難做……真的很難做……”他緊抿的唇有著無限的悲情,微攏的眉宇間有著濃得散不開的憂慮,“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消失于無形卻不加以阻止,明知道迎回新生的冥王是我應盡的責任義務,但我就是無法對晰下咒,任由她的魂魄消失,忍受她離我遠去的痛苦。”

“你還沒對她施行喚魂大法?”他早該想到的,既然勾魂愛上那名女子,又怎麼會對她施行喚魂大法喚出冥王精魂呢?

左勾魂臉色凝重地搖搖頭,握拳的手朝墻麵狠狠地擊出,陰暗的光綫照耀在他孤挺的側頰邊,襯托出他的無奈,“我無法對她下手,更無法告訴她說冥王的新生就代表她生命的消逝,甚至,這個世界將再也沒有她的魂魄了,這樣殘酷的答案你要我如何對她說明?”

右攝魄深深嘆息一聲,“勾魂,你比我認識的你多了份感性與心軟,但……這是不應該的。”

“我知道不應該,可偏偏就是發生了,我無可自抑地對她?

生了愛意,所以我無法狠心地告訴她冥王轉生的真相,因為我不願意也不忍心見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攝魄,我知道你一定能夠明白我的心思,請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的魂魄不滅?就算我不能擁有她的人,但是至少……至少讓我擁有她的魂魄。”

右攝魄擰緊眉搖頭,“勾魂,我可以瞭解你此時此刻的感受,但是別忘了,你跟我一樣都同?冥界子民,也都知道這是沒辦法可改變的事實,你又何必出這個難題給我呢?”

“難題……是啊,這真是個無法解決的難題。”左勾魂表情冷淡地掀起唇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勾魂,我唯一可以幫你的是,盡快找回失蹤的星幻殿下?你多爭取點跟她相處的時間,其他的……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比起左勾魂的遭遇,他那無法實現的苦戀又算得了什麼呢?

“攝魄,謝謝。”左勾魂看著露出憂心臉色的好友,真摯地向他道了聲謝,眼中有著深沈的悲痛,“不過你不用替我爭取時間,冥界的子民可沒時間等我們,我想……我會盡快迎回新生的冥王。”

右攝魄扯唇淡然一笑,“如果你能想通的話,是冥界子民的福氣。”

“是啊,”左勾魂擠出一抹嘲諷的微笑,“我跟你都是不配擁有幸福及感情的冥王護衛,我們的需要比不上冥界子民的福祉來得重要。”

乍聞他心灰意冷的諷言,右攝魄雖感同身受,但仍舊改變不了他們身為護法的事實,“勾魂,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完成我們的使命,即使是要犧牲我們的一切。你保重了,我期待與你在冥界相聚的一天。”

“我也是。”左勾魂看著好友的身影隱沒在空氣裏,最後消失無蹤。

端木晰張口無言地靠著門板,剛剛左勾魂與另一名男子的對話她沒有聽到太多,但是該有的重點卻沒有漏掉。

她受到極大震撼地伸手捂住口,以免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而尖叫出聲,她努力穩住激昂的情緒,卻無法自已地任由眼角流出無奈的淚水。

原來這就是勾魂說不出口的真相,因為她的魂魄將會灰飛湮滅,消失于這個世界上。

天啊!為什麼老天要對她這麼殘酷?為什麼她會是被冥王所選上的人?

她不該聽到的,不該在不見勾魂的蹤影後前來尋找,那麼她將不會得知這殘酷的事實,也不會受到這強烈的衝擊而一蹶不振。

她雙腿癱軟無力地緩緩跪下,控製不了臉龐上奔流不息的淚水,以及打從心底擴散至全身的痛楚,一抹油然而生的恐懼緊緊揪住了她忐忑不安的心。

“爸……媽咪……勾魂……我該怎麼辦?”她擡頭無語地望向蒼天。

是該要坦然麵對現實?還是不計一切後果地逃避到底?而她心中卻比誰都清楚此時此刻備受煎熬的人不是她,而是身為冥界護衛的勾魂。

眼淚依舊不斷地掉落,反映出她此刻絕望到穀底的心情,然而無法挽救一切的她,也隻能以淚水靜靜發洩出心中的痛悲傷心……

接下來的日子,時間仿佛過得特別慢,煩躁感一直困擾著左勾魂,跟右攝魄說是一回事,但要他真正下手,卻是做不到。

端木晰靜靜地睨了眼神情凝重的他,明白他是為了什麼事在憂煩,這些天她也不好過,戰戰兢兢地等著左勾魂對她說出真相,然後再任由她的魂魄消失于天地之間。

然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夜她所聽見的決定猶言在耳,卻遲遲未見他有任何行動,而這種令人心情沮喪的擔憂日子逼得她快透不過氣來,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是左勾魂。

如果真要她?冥界犧牲,那麼她希望可以與他相處到最後一刻,讓他永遠地記住她,將她放在心上……她知道這樣的要求是無理的,但是她想?自己留下一個愛人的見證,而她一點也不後悔愛上勾魂,因為他是值得讓她付出所有一切傾全力來愛的男子。

“勾魂,你有沒有話要告訴我?”她決定放棄過這種憂心忡忡的生活。

左勾魂有些訝異地看向突地發言的她,隨後莞爾一笑,“沒有,不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在說話的同時,也伸出手撫上她略顯憔悴的臉龐,“是不是晚上沒睡好?”

她反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傳遞而來的溫暖,目光盈盈地流洩出哀求,“請你告訴我真相好嗎?”

左勾魂心上微微一凜,“什麼真相?”

端木晰雙眼一閉,握緊了他置于臉龐的大手,“不要再瞞我,我都知道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親口告訴我。”

“你知道了什麼?”他腦海清楚浮現一個了然的答案。

她徐緩張開眼,眼底有著深深的哀求傷感,“那天夜裏你跟另一個人的談話我聽見了,雖然我沒聽見完整的內容,但是該知道的都已經聽見,就連你一直刻意瞞我的也都聽到了。”

左勾魂的眼有著清楚可見的痛苦掙扎,雙手輕輕捧住她哀愁的臉孔,“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捨不得,捨不得讓你知道這麼殘酷的事,更捨不得你離開我。隻要一想起你的魂魄可能會遭受吸收或者是消滅,我就無法對你說出口。”

“勾魂,”她眨了眨眼,悲慟的眼淚悄然迸出,“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接受的……可以的……”

“你別安慰我了,要我告訴你,需要你犧牲生命來換取冥王的轉生,你隻會更加埋怨自己命運的坎坷,而我不想見到你傷心埃”

“可是為了你,”她一手抹去頰邊的淚水,“我願意,因為我不願讓你為難,也知道你此行的任務就是要迎回新生的冥王,更何況……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就足夠了。”

“晰,”他一把抱住她,強忍即將失去她的悲哀,“我不願意,我不想要失去你。”

“我也不想,”她緊緊地回擁住他,“但是我更想知道冥王為什麼選擇了我?而且又偏偏是我不可?”這一輩子她將沒有與他長相廝守的可能,也不懂命運為何如此捉弄她?

“我也想知道。”他腦中充斥著疑惑,可是一直未能找出答案。

“我希望你能夠永遠記住我。”她將頭埋進他的肩胛,輕聲幽幽地道出內心的希望,“勾魂,在我的魂魄消失之前,讓我再見滿姨一麵好嗎?”

左勾魂給她的回答是牢牢地抱緊她,唯恐她會隨時消失於他的生命之中……

“小晰?!”當吳滿見到端木晰的來訪時,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情,而再見到她身後跟隨著左勾魂,臉上更是溢滿了欣慰之情。

端木晰強扯出一抹微笑,“滿姨,你好嗎?”

“好,我當然好。”吳滿依舊不改其樂觀熱情的本性,熱切招呼著他們。

“滿姨,你別忙了。”看見吳滿一個轉身為他們張羅茶水,端木晰不禁悲從中來,因為她再也無法看見滿姨忙碌不休的身影了。

看出她強忍的悲傷,左勾魂默默地拿出手帕,細心?她擦去迸出眼眶的盈盈淚珠。

適巧轉身的吳滿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意不禁變得更?深切,“看來這段時間不見,你們的感情進步神速喔!”

端木晰俏臉一紅,“滿姨,你又來了。”滿姨總是不會放棄任何糗她的機會。

左勾魂見整個情況似乎圍繞著他與端木晰轉,隻好向吳滿輕輕點頭,徑自轉身踏出院長室。

“他怎麼出去了?難道他不敢麵對我?”吳滿將熱茶端給端木晰的同時,不忘揶揄了下這對小情人。

端木晰微笑接過熱茶,哀傷氣氛被她的話語微微驅散,“滿姨,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故意旁敲側擊地套我的話。”

“好吧!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吳滿揚起爽朗的笑容,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你跟那個小夥子是不是有進展了?”

“滿姨,你在說哪個小夥子啊?”端木晰專心地輕啜了口

熱茶,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土地的問題解決了沒有?”

吳滿抿唇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謔,“土地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認識的一位老朋友願意以出租的方式把土地讓給我們使用,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聽到土地的問題獲得解決,端木晰不禁露出一張歡欣的容顏放下心上?她擔憂的重石,“真是太好了。”

“是啊,”吳滿的目光投射於窗外那個昂立的身影,“這年頭想要找個好男人實在太難,那位左先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滿姨!”端木晰的雙頰漾著羞赧光彩,展露出小女人的嬌態,不依地發出嬌嗔。

“別裝了,滿姨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你們之間暗藏的波濤洶湧?”打從他們一進門,她就眼尖地見到他們緊緊交握的手,眉眼之間透著屬於情人間的情感交流。

“我……”端木晰酡紅了一張俏?,“不談他,今天我是特地來看你的。”目光在瞬間轉黯,她熱切地一把握住吳滿的手,“滿姨,以後……以後我可能沒有機會再來看你了,如果哪天我完全消失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吳滿諒解地拍拍她的手,“傻丫頭,人總是要分離的嘛,我不會因為你不來看我就生氣的,倒是你,要好好抓住屬于你的幸福,別再讓自己沈溺于不幸的過往,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程未來在等著你,好好向前走吧!”

她的話逼出了端木晰的淚,“滿姨,我好捨不得你……”

“傻丫頭,你哭什麼呢?找到屬于你的幸福我感到很欣慰,今後不管你在哪兒,我都會?你祝福的,而且你要記住一點,這兒是你的家,我永遠歡迎你回來。”

端木晰眨下再次縈繞于眼眶的珠淚,“我知道……我知道……”隻是她可能沒有辦法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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