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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準少夫人好威風
在朱禮堯刻意的操作下,朱家少主在外地結識一女,兩情相悅,即將來京的消息傳開了,這個消息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朱府上下更是被通知不久就將迎來未來的少夫人,滄離院主院旁的雅致小院已開始整理布置,不過這姑娘的出身、模樣不明,相當神秘,而且消息傳出的隔天,朱益安這個半退休的族長就轉往郊區莊子養病,但他留了話,他滿意未來兒媳,也是為了朱禮堯成親時能健康出席才離開,因而不見外客。
京城大街小巷對此消息也議論紛紛,朱禮堯是多少人眼中的良婿,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俘虜?還不知是何方神聖?
多日來,與朱家走得近的莫不旁敲側擊,但都沒探得半分。
童依瑾千里迢迢抵京,打算在雅致小院住個幾日,讓這個消息先發酵一陣子,自己則養個隻果肌再華麗登場。
小芷跟寧晏則是輪流出去逛大街,將外面的消息說給她听。
朱禮堯則是天天過來,笑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來就思念泛濫成災,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一個個堂堂玉公子一入凡塵竟變成黏人的狗皮膏藥。
在她打趣他臉皮出乎她意外的厚時,他不客氣的說「我才覺得妳的臉皮堪稱銅牆鐵壁。」
說到她為他抹藥的過往,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此時,兩人獨處書房,她沒個正形的窩在他懷里,屋里擺了暖爐,但他的懷抱更溫暖舒服,她慵懶的听著他的心跳,「外面那麼想知道我是誰,沒人跟蹤你嗎?」
他低沉嗓音響起,「當然有,但總是能甩掉的。」他說得輕松,這事真沒給他太多困擾,暗衛就能擺平那些尾巴。
朱禮堯每天都來,跟她聊聊朱府里的人事物,像是嫡系、旁系的族人就佔了東門一整條大街,他們多是生意人,平時往來卻不勤。
他又提及嫡系,從太老爺那代說起,要再追溯就更難說得清,但太老爺生了五男三女,二次續弦,但幾個兒女提早凋零,原因脫不了爭權奪利。
他又提到母親生他時難產離世,父親揪出內鬼殺了,當年他才三歲,一名長老要父親娶繼室納妾,父親從沒點頭,屋里只有兩個通房丫頭,那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但這麼多年來也沒生出一兒半女,他猜測,深愛母親的父親只把她們當擺設。
于是,童依瑾明白長房只有他這個嫡出長子,難怪多災多難。
再說回朱家大宅,目前就兩房,因大房沒有女主人,如今是由二房嬸娘掌著中饋。
說完內宅宗族,他又說起朱家的鋪子。
「商場上競爭,各憑本事,朱氏從來沒有吃獨食,但有時候,即使留口湯給別人喝,別人也沒有能力端起喝下。」
「嘖嘖嘖,听听,這是有多驕傲。」童依瑾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調侃。
他輕捏她的鼻子,「是該驕傲,朱氏能走到如今的境況,認真說來,都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這又太客氣了,我這一路上京,可把你這朱家少主的事打听不少,都說什麼心思縝密非一般人能及,在運籌帷幄下,朱氏商行的規模日益壯大,其他商行對你都要忌憚三分,稱比你父親更難纏。」
不論皇家商家,甚至升斗小民,朱氏的生意幾乎全都包攬,說白的是,什麼錢都賺,難怪富可敵國。
朱禮堯還說了不少朱家的生意經,見她听累了,這才歇口,不過日日替她上課總得要學費,這陣子,童依瑾也主動、被動的繳了不少。
朱禮堯很清楚自己的優勢,低頭攫取她的唇,火熱的、緩慢的,給了她一個深吻。
她粉臉紅紅,開玩笑的揮揮拳頭,「我有功夫,你還一次一次佔便宜。」
「我來不及習武,只能以柔克剛。」他深情凝睇,這傾城一笑,日月無光,星辰失色。她看痴了眼,好吧,這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也是她最大的弱點,誰叫她愛美男呢。
她攀住他的雙肩,主動吻上他的唇。
再說回朱府,當傳言一出,來訪的客人親戚更多,自然是前來打探虛實,畢竟朱禮堯不沾,沒有成親生子,偌大家產只能由旁人來頂,這是一種共識。
不承想,他要成親了,代表他將有兒有女,這可是天大的壞消息!
但前來朱府打探都沒見著什麼姑娘,朱禮堯還要過幾天才要帶回來安置。
眾人把時間記上了,想著那一天一定要來瞧瞧,這幾日,則想方設法的問清楚來歷,畢竟是嫡系未來的當家主母,好壞可影響到他們未來權益。
又過兩天,又有流言傳出,這姑娘來自邊境的水滸城,前些日子當地的土皇帝才讓今上給扶上當了官,黑市交易由暗轉明,可以預見國庫每年能多一筆可觀的稅收。
流言還傳著,這是京城四大少連手所為,其中出最大力的就是玉公子朱禮堯,听說也是為了這心愛的姑娘。
流言紛紛,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越說越多,真假難辨。
城中一隱密宅院,三皇子一身冠服,俊美臉上卻見凝重,他雙手擱置背後,半晌之後,他才轉身面對四個幕僚,就見他繃著一張俊顏,目若寒潭,「確定童依瑾來自水滸城?」
「流言是如此。」陳升如此說。
事實上,連陳升在內的其他三名幕僚,一听到她來自水滸城,朱禮堯又是在「外地」結識,便想到朱信恩、朱皓雲那對廢物父子,與三皇子幾次謀劃都不能殺了朱禮堯,若這個外地就是水滸城,代表他消失的那三個多月也去過那里……一想到這里,眾人臉色都不好。
三皇子抿緊薄唇,聯想到外傳水滸城能由暗轉明,京城四大少出了大力,他眉頭揪得更緊,從墓陵轉出的陪葬品交到中間人晉州蘇家,他們是如何操作的,自己並沒多加干涉,只要轉換成銀兩即可,而最好銷贓處就是水滸城。
他能想得到,四位幕僚自然也想到了,屋內頓時沉默得可怕。
三皇子黑眸閃過一道冷光,「去查清楚她在水滸城是什麼身分?」不知為何,他有一柿很不好的預感。
「是。」
這一天,天朗氣清,但冬天寒涼,路上行人個個包緊緊,呼吸間吐著白霧,腳步不由得走得更快。
這一天對朱府也是大日子,朱禮堯要帶童依瑾現身朱府,因此這一日設了家宴,得此消息,只要不是離京城太遠的族人,皆緊趕慢趕的到了朱府,齊聚一堂。
男女老少對即將入主朱府的童依瑾好奇的居多,不平抑郁的也不少。
午膳時,家宴共設十桌,朱禮堯是主人,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不在話下,小輩們笑鬧的插科打譯,氣氛還算熱絡,但眼見用餐都要到尾聲了,女主角還不見人影,慢慢的,抱怨聲響起。
二房朱益波、魏鷥夫妻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他們是朱禮堯的長輩,但朱益波從小什麼都不如朱益安,可以說是被朱益安的優異壓著長大的,個性較陰郁怯懦,對如今掌朱家商行的朱禮堯,膽子也不大,但他有一個潑辣妻子。
魏鷥看著朱禮堯,虛偽一笑,「離之啊,這是不是該派人催一催童姑娘?這菜都用得差不多,難道她過來時再另外備膳嗎?」
朱禮堯神情從容,「她頭一回見大家,總是慎重些,她說了,希望能好好吃頓飯,若飯前見你們,怕緊張影響胃口,又怕有人看到她,胃口變不好,索性各吃各的,再好好見面。」
嗤,想得還真多,小家子上不了台面,魏鷥等人在心里嘀咕。
朱禮堯的目光掠過心思各異的眾人,「既然吃得差不多,就請大家移到另一個廳堂。」
他笑著先起身,在座的人也紛紛起身移動。
不久,一頂奢華轎子就來到朱府大門,轎夫原本想直接抬進去,轎內,卻有一個清脆含笑聲響起——
「我可沒有那麼嬌滴滴。」
小芷示意轎夫停下轎子,掀開轎簾,童依瑾走下來。
由于今日朱禮堯的心上人要上門已傳得人盡皆知,因此即便天寒地凍,街道兩旁早已擠滿好奇的老百姓。
眾人一見到這天仙人兒,紛紛驚呼,「這是從邊境來的,我也想去那里找個媳婦了。」
「可不是嘛,比咱們京里的大家閨秀還好看啊,也不見粗俗,朱家里幾個夫人說的真不可信。」
童依瑾不禁莞爾,朱禮堯在水滸城被當猴子爭看,如今來京城倒換成她了。
小芷跟寧晏相視一笑,同時想起朱禮堯在水滸城造成的轟動景象。
朱府門前立著兩只雄壯的石獅,頗有氣勢,在童依瑾打量時,門前小廝已看呆了眼,絲毫沒注意到得到消息的朱禮堯已經趕來迎接,身後還跟了幾名管事及小廝。
朱禮堯見仰頭打量朱府大門的童依瑾,頓時停下腳步。
她一頭發絲梳髻,戴上流蘇玉簪,桃腮帶靨,美眸流轉,一襲粉白色的緞襖,斗篷領上瓖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面容美麗無瑕,率性靈動、從容不迫的氣質給她添了貴氣,右手腕上更戴了一只價值連城的翡翠玉鐲。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總是清湯掛面,沒戴首飾的童依瑾,已是美得出塵,可一裝扮起來,只讓人耳目一新,只覺得這是哪家來的名門閨秀。
此時,童依瑾也已看到心上人,她不疾不徐的走向他,再緩緩轉個圈,挑個眉,「敢問玉公子,我這樣打扮可還行?」
他勾嘴一笑,「貌若天仙,傾國傾城。」
「行了,再多,我怕我會太驕傲。」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臉頰也不知是冷風還是他的贊美,變得更為嫣紅。
他輕聲一笑,伸手想揉揉她的頭,但見精致發飾,便收回手,直接牽起她的手,大方的相偕走進院門。
半晌,在富麗堂皇廳堂里,引頸盼著的朱家親戚,就見到朱禮堯帶著一個天仙美人走進來,瞬間,神情丕變的可不少。
不得不說,這兩人站在一起極為登對。
但近年來,要給朱禮堯說親的各家媒人早就踏平門坎,對象非富即貴,連公主、郡主都有,更甭提那些想沾沾朱家這座金山銀礦的侯伯將軍等清貴之家。
只是朱禮堯皆婉拒,而他這突然冒出來的心上人,即使容貌上等,但論出身,與那些金枝玉葉等閨秀有如雲泥之別,哪里配得上呢?
有這種想法的,就有多年來掌管朱家後宅的魏鷥,她是打從心里看不起這黑市來的小娘子,但看到她長得這麼嬌美出色,渾身還有股生機勃勃的靈動氣質,不禁出乎意料。
朱禮堯向眾人介紹童依瑾,也同時為她介紹在座的每一人。
朱禮堯私下已同她說過今天可能會遇到的情形,眼下,她見每人神情都帶著嫌棄、不喜,年輕點的,例如表姊、表妹的,眼底的妒忌要不要太明顯?可她一想也明白,表兄弟姊妹在古代成一對很普遍,她橫插一腳,她們嫁他的機會也跟著泡湯。
輪到長輩們,童依瑾都做足了禮數,認真地福了福身子。
但對那麼多長輩,她特別注意的也就是同住的二房,認真說,朱益波的眉眼與朱益安這兄長只有五六分相似,朱益安要長得更好看,當然,最最好看的還是朱禮堯了。
此時,無宇快步進來,朝朱禮堯示意。
朱禮堯低頭向她說︰「我去處理點事,妳要不要同我去?」
「不用,你放心,他們不欺負我,我也不會欺負他們。」她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因此離她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神情各異。
朱禮堯向主桌的族老們提了他先去處理點要事,很快便回,接著就快步離去。
這棵護住童依瑾的大樹一走,氣氛頓時不同,立在一旁的寧晏與小芷,饒富興味的對視,他們可一點也不擔心姑娘。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往童依瑾的臉上打量,話語也滿是嫌棄,好像她並不在一樣,「我听說她還有功夫,一個姑娘動刀動劍,不是太粗俗了?」
「離之可是朱家的頂梁柱,當家主母就找這出身有瑕的女子,也太不講究了,這婚事W一不能真就這麼定了。」魏鷥是打定主意要攪黃婚事的,她是看好娘家的嫡女。
接下來,堂內眾人此起彼落的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童依瑾听到了,也看到很多人眼中的輕蔑與打量,她回想朱禮堯告訴她的,朱家百年世家,入朝為官的人不少,為避禍轉入商界,但與朝中文武百官的關系錯綜復雜,不少族人仍想回到仕途,多有攀附。
朱府佔地廣,大房佔東半部,二房佔西半部,朱益安身為當家人,經年帶著兒子在外巡視,因而朱府中饋由二房掌管,只是二房始終沒出半個男丁,接連納了幾個妾,也只生女孩,可朱益波不死心,依舊納妾納個沒完沒了。
大房不成親,二房沒男丁,誰承繼家業?旁系有心人不知道都規劃到哪兒去了,可朱禮堯天外飛來喜訊,還不將他們炸得外酥內嫩,這會兒見了她,自然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
尤其二房,如今握著中饋,油水能貪就貪,畢竟沒有人會嫌錢多,童依瑾利索又有功夫,二房老爺朱益波可不希望她入門。
朱益波給自家婆娘使了個眼色,怎麼說,也得下下馬威。
「未來當家主母,可不能是誤入叢林的小白兔。」魏鷥來自大家,相貌也好,一雙丹鳳眼微挑,煞有其事的先嘆了一聲,「離之娶了那姑娘,那些曾被拒絕的皇親貴冑、大家閨秀當如何?她們可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想竟比不上來自罪惡城市的野丫頭,這不是在羞辱她們嗎?各位,我這可是善意的提醒。」
其他人連連點頭贊同,如今的朱家只是商家,可沒什麼權勢。
小芷跟寧晏卻是忿忿不平,這是在羞辱姑娘。
兩人正要開口,童依瑾卻笑了出來,見眾人驚詫的看著她,她才淡淡地道︰「那些金枝玉葉怎麼想,干我何事?我可不是倒貼朱少主,而是被請進來的,嫁不嫁他還難說,如果朱少主不夠優秀、對我不好,我還不點頭嫁呢。」
居然還蹬鼻子上臉,眾人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坐在主桌的長老也不悅了,「小小野丫頭竟然敢拿翹?」
「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可別太囂張。」另一名老夫人也跟著出聲。
「本人可不是蛙。」說著,童依瑾淺笑一下,玉手陡地一拍,手邊的花梨木桌面就碎裂一塊。
眾人臉色一僵,剎時,整個廳堂都寂靜無聲。
「妳這是在威嚇誰?」魏鷥咬牙切齒的問。
「誰怕就威嚇誰,反正妳一定是其中之一。」童依瑾也懶得給她面子。
魏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妳以為我們會承認這樁婚事嗎?」
「嫁或不嫁的,反正嫁衣是我穿的,本人不急,妳又算哪根蔥?」
魏鷥簡直要氣笑了,她指著自己道︰「妳若進門就得喊我一聲嬸娘,無媒無聘的,這樁婚事只會淪為京城笑柄,都說一榮榮一損損,咱們朱家可是京城……」
「這是我與依瑾的事,嬸娘放心,屆時依瑾肯定是十里紅妝,風光大嫁,鳳冠霞帔也會奢華無比。」
朱禮堯的低沉嗓音傳進來,眾人一看過去,就見他從容地站到童依瑾身邊,冷眼再一睨,眾人瞬間噤聲。
「離之啊,好在朱家是咱們大房在作主,不然我真擔心朱家這皇商能做多久?雖然我也是女子,但有些女子愚昧又有愚見,眼界不高,身邊的男人又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童依瑾清麗臉上的輕蔑太明顯,要讓人忽略也難,在座其他婦人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這姑娘太娼狂了!根本像個難纏的地痞流氓。
童依瑾舌戰眾人,眾人皆落箭下馬,朱府奴僕穿梭其間,見未來少夫人露這一手,個個可是心里痛快!
宴會在朱禮堯與童依瑾一起送客後結束,至于宴後他們怎麼評論,兩人都不在乎,朱禮堯帶著童依瑾逛起朱府大宅。
朱府佔地極大,若要走透,肯定超過一個時辰。東邊院落是大房所居,他住的滄離院布局雅致,庭園花木林立,曲徑通幽、亭台樓閣亦多,而朱益安的屋宇在更偏安靜的別院,寒梅初綻,別有一番風華。
他帶著她經過西邊院落,這里歸屬二房,童依瑾不想去招人嫌便略過,但她內力深、耳力好,院落里乒乒乓乓的丟東西聲音可沒錯過,包括兩夫妻的對罵。
滄離院的暗衛多,府中外院有護院,內院則有丫鬟婆子守夜,為免發生不必要的困擾,朱禮堯讓這些人都過來,讓童依瑾見見,當然,也讓這些人明白她的身分的意思,不得沖撞了她。
兩人將東半部的宅子走遍了,一路上郎情妾意、情話綿綿,他看她時,目光寵溺溫柔,與平時的冷漠不同,讓初見的一干奴僕都看呆了眼,但隨即也明白了,這未來主母可得好好敬著,她可是少主心尖上的人呢。
童依瑾更是黏糊,她開心的勾著他的手臂,有時偎入他懷里,有時親他臉頰,兩人親親密密,互動間,自然流露出愉悅快樂。
在小芷跟寧晏、無宇、無凜眼里,這對俊男美女兩情相悅的幸福模樣,可真是賞心悅目。
「在這里,若要使銀子,不管多少,直接找賬房支,我已經交代下去了。」
「不管多少都隨我花用?」童依瑾看著朱禮堯問。
「隨妳花!朱家日進斗金,進帳速度絕對比妳花錢速度快。」
「我自己也有座小金庫呢。」她可不是要靠他養的。
朱禮堯將她擁入懷中,靠在她耳邊低喃,「我知道,但我喜歡妳用我的錢。」
聞言,她的心甜滋滋的。
兩人黏呼呼一會兒,他身為朱家少主,要處理的事很多,朱禮堯不得不先行離開,童依瑾這才有時間好好看看他為她安排的小院。
朱禮堯說了。依禮園是朱家另一座宅院,要是她懶得應付宅斗,也可以去那里躲清淨,但他住在這里,她哪里舍得離開。
看著眼前精致的蝴蝶廳,童依瑾眼楮一亮,走到花雕圓窗前,模了模這只紅雕漆嵌玉木長桌,「小芷,這可是上了近百層大漆,才以各式刀具雕刻圖樣,又用翡翠、象牙等寶石成浮雕瓖嵌在上,價值連城啊。」她又走到 茶幾旁,看著一只茶壺上方的玉雕,「這一看就是揚州玉雕,最具特色的鏈條技法,妳看,這雕的鏈子至整件雕刻品可是一體成型,難度極高……」
小芷見自家姑娘滔滔不絕,也是暈了,「姑娘,在這里不用辨別真假古玩了,朱家的家底可比皇族還富有呢。」
听到這話,童依瑾拍了額頭一下,她這是職業病犯了。
此時,葉耿哲雙手捧著一只精致大匣子過來,向她行以一禮,才開口道︰「童姑娘,少主說他的錢就是您的錢,這些是朱家一部分的賬冊,少主說姑娘聰慧,只要窺得一角,心里便有數了。」說罷,他恭敬的放在桌上,便先行出去。
童依瑾打開匣子,里面是一迭紙及一小本賬冊。
小芷則貼心的為她泡上一壺茶。
童依瑾看完後,大吐一口長氣,她遇上朱禮堯是撞見財神爺了吧,這冰山一角就顯示出朱家家底多豐厚,田產分布在幾個要省大州不說,地契、房產、店鋪近百,一本賬冊記錄了價值不菲的各式金器、玉器、古玩,朱家這一代就他一個長房嫡子,難怪老是被人惦記,若是出事了,可就意味著這富可敵國的財富就換人接手了。
虧得朱家挑出的管事都是能干忠心之人,不然他失蹤這麼久,朱益安又體弱,不能耗費太多心神,家族內沒有一個能真正拿主意的人,朱家早就亂成一團了。
只是……童依瑾慢半拍的想到一件事,披了保暖外裳,讓小芷跟寧晏都不必跟,她咚咚咚的穿過院落,直往朱禮堯的院子去,她來回繞了蝴蝶廳、寢臥、書房及偏房,再度回到書房,確定這院子除了粗使婆子,不見任何年輕丫鬟。
朱禮堯覺得她很可愛,一副來抓奸似的,他放下狼毫筆,問︰「沒有看到妳想看的?」
她明眸骨碌碌的轉著,神態調皮,「我若是晚上過來,是不是就有丫頭伺候你?像是幫你擦背穿衣?其實你不必都換成小廝,我醋勁沒那麼大。」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示大度。
他低聲笑了出來,「我這院子一向只有小廝,沒有丫鬟,粗使婆子倒有幾個。」
大名鼎鼎的玉公子,這樣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身邊沒貌美丫鬟伺候不科學啊!
她垂眼側臉,再咬咬唇看著站起身的他,「真的沒有什麼通房或暖床小妾?」
見他認真搖頭,她嘻嘻一笑,「這麼潔身自愛,是鳳毛麟角,神人也。」
「此神人心中僅有唯一,童仙女是也。」他輕捏她的鼻子,再將她圈入懷中,溫柔吻上她的唇。
窗外飄起細雪,屋內,兩人呢喃依偎。
一連三日,京城不少女眷輪流來訪,這些人大多是魏鷥刻意找來,她們都心儀朱禮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有的不得不另行婚配,有的則在尋夫家,听聞心上人已有意中人,她們心里妒忌不甘,所以一接到邀帖,就來瞧瞧他看上眼的女子是啥模樣。
童依瑾應付得很輕松,她步步生蓮,態度不卑不亢,還刻意打扮得美若天仙,就是要把她們都比到塵埃里。
魏鷥自是不悅,美比不過,那就比身世,她找的人有富商世家之女,還有出自權貴之家,如慶遠侯府、蔣將軍府甚至鎮國公府上的三房閨女。
在童依瑾看來,這些美人確實美得像朵花,不想朱禮堯卻看不上眼,讓她不禁懷疑起他的審美能力。
她在胡思亂想時,在場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表情卻不太美妙,心里不是滋味,她們都听聞童依瑾乃人間絕色,但誰也不相信,沒想到親自來看,發現竟名副其實。
而這種無聊的比美,童依瑾玩三天就拒絕再玩。
朱禮堯也懂童依瑾,他從不打算將她鎖在深閨成內宅婦人,他要她當朱家未來真正的當家主母,他要她參與商事,進出宅院、商鋪,隨心所欲。
他相信就經商的應對進退,她絕不輸男子,所以直接選了兩家鋪子讓她去練練手,至于二房夫妻知道後,臉色會有多難看,這對璧人沒人在意。
不得不說,朱禮堯對童依瑾是真的信任,她練手的第一家店鋪竟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古董、珠寶鋪子「琉金閣」,里面價值連城的珍品可不少。
朱禮堯這是投其所好,知道她對這些古董珍寶特別喜歡。
今日,冬陽看似溫暖,但氣溫仍低,即使走在陽光下,也讓人冷得起哆嗦。
葉耿哲這個老管事早就得到吩咐,備好了馬車。
童依瑾帶著小芷、寧晏乘坐馬車來到位于中心大街轉角處的三層樓建築物。
甫下車,她抬頭看著「琉金閣」牌匾高掛,門面建築古樸,再走進店內,一人高的紅珊瑚樹,以及要三人才能環抱的粉玉牡丹玉雕都是鎮店之寶,店里布置低調奢華,相當雅致。
店內已有幾名女客,伙計正在旁招待,不過在櫃台後方的中年掌櫃看到童依瑾、小芷及寧晏時,表情有禮卻疏離,「請問姑娘有什麼需要嗎?」
門口的馬車上有朱府的標志,童依瑾不相信一個掌櫃連自家的馬車都不認識,她猜測,這是有人交代他,要給她個下馬威吧。
「我家姑娘姓童,是未來的少夫人……不對啊,少主明明說了,他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呼了,你是不是冒牌的啊,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小芷聰明,一看就知道掌櫃是故意的,便也故意這麼說。
「啊,原來是童姑娘,是,少主交代過了,不知童姑娘想看什麼?」馬掌櫃的態度還是很敷衍,但其實朱禮堯派來說的人也沒說清楚,只說童依瑾想做什麼,他照做便是。
店里的女眷一听她就是擒獲玉公子的女子,挑剔的眼就往她身上打量,只見她一襲芙蓉色對襟裙裝,發釵簡單,那張漂亮的臉的確出色,當下有小姐們差點扯破手上的帕子。
不理會那些嫉妒的臉,童依瑾直言要到三樓看看。
三樓展示的都是奇珍異寶,價值連城,得掌櫃拿鑰匙才能上去,她也是做了功課的。沒想到,馬掌櫃居然指了一樓櫃面道︰「不怕姑娘知道,這里每一樣東西可都比姑娘的身價還要高,未免姑娘不小心踫撞壞了東西,還是在這看看就好了。」
兩世為人,童依瑾可說是混黑市長大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話根本就是找死。
「本人見識廣博,若不是身為女兒身,成就可不止……不對,現在就在你之上了。」她挑眉道。
馬掌櫃听了卻嗤之以鼻,「真是會吹牛皮。」
「可惜,你連當牛的資格都沒有。」
「妳!哼,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難養?那你叫你老母親、老妻來說上一說,還有你兒子、孫子……」她劈里啪啦的說了一大串,還不帶重復的。
馬掌櫃的臉騰地漲紅,氣得語塞。
一旁的小芷跟寧晏則拼命憋嘴忍笑,一些伙計也差不多,但那些嬌貴姑娘則一臉驚嚇。
話才說完,就見童依瑾拿下腰間長鞭,突然甩向馬掌櫃。
馬掌櫃嚇得動都不敢動,只見那鞭子再抽回來時,竟將他系在腰上的鑰匙卷了回來,同時,馬掌櫃的腰帶斷裂,嚇得他跌坐地上,「妳!」
「狗眼看人低,我這未來少夫人要辭你一個掌櫃還不能嗎?張副掌櫃呢?」
她這一開口,一名斯文男子跌跌撞撞地從二樓跑下來,「我在,少夫人有何差遣?」
這個上道多了,童依瑾滿意的勾起嘴角,「你很可以,本夫人現在就把你提升成為琉金閣的掌櫃,鑰匙給你,帶我上三樓去。」說罷,她直接將鑰匙丟給他。
「呃……是是,少夫人,這邊走。」剛升職的張掌櫃拿著鑰匙,笑得合不攏嘴。
馬掌櫃怎能甘願?他又氣又恨地道︰「不可以,我才是大掌櫃,妳這女人能不能進朱家門還不知道,妳以為妳是……」
「啪」地一聲,長鞭凌厲的又往馬掌櫃身上招呼,他嚇得又跑又躲,但那鞭子像長了眼楮,總能抽到他身上,一會兒後,童依瑾干淨利落的收了鞭子,馬掌櫃則是一身破爛,披頭散發、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差點沒嚇到屁滾尿流。
琉金閣內寂靜無聲。
童依瑾卻笑了,看著幾個呆滯的伙計,又看著幾個動也不敢動的姑娘,說道︰「不好意思,嚇到妳們了,這樣吧,張掌櫃,這幾位姑娘今日看中了什麼,都只拿一半價,其他一半找我要。」
半價!原本受到驚嚇的姑娘們個個眼楮都亮了,琉金閣的飾品從沒有打過任何折扣呢。片刻之後,童依瑾從三樓下來,這幾個姑娘還在選購飾品,看到她,還露出示好的笑意。
接下來,童依瑾又上了馬車,前往今日要拜訪的另一家店——專營各地茗 茶的日昱茶行。
不意外的,這家掌櫃眼楮也長在頭頂上,對她說話也是陰陽怪氣,跟他要賬本,沒有!說全在二房太太手上,要他口頭報告,他說記不得了,要看賬本,問昨天營業狀況,他也有話推托。
「老夫年紀大了,記憶不好,怕說錯了,對姑娘不好,還是不要吧。」
童依瑾都氣樂了,看了小芷一眼,小芷便走到杜掌櫃面前,甩了甩右手。
眾人正不解,就見她突然手一揚高,「啪」地一聲,一巴掌就甩到掌櫃臉上去了!
「妳!」杜掌櫃被這一巴掌給打傻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童依瑾笑道,「我這丫鬟太年輕了,見不得慢待她主子,雖然對你不好意思,但還好你年紀大,記憶差,想來明天就忘了吧。」
「噗……哈哈哈——」
在場看熱鬧的客人、伙計听到這話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這傳聞中的黑市姑娘很可以啊,知道杜掌櫃在敷衍她,她也順勢糊弄回去,還直接打臉呢。
杜掌櫃老臉氣得羞紅。
「倚老賣老可得看對象,但你顯然眼楮不好,記憶也不好,你這種人還能當掌櫃,那這店會好嗎?」
他氣得牙癢癢,「哼,不愧是黑市來的,果然恃強凌弱,匪氣十足。我可是家生子,在日昱茶行當掌櫃快二十年了,深得族長和少主的信任。」
「本姑娘不擔虛名,所以得潑撒出匪氣才能名副其實,不瞞你,黑市做事控制人的那一套就是喂毒,差事辦得好就可以得到解藥,不能,就嘗點毒發滋味,我看你就可以嘗嘗。」
略施小懲,難道還不能長記性?她美眸一瞇。
杜掌櫃還沒回神,肚子就中了寧晏一拳,他痛呼一聲,一顆藥丸就咕嚕入喉,一氣呵成,他想咳都咳不出來。
他恨恨的看著她,「我要告妳殺人。」
「你死了?」
「妳喂我毒!」
「不過喂個慢性毒,況且你是朱家的家生子,說白了就是奴才,主子打死奴才,誰有資格管?真要管,那這京城打殺奴才的官家世家,甚至宮里動不動打死個宮女太監,也告皇上去?」
她一串話蹦出來,嚇得他冷汗直冒,她這話簡直大不敬。
但她話還沒完,嘖嘖二聲,「再說你這個奴才不分尊卑、不識本分,我這個準少主夫人用不起,小芷、寧晏把人給我丟出去!」
眾人一听,還真的挺有道理!
小芷、寧晏立刻上前,一人一手就將杜掌櫃丟出店外。
杜掌櫃跌了個狗吃屎,他爬身過來,怒指著站在店門的童依瑾,「我是老太爺在時就在這里,妳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朱家就沒人歡迎妳,一個沒身世沒地位的野丫頭……」
她真的想當個金枝玉葉,至少唬這里的人一小段日子也行啊,但總有人逼她耍狠甩鞭!童依瑾勾嘴一笑,一鞭甩出,卷起也不知哪個人過來看熱鬧而擺在門邊的一桶水,就往杜掌櫃身上倒過去。
杜掌櫃一張嘴還叭叭罵著,水卻從天而降,嘩啦啦,他張口吃進好幾口水,「噗、咳咳咳……」他咳嗽不停,老臉漲得通紅,一陣寒風吹過,冷得他直顫抖,想說話牙齒也打顫,「妳、妳、妳……」
童依瑾氣場全開,挑了挑眉頭,下巴一抬,鄙夷道︰「你還看不懂嗎?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要嘛想辦法比我能干,成就比我高,若沒有,就安分些,既然甘願當別人手下的一條狗,就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他不過听命二房太太的話有什麼錯?他要再咒罵,店門口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圍觀的人群紛紛散開,就見豐神俊朗、氣度不凡的朱禮堯走了過來。
童依瑾愣了愣,俏臉微紅,糟糕,他不會全看見吧?
朱禮堯從容自若的走到杜掌櫃身邊。
見狀,杜掌櫃突然紅了眼眶,老淚縱橫,「少主,這賤女人您不能娶……」
「無宇,掌嘴!我沒說停不準停。」朱禮堯冷聲打斷他的話。
無宇立即上前,連打了十幾個耳光,杜掌櫃頓時被掮成豬頭,還掉了兩顆牙,話都說不好了。
「少、少……她……我……」
「她是未來的少夫人,而你,收了二夫人好處,要給依瑾下馬威,最好能讓她沒臉待?卜去,還另有重賞,是也不是?」朱禮堯話說得慢,但語氣令人心驚膽顫。
杜掌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吶吶的說不出話來,這的確是二房太太交代的。
「還不走?」無宇瞪他一眼。
杜掌櫃只能灰溜溜走人。
眾目睽睽下,朱禮堯伸手牽住童依瑾的手,往店鋪後面走去。
半晌,兩人獨坐偏廳,小芷、無宇等人都退下,桌上已泡了一壺上好的 茶。
她喝著茶,說著采水村的茶也不知種得怎麼了?賣得可好?
朱禮堯倒能回答,說目前出了一批 茶葉,市場反應不錯,但要大量生產還得等上一、兩年。
這人還一直在關注呢,只是怎麼都不提剛剛的事?
她糾結的盯著他,覺得他笑容狡黠,「剛剛我那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沒想到我還有這麼霸道惡劣的一面吧?不過來不及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她把話挑明,貨既售出,概不退還。
他嘴角的笑越彎越大,這一笑,天地失色。
「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須委屈自己,就算妳錯了,也有我在後面為妳撐腰,妳隨心痛快就好。」
她笑逐顏開,這霸氣外漏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帥啊。
「當真?」
「當真。」
這張臉長得太妖孽,她伸手攬著他的腰,「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笑容更燦爛,俯身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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