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8-3-19
- 最後登錄
- 2025-5-12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358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36164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七章
健身房裡,身上仍滴著水珠的黑傑克衝著沈珈扉笑。
「看在妳是『前輩」分上,我用黑子。」
「你本來就該拿黑子。」她理直氣壯地說,接著瞪他。「身體擦乾啦,滴滴答答,很礙眼耶。」
「幹麼擦?這樣很涼。」說時他還故意在胸口抹了一把,故意誘惑她眼睛。「要是妳覺得礙眼,妳自己來擦。」
她臉一紅,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幫這種忙?
「不擦就下棋。」他大剌剌落坐她對面。
從她角度,正好可以望見一滴滴一滴滴水珠自他健壯胸肌上滾落。那浮凸的肌肉說多好看就多好看,更別提他胸部遇冷,乳頭還激凸了出來。
她眼睛往哪兒看都不對!沈珈扉一雙眼左右亂瞟,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只落得心慌意亂。
「發什麼愣?」黑傑克輕敲棋盤提醒:「換妳。」
「知道啦。」她沒好氣抓棋擺下。
她反應全在黑傑克意料中。他故意的,目的,正是要鬧得她沒辦法專心下棋。
色誘之術果真受用。第一回合下不到十子,黑傑克喊:「雙活三,我贏了。」
沈珈扉猛一閉眼,想起自己剛誇了什麼海口,臉頰一熱。
「不算啦!」她惡意反悔。「哪有人穿著一條泳褲在下棋?你故意擾亂我。」
「我剛到泳池游泳不穿泳褲穿什麼?好啊,這盤不算,再來一盤?」
「當然再一盤,我這回一定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可三分鐘後——
「四三。」黑傑克笑問:「怎麼樣?妳心服口服了沒?」
不服!可惡!她咬牙切齒地望著棋盤,差那麼一步她就雙活三,就差那麼一步——
黑傑克悠哉提醒:「妳當編輯妳一定聽過,我記得好像有兩句成語是這麼說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又沒說我要反悔。」再怎麼樣他剛都讓她一次,這回再耍賴,連她自己也會覺得丟臉。她雙手環胸猛一吐氣。「怎樣,你想要怎麼處置我?」
「我怎麼忍心處置妳?」他笑容滿面地湊近她。「我只要妳回答我一個問題——妳為什麼躲我?」
「我哪有!」她答得多快!
「明明就有。」
他動作很快,她一作勢想跑,他身子已擋在她與大門中央。見他的表情,似乎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從早上我幫妳按摩完之後妳就開始在躲我,中午也不肯跟我吃飯,晚上也是。」
「那是因為阿蓮嬸約我——」
「說謊。」他戳破她。「阿蓮嬸全都告訴我了,包括晚上,妳也沒留在她家吃飯。」
「我只是不想吃你煮的菜,不行嗎?」沈珈扉耳根一熱,她本就不擅說謊,這會兒被揭穿,更是無地自容,但不管再難堪,也好過洩漏秘密然後被他拒絕的好。
「當然行。」他逼近一步。「只是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跟我四目相對有這麼難?」
沈珈扉打死不看他,她知道只要與他眼神對上,她肯定就哭了。
「你煩死了。」她死命一推,本以為可以乘機衝出健身房,怎知他手一抓,她整個人朝他懷裡撲去。「放開我,我要回去睡覺——」
「不要走。」他緊抱住她,活似她會眨眼便從他懷中消失不見一般。「我不要妳躲我。妳知道妳今天中午突然跑出去,一整個下午沒聲沒影,我心裡多慌?」
沈珈扉呆住了,她想他話裡的涵義一定不是她想的那個,不可能是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太驚慌,她整個腦袋只剩下一個念頭——逃!趕快逃!
「妳知道,妳一定知道。」他不給她機會閃避,硬是捧住她臉逼她抬頭。「我上午反應那麼明顯,妳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兩人四目一對上,不出她所料,她眼眶立刻紅了。
她心吶喊著「是的,我知道」,可理智卻潑她冷水,提醒她這一定是一場夢。
「你、你上午那個、一定是你腦袋一時混亂,你不可能……不可能對我……」她掉著眼淚,不斷掙扎。
是嗎?他看著她苦澀一笑。
「那這樣呢,妳又如何解釋?」在她回應之前,他低頭吻住她嘴。
被他摟在懷裡的感覺是奇異的,被他親吻的感覺更是奇妙到無法言喻。
那一瞬間,珈扉只有一個念頭——沒錯,她一定會昏倒。
他的唇,好軟好熱。她眩暈地感覺他唇瓣貼住她的輕挲,鼻間,滿是他清爽好聞的氣味。
她從以前就一直很好奇他身上到底搽了什麼,不然怎麼會無時無刻,散發著令她心迷的香味?
他輕吻她甜蜜的唇角,直到她顫抖地打開唇瓣,柔軟舌尖才緩慢滑入她口中,舔著她舌,吮著她下唇,直到她手顫抖地攀住他肩膀,他胸上那窒人的暖度再一次嚇著她。
他體溫,好高啊……
黑傑克捧住她的下巴,吻遍她唇後開始往她細嫩的臉頰耳垂蹭去,在她耳畔嘶啞地呢喃:「我這樣的表現,應該夠清楚了吧?」
不……半閉著眼的她迷惑地搖頭,他的吻只讓她腦袋更加混亂。
依她以往的印象,親吻,該只會發生在互相愛慕的男女之間,但他跟她……已經是情人關係了嗎?
「還不懂?」黑傑克挫敗一嘆。
她驀地張開眼睛,臉頰已經紅成一片。「當然不懂啊,你你你……怎麼會突然吻吻吻……我?」糗死了,她想,她怎麼突然結巴得這麼嚴重!
「傻瓜,除了喜歡妳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他輕彈她額頭。
「但是——」她想說,他從開頭就不斷取笑她捉弄她,這樣是喜歡她的表現嗎?不過她也想到,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從開頭就不斷替他找麻煩,甚至還大言不慚嗆了他好幾回——她這樣,還不是也喜歡上他了?
「你先等一下——」見他唇瓣又要傾來,她趕忙擋住他嘴。
「為什麼?」他不悅地瞪她。
「你還不能親,」她臉頰緋紅地解釋:「你一親我我就什麼事也想不清楚了……」
「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他拿開她手。「反正妳的身體已經告訴妳答案了,妳喜歡我。」
他也太有自信了吧?她實在很想回嘴說她哪有,可是眼神跟怦怦亂跳的心音卻早洩漏了秘密。的確,她好喜歡他,光是被他這樣抱著,她就已經覺得腦子發昏雙腿發軟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這麼敏感——這也是她驚慌失措的主因——以往她喜歡過的人,她喜歡他們哪點她向來搞得清清楚楚,從來沒一絲混淆。可遇上他,她就好像得了什麼失心瘋似的,光站在他身邊,光聞他的味道,她就莫名其妙開心得要命!
「但我沒辦法不想。」這是她的壞習慣,事情不先搞懂她說服不了自己。「我們見面第一天你不是說了,男人天性喜歡豐胸翹臀的女生,沒道理你會喜歡我啊!」
原來是這個原因!黑傑克嘆。「我記得我也說過,那說法只是生物學上的判定。在現實生活,男人喜歡怎樣的女人,還是得看他喜好吧?」
是啦,她是知道理論跟現實常會背道而馳——「所以你從以前就喜歡像我這樣——」她拉拉身上T恤。「的女生?」不是她找碴,實在是她說服不了自己。
他誠實回答:「坦白說,妳是第一個。」
喂!她防衛地抱胸。「那你怎麼知道你喜歡我?」
「我開頭也疑惑過,」他歪著頭說:「外頭女人——不要說隨便撈一大把,至少對我而言,我要找個女伴,不是問題,可偏偏呢,我就對妳特別有興趣。」
聽他說他很容易找到女伴,她心裡多少不是滋味——雖然她知道那是事實。
「你會不會是搞錯啦?」她不得不提醒他。
「我也希望我是搞錯了。」他再彈她額頭。「妳知不知道妳現在的話多殘忍?我真心誠意打開心門跟妳說我喜歡妳,妳卻在在質疑我的感情。妳有沒想過我的感覺?」
沈珈扉愧疚地低頭。對噢,她只顧她自己的心情,全然忘記他也是會難過的,可是——
「我再問一個問題就好——你是真的喜歡我?把我當女人的那種喜歡,不是乾妹妹?」
這種問題解釋再多也沒用,他突然抱住她,讓她直接感覺他硬挺勃起的胯下。
「這樣清楚了嗎?」他火熱的眼盯著她問。
清楚,太清楚了。她臉紅到不能再紅的程度。
「可是——」她還想問,他怎麼會對她如此平凡的身材產生慾念,可嘴才剛打開,旋即被他手指按住。
「噓,妳說得夠多了。」他輕挲她唇瓣,臉離她離得好近。
但她還有那麼多事想搞懂,她喉嚨才剛冒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他嘴唇已然覆上。又軟又熱的唇,加上他身上蠱誘人的氣味——珈扉很快忘了腦裡問題。
他大掌罩住她細長的脖子,隨著他舌尖的舔舐探索,他手指一寸寸下滑,撫過她纖細的鎖骨、臂膀,再來是她柔滑凹陷的脊背,還有小巧卻渾圓的臀部。
他大掌輕握那軟嫩的豐盈,心想,她的臀——大概是她全身最多肉的地方了。
「『馬克』——」
她一聲喊,驀地讓黑傑克一凜。
糟糕!他竟然忘了,他還沒跟她吐露他的真實身分。
他俯視懷中迷醉的甜美容顏,心裡一嘆。還不行,他再怎麼渴望碰她,也得忍到她知道事情真相,接受並且原諒他那天。
他得忍耐。
他硬是抑下體內騰燒的慾望——這對他來說,也是頭一回經驗。
這丫頭真是他的魔星。他額抵著她額挲蹭,雙臂那緊度,彷彿想將她擠壓進他身體一般。
想他何曾有過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他就擔心一個反應不對,害她哭了他勉強能彌補,他就怕她一氣起來再也不理他。
他現在心情真是捧著怕碎了,含著怕化了,只能時時刻刻緊盯著看照著,唯恐一不小心她就溜掉了。
他挫敗一嘆。
想他過往情史,何人讓他如此提心弔膽過,就獨她一個——沈珈扉。
也不是說他多遊戲人間——他回想過去交往過的女人,感覺她們就像按課表上課一樣,第一次約會該做什麼,第幾次約會可以親吻、做愛,經歷幾回制式化的戀情之後,他很快失去了興趣。
再加上因他名氣引來的媒體記者——他愕然發現,原來她們之所以喜歡他,並不全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他有錢,他有名,他長得帥,他有身分有地位。
雖然每個人都不承認,可是當他一告訴她們,他決定收起診所,回鄉下種田,女友們的表情全變了。
頭一年還有幾個不死心的女伴會寫Mail跟他保持聯絡,可日子一久,發現他真的不打算回醫界執業,聯絡的熱情就消失了。
老實說,他不怪她們。獨居在鄉下這兩年,他確定自己更適合簡單樸實的生活步調。當然,他偶爾會想念繁華的都市,也曾經開車北上拜訪過去的老朋友——只是這兒才是他真正的家。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持續這樣的生活到老死,可老天爺,似乎有不一樣的意見。
要不是珈扉出現,他還當真忘記了,原來喜歡一個人、接納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也是因為她,讓他不得不捫心細想,他現在擁有的,真的是他想要的?
或者,他只是在逃避;逃避再投入感情,逃避再面對可能會有的失望?
他發現,他的心仍隱隱期待著,仍舊希望有個人來打開他封閉、沈寂已久的心門——用他前所未見的方式。
他的心比他的理智更早明白她的重要性,他想,所以兩人初見面時,他才會一反常態將她留在身邊。
因為她讓他看見熱情直率的美——每每看著她靈動閃亮的雙眼,他蟄伏已久的熱情,便不自抑地燃燒起來。
你老不按牌理出牌,我總摸不清楚你在想什麼——這是過往情人時常抱怨他的。但今天,他卻栽在一個比他更加活潑沒定性的沈珈扉身上。
這叫什麼?現世報?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不管它叫什麼,他只清楚知道一件事,他好喜歡跟她在一起。
他喜歡她開朗的笑,喜歡她一氣就紅通通的臉頰,喜歡她害羞鬧彆扭的樣子,喜歡她所有所有,喜歡她的全部。
「今天就此為止——」他唇瓣愛憐地一吻再吻,才勉強拉開距離,盯著她恍惚陶醉的眼睛低喃:「妳可以回房休息了。」
什麼?!她驀地回過神來。他現在要她幹麼?回房睡覺?有沒有搞錯?!
「幹麼這樣看我?」他逗她。「妳剛不是一直吵妳累了想睡覺?」
她剛會那麼說是因為她不知道他也喜歡她——她猛一跺腳。「你沒聽說過『此一時彼一時』?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喔———」他裝出恍然大悟表情。「所以,妳現在想做什麼?」
「我想——」她話剛起頭便閉起嘴巴,討厭鬼,他明知故問!「我不理你了!」她氣嘟嘟地轉身。
「好好好,不逗妳。」他大笑著拉回她。
「你討厭耶你,明明什麽事你都知道,還故意捉弄我。」
「誰叫妳反應這麼有趣,」他輕點她鼻。「不逗妳一下,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好,我知道妳想要什麼,不就是我健壯美好的body?」
說完他舉高右手,秀出臂上肌肉。
「我發現你自誇都不會臉紅耶!」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因為那不叫自誇,那叫事實。」他朝她屁股一拍。「幫我把棋盤拿到一樓前廊,我去套件衣服。」
「你剛不是說這樣很涼?」她邊彎身收棋子邊調侃。「幹麼費事套什麼衣服?」
他眼睛暧昧一眨。「我怕我太秀色可餐,『人家』會受不了。」
他故意扭捏地強調「人家」那兩個字。
真被他打敗!她連連搖頭。「你臉皮比牆壁厚了你。」
「是妳不嫌棄。」現在不管她說什麼,都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他再一拍她的屁股,乘機偷吃了下豆腐。「我先下去,五分鐘後見。」
※※※※
換上黑T恤短褲的黑傑克,抱著毯子走出長廊。
「我喜歡躺在這兒看星星。」他邊說,邊把毯子鋪平,拍拍身邊要她過來。
珈扉就像個孩子,「嘿咻」一聲滾進毯子正中,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躺在廊下,襯著庭院的花草樹木,很有置身大自然的感覺——這也是當初黑傑克斥資蓋了這長廊的原因。
「對了,肚子餓不餓?」他突然想起她沒吃晚餐。
「餓。」珈扉摸摸肚子,憨憨地點頭。
「我就知道。」體貼的他一下樓就先把雞湯熱著了。他起身從廚房端來給她,笑咪咪地看著她美味的吃相。
「哇,香菇好Q啊,又多肉!」一口咬下,清甜的湯汁湧進她嘴裡,很燙,但也好吃極了。
她不說還好,一提,他就滿肚子悶。「妳看我為了幫妳補充營養,費了多大勁,妳卻狠心不回來吃飯。」
瞧他表情,活像獨守空閨等不到老公回來的怨婦。
她覺得好笑但又不敢笑,輕一頂他手臂。「對不起——」
他嘆氣。「我搞不懂,確定妳自己也喜歡我,這事有這麼恐怖?」
當然恐怖!她吞下嘴裡的香菇回答:「因為我打死也不敢想你會回應我感情。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拒絕我,說要收我做乾妹妹,我乍聽會難過,可是久了,我發現當他們的妹妹,會比當女友好。」
「我哪裡不一樣?」
「我不會講。」她身子扭了下,撒起嬌來。
「不講不讓妳吃。」他按住湯碗口。
她哼了聲,不吃就不吃,誰怕誰。
「好好好,妳吃妳的,不說就算了——」瞧她倔樣,黑傑克只得投降。她爽快說不吃,他還心疼她肚子餓哩。
「——心的位置不一樣。」她突然冒出一句。
「啊?」他沒聽清楚。「什麼位置?」
「心啦!」她拿著湯匙戳著雞肉。雞肉燉得夠軟,她稍微用湯匙一戳就骨肉分開。「就是啊,雖然我跟你認識的時間最短,可是我發現,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比其他人都住得更深更紮實。我下午啊,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你,就覺得心好痛——好像要從我身上切掉一塊肉一樣。」
這種話——黑傑克忍不住露出得意表情。「妳是說真的?不是誆我故意哄我開心的?」
「我沒事騙你幹麼?」她瞪他,這種噁心話,要不是真的,她哪好意思說出口啊!
小可愛!他湊過臉親了她一口,不枉費他這麼喜歡她。
珈扉羞得臉頰紅紅的。
「那些乾哥呢?妳現在還有跟他們聯絡?」
「有啊。」她又吃了一口才接著說:「我那個五子棋遊戲,就是瑞哥幫我灌的,他們都對我很好。」
黑傑克皺起眉頭。「妳到底有幾個乾哥?」
「從小到大嗎?」她反問。
黑傑克點頭。
「六個,不過真的一直有聯絡的,四個,前面兩個是國中時代的事了。」
想到她之前曾對其他男人動心——他知道自己不該吃味,但就是忍不住。
「妳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他慢條斯理說:「乾妹妹,通常是男人的後補情人人選?」
「有。」這話好多女性朋友提醒過她。「可是我看他們態度不像。」
黑傑克對這話持保留態度,不是他不相信沈珈扉,他知道她單純沒心機,可他不相信那些男人。
依他對男人的瞭解,男人所以跟一位異性保持良好關係這麼多年,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喜歡她,二是覺得她很重要。
在他看來,沈珈扉在他們心目中,應該是兩個可能都有——只是頭一個可能後邊還得加上幾句但書;他們是喜歡她,只是還沒喜歡到願意為她放棄其他女人的程度。
愚蠢!他心想,怎麼會有人以為,外邊那一群一心撈飯票的鶯鶯燕燕,會比得過眼前單純又可愛的小天使?
黑傑克微笑凝視她吃肉的表情,她眼神是那麼愉快燦爛,好像全天下最幸福的就是她眼前這一碗雞湯。
不過話說回來,也真得感謝他們。他知道,她所以能繼續保持單純——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或多或少跟他們對她的保護脫不了關係。
只是——他瞪著她時不時吐出舔舐唇角的舌尖,心裡暗惱,這丫頭真當他是聖人?竟敢在他面前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
碗底淨空,珈扉還意猶未盡地舔吮著骨頭。「好好吃喔!冰箱還有嗎?」
「沒了。」他一雙眼盯著她油亮油亮的小嘴,邊懷疑自己的理智還能維持多久?
「真可惜——」她依依不捨放下湯碗和雞腿骨。眼一抬,發現他的目光,她傻愣愣地想到。「啊,你想吃是不是?我忘了留一點給你。」
留妳個大頭鬼!黑傑克低吼一聲撲到她身上,湊唇在她臉上胡親一氣。「妳是故意的吧?妳明知道我沒什麼自制力——」
什麼什麼?沈珈扉被親得頭暈目眩。每次他接近她,她就會出現一大堆奇奇怪怪反應——什麼呼吸不順啦、心跳過快啦、臉頰發熱啦、身體四肢酥麻啦……
「妳身上有種甜甜的香味——」他鼻尖輕滑過她脖子,彷彿是想搜索出那香氣來源。
「是Nina Ricci——」她說了一個香水名字。
「什麼?」他停下舔吻的動作。
她又說了一次品牌名。「是瑞哥送我的,我剛跟你說過的啊,幫我灌五子棋的那個——」
「他全名叫什麼?」
單純珈扉還不知道有人翻了醋桶,還傻傻介紹著。「林伯瑞,他在電腦公司上班,電腦很厲害喔,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林伯瑞。黑傑克記下了。「他為什麼送妳香水?」他問話的口氣就像個妒夫,雖然臉色未變。
「生日禮物啊,」她坦蕩地說:「我六月生日,他就送我Nina——Nina就是香水的名字,瓶子好漂亮,是一顆玻璃做的紅蘋果,他說味道很適合我。」
有鬼!黑傑克眉間緊皺。一個男人莫名其妙送女人香水,通常就表示他對她有意思——偏這傢伙還呆呆拿起來噴!
更氣的是,那味道還真適合她,檸檬摻著蘋果的酸甜香氣,正好就是她給人的印象。
「以後不許再噴了。」火大!想到這個叫什麼林伯瑞的早他好幾年認識她,且還是她單戀過的對象,他就一肚子酸。
直到他說出這話,沈珈扉才發現,喔,有人在吃味。
「吃醋喔。」她調侃地刮刮他臉頰。
他一瞪她,束在腦後的長髮跟著一甩。
「別氣嘛。」她撒嬌地倒向他胸口。「我發誓我跟瑞哥只是很單純的兄妹之情,他每個女友我都見過。而且,我很確定我對他只剩友情,我沒有再喜歡他了。」
黑傑克哪那麼容易打發。「妳沒再喜歡他了,所以妳會答應不再噴他送妳的香水?」
「不噴不噴,再噴我是小狗。」她舉起右手發誓。
「以後妳只能用我送妳的香水。」他決定了,就明天,他會跟她吐實他的真實身分。他不想再瞞她一絲一毫,他要兩人之間從此清清楚楚,再沒有一絲陰霾。
不過前提是,他得先到台南一趟買些賠罪的禮物,特別是香水。他希望她看在禮物的分上,少生他幾天氣。
他沒忘記,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再過幾天她就得回去工作,就算他願意跟她上台北,她一天裡也有大半時間得被工作佔據。
「好。」她拉長尾音同意。「不過說真的,我滿驚訝你會吃醋耶,其實我到現在還很懷疑,這一切該不會是夢吧?」
他都已經說成這樣她還在懷疑,該罰!他瞪她一眼,突然抓起她的手狠狠一咬。
「痛痛痛——你!」
「現在知道不是夢了吧?」他陰惻惻地笑。「以後妳懷疑一次,我就咬一次——直到妳發自內心確定了為止。」
她一瞪他。「動不動就咬人,你以為你吸血鬼啊!」
「我要是吸血鬼,我就咬這裡——」
說完他往她身上一撲,囓住她柔軟的肩膀。她嘰嘰咯咯地笑著,搡著。隨著時間拉長,純情的調笑開始摻雜了別的成分,兩人的鼻息粗了,相互凝視的眼神也變了。
他唇緩慢地移上她的,本還帶著節制的吻,卻因她無保留的回應而變得深濃。他手捧著她纖巧的臉,隨著他舌尖的探索轉動她頭。沈珈扉發出喘不過氣的呻吟,原本攀住他肩頭的雙手移上他頸脖,愛撫似地輕觸他柔軟的髮根。
黑傑克身體一陣顫抖,因她無邪碰觸所激起的慾望。他以為自己能從她的指掌間讀出她的情意——看吶,這是我所愛男人的頭髮,這是我所愛男人的肩膀,這是我所愛男人的臉……
當他停下吻她的動作,她好慢好慢地張開眼,給了他一抹幸福至極的笑。
他忍不住激動地抱住她。「妳這傢伙,妳知不知道妳現在這表情,會把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自制力,摧毀殆盡——」他眼神熱得,像是想一口吞掉她。
「什麼?」她沒聽清楚。
「我說妳看我的眼神,太陶醉、太著迷——」他說了一半才想到,她所以露出這種表情,不是因為她知道他喜歡這種眼神,而是,她只知道這麼看著他。
那股喜歡從心靈到達意識,顯露出來的,就是那股深深的著迷,好似全天下只要有他存在,她就心滿意足了似的。
「很奇怪嗎?」她擔憂地摀著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耶,我看你是什麼眼神?」
他該拿她怎辦?他嘆氣。這麼單純,又毫不保留的女孩。「妳不用擔心,那不是什麼怪眼神。」
「那你剛才怎麼說——」
「因為妳會讓我控制不住。」
「你是說——」她想起他在樓上的緊抱。
「停。」他按住她肩膀將她轉過身去。「不許妳再盯著看。」
「為什麼?」她不依地掙扎。「我並不討厭知道你對我有慾望啊——」
就她剛說的,此一時彼一時,剛才她害羞,是因為措手不及,再加上她還不確定他是否真喜歡她,可現在他倆關係早不一樣了啊!
「因為家裡沒保險套。」
他一句話堵住她的抗議,兩人臉紅紅對視。
「我想要妳,我知道妳知道,也知道妳應該不會拒絕我,可是一來我不想這麼急,二來——」
沒保險套。她害羞地低下頭。
其實還有第三個原因,他的身分,只是這事現在還不能透露。他嘆口氣。
「我明天會去台南市一趟。」他頓了一下問:「妳要不要跟我去?」
跟他一道出門,應該會很好玩。她頭正要點下,忽然念頭一轉——那他買「那個」的時候,她不就得跟在旁邊——哇!這樣不就店裡的人都知道「那個」是用在誰身上了嗎?
媽啊,光想就羞死人了!她摀住臉。
「妳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他側身輕囓她紅起的耳根。「瞧妳臉紅成這樣。」
「明天你自己去啦。」她臉皮薄,禁不起人家看。「我看家,順便做運動。」
「豐胸運動?」他取笑。
「亂講。」她臉又紅。「我是要健身,你早上不是說我筋骨硬,我想讓身體再軟一點。」
「真的只是要運動?」他輕刮她嫩嫩的臉龐。「沒一點點渴望長胸的企圖?」
「你很討厭耶!」她打他。「我健身完順便弄一下不行啊!」
「可以可以。」他輕鬆抓住她揮來的手,接著湊向她耳邊。「其實那件事,以後可以交由我代勞。」
她扭頭瞪。「你一天不取笑我會死是不是?」
「被妳說中了。」他大笑。「沒啦,我說真的。今早我看見那按摩手勢,心裡就想,慘了。」
想起今早,她一臉甜地碰碰他手。
他翻過來握住她。
「早上它一直在發抖。」她眼望著他手說。
「我差一點就撲上去了。」他蹭著耳垂低語:「雖然平常我老笑妳身材不好,有的沒的,可說真話,妳好好摸,皮膚摸起來好嫩,我那時一邊幫妳按摩,腦子一邊亂想——」
「想什麼?」她眼睨他。
「想吻妳,想撕開妳身上衣服,穿那什麼礙事的運動內衣。」他惱嗔。
「明明是你叫我穿的——」她回嘴。
「我能跟妳說都不要穿嗎?」
「現在可以。」她故意挑逗他,以為家裡沒保險套,他再怎麼樣也會保持紳士,不會走到裸裎相對的地步。
他看穿她伎倆,立刻說道:「那妳現在馬上脫。」
「啊——」她尖叫跳起,左閃右躲他伸來的手。「不要不要,我投降。」
「來不及了!」他使出相撲動作中的擒抱,兩手一環,嬌小的她便落入他臂彎中。
「放我下來,我頭暈——」猛地被他高高舉起,珈扉嚇得又是尖叫。
他這才放她下地。「沒膽還想跟我玩!」
「我本來想說可以捉弄你一次——」她嘟嘴嗔。「噯,你都不怕我的啊!」
他哪不怕她,只是他沒那麼笨,自搬石頭砸脚。他神秘一笑。
「不好玩。」她一推他胸口坐回地上。
黑傑克看著她背影笑了笑,知道她沒動氣。
他湊來親了她一口。「還餓不餓?我進去煮點東西。」
一聽見有好吃的,她表情又驀地亮起。「你要煮什麼?」
「湯圓。」他手伸向她,沈珈扉幸福地握住。
兩人就像小朋友去郊遊,搖晃著交握的雙手走進屋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