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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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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芳妮 -【風流夢(總裁作了一個夢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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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4: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司機先生,我是要去台北車站……」杜曉晨覺得不太對勁,這司機走的路線太過怪異,根本就沒有朝著台北車站的方向行駛。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安全載到目的地。」中年男司機微笑道。

「可是走這條路根本到不了台北車站吧。」杜曉晨越想心裡越毛,他該不會見她一個女人帶著小孩,覺得他們好欺負,動了什麼歪腦筋吧?

「我開車開了這麼多年,對台北市的路熟得很啦,我現在是在抄近路,不會有錯的。」司機操著一口台灣國語說著,而後咧嘴笑了下。

近路?但明明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涼,他根本就直直往山裡開。

「對不起,司機先生請你停車,我們在這邊下就好了。」杜曉晨努力維持冷靜道,不想在這種時刻刺激司機。

「你要在這邊下?不是要去台北車站?」司機詭異的露齒一笑。

「沒關係,先在這邊停就可以了。」那一排黃牙看得她心驚膽跳,但她試著不讓聲音顫抖。

「不行,這邊不能停車。」司機不但不停,反而加重了踩油門的力道。

「請你馬上停車。」

見司機不說話,只顧著開車,杜曉晨心慌不已試圖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全被上鎖了。

「媽咪?」看著她一臉焦急,杜瀚也開始害怕了起來。

「瀚瀚乖。」她握握兒於的手,冷靜地朝前座的司機問道:「你想把我們載去哪?」

司機還是沒開口。

「快停車,否則我要報警了。」杜曉晨做出準備拿出手機的動作。

司機自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突然將方向盤一轉,駛入了一條無人小徑,將車熄火。

「你想幹麼?」她將兒子摟在懷中,警戒的看著轉過頭看向他們的司機。

只見不知何時,司機的手中拿著一把利刃,正閃爍著森冷的鋒芒。

「把錢全都拿出來!」司機揮舞著刀子命令。

「我可以把錢全都給你,請不要嚇到我的孩子。」她強自鎮定的將皮夾丟給他。

司機迅速的打開皮夾看了下,不滿的怪叫道:「就這樣?」

「那是我全部的財產了。」

「該死,這麼倒霉去搶到一個窮鬼。」司機低咒幾聲,突然抬頭用邪惡的眼神打量起杜曉晨。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他不懷好意的視線讓她很不舒服。

「嘿嘿嘿,想走?也得先讓我開心才成。」雖然這女人已經是個孩子的媽,但看起來依然秀色可餐吶。

「你別亂來。」她看得出他已色慾熏心,一股寒意不禁從脊椎竄了上來。

「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就宰了這小子。」司機將刀刃轉向杜瀚,威嚇的揮了揮。

「住手,你要是敢傷害他一分一毫,我絕不饒你。」她將兒子摟得更緊,渾身微微顫抖了起來。

在這荒郊野外根本求助無門,她一個女人還帶著小孩,怎麼敵得過一個大男人?

「哈哈哈,不饒我?等我玩過你之後,說不定你還會哀求我別饒過你呢。」司機色心大起,將刀子抵在杜瀚胸口,朝她命令道:「脫衣服!」

「你這壞蛋,我不許你欺負媽咪。」杜瀚生氣的大吼。

「你這小鬼給我閉嘴。」司機用刀子劃過杜瀚的手,在上頭割出了一條血痕。

「瀚瀚!」杜曉晨嚇得花容失色,緊張查看著兒子的傷口。

「媽咪。」他強忍著淚水,堅強道:「我會保護媽咪。」

「哈哈哈,臭小鬼還想保護媽媽?你再不脫衣服,我就割了這小鬼的喉嚨。」

司機大笑威脅,刀子又在半空中劃了划。

「住手,我照做就是了,你不要傷害他。」她咬緊下唇,蒼白著臉答應。

「媽咪不要聽他的,瀚瀚幫媽咪打壞人。」杜瀚小小的身子固執的擋在母親面前。

「瀚瀚你聽話,轉過身去,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轉過來,知道嗎?」她不希望讓兒子看到任何不堪的畫面。

「媽咪——」

「聽話!」她厲聲道。

杜瀚噙著淚,不情願的轉過身背對著他們。

「快點,別讓老子等。」司機不耐煩的喝道。

她只得顫抖的舉起手放在胸前的扣子上,開始一顆顆解開。

「嘿嘿嘿,皮膚還真是白嫩啊,一點都看不出已經生過孩子了。」司機邊說邊伸出祿山之爪往她露出衣襟的胸口探去——

杜曉晨撇開臉,緊閉上眼,不想看到對方那令人作嘔的淫穢模樣。

雖然她很想放聲尖叫,但為了孩子,她不能驚慌,否則只會讓瀚瀚更加恐懼不安。

突然,柏原蒼的臉孔浮現在她腦海,那雙犀利的黑眸讓她莫名的心痛。

為什麼她現在會想起他?甚至有股濃濃的罪惡感?好像自己給別人碰了之後就背叛了他……

她劇烈地顫抖起來,不由自主開始在心裡呼喊著柏原蒼的名字,彷彿這樣可以給她勇氣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就在她感覺到一股噁心的溫度逐漸接近自己的胸前時,一道巨大撞擊聲突然自前方響起,隨即是一陣驚叫哀號。

「叔叔!是叔叔,叔叔來救我們了!」

杜曉晨還來不及張開眼睛,耳朵已聽到兒子興奮的喊叫聲。

是他!真的是他?!杜曉晨候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柏原蒼將色狼司機硬生生從被打破的前檔玻璃處給扯了出去,隨即發狠似的揮拳猛揍司機的臉。

「媽咪,叔叔來救我們了!」杜瀚像是見到英雄似的雙眼發亮。

「嗯,是啊。」杜曉晨將見子摟回懷中,內心也是激動無比。

不管六年前、六年後,只要她有難時,他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叔叔你好厲害,叔叔加油。」杜瀚大聲的替柏原蒼加油。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司機原本想反抗,但一下就發現自己根本贏不了對方,趕緊哀號求饒。

但柏原蒼氣得根本聽不到司機的哀求,只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於是沒多久,司機已經躺在地上呻吟著,再也無力反抗。

「夠了,不要再打了。」杜曉晨趕緊大聲阻止。

但見柏原蒼仍未停手,她連忙爬到前座,找到中控鎖打開了鎖死的車門,接著快速躍下車朝柏原蒼跑去,拉住他的手,「住手,你會打死他的。」

「他竟敢這樣對你,這種人渣留著只會危害社會,我得為民除害!」柏原蒼的黑眸布滿了暴怒的血絲。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抓狂的模樣,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魔,令人害怕。

「饒、饒命啊……我以後不敢了……」司機滿臉是血,虛弱的求饒。

「我跟瀚瀚都沒事了,拜託你停手,我們快走吧。」杜曉晨勸道。

「叔叔……」杜瀚也跟著下車走到他們面前,怯怯的拉著柏原蒼的衣擺。

聽到兒子的叫喚,柏原蒼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下來,對倒在地上的司機道:「算你走運。」

「瀚瀚,你沒事吧?」柏原蒼一把抱起兒子,焦急的查看,一看到他手上的血痕時,臉上又浮現森冷的殺氣。

「我們快走吧,我連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察覺他又燃起怒火,杜曉晨趕緊開口。

柏原蒼冷睨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強壓住想痛宰對方一頓的慾望,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握住杜曉晨的手,轉身走向他的車,用最快的速度載著他們離開。

坐在熟悉卻又陌生的柏原蒼家的客廳,杜曉晨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記憶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天。

她就是在這裡意外的成了他的人,意外的懷了他的骨肉,也意外的……將他烙印在心中。

是啊,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忘記他,雖然當初接近他是別有目的,卻在一次次的相處下,讓他一點一滴的闖入心中,留下無法抹滅的痕迹。

這個發現晚了六年,也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只能低垂著長睫不敢看向他嚴肅的俊臉。

此刻,瀚瀚在簡單的上過葯后,正安穩的睡在柏原蒼的房中,好險那只是一道淺淺的傷痕。

而在客廳中相對而坐的兩人已經沉默了許久,氣氛凝重的幾乎要讓她無法呼吸。

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正緊盯著她,整顆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著。

「你知道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嗎?」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柏原蒼低沉的嗓音終於打破沉默。

杜曉晨瑟縮了下身子,沒辦法反駁他的指責,腦袋瓜又低了些,想著她才剛遇到那麼恐怖的事,他卻只顧著凶她,他果然是為了兒子才來找她的。

雖是看著她安然無惡的坐在面前,但柏原蒼依然無法平復情緒,他壓抑著想衝上去緊抱住她、確認她已經安全回到他身邊的念頭,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更多事來感受她的存在,他真不敢想象若是她跟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怎麼面對那個殘酷的結果。

天,他是一直知道自己對她有特殊的感覺,但從沒想過要是失去她,竟會讓他差點崩潰,尤其是看到其他男人竟想欺負她時,他的怒火就不能自遁的將理智焚燒殆盡,讓他失控的做出連他都意外的暴力舉動。

或許六年前,她不但奪走了他的記憶跟商業機密,同時也奪走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我派人注意你的行蹤,今天你們就不會這麼幸運了,難道你做事情之前都不會先考慮後果?跟六年前一樣,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強烈的擔憂讓他的口氣冷硬。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反駁,「況且,你為什麼偷偷摸摸的派人監視我?」原來她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誰教你老是想逃走!」他氣憤道,接著反問:「說我偷偷摸摸?有比你瞞了我六年更偷偷摸摸嗎?」

「我哪有逃?我是光明正大的離開。」她懊惱道。

「你就這麼討厭我?」所以才不斷的想自他身邊逃離……這個女人為何老讓他無法捉摸,提心弔膽的。

說不定他根本是被虐狂,才會喜歡這可惡的女人。

「跟這個無關,我只是想要保有我的兒子,他是我這些年來生存的唯一目的跟意義,我不能失去他。」她才剛發現自己對他的特殊情感,怎麼可能討厭他?但是,她又有什麼臉去喜歡他呢?

看著她一向堅毅的清麗臉龐流露出脆弱的神色,他的心不舍的緊緊揪起來。

「我沒有要跟你搶他。」柏原蒼嘆了口氣。

「但是,你不是要我把瀚瀚還你?」難道那天她聽錯了嗎?

「我是這麼說沒錯。」他深深凝視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這不就是在跟她搶兒子嗎?

「我要他……也要你。」

柏原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對杜曉晨而言卻像在她心中投下一顆震憾彈,激起了巨大的波濤。

她驚愕的看向他,那如子夜般的黑眸,蘊含著某種她無法分辨的情緒,讓她的心跳又開始失序。

「我不至於這麼殘忍,一下子就要孩子跟媽媽分開。」他突然挑眉,設下陷阱。

「我永遠都不會答應跟他分開。」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只當他還想和她搶孩子,堅決地說道。

上鉤了。她的回答讓柏原蒼滿意的露出微笑,「那你就乖乖陪著瀚瀚留在這裡吧。」

這就是他要的。

雖然知道兒子對柏原蒼的印象很好,但杜曉晨怎麼都沒料到,當瀚瀚得知要跟柏原蒼「叔叔」住在一起時會這麼開心。

尤其自從柏原蒼救了他們后,這個「叔叔」就徹底成了瀚瀚的偶像和英雄,和他變得十分親昵,有時連她都忍不住吃味了起來,但同時也有種溫暖的嚴動充斥心頭。

這就是他們之間本該有的父子親密情感啊。

她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兒子是這麼需要有個父親的陪伴,看著他們常常不知不覺流露出相似的神情、擺出相同的動作,讓她再也無法否認自己當初選擇隱瞞或許真是做錯了……

但是當時的狀況讓她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即使時光倒流,她想她還是會那樣做的。

「媽咪、媽咪。」杜瀚站在溜滑梯上,開心地朝母親揮手。

杜曉晨逸出微笑,舉手回應兒子。

溜滑梯的盡頭,柏原蒼也溫柔的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

自從他們住進他家,他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陪伴兒子,彷彿要彌補那六年的空白似的,捨不得浪費一分一秒。

「你老公真是個好爸爸。」突然,一旁的兩位婦人羨慕的跟杜曉晨攀談了起來。

「對啊,我家那個死老頭根本就懶得帶小孩出來玩。」

杜曉晨尷尬的笑了笑,沒想解釋她跟柏原蒼的關係。

「他們父子倆長得真像,所以說孩子真的不能偷生。」

「對啊、對啊,都是帥哥,讓人好羨慕喔!」

兩個婦人也不管杜曉晨有沒有答腔,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謝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好輕聲道謝。

「你命真好,老公又帥又體貼,不像我家那個,禿頭又大肚腩,下班回到家就像個大老爺一樣什麼都不做。」

「我家那個還不是一樣,連臭襪子跟衣服都亂丟讓我在後頭收拾,怎麼可能幫我帶小孩?」

她們又開始嘰哩呱啦抱怨起來。

這麼聽起來,柏原蒼似乎真的好很多,至少有點潔癖的他比她還愛乾淨,家裡原本就整理得井然有序,她也從沒看他亂丟過衣服,反而還會幫忙收拾瀚瀚弄亂的衣物跟玩具。

「媽咪。」突然,杜瀚朝她跑了過來,一頭撞進她的懷中。

「你看你,玩得滿頭大汗。」杜曉晨愛憐的拿出紙巾替兒子擦汗。

「我可以跟剛剛認識的小朋友去玩沙嗎?」他央求著。

「玩沙?可是這樣會搞得全身髒兮兮的。」她微壁眉。

「沒關係,晚上我幫他洗澡。」跟在杜瀚身後的柏原蒼突然開口。

「好不好嘛?」杜瀚用那張神似父親的小臉撒嬌。

「好吧,不過不能玩太久喔。」杜曉晨只能投降。

「萬歲。」杜瀚邊歡呼邊興奮地跑遠。

「哇,真是個好爸爸,你老婆嫁你真是嫁對了。」

「真該叫我老公來聽聽看,這說的才是人話嘛。」

公園裡的婆婆媽媽們全都崇拜的看著柏原蒼,恨不得自己嫁的是這樣的優質老公。

「沒、沒有,我跟他其實不……」杜曉晨瞄了眼柏原蒼,尷尬的想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

「謝謝,不過其實我才是那個受幸運女神眷顧的男人,不然怎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他打斷她的話,一手摟住她的肩,朝前來搭話的兩名婦人露出迷人的笑容。

杜曉晨的心猛地一震,俏臉不由自主的羞紅起來。

「你們是郎才女貌,速配極了。」

「沒錯、沒錯,誰都不吃虧,哈哈哈。」

她們的頻頻讚美,讓杜曉晨的臉更紅了。

「糟糕,我該回家了,省得大老爺找不到人又要鬼吼鬼叫。」

「我也是,該回去當老媽子煮飯了。」

不等他們回應,兩個婦人已經揮手招回自己的孩子,各自領著小孩回家去了。

原本吵鬧的公園,在須與后恢復了寧靜。

「你的手可以放開了。」她感覺到被他碰觸的肩膀灼熱得彷彿有把火在燒似的。

柏原蒼看了她一眼,才將大手緩緩收回。

「那個她們剛剛誤會了。」杜曉晨有些尷尬,怕他誤以為是她亂說話才會讓對方誤會。

「無所謂。」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唇角甚至還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的公司最近不忙嗎?」怕沉默的氣氛會讓她急速的心跳聲被他聽見似的,杜曉晨拚命找話題聊。

他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又想探聽我們公司的機密了嗎?」

她臉一紅,困窘道:「我差點忘記你講話很討人厭了。」

柏原蒼笑意浮上眼底,打趣道:「這叫「上一次當,學一次乖」。」

「其實……我本來也不打算接受那份工作的,但當時我媽欠了一屁股賭債,那些流氓又逼得很緊,所以我才……我絕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對於她曾做過的事情,她不是沒愧疚過。

「那件事我並不想追究,讓別人有機可乘的我也該負點責任。」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他早把那時的挫敗拋在腦後,況且,以他曾撞見她母親被討債的狀況看來,他能理解她當時的壓力有多大。

「我後來聽說你被趕下總裁的位置……對不起。」她輕聲道歉。

「那都過去了,有實力的人不怕挫折。」他自信的眨了眨眼。

「就這點而言,你們父子還真像。」她忍不住輕笑。

「喔?」柏原蒼好奇的挑眉。

「對自己總是充滿自信,樂觀且不容易灰心。」

「當然,因為他是我兒子。」柏原蒼驕傲的道。

聞言,她的心頭流過一陣溫暖,能多個人分享寶貝孩子的事情實在很不錯,而這人還是孩子的爸爸,這種感覺跟以往有惠萍陪伴截然不同,多了一種親昵的……

家人的感覺。

家人,多讓人心動的兩個字啊。

從小,她一直渴望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希望可以不用背負巨大的經濟壓力、可以有疼愛她的父母。

長大以後,她也從來不敢想象自己有天可以跟一般人一樣,成立一個健全的家庭,就連現在,這對她來說依然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她有自知之明,他們之間差距太大,雖然他現在為了小孩留下她,但總有那麼一天,她還是得自他的生命中離開。

「對了,明天我會去找工作。」她的積蓄所剩不多,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找工作?」柏原蒼聞言不禁瞳眉。

「很奇怪嗎?」他的反應讓她覺得好笑,找工作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你不用找工作。」他簡短下令,舉步朝兒子走去。

「等等,不工作我要怎麼賺錢養我和瀚瀚?」她追上前,蹙起眉問。

「我會養你們。」他理所當然的回道。

她頓住,錯愕的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行,無功不受祿,況且你能養我們一輩子嗎?」

「為何不?」柏原蒼停下腳步,回頭深深的瞅著她。「就一輩子。」不錯,他很喜歡這個決定。

他的目光、他的回答,都讓她整個人宛若被他的魔法定住般無法動彈。

「別、別開這種玩笑。」她會當真的。

「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柏原蒼微笑反問,黑眸中閃著溫柔的光芒。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強烈悸動著,翻滾的情緒讓她莫名有點想哭。

從小到大,她總是靠自己的雙手打拚,雖然還有好友張惠萍不時幫助她,但她依然覺得凡事得靠自己才行,從沒有人對她承諾過要照顧她一輩子。

怔怔的看著他英俊的臉孔,她的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你該不會是感動到想哭了吧?」柏原蒼詰異的看著她漾著淚光的瞳眸,心中湧起一股憐愛之情。

「哪有,是沙子跑進眼睛了。」她羞窘的撇開臉。

「是嗎?我看看。」

柏原蒼的聲音才在她耳邊響起,下一刻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捧在他的大掌中,望進一雙幽深的黑眸中。

她的肌膚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自他身上傳來的男人氣味更迷亂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覺他的視線彷彿可以看透她的一切,直探入她的靈魂深處,勾起他曾在她身上烙下的記憶。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就要低頭吻住她了……直到耳邊傳來見於開心的叫喚聲,打破了這彷彿時空都為之靜止的曖昧。

「叔叔、媽咪!」杜瀚邊跑邊喊著。

原本視線交纏的兩人接地分開,她不禁羞紅了臉,尷尬的低下頭。

柏原蒼勾起笑容,一把抱起朝他奔來的兒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道:「玩夠了嗎?累不累?」

「嗯,不累。」杜瀚搖搖頭。

「那晚上想吃什麼?叔叔請客。」他提議。

「萬歲,我要吃炸雞!」杜瀚興奮大叫。

「沒問題,走吧。」柏原蒼接著朝杜曉晨道:「我們走吧。」

她輕輕點頭,看著在夕陽映照的三道身影,她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感動,那是只有她跟兒子兩個人相依為命時所沒有的踏實感。

如果這一刻可以一直延續下去該有多好?

突然,她發現自己一直想逃離的過去已不再讓她恐懼,不知何時反而不舍失去甚至,她還貪心的企盼著,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心……

老天,她在想什麼?!她怎能這麼自不量力?難道她以為他因為兒子而連帶照顧她代表了什麼嗎?

「媽咪,快點跟上來啊。」

「喔,來了。」兒子的催促聲讓落後的她猛然回神,連忙甩開紊亂的思緒,快步走向他們父子。

算了,暫時別再想了,先把握住眼前這不知何時會消失的幸福吧。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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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4: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拿著浴巾站在門口,傾聽著柏原蒼跟兒子在浴室中嬉鬧的歡笑聲,杜曉晨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感覺幸福正瀰漫著整顆心。

「叔叔,你那邊好多毛喔,我以後也會跟叔叔一樣嗎?」

杜瀚童言童語的發問讓杜曉晨瞬時一陣羞赧,腦中浮現無限想象雖然六年前的目親密接觸,但當時還是處子的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他的一切,就教陌生的情潮給淹沒,所以對他的身體,她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叔叔你的肉肉好硬喔,跟媽咪軟軟的胸部不一樣。」

兒子又開口了,這次讓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是嗎?媽咪很軟嗎?」

「嗯,媽咪說我小時候最愛一邊喝ㄋㄟㄋㄟ邊抓媽咪的胸部,害媽咪都很痛。」

「是啊,因為媽咪的胸部很脆弱,用力抓一定會痛,不過瀚瀚已經長大了,以後不能再碰媽咪的胸部喔。」

天啊,杜曉晨的腦袋霎時轟的一聲,她想都沒想就打開門,「你在亂說什麼啊?」

「我在教孩子啊。」全身一絲不掛,正拿著毛巾替兒子擦乾頭髮的柏原蒼一見到她,眸底閃過訝異,但很快就邪肆的揚起了唇瓣,性感的笑了下。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微濕的黑髮、光裸的胸膛,目光彷彿被磁鐵吸住似的,怎麼也無法自他古銅色的結實身軀上移開,甚至不由自主的緩緩往下移動……

「你要加入我們嗎?」杜曉晨呆楞的模樣讓柏原蒼的唇角加深了笑弧,促狹道。

「老天。」她低呼了聲,急忙將浴巾丟下,飛快的將門關上,在察覺自己整張臉彷彿火燒般熱燙后,旋即快步走回房內將臉埋入被中,懊惱的咒罵著。

她是在幹麼?怎麼好像色情狂一樣盯著他的裸體不放,彷彿很饑渴似的?

就連現在閉起眼睛,她的腦中還是充斥著他性感魅惑的男性軀體,讓她的心無法平靜猛烈狂跳著。

「媽咪,我洗好了。」杜瀚突然打開門,撒嬌地朝床上的她撲了過去。

「瀚瀚乖,洗好澡就該睡覺嘍。」她趕緊收拾騷動不已的情緒,抱住兒子親了一下。

「我今晚想跟叔叔睡。」杜瀚忽然要求道。

「你不跟媽咪睡了?」她有些話異,這是兒子從小到大第一次不跟她一起睡。

「叔叔跟我有秘密要說,媽咪,我可以跟叔叔睡嗎?」杜瀚仰著小臉哀求。

「什麼秘密?可以跟媽咪說嗎?」她好奇的問。

「不行,叔叔說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媽咪是女生,不能聽。」他拒絕。

「你也有不能跟媽咪說的秘密了啊?」她感到有點失落。

「媽咪,那我去找叔叔嘍。」見她沒有反對,他就當她已經答應了,不等她回答,一溜煙就又跑走了。

這孩子。

杜曉晨搖搖頭,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

蘇文良說得沒錯,孩子的確是需要爸爸的,很多她不能給的,柏原蒼都補足了。

想到蘇文良,她的眉頭又微微蹙起,不知道惠萍現在跟他和好了沒有?對於她不告而別,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怪她?

這麼多年的友情,她絕對不能輕易放棄,等這邊狀況明朗些,她一定要回去找惠萍好好解釋清楚才行。

想到好友對她的誤會,她又長嘆了口氣。

看著杜瀚童稚的睡顏,柏原蒼英俊的臉上布滿了溫柔的神色。

連他都很訝異自己對這孩子的感情竟會這麼深厚而濃烈,只要看到兒子開心,就算要傾盡所有也絕不心疼。

原來這就是親情從小到大他從未真正感受過的溫暖情感……

柏原蒼輕輕撫過兒子的臉頰,替他蓋好被子才悄悄的退出房外。

當他走到客廳時,看到杜曉晨正坐在沙發上,拿著剛收進來的乾淨衣物折迭著的模樣。

看著她白皙的側臉,他原本剛硬的臉部線條不自覺柔和了起來。

「還沒睡?」他走向她,放輕了音量。

但她還是被他嚇了一跳,一顆心差點蹦出喉頭。

「你不是陪瀚瀚睡了嗎?」所以她才放心的走出房門。

「他睡著了。」柏原蒼坐到她身邊,拿起一件衣服折著。

「我來就好了。」客廳里有這麼多座位,他幹麼挑她身邊坐下?害她心跳得好厲害。

「衣服要這樣折才整齊。」他折好一件,自顧自的又拿了一件折著。

的確,他折出來的要比她漂亮多了。

她放下衣服,好笑的瞅著他道:「我很懷疑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會的?」

「從小,我最喜歡陪我母親折衣服,但自她過世后,我己經很久沒這麼做了。」他淡淡的道。

「我很遺憾。」杜曉晨心疼的道:「不過你們不是應該有傭人伺候,為什麼還要自己做家事呢?」柏原家族在日本是望族,他這個大少爺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才對。

「我母親是台灣人,加上又非出身名門,他們十分瞧不起這種不純正的血統,因此我們受到的待遇並不如他人所想。」柏原蒼苦笑道。

「過分!台灣人有什麼不好?至少比假裝高尚的什麼柏原家族來得高貴多了。」杜曉晨憤憤不平道,隨即又想起他也有柏原家血統,才不好意思的改了口,「我只是在罵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不是全部姓柏原的人都不好。」

柏原蒼輕笑出聲,「沒關係,我跟你有一樣的想法。」

杜曉晨低下頭,也跟著笑了一下。

「對了,你跟瀚瀚說什麼秘密?」她突然想起一直想問他的事。

「你想知道?」柏原蒼奇怪的映了她一眼。

「當然,我是他媽咪,我跟他之間一向是沒秘密存在的,直到你出現才有了改變。」她話中帶著淡淡的醋味。

「瀚瀚說希望我當他爸爸。」柏原蒼凝視著她,緩緩道。

「呃……他、他這樣說啊……」這個「秘密」還真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我想,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他已經忍得夠久了。

「不行。」杜曉晨下意識開口反對。

「為什麼?」他輕聲起眉頭。

「我不希望他以後感到失望。」她回答。

「失望?」

「難道你不知道孩子都希望爸媽永遠在一起嗎?」

「所以呢?」他輕扯唇畔。

「所以?」他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柏原蒼斂起笑容,深深啾著她,「嫁給我。」

「你說什麼?!」杜曉晨的心猛地一突,感覺此刻世界彷彿正在眼前旋轉。

「要我跪下嗎?」他忽地單膝跪下道:「嫁給我吧。」

低頭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他是深愛著她才向她求婚的,巨大的喜悅與悸動滿滿的充斥胸臆間。

但是,她很快就回到現實,知道他眸底的濃郁情感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我不要。」她不能答應。

「不要?!」這女人總是能成功的打擊他,他咬牙暗忖。

「你把我看成什麼樣的女人了?」她懊惱道。

「我正在向你求婚,你說呢?」他從未如此摸不清一個女人的心。

「所以我應該要感激涕零嗎?」

「不必,至少可以說你願意考慮。」

「我不會接受一個沒愛情成分的婚姻。」她知道,他是為了兒子才向她求婚。

「我喜歡你。」他立即接著道。

杜曉晨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擂鼓似的咚咚作響,那聲音大到她覺得他可能都聽到了。

但她不是傻子,哪會把他的話當真?

「你為了得到兒子,竟然連這種謊言都說得出口?你真的好可惡。」她咬緊下唇,站起身想往房內走。

但柏原蒼的動作更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中。

「我是認真的。」他凝視著她,不讓她再有任何閃避的機會,「我要娶你為妻。」

「你、你別開玩……」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已經被他的唇吞噬。

他的手攬緊她的腰肢,將她壓向他堅硬的胸膛,充滿旖旎激情的纏綿回憶霎時如巨浪般席捲她的意識,讓她癱軟了身子,再也無法抗拒。

他的吻有如火苗般在每一個碰觸過的地方燃起,焚燒著她的理智。

「嫁給我。」他將唇瓣移到她的耳畔,逗弄著她小巧如珍珠般的耳垂,魅惑的低喃著。

陣陣酥麻的快感自他輕訊過的每一寸肌膚竄入體內,讓她情不自禁幾乎就要點頭應允了。

「我……我不知道……」僅存的理智還在猶豫著,不知道怎麼做才正確。

「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們幸福。」他渴望擁有她及孩子,更希望她回應他的感情。

他的保證讓杜曉晨忽然白情慾中清醒,雙眸倏地泛紅。

察覺到她的異狀,柏原蒼停下引發她情感的動作,抬起臉深情的凝視著她,打趣著想緩解她的眼淚。「愛哭鬼。」

「我怕……」她不否認,她總會在他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怕什麼?」他輕聲問。

「怕太過幸福。」老天爺有可能這樣善待她嗎?或者只是另一場惡作劇?

「只要你願意給我們機會,我會努力讓你也愛上我的。」他心疼她的滄桑,又擁緊了她。

「就是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所以我才害怕。」她將臉埋入他的懷中,聲如蚊蚋般傾吐心聲。

擁抱著她的身子突然震了震,他猛地用大掌將她的小臉捧起,急切又緊張的問:「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次。」

「我什麼也沒說。」她羞紅了臉否認。

「求你。」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懇求別人。

面對他渴望的眼神與哀求的語氣,她再也無法抗拒,心軟的承認道:「就是你剛剛聽到的那樣。」

「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拜託。」他的手指輕撫過她染上紅暈的臉頰,目光灼熱,要燙著她的心。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髓,鼓起勇氣道:「我剪……」

「叔叔、媽咪,你們在幹麼?」突然,杜瀚走了出來,帶著睡意問道。

「瀚瀚,你怎麼出來了?」杜曉晨嚇了一跳,往後彈了好幾步,臉上還帶著尷尬的紅暈。

「我醒來看不到叔叔就出來找他。」杜瀚揉揉眼睛。

「叔叔出來倒水喝,等下就進去,瀚瀚先回去床上等叔叔好嗎?」只差一步就能成事,沒想到竟被兒子打斷,他只覺很無奈。

「喔,那你要快點進來喔。」杜瀚乖巧的點點頭,轉身走回房中。

「我、我、我也要睡了。」杜曉晨低下頭,羞賴的想逃跑。

柏原蒼的動作比她更快,伸出手臂再度將她扯回懷中,低頭深深的吻住了她,直到她氣喘呼呼的嚶嚀出聲,才滿意的鬆開對她甜美唇瓣的糾纏。

「那句話就暫時讓你保留著,明天我再要回來。」看著她迷濛的美麗雙眸跟被自己吻腫的紅唇,他忍不住又彎身輕啄了下她的唇瓣,才依依不捨的走回房中,因為他清楚,要是再不走,他無法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

一等柏原蒼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杜曉晨的雙腿霎時一軟,她就這麼跌坐在沙發上,可一想起剛發生的事,心頭甜甜的,唇角不禁微勾了起來。

一早起來,杜曉晨發現柏原蒼已經送瀚瀚去幼稚園,還替她準備了早餐,讓她的心又是一陣溫暖,愉悅的坐在餐桌上享受著那份愛心早餐。

昨晚的吻還在她唇瓣上留著餘溫,他深情的凝視與熾熱的碰觸更讓她現在一想起就情不自禁的悸動著。

六年前的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可以擁有這樣的生活……不,應該說在跟他重逢之前,她完全不敢奢望能給瀚瀚一個健全美滿的家庭。

現在的一切是這麼圓滿幸福,但卻美好到讓她忍不住擔心,擔心這一切只是夢境一場。

「叮咚——叮咚——」忽地,電鈴聲急促的響起,拉回她的思緒。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難道是柏原蒼回來了?

不對,他有鑰匙,沒必要按門鈴。

一連串的念頭閃過,杜曉晨困惑的微盛起眉,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誰?」她揚高聲音問,一邊從監視器往外望去。

只見一個白凈秀麗的女子站在門外,讓她莫名感到不安。

「我是洋子,柏原蒼的未婚妻。」

洋子的嗓音輕柔,但在杜曉晨耳中聽來卻如地獄使者般恐怖,令她呼吸一窒。

「可以開門嗎?」洋子見屋內的人沒反應,叉開口問。

杜曉晨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請對方進門的,等她回神時,她已經跟洋子面對面坐在客廳里了。

「你就是杜小姐?」洋子微笑的問。

杜曉晨微訝的看著訪客,沒料到她知道自己是誰。

「很抱歉,我對你做了小小的調查,畢竟我是蒼的未婚妻,我得清楚他最近在「忙」些什麼。」洋子的態度一派和善,一點敵意都沒有。

「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杜曉晨淡淡的回應,放在膝上的雙手卻悄悄緊握成拳,泄漏了她正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你放心,我不是來責怪你的,畢竟你跟他之間有個孩子。」她當初對柏原蒼要調查某個女人的事感到好奇,就偷偷問了秘書,也跟著調查了杜曉晨。

杜曉晨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不過我也知道那是以前的事了。」不管杜曉晨毫無回應,洋子繼續道:「我就直言了,你想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杜曉晨抬起頭,眼中閃過受辱的憤怒。

「那你是要人了?」洋子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擾,「但我沒辦法將他讓給你,不是都說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即使你有蒼的兒子,但我跟他之間可是有兩個家族的羈絆,很多事由不得我們選擇。」

杜曉晨深吸口氣,「我明白了,我會離開。」

她爽快的回應讓洋子感到訝異,但隨即彎起唇角,「你不需要離開,我不想讓蒼怨恨我。」

杜曉晨錯愕的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繼續留下,但只能當他的情婦,畢竟你替他生了個兒子,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洋子自認已經夠大器了。

「夠了。」杜曉晨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低喊。

「你不滿意?沒關係,還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再討論。」洋子仍舊掛著溫婉的微笑。

「我真不懂,你怎麼可以忍受跟另一個女人共享心愛的男人。」她是絕對做不到。

「心愛的男人?妻子的本分就是順從丈夫,不管他想做什麼,只要他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就可以了。」洋子覺得杜曉晨的問題很可笑,「你放心,只要你不要妄想扶正,我會跟你好好相處的。」

「對不起,可以請你先回去嗎?」跟這個像只會有一種表情的人偶娃娃對話,讓杜曉晨整個人快瘋了。

她無法理解洋子怎麼還笑得出來,也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面對住在未婚夫家並跟他有了個孩子的她?

「那我就不打擾了。」洋子優雅的起身,「請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送走了洋子后,杜曉晨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情緒崩潰,全身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著。

他明明有未婚妻了,竟然還向她求婚?!

到現在,她還記得他那雙漾著柔情的眼眸有多認真,還有那個仍在她耳畔縈繞的「嫁給我」三個字。

他明明說喜歡她的不是嗎?

原來他的心可以同時容納兩個人,而她卻還為他的話暗自欣喜、雀躍不己,幻想著他們一家幸福快樂的畫面。

淚水爬滿了杜曉晨的臉龐,讓她一直以來偽裝的堅強完全潰堤,好不容易溢滿幸福的心又整個破成碎片。

她做不到,她無法當他的情婦,也無法跟別人分享自己深愛的男人。

該死,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竟然已經在她心中悄悄扎了這麼深的根,更是緊緊的攀爬著她的心、擴張領地,不單因為他是孩子的爸,而是她愛他。

老天爺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

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的際遇,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叮咚——叮咚——」電鈴聲又響起。

杜曉晨用於背胡亂地擦了擦臉,咬咬牙站起身,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你不用再說了,我決定離開!」

「曉晨?」

站在門外的人並不是她以為又回頭來說服她的洋子,而是張惠萍!

「惠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杜曉晨錯愕望著她。

「其實我之前曾偷偷去幼稚園找瀚瀚,然後跟在你們後頭來過這裡,只是一直沒有勇氣來找你。」張惠萍愧疚的道:「對不起,之前是我一時氣瘋了,你願意原諒我嗎?要不,我讓你打回來好不好?你打我嘛。」她拉著好友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揮。

杜曉晨縮回了手,含笑帶淚道:「惠萍,我根本沒有怪過你,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都怪我不好,才讓你誤會。」她原本已經擦乾的淚水又開始狂流。

「曉晨,對不起。」張惠萍也紅了眼眶,上前抱住她。

「我才對不起你,惠萍,對不起。」她也回抱她,硬咽道歉。

「好了,我們兩個都沒錯,錯的是那個臭男人,不懂得欣賞我這麼好的人,這是他的損失。」張惠萍站直身子,淚中帶笑。

「沒錯,他是笨蛋。」杜曉晨也破涕為笑。

「不過,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腫?你剛剛哭過了?」張惠萍敏銳問道。

跟好友和解的喜悅霎時又被心碎的痛楚給覆蓋,杜曉晨無力再掩飾黯然的神色。

「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你們為何會住在這裡?還有那個接瀚瀚來這裡的男人又是誰?」她擔心的問。

當年張惠萍只負責把她願意加入竊取商業機密的消息轉告給她父親,之後便未再插手此事,自然認不出柏原蒼,「惠萍,我、我……嗚……」重新受到好友的關切,那份溫暖讓杜曉晨再也忍不住,倚著張惠萍放聲大哭。「你別哭嘛,否則我也要哭了。」見好友哭的傷心,她的眼淚也蠢蠢欲動。

但杜曉晨止不住淚,聲音破碎的哀求道:「帶我走,我想離開這裡。」

「好好好,我馬上帶你離開,晚點再去接瀚瀚。」張惠萍點點頭,安撫她道:「別哭了,走,我幫你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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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4: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蒼,你好久沒約我吃飯了。」洋子開心的在柏原蒼對面坐下,優雅的彎起了唇微笑。

柏原蒼淡淡的扯扯唇,黑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開門見山道:「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真巧,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

「是嗎?」他對她要說的事情並不感到任何興趣,他只想趕緊解決跟他之間的婚約,把事情單純化。

「是啊,不過請你先說吧。」洋子溫順的道。

「洋子。」他忽然嚴肅起神情,直揪著洋子,讓她不自覺的正襟危坐了起來。

「是。」洋子挺挺背脊,認真的傾聽。

「很抱歉,我必須解決跟你之間的婚約。」顧不得會不會傷害她,他直言。

洋子怔了怔,秀麗的臉上閃過錯愕,好半晌才回神道:「為——為什麼?是因為——是因為那位杜小姐嗎?」

「你怎麼會知道她?」柏原蒼微微聲起了眉。

「如果是因為杜小姐的話,你放心,我已經都解決了。」洋子趕緊道。

「解決什麼?」柏原蒼的心猛的一顫,有種不好的預獻。

「我已經跟她見過面了,而且我也跟她說的很清楚,我願意接受她當你的情婦,不會趕走她跟兒子。」

「你說什麼?」柏原蒼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我是真心這樣想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一起照顧他們母子倆吧,我不會虧待他們的,就算以後我們有了孩子,那個孩子還是你的長子。」洋子自認自己已經做到一個好妻子所該做的容忍了。

「該死,誰叫你去轉達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誤訊息?」以杜曉晨強烈的自尊心來判斷,她現在八成是氣翻了吧?

「可是蒼,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自覺我這樣已經夠得體了啊。」怎麼他好像對她的安排不是很滿意?

「夠了,洋子,我知道是我沒處理好這件事,我根本就不打算跟你結婚,我要娶的是她——我兒子的媽媽。」柏原蒼正色道。

「不可能的,我們兩方家族的長老都不會答應的。」洋子彷彿覺得他在痴人說夢般的瞅著他。

柏原蒼眯了眯眼道:「你認為我會在乎嗎?」

「蒼……你要以最大利益為考量,不該只專註在個人情感,我保證我會當個不吵不鬧,最稱職的好妻子的。」洋子殷切的保證。

「洋子。」柏原蒼專註的望著她,認真的道:「很抱歉,我不需要一個不吵不鬧的妻子,我需要的是一個我「愛」的妻子。」

「愛?可是——可是我愛你啊。」洋子趕緊表明心跡,雖然她真的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

「我不認為一個愛我的女人,可以跟別人分享我,同樣的,我也沒辦法將心分給除了杜曉晨以外的女人。」他的心早就全被那個頑固的女人給佔據了。

「難道你、你對我一點點留戀都沒有?那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跟我訂婚?」洋子一臉憂傷的問,被拒絕的難受大於他說他不愛她。

面對她的質問,不想再多做解釋傷害她,柏原蒼只能鄭重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

洋子秀氣娟白的臉蛋閃過抹憤怒跟受傷,但很快恢復大家閨秀的神態,鎮定道:「你該知道跟我解除婚約,你跟柏原家族會損失什麼?」

柏原蒼直視著她道:「失去心愛的女人,才是我唯一恐懼的重大損失。」

洋子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的道:「我不懂,我哪裡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只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他嘆口氣道:「你愛的只是柏原家的名號,而不是我柏原蒼。」

洋子的雙肩霎時一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

「等有一天你真正愛上某個人時,你會懂我的意思。」柏原蒼站起身道:「抱歉。」

洋子低垂著臉蛋靜默著,沒有任何回應。

想起杜曉晨總是怪他講話太直接,讓對方很受傷,所以柏原蒼離開的腳步頓了頓,朝洋子道:「你是個很好的女人,我相信你值得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能夠讓你在他面前表現喜怒哀樂,而不需要委屈犧牲自我的人。」

洋子詫異的抬起臉望向柏原蒼,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柏原蒼的「溫度」,或許,他說得沒錯,他們彼此其實都是戴著假面具在走這段家族安排的婚姻路。

「保重。」他朝她點點頭,隨即轉身走了開。

看著她高大英挺的背影,洋子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緩緩滑落臉頰,輕聲回應了聲,「再見……」

「曉晨,你在幹麼?」張惠萍才要按電鈴,卻正好遇到打開門,拿著行李箱,帶著杜瀚往外走的杜曉晨母子。

「惠萍……」被好友撞個正著,杜曉晨只好扯出抹僵硬的笑容道:「我跟瀚瀚已經打擾你太久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

「你在說什麼渾話?」張惠萍懊惱的道:「什麼打擾?你是不是還在記恨上回的事情?你老實說吧。」

「乾媽,不要凶我媽咪。」杜瀚站了出來,擋在母親面前道。

見到杜瀚,張惠萍的神色柔和了下來,蹲下身朝杜瀚道:「瀚瀚乖,乾媽不是在凶媽咪,乾媽有話要跟媽咪說,你先進房裡好嗎?」

「可是……」杜瀚仰起小臉,詢問的看著母親。

杜曉晨輕輕的點頭,示意他回房。

得到母親的應允,杜瀚這才抬起腳步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好了,現在你給我好好說清楚。」張惠萍硬是搶過了杜曉晨手上的行李箱,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

她跟著在好友對面坐下,一臉無奈,「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任何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怎麼可以就這樣厚顏無恥的一直賴著你呢?」

「杜曉晨,你再這樣說,我——我就要哭了喔。」張惠萍眼眶還真的開始泛紅了起來。

「惠萍?」她緊張的瞅著她。

「那天聽你說,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柏原蒼就是瀚瀚的爸爸,若不是我當初介紹你去接那份工作,你也不會因此失身懷孕,一個人這麼艱苦的帶著孩子過生活。」

想到這點,她就超級過意不去的。

「怎麼可以這樣算呢?如果當初你沒告訴我這個機會,我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那幫人給賣到酒家去了。」杜曉晨真心的風激她。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都算是搭起這段孽緣的始作俑者。」張惠萍愧疚的道。

「別再胡說了,你再這樣,我才真的要生氣了喔。」杜曉晨故意板起臉道。

「好,我不說,不過你也答應我,以後絕對不要再給我搞失蹤,乖乖在這裡住下,還有,公司的職位一直替你保留著,你也該收心上班了。」張惠萍趁勢談條件。

「不,我哪還有臉去公司……」她也不想再引起任何誤會了。

知道她的顧忌,張惠萍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別擔心,我不會再誤解什麼了。」

她抿抿唇,依然沉默沒有點頭。

「我都說成這樣了,你還不願意嗎?這樣真的就不把我當朋友了。」張惠萍鼓起雙頰道。

「不是這樣的,是我面對蘇文良會有點尷尬。」杜曉晨趕緊解釋。

「他?」張惠萍霍然想起什麼似的道:「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都跟他說清楚了,他也坦然接受被你拒絕的結果,說以後大家還是朋友,要是他敢再對你存有異心,我就宰了他,不過諒他現在也不敢了。」

「惠萍,你現在跟他的關係……」杜曉晨小心翼翼的問,她從好友的笑容中似乎嗅出了什麼不一樣的味道。

張惠萍的臉頰候地一紅,尷尬的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我跟他說我喜歡他,這輩子他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而已。」

「你這樣跟他說?」杜曉晨驚愕的楞了楞,隨即大笑道:「果然是我認識的張惠萍。」

「別取笑我了,我只是儘力去追求自己所愛而已,就算最後只是白忙一場,但至少我努力過,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張惠萍羞赧的道。

「惠萍,我佩服你。」如果她也夠勇敢的話,或許也不用帶著兒子東躲西藏了。

「曉晨,那天看你哭得這麼傷心,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愛著柏原蒼的。」張惠萍瞅了瞅杜曉晨,突然道。

她困窘的漲紅了臉,撇開了視線道:「不要提起這個人了,他就要結婚了,我跟他以後再無瓜葛。」

「你也是聽那個女人的片面之詞,說不定另有隱情呢?如果他真的對你們母子倆毫無感情,也用不著在恢復對你們的記憶之後,那樣大費周章的接近你們,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硬要你們住進他家啊。」那日聽杜曉晨說了事情的始末,她就一直覺得該再去問個清楚才是。

「呵,就算如此,都過了這麼多日,怎麼不見他找過我們?」杜曉晨自嘲的冷笑了聲,她不否認自己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期盼,冀望他或許會找上門來解釋一切。

「那可能是他不知道你在這裡,就像當年你用催眠讓他喪失了對你的所有記憶,否則,以他的個性,我不太相信他會就這樣算了。」張惠萍試著替柏原蒼說話。

「他之前調查過我,肯定知道我曾住過這裡,若真有心,肯定會嘗試一切可能,來這裡碰碰運氣找找看。」這些她都想過了。

「這——這樣說也是沒錯……」看著好友一臉哀凄,張惠萍心疼極了。

「也罷,就當我們沒有遇過他就是了,一直以來,我跟瀚瀚兩個人不也過得很好?」杜曉晨硬擠出抹笑來。

「你為什麼總要這麼逞強?你明明就心碎難過得要死,明明就愛著他,為什麼不想辦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就像她去爭取蘇文良一樣?

「別說了,惠萍,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他,見過那個洋子之後,我就明白了,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她還有個下落不明、好賭的母親,哪比得上那個與他家世相當、有教養的千金女?

「你為什麼要這樣妄自菲薄?你自食其力,不怨天尤人,不知道比多少女人強過幾千倍幾萬倍。」張惠萍激動的道。

「惠萍,謝謝你。」杜曉晨感動的淚盈於睫。

「我看得出你很愛他,曉晨,我不要你後悔。」張惠萍握住了她的手,真心的道。

杜曉晨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出眼眶,低泣承認,「我是愛他,但是我也氣他、恨他,為什麼要這樣耍我?為什麼他要說喜歡我,等我好不容易敞開心胸想要面對這份感情時,他又給我重重的一擊?或許,這是他對我的報復吧,我不該痴心妄想的。」

杜曉晨越說越難過,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滾落一片。

「別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張惠萍也難過得跟著紅了眼眶,安慰的拍著好友,心疼極了。

不行,她一定要為她做點什麼才行!看著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泣不成聲的杜曉晨,她暗暗的決定,卻不知道在客廳的轉角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躲在牆后,稚嫩的臉蛋上充滿了訝異與開心,第一次,爸爸這個稱呼有了實際的影像,震贏了他幼小的心靈。

原來叔叔真的是他把拔?把拔?他有把拔他不是沒有把拔的小野種。

想到這點,他就幾乎要忍不住歡呼了起來,毫不抗拒的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他也曾經偷偷盼望過,希望柏原蒼就是他把拔啊。

但是,為什麼媽咪要帶著他離開?媽咪為什麼要哭哭?為什麼把拔都不來找他們?

開心過後,便是一連串小孩子無法負擔的疑問,然後,慧點的烏黑眼珠子轉了轉,悄悄轉身走回了房。

果然如柏原蒼所料,當他趕回家中時,杜曉晨早已經帶著兒子離開了。

很迅速的,他就掌握了他們的去處,畢竟,為了擔心她慣性的逃跑,他一直都有派人在一旁偷偷的「注意」她的行蹤。

當他得知她又回到好朋友家中時,他就暗吁了口氣,暫時不再擔心她的安危與下落。

也正如預期的,本家一接收到洋子和他決定解除婚約的訊息,立刻派人下了好幾道的催促令,命令他返回日本「解釋」清楚。

為了徹底解決和本家之間的糾葛,他毅然決然選擇先返回日本處理一切,然後再回來向杜曉晨解釋清楚其中的誤會。

只是沒想到在日本的行動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他父親甚至祭出斷絕父子關係來威脅他履行與洋子的婚約,至於杜曉晨母子,就如洋子當初提議的一般,只能當成一個「秘密」,給房給錢都無所謂,就是不能正名。

也因此,他狠下心選擇了斷絕父子關係,從此脫離本家,帶著撕裂的父子情離開了日本。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父親對他會這麼冷酷無情,就連自己的孫子也不願意承認?

想到這點,他就更想念瀚瀚,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感覺到跟他相同的挫折與傷害。

柏原蒼加快腳步,進公司稍微交代了下事情之後,便打算驅車直接殺到杜曉晨跟兒子的住所,將人給接回家來。

可才踏出電梯,卻聽到大廳櫃檯處傳來了爭吵聲。

「小姐,您沒跟總裁預約是無法見到他的。」

「你就告訴他,我是他兒子的乾媽,他們母子現在在我那邊,看他見是不見?」

「這位小姐,我們總裁根本連結婚都還沒結,哪來的兒子?你要是再胡言亂語的話,別怪我請警衛趕你出去了。」

「哼,他有沒有兒子他心裡很明白,你要是不幫我通報,我才要去找記者來揭發這個負心漢的真面目。」

「你——警衛,請把這個瘋女人趕走。」

「你試試看?我偏不走。」

霎時兩個警衛上前架住了女子,準備往外邊拖。

「住手。」柏原蒼跨步上前,低聲輕喝。

「總裁。」兩個警衛馬上鬆開了手。

「柏原蒼?」張惠萍看向柏原蒼那張跟杜瀚尚似的臉孔,忍不住發出了驚嘆,「真的好像啊。」

「總裁,對不起驚擾到您,我們馬上處理。」櫃檯的接待小姐與警衛趕緊說道。

「不用了,她是我兒子的乾媽沒錯,你們下去吧。」柏原蒼聲音平穩的道。

「呃——是——是。」幾個人錯愕的應聲,紛紛在心中暗村,這總裁何時有了個兒子?怎麼沒人知道。

「虧你還算有良心,願意承認有孩子的存在。」一等其他人散去,張惠萍馬上開口道。

「你應該是張小姐?我們邊走邊說吧。」柏原蒼跨步道。

「你知道我?」張惠萍跟上前,一臉訝異。

「曉晨周遭的一切我都很清楚。」柏原蒼微微的扯扯唇,帶著張惠萍走向司機開來的座車旁,替她打開車門道:「上車吧。」

「呃——我們要去哪裡?」張惠萍邊問邊坐進了車內。

「我自己開就可以。」柏原蒼對司機簡短交代了聲,隨即鑽入了駕駛座,大腳猛踩油門,將車駛離車道。

「我先警告你,今天你若不給個交代的話,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管柏原蒼有沒有回應,張惠萍繼續道:「當年是我叫曉晨接下那份工作的,因為她媽媽實在欠下太多的賭債,再不還錢,那些黑道分子根本就不會放過她們,肯定會把曉晨賣掉的,她也是迫於無奈,逼不得已的。」

「我知道。」當年的始末,杜曉晨早告訴過他,而他也調查清楚了。

「你知道?」張惠萍楞了楞,隨即介面,「那你就該知道,一切都是我唆使的,你要報仇就沖著我來,幹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們母子?」

柏原蒼斜睨了她一眼。

「你知道曉晨有多愛你嗎?她好不容易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擁有幸福了,沒想到你這個負心漢竟然早就已經有了婚約,只想跟她玩玩,你知道這對自尊心特彆強烈的她是多大的傷害嗎?」想到杜曉晨難過的神情,張惠萍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嘰——」忽地,車子一個偏斜,差點撞上了分隔島,讓張惠萍的心臟差點自胸口蹦跳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她……她跟你說的嗎?」柏原蒼的聲音輕顫著。

「都是我說的,你要算帳就算我頭上,別報復在她身上。」他該不會想殺了她吧?

「她說她愛我?」柏原蒼問。

「瞎子也看得出來,不愛你的話,她管你有沒有未婚妻?有老婆也沒差,幹麼要哭得肝腸寸斷,眼淚都快流光了。」張惠萍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哭了……」他的心緊緊的擰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她哭紅的雙眼。

「就算你對她沒有感情,再怎樣瀚瀚也是你兒子,看在見子的分上,你也該對他們負起責任,怎麼可以這樣始亂終棄?你這個王八——」張惠萍繼續憤怒的罵著。

「我愛她。」柏原蒼截斷了張惠萍的連串開罵聲。

「呃——什——什麼?」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柏原蒼微微扯了扯唇,沒再開口,只是又加快了油門。

「等等,你到底要去哪裡?」張惠萍的雙手緊緊抓住了門把,驚呼出聲。

柏原蒼沉默了幾秒,堅定而緩慢的道:「接回我的「家人」。」

柏原蒼迫不及待的朝杜曉晨所在的大門走去,張惠萍則小跑步的跟在後頭。

所有的障礙已經徹底清除,他現在總算可以毫無罣礙的將自己的最愛找回了。

柏原蒼站在門前,平穩了一下雀躍的心,正要舉起手按下門鈴時,大門卻突然被砰的一聲打開,杜曉晨蒼白著臉沖了出來,絲毫沒發現站在面前的柏原蒼,一頭撞入了他的懷中。

「曉晨。」柏原蒼感動的擁緊了她,以為她是知道他來訪,所以開心的奔入他懷中。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放開我。」杜曉晨錯愕的抬起頭,一把推開了他。

「我來接你跟兒子。」原來是他想太多,她的眼神透露出對他的憤怒與抗拒。

「夠了,不要再來擾亂我們的生活了,回你未婚妻的懷抱去,你們很登對,我——我祝福你們。」杜曉晨咬緊了下唇,忍著椎心之痛說著違心的祝福。

「我承認我瞞著你我的婚約是我的錯,但那不表示我故意欺騙你,我只是打算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告訴你。」柏原蒼平靜的解釋。

「你不用告訴我什麼,我都知道了,現在可以了吧?你請回。」她低垂下頭,不想看著他那雙令她心動與心痛的深遼黑眸。

「你不知道。」他柔聲道,一向堅硬的臉部線條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是啊是啊,曉晨,你就聽他解釋吧。」張惠萍跟著上前幫腔。

「惠萍?你們怎麼會一起來?」杜曉晨這才發現好友的存在。

「呃——我去找他——」

「惠萍,你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幹麼去求他來見我?」她感到自尊心超級受損。

「她沒求我,我本來就打算要來接你了。」柏原蒼道。

「如果你是真心想要接我們母子,也用不著拖到現在,我不用你憐憫,我也不可能會當小三,你快走吧,走!」杜曉晨激動的大喊。

「我是回日本去跟我父親斷絕父子關係,為了你跟瀚瀚,我可以什麼都不要,該死。」柏原蒼低咒了聲,大掌持住了她的雙肩,強迫她面對他道:「杜曉晨,我愛你。」

杜曉晨的全身宛若被雷穿過似的震了住,雙眼不可置信的圓瞪著。

「我愛你。」他扯起抹溫柔的笑,輕聲道。

「騙——騙人……」杜曉晨遲疑的搖頭,內心的高牆卻開始崩壞了。

「是真的,曉晨,柏原蒼是真的愛你,我可以作證,你們根本就該死的相愛著啊!」張惠萍忍不住跳出來說道,看他們這樣真是急死她了。

杜曉晨望進柏原蒼的眸中,彷彿看到了她一直渴望的真心……

「洋子是我家族安排的利益婚姻,我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原本我以為我可以照著本家的安排,娶一個他們屬意的女人,沖淡我跟本家之間的衝突,直到遇到了你……曉晨,是你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愛情,是你跟瀚瀚讓我嘗到從小到大從未感受到的家庭溫暖,除了你們,我什麼都不要,你懂嗎?你們是我最珍惜的一切。」柏原蒼懇切的道。

好棒的男人啊……張惠萍在一旁先感動的紅了眼眶,趕緊朝杜曉晨道:「曉晨,你就接受他的解釋吧,我去把瀚瀚帶出來,他一定會很高興看到把拔的。」

瀚瀚……瀚瀚?!

杜曉晨這才如夢初醒,慌張的道:「瀚瀚——瀚瀚不見了,我要去找他,我要趕緊去找他才行。」老天,她竟然會耽擱了這麼久?

「你說什麼?瀚瀚不見了?!」柏原蒼錯愕的問。

「幼稚園老師說他溜了出去,只跟別的小朋友說要去找把拔……」杜曉晨急得都硬咽了。

「把拔?!這孩子怎麼會——啊,該不會是我們昨天在聊的時候被他聽到了?」

張惠萍想起什麼似的道。

杜曉晨慌亂的道:「怎麼辦?他會跑哪裡去了?不行,我要趕快去找他。」

「別急。」柏原蒼沉穩的聲音讓杜曉晨稍微鎮定了些,抬起六神無主的目光望向他。

只見他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在杜曉晨跟張惠萍詢問的目光下接通電話交談了幾句,然後朝她們緩緩露出了笑容道:「找到人了。」

「瀚瀚。」杜曉晨一見到兒子,馬上快步奔上前抱住了他。

「媽咪。」他撲進母親懷抱,將臉埋入母親的胸口。

「瀚瀚!」杜曉晨一放心,就板起臉嚴厲斥責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你要媽咪怎麼辦?」

「對不起媽咪,我只是想要找把拔……」杜瀚委屈的癟著小嘴。

她愣了愣,瞟了眼柏原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腔。

「你這小鬼,是不是聽到乾媽跟你媽講的話,所以才這樣亂跑說要找把拔?」

張惠萍不苟同的朝杜瀚搖搖頭。

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媽咪,原來柏原蒼叔叔就是把拔,但是他為什麼不認我?為什麼你在哭?是不是把拔不要我們……我只是想找把拔問清楚……」

「這……」看著兒子難過的神色,杜曉晨一陣心酸,無法言語。

「瀚瀚。」柏原蒼走了上前,將他抱到自己懷中,「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們?」

「蒼叔叔——把——把拔?」乍見到柏原蒼,杜瀚的小臉蛋驟地一亮,但很快又遲疑了起來,就怕自己是不被喜愛的。

「乖兒子,把拔早就想告訴你我是你把拔了,只是怕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所以才打算慢慢來。」柏原蒼摸摸兒子的腦袋,溫柔的道。

「可是,為什麼你都沒來找過我們?媽咪一個人帶我帶得好辛苦,難道你都不想我們嗎?」杜瀚忍不住替母親開口討公道。

「瀚瀚,把拔當然想你們,只是把拔「生病」了,所以暫時忘記了媽咪跟瀚瀚,直到最近把拔才找回對你們的記憶,是把拔不對,把拔向你們道歉。」柏原蒼認真的道。

「原來是把拔生病了,媽咪,你看,把拔不是不要我們,是把拔生病了。」杜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開心的大喊了起來。

杜曉晨又是尷尬又是感動的低垂下頭。

「把拔,瀚瀚原諒你了。」杜瀚一把抱住父親的脖子,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真實存在。

「可是把拔怕你媽咪不願意原諒把拔?」柏原蒼將目光望向了杜曉晨。

「媽咪,你不是教過瀚瀚,既然把拔不是故意的,就應該要原諒他啊。」杜瀚幫父親說話道:「媽咪,你就原諒把拔好不好?媽咪。」

「你好詐,拿小孩子當武器。」杜曉晨雖然嘴上抱怨,但目光卻溫柔了起來。

「只要能讓你回我身邊,我什麼都會做。」柏原蒼深情的看著她道。

「瀚瀚,你快點牽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啊。」張惠萍在一旁教導著杜瀚道。

「喔,好。」杜瀚開心的執行張惠萍的指示,牽起母親的手放在父親的大掌上,懇求道:「媽咪,我要你也要把拔,我們可不可以永遠不要分開?」

「你以前不是都說只要媽咪就好了?」杜曉晨故意佯裝吃醋道。

「可是我怕我一個人無法好好保護媽咪,所以還是多個把拔一起保護媽咪最好了。」杜瀚古靈精怪的道。

「你這孩子。」杜曉晨好笑的輕碎了聲。

「把拔髮誓一定會用生命保護你們,保護我最愛的人。」柏原蒼馬上跟進,握住了杜曉晨的手道:「曉晨,我們回家好嗎?」

霎時,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杜曉晨的身上。

「媽咪……」杜瀚又撒嬌的哀求了聲。

杜曉晨這才輕的不能再輕的點了點頭。

「萬歲!萬歲!」杜瀚開心的大聲歡呼了起來,連張惠萍都笑得合不攏嘴。

一手抱住兒子,一手緊緊握住了杜曉晨的小掌,柏原蒼英俊的臉上布滿了幸福滿足的笑容,帶著他們走向回家的歸途。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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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5:1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原來你一直派人在一旁「監視」我們,難怪你會知道瀚瀚在哪裡?」依偎在柏原蒼懷中一起看著在一旁玩著玩具的兒子,杜曉晨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踏實過。

「否則你以為我會放心上班嗎?畢竟你這丫頭一直想要逃離我身邊。」他緊緊擁住她,彷彿宣示她永遠別想逃離。

「誰說的,本來我已經決定要接受你的——誰知道又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妻來找我「談判」。」杜曉晨佯嗔反駁。

「這就叫做「好事多磨」。」柏原蒼深情的看著她道:「現在總算雨過天青了。」

她彎起了唇角,嘆道:「好奇妙,我從沒想過我們會變成這樣。」

「這是不是要感謝當年你下錯葯?」柏原蒼促狹道。

杜曉晨臉一紅,尷尬的道:「你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是啊,用商業機密換了老婆跟兒子,還真是划算。」柏原蒼是真心這麼想的。

「蒼,你真的不怪我?」想到自己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她還是充滿歉意。

柏原蒼凝視著她,緩緩搖頭,「我感謝你。」

「謝我?」她微微挑起眉梢。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兒子。」他輕聲道。

「但是,因為我,你跟你父親關係決裂。」她很不忍心。

「其實我和本家的關係一向很糟糕,你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就算沒有你,我跟他們還是無法融洽相處的。」他苦笑。

「這就是當年你說的「煩惱」?」她豁然明白了,其實他的不快樂,原來跟她一樣,是源自於家庭。

「柏原家族是個很傳統權威的家族,對於流有一半台灣血液的我一直不是很滿意,所以自從我小時候母親過世之後,我就沒有再感受到太多的親情的溫暖,包括我的父親,對我也是疏離與淡漠的。」他無法理解這點,也放棄再執著找尋答案。

「我一直以為,你是天之驕子,不像我,有個好賭的母親……」想到下落不明的母親,杜曉晨的臉色又黯然了起來,不管好壞,她始終是自己的母親,始終讓他掛心。

知道她的心思,柏原蒼安慰她道:「放心,我已經派人極力尋找她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你不會覺得那是個大負擔嗎?」有誰會願意跟個賭鬼扯上關係。

「即使是,也是甜蜜的負擔。」柏原蒼扯扯唇,低頭輕吻了下她的唇瓣,「不說這些了,該談談正事了。」

「正事?」她側側頭,困惑的望著他。

突然,他單膝跪下,自口袋拿出了個藍色的珠寶盒,緩緩打開遞向了她道:「嫁給我。」

杜曉晨噙著淚水,看著那顆綻放著芒光的單顆美鑽,感動得無法言語。

「曉晨,我愛你,讓我照顧你們母子一生一世,嫁給我好嗎?」見她沒反應,他又道。

「把拔,媽咪,你們在幹麼?」一旁的兒子感興趣的奔過來,好奇的看著蹲在地上的父親。

「把拔在求你媽咪嫁給把拔,你快幫幫把拔吧。」柏原蒼裝出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

「喔。」杜瀚——不,柏原瀚想了想,也跟著蹲在了柏原蒼身旁,哀求母親道:「媽咪,求你答應嫁給把拔嘛。」

看著他們兩父子那張相似得不得了的臉蛋同樣布滿懇求的神色,杜曉晨忍俊不住,輕笑出聲,緩緩朝柏原蒼伸出了手。

柏原蒼英俊的臉龐興奮的一亮,趕緊朝兒子道:「快,我們快用戒指把媽咪套牢。」

「套牢套牢。」柏原瀚開心的站起身,由著父親牽著他的手,拿起盒中的鑽戒,一起將鑽戒套進了杜曉晨的手指中。

「萬歲,媽咪要嫁給把拔了。」最開心的莫過於父母都陪伴在身旁的柏原瀚了,一把摟住爸媽道:「把拔,媽咪,瀚瀚愛你們。」

柏原蒼與杜曉晨微笑著互看了眼,異口同聲的道:「我也愛你們。」

他們三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圓,一個屬於他們,圓圓滿滿的幸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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