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恬 -【萱草】《全文完》

鈞蝦逵人

第九章

算了一下，碩彥去美國兩個星期了。台灣是好天氣，很舒爽，據說今年是暖冬，所以不太冷，但美國卻下了暴風雪，雪深及膝，她很擔心。

每天都會看一下美國的氣溫，希望雪早點停。那個人最怕冷了，還有過敏性鼻炎，只要一遇到冷空氣，就噴嚏打個沒完，不曉得他衣服帶得夠不夠。

碩彥上飛機那天，她並沒有出現，很想打電話給他，但最終還是放棄，只傳了封簡訊給他。

一路順風。你說得對，我有病，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和分析，也許我是在自我逃避，這樣傷害你真是不好，很有幸能被你照顧和喜歡，祝福你。

坐在車上，她看著窗外，想起了一些事情，有關那個人。

現在她稱碩彥為「那個人」，因為每每提到他的名字，她就有一種揪心的痛，卻又覺得是自作孽，是她推他走的。

如璘和續歲打算去台中玩，剛好她覺得自己也好久沒回台中了，就搭他們的便車回去看看父母、儘儘孝道。媽媽常打電話來，說她翅膀長硬了，都不曉得要回家。

其實，是她剛好在治療癌症。她想了很久，應該告訴父母，但免不了爸媽會擔心，媽媽一定又是哭哭啼啼的；她不想看到那種畫面，所以也就隱瞞到現在；現在病好了，是該跟父母講一聲。

一路上小海哭鬧不休，大概是暈車，加上車程太長，遇上了塞車，所以哭鬧個不停，如璘一邊安撫小海，自己也有一點暈。

惹得續歲開車超不專心的，擔心如璘，又要哄小海，所以她只好幫忙他們帶小海、陪小海玩。

好險小海哭累了，不久就在她懷裡睡著。

「好險有你陪著來，不然我真要累垮了。」如璘不好意思的說。

「你們出門怎麼不帶個保母？」如璘家大業大，只是向來低調，她身體不好，請個隨身保母應該不為過。

如璘笑。「等你有了小孩，你就會覺得他們哭鬧雖然很煩，但卻又捨不得離開他們，所以還是自己帶比較好。對了，你帶小孩還滿有一套的，我還怕你受不了呢。」

「我妹妹小時候我常常陪她玩。」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怕吵、討厭小孩的才對，卻忘了好久以前，爸媽還在創業的時候，都是她陪著惜萱的。

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了解自己。

到了台中霧峰，家門到了，還看到爸爸剛好在家旁邊的果園整理荔枝樹。

她盡了一天的地主之誼，陪如璘他們一家人游台中；後來趙家父母還很歡迎如璘他們一家人住宿一夜。

晚飯時，她故意不經意的說出她之前患癌，然後現在已經痊癒的事情，媽媽又是一陣哭啼。她就知道會這樣，好險她也已經好了。

但媽媽哭歸哭，好像對她很失望。她說：「惜珺，你是我女兒，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不會來跟爸爸媽媽求助呢？」媽媽臉上儘是不諒解。

爸爸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但臉色很難看，飯後沒多久就回房間了，和往常的作息不太一樣。

她不懂，她只是不希望他們擔心呀，這樣有錯嗎？她的本意是好的。

晚上，如璘哄完小海睡覺，就跑來跟她擠一張床。

「你不顧老公，跑來跟我擠一張床？」惜珺簡直不能理解。

「等你以後有了家庭后，你就會了解，你會希望有自己的時間，就算幾個小時也好。」如璘說。

兩個女人在房間東聊西聊的，感覺得到如璘真的很幸福，句句不離她的家庭，這輩子她有續歲的陪伴，大概就是她最大的滿足。

之前，聽如璘講，她和續歲也是經過許多煎熬才在一起。續歲的出身不好，如璘卻是從小被捧在掌心，出身在首富家庭；天與地的差別，還差點經歷了生離死別。

如璘最常說的話是：「等你有了家庭，你就會知道了。」

惜珺很想說，她不會知道，她這個人不適合婚姻，不適合任何人，就是註定要孤單。

閑聊到一半，如璘突然眼尖的發現惜珺手上亮晶晶的鑽戒，她向來樸素，不戴首飾的呀。

好奇心作祟下，她仔細瞧了一下。

「這是什麼？」如璘問，把惜珺的手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研究。

「戒指呀。」惜珺有一點莫名其妙，「人家送的，地攤便宜貨。」

「地、攤、便、宜、貨？」如璘不敢置信的重複她說的話，「你知道嗎？這個戒指至少要二十萬，哪有這種地攤貨你帶我去買。」

「二十萬？」怎麼可能！碩彥明明這樣講的呀，而且他哪有那麼多錢。

「對呀，你不看電視的嗎？這戒指電視上一直在促銷。而且，小姐，你瞎了，上面刻著Tiffany，你就算再迷糊，也不至於沒注意吧。」雖然如璘的婚戒不止二十萬，但她向來不在意這個，只知道很多女人夢想中就是希望有一隻Tiffany的求婚戒呀。

惜珺也認真的研究一下。「Tiffany？我真的沒注意，我以為是仿的。」

和「那個人」分開了，她竟把戒指戴起來，明明是連名字都不想提起的呀。

「這種亮度和凈度，就算你不懂，也不至於真的以為是地攤貨吧？而且，這是Tiffany最標準的婚戒，你不會不知道吧？」

「婚戒？」

「趙惜珺，你好誇張，這男人在跟你求婚，你居然當人家的求婚戒是地攤貨！」如璘簡直要昏倒。

是這樣嗎？那碩彥為什麼一點都沒有表示呢……但就算碩彥說了，大概也會被她拒絕，所以他乾脆不說？

「是那個人嗎？」如璘多少知道一點他們的事情；雖然惜珺不愛提，但還是被她這顆天才腦袋給套出來了。

惜珺沒回答，愣愣地看著手上的戒指。碩彥根本沒有多少錢，難怪他的皮鞋破了都不買新的，是存了多久的錢？她好……心疼他。

「惜珺，你知道嗎？我們都犯了同樣的錯。我們都自以為怎樣怎樣做是對對方最好。當初我也是這樣對續歲。但捫心自問，這真的是我們要的嗎？更何況當初我這樣做，是我能活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而你是不曉得哪一根筋不對，竟這樣對待他。

「其實，你是沒自信吧？沒把握的事情你就不做。說好聽一點，你是為他好；說難聽一點，你很自私，你只想著自己也許會受傷，也許不適合，分開會痛苦。那你有想過他嗎？這段感情向來都不複雜，是你把它複雜化了。

「你知道嗎？我覺得，當我知道的時候，我覺得你很殘忍。你就是你小說中的那種討厭的女配角，不明原因的想讓人家搖晃搖晃你，看你腦袋的構造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惜珺訥訥的回答：「我真的覺得我們不適合，而且……我現在已經不完美了。」

「老天！你的回答真教我失望。何況你還是一個臨床心理師，這樣你怎麼輔導別人？適不適合、完不完美有很重要嗎？沒有一對情人是絕對契合的，任何一段感情都需要彼此互相體諒和包容。我和續歲也不是絕對的適合，我們只是找到一個不錯的相處方式，加上我們在一起很久了，所以表面上我們很和諧，其實我們也經過很多掙扎呀。」

「我知道。」惜珺回答。這些她都知道呀。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她看不出來到底這種優質的男人，肯任趙惜珺這樣踐踏，還有什麼問題！

「我比他大，而且他以前是萱萱的男朋友。」

如璘做了一個要昏倒的動作。「趙惜珺，你真的可以輔導別人嗎？怎麼你對別人講話都一針見血、頭頭是道，卻把自己的問題處理得一團糟。年齡根本不是問題！你很清楚是你自己在逃避，你在意的是，他是萱萱的男朋友。但是你怎麼有這麼奇怪的想法？萱萱已經離開了，難道你希望碩彥一直守著十五歲的戀情，然後一輩子跨不出去？」

「如果我接受了他，感覺上像是背叛了萱萱。萱萱真的很愛碩彥，她還跟我說，她長大后要和碩彥去海邊結婚，然後生一男一女，他們家要有五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要留給我，這樣我才不會孤單。

「我感覺我和碩彥在一起，是奪走了萱萱的夢想和幸福。無論如何，碩彥可以給任何女人幸福，就是不能給我，他應該是萱萱的，其他女人我管不著。」頓了一下，惜珺才開口講出自己痛苦的根源。「我已經不完美了。」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彷彿那種椎心之痛又回到她體內。

如璘拍拍惜珺。「這樣你不是更應該把握有一個男人肯這樣珍惜你？你說過，萱萱是一個貼心的女孩，我想，她應該怕你孤單，所以才安排你們相愛。你們都是萱萱最愛的人，萱萱在天上應該會樂見其成。」

是這樣嗎？她真的可以接受嗎？她的個性很不可愛，充滿著自我防衛。紹衡以前就常說，她根本不懂得愛人。她不是好情人，向來都是紹衡配合她；也就是說，對於感情，她予取予求習慣了，她不懂得付出，簡直是一個任性的欠打女人。

「我現在懂了也沒有用，他已經去美國了。」她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

「有飛機，飛過去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一間學校，住在哪。」

「小姐，你不覺得你任性太久了嗎？你不覺得碩彥已經退讓太多了，偶爾你也應該付出一些？」

「但是……我對他很壞，他還會理我嗎？」

「那也是你活該呀。我問你，你愛他嗎？」

「愛……很愛很愛。」好陌生的字，但，她真的愛他，只是表達的方式很差勁罷了。也許，錯過了碩彥，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受得了她的男人，她也找不到像碩彥這樣看似不適合、其實很契合的男人了。碩彥雖然孩子氣，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卻是最快樂的。

「愛情都是要付出的，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多差勁，總該回報一些了吧。」

「嗯……」好難！她不會。她很會念書、分析、講話，但她一點也不會表達情感，她其實是一個笨女人。

「還有，趙媽媽很難過。我自己當了媽媽，能了解趙媽媽為什麼這麼痛心。如果小海發生這種事情不告訴我，我一定會很難過，當沒養過這個兒子。」

「為什麼？我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呀。」

「惜珺，有時候我們就是這樣，想得太多，但是對方未必領情；而且既是一家人，就不應該介意，有事情應該攤開來大家一起解決，而不是默默的療傷。」她也是步入家庭后才慢慢體會的。

惜珺走到客廳，發現媽媽還沒有睡，拿著老花眼鏡，翻著舊相本。

「媽……還沒有睡？」

「嗯。」還是生氣，不太想理她。

她走到媽媽身邊，握住媽媽的手；一近看才發現，媽媽正在掉淚，看著惜萱和她小時候的相片。

她真的很不孝。媽媽已經失去了一個貼心的女兒，她還這樣惹媽媽難過。

「媽媽，對不起。」

趙媽媽拭著眼淚。「以後不要這樣。你是我女兒，我懷胎十月的女兒。發生這種事，我沒有在你身邊照顧，你……這孩子，怎麼這樣！」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和爸擔心。」她還記得萱萱離開時，媽媽崩潰的模樣，如果媽媽知道了，豈不是又要擔心傷神的擔心她嗎？

趙媽媽摸著相本。「你知道嗎？我和你爸爸本來只打算生一個孩子，但是你一出生就不愛講話，所以我們才又幫你添了一個手足。惜萱從小就惹人疼，而你卻不愛講話，所以無形中，我們確實把焦點都放在萱萱身上，但在媽媽心裡，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媽最愛的小孩，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媽……我沒事了啦，好了。」

「還會痛嗎？」

「不會了。」她一直不喜歡這種場景，哭哭啼啼，太多情感，總覺得麻煩又難為情，但是現在卻覺得好溫暖。

「媽媽可是給你生了一副好身材，可惜了……一定很痛吧？」趙媽媽一想到女兒受的苦，又頻頻拭淚。

「不會啦，我有去做重建手術，只是有一條很醜的疤，我真的很好。」

不知道是誰說的，胸部少了一塊肉，還是叫胸部呀，好像是「那個人」說的。

「對了，你和紹衡是怎麼一回事？他結婚啦，你曉不曉得？」趙媽媽一直不知道他們分手的事情，小心的觀察女兒的表情──該不會這麼慘，男朋友跑了，然後又得乳癌吧？

如果真是那樣，就叫女兒搬回台中好了。她真的好捨不得，個性不曉得是像到誰，嘴巴硬又愛逞強，肯定是像到老公。現下還在門邊偷聽，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父女簡直一個樣，表面很冷血又嚴肅，其實都是假裝的，其實心軟得像豆腐，心思比誰都細膩。

「喔。」原來紹衡結婚了，不曉得是不是和美蘭？

「只有喔一聲？是不是受了委屈？告訴媽媽，我替你出氣。」她這女兒如花似玉的，怎麼男友結婚，新娘不是她！

「媽，不是紹衡的問題，我另外有喜歡的人了。」

「啊……」是女兒移情別戀？「那是誰？」

「那個人你也熟，不過我們也已經分手了。也許我不久后要飛美國一趟。」

「很熟？誰？」

惜珺沒有多答，狀似想睡覺。「媽，我想睡了，你也早一點睡。」基本上她的性子還是沒變，這種私事和沒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想吐露的。

「哎……惜珺，你說清楚呀，是誰呀？你都要三十歲了，這種事情是不能兒戲的。告訴媽媽，我好幫你看一下，再怎麼樣我都比你多活了好幾十年，看人是不會錯的。」

所以她很少回家。媽媽這種過度關心的個性，有時候真的讓她很困擾，但是是她自己不懂事，才會常常傷害到別人，包括自己的家人。

她的個性是她的致命傷。從小大家都說她脾氣古怪，她卻是要到了而立之年才發覺，是她縱容自己這樣的個性，所以才會沒有朋友、自我孤立，然後自怨自艾的覺得自己要孤獨一輩子。

「媽，快去睡吧。」說完，惜珺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趙媽媽還是不死心，不停的想著；到底是誰？她也熟？惜珺的朋友不多，也沒帶朋友回來過，哪來的熟的朋友？

但惜珺還是沒反應。這女兒就是這個性子，真的很不可愛。唉……嘆口氣，還不就是自己的女兒。

要找碩彥，真的不難，只要有心。

她拿到了一個號碼，是碩彥在美國的電話。算算，她幾乎沒有真的打過一通電話給碩彥，真的很無情。

不曉得……碩彥還會不會理她？

等了好一下，電話被接起，一個鼻音濃重的聲音。

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碩彥用英文破口大罵：「不管是誰！現在是半夜三點，老子剛剛好重感冒，大風雪的全麻州的人都放假，只有我苦命的還要去研究室做研究！不管你是誰，最好有一個好理由，告訴我為什麼半夜你打電話來吵醒老子！」一串劈哩啪啦連珠炮彈似咒罵個不停。

嗯……還是碩彥的口氣，那孩子氣的行為。

頓了一秒。「不好意思，我忘了算時差了……」

這時修碩彥才真的睜開眼睛，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姐姐……」老天！他剛剛的表現，是不是太幼稚了？

「碩彥，對不起，我等你起床再打電話給你好了。」說完就準備掛電話了。

「等等！你要說什麼？」他好緊張！惜珺姐終於打電話給他了，到底有什麼事？

「我……我現在跟你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我、我愛你……我知道我現在講很差勁，但我還是必須要跟你表達我的感受！」

「姐姐……」他想插嘴，什麼？！惜珺姐跟他道歉？！還跟他表白！什麼呀，他一定是在作夢。

「聽我說完，不然我等下可能沒有勇氣說。你知道，我嘴巴很利，常常得理不饒人；但感情這方面，我很笨。真的很對不起，我之前對你很差勁，就你說的，我有病，我心理有病，我覺得自己不完美，也覺得我不應該接受你，因為你之前和萱萱是那麼的好。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很幼稚，我不祈求你原諒我，但是我願意等，我等你。碩彥，我等你原諒我，換我補償你，換我對你好。」

「姐姐……」碩彥拍拍自己的臉，發現這是真的。

他怎麼可能不原諒她！怎麼可能嘛。她是他第一個喜歡的耶，他還沒有放棄，博士后研究和念博士班一樣累，他哪來那個美國時間培養第二個喜歡。何況，他這次中毒更深，任何一個美國妞他都沒有興趣，他就只愛那個狠狠羞辱他、踐踏他男性尊嚴的惡質女人。

他在想，他真的得了一種病，病源就叫趙惜珺。

「補償我嗎？你現在快點飛來美國陪我，我就考慮原諒你。之前我陪你，現在你陪我，來幫我暖暖被不為過吧。」波士頓真不是普通的冷。

她笑了。「我現在在桃園機場等飛機呢。」

又掉淚了。最近，她真的很愛哭。

然後，碩彥賴著她，不讓她掛電話。

他說：「我當你真的那麼狠心。趙惜珺，你知不知道美國真是他媽的冷死人，你把我傷得這麼重，不只讓我心寒，身體也寒。還有，你居然遲了兩個半月才覺醒，可見得你並沒有那麼愛我嘛，對不對？不然怎麼遲了兩個半月？你這個女人，真的是鐵石心腸。」

她又笑了，流著淚。碩彥、碩彥……還是沒有遺棄她。

如璘說的，也許萱萱真的怕她孤單，所以才讓她遇到碩彥，還讓碩彥愛上她。

「碩彥，我要跟你講，雖然我常常罵你幼稚，但是……我真的好喜歡你的幼稚，很可愛……」

哇咧！語塞。她喜歡他的幼稚？那幹嘛常常罵他？喜歡會隨口拿來罵他嗎？

這女人雖然明白了愛情的力量和真諦，但講話犀利和不給人家台階下的個性還是沒有變嘛。

但是，算啦算啦！他就是認栽。誰叫他喜歡她，還是……他媽的，超級喜歡的。

「碩彥，我要準備上飛機了。再過十九個小時，等我。」惜珺笑著道別，然後合上手機。

十九個小時，好久。飛機起飛了，她感覺自己的心也揚升了，輕飄飄的，不再沉重。

一出機場，她就發現碩彥早等在那兒了。穿著厚重的大外套，一臉沒睡飽的模樣，看到她，卻立刻精神了起來，咧著她熟悉的笑容。啊！是碩彥呢。

她迎向她的愛，將她抱個滿懷。

「姐姐……你真的愛我嗎？」

「我已經回答過你了。」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

「再講一次。」

「不要。」害羞。

「吼……你不是說要補償我？這樣補償的喲？快點啦，說一下。」

「不、要。」臉頰已經紅了。要一個天生冷調的人臉紅，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換一個問法。「姐姐，你是不是很愛我？」

別過頭，臉的熱意還是沒有消退。「是啦是啦。」

嘿嘿，心裡很爽。「那是不是沒有我，你會很痛苦？」

趙惜珺認真的想一下。「也還好耶，沒有很痛苦。」她這個人，情緒起伏一向不太大。

「趙惜珺，你……」他很痛苦耶，果然還是不平等的愛情。

「有啦有啦，我很痛苦。」她說過要補償他的，就講一些他愛聽的好了。

「真的？」他的臉發光。

她覺得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修碩彥，你很幼稚，不要一直問我無聊的問題。」

「那我和萱萱掉到水裡，你會救誰？」還是要問。

趙惜珺忍著氣。「修碩彥，你真的很幼稚，這種問題怎麼可以拿來比較，我當然是救萱萱，你會游泳嘛。」

「那很好。姐姐，你和我在一起，沒有對不起誰，心理負擔不要太大。你看，可見你比較愛萱萱，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居然選擇萱萱。」

「你……不要亂開玩笑。」她別過頭，不想理他。

還是惜珺姐，沒有昏頭嘛，那說愛他，應該是真的。

他就覺得奇怪了。他一向有自信，好手好腳，也一表人才，還一路念到博士，到底他在沒自信什麼，怎麼遇到惜珺姐，他就慌了手腳？

歸納的結論，大概，惜珺姐就是他的罩門吧。

「姐姐，你想不想我？」他的臉埋進她的頸窩，熟悉的味道，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趙惜珺沒有回答他，僅是透過擁抱來傳達，還微微的顫抖著。

這個答案，他很滿意。惜珺姐，真的很想念他吧。

「姐姐，我們結婚好不好？」

趙惜珺看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抬起頭望著他。「不好。」

「吼！為什麼？」是誰說要補償他的？

「我們再談一下戀愛吧，換我追你，對你好。」好好的補償他

咦？談戀愛？追他？說的也是。他們之間，好像真接跳過很多情節，例如說，臉紅心跳、曖昧不明……

但都已熟透了，這些情節有很重要嗎？

鈞蝦逵人

第十章

惜珺姐不肯辭職，她說，保持經濟自主權，是一個新時代女性必要的，所以他們還是相隔兩地。

一年半的時間，惜珺姐真的信守承諾，每兩個月就飛一次美國；只要一有假，就飛美國，假期結束再飛回台灣。惜珺姐體諒他一個月薪水有限，所以寧可自己這樣飛來飛去，也不願增加他的負擔。

修碩彥躺在床上昏睡，時差還沒有調過來。美國博士后研究約聘時間剛好到期，他還在考慮是要繼續作研究，還是直接工作。不少大公司都在跟他招手，但他沒有想太多，決定先飛回台灣再慢慢想。

顧不得自己累個半死，在機場看到惜珺姐接機的身影，他就血脈賁張！又有兩個月不見了，他快想死她了。

回家的路途上就不停對惜珺姐毛手毛腳，現在惜珺姐被他調教得很好，就完完全全是談戀愛的感覺。

是啦，他們在談戀愛，很甜蜜的那種。

以前他偷親惜珺姐都會被白眼，不然惜珺姐就是立刻用手抹掉他的口水，現在不管他怎麼偷香，惜珺姐都不會躲，就靜靜的讓他親，害他常常控制不了自己，亂摸一把。

到了家，還在等電梯，碩彥就開始亂摸一通，先聞聞她的發香，不曉得是哪個牌子的洗髮精，好香！然後大手很色情的扣住惜珺姐牛仔褲的後面，然後，再慢慢的，伸進去……

「修碩彥……」惜珺姐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咸豬手。

他笑嘻嘻的。「嘿嘿……姐姐，你皮膚好好，超有彈性的，上次賈斯汀還問我你是不是二十歲。嘿嘿，我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姐弟戀喲。」

又被白了一眼。

叮咚！十一樓的高級套房到了。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他從機場忍到現在，人還在玄關，他就用力的把大門關上，大手扣住惜珺姐的頭，首先，進攻他最愛的嘴唇好了。

用力的肆虐一番，惜珺姐的唇變得更紅艷了，超滿意的。

正當他大手亂摸一通，發覺……向來冷調的惜珺姐今天似乎也滿熱情的，肢體充滿挑逗，先用熱呼呼的氣息吹他的耳朵，然後纖細小手也學他伸進他的褲子里……

「姐姐……你今天，好棒！」他呻吟。

惜珺姐的臉更紅了，好像少女一樣嬌羞，是跟他一樣想把對方給吃坫的那種思念嗎？

思念一個人，就像渾身都被螞蟻咬，隨便一動，就會覺得心癢難耐。

她只顧著好好親吻碩彥，男女之情她還很生嫩；碩彥向來主動，用他的方式帶領她。

「姐姐……你今天，是轉性了嗎？也太讓我感動了吧。」她把他弄得好興奮。不管不管！他現在就要吃了她，馬上！

差點就在客廳亂來，不過他還是怕惜珺姐會冷，他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自己再箭步如飛的衝到床上，雙雙跌在床上。

然後，意亂情迷之間，他大手還是不忘摸摸床頭櫃抽屜，保安全的東西。

一摸，沒有。

一個都沒有……他沒有這麼厲害吧？！一大盒耶。

「姐姐……那個咧？那個怎麼一個都不剩了？」他快控制不了啦，怎麼沒有？沒有怎麼辦事？

惜珺似乎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很認真的做著自己的工作，例如說輕咬他的耳朵。

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要有定力，所以他還是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姐姐……那個咧？」

完了完了，惜珺姐現在正在用她的膝蓋摩擦他啦，她哪裡學來的，很厲害的一招。

不管啦，他受不了了……

「姐姐……你怎麼了？平常不是這樣的。」他的嘴又被惜珺姐紅艷艷的唇給堵住，整個晚上，他都沒有辦法思考。

時差加上劇烈運動的關係，碩彥在旁邊呼呼大睡，大手還放在她的酥胸上，一臉饜足。

她揚起一抹精明又滿足的笑容，小臉埋進他的懷裡。

一整個晚上，惜珺姐都喜上眉梢，還不時的親親他的臉頰，作菜的時候還哼著歌，他覺得奇怪，到底什麼事情值得她這麼高興。

「姐姐，你心情很好？」

「還不錯。」還是哼著歌。

「想跟我分享嗎？」

「不、想。」她上了最後一道菜。

惜珺姐說要好好的補償他，就認真的去學作菜，現在廚藝精湛到他都不想在外面吃。

想想，惜珺姐說要補償他，是當真的。首先改變的是她的態度，當然，一個冷調的女人不可能一下就學會撒嬌，只是她的笑容變多了，不再常常面無表情；雖然還是常常罵他幼稚，但是會記得補了句「他很可愛」。意思是，他幼稚得很可愛。

在美國時，由於時差的關係，惜珺姐為了配合他，所以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上線和他視訊聊天。

聖誕節的時候，惜珺姐沒有假期飛來美國，但他即時收到一件灰色的毛衣，上面織著他的英文名字，是惜珺姐的巧手。

他每天都會跟惜珺姐求婚，惜珺姐卻還是不肯答應他。

她一直說要等適當的時機。

她向來理性，不可能談個戀愛就轉性，依然維持著她的調調，愛分析、計算可行性和成功機率。

吃飽飯後，碩彥去上廁所，眼尖的發現旁邊一根小小的可疑性物品。

「趙、惜、珺，麻煩你跟我解釋一下，兩條線是什麼意思？」他從廁所沖了出來。

惜珺一邊擦桌子，一邊若無其事的說：「就是，有、了。」還不忘給他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有、了？！」怎麼會！他很小心的呀，千思萬想，終於想到，回台灣那天，惜珺姐那熱情的表現。

「靠，你設計我！」他指控。

惜珺姐言笑晏晏。「小聲一點喲，胎教很重要。」然後輕拍自己的肚子。

難怪古人就懂得用美人計，因為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任何牽扯一定都會誤事的。

一整個晚上，碩彥都不想理惜珺。惜珺也沒打算搭理他，凈自研究寶寶與媽媽的知識。

晚上，一張大床，兩個人背對著；以往只要惜珺在，他一定會用自己的身體密密的包圍住她。

但今天，很抱歉，他不爽，所以也不想抱著軟軟的身體入睡。

到了半夜，他輕悄悄的睨了一眼惜珺姐，發現她睡得可好了，小手還不忘護著自己的肚子，好像擁有一個小生命是多麼偉大又重要的事情。

吼……反倒是他失眠。

當然，要當爸爸，擁有一個小生命，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只是……惜珺姐之前是乳癌二期，乳癌和女性荷爾蒙有關，而懷孕時的女性荷爾蒙變化大，不知會不會讓處於冬眠狀態的癌細胞在什麼機制下被喚醒？

所以他以往無論再怎麼想要，都會盡量剋制住，至少要在安全的範圍內。

這下怎麼辦？他真的很擔心惜珺姐的身體。怎麼向來理性又愛分析的惜珺姐會這麼糊塗，懷孕生子對她來說，都是很不利的選擇呀。

嘆了口氣，真是不舍。這下該怎麼辦？向來惜珺姐做什麼決定，就是決定了，不會更改。

那麼，這孩子一定得生嘍，他快當爸爸了。

闇夜，他輕輕靠向惜珺，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她還是需要在他的羽翼下，他才會放心呀。

「姐姐，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呢？」碩彥喃喃道。

他輕輕順著她的發；當初惜珺姐甚至理了男生頭，如今才又長發如絲，他真捨不得她再受一丁點苦。

「碩彥，這是喜事，應該要開心的。」惜珺小小聲的咕噥，然後整張臉埋進他懷裡，不看他。

碩彥小心的將大手放在惜珺還是平坦的小腹上，裡面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呢。

原本他以為他應該會煩惱到一夜無眠，但也因這樣而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前，他想的是；這樣，他們是「一家人」睡在一張床上呢。

碩彥和惜珺兩人步出婦產科，碩彥還是一臉憂愁。

由於碩彥從頭到尾臉色都不太好，弄得醫生也不好正式恭喜他們，還暗示的說有一個小生命很可貴，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

什麼跟什麼！他是擔心惜珺姐的身體，才不是毛小子下半身衝動誤事咧，但……好像也是這樣，不然怎麼會讓惜珺姐得逞。

「碩彥，你不覺得這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嗎？我再不生，就是高齡產婦了耶，我還大你兩歲。」

「吼……姐姐，生不生孩子一點都不重要。你一直不答應結婚，反倒設計懷孕，你的腦袋真的和一般人不太一樣。」碩彥抱怨。

而他也發現，惜珺姐個性冷調又獨立，感覺上應該思想很前衛，原來她是這麼的傳統，一定要生個孩子，人生才圓滿？

可是癌症的追蹤期是五年，現在才剛滿三年，這樣做，真的很冒險。

「碩彥，乳癌病患懷孕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七左右耶，這麼低的機率，你不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嗎？」

「我不覺得是命中注定，我只覺得我的精子很健康，才能把百分之七發揮到最大的效用。」

又被白了一眼。「你很幼稚耶。」惜珺仰望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碩彥，不要擔心。你不覺得，生命的安排都是有定數的，我那麼會分析，但又如何？任何機率不管大小，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機率，也都是上天安排的。或許我再次患癌的機率是百分之六十，但是誰能肯定我不是那百分之四十的幸運兒呢？機率只是參考用的，真正操縱命運的是上天和我們自己呀。

「所以，碩彥，我們不要擔心，安心的歡迎這個小生命吧。」

然後碩彥牽起她的手，緊緊的握住。那麼，他要好好的保護他的妻兒，他要當爸爸了。

懷孕八個月的惜珺，身材微微的水腫，但還是一個美麗的孕婦。

之後碩彥決定在台灣工作，也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晚上還去大學夜間部兼職當講師。人果真不能嘴硬，他後來教一群比他小至少十歲的小鬼，而且個個比他幼稚。

他們堅持不想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目前修氏夫妻還是不知道肚子里的寶寶是男是女。

是的，懷孕第三個月，惜珺終於答應碩彥的求婚了，婚戒是當初那隻戒指。簡單的宴客，雙方家長到婚禮前一個月才搞清楚，原來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還真會瞞。原本在萱萱小時候，雙方家長就熟識，還笑談以後要當親家，沒想到真的做成了親家。

惜珺去買了一大把萱草，大腹便便的由碩彥小心翼翼的扶著上階梯。

萱萱，好久不見了，在天堂好嗎？他好久沒這樣問候她了。

他們來到萱萱的墓前，照片中的萱萱還是相當的可人，他甚至還記得他第一次偷嘗芳吻的情景，往事歷歷如目。

萱萱，我娶了你姐姐，我會給她幸福，不要擔心，在天堂要快樂喲。

十五年了；一開始他們很常來，怕雜草叢生，壞了景觀，萱萱一向喜歡美麗的事物。

後來，就漸漸少來了。爸爸說，一直去看只會徒增傷悲，不是不再悲傷，也不是淡忘，只是慢慢的轉換成一種懷念；想著她的時候，內心有些疼痛，但是時間一久，生活的壓力和瑣碎的事情一堆，便不會常常想起，但是你知道，她永遠會在你心裡，那是一道心裡永恆的記憶。

萱萱，你好嗎？姐姐還是很想你，今天是你生日，我帶來你的幸運花──萱草。我現在很幸福，我和碩彥在一起了，我就當作這是你遺留在人間最美好的禮物。

可以的話，請你來當我的女兒，我想好好的疼你，你帶給我的快樂和安慰實在太多了，我希望，還能有那個緣分能和你在一起。

我最愛的妹妹。

「你跟萱萱講了什麼？」碩彥問。

「秘密。」

「該不會是講我的壞話吧？」

「也許喲。」她神秘的一笑。

「那你又和萱萱講了什麼？」惜珺問。

「也是秘密。」碩彥哈哈一笑，大手小心護著惜珺的肚子。懷孕八個月，肚子愈來愈大，行動也愈來愈不方便了。

萱萱，他曾經最愛的女孩，現在，他用相同的愛，來愛她的姐姐，也許，這是萱萱留給他最美好的禮物吧。

他的太太，惜珺姐。

之後，惜珺生了一個女娃，大家都說，這女娃是惜萱的翻版。

一顰一笑，都是一個可人的小女娃，重點是她愛笑的個性，惹得大人都疼。

「老婆，睡覺了。」

「小聲一點，你沒看到我在哄萱萱睡覺嗎？」

「那什麼時候來陪我？」無辜的臉。

嘆口氣。「你很幼稚耶，和女兒吃醋。」

什麼！什麼！好啦，他愈來愈沒有地位了，他老婆比較愛小孩。

他湊近看女兒安詳的睡顏，小聲咕噥的說：「修念萱，你讓你老爸超級沒有地位的啦。」忍不住摸摸女兒可愛的蘋果臉，也太可愛了吧。

「你在那邊幹什麼，等一下吵醒萱萱。」惜珺從廁所走出來。

被罵了……

「不是要睡覺？還不快來。」

「就來了。」

    【全書完】

鈞蝦逵人

紀念 萱草

為什麼我要用「紀念」這兩個字？記得我當初看到的時候，也想了一下，也擔心了一下。

寫這個故事是有源頭的。某天，我逛網路，逛到一個網站，叫「萱草的休閑小站」，首頁就是「紀念萱草」四個斗大的字，然後連結小到不行。

背景音樂很好聽，因為用了「紀念」這兩個字，讓我好奇的按了進去。

是的，真的有萱草這個人，而且，她好優秀、好可愛，也好天真，我不認識她，但是我藉著她的網站，慢慢的認識她。

她十分喜歡言情小說，也夢想希望完成一本小說。看她的日記，覺得她好可愛。因為喜歡言情小說，所以用她小小的力量，義務幫言情小說辟了一塊讓大家交流的園地，而且每一筆留言都很細心的回覆。

這對照現在不景氣的市場，真是讓人太感動的一個網站。

這麼可愛的女孩，現在在天堂當天使了。我不認識她，但看網站的時候，卻好心疼好心疼，還邊紅了眼眶。之前萱草的留言還沒有被刪除，現在網站是誰在管理，老實講我不知情，但網站現在仍是被管理中的，很有系統；之前萱媽會上去留言，看得出來萱媽也是一位很有愛心很有智慧的長者。

我對「萱草的休閑小站」算是新認識的，如果讀者有興趣，希望大家也上去瀏覽一下。用心經營的網站需要大家的鼓勵。（雖然它累積的瀏覽率真的不需要我雞婆就是了）

萱草是故事的源頭，真實的人生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我希望這女孩在我筆下是快樂、無憂的，我想無論我怎麼寫，她的人生一定比我筆下的故事精采萬分。

寫的時候，第一章就讓我邊掉眼淚邊寫；寫的時候，很心疼，也想到一些往事。

想到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如，因猛爆性肝炎突然離開我們。我沒有去看她最後一面，因為沁恬的媽說，希望我記住她最美麗的一面，她那麼愛美，不會希望我們看到她臨終的樣子。

後來幾年，兩家人一起出去玩，少了如，我總覺得怪。但……我還記得，如說過她想去日本留學的事情，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我就當作她嫁到日本去了。

現在如的家人很堅強，悲傷會永遠留在我們的心裡，但要懂得釋放悲傷，迎接新的人生，這樣才是正向的思考喲。

有朋友說，我這麼難過，邊寫邊哭，幹嘛不讓萱草復活？

是呀，我確實可以這麼做，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只是時間的早晚不同而已。人生很無常，也很不可測，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要活在當下，珍惜生命。

所以我創造了姐姐──惜珺，這個性子略冷的姐姐。我想告訴大家，世事很無常，任何事情都可能讓我們悲傷，但是請要懂得釋放你的悲傷，若還有多的餘力，請將你的溫暖也散播出去，這樣世界才會美好喔。

至於碩彥，他是一個珍惜生命、活在當下的代表人物，他沒有遺忘他對萱萱的愛，但是當悲傷漸淡，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經營自己的人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

嗯……很勸世的後記，但真的希望大家要珍惜生命啦！哀求。

也許我的文筆、故事內容都沒有資格紀念這位可愛的小天使，但是我衷心祝福她在天堂快樂。我一直相信，時空是無限寬廣的，離開我們的人，只是在另一個時空罷了。祝福萱草。

寫的時候，很趕也很累，想在出國前完成，又要準備考試，時間實在沒有分配好，沁恬的媽很想追殺我就是了。

但，還是完成了，慶賀一下，呵呵。

我不曉得有沒有讀者肯賞臉，追我寫的書（自戀假裝有好了），我還是解釋一下好了。記得我好像有打算寫向小姐的故事，是啦，我有準備，也借了一堆書回家準備研究。

但中間突然殺出了萱草這本，而我偏愛萱草，向小姐就暫時被我遺忘了。

嗯……寫作是需要感覺的，既然錯過了，就不曉得什麼時候會有感覺去完成它，但相信我，我真的對向小姐非常的感興趣，只是……時候末到吧。

先這樣啦：之後可能要面對一堆ABc，然後生活在一個充滿ABC的國度，如果有閑又有多餘的腦細胞，我們就會再見啦。

最後，感謝墨玟，她是我信心的來源。高材生啟超兄，陪我度過漫漫的趕稿時光，也感謝他啦。

OK，有緣見。最後勸世一下，要好好珍惜生命，要愛你所愛的人喲。

老話一句，沁恬好愛大家，好愛有緣分手拿這本書的讀者。881

PS：要瀏覽「萱草的休閑小站」，請直接搜尋「萱草的休閑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