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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書丫頭,書丫頭……”見丫頭只是看着自己卻并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白雲玉等得有些不耐煩,伸手拉住小書的衣袖輕輕拽了拽以示催促,偏她并不理會自己,只是兀自看着自己發呆,感到嚴重被忽視的白雲玉非常不滿,嘟起嘴,眼珠轉了轉,拉住小書衣袖的手突然用力搖了起來。
被大力地搖得身子一晃,小書回過了神,轉回眼看着還在用力搖晃自己的白雲玉,幾乎笑了出來。
他紅紅的嘴兒正微微嘟着,臉上明顯帶着不滿,眼睛裏閃着幾分委屈,幾分不甘,簡直就像只感覺被主人忽視而鬧脾氣的小狗兒。
“啊?啊……七爺,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奴婢要回去幹活兒了,張大娘找不到我,要生氣的,請七爺恕罪,小書告退了。”努力忍住笑意,小書左右看了看,腦中靈光一閃,找了個借口準備轉身跑路。
“不行,不可以走,告訴我嘛,告訴我嘛!”原本蹲在地上的白雲玉見小書要跑,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緊緊拉着丫頭的衣袖,不依地大聲叫了起來。
“唉。七爺啊……我真的要走了。”小書才跨出一步,就因為衣袖被緊緊拉着踉跄了一下,無力地轉過身,看着坐在地上小孩子一樣耍着賴皮的白雲玉,無奈地嘆氣道。
“不行,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走。”像個要不到糖就不罷休的小孩子,白雲玉伸直雙腿坐在地上,抱着小書的衣袖,笑眯眯地故意用更大的聲音說着。
下意識地先擡眼看了看大廳,見那邊似乎沒有被驚動的跡象,小書轉回眼,滿心無奈地看着白雲玉靈動中又帶着幾分頑皮的黑眸,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這個人是看準了她怕人發現的弱點,所以才故意這樣大聲叫,借此威脅她。
唇邊微微帶起苦笑,這個人雖然天真,但似乎并不如她早先認定的那般無知呢。
看着他依舊澄清卻狡黠的眼,她一時沒了主意,這個人雖然很賴皮,但實在沒有辦法去讨厭他。而且,這種小孩子式的耍賴方式,實在讓她忍不住将之與某個人躺在地上打滾的身影重合……
原本無奈的眼中因為回憶漸漸升起幾分溫柔,看來她拿這種愛裝小耍賴的人,真的永遠沒有辦法。
她不能透露自己偷窺的原因,但這樣鬧下去,恐怕早晚要被白雲天發覺的,這下可真的麻煩了。
“書丫頭,不告訴我你在偷看什麽,就不讓你走哦。”看着丫頭滿臉的無奈,白雲玉得意地笑了着,故意拉着長長的尾音甜甜地說道,還配合着語氣,有節奏地搖着她的衣袖,一邊用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啊,順便抛了個媚眼兒。
“七爺,已經很晚了,您再不去,大爺又要生氣了。”一直站在假山另一邊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的小金小銀,見他們越來越糾纏不休,終于忍不住開口催了起來。七爺實在是不長記性,要是再因為貪玩惹大爺生氣,今天恐怕又要加倍受罰了。
“呃?”小書轉過頭,這才發現不遠處站着的兩人,經過白雲玉這一番胡鬧,又多了兩個人發現了她在偷窺也讓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吃驚了,只是心中的無力感又重了幾分。
“啊……我忘了……”聽到童兒的話,白雲玉突然想起了自己來客院的目的,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與小書的這一番糾纏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白雲玉不由想起昨天大哥被傳喚時,因為貪玩去得遲了而被罰抄書,抄得他手腳發軟,筋疲力盡,好不容易到淩晨才抄完睡下,天還沒亮又被哥哥準時抓起來去練功,練得他幾乎吐血,吐血還沒吐出來,又被拉去上課,聽得他頭昏腦漲,要不是被大哥傳喚,恐怕他會直接昏倒在書房。
不過……他現在又在大哥傳喚時因為貪玩而晚去……想到接下來的後果,白雲玉的小臉又更白了幾分。
他現在還能感覺到手腳在發顫呢,如果今天再來一遍,他會死,他絕對會死……
“小書丫頭,不要以為我現在有事兒走了,你就沒事兒了哦,回頭一定要告訴我,要不就我告訴大哥,說你偷看他。”連忙放開丫頭的衣袖,白雲玉迅速地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朝着大廳狂奔而去,不過,跑得雖快,倒仍不忘邊高聲叮囑着被他的舉動驚得站在原地發呆的丫頭。
“啊……那麽大聲……會被人聽見……怎麽辦,難道這回要被趕出去了嗎?”被白雲玉的大叫驚得回了神兒,小書看着他逃命一樣向前飛奔的身影,無力地抱住頭,蹲在地上低低地呻吟了起來。
他這樣口無遮欄地大聲叫,讓她實在沒法騙自己完全不會被人聽到。
也許,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抓她了。
肯定是的,也許,白雲天現在已經在朝着她走過來了!
如果被白家的人發現了她在偷窺,她鐵定會被趕出去的。
不要啊,她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呢。
不……也許被白雲天發現她在偷窺的話,被趕出門是比較好的結果吧?
猛然想起白家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小書感到背後一涼,也許……也許她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被趕出門,而是她還能不能安全活着出走白家大門都是個未知數了吧……
用力壓着額角,感覺到青筋在“砰砰”地不停跳着,頭幾乎同要裂開一樣,狠狠地、持續地痛着。
雙手捧着頭,她腳步沉重地走出房門,昏昏沉沉地走向大廚房。
昨晚她一整夜都沒有睡着,現在的感覺就像當年與師弟一起偷喝了師傅的老酒,腦子裏面好像有一堆人在瘋狂跳舞,感覺昏昏沉沉又惡心。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進大廚房,她跌坐在長桌前,用手撐着頭,無力地擡眼看了看桌上擺着的饅頭小菜,沒有半分胃口,反而因為聞到食物的味道而更加難受。
這該死的頭痛,真是痛死人了。
而且,這該死的廚房今天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這麽吵?
雖說往日也會十分熱鬧,但今天格外的喧嚣,簡直就像有幾百只蒼蠅聚在一起,在耳邊嗡嗡地叫,實在是吵死人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老是動不動就失蹤哦,嘿嘿……原來跑去偷看心上人啦。”低低的讨論聲如同耳語,不過以她的耳力,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呵呵,是啊,我早就發現她不對勁了,肯定是從一進來就看上啦!”
她們在說什麽呢?
她閉着眼睛,撐着頭,有些昏沉沉地想。
“你确定?”好興奮的聲音追問道。
“當然确定,以我白家百事通名譽起誓,她絕對是愛上二爺啦,你們不知道吧,她可是向我打聽過二爺的消息喲……”
咦?這個格外得意的聲音好像有點兒耳熟?
二爺?二爺!是說白雲日嗎?
她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一些,難道……
“啊……真的嗎?”聚在一起的小丫頭們聽到這裏,齊齊興奮地尖叫了一聲,震得她腦子裏像被針紮了一下,狠狠的刺痛了下,不過人倒是終于清醒了過來。
“就是就是,我就說嘛,肯定沒錯的,她天天跑去偷看,我早就知道她愛上二爺啦……”
難道……
難道是在說……
她?
小書心驚膽戰地緩緩擡起頭,眼中帶着驚恐,慢慢看向聚在一角,如同一窩異常興奮的小母雞,一邊格格笑得花枝亂顫,一邊叽叽喳喳偷看過來的丫頭們。
“啊,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非常不幸,如意料中的一樣,她的目光分毫不差地對上了丫頭們暧昧的笑容。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
她的腦中瞬間空白一片,撐着頭的手頓時無力,任由頭狠狠敲在了桌上。
耳邊丫頭們暧昧的笑聲越來越遠……
“快看,快看,就是她哦,她就是那個愛上咱們二爺的丫頭……”
垂着頭,她全身無力地聽着四周的“耳語”,這個時候,她好恨自己有這麽好的耳力,聽得太多,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什麽了,只是心中濃濃的懊悔……
她是豬,她是一只沒有腦子的豬,無論如何想要找借口掩蓋自己的目的,也不能想出這麽蠢的理由啊。
她當時一定被豬油蒙了心,一定是的!
想起當時的情景,她忍不住抱住身邊的大樹,用頭抵着樹幹輕輕地撞了起來,心中無限沮喪,幾乎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撞成失憶算了。
議事廳裏分外安靜,安靜得有些不合常理。
原本一直伺候在一邊的上茶丫頭也全部被遣退,偌大的廳堂裏只有五個人,而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她低頭垂目,一動不動地立在大廳正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隐約間看到的微微顫動的睫毛卻掩蓋不了她此刻的緊張。
是的,她在緊張,非常非常的緊張。
“叮。”精美的茶杯蓋輕輕被蓋上,發出悅耳的輕擊聲,不過對于她來說,這動聽的聲音卻猶如臨刑前的鐘聲,使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輕輕将茶杯放在桌上,廳中唯一坐着的人擡起深沉的眼眸,緩緩看向面前低着頭的女子。
一個沒有什麽特色的丫頭,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覺就是普通,很普通。
“就是她嗎?”白雲天淡淡地傳音給身後二弟,他知道最近二弟一直在調查一個可疑的人,不過他從來沒有過問,他相信二弟的能力。
“是。”白雲日輕輕回話,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淡綠色的小小身影,她在害怕嗎?
她也會害怕嗎?他以為她是個不會害怕的女人。
看着她氣定神閑得與張大娘對峙,看着她淡笑聽着管家的訓斥,一直以來,她所表現出來的樣子讓他以為,她是不會害怕的。
有些抱歉地看着立在廳中的丫頭,白雲玉氣也不敢喘,心中有一點點懊悔,也有一點點心疼。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大哥有多可怕了,這樣被注視着,簡直比爆打上一頓還難受的。
不過,書丫頭啊!不要怪七爺不救你,實在是七爺我也好怕啊……
“你叫什麽名字?”白雲天略一思慮,終于語氣平靜地緩緩開口問道。
“奴婢小書。”聽到問話,小書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聲地回道。
“為什麽要偷窺?”白雲天語氣突然一轉,語帶冰冷地抛出問題。
“我……沒……”被他話中的寒氣迫得抖了下,小書咬住牙關,猛地擡起頭想要反駁,在看到白雲天不驚不怒,但卻異常深沉的目光後,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無愧是白雲天,只是這樣看着就叫她沒有辦法動彈,忍住顫抖,小書咬住唇,努力控制着移開目光的沖動,她不能說,不能說。
白雲日看着她明明很害怕,卻依舊要勉強與大哥對視的模樣,突然感覺非常不開心。
她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該這樣……
她應該……她應該……
她應該是什麽樣的?
白雲日皺了皺眉,她到底應該是什麽樣的?
反正現在她這個樣子,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雖然他也不知道她應該是什麽樣子,雖然她平時的模樣有點讓人生氣,但是白雲日卻發現,他非常不喜歡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有些沉重,有些悲怆,仿佛背負着什麽沉重的責任,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這個丫頭,有點意思。
白雲天靜靜地看着努力與自己對視的小書,心裏浮現幾分興致,這個丫頭居然可以與他對視,而且沒有發抖?
每天面對各種各樣的江湖人,需要足夠的威嚴才能讓他們甘心臣服,再加上他本身就身居上位太久了,習慣了威嚴地下達命令,白雲天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大的分量,這個丫頭目光中雖然也透露出害怕,但卻依舊堅持與他對視,已經很不簡單了。
而且,她的害怕,并不單單是因為他的目光,或許,她怕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問題?
“大哥,她沒有惡意……”突然煩亂的心緒讓白雲日非常不爽,都沒有意識到,他突然脫口低語道。
聽到身後的低語,白雲天沒有回頭,卻漸漸放緩了表情。
“小書,告訴我,你在看什麽?”白雲天垂下目光,掩住其中閃過的笑意,雖然她确實對白家懷有不知名的目的,但就像二弟所說,在她身上,他感覺不到危險。他也相信,如果她真的會危害到白家,二弟是不會放任她在四周流連,如果不是小弟那麽大聲地嚷嚷,他根本沒有打算去理她。
不過,他人都已經叫來了,什麽都不問,又實在不成樣子,而且這個丫頭這樣有趣,他現在倒真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會說出什麽理由了。
“我……我在看……”突然失去了對視的目标,小書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白雲天微垂的眼簾,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那股幾乎使她忍不住顫抖的壓力似乎突然消失了。
沒有了壓力,小書一時間無法适應,就像兩人較力,原本全力抵抗的時候,對方突然消去的力道,實在讓她感覺有些失重。
白雲天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呃?”重新擡起眼,白雲天看着她有些呆呆,又不失警戒的眼,像個安詳溫和的長輩,語氣和藹地示意她快些回答自己的問題。
那個樣子,似乎無論她回答什麽答案,他都不會生氣一樣。
實在摸不着頭腦,不過小書知道,今天如果不說出什麽的話,她必然是過不了關的。她咬了咬牙,腦中飛快地轉動想着借口,目光一邊心虛地四下游移着。
“我、我在看……在看他。”她的目光在看到一點後突然定住,視線對上站在白雲天身後一直安靜地看着自己的那個人,她幾乎無意識地伸手指了過去。
咦?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下意識地順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個高大沉默的身影。
白雲日表情沒有變化,眼中卻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依舊安靜地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
這麽長時間,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與她對視。
她的眼很清,這是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她的眼睛很黑很澄清,有一點點茫然,有一點點不解,有一點點警覺,但是很澄清。
“二爺?”立在側邊的白管家呆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輕道。
“二哥?”白雲玉聽到丫頭的回話,順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眼看着那道延長線越過他英名神武的大哥,被一個“黑色物體”擋住,眨了眨眼睛,終于确定,她指的那個目标,是他的二哥?
“哦?為什麽?”白雲天微微笑着,并沒有回頭确認她指的目标,只是繼續溫和地問道。
“因為、因為……對他感……興趣。”看着白雲日的深深的眼睛,她有點被迷茫,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幾乎想也沒有想,脫口說出了理由。
感興趣?
果然有意思。
白雲天輕輕笑了起來,終于忍不住回過頭看向二弟,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對二弟感興趣。
看到二弟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火花,專注地看着那個丫頭有些迷茫的目光,白雲天唇邊的笑意漸漸加深。
雖然對于外人來講,白家的當家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但只有白家人和少數高層幹部才知道,白家的繼承人一直是有兩個。
兩人一在明,一在暗,如同光與影,相互配合共同保護白家。
在明者,繼承當家的職位,處理一切對外事務,保護管理白家所屬。
在暗者,成為暗部首領,以當家的影子身份,平時隐于無形,卻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在暗中守護白家。
在白家的傳統中,從來沒有因為排行決定過繼承人,一直都是等子孫到了一定年齡,看其能力才進行選擇的,但二弟卻是一個例外。
在那次被丢事件後,使所有人終于開始正視二弟的存在。
而他也是在那時第一次“下命令”,要爹娘将二弟交給他照顧。
想到這裏,白雲天忍不住加深了笑意,要說起來,那時他其實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呢。
聽到他的要求,爹娘自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不過,他當時被拒絕後,居然直接跑到了一向有些害怕的祖父面前,要求由自己來照顧弟弟。
而一向嚴厲的祖父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在聽完他的理由後,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也是從那時起,他成了白家的下任當家,而二弟,也同時繼承了暗部首領的職務。
即使不是對一個孩子來講,那也是一件非常沉重的責任。尤其是暗部首領的位置,其實是一個非常殘酷的責任。
身為暗部首領,需要不被任何人所注意,無欲無求,完全無私地完美地保護家人,卻不能在任何場合暴露暗部的身份。
明裏的攻擊對于白家來講,并不算什麽,但白家特殊的身份地位,使得暗地裏衆多危機,暗部的存在像張開一張隐形的網,保護白家不受任何暗算。
但這個位子上的人卻需要完全隐于正史當中,以隐形人一般的身份存在于白家。
對于很多人來說,白家公子這個身份,足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了。
而一入暗部,就要一生都成為外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對于有些人來講是一件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
小七就曾說過,雖然被這麽多哥哥管讓他煩到要發瘋,但是若是像二哥一樣動不動就被人遺忘,有武功不能使全力,有才智只能藏在家裏,他是打死也辦不到的。
那樣陰暗壓抑的生活,要是換成了一般心理承受差點的,沒準就會影響人格發育,至少也會造成個什麽悲觀主義、憤世嫉俗之類的性格。
不過,顯然這件事并沒有對二弟造成什麽陰影,也許這也是當年祖父毅然決定選二弟為暗部首領的原因。
足夠敏感堅強,無私地疼愛家人,凡事淡定自若。
無欲則剛,除了這個孩子,怕是真的再也沒有別人能有這本事了,甚至他自己,這個被稱為白家歷史上年紀最小的神童當家,也做不到二弟這樣完美。
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完全淡薄名利,一生默默無聞地無私守護着家人。
對于這個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孩子,白雲天實在沒辦法讓自己不去多疼愛他一些。
雖說正常情況下,若是有人對二弟感了興趣,那也就代表着威脅到了暗部的秘密,可以說是達到一級警備的大事件了,但是,無論她真正懷有什麽目的,就單單她讓他見到了二弟那個表情,已經足夠讓他決定暫時放過她了。
“好,好,你退下吧。”微微笑着,白雲天擺了擺手,示意丫頭退下。見也見了,問了問了,而且,既然她對二弟感興趣,那就讓那個“被感興趣的人”親自去解決她吧。
小書呆呆地點了點頭,一頭霧水地看了一眼笑得很開心的白雲天,腦子裏回旋的只有白雲日那深沉的眼,看到他的手勢,有些茫然地轉身退出了廳房。
直到走出了客院的大門,小書突然回過神來,滿臉驚色地回過身,呆呆地看着客院的大門,完全搞不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說了什麽?
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為什麽白雲天會那麽開心?
為什麽就這麽平靜地讓她走了?
不訓斥?不懲罰?
沒有暗中“處理”掉她?
也沒有把她趕出白家?
什麽也不說?什麽也沒做?就這樣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只是讓她退下?
退下?真的不是讓她一路退出白家大門?甚至退出應城?只是退下?退到客廳外面而已?
是她自己一開始就想得太多太可怕,在自己吓自己?還是這個“偉大”的白雲天其實腦子不太正常,思考問題與一般人不一樣?
而且,感興趣?
小書忍不住掩面呻吟,她怎麽會想出這樣可怕的理由?
而且,這樣扯的理由她自己都不信,他們居然就這樣放過她?!
不管他們有沒有信,她都後悔了……
抱着大樹,她欲哭無淚。
雖然她不知道這些丫頭是怎麽知道的,但是她絕對、絕對後悔了。
為什麽會傳成這樣?
她什麽時候喜歡上白雲日了?
“那個小書丫頭啊,就是那個愛走神兒,聽說啊,她喜歡咱們家二爺哦。”
……我什麽時候喜歡過你們家二爺?
聽着越來越奇怪的流言,她将幾乎失控的哀號險險地吞回肚裏,忍不住郁悶地用頭撞向樹幹。
自從她逃出大廚房後,就窩在了這個角落,這裏是她以往偷看的據點,正好處在各院交叉的位置,能夠清楚掌握大宅裏面的幾條主幹道,而且非常隐秘,是一個非常适合縱觀全局的地點。
但是,她現在後悔了,後悔自己居然因為一時習慣,跑到了這個地方。
從她坐在這裏開始,路過的人就沒有斷過,而且,但凡路過的人談論的話題無一不與她有關。
小書用力掩住耳朵,依舊擋不住下人們熱火朝天的閑聊聲若隐若現地傳入她的耳中,她之前怎麽從來不知道白家的下人居然都這麽八卦長舌?!
“原來是這樣啊,算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嘛,怪不得總是走神兒了,以後我會對她好一點的。”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小書撞向樹幹的動作突然僵在原地。
那個聲音?是張大娘嗎?那個每天吼她的張大娘?
她什麽時候少女懷春了?她什麽時候因為思春走神兒了?
小書狠狠地咬着牙,氣憤地摳着樹皮,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在“辛苦”地幫她出名,她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他。
“跟你說哦,我可是親耳聽到的哦,小書丫頭說對我二哥感興趣,真的哦,我二哥耶,感興趣哦!她居然喜歡我的悶二哥,喜歡到天天去偷看,好笑吧?好笑吧?”
一個可愛的聲音漸漸由遠及近,非常開心地正同什麽人說着白家最流行、最熱門的話題,甚至在“親耳”兩個字上用力地咬重音,代表自己的消息絕對準确,一邊非常非常開心,非常非常放肆地大笑着。
小書聞言,眼睛瞬間大睜,緩緩轉過頭,看向一邊的小道,果然看到那個“可愛”的小七爺正拉着一個丫頭,蹦蹦跳跳地圍着小丫頭轉來轉去,一邊非常開心地說着他“親耳”聽來的第一手消息。
小書微微眯着眼,面色一整,微微笑了起來。
終于,終于讓找到“源頭”了。
一直纏着丫頭嬉鬧的白雲玉突然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天色。
好奇怪啊,太陽明明挺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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