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安度因] 極夜玩家 (全文完)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05 襲擊·痛苦女王·見面

　　“是，我投靠了李想。”紀若雨點頭，供認不諱。

　　“你瘋了？！”菲尼斯都被未婚妻的大膽給嚇住了，“你可是紀斬血大人的女兒！讓梟刺殺李想可是他的命令，你這麼做，要是被他知道了......”

　　“我說了，我會帶著你離開這裡，奧格海姆家族也好，紀家也罷，我都受夠了，我只要我自己的生活。”紀若雨看了他一眼，溫柔的說道，“只要有你在就足夠了。”

　　菲尼斯臉上第一次露出迷惑的神情。

　　在他的認知裡，自己失去了災厄和玩家的雙重身份，成為了普通人，應該會被紀若雨果斷拋棄，畢竟沒了價值。即便她真的對自己抱有深愛，可那終究不過是人類最淺薄的感情。

　　人類最有意義的東西便是情緒和情感，但同時那也是最脆弱和容易擊潰的東西。

　　對於一個可以朝著更高地方發展的人類玩家而言，這種轉瞬即逝的感情有什麼意義嗎？

　　雖然菲尼斯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在那時，他會願意犧牲自己去拯救紀若雨。

　　他沒想過，紀若雨為了自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這也是李想在接到紀若雨的懇求後同意的原因之一。

　　“紀家沒有什麼家族親情觀念，只有價值與利益，我能為他博取更大的利益，有價值，他才會當我是女兒。要是沒有這些，他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所以啊，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小意姐，她的父親不會這樣，甚至為了她願意將自己徹底獻祭。”

　　紀若雨眼神漸漸冰冷。

　　是夜。

　　夜幕下，梟手中僅存的十大軍團不斷運動，數十道鋼鐵洪流滾滾向前，朝著新極夜組織某個駐紮地進發。

　　一輛越野車上，孔牧和梟併排而立，看著天空中璀璨的星辰，分別掏出一根皺巴巴的煙，點燃，慢慢吸著，火光忽明忽暗。

　　“這消息準確？”孔牧挑起話題，他當然相信是準確的，不然他也不會帶著自己在孔家的大批私軍來到這裡。

　　說這個，只是為了打破現在尷尬的僵局。

　　“紀若雨小姐提供的消息，你覺得呢？”梟冷笑，“李想孤身一人，秘密來到這個基地，據說是為了調查一些訓練生的死。”

　　“就為了那幾條爛命，他就殺了我的兒子？！”孔牧眼角閃過一絲陰霾，多方打聽和確認後，他已經肯定那天夜襲孔家基地，殺死孔繁羽的人就是李想。

　　“這不就是他的一貫作風嗎？”梟看著孔牧，目光閃爍不定，“之前圍剿燈塔，觸怒了這小子，他不是殺了一大批囚禁的世家子弟？你們孔家應該也有不少吧。”

　　“這傢伙的腦子裡都是屎嗎？！為了區區幾條賤命，竟然不顧大局，這麼囂張的挑釁我們！他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孔牧掐滅煙頭。

　　這口氣他嚥不下去。

　　剛升任少將和3級玩家，在他眼中，李想再天才不過是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雙職業又如何，死了都是空。

　　得到紀若雨的準確消息後，孔牧感覺這是唯一一個殺死李想的最好機會。

　　再過段時間，李想他們這批准玩家就會去寒陸挑選基地，如果之後他選擇一直待在寒陸修行，那還真不好動他了。

　　並且現在梟答應了自殺式襲擊，他再協助一下，那就是必殺之局。

　　反正事成之後，全部推給梟這個死人就行。

　　“沒想到我們也會有一天聯手對付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梟自嘲般笑了笑，看著夜幕下的大軍，裡面有他的十大軍團，也有孔牧的僱傭私軍。

　　可以說是兩人最精鋭的軍隊。

　　這仗勢足以毀滅一個體量不小的編號城市，他們的目標居然只是一個人。

　　“不，是你，這件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孔牧輕笑了下，每次看到梟，他都有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相似的經歷，相似的人生，相似的戰力，不同的背景，卻造就了兩段截然不同的命運。

　　兩人率領大軍來到了軍事基地前，隨著一抹砲彈的火光，深色的天穹被映亮，戰爭也拉開了序幕。

　　數十萬大軍瘋狂衝擊向前方靜謐的營地，展開忘我的廝殺。

　　一聲暴怒的龍吼聲在營地內炸裂！

　　幾條混沌巨龍騰空而起，噴吐著黑色的火球，砸進先鋒部隊裡。

　　一瞬間就有無數戰士的生命在火焰裡隕落。

　　孔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差。

　　前鋒營的人可都是他的，這是什麼，為什麼這個營地裡有巨龍族？

　　不僅是巨龍，還有操縱天氣，翩翩飛舞的精靈族，和大軍衝殺在一塊兒的半人馬。

　　這些異種族原本該靜悄悄躲在翡翠之森，可現在卻全部圍聚在這兒。

　　孔牧面色鐵青，伸手施展魔法，將那些巨龍口中噴吐的火球攔在半空，以免落在下方造成毀滅性打擊。

　　砰！

　　他一拳轟擊在旁邊的斷牆之上，磚牆頓時倒塌，扭頭看梟，這個男人卻是一臉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場景。

　　四周喊殺聲響徹，緋月軍團的黑衣戰士如同一個包圍圈般湧來。

　　他們成了甕中之鱉。

　　“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孔牧冷眼看他，“你死前還要拉我下水？”

　　不，不對。

　　他確認過的，這消息分明是從紀若雨那邊傳來的。

　　難道紀若雨會背叛將軍，背叛紀家？

　　絶不可能！

　　他想不到任何理由。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瀰漫上心頭。

　　“既然你們要把我推往絶地，我為什麼不能反咬你們一口呢？”梟負手而立，看著絢爛的戰場大笑不止，“我打了一輩子仗，沒想到最後一場面對的卻是人類，孔牧，陪我一起永遠留在這裡吧。”

　　“你這個瘋子！”孔牧懶得理會他，自己的大部分私軍都陷在這裡了，但只要能逃出去，這些人還可以重建。

　　他扭頭就走，一名3級玩家，緋紅之月還有人能攔住自己嗎？

　　無論是新極夜的玩家還是薔薇女僕團的女僕們，都沒有資格出手，他們每一個人身邊都至少有好幾名玩家緊盯著，一旦他們出戰，就意味著拉開勢力之間的玩家大戰。

　　玩家無理由內耗必將驚動五王，那時候大家誰也討不到好處。

　　除卻這些人，還有誰可以留住自己？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

　　“目標孔牧，已鎖定。封鎖模式，開啟。”

　　機械般的女聲在空氣裡飄蕩。

　　一襲紫色禮服的女人邁著優雅的步子從陰影裡走來，裹挾著無匹的氣勢，讓孔牧緊繃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沒有任何玩家氣息，周邊的魔法粒子也沒有被調動。

　　她不是玩家！

　　甚至不是人類。

　　但那股心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視線裡的一切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構的像素空間。

　　他驚駭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魔法粒子游動。

　　自己被拉進了一個詭異的空間裡！

　　“你是什麼人？”孔牧看著這個美麗的女人，總覺得格外眼熟，卻又記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

　　她一步步走來，讓他無比緊張。

　　孔牧是強化域魔法師，戰力僅次於同階攻擊性魔法師，能使用魔法迅速強化各類東西以及自己的身體，但在這個像素空間裡，連魔法粒子都沒了，還能去強化什麼東西？

　　“我叫白莉莉。”女人抬頭，正是離開許久不見蹤跡的機械生物痛苦女王。

　　和上一次與李想相見時對比，現在的痛苦女王更接近於一個人類。

　　這段日子，為了躲避來自七大陸的追殺和搜尋，她一直藏匿在其他世界中，帶著自己控制的一群機械生物，只和李想有著私密聯繫。

　　這件事連塞西莉亞都不知道。

　　那次在翡翠之森，塞西莉亞找上李想搜尋痛苦女王的蹤跡，他就知道，兩人的隱匿的精神連結誰都不清楚。

　　否則以塞西莉亞的性格是不會找上自己的。

　　包括西洛公爵在內，沒人知道她的去向。

　　痛苦女王在終極試煉中曇花一現，但依舊不是西洛公爵心目中完美的機械生物，他早已放棄這個失敗品，還在潛心研究新的機械生物。

　　但她的存在吸引到了同為“失敗品”的塞西莉亞，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的注意。

　　因此李想那時才會建議她離開七大陸，甚至這個世界，躲藏起來，千萬不要被找到。

　　這一次是由於要對付孔牧，李想才讓她從虛空現身。

　　痛苦女王又進化了，作為一個機械生命，她的進化速度和幅度遠超李想預期。

　　他自己得到了蘭斯洛留下的機械之心，也見識過西洛公爵那鬼斧神工般的機械製作手段，這兩人在這一條道路上甩飛了所有人，包括李想在內。

　　可即便如此，他始終認為在機械化上最完美的生物應該是自己和塞西莉亞才對。

　　他擁有機械之心和機械精通等超強能力，加上分解等手段，本身可以說是一個人形的完美機械。

　　而塞西莉亞是機械和人類迄今為止最完美的整合體，是西洛公爵在製作完痛苦女王后，費盡心神的完美佳作。

　　雖然他現在大概率覺得不夠完美，準備潛心再製作一個更完美的作品，但不可否認，塞西莉亞的存在已然代表了一種極致。

　　以這點來說，一開始還需要灌輸指令，需要激活的痛苦女王就低檔次多了。

　　可偏偏是她，在覺醒了意識之後，竟然一步步朝著人類進化，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議的蛻變，到了現在這個層次，李想都說不清楚她的級別和屬性了。

　　被困在像素空間裡的孔牧全身骨骼劈裡啪啦作響，準備背水一戰。

　　另一端，秘密基地內某處庭院。

　　夜很深沉，也很寧靜。

　　頭頂的星空是斷斷續續的，據說是因為七個懸浮大陸互相之間有高低，有時候別的大陸的浮影會覆蓋到另一邊低層大陸的上空，造成這種奇怪的景象。

　　七大陸的高低不是絶對的，隨著它們的運動軌跡會不斷變化，懸浮大陸之間必須通過大陸級浮空艇渡過，否則就只有玩家才能穿越大陸。

　　有過無數次大陸穿越經歷的李想之前倒是沒怎麼注意過這種奇景，在現在靜謐的夜晚，獨自對著天空，愕然發現了這點。

　　這個世界啊，還有很多東西他沒看過，沒去經歷過呢。

　　他幻化出成為神秘學魔法師後得到的神秘物質是一個金屬操作台，能在上面研究各種機械和魔法造物，可以說是一名學者最想要得到的基礎魔法符文類型。

　　有了它，李想也能更快嘗試製作災厄武器。白莉莉和蘭斯洛最後只製作出了一把黑君王，但卻將這條道路幫他鋪平了，也許不久之後，他們一家三口會成為三方勢力對壘，可對他們所給予的能力，李想還是很感激的。

　　他在金屬操作台上擺弄著一些機械零件，恐怖的解析速度和製作工藝讓李想意識到，一個玩家級別的機械師和普通級別機械師的巨大差異。

　　光是這夢幻般的金屬操作台就是無數機械師想而不得的至寶了。

　　李想擺弄了一陣，又幻化出了燼滅天堂，湛藍色的槍身上纏繞著暗金色氣息，可見燼滅天堂並不排斥來自造物之書的至高氣息。

　　按道理說，造物之書出自造物主之手，是當下最高級別的存在，玩家載體都只是書上的一個字元罷了。

　　而燼滅天堂來自災厄陣營一位恐怖的至高存在，連君主級災厄在它面前都是孩童。

　　這兩位之間的強弱難以界定，但從這個情況看，恐怕是同一級的存在。

　　這個他就難以理解了，按道理說，造物主不是應該是唯一的神嗎？

　　他又想到自己的莫名其妙穿越。

　　因為穿越，他相信神靈的存在，一度懷疑造物主就是始作俑者。

　　不過現在看，造物主也不是最強的。

　　那會不會引導他穿越的存在，又是另一個呢？

　　他擦拭著手裡的燼滅天堂，槍身的紋路很精細，並不像是雕刻上去的，彷彿渾然天成。

　　難以相信，這麼精密的製作是怎麼完成的，難道是瞬間造就的？

　　耳邊忽然響起細微的風聲，聲音弱小但穿透力極強，一停一動，就像有支軍隊慢慢潛入了庭院一般。

　　隨後光亮漸起，穿著少將制服的梟一步步走了進來。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06 三觀·決戰·元素之門

　　李想轉頭望向庭院，臉色凝沉如水，透出凌厲殺氣。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面對這個敵人，兩人對彼此都熟知已久，可曾經巨大的身份差異與實力差距讓他們從未見面。

　　梟一身軍部少將制服整齊如畫，身材魁梧，輪廓硬朗如岩石雕刻而成，只是在庭院裡那麼一站，就透出一股恐怖的氣勢，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我是2級召喚類魔法師，比人多我可不怕，既然都來了，各位何必再躲躲藏藏。”梟氣勢如虹，對著庭院幾處陰影大笑，“讓我猜猜，都是哪些人？”

　　“白家，白靈，聽說你走了暗殺者之路，讓人震驚；白家，白彌茶，厲害厲害，當初一個小小的極夜訓練生，第四分家的大小姐，竟然能殺出重圍，在這個年紀就成為守護者；趙凌空，邊境之狼，能在邊境那種虎狼之地成長為玩家，前途不可限量；紀家，紀小意，怎麼，你父親也打算背叛紀家了？”

　　從陰影了走出一個又一個人來，他們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亦是此次玩家考核的直接受益人。

　　李想邀請他們過來助拳，不算踰矩，只要沒有真正的玩家動手，這些新生代準玩家還沒人制約。

　　梟一個個點名過去，神色毫不意外，只是掃視到最後一人時，才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位小姐面生的很啊，是哪位？”梟本以為鳴緒也會在場，但看了一圈，又用魔法感知了下，失蹤沒覺察到她的蹤跡。

　　最後一個少女身材異常高大，背後長長的單馬尾拖到了地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恐怖的寒氣。

　　“月家，弦月。”弦月淡淡回了一句，看著梟的臉，身上又燃起了火紅色的烈焰，“請多指教。”

　　“原來是月家的三小姐，怎麼，是愛上這個小子了？”梟笑著調侃，“可惜，無論他如何優秀，你終究只能是帝族的女人，其他家族無法染指。”

　　帝族的女人？

　　李想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又看了看弦月，她並沒有反駁，看來其中另有隱情？

　　“我和李想不是那種關係。”弦月搖頭。

　　梟輕笑了下，這群新生代為了殺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不過他和李想私底下的交易卻無人知曉。

　　紀若雨傳了虛假消息，原本是為了誘騙梟來送死，但他老奸巨猾，又豈是紀若雨能欺瞞的？

　　梟明知有詐，依然選擇入局，原因很簡單，他深知為了於芷桐的未來，自己必死無疑，即便反抗將軍，也落不得好下場。

　　縱使他能看破一切騙局又如何，這都是陽謀，是他不得不進的殺局。

　　既然如此，他索性不抵抗，要求一戰，同時和李想做下這個交易。

　　這一次夜襲，他成功誘騙了孔牧一起入局，還將他手下的私軍拉來陪葬，然而真打起來後，他屬下的十大軍團不會有太多消耗，死的都會是孔牧的人。

　　梟要求隻身一人解決一切恩怨，不管結果如何，十大軍團都要活下來，留到於芷桐的手中。

　　“他們都是人類陣營的好戰士，不該死在內耗上，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帶著他們上戰場，對付災厄。”

　　即便惡貫滿盈，一生壞事做盡，梟依舊是個軍人，他從微末中崛起，一輩子都在軍部生活，對部下感情極深，不願意看到他們死在這種地方。

　　李想欣然答應，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兩人的目光對上，如同雷光糊劈，視野裡的空氣都微微扭曲了。

　　“梟！”李想起身，站得筆直，不再擦拭手裡的燼滅天堂，聲音沉悶。

　　“李想。”梟的語調卻不如以前那般氣勢洶洶，話音平平淡淡，好像只是和熟人在打招呼，“我很後悔，鐵兒死後，沒有親手將你宰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李想微微吐出一句話來，眼神死死盯著他的臉頰，“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誰走誰留，還不一定。”梟緩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足尖都會傳來沉重的踢踏聲，整個庭院都在顫抖，外面的戰鬥聲音越來越遠，空氣裡的血腥味卻是更加濃厚。

　　黑沉沉的夜幕下，庭院忽然變得極度寧靜，一點細碎的雜音都聽不到，好像夜風都凝固在了外面，不再往裡面流通一般。

　　“無論此戰是輸是贏，都會是我梟的最後一戰！既然沒能如願死在災厄的手中，希望各位不會讓我失望，嘿，年輕一代的玩家們。”梟戲謔一笑，緩緩脫下了那件軍部少將的外套制服，將其整齊疊好放到一旁的槐樹下。

　　他的裡面只有一件黑色緊身背心，身上肌肉墳起，宛如一台小型坦克，裸露的肌膚上全是一條條猙獰的傷疤，軍用皮鞋踩在大地上印下一個個深刻的腳印。

　　“梟將軍，你也曾是一位名將，實力極強，卻把戰力全部用在了爭奪權力上。如果你還記得你以前穿上這身制服的初衷，請回去，提交前往災厄長城的申請，我可以讓母上大人網開一面，為你求情免死。”弦月淡淡說道。

　　“災厄長城？守夜人？月家的小姑娘，你出身豪門，自小就享受著我們這些平民難以奢求的榮華富貴，恐怕不知道權力、財富、女人對我們的吸引力吧？你知道把一個貴婦壓在床上的快感嗎？她曾經辱你，罵你，打你，最後卻不得不呻吟著求饒；你知道摘下世家豪族之人的腦袋時的快感嗎？他們曾視你為蛆蟲，現在卻匍匐在你腳下如死狗般跪舔......”

　　“你不會懂我的前半生，又怎麼能理解我的後半生？”

　　梟的話赤裸裸，像是把人剝光了一般，毫無羞恥之心，卻直擊在場幾人的心扉。

　　“恐怕在場的小友裡，只有李想還能理解一點半點吧？可惜，說到底，你還是天之驕子，並不是我們這種真正的平民。”

　　類似的話，李想在黑暗低語試煉時聽到費鈺景和鳴緒說過，她的臉上也曾是這種表情。

　　不甘，忿忿不平，想要掙脫枷鎖。

　　“弦月小姐，我畢生精力都用在了這十個軍團上，所有的權力都轉化為資源和財富，用來買通軍部的大佬，卡塔斯兆菲的大佬，他們坐享其成，用我的血汗錢為他們的後裔購置機緣。我就像是只勤勤懇懇的蜜蜂，無怨無悔的為他們打工流血，難道一點屬於自己的權力都不能去爭取嗎？”

　　“就非要任人揉捏至死？！”

　　“這不是你作惡多端，濫殺無辜的理由。”弦月搖頭，深受月家教育的她信仰深刻，無法苟同梟的話，“你有無數條道路可以選擇，卻非要選這一條路。”

　　“你看，弦月小姐，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一生，既然如此，多說無益，戰吧！”

　　梟說著，又朝前走了幾步，短短幾步距離，彷彿有一隻龐大的隱形巨獸朝他們逼近。

　　李想朝他們使了個眼色。

　　幾人中，白彌茶、弦月是守護者。

　　白靈、趙凌空是暗殺者。

　　紀小意是魔法師。

　　五人會意，白靈和趙凌空潛入了陰影之中，而紀小意則是來到後方，白彌茶與弦月共同抵禦住梟的氣勢。

　　他是召喚類魔法師，必須防住他的召喚生物。

　　然而梟來到兩女跟前，都沒有催動任何魔法，只是猛地抬起右掌，如排山倒海般朝著她們狠狠蓋下！

　　掌風破空，空氣似乎都瞬間凝固了，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擠壓過來，讓兩人為之色變！

　　好強的力量。

　　2級魔法師，意味著他將自己的基礎魔法符文進化成了進階魔法符文，並不代表著體質等有了提升，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可能戰力和1級差不多，最多就是對魔法粒子的運用更嫻熟。

　　可梟展現出來的體術格外驚人，一掌拍下，就有山崩海嘯之勢。

　　白彌茶連忙張開一個白色巨盾，不過一剎那，白盾就在凌烈的掌風下黯淡了下去，隨時可能崩塌。

　　她大吃一驚，身體微微後移。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用肉身力量差點一擊摧毀自己的守護之盾。

　　對面的梟似乎更加吃驚，還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驚嘆。

　　原以為能一掌破開白彌茶的防禦，看來這丫頭的信仰源泉之堅定，遠超自己的想像。

　　信仰越深厚，守護者的守護之盾就越強悍，能抵禦許多可怕的攻擊。

　　一旁的弦月沒有等待，她的信仰源泉為特殊的【雙極】，意味著她信奉極端的力量。

　　身體猛地拔起，弦月一下子變得比梟還高大不少，宛如一個小女巨人，單臂揮舞，白皙的手肘狠狠撞向梟的腦袋。

　　冰與火兩種光芒齊聚。

　　梟用手一搭，就擋住了弦月這毀天滅地的一擊！

　　“變化身形？不，你的力量也隨之改變了，厲害！”

　　弦月心裡的震驚更加巨大，她巨大化後，所有能力都會隨之上漲一個層級，加上信仰源泉【雙極】，她是少有的攻擊型守護者，居然一擊就這麼輕鬆被擋住了！

　　對方還是一名召喚類魔法師。

　　“不必吃驚，這些年我在玩家道路上摸索的時間，比你們所有人修行加起來的時間還長，這點戰力自然會有。”

　　梟每一掌每一拳都有無數雷音隨之鼓動，將白彌茶和弦月一步步逼退。

　　咻！

　　空氣忽然輕微鼓動，一支魔法箭矢從陰影裡射出，直奔梟的頭顱。

　　這一箭角度刁鑽，速度奇快，在射出前，沒人感知到一絲氣息。

　　眼看趙凌空的魔法箭矢就要命中，梟忽然猛地一扭身，雙瞳中射出一道精光來，眼瞳中竟是浮現出了一個絢爛的魔法符文！

　　他的魔法符文竟然是印刻在眼睛裡！

　　腳下突兀顯現一個召喚魔法陣，隨著光幕一閃，一隻粗壯的毛手將魔法箭矢捏住，然後用力，將其瞬間粉碎。

　　長毛怪物捶胸大吼，朝著幾人怒嚎。

　　“這就是召喚生物嗎？”李想皺眉，聽說召喚類魔法師能從不同的異世界召喚各種生物來協同作戰，是一個很看運氣和人品的職業，同樣上限極高，十分難纏。

　　為了降低自己的風險，梟除了苦練召喚術外，還不停的鍛鍊體術，很多戰鬥都不再依託召喚生物，純粹靠實力碾壓對手。

　　“看來第一次的運氣不錯。”梟咧嘴一笑，身旁的長毛怪物呼嘯著飛奔向體型同樣龐大的弦月，兩人立即戰作一團。

　　“都用出來吧，不用藏藏掖掖的，否則到死都沒能展現實力豈不憋屈？”梟大笑著向前踏出一步，又是一擊重拳，徹底粉碎了白彌茶的白盾。

　　白彌茶身上光芒一閃，身體朝後飄退，沒有受到額外的傷害。

　　這是千鈞一髮之際，紀小意用了身體強化，幫她抗住了梟一拳的餘威。

　　梟真正想看的是李想的底牌。

　　他是如何將晉陞為準玩家的菲尼斯打成了廢人，以一敵二卻輕鬆擊敗紀若雨和菲尼斯。

　　這種強大，梟聞所未聞。

　　同為準玩家，實力差距即便有一點，也不會到輕鬆以一敵二被擊敗的情況。

　　難道雙職業真的如此強悍？

　　可神秘學魔法師很多根本沒啥戰力才對。

　　越是想，他越是好奇，戰鬥慾望更是空前高漲。

　　梟的雙瞳裡映照出一個完整的進階魔法符文，幻化在空氣之中，同為魔法師的李想和紀小意發現，進階魔法符文比他們擁有的基礎魔法符文要精細化許多，更加複雜完美。

　　同樣，對魔法粒子的吸引和運用也更加的完善。

　　魔法符文慢慢擴大，然後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狀召喚門。

　　據說進階之後，召喚類魔法師就能使用魔法幻化出一個召喚門，召喚門的品質和他所學的召喚魔法以及魔法符文相關。

　　看到這漩渦狀的召喚門，李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第一隻元素生命從中邁出後，他猛然醒悟，那不是當初雷暴雲層時，天災橫行的景象麼？

　　那副場景和門上的漩渦圖畫十分相似。

　　一隻又一隻，無數的元素生物在嘶吼著從裡面掙扎著出來，只要召喚門存在的時間內，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元素生物跑出，參與到戰場中。

　　這就是召喚類魔法師從不懼怕人多的原因。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07 至死方休·底牌盡出·治癒之槍

　　梟是召喚類魔法師並不是秘密，但他進階後的召喚門是元素類這件事卻至今無人知曉。

　　自從進階2級玩家後，即便升任少將，他都沒顯露過一絲半點的風聲。

　　一個又一個元素生命體從召喚門裡如狂風暴雨般瘋湧而出，破開空氣時發出尖鋭的嘯聲，它們將白彌茶和弦月圍住，讓她們無力再顧及梟和這邊的戰場。

　　“小意！”李想輕聲呼喚了下。

　　紀小意會意，召喚出基礎魔法符文幻化成的神秘物質，在她的掌心騰空而起一排以李想等人為原型的小人偶。

　　她的指尖在小人偶中翻飛，很快，眾人的頭頂便降落一片片絢爛的光幕，將他們納入其中。

　　紀小意通過強化這些人偶，就能將同樣的魔法效果加諸到李想他們的身上。

　　由玩家載體演變而來的神秘物質千奇百怪，看到紀小意露出的這一手，李想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數頭透明的光元素從召喚門裡爬出，呼嘯著衝向李想。

　　噗哧！

　　一把深紅色的長劍從陰影中刺出，將幾頭光元素給挑了起來。

　　白靈手中的長劍點亮起一道道紋路，暗紅色血芒氤氳蒸騰，劍鋒已經完全不可見，附著在其表面的是一層層美麗而繁複的魔法紋路，宛如一個個遠古時代的圖騰印記，有著生命般一張一合。

　　這就是她得到的暗殺刺青。

　　光元素在她的劍鋒下掙扎咆哮，最後化為虛無。

　　另一邊，幾支魔法箭矢也從隱秘處射出，將妄圖偷襲李想的幾隻元素生命給釘在了地上，魔法粒子燃燒了起來，將元素瞬間粉碎。

　　他們幾人的作戰風格大不相同，卻能在第一次實戰裡就配合到如此程度，讓梟都不禁心生感慨。

　　江山代有才人出，屬於他們中生代的時代正在拉開序幕，同時這批新生代也正式走入了玩家舞台中。

　　即便和李想有著不共戴天的死仇，梟依舊不得不承認，能將這麼一批年輕人集結到身側，他確實有著大部分年輕人無法企及的威望和實力。

　　一股極強的威脅從側後方傳來，多年形成的戰鬥本能讓梟不假思索的收腹側移，躲過了李想的這一擊致命重拳。

　　不知何時，李想已經離開了自己原先的位置，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磅礡的力量讓梟產生一種對上了同階玩家的錯覺，李想一擊不成，立即抽身後退，不給他反擊的機會，心裡暗暗叫著可惜。

　　梟不愧是軍部底層出身的將軍，戰鬥直覺敏鋭的驚人，剛才明明抓住了他恍惚的片刻機會，卻依然沒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而且他隱隱感覺，就算梟方才用身體防禦硬抗這一拳，應該也沒大礙。

　　隨著玩家等級的拔高，對魔法粒子的運用能力和理解能力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作為魔法師，每當所擁有的魔法符文產生進化，也能得到大量的戰力提升。

　　這不是魔術師那種升級可以比擬的。

　　傾注力量，揮拳，轟擊，剛才那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將李想進階後的完美戰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卻依舊無功而返。

　　在這戰之前，他可是僅僅憑藉四大血脈融合後的超強體質就碾壓了菲尼斯和紀若雨的聯手。

　　但面對戰鬥經驗豐富的梟，眾人始終處於被壓制狀態。

　　那道開啟的元素召喚門裡還在不斷湧出各種元素生命體，隨著時間推移，已經出現了實力強悍的元素生物，這樣下去，遲早會碰到能堪比玩家的元素領主。

　　這就是召喚類魔法師最令人頭疼的地方，他們的召喚門無法被毀壞，只要在存在時間裡，就會源源不斷召集裡面的生物，運氣差的，可能永遠是一批小怪，運氣好的，就會出現一兩頭級別極高的召喚生物。

　　雖然不能召喚出實力超過自己的召喚生物，但是只要再來一個梟級別的玩家，他們就該考慮撤退逃命了。

　　“不用多想了，我的元素召喚門連結了我的心臟，這一次，只要我不倒下，它就不會關閉。”梟大踏步上前，“盡情一戰吧，李想！”

　　2級玩家對準玩家，實力看似懸殊，不過梟並非守護者和暗殺者，而是召喚類魔法師，這樣在體質上的詫異幾乎為零，並不是沒有打贏的可能。

　　李想臉色微沉，紀小意在全力為他們強化，無法分心對抗梟，其他四人早已陷入元素生物的海洋裡，恐怕一時半會還出不來。

　　要不是叫了他們助拳，一對一，自己絶對不會是梟的對手。

　　但現在，還有機會。

　　他握緊燼滅天堂，對著梟就是雷霆一槍。

　　湛藍色的光柱疾射而出，梟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槍，身體猛地朝後方一倒，幾個翻滾，就躲過了李想的第一槍。

　　這是軍部訓練時著重要求的躲避技巧，沒料到他成為少將後還在孜孜不倦的練習著，這樣的人，對槍技有天生的敏感性，很難輕易射中。

　　前提是用槍的人不是李想。

　　李想掌握著機械之心，擁有罕見的機械精通天賦，他的槍技早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梟做出第一個規避動作後，第二槍便瞬發了。

　　這一次徹底封鎖了他的所有退路。

　　恐怖的魔法粒子波動以及一股莫名的悸動感讓梟不敢小覷他的攻擊，大手一揮，魔法粒子如同狂暴的颶風般匯聚在一起，凝結成一面魔法盾抵擋在身側。

　　只聽見轟隆一聲，庭院裡的小樓竟然被原地拔起，在颶風下迅速旋轉，稀里嘩啦地散作一堆碎屑，只有金屬機械骨架還在原地孤零零插著，沒有起來。

　　漫天的石礫飛舞，將眾人的視線遮蔽。

　　燼滅天堂的這一槍轟射在魔法盾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堪稱堅不可摧的魔法粒子彷彿遇到了天敵般，迅速土崩瓦解，不是尋常被擊潰的模樣，而是在湛藍色光芒下湮滅為虛無狀態。

　　這一槍，將魔法粒子都全部淨化了！

　　“這是什麼？難道是災厄武器？！”梟看了眼李想手裡的燼滅天堂，心頭閃過一絲恐懼，他不是沒見過災厄武器，那是人類玩家抵擋災厄的最強裝備，可從未見過這種能湮滅魔法粒子的武器。

　　這意味著被那槍擊中，自己身體裡流淌的魔法粒子也會消失吧？

　　他忽然想起有關菲尼斯成為廢人的傳言，在離開玩家考核後，這位奧格海姆家族曾經的天之驕子就一直閉門不出，據說被李想徹底打廢了。

　　起初梟還以為是沒能成為玩家加上戰敗的雙重打擊讓菲尼斯無法振作，現在才明白過來，不是別的什麼，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徹底打廢。

　　要是連魔法粒子都沒了，那還怎麼戰鬥？

　　不是完全規避了這一槍。

　　梟的左臂傳來絲絲細微的麻痹感，凝目一看，手背上的皮肉綻裂開了不少，傷口裡流淌著一絲絲暗金色的氣息，竟然在悄悄蠶食著他的魔法粒子。

　　哢嚓！

　　他果斷扯下那塊手皮，頓時鮮血淋漓，卻也將暗金色氣息給帶了出去。

　　地上的手皮燃燒殆盡，連帶著附近空氣裡的魔法粒子都化為光點消失了。

　　“好，你這把槍能打散我們的根基？”梟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待遇嗎？”

　　“要真是能無差別淨化你們就好了，可惜，正如你剛才所見的一般。即便擦傷了你的身體，淨化攻擊也無法再深入骨髓，入侵你的血肉。”李想搖頭，即便是暗金色氣息，剛才也只能勉強鑽入傷口進行緩慢侵蝕，而不能再進一步。

　　“原來是有實力差異的。”梟笑了下，稍微放寬了心，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真無差別淨化，那9級又如何？中一槍就沒了。

　　看來這把詭異的狙擊槍也是針對敵方實力展現效果的，菲尼斯那種準玩家自然扛不住一槍，但他這樣的2級玩家，除非正中致命部位，否則不會被徹底淨化。

　　但即便只有這種程度，也足夠可怕了，等到李想成長為高階玩家，那就是許多人的噩夢了。

　　兩人不再多說，相對合身一撞，轟然巨響之後，烽火和藍色的光芒相互交替閃過，絢爛如夏花綻放，又一朵朵在虛空中湮滅。

　　李想的身體被猛地撞飛，轟擊在後方的斷壁殘垣中，臉色血色褪去，蒼白的近乎透明。

　　這一次正面衝撞，是力量和速度的對拼，這方面，他一向有著極大的自信，從梟之前表露出的戰力看，兩人在伯仲之間。

　　可接觸的剎那，梟那一側的力量忽然加大了一倍多，讓他吃了大虧，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半邊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梟也不好受，衝擊過程中身體被燼滅天堂的淨化一擊燃燒到，此刻渾身血液沸騰，無數至高氣息鑽入他的體內，那是一種藍色的透明狀物質，和源質粒子不同，似乎本源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是這種物質瓦解了魔法粒子，還能輕鬆蠶食源質，另一種暗金色氣息也十分難纏，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他必須不斷調動魔法粒子去中和這些入侵到體內的氣息。

　　這一擊下，梟的左手徹底廢了，如同蚯蚓般萎縮蜷曲，就這麼耷拉著，無力擺動。

　　以一隻手臂的代價，梟將隱藏的力量盡數在一瞬爆發，這是一種自殺式的強化域魔法。

　　按照兩極遞減法則，召喚類魔法師也能學習強化域魔法，但效果一般，畢竟不是本源魔法，因此很少有魔法師真的去學習與自己基礎魔法符文不同的另類魔法。

　　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也有一種人會去學，他們學的就是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殺式魔法，在關鍵時刻用出，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使用之後，他們所受的衝擊也不小，很多都是無法逆轉的傷勢，因此不到最後關頭，沒人會用。

　　梟隱忍至今，就是等著這一刻，第一次全力對拼，將這個強化域魔法用出來，一瞬間力量翻倍，徹底擊垮李想。

　　這個戰術看似簡單，但也是經驗之談。

　　從開始的佈局，到召喚門，到最後用力量的雷霆一擊，梟對他們完美詮釋了一名成熟玩家的作戰思路，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亮出底牌來。

　　李想踉蹌著起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心臟附近的胸口全部凹陷了下去，即便體質極強，也扛不住梟那翻倍的力量。

　　正是因為知道玩家難以像魔術師一樣輕易爆發出越階的力量，他尤其注意梟可能會使用一些召喚魔法，時時防備，卻怎麼都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底牌。

　　近乎於同歸於盡的打法。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召喚門的光芒在減弱，梟的運氣就和他的人生一樣，真的很差。

　　直到現在，都沒出現過一隻領主級元素生命，召喚門只能依靠大量的召喚生物拖延住其他幾人的腳步。

　　此刻的梟半邊身體耷拉著，那一擊的代價在蔓延，他的實力近乎減半，基本沒可能殺死其他人，甚至打下去，一定會被他們斬殺。

　　他死定了。

　　但看著廢墟裡掙扎起身的李想，他卻感覺到一切都值了。

　　“別浪費力氣了，李想。”梟冷冷看他，“我知道你有災厄的超速再生能力，因此這一擊我特意參雜了對災厄有極大傷害性的輔助系魔法。”

　　是的，他還特意學了一種輔助系魔法，不過那倒不是為了可能發生的玩家內戰而學。

　　那還是他剛進階玩家後不久，滿腔熱情，想著日後有機會去災厄長城廝殺，不顧時間去學習的一種特殊輔助系魔法。

　　學會之後，就能將身體裡的魔法粒子轉化為對災厄有極大傷害的物質，萬一身死道消，即便自爆，也能拉一些敵人下水。

　　那時的他，純粹，自信，渴望著以人類玩家的身份建功立業，成為十大軍神那種人物。

　　可最後，到頭來，他沒去成災厄長城，再沒有過那種戰鬥，學來對付災厄的魔法，卻最後用在了一個小輩身上！

　　李想在被轟中時就感覺到了，這種特殊物質會大大延緩超速再生的速度，讓他短時間無法復原。

　　看了眼梟，李想舉起燼滅天堂，對準的卻是自己。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08 終響·不忿·父女

　　是不願意死在自己手裡，所以打算自盡？

　　梟冷眼看著李想，步步緊逼，沒有放鬆警惕。身為一名2級玩家，他的戰鬥經驗之豐富遠超在場其他人的總和，絶不會和新手一樣在陰溝裡翻船。

　　要是李想對玩家體系稍微瞭解一些，也不會被他暗算到了。

　　此刻的李想倚靠在廢墟裡的半邊斷壁上，臉色毫無血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角不斷滲出鮮血，身形微微弓著，燼滅天堂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的傷口。

　　槍身左側的白色圓輪慢慢轉動，停頓到了羅馬數字II上。

　　湛藍色形態代表著燼滅天堂還處於初始形態。

　　初始槍技II·絶對治癒。

　　藍色光芒瞬間穿透了李想的傷口，他突然朝自己開槍的舉動把其他幾人都嚇到了。

　　白靈冷喝一聲，真以為他是打算自盡，揮動著鬼影重重的赤紅長劍將周邊的元素生命體盡數斬落，然後對著某處陰影怒吼道：“你還在等什麼？！”

　　她的聲音極具穿透力，讓人忍不住捂上耳朵。

　　這一句話落在梟的耳中卻蕩起了巨大的漣漪。

　　果然還有人藏在暗處。

　　那是一個連他的感知都無法輕易捕捉的殺手，身體完美融入了陰影裡，卻又不是鳴緒。

　　眼前的李想驚變突起，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著，即便體內侵入了對災厄具有極大危害性的物質，依舊無法阻止藍色光芒在身體各個組織內的流轉。

　　“好強的治癒能力！”梟不是沒見過治癒系的魔法，可眼前的景象就像是被施展了高階治癒魔法一般，明明都是致命傷了，竟然轉瞬間就恢復如初！

　　砰！

　　起身的李想和梟再度撞擊在一起。

　　兩人一觸即分，在最原始的力量碰撞上平分秋色。

　　李想瞄準的是梟已經報廢的左邊身體，左手無力萎縮耷拉著，在這一擊之後徹底崩解，化為一灘血肉散逸在空氣裡。

　　梟在關鍵時刻，身體重心一個偏移，躲過了李想的攻勢，轉而單臂轟出，將右拳如同武器般砸出，狠狠敲打在李想的肩膀上。

　　李想飛舞出去，跌落在地，滾了好幾圈才將那股巨大的力量盡數卸開。

　　不愧是一名久經戰場的2級玩家，即便在身體一半毀壞的情況下依舊能扭轉劣勢。

　　梟失去了左手，左半邊身體也陷入了麻痹狀態，心臟在劇烈跳動，彷彿雷聲般響徹雙耳。

　　“去死吧。”白靈渾身浴血，從背後一劍刺來。

　　她剛才以拚命的戰法硬是從一堆元素生命體裡殺了出來，此刻原先的白色長裙已然染為殷紅，配上鬼吼不絶的赤色長劍，宛如一尊地獄走來的殺神。

　　令眾人顫慄。

　　狂暴的災厄氣息在背後襲來，梟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右臂猛地鼓脹起來，然後朝後方狠狠一拳，就將衝刺過來的白靈給打飛了出去。

　　那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地面劃拉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伴隨著白靈飛出的軌跡，將周邊搖搖晃晃，屹立不倒的建築群落盡數轟塌。

　　一幢幢樓房像是被炸燬了一般轟然倒坍，空氣裡瀰漫著各種塵埃物質，嗆得人口鼻發麻。

　　這一拳徹底廢了白靈的作戰能力，讓面對無數元素生命體的其他三人壓力劇增，再也無法抽出手去支援李想。

　　這一拳也同樣讓他們意識到了另一個戰場的不一般。

　　梟真的太強了，也只有李想可以和他正面硬戰，他們其他幾人同為準玩家，卻連參與這場戰鬥的資格都沒。

　　幾人裡天賦最高，實力最強的白靈被一拳轟飛，昏死過去，可見剛才和梟激戰的李想承受著多麼恐怖的重壓。

　　“還有一隻小老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出來呢？”梟冷笑著四處偵查，不得不說對方的隱匿功夫超凡脫俗，他接連搜尋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真正的藏身之所。

　　“自然是殺你之時。”李想沉聲，化作一道藍色光芒和梟再度交匯在一起。

　　以兩人為中心的區域發出巨大的爆炸，同時升騰起一道黑紅相間的爆裂火柱，火焰直衝天空，將暗淡的天色倏忽間照亮得如同白晝。

　　梟渾身氣血沸騰，在拚命燃燒著身體裡的魔法粒子，每一拳每一腳都包含著恐怖威能，還時常拋出一些奇怪的魔法，將李想一次次逼退，轟飛。

　　燼滅天堂的萬物淨化一擊又打偏了。

　　使用這把災厄武器太消耗能量，今天他已經開了三槍，身體裡積存的力量被抽去了一大半。

　　梟的少將制服在火焰裡化為虛無，露出高大軀幹下如同鋼絲纏繞在一起的肌肉，那些肌肉隨著呼吸慢慢蠕動，令人驚悚。

　　“基因戰士改造計劃。”面對李想疑惑的眼神，梟立即解答。

　　這是時計塔一次失敗的作戰計劃，一大批戰士因此喪命，只有極少數人倖存了下來。

　　月星靈的父親也是這個計劃的參與者之一。

　　如同他們這樣的倖存者都獲得了恐怖的體質和匪夷所思的力量，但這都是個例。

　　時計塔的本意是挖掘人類身體中的潛能，將它們盡數開發出來，作出一種新模式，讓無法成為魔術使用者的普通人也可以不依靠興奮劑等特殊藥物爆發出驚人戰力。

　　讓魔術使用者們可以藉此改善體質，登臨巔峰，甚至突破3級魔術師的絶對桎梏。

　　但從未提及過，原來參加計劃的還有玩家。

　　“這是一個愚蠢而悲哀的計劃，我的許多戰友沒死在前方戰場，沒死在災厄和異種手裡，卻死在了這種搞笑的研究計劃上！”

　　梟聲音響亮如雷吼，拚命發洩著心裡的怨氣。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不可以講的了。

　　“你們大概都不清楚這個計劃的真相。那只不過是高高在上的9級玩家對自己一些研究成果的試驗而已。高階玩家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者，他們可以肆意使用人類積存的資源，可以要求活體試驗，讓五大王座等巨頭滿足他們的一切欲求。”

　　“時隔許多年，我才從塔羅牌的人口中得知，這個基因計劃從一開始就被預示會失敗。那位大人根本沒有真正掌握基因密碼，他知道會失敗，會死很多人，但為了得到大量的真實數據，他還是申請了啟動計劃，讓無數人，像我這樣的人前仆後繼的為他效力，然後死在悲慘的藥劑之下。”

　　李想止步，靜靜看著他。

　　“活下來的人都是僥倖而已，根本不是成功的實驗體，我們的身體早就被破壞得不成樣子，這種扭曲變態的模樣和人類還有什麼關係？”梟深吸一口氣，自嘲般看了看肌肉蠕動的身體，“所以即便活下來，大部人也選擇了墮入災厄陣營，或者加入塔羅牌這樣的組織。”

　　“當然，也有幾個幸運兒得到瞭解藥。基因藥劑的解藥很少很少，即便當時的我快升任准將依舊求不到一份，但有人卻拿到了。譬如你熟悉的那位月家小姑娘的父親，他入贅月家，從月王手中得到了一份。”

　　原來是這樣。

　　“李想，玩家的世界遠比你想像的更加骯髒，我就是要將這些陰暗的東西全部告訴給你們，讓你們這些剛成為準玩家，對這一切還有希冀的小鬼徹底絶望！”

　　梟狂笑不止，回頭看著背後還在苦戰卻聚精會神聽著他們對話的幾人，以及臉色慘白的紀小意。

　　“世家聯盟，頂級巨頭，高階玩家，壟斷著這個世界的一切，卻什麼都不幹，只會剝削我們這些底層。你們拼了命往上修煉，到頭來不過是加入成為他們的一員而已。”

　　“紀家的小姑娘，你是紀山寒的女兒吧？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什麼會在災厄長城失手麼？知道你那天賦卓絶的哥哥是怎麼死的嗎？哈哈哈哈！”

　　梟停頓了下。

　　看著紀小意的眼睛。

　　“你的哥哥是我親手送到災厄嘴裡的，你的父親，也是我設計陷害的。”

　　背後的黑手是誰不言而喻。

　　但紀小意的雙眼瞬間泛紅，感覺體內不斷湧上一股股滔天怒意，這些年，因為這兩件事，她忍受了無數白眼，來自其他分家的嘲諷和虐待！

　　“你這個混蛋！”

　　“我還親手把自己的兩個兒子送進了災厄嘴裡，為的只是讓將軍從災厄手裡得到交易物品。”

　　梟的神色冷峻。

　　“自始至終，我們都不過是大人物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即便是你，李想，也不過是一枚比較漂亮的棋子，僅此而已。”

　　“終於捨得說出來了嗎？梟！”

　　女人的質問和怒嚎響徹空氣。

　　嘉爾·奈德麗一襲火紅色風衣從暗處走來。

　　躲藏在陰影裡的並不是她。

　　嘉爾的氣息梟從一開始就嗅到了。

　　即便不能參戰，周圍還是圍聚了好幾名親近李想的玩家，他們在觀察，在偷聽。

　　因此梟才會說這麼多話，看似說給李想聽，實際上是說給他們聽。

　　但聽到最後這一句時，嘉爾終於忍耐不住了。

　　要不是真心愛這個男人，她怎麼會以奈德麗家族最璀璨的掌上明珠的身份下嫁給一個區區的軍部准將！

　　要不是真心愛這個男人，她怎麼會願意給他生下兩個兒子，而他，卻將他們親手送進了災厄的嘴裡，然後將兩個別的女人的野種給偷偷帶來，騙了她那麼久！

　　女人的怒火燃燒起來，讓人恐懼，尤其還是嘉爾這種瘋女人。

　　李想下意識退散到一旁。

　　“你出賣我。”梟平靜的看著曾經最愛的妻子，心裡到底對她有多少感情，他自己都不清楚。

　　上過的女人太多太多，讓他都麻木了，至於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會存在嗎？

　　也許一開始就只是為了依靠她上位吧。

　　“呵。”嘉爾隨手拋出一個鐵盒子，盒子翻開，滾出一個黑乎乎的人頭，“你的姘頭我也帶來了，黃泉路上，一起走吧。”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梟眼中怒意一閃，那顆人頭是狂鐵生母，來自紀家的一個女僕，流淌著黑王血脈，卻被嘉爾直接殺了。

　　這女人是真的瘋了。

　　不顧黑王的威嚴，私自和李想暗通，現在居然還敢出手干預他和李想的戰鬥。

　　“放心，你們兩個作伴離開，然後我會把你們的骨灰分開，將她的拋向災厄陣營，你的，我會好好留下，放在床邊，然後讓你看看我人盡可夫的樣子。”

　　“讓你嘗嘗死後還不斷被人戴綠帽的感覺！！！”

　　嘉爾吼得歇斯底里，之前一直保持的理智早就崩塌，她等這一刻太久太久，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太美妙。

　　報復報復報復，在那天從李想和安德莉雅嘴裡得知真相後，她就一心只剩下報復了。

　　“當然，第一個就會找上李想，你看如何？”嘉爾催動出魔法符文，一步邁入戰場。

　　“你瘋了。”梟平靜看她，“現在加入戰場，你就越界了，卡塔斯兆菲委員會一定會把你放逐到災厄長城。”

　　“誰說我會親自動手？”嘉爾快意一笑，看著他背後悄然浮現的身影，“梟，死在親生女兒手中的感覺，一定不錯。”

　　梟眼瞳猛地一縮，背後的氣息如此熟悉，以至於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轉身一拳。

　　噗哧！

　　鋒利的短刃準確扎進他的心口，刃尖從心臟前端冒出，然後穿胸而過。

　　背後的於芷桐眼神漠然，將手裡的短刃狠狠一轉，徹底斷絶了梟的生機。

　　她潛伏了那麼久，等的便是梟失去防備的那一瞬。

　　暗殺需要驚人的毅力和膽魄，這些她正好都不缺。

　　至於父親什麼的，那種情感太過淡薄，從進入孤兒院到離開，於芷桐的身體裡就不存在什麼感情了。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為了自己，為了活下去，為了打造自己的豪門。

　　她的眼中只有李想的背影，要追上，要證明自己，要讓他知道，那時放棄她，背著野瞳離開時的那個背影有多麼的讓她傷心絶望！

　　可為什麼。

　　於芷桐鬆手，抹了抹眼睛，濕濕的。

　　這是什麼？

　　為什麼？

　　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乾了。

　　她不敢去看那個男人倒下後看來的眼神。

　　耳邊迴蕩著嘉爾忽然驟起的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就在於芷桐失去意識的剎那，李想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所以我知道，曾經多愛一個男人，轉變為恨意後，就會有多恨，但歸根結底，女人這種東西，再怎麼恨一個男人，最後還是會捨不得，轉化為更為熾烈的愛。”

　　嘉爾曾經的這番話在腦海裡響徹。

　　她撲在梟的屍體上不斷哭泣，然後發瘋般將那個女人的頭顱錘得粉碎，血色一幕在空氣裡擴散開，悲哀而淒涼。

　　“我承認你說的一切，但這不是你放棄前進的理由，正因為這個世界是這樣的，所以我才要繼續向前，將一切不公平，不合理，不乾淨的東西徹底淨化。”

　　李想看著梟的屍體，喃喃自語，

　　“極夜之後，黎明降臨。”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09 紛紜·收官·極夜玩家

　　梟一死，嘉爾·奈德麗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般，面色焦黃，抱著他漸漸冰冷的屍體不言不語。

　　哭過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遠處，化為蜘蛛般的痛苦女王拎著孔牧的腦袋慢慢走來，她的身下有著變幻的無數觸手狀機械臂支撐起修長的身體，機械臂慢慢蠕動，將她送到庭院。

　　咕嚕嚕。

　　人頭滾到李想腳邊，一名3級玩家就這麼被她斬殺了！

　　隱匿在暗處的幾名新極夜組織的玩家發出聲聲低呼，漸漸消失在陰影之中。

　　痛苦女王並非玩家，因此參戰不受干擾，但她的現身必將引起諸多高階玩家的矚目，而且她還頂著一張白莉莉的臉，讓人驚恐。

　　“我先走了，李想。”她也清楚這點，得到李想的回覆後，便瞬間鑽入了虛空裂隙，不知道去往何處。

　　在這個世界，她只和李想建立過精神連結，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去向，同時一旦李想遭遇致命危機，她也會不顧一切過來救援。

　　這也是李想深藏的底牌之一。

　　一直沉寂的夜幕緩慢劃開一道淡淡的口子，屬於清晨的微光一寸寸照射到大地之上。

　　天亮了。

　　天空中的魚肚白顯露一角，照耀著這片軍事基地，巨龍族和精靈族在善後，遍地的人類戰士屍體如果不處理乾淨，過幾天就會腐爛，造成瘟疫，蔓延開，對普通人的城鎮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半人馬一族的女王莎娜和她的女兒迦娜帶領一群女半人馬戰士急匆匆趕來庭院。

　　對她們而言，李想是大恩人，比統御她們的巨龍族更加值敬重，在完成了分配好的任務後，莎娜就忍不住趕來支援李想。

　　“李想大人！”裸露上半身，身材姣好的半人馬女王手執三叉戟急忙趕來，她後面緊跟著的迦娜則是握著碧綠色長弓。

　　“莎娜女王。”李想微笑著點頭，這是當初的約定，他幫半人馬一族製作了大量淨水器，而她們則會在最危急的時刻趕來援手。

　　莎娜確實帶了半人馬一族最精鋭的女戰士過來，也是翡翠之森唯一一個傾巢而出前來援手的種族。

　　離開了翡翠之森後，她們決定定居在0126號城市，成為新極夜組織真正的一員，區區淨水器根本不是問題，李想能夠為每一名半人馬少女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而且，在自我進化之後，他和蜜梨就有在通訊儀上聊過，覺得可以嘗試下不同物種的結合，說不定能哺育出更強大的混血後裔。

　　生殖隔離一直是阻礙著各個種族進化發展的自然法則。

　　不過實際上，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當基因足夠強大，就有打破生殖隔離的可能。譬如巨龍族中的混沌巨龍，黑龍等邪龍一脈，它們會和翡翠之森的許多下屬種族結合，誕生出各種亞龍族後裔。

　　亞龍族的實力自然無法和巨龍族本身抗衡，但一般都會比母系所在的種族強一些，這麼多混血個體中偶爾會出現一兩個天賦卓絶的超強血裔，它們的實力甚至可以超越巨龍。

　　以此類推，人類玩家和魔術使用者未必不能做到這點。

　　在過去，這種理念一直被當作邪典看待，而且以人類玩家的自負心理，是看不起任何比自己實力差的個體的。

　　他們只和玩家結合，這樣也造成血裔誕生困難的問題。

　　但魔術使用者們就不一樣了。

　　他們沒有那麼高的要求，自身實力也夠強，不過從前無論是人類這邊，還是遠古種族這邊都很排斥這種事情。

　　偶爾有聽聞類似的禁忌之戀，誕下的後裔都很強，但由於混血不被認可，無論是人類還是遠古種族都不願意接受這種孩子，以至於他們大多墮入災厄陣營，化為異種，或是遠遁災厄長城，成為炮灰。

　　這種觀念，至今還存在兩方之間。

　　可李想隱隱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感。

　　蘭斯洛復生，白莉莉也隨時可能復活，而那位不知名存在找上了自己，也許真正的大戰即將開始，那麼多一分戰力，都是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他和半人馬族的關係最好，因此才偷偷和莎娜說起這個，莎娜一口答應下來，將種族遷徙到0126號城市，如果真的有人類和半人馬相愛，她不會反對。

　　其實對於半人馬這種特殊的母系種族來說，繁衍一直是個難題。

　　男性半人馬沒有戰鬥力，血脈稀薄，只會起到中和血脈的副作用，長此以往，半人馬一族會越來越弱。

　　弦月和李想提過，月家作為母系家族能成為五大王座之一，靠得不僅是月王那恐怖的9級玩家血脈，更主要是，從前至今，月家的本家人只會和帝族結合！

　　強強聯手，血脈會更加強悍，才能繁榮至今。

　　月王沒有丈夫，卻有四個女兒，就是因為她的男人其實在帝族。

　　同樣，作為本家的四名嫡系繼承者，她們的婚姻早已被釘死，只能和帝族之人結合。

　　不僅如此，月家一些有才能的女孩都必須為帝族誕下至少一名子嗣，那之後才有自己的擇偶權。

　　這聽起來荒謬不已，但卻是帝族一直以來的絶對命令。

　　月家就是帝族的後宮。

　　為了家族的繁榮，她們不得不這麼做。

　　一代又一代，恪守生生不息的家族族語，入贅進來的丈夫也不得不戴好這頂綠帽子。

　　不過帝族人脈稀少，而且一般誕下一名子嗣後，就不再和月家的妻子相見，只是將孩子帶回帝族。

　　只有本家的人誕下的女兒才會被送回月家，作為下一批的孕育種子培養。

　　帝族賦予了月家無上的力量，同時也讓她們深深忌憚和害怕。

　　那時月星靈和弦月在他面前提起帝族差點遭遇反噬也是因為無形的禁制。

　　但隨著時間推移，帝族的限制似乎越來越弱了。

　　之前緋月半開玩笑般讓新月嫁給李想，就是為了幫姐妹找個好丈夫，據說帝族已經將近半年沒有任何動靜了！

　　不管帝族方面的事宜，李想倒是從帝族和月家的聯姻裡看到了新種族的希望。

　　也順帶可以解決半人馬一族的歷史問題。

　　“麻煩各位了。”李想一一致謝，讓翡翠之森的遠古種族們幫著善後。

　　嘉爾從悲傷裡緩了過來，看著梟的屍體被收走，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李想：“跟我來下。”

　　李想看了眼還在怔怔發呆的於芷桐，似有所感，點頭跟上了嘉爾的步伐。

　　兩名玩家的密談，誰也不敢輕易過來窺伺，在陰影裡的那些玩家也在痛苦女王現身之後就退散了。

　　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留下來只會妨礙李想善後，沒人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兩人來到了一塊兒非常靜謐的空地，抬頭看著慢慢升騰而起的驕陽，過了許久，嘉爾才蹦出一句話來。

　　“波耶厄斯......她之前叫于芷桐？”

　　“是，在孤兒院時，她是唯一一個自己帶著名字的孩子，據說被送來時，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銘牌。”李想回憶著，不過這事情也是幾名護工醉酒後無意間說的，至於那塊銘牌早就被他們拿去當了換錢。

　　“於，是梟真正的姓氏，只是被賜名為梟後，他就再也沒有提及過這個平民之姓。”

　　李想身體微微一震，似乎抓到了什麼辛秘。

　　“而芷桐這個名字，是那個女人自己的名，白芷桐。如果不是刻意去翻找白家的族譜，恐怕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擠在角落裡的女人。”嘉爾苦笑，眼神無光，“要不是偶然間從那幾個護工嘴裡得知了銘牌下落，我也不會知道這個隱匿的真相。”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見到波耶厄斯時，確實是被她的過人戰鬥天賦和直覺所吸引，在調查她身世時才發現你們來自同一所孤兒院，當然這不是什麼辛秘之事。本能告訴我，她如此恐怖的天賦必定不會是個默默無聞的孩子，我就去調查了下那個孤兒院。”

　　“被燒燬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兒院，裡面的孩子除了你們三人外也沒有其他特別的了。應該就是巧合無疑。但在搜尋的過程中，我意外得到了那枚銘牌的下落，經過多方運作到手後，我確信，那是白家特有的白玉銘牌！她的父母裡有一個是白家人。”

　　說到這裡，嘉爾停頓了下，長長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

　　“那個女人，恐怕才是梟真正難以忘懷的一個吧！白玉銘牌並不珍貴，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每一個為了政治而被推出去聯姻的白家女人都會得到一塊。自然，多方查詢下，白芷桐就落入了我的眼中。”

　　白芷桐真的是一個胸大無腦的普通女人，她太普通了，卻可笑的被兩個強大的男人視為摯愛。

　　奧賽羅大將和梟同時愛著這個女人，因為是普通人，她無法為大將生下子嗣，反而讓奧賽羅大將感到無比愧疚。

　　偏偏是她，卻給梟留下了唯一真正有天賦的後裔。

　　可惜這個女人太傻，太無能，誰都不敢說，將孩子就這麼送去了孤兒院，這一切都落在紀斬血眼中，成為了日後要挾梟的手段。

　　“難怪，他會毅然和我交易，以孔牧的命還有他自己的，換求這一戰，以及保留十大軍團火種，還特意留給於芷桐。”

　　這點始終是李想無法理解的一點，即便於芷桐是嘉爾的繼女，和梟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將最後的軍團留給她！

　　本來於芷桐這次要分五成，但按照梟的遺願，會全部留給她。

　　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嘉爾......她在早就知情的情況下還讓一無所知的於芷桐親手弒父！

　　這就是女人的報復嗎？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李想看向她，一直瞞著他們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真相對於芷桐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我累了。”嘉爾看向他，淡淡說道，“我只想讓他死，讓他死得痛苦，死不瞑目，可最後卻發現，殺了一個紀家的女人，還有千千萬個。他到死，想的還是自己的孽種，和我一點兒都無關。”

　　“你們的身份差異，注定讓他無法從你身上得到慰藉。比起你，紀家那位和白家那位，都更接近他，同樣不得志，被命運捉弄。”李想嘆氣，“而且白家那位，聽你的描述，更加符合一個強大男人的口味。”

　　傻白甜。

　　強大的男人不怕沒有女人，更怕自己的女人太厲害，傻白甜，一心一意愛自己的這種不好嗎？

　　像他和鳴緒這樣的戀人，實在太難找出第二對了。

　　“也許吧。總之這次事件後，紀斬血失去了左右手，一定會瘋了般對付你，我不希望波耶厄斯成為他手裡的另一個工具。他鋪墊了很久，一定有證明她是奧賽羅大將女兒的辦法，那個白家的蠢女人不敢反抗的。”

　　奧賽羅大將，軍部第一軍神，9級玩家。

　　這樣的存在，一旦因此親近紀斬血，就是李想的無盡噩夢了。

　　“那我能怎麼做？如果奧賽羅大將真的信了，難道我還把真相告訴他？”李想看她，“這樣的話，她就死定了！”

　　“不然的話，你就死定了。”嘉爾冷冷看他，忽然輕笑，“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敵人。能看到你和梟一起死掉，我會很高興，很高興。”

　　“選擇吧，李想。揭發這個事情，我也有足夠的證據，這樣死一個於芷桐，還能讓奧賽羅大將徹底與紀斬血翻臉；或者什麼都不說，讓她成為奧賽羅大將名義上的女兒，同時作為回報，他也會站到紀斬血一邊。”

　　“不用指望她會站到你這一側哦，李想。”嘉爾補充了一句，“你比我更瞭解她的性格。得到了梟的財富和軍團，又得到了奧賽羅大將的支持，她的未來不會比你的妹妹李野瞳差，她心裡的渴望與烈火遠比你們都要火熱。”

　　“她不會幫你的。”

　　說完這些，嘉爾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只要李想願意，叫住她，就能完美收官。

　　但他什麼都沒說，靜靜看著嘉爾離去的背影。

　　“我和梟不一樣，恐怕讓你失望了。”李想輕笑了下。

　　嘉爾的身體猛地一顫，然後背對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那麼就祝你好運了，新極夜組織的領軍人，極夜玩家。”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一集 梟首之戰 010 寒陸·人類之光·新的征程

　　等李想回到基地時，於芷桐已經帶著十大軍團以及屬於她的那一份悄然離開了。

　　前來助拳的幾人也一個接著一個登上浮空艇，不再摻和後續的收尾事情，白靈透過浮空艇的機械窗看向大地，目光停留在李想蕭索的身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白彌茶吃飽喝足，抹了抹嘴巴，湊到她身旁笑道：“白靈姐，既然這麼擔心他，不如直接留下算了？”

　　“我們終歸還是白家的人，走不掉的。”白靈搖頭，掃了她一眼，笑著回應，“既然你也捨不得，為什麼自己不留下。”

　　“我、我哪有捨不得！”白彌茶臉色微紅，擺手退閃到一旁，“反正過幾天就會一起去往寒陸的玩家基地。”

　　“也是呢。”白靈點頭。

　　作為一名準玩家，在災厄女神公佈結果之後，會被集中在一起，由一名9級玩家親自護送到寒陸，那裡是所有的玩家明面上的根據地，只要成就玩家序列，就能獲得一處封地，準玩家們也是在那裡進行進階訓練，直到順利晉陞到1級，分配好玩家支援小隊後才能離開寒陸，返回其他大陸。

　　沒過幾天。

　　梟和孔牧率軍夜襲新極夜某處基地，卻被絶地反殺的消息就傳遍了玩家圈子。

　　剛隱退不久的孔中將氣得七竅生煙，孔牧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已經登臨3級玩家境界，未來傳承他衣鉢的機率極大，卻死得不明不白。

　　為了讓孔家能延續輝煌，邁向更高的山巔，他不惜脫離白家的控制，投身到紀家名下，可這才不到半年，孔家就遭到了接二連三的打擊。

　　年輕一代頗有天賦的後裔被李想屠殺殆盡，現在連中生代的掌舵人都死在了外面。

　　孔家這是要被斷根了！

　　元氣大傷之後，別說再進一步，孔家要保持住現在的地位都還得仰仗紀家協助，年至耄耋的孔中將不得不再度出山，維穩家族內部。

　　怕是沒有幾十年緩不過來了。

　　偏偏當他提出訴訟，要徹查孔牧之死，得到的結果卻是並無其他玩家參戰。

　　新極夜組織以及外部來的巨龍王和妖精王都否認了斬殺孔牧之事。

　　卡塔斯兆菲委員會裡最具權威的9級神秘學魔法師卡特琳娜出面證實了這個結論。

　　她的神秘之眼能洞穿一切謊言，調查的結果屬實，讓孔家人徹底崩潰。

　　同時也讓其他家族忌憚不已。

　　孔牧是一名3級玩家，他們一群準玩家聯手殺死梟也就算了，再帶上孔牧，沒人相信。

　　說明在新極夜裡，還有超脫於規則之外，且非玩家的頂尖戰力。

　　難道是災厄？

　　可人類與災厄根本無法交流溝通，即便是那些擬人化的災厄，他們也不會聽命於人類，去幫人類做事。

　　孔牧之死成了個謎團，卻也讓許多勢力不再敢小覷這個逐漸崛起的新勢力。

　　李想能拉攏一大批准玩家，單單是這個號召力就讓人忌憚不已。

　　翡翠之森也加入了新極夜組織，遠古種族願意離開棲息地和人類居住在一起，這事簡直匪夷所思。

　　但它們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和人類關係也還不錯，因此反對之人極少。

　　一週後，事情漸漸平息，在最高的星空區，一道紅線如長虹般划過天際，迅速穿過大陸與大陸之間的裂隙，一路向南，俯衝而下。

　　七大陸互相懸浮，位置總是在交替變化，纏繞著它們的災厄長城宛如絲綢般附著在邊緣地帶，抵禦著來自外圍海洋的災厄。

　　雖然七大陸一直在漂浮轉動，但是其中的寒陸和北陸則是一成不變，一個永遠處在最南側，一個永遠懸浮在最北側。

　　寒陸是一塊面積達到1400萬平方公里的超級大陸，在七大陸中處於第五，面積大於歐陸和海陸。

　　從天空中俯視而下，偌大的海陸像是一塊完整的披薩，上面交錯縱橫的建築群落是披薩上的裝飾蔬果，錯落有致，此起彼伏。

　　因為這裡是所有玩家的明面根據地，所以禁止任何未經允許的人員出沒。

　　大地上的建築風格千奇百怪，玩家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在領地上建造起一個小群落，裡面住著他們安插的人員，可以說是無數非玩家之人最憧憬的神秘場所。

　　作為這次領航人的奧賽羅大將身材魁梧，軍部制服上掛滿了各種璀璨的勛章，被稱為軍部五虎將之首。

　　另外四人分別是紀斬血、白准以及南方鷹派和北方獅派的兩位代表大佬。

　　他用手指點了點底下一座黑山之巔上的絢爛城堡群落。

　　古堡宏偉壯麗，綿延巍峨，覆蓋了整個山巔，主樓之間通過浮空拱道和分佈在四周的輔樓以及天橋相連。

　　每一條拱道都長達數萬米，下面便是深不見底的淵壑，寒風凜凜，吹拂著浮空艇，要不是這艘大陸級浮空艇經過改造與加固，恐怕還承受不住星空區如此恐怖的狂風吹襲。

　　而位處於星空區還能清晰看到這個古堡群落，可見這座黑山之高。

　　在它之下，才是無數各異的玩家基地，棲息著他們的玩家團隊。

　　“有幾點，要謹記。”奧賽羅站在大廳中，周圍站滿了通過此次玩家考核的準玩家們，“第一，未經允許，不能擅闖任何玩家基地；第二，準玩家期間任何離開寒陸的訴求都必須先跟災厄女神系統報備；第三，有關寒陸的任何信息不能洩露到其他大陸上。”

　　“是！”在場的228名準玩家齊聲回應。

　　奧賽羅滿意地點了點頭，浮空艇在進入到寒陸邊界後，立即降低飛行高度，朝著古堡主樓綿延而出的一條拱道飛去。

　　拱道盡頭是一片巨大的廣場，上面停滿了各種大陸級浮空艇，堪稱最豪華的停機坪。

　　廣場周圍，立著環形的近百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李想看到了五王、夜王以及極夜他們的身影，除此以外，那天襲擊燈塔的雙月領主和吞天翼王也在其列。

　　“這裡一共有九十六座巨型雕塑，是人類陣營迄今為止出現過的每一位9級玩家。無論他們後來如何，是否已經隕落，在這裡都會永遠留下一座雕像，供後世玩家行禮瞻仰。”

　　奧賽羅嘆了口氣。

　　他也是其中一員，當年，他也曾和這些準玩家一樣被一名9級存在帶到了這裡，和他們一樣面對著無數雕塑鞠躬行禮，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在此豎立起屬於自己的一尊雕像。

　　時光悠悠，轉瞬間，身旁的老朋友幾乎都死光了。

　　或是老死，或是瘋掉，或是隕落在與災厄的戰鬥中。

　　可他們留下的印記不會消失，會和這些屹立的玩家雕塑一樣永遠活在人類歷史之中。

　　這裡就是準玩家進修的秘密學院——人類之光。

　　能來到這裡，意味著真正接觸到了人類陣營最核心的力量，才有資格瞭解一些辛秘之事。

　　跨入這扇門，才代表著真正進入了玩家圈子，和之前的世界徹底割裂了。

　　眾人肅穆。

　　“行禮，鞠躬。”奧賽羅的聲音滄桑悠遠，說完之後帶頭鞠躬，之後是齊刷刷的行禮鞠躬聲。

　　“我就送你們到這了。”奧賽羅讓接引者帶著228人進入人類之光，自己卻是站在廣場上一動不動，“對了，李想先留下。”

　　其他人沒有停留，就算心裡有好奇，也不敢在一名9級的至高存在面前表露，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順著拱道朝古堡跑去。

　　李想一人獨自站在風中。

　　他的視線始終定格在兩尊非常熟悉的雕塑上。

　　少女瀟灑不覊，少年沉默寡言，一個手執黑色長劍彷彿一切都能劈砍開來，一個坐在機械操作台前，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

　　雕塑是將這些先輩成為9級時的樣貌描繪了下來。

　　“這是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奧賽羅並不忌諱，徑直走來，高聲說道。

　　這兩人的名字在其他大陸宛如禁制，根本不能提起。

　　“說起來，我第一次見你母親時，就是在這裡。那時候的玩家考核並不完善，所有修煉體系也沒有如今那麼系統，我們每個人的修行都像是在黑夜裡摸索，只能靠自己和老師的經驗來研究前行。”

　　奧賽羅繼續說著。

　　“雖然只是過去了短短幾十年，卻彷彿數個世紀般，讓人感慨啊。不過成為玩家的修行，本就是非常個人的事情，即便現在教育制度完善，也不見得培育出了更多玩家。”

　　這點李想也很贊同。

　　數百年前，災厄女神系統降臨，第一批玩家誕生之後，人類紀元開始正式進入玩家時代。

　　幾百年來，人類的進化之途一點都不順暢。

　　老一批的玩家死去，新玩家誕生，每一個都是依靠著自己的天賦在修行。

　　要不是多年前源質提取技術和魔術體系確立，人類紀元也不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還有西洛公爵對機械方面的推進，將人類文明往前推動了數個時代。

　　縱使如此，在有完善的一套教育體系之下，玩家的數量始終無法突破一個大規模。

　　有太多意外了。

　　“所以我們很珍惜每一個玩家，讓他們在成為準玩家之時就來這裡進修，明確自己的真正義務，希望他們能為人類的存續燃燒最後一絲光。”

　　這是人類之光創立的初衷。

　　可惜事與願違。

　　有人類的地方就有鬥爭，就有權力的搶奪，資源的霸佔，以及各種各樣私人化的情緒。

　　玩家墮落的例子數不勝數。

　　有的為了權力而活，有的為了家族延續而拚命，也有的為了一己之私荼毒生靈。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

　　“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便是玩家之間的內鬥，可惜即便到了我這個層次，爭鬥依舊無休無止，更何況你們呢。梟和孔牧的具體死因我懶得去過問，也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我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干涉你的存在，紀斬血也好，我的女兒也罷，都不是理由。”

　　奧賽羅特意將他叫到這裡，就是為了表明態度。

　　他確實將於芷桐視為女兒看待，紀斬血是怎麼做到的，無從考究。

　　但奧賽羅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幫助紀斬血和李想為敵。

　　“他們和你比起來，真的太狹隘了。”奧賽羅冷笑，“他們在小看人類，小看玩家，小看我。”

　　“多謝將軍。”李想微微鞠躬，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不必謝我，這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並不是所有的9級都和我一個念頭。”奧賽羅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雕塑，“希望未來，這裡也能有一座屬於你的雕塑。”

　　“會有的，而且不會來的太晚。”李想自信地一笑。

　　兩人背對著離開，他朝著拱道快速奔跑，山風呼嘯，下面是無盡的深淵，前方究竟是光還是黑暗，李想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他這要一步步走著自己的道路，走向自己的理想即可。

　　拱道的另一頭便是人類之光的大門，沒有任何絢麗可言，也沒有什麼牌子，就是一扇簡單的門，接引者也是一名玩家，他沉默看著李想，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兩人前行，接引者獨自為他講解一些有關人類之光的東西。

　　“這是一所秘密培訓學院，準玩家會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密訓，所有老師都是玩家，將會按照職業分班，1級玩家的標準是徹底掌握基礎魔法符文、暗殺刺青、第一層信仰源泉，其中魔法師要學會至少一個與魔法符文契合的魔法，暗殺者要學會第一套暗殺技，守護者則需要徹底掌握守護之盾。”

　　“所有玩家與災厄相關的知識都會在人類之光裡學習到，學員之間不可爭鬥，沒有禁令，晉級前不可離開學院。三月期滿，將會去挑選領地，在災厄女神系統處正式註冊，並分配玩家支援小隊。”

　　“那之後，請盡情享受屬於你的玩家之旅。”

　　“另外，所有人類陣營貢獻點都可用來兌換玩家相關的物品，包括魔法、暗殺技等，甚至是災厄武器。”

　　“院長大人是光之女祭司凱特琳娜大人，請您在熟悉之後去院長室一見。”

　　李想點頭，再回頭，接引者已然消失不見。

　　他抬頭，一個嬌小熟悉的黑色俏影靜靜坐在一處欄杆上，雙腳微微蕩漾，黑色小皮鞋往上是過膝絲襪，目光看著底下無盡深淵，似乎在苦惱著什麼。

　　直到看見門口的李想，她才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笑著，腦海裡同時迴蕩起當初的誓言。

　　“我會和你一起變強，成為最強。”

　　山風吹過李想的臉頰，將黑髮吹拂起來，露出堅毅的面容，他看著鳴緒，伸出手掌。

　　兩人隔空擊掌，笑聲響徹深淵。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二集 人類之光 001 交談·典禮·密會

　　李想和鳴緒漫步在人類之光學院內。

　　進入大門之後，這片天地豁然開闊，綠草如茵，鳥語花香，完全不像是一個建造在山嶺絶顛的封閉建築。

　　兩人並肩而行，鳴緒輕聲哼著不知名曲子，似乎心情很不錯。

　　“能再見到你，真開心。”鳴緒很少主動表達情緒，可站在李想身邊，心裏邊總是會產生一過莫名的躁動，想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告訴他，讓他瞭解，讓他知道，讓他守護。

　　“我也是，那件事，你不會怪我吧？”李想輕輕勾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微笑著看她，“沒有叫你一起。”

　　他說的自然是和梟那一戰。

　　如果這一戰鳴緒參與，那梟的勝算是會更大幅度降低，但他思慮再三，考慮到鳴緒的立場，還是沒有叫她。

　　“生氣吶，很氣哦。”鳴緒緊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則是不斷揮動著小拳頭，鼓著嘴瞪他，“還想問你為什麼不叫我呢。”

　　“傻瓜，你是冬零王欽定的繼承者，要是參與到我的事情中來，那咱們明面上的偽裝也算是徹底崩塌啦。”李想敲了敲她的小腦瓜，哈哈大笑，“五大王座絶不干涉其他勢力的爭鬥，且這是我和梟的宿怨，新極夜和紀斬血的恩怨，你該以什麼身份來參與呢？”

　　“你的女朋友呀。”鳴緒紅著臉，小聲回答，“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問題是，其他人不會這麼看。他們只會將我們聯想為新極夜和冬零家的結盟，這對於五大王座和三大巨頭都不是好消息。”李想頓了頓，搖頭，“五大王座之所以能超然在外，就因為五王至高的實力，以及他們各自分割一塊大陸的默契，除此之外，卡塔斯兆菲委員會的居中調和也起到很大的作用。”

　　“這個平衡點不能被隨意打破。否則人類陣營將會陷入無止境的內亂中。”

　　“好複雜......我只是想幫你。”鳴緒皺眉，講到政治和權力鬥爭，她就完全無法理解了，可既然李想都那麼說了，她也只好默認。

　　“對了，有關帝族，你知道多少。”

　　“帝......族？”鳴緒歪了歪腦袋，眼神中透露著疑惑。

　　看來她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想簡單介紹了下這個神秘種族和災厄女神的聯繫。

　　“這麼說來，帝族一直通過掌控災厄女神，控制著七大陸。”鳴緒深吸一口冷氣，對於七大陸的人而言，災厄女神便和真正的神靈無異，是引領著人類從滅亡邊緣走向繁華的存在。

　　難道連災厄女神系統都只是傀儡而已？

　　“不一定。只能說帝族的舉動和災厄女神的關聯性極大，兩者往往會同時有動作。要是以前，確實是帝族掌控著災厄女神，可現在......不好說了啊。第一夫人殿下還沒達到9級層次，因此沒有前往災厄女神所在的新世界接受刷新，她不清楚帝族的真實情況，因此也沒和你說。”

　　至於災厄女神和帝族現如今的狀況，恐怕只有親自去新世界才能知曉，抑或者詢問與帝族最密切相關的月家。

　　“對了，你在虛空世界得到了什麼玩家載體，好用嗎？”李想將話題從帝族轉移了過來，在人類之光談論這些，說不定會被有心人聽去。

　　鳴緒攤開掌心，粉嫩的手心處靜靜鑲嵌著一枚暗殺刺青。

　　一團不斷翻滾潰爛的巨大雲霧，有時雲霧可能會聚合在一起，形成駭人的身體器官，黏滑的黑色觸手，滴著粘液的嘴，或扭曲的短腿，腿末端是勉強可以被稱為“羊”蹄的黑色蹄子。

　　這種造型的暗殺刺青李想還是第一次見到，光是注視就讓他覺得精神一陣莫名混亂，刺激性太強，不知道是怎樣的災厄才會擁有這種本體！

　　李想收斂目光，暈眩感才稍微有些退卻。

　　暗殺刺青千千萬萬，全部都是將一些災厄的本體禁錮於其中，將其力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給予玩家，因此暗殺者最接近災厄，也最容易在後期瘋狂至死。

　　鳴緒本身就擁有無數災厄臟器，身體災厄化程度可能僅次於費鈺景、第一夫人和李想，能吸引到這種異形暗殺刺青倒也不是沒可能。

　　【萬物之母神，森之黑山羊】

　　一個古老而滄桑的聲音在李想腦海裡忽然響起。

　　他攤開掌心，燼滅天堂代表的狙擊槍虛影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可名狀的虛無存在，彷彿聯通了時空，過去、現在、未來盡在其中，萬物化為虛無，虛無變作萬物。

　　是那名至高存在的本體！

　　李想一瞬間就理解了，但很快，一恍惚，掌心又化為了狙擊槍的虛影。

　　難道它在告知自己鳴緒這枚暗殺刺青的來源？

　　“你掌握了其中的暗殺技了沒？”李想問道。

　　鳴緒思考了下，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

　　“它很奇怪，沒有化為任何神秘物質，好像除了增強我的體質外就沒有其他功效了。可在融合時，我的一切魔術相關物質都爆裂了，確確實實成為了一名暗殺者。”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我好像可以和災厄對話？”鳴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在虛空世界遇見過一隻遊蕩的巨型災厄，它的等級至少在C級之上，說明只有6級玩家才能與之對抗。可它，我能聽懂它的聲音，它的呢喃，它的一切。”

　　“它叫我母親。”

　　李想身體微微一震，不知道為何想起來那個原先寄宿在樓蘭王體內的小女孩災厄，她叫自己哥哥，嘴裡也有一個母親，從燈塔事件看，她分明是白莉莉弄來吸收死海災厄氣息，想要化形為君主級災厄。

　　母親，白莉莉，還有這神秘的暗殺刺青，究竟有什麼聯繫？

　　能讓給予他燼滅天堂的那位至高存在甦醒，轉告來歷，鳴緒手中的暗殺刺青，那位本體存在恐怕也是一位遠超君主級災厄的恐怖存在。

　　比起人類和災厄的鬥爭，它們的戰鬥應該在更高維度進行，現在的李想怕是根本無法理解。

　　它們為什麼會開始選擇代言人？

　　那位存在挑選自己是為了淨化一切異端，將那些打破平衡的東西全部清除乾淨，那這位呢，它選擇鳴緒是準備幹什麼？

　　萬物之母神，森之黑山羊。

　　孕育一切的大地母親？

　　先清除，再孕育。

　　李想似乎抓到了什麼，又什麼都聯繫不到一起。

　　“算了，反正這枚暗殺刺青很強就對了。”李想摸了摸她的腦袋，只要鳴緒還是鳴緒，就沒什麼問題。

　　人類之光唯一位於最高點的鐘樓驟然奏響，準玩家的入學典禮即將在廣場開啟。

　　兩人相視，立即跑向廣場。

　　廣場上早已搭建好了高台，228名準玩家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站在廣場中央，周圍站立，維護秩序的全部都是玩家，其中不乏一些李想熟悉的人影。

　　白靈等和他關係緊密的一批准玩家圍聚到了他的身側，一時間成為了廣場中最顯眼的一道風景。

　　白靈、白彌茶、紀小意、紀若雨、冬零鳴緒、趙凌空、弦月、白獅虎、李想，這九人是近些年年輕一代裡最知名的佼佼者們。

　　其他準玩家與這邊相比瞬間失色不少，在玩家考核時，他們也是不斷在獵殺其他世家子弟，是為數不多能挑選心儀玩家載體的魔術師。

　　大部分人只要能僥倖得到一枚玩家載體，就潛藏起來，坐等考核結束，回勢力潛心融合，也不會去計較到底合不合適。

　　畢竟成為玩家才是第一要務。

　　隨著一艘艘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浮空艇依次落下，數名單單只是虛影就如小山般巍峨的玩家從中走出。

　　半空中升騰起一個個絢爛的高大王座，每一個座位上都坐上了一個巨大虛影，他們的面容被遮蔽，彷彿虛幻的影像，卻又實實在在傳遞出各種恐怖氣息。

　　這些都是當下七大陸最頂尖的玩家！

　　至高的9級存在！

　　李想眯起眼睛，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9級玩家。

　　在場的準玩家們心潮澎湃，這些身影裡不少都是他們曾經憧憬羨慕的對象，此刻一一現身，是對他們這些年竭力奮鬥的最好肯定。

　　“此次出席典禮的有來自時計塔、威賽克斯、卡塔斯兆菲委員會、五大王座以及其他勢力，一共12名9級玩家。”院長光之女祭司凱特琳娜本人也是一名9級玩家，位列卡塔斯兆菲委員會第十席，是一名9級神秘學魔法師，同時也是塔羅牌愚者派那位除了魔術師牌外最神秘的女祭司牌持有者。

　　凱特琳娜一頭銀白長髮披肩而下，穿著寬鬆的純白修女服，手裡拿著一根巨大的權杖，宛如神之巫女，高高端坐在最中間的王座之上。

　　她也是唯一一個不是虛影降臨的9級玩家。

　　據說上一次的夜雨行動，塔羅牌的女祭司牌持有者遭受重創，她是當初僅次於極夜和蘭斯洛的存在，在她重傷之時，邪首派才悄然崛起，有不少人想找到女祭司藏匿的地方，卻始終無功而返。

　　要是能趁一名9級玩家重傷時將她殺死，得到的好處是無可估量的。

　　畢竟登臨9級之後，除了戰死和老死外，幾乎沒有別的可能。

　　自從白王強勢掌權之後，他就嚴禁9級玩家內鬥，除非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上次黑王帶著雙月領主和吞天翼王，也只是進行試探，要真和極夜魔法師打起來，白王便會出手。

　　沒有任何一個9級能抗衡白王。

　　這是公認的事實。

　　“原來她一直待在人類之光裡修養，這裡是絶對不會有人猜到的。”李想暗暗敬佩，女祭司這一招不可謂不大膽。那些和塔羅牌有仇的9級玩家分佈在各地，但絶不會來人類之光動手。

　　這是人類玩家的根基，在這裡殺人，就意味著徹底和白王決裂。

　　白王之威，無人不懼。

　　不過這次，即便五大王座是此次玩家考核的最大贏家，人類之光的開院典禮卻沒有五王的身影。

　　當初愚者派的會議，有不少大阿卡那牌持有者反對李想繼承愚者蘭斯洛的位置，而極夜和女祭司力排眾議，成為他最忠實的支持者，再加上維納斯和艾瑞斯這兩個瘋子，才讓李想在沒成為3級魔術師前就穩住了愚者派的內鬥。

　　現在他終於成為了玩家，恐怕塔羅牌那邊也會在近期聯繫上自己。

　　就是不知道女祭司這次單獨召喚自己有什麼事情。

　　明面上，她俯視著所有準玩家，並沒有特意將目光降落在李想頭上。

　　“此次玩家考核，因星空亂流而變動極大，你們能從無數參與者中殺出，成功晉陞為玩家，這便是對你們這些年努力的最好回饋。”

　　女祭司的聲音清冷高遠。

　　“人類之光是人類陣營針對準玩家們設立的學院，為期三個月，各位將在此學習一些有關玩家的知識，三月期滿，就能順利畢業，成為牧守一方的人類玩家。在這山腳下，有無數空餘的領地等待著新的主人，你們可以隨意挑選，只要上報給負責人，就能被批准，先到先得。”

　　“其次，本次修習的內容主要以理論為主，沒有太多難度，至於晉級所需的條件，你們掌握了玩家載體後，將其徹底消化只是時間問題，不必擔心。另外，在修習期間，是不可以隨意離開寒陸的，不過在寒陸各地，你們可以盡情遊覽，但不要擅闖其他玩家的領地。”

　　聽上去像是度假一般。

　　李想還以為會有多麼緊張的學習呢，看來晉陞為玩家之後，更重要的是個人圈子，以及自我修行。

　　想讓高階玩家指導，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除非對方和你關係匪淺，還是同一個職業。

　　“你們的住宿也已安排妥當，今晚就可以在宿舍裡用通訊儀向災厄女神申請註冊玩家序列。”凱特琳娜再度掃視了一眼眾人，淡淡笑道，“好好享受在人類之光的日子吧，離開了這裡，才是你們真正征途的開始。”

　　“是！”眾人高聲回應。

　　......

　　入夜。

　　李想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餐廳，獨自一人跑向院長辦公室，此刻其他準玩家還在縱情歡愉，正好是他去見女祭司的好機會。

　　她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也要在這裡見自己一面，可見要商談之事極其重要，李想也不敢怠慢。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二集 人類之光 002 密談·復生·徵召

　　幽靜冷清的院長辦公室。

　　光之女祭司凱特琳娜背對著大門站立，望著窗外淒迷的夜景，一頭銀色長髮披肩而下，日間所穿的純白修女服換成了薄薄的便裝，將凹凸有致的身體曲線完美勾勒了出來。

　　李想敲門。

　　“請進。”

　　凱特琳娜回頭，對著他清麗一笑，雖然是成名已久的女魔法師，但是她依舊保持著最美麗時的容顏，看上去格外靚麗，和那時在蘭斯洛莊園時的初見一樣，令人驚嘆。

　　相比男性玩家，女性玩家更在乎自己的容貌身材，她們可不想在七八十歲時拖著一副老奶奶的身體展現在他人眼前。

　　實際上到了玩家層級，已經可以肆意控制身體外觀和形態的變化，如果願意，每個人都能成為帥哥美女。

　　“恭喜少主。”凱特琳娜笑了笑，伸手邀請他坐下。

　　“多謝。”李想也不推諉，直接坐下，靜候著她的下文，如果只是一句恭喜，何必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見面。

　　凱特琳娜卻只是深深看著他，似乎要在他的身上搜尋某個人的影子，一直看了許久，她才再度開口：“你放心，這裡不會有其他9級玩家出沒。日間的典禮之後，他們就依次離開了，二十多年前，我被黑王和白王聯手重創，差點直接隕落，後來便一直躲藏在人類之光裡，至今無人發現。”

　　“女祭司大人現在是接替魔術師大人掌管塔羅牌的人嗎？”李想點頭，詢問了一句。

　　極夜魔法師一死，愚者派可謂是群龍無首，雖然對方還不清楚，但是一盤散沙終歸容易被人各個擊破，那時的李想太過弱小，其他大阿卡那牌持有者即便在魔術師和女祭司兩人的壓迫下承認他的少主身份，很多也無真正的侍奉之心。

　　他一直沒能得到愚者派在這之後的消息。

　　“是。”提到極夜，凱特琳娜也是眼神一暗，“魔術師一生都奉獻給了人類陣營，希望未來少主能為他正名，給予他應得的尊敬和供奉。”

　　“那是自然。”沒有人比李想更瞭解極夜內心的熾熱，為了驅逐災厄，為了振興人類陣營而默默做的一切。

　　他和燈塔玩家兩人支撐起了人類抵擋災厄的第一條防線，培育了無數浴血奮戰到死的玩家，也間接感染了夜王，這才有了現在的守夜人軍團。

　　“這次求見少主，有幾件事不得不說。”凱特琳娜直奔主題，她為李想續了一杯紅茶，“第一，邪首派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他們在襲擊各個世家，彷彿是為了迎合所信奉的主人復活而做出的強勢宣告，這不正常，他們不惜和白冬雪的清掃隊對上也要做些事。”

　　“除非他們中有人能和白莉莉溝通，且得知她要在近期復活，否則才不會那麼癲狂。”女祭司微微垂目，神色卻沒變化，“不過少主大可放心，那群狂熱的邪首派互相都不服氣對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領袖。在白莉莉強行扶持的費梓瀾死後，就沒人能對那些瘋子指手畫腳了，我在那邊還安插了眼線......”

　　“費叔叔死了？”遙遠的記憶被勾起，李想嘆氣，“不是說整個費家在她離開後就消失了嗎？”

　　“不是消失，那只是對外的說法罷了。實際上，在費鈺景進入黑暗低語前，費家就被她親手屠滅了。”凱特琳娜眼神漸漸冰冷，“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白莉莉的影子，這個女人太狠辣，為了不留下自己的弱點，親手毀了家族，親手弒父。”

　　李想默然，今天的一切，他又怎麼能置身其外呢，自己也是推手之一，只希望費鈺景不會越走越遠吧。

　　“第二件事，災厄女神突然發佈了9級徵召令，這事情太詭異了，以往只有新9級玩家晉陞才會發佈9級徵召令，但這些年來，已經沒再有新9級誕生了，而且用的還是帝族的名義！”

　　所謂的9級徵召令是專門針對七大陸所有9級玩家的指令。

　　他們所有的9級玩家都會被強制傳送到新世界接受新一輪的刷新，直到完成新的指示以後，才會將他們送回。

　　這是無法拒絶的傳喚，即便躲藏到異度空間，也會被定位後強制傳送。

　　就和前世的GPS系統一樣，在災厄女神系統處進行了玩家註冊後，他們的定位就會時時被災厄女神監控，無所遁形。

　　如果不進行註冊，那就一輩子無法享受災厄女神系統裡玩家共享的資料庫等福利，沒人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拒絶註冊。

　　作為人類陣營的一員，不進行玩家註冊，就無法算作人類玩家。

　　“就像是被災厄女神以及帝族控制了一般。”李想感慨，這是他最直觀的感受，“你們就不感到難受嗎？”

　　“難受，起初並不會有多少感覺，在剛成為玩家時，像你們這樣的大部分準玩家，恐怕身體裡只有熱血和對美好未來的展望。災厄女神和帝族協助人類陣營存活至今，發展到現在，雖說有諸多限制，但不可否認，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他們教會我們使用源質，使用魔法粒子，成為玩家，還提供了獎勵庫，甚至還能兌換強大的災厄武器。這些，都只有福利，沒有約束。但直到成為9級，你才會感受到他們對玩家的控制，刷新就是最好的證明。”

　　凱特琳娜看著他，神色平靜，卻充滿了怨恨：“可惜，沒有永遠甘心依偎在父母蔭蔽之下的雛鷹。成為9級後，我們必須走自己的道路，這種限制會帶來很多不爽和怨恨，但之前只要每次集中爆發，一刷新後就恢復如初了。”

　　“但現在不同了，刷新對9級玩家的約束力近乎為零，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準備反抗了？”李想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在那之前，白王是唯一聆聽過帝族教誨的玩家，也是帝族和災厄女神欽定的代言人，同樣是在蘭斯洛大人和白莉莉死後的最強玩家。白家的興盛讓他掌握了更多話語權，世家聯盟也是他提出來，用作穩固其他9級玩家的方式。”

　　“世家聯盟，將人類共享的資源獨占。”李想插了一句話。

　　“是，不這樣的話，單憑一腔熱血，白王如何壓制住所有的9級玩家？即便實力最強，是帝族的代言人，也沒有用。但之前有刷新的危險，只要真有人不顧一切破壞秩序，白王便會請求刷新，所以那麼多年來，9級們相安無事，可現在，刷新失效了，越來越多的9級發現這點，他們開始不滿足，開始蠢蠢欲動，極夜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你懷疑這次刷新是白王的請求？”李想抬頭看她，確實，當初來試探極夜魔法師的有三名9級玩家，其中包括了黑王。

　　即便白王一對一天下無敵，恐怕也難以一個人對抗3名以上的9級，而現在七大陸還有四十七名9級玩家。

　　卡塔斯兆菲委員會二十席，五王、夜王六人，時計塔七人，散落其他組織勢力的十四人。

　　各大勢力還有數百名8級玩家，說不定哪一個就能邁出那步，成為新的9級。

　　不過要撼動五大王座，除非是絶對中立的卡塔斯兆菲委員會出現了問題。

　　而上次襲擊極夜魔法師的人中，就有一個來自那裡。

　　“或許是吧，我不清楚，但既然9級徵召令下達了，那麼前往新世界就是件不可逆的事情，我擔心這期間，有人會對少主不利。”凱特琳娜凝神。

　　所有9級離去之後，七大陸必將陷入一個真空期。

　　在以前，肯定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否則等白王回來，就是雷霆一擊，必殺無疑。

　　可現在萬一真如凱特琳娜所說，白王的約束力不夠了，尤其是在新世界之後，9級們無法在被刷新所影響，那時，難道真的不會有人出手嗎？

　　“會有人動手，但也不會徹底撕破臉皮，畢竟刷新的事情，除非回來，否則七大陸的人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失效了。而一旦白王和我們回歸了，他們要動手也會難上加難。”

　　李想點頭，就是不知道這次跳出來的魑魅魍魎會有哪些人了，其實他更不解的是，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了，人類陣營裡還要這樣互相殘殺！

　　他將蘭斯洛可能成為災厄的事情告訴了凱特琳娜，想看一看她的反應。

　　這種事情瞞不了，對方是9級玩家，要真不是站在自己這邊，那李想的勝算幾乎為零了。

　　聽完他的敘述，消息源頭還是來自白雨涵，凱特琳娜的臉色終於變了。

　　她相信，恐怕還是早就有所察覺。

　　“原來真是這樣，起初我還不信呢。”她呢喃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顯然心情很差。

　　李想心頭一沉，靜靜看著她，等待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凱特琳娜沒有任何動作。

　　她只是嘆氣。

　　“還記得嗎？費鈺景是通過深淵之門離開的黑暗低語。從蕾亞·阿爾法的反饋報告看，那扇門從未出現過，是全新的深淵之門，還能正常開啟，將同伴納入其中。說明那位災厄君主存活著，完好的生活在災厄世界，他，可能就是蘭斯洛。”

　　凱特琳娜又為他倒了一杯紅茶。

　　將只有9級玩家才知道的一件辛秘之事說了出來。

　　據說，隕落的9級，很可能會在災厄陣營復生，成為一名災厄君主！

　　“什麼！那麼極夜大人他......”李想驚得差點跳起來，“他們為什麼都沒和我說過這個。”

　　“因為他們也不確定，誰也不敢肯定，所以就當做一件可能存在的事情相信著，可至今都沒有證據證明。誰也不知道，這個傳言是從什麼時候，從誰口中散播在9級圈子裡的，可它就這麼一直存在著。我想，極夜大人不說的原因，可能是想以身去試探下真實吧。”

　　“萬一這是真的，他必然留有後手，對付成為災厄的自己。”

　　李想悚然，是自己？

　　他對自己就那麼有信心嗎？

　　“極夜將至，黎明可期，這是極夜大人離開時，傳遞給所有9級玩家的簡訊。”凱特琳娜看向他，眼神無比堅定，“這也是我選擇你的理由，李想。”

　　“白莉莉，蘭斯洛，災厄陣營，人類陣營，可以供我們選擇的勢力太多太多，就在不遠的將來，真正的聖戰就會開啟，站錯隊，就意味著毀滅，死亡。但我們願意相信極夜的判斷，願意相信你，選擇你。”

　　“他告訴所有9級玩家，你將會是黎明之前，那恐怖極夜下最後一名玩家！是撕開那片籠罩在人類頭頂的極夜玩家！”

　　李想默然，鄭重點頭。

　　所有人都在豪賭，不管是魔術師，玩家，還是高高在上的9級玩家，甚至連世界之外的一些神秘存在們也參與了賭局。

　　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

　　“所以，無論誰成為你的敵人，都將會是我們的敵人，即便是蘭斯洛，是極夜，也無法阻攔你的道路。”凱特琳娜看著他，這也是愚者派的主流信仰，她還在嘗試拉攏其他的9級玩家。

　　能得到這樣的答覆就足夠了，李想不希望未來和父母的對戰中，被自己人從後面陰一刀。

　　“這是我安插在邪首派的人，她一直給我報告著各種線索，這次白莉莉極可能復活的消息也是她傳來的。如果接下來9級們離去後你碰到了困難，可以嘗試聯繫她。”凱特琳娜將一個蒸汽文字描繪給他看。

　　不要使用通訊儀，使用魔法聯繫，就能避開災厄女神和帝族的監視。

　　李想看著那個蒸汽文字，無數念頭湧上心間，原來是她，難怪了，這一切......

　　回到房間，李想一眼就看到趴在大床上踢著腿，穿著薄薄睡衣的鳴緒，他揉了揉眼睛：“我、我......我好像走錯房間了。”

　　鳴緒聽到他的聲音猛地回頭，然後笑了笑：“沒有哦，我們就是住在一起的。”

　　“哈？”

　　鳴緒解釋了下，李想才明白，人類之光的房間並不多，畢竟以往都只有不到一百名準玩家入學，這次人數近乎三倍，因此很多都是兩個人或者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

　　他自然被安排和鳴緒一個房間。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有些曖昧了起來。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二集 人類之光 003 結合·蜜月·旅行

　　“那、那個，我先去洗澡了。”雖然已經和鳴緒單獨共處一室過無數次，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格外緊張，李想感覺說話都變得有點不太利索了。

　　鳴緒本來正抱著一本暗殺者經典教義在看，換過睡衣的她顯然已經梳洗完畢，聽到李想這麼一說，卻是撲騰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從大軟床上跳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

　　“啊？”李想感覺腦袋更暈了，雖說不是沒有一起洗過，但那時候都是因為時間緊迫，在進行任務和修行，沒有顧及那麼多，鳴緒主動提出還是第一次。

　　而且她分明已經洗過了。

　　“我可以幫你擦擦背什麼的。”鳴緒捏了捏衣角，露出難得一見的害羞表情，她從床上跳下，推著李想往浴室走，“熱水我已經放好了。”

　　半小時後。

　　兩人濕漉漉的從浴室裡走出來，李想讓鳴緒坐好，拿起蒸汽吹風機溫柔地幫她吹著頭髮，手掌撫過鳴緒髮絲時，帶起一陣陣薄荷清香，漸漸瀰漫在空氣裡，房間的各個角落中。

　　吹乾後，兩人的角色互換了下，由鳴緒幫李想吹頭髮，她的動作稍顯笨拙，從今天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日常生活中，鳴緒基本不會涉及這些家務和私事，應該是由僕從全權負責，也可能是從未在意過。

　　在她過往的二十年人生裡，佔據一大半時間的是殺戮，很長一段光陰裡，見到一個人，她的第一反應都是殺還是不殺，情緒漸漸淡漠，直到消失，成為一個殺人機器。

　　連號稱最難學的影子魔術都被她輕鬆學會了。

　　這些事情在李想眼裡卻沒一件好受的，因為那都是鳴緒用許多失去的東西換回來的。

　　在他的立場，只希望這個女孩今後的人生能和普通少女一樣幸福快樂，不用再去承擔那些過重的壓力，多餘的東西，就讓自己來為她承受吧。

　　“我......我是不是很笨。”鳴緒低著頭，有些沮喪，“在家裡，我有拚命和老師學這些，可我好笨，怎麼都學不好，疊一件衣服都要花好長時間。”

　　“洗衣服的時候，總是忘了放洗衣液；燒的菜不是太鹹就是太淡，有時候乾脆全部燒焦了；我試著去和族裡的孩子玩耍，可他們一見到我......就嚇得全部跑開了。”

　　“我、我想成為李想的好妻子，我很努力，真的很努力的去學，去做了，可是......我太笨了。”鳴緒少女般坐在床上，彷彿遇到了什麼大難題，這是她在修行，在學習殺人之術時從未遇見過的難題。

　　甚至比成為玩家還難許多。

　　老師總是笑話她笨手笨腳，除了殺人技藝學得特別快外，其他方面都是學習白痴，即便如此，老師還是很溫柔的告訴她，她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妻子。

　　可今天，又讓她好不容易剛豎立起的信心給喪失了。

　　看著鳴緒可愛的模樣，李想哭笑不得，他猶豫了下，然後輕輕按住她的雙肩，攬進懷裡。

　　“沒關係啊，就算笨手笨腳，就算是學習白痴，都沒關係的。因為我們有比普通人漫長無數倍的人生，我們可以用這樣的人生一直慢慢磨合，不會燒飯洗衣服就一步步來，總有一天，你會做得比其她人都好的，不用擔心，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等著你，等到你自己都滿意為止，好嗎？”

　　“嗚嗚嗚，好......”鳴緒的下一句話說不出來了，因為柔軟的嘴唇已經被狠狠給堵住了。

　　她緊緊抱著李想，不願意鬆開，不願意放手，就這樣死死抱住他，像這樣一直到天荒地老。

　　搖曳的油燈晃動了下，然後熄滅，伴隨著低沉的呻吟聲隱入了黑夜中。

　　次日中午，兩人才姍姍醒來，一夜的瘋狂疲倦讓他們都幾乎透支了精力，心靈契合帶來的滿足感讓那些疲倦很快就在醒來後散退了。

　　人類之光的學習很寬鬆，也很簡單，除了固定的課程外，許多課都可以在通訊儀上學，自從註冊了玩家序列後，他們能使用的平台就變多了不少。

　　在玩家圈子裡，許多基礎知識和研究都是共享的，即便人類陣營裡一直權力鬥爭不斷，但還是保持著優良傳統，在修行資源上絶不藏私，都願意分享出來，只要給予足夠的貢獻點，甚至能得到白王的修行心得資料。

　　昨晚的身心結合，李想也將所有的東西全盤托出，包括穿越者的事情也告訴了鳴緒，不管她是否理解，他不想對這個女孩，未來的妻子還有任何隱瞞。

　　兩人的血脈結合後，兩種暗殺刺青也產生了互動，讓他們對暗殺技的領悟提高了不少，三個月時間，李想估計自己能將燼滅天堂初始狀態，淨化與治癒模式的十二個暗殺技全部學會。

　　成為玩家之後，他也能按照蘭斯洛留下的術式嘗試製作災厄武器，這樣一來，兩人都不需要去災厄女神處兌換災厄武器，因此將迄今為止的所有貢獻點都用來兌換資源以及李想所需的神秘學魔法。

　　神秘學不同於其他種類魔法，原本這一脈就人數稀少，所流傳下來的魔法更是少之又少，而且還十分的稀奇古怪。

　　最終李想選擇了兩個勉強能理解的魔法學習。

　　【神秘學·符文強化】，能將基礎玩家載體進行一定程度的強化。

　　【神秘學·機械式神】，將魔法與機械結合而製作成的活動假人，擁有相當於魔術師的戰力，可以量產。

　　機械式神是當下最常見的人形傀儡，也是神秘學魔法師被人廣為認知的原因，它們比一般機械生物更強，更具有破壞性，甚至在不斷的修築中可以像人類魔術師一樣具備施展魔術的能力。

　　兩人的暗殺技都十分特殊，因此沒有參加任何暗殺者老師的基礎課堂，人類之光保留了所有準玩家自主選擇的權力，只要在三月期滿能順利達到晉級標準，就會放行，至於如何達成，沒有人會去進行約束。

　　玩家所擁有的玩家載體涉及到神秘物質的具現化，有不少具有機密性，因此一般的準玩家在來到人類之光前就得到了家族的指示，不會輕易在人前展示自己的神秘物質。

　　來人類之光，更多是為了學習一些玩家圈子的知識，以及領地選擇和支援小隊劃分。

　　同時和凱特琳娜說的一樣，算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一段不錯的休假時光。

　　兩人天天膩在一起，讓其他人都不好意思過來打擾，期間倒是只有白彌茶故意三天兩頭的來騷擾，偏偏這方面鳴緒又很遲鈍，讓李想都不好意思開口。

　　“鳴緒妹妹都沒說什麼呢，你白眼什麼！不爽的話可以把那個機械式神的樣子做成我的模樣啊，哼。”白彌茶如是說，然後拉著鳴緒在床上翻滾，讓一旁製作機械式神的李想無可奈何。

　　最後只好隨她願，真的將機械式神鵰琢成了白彌茶的模樣。

　　“聽說那些機械式神的主人都有奇怪癖好，會和式神幹一些羞羞的事情，噁心，變態！”白彌茶故意做出一副嘔吐狀，卻還是好心將許多自己的數值告訴了李想，讓他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機械式神在第一個月的月末完成了，白彌茶後來也沒再過來過。

　　“彌茶姐姐很喜歡你呢。”鳴緒看著宛如真人般的式神彌茶感嘆，“她那麼傲氣的人，居然想要讓你做一個她模樣的機械式神陪在你身邊。”

　　鳴緒不是不懂，不是遲鈍，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幫李想去回應這份感情。

　　李想倒是聳了聳肩，笑道：“你不用考慮太多啦，那傢伙又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時間久了，總會放手的吧。”

　　“如果她始終不放手呢。”鳴緒鼓著臉看他。

　　李想愣了下：“你的意思是？”

　　“我聽你的。”

　　“我聽你的。”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度讓他們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就明白了各自心裡的感受。

　　第二個月的首日，有關玩家支援小隊的分配正式下達。

　　基本上每一支玩家支援小隊都會儘力將來自不同勢力，實力參差不齊的玩家組合在一起，不讓小隊出現那種家族模式和勢力模式。

　　即便一直以來，人類陣營這邊從不約束玩家支援小隊，譬如白冬雪就沒參加過任何小隊活動和任務，但這個習俗卻是絶不會改變。

　　這是人類玩家伊始的根基。

　　李想和鳴緒他們都是有隊長實力的1級玩家，因此每個人都被單獨分開，成為一隻玩家支援小隊的隊長。

　　通訊儀裡傳來了簡訊，他所在的玩家支援小隊編號為1994，其餘九人都是從未聽過的玩家，資料裡顯示來自各個不同勢力，唯一讓他感到寬慰的是，這些人沒有一個來自他的敵對勢力。

　　九人所在的勢力都是那種普通世家，還夠不上超級世家的邊，看來凱特琳娜在暗中操作過，沒讓李想在玩家支援小隊上被噁心。

　　他拉了一個群組，大家各自簡單自我介紹了職業和歸屬勢力，算是正式成立了。

　　鳴緒那邊的情況也一樣，只是當得知隊長是她後，鳴緒的小嘴就扁了起來，像個樹袋熊般掛在李想身上，央求著他去找凱特琳娜，把她的隊長給撤了。

　　她實在不是一個善於和其他人交流的人啊。

　　“好啦，好啦，這對你來說也是一次磨練，認真干，鳴緒隊長。”李想將懷裡的鳴緒一個公主抱，然後扔到了大床上，不能隨意讓她撒嬌，體會到這種快感後，鳴緒會對他養成依賴，這對目前的兩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後才行。

　　次日清晨，在凱特琳娜的推薦下，完成了晉級的李想和鳴緒弄了一輛越野車，發動引擎，趁著天色還早，一路朝著黑山之下的玩家領地而去。

　　整個寒陸被分割成一塊塊涇渭分明的領地，按照級別錯開，越中心地帶的玩家等級越高，1級玩家的領地則是在最外圍。

　　而更外圍的是那些定居在寒陸的工作人員生活的城鎮，他們一直在這裡為玩家領地服務，一年只有一次的探親機會，基本一生都會綁定在寒陸，很不自由。

　　饒是如此，依舊有無數人爭破了頭想來這裡工作，畢竟那份基礎待遇足以讓家人過上貴族般的生活，對普通人而言，宛如天堂。

　　城鎮的基建比較古老，也沒怎麼翻新，但建築和設施卻是一應俱全，城中更是無比熱鬧，處處擁擠，原本只能容納十幾萬人的城鎮硬是塞進去了二三十萬人！

　　這裡的生活節奏很慢，人們只有在重大事件時才會跑去各個玩家領地忙碌，平時都在家裡小憩，舉辦各種宴會活動。

　　這些城鎮也是其餘六大陸行走商團能接觸的寒陸地界，他們無法進入更深層次的玩家領地，卻在這些地方不限行。

　　因為靠近各個玩家領地，總會有些小道消息流出，即便是些緋聞，都能在大陸掀起一陣小風波，這些商團來這裡就是為了購買消息，為此願意付出不菲的代價。

　　李想駕車來到城門口，城牆上下都是忙碌的工人，在翻修鞏固城牆，還新起了兩座固定機械砲臺，炮架上印有緋紅重工的標誌，自家的生意都做到這裡來了，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掌握了最高端的機械技術，又有無限量源質供應的緋紅重工已然成了七大陸的第四大重工，尤其是武器裝備上，新產品層出不窮，深得中上層勢力的喜愛。

　　兩人便服外都套著人類之光學院的長袍，守衛看到這身裝束，冷汗都嚇出來了，連忙開門迎接，迅速傳遞消息給城鎮首領，兩名1級玩家大駕光臨，可是一年難得一見的大事！

　　李想卻是擺了擺手，拒絶了他們的好意，駕車朝著裡面自顧自開去。

　　無論是桀驁不馴的傭兵獵人，還是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弟，或是背景複雜的行走商團，在看到他們的長袍後，都是一臉敬畏，連大氣都不敢出。

　　兩人下車，融入人群，享受著節日的氛圍，宛如一堆小情侶，所過之處卻是人潮迅速退散，誰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擾。

阿良車輪餅

第二十二集 人類之光 004 殺人遊戲·雙子領地·落定

　　街上的人流隨著兩人的腳步漸漸分開，硬生生割出一條道路來，李想拉著鳴緒四處閒逛，她想吃什麼就吃，想買什麼就買，不去限制她的任何行為。

　　鳴緒像個孩子般跑來跑去，對各種新奇的事物都好奇不已，惹得無數人頻頻側目，又不敢多看。

　　大街兩側還貼著隨處可見的徵兵公告，待遇極高，印章蓋得卻是災厄長城特有的夜之章，而非常規的軍部印章。

　　“災厄長城徵兵？”李想疑惑地看了眼徵兵公告。

　　“是的，大人。”從後方走來一個穿著華貴燕尾服的中年男人，他對著兩人微微鞠躬，“我是此處城鎮的首領，請容許我為兩位大人解惑。”

　　“請講。”

　　“我們寒陸的這些儲備城鎮由於侍奉內陸的玩家領地，掌握著不少財富，城鎮當地人盛產戰士，在七大陸，寒陸戰士也是非常搶手的僱傭兵。每年這個季節，災厄長城那邊會進行幾次大規模的出城修繕活動，那時需要大量普通士兵和魔術使用者協助工作，可災厄長城是與災厄最接近的地界，危險至極，尋常士兵擔當不了如此大任，因此都會徵召大量寒陸戰士前往。”

　　中年首領嘆了口氣，看了眼公告，

　　“這份待遇包括了日後的撫卹費，前往災厄長城的寒陸戰士機本上十死無生，因此才會有如此高的福利待遇。”

　　“原來如此。”李想不禁微微肅穆，任何時候，那些敢於為人類陣營奉獻生命的勇士都是值得他去敬佩的。

　　要不是有這些人前赴後繼的抵擋災厄，哪裡會有七大陸現在的和平興盛呢？

　　“縱使如此，我們這裡的人都以去災厄長城為榮，願意為人類陣營奉獻出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中年首領哈哈一笑，忽然感覺到似乎失言了，止住笑聲對著他們又是一鞠躬，“讓兩位大人看笑話了，說到抵擋災厄，真正需要的還是玩家大人們的力量。”

　　“這是人類陣營通力協作的結果，並不只是玩家的功勞。”李想搖頭，他的一番話讓中年首領微微變色。

　　“兩位大人是來挑選領地的吧，請隨我來。”他將臉上的驚訝收斂，帶著兩人朝一座輝煌的建築而去，“一定是凱特琳娜大人推薦的。”

　　“是。”李想點頭，其實兩人主要目的還是來遊玩散心，不過順便選好領地也不錯。

　　這座如別墅般的輝煌建築就是中年首領的家，走進城鎮中心地帶，建築風格驟然一變，讓人耳目一新。

　　“讓兩位大人看笑話了。”中年首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世世代代被要求留在寒陸工作，因此那些多餘的錢財也沒太多地方可用，就索性全部花在了衣食住行上。”

　　“世世代代？”李想咂舌，這相當於與世隔絶了。

　　“一般如此，除非後代有出現過人資質，才會將他們送往寒陸內側的學校就讀，大人應該也知道吧，寒陸有一所玩家大學女神宮殿，女神宮殿下屬有幾所魔術師學院，專門為寒陸子弟提供學習機會。”

　　走進別墅，門後便是一個寬敞的小院落，最醒目的是一棵參天古樹，樹蔭覆蓋了大半個庭院，顯得格外幽靜怡人。

　　一個小男孩正在侍女的陪同下坐在院落裡讀書，旁邊放著一盤水果，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小男孩忽然抬頭，飛也似的朝中年首領跑來！

　　“爸爸，爸爸！”

　　“少爺小心。”侍女連忙跟上去。

　　小男孩撲到了中年首領的懷裡，小眼睛咕嚕嚕轉動，盯著鳴緒和李想看個不停。

　　“沒禮貌！還不向兩位大人問好！”中年首領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後背。

　　“玩家哥哥好，玩家姐姐好。”小男孩縮在父親身後只探出一個小腦袋。

　　“沒事，孩子嘛。”李想擺了擺手。

　　“我陪孩子玩一會兒，你們去談吧。”鳴緒朝中年首領走去，她對挑選領地之類的事情根本不關心，她也沒有自己的玩家團隊，選好了給李想就行。

　　李想也知道她不喜歡考慮這些會讓她頭疼的事情，就點了點頭。

　　小男孩聽到她願意陪自己玩，半信半疑地走出幾步：“是真的嗎？玩家姐姐。”

　　“是真的。”鳴緒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很想讓自己在孩子中變得有親和力，可每次在家族都是無功而返，難得遇見一次對方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怎麼會輕易放過。

　　中年首領有些猶豫。

　　玩家喜怒無常，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其實不太敢和玩家接近，要不是接到了上級通知，他也不敢將兩人往自己家裡引。

　　“放心，我妻子是個很溫柔的人。”李想輕笑了下。

　　聽到妻子兩字，鳴緒臉頰刷地通紅。

　　“那就拜託了。”中年首領點頭，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邀請李想去內堂商議。

　　就在兩人前腳剛踏出一步，後腳就傳來鳴緒幽幽的聲音。

　　“我們來玩殺人遊戲好不好呀？你是玩家，我是災厄。”

　　“噗——”李想差點沒笑出聲。

　　難怪鳴緒始終無法博得孩子的好感，有誰喜歡玩這種恐怖遊戲啊。

　　可那小男孩卻異常興奮，大叫著好呀好呀，就從侍女那裡取了一把小木劍擺出架勢。

　　中年首領無奈一笑，邊領著李想往裡走，邊解釋道：“讓大人看笑話了，這孩子就是這樣的性格。他的六個哥哥都死在了災厄長城，可受那些兔崽子的影響，他總是嚷嚷著要修煉，日後去災厄長城為哥哥們報仇。”

　　“我是想讓他好好讀書，以後進市政廳之類的地方做文職工作，安穩過上一生。”中年首領嘆氣。

　　“六個哥哥？”李想驚呼。

　　“我一共有七個兒子，四個女兒，女兒們都嫁出去了，可惜六個兒子頗有天分，都參加了災厄長城的徵兵......”

　　李想默然，半響才開口道：“你們已經做的夠多了，那孩子未來可以來我的領地工作。”

　　“真、真的嗎？謝謝大人！”中年首領欣喜萬分，雖然不知道李想的身份，但看他年紀，能在這個歲數就成為玩家，一定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這種玩家的領地工作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兩人來到內堂，中央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沙盤，將寒陸的全貌囊括其中，每一個領地都有標記，代表著所屬勢力，不過將近一半的地方都是空白，意味著還沒人入駐。

　　寒陸最高的便是坐落著人類之光的黑山，黑山腳下環繞開無數城鎮，然後外圍一圈是屬於1級到3級玩家們的領地，每3級為一個梯隊，會朝裡面前進一分。

　　李想他們能夠挑選的便是最外圍的一圈空白地區。

　　“我們不僅是城鎮首領，也負責領地的申請，不過最終審定權還是在上面，不過我可以提供一些小道消息給大人您。”中年首領笑了笑，領著他看向沙盤。

　　“大人請看，這一圈都是可供您挑選的範圍，不知道大人來自哪個勢力，有沒有什麼對頭，我可以為您挑選一個相對合適的地界。”

　　因為兒子的緣故，所以他對李想尤為恭敬，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來自新極夜組織，李想。”

　　中年首領身體猛地一顫。

　　“那、那外面那位大人就是......”

　　“冬零鳴緒，冬零家第一順位繼承者。”

　　中年首領猜過兩人的身份，卻不曾想竟然是他們兩人！

　　李想，冬零鳴緒，是目前年輕一代裡聲名最顯赫的兩名玩家，別說是寒陸，放到七大陸任何地方都是如雷貫耳。

　　剛才李想稱鳴緒為妻子，鳴緒也沒反駁，中年首領心中一凜，即便外界一直謡傳兩人的關係，可始終沒有官方佐證，現在看，兩人無疑是最親密的關係。

　　“怎麼了，讓你很為難嗎？”李想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中年首領，這也正常，新極夜現在正處於風尖浪口，有不少人想藉此攀上自己這棵大樹，也有不少人避之不及，生怕被殃及池魚，成為附帶的犧牲品。

　　中年首領搖了搖頭，調整好呼吸後領著他來到沙盤的另一側，指了指一塊空地：“既然是李想大人和冬零鳴緒大人，那我建議收下這塊雙子領地。”

　　“雙子領地？”

　　“對，這裡的資源豐饒，兩塊領地相接，說是兩塊，其實是一整塊巨大的領地，地勢不錯，而且周圍其他玩家領地相距極遠，這些空餘的山川田地都歸屬於雙子領地，大人可以將軍工廠放置在這裡，也可以修建防禦遮蔽工程。”

　　中年首領詳細解讀了這塊雙子領地的好處，可以說在眾多可挑選的玩家領地中，這是最優質的其中之一。

　　“確實很不錯，居然到現在都沒人挑走。”李想嘖嘖稱奇。

　　中年首領放低了聲音：“不瞞大人，這沙盤佈局繁瑣，基本上每次玩家挑選領地都是派人前來，3級以上的大人有另外的專員負責，我們只負責1-3級，而這些新晉的大人們，其實對領地並不太過在意，往往派來的人看似精明，實則很好糊弄。”

　　“我們保留了一些不錯的領地，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將他們物盡其用。”

　　李想點頭。

　　“在寒陸工作多年，我們見過最多的便是各種各樣性格的玩家大人，有些大人確實不適合領地經營，好的地塊給他們其實......有些浪費，權衡再三，我才保留了一些不錯的領地，專門提供給會利用起來的大人。”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哈哈，大人說笑了。”中年首領立正，神色肅穆，“您以一己之力將緋紅之月帶入世家行列，還整合了幾個大勢力形成當下風頭一時無二的新極夜組織，要說這一批准玩家中誰最懂得領地經營，您稱第二，誰敢說自己第一？”

　　“謬讚了，只是有些得力助手而已。”李想笑了笑，這塊雙子領地他也很鍾意，“那就這裡了。”

　　“好勒，這就幫您去申請，李想大人現在打算去看看嗎？”中年首領笑著問道。

　　“也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兩人離開了內堂，重新回到院落，正好看到和小男孩玩的不亦樂乎的鳴緒。

　　她身上泛著一絲絲幽冥般的黑氣，包裹住身軀，看上去頗有一絲詭異之貌，不過並沒有洩露任何真正的災厄氣息。

　　小男孩手執木劍，嘿呀嘿呀的進攻著，一直被她輕靈躲開。

　　見到兩人出來，鳴緒收回了氣息，恢復原狀，渾身是汗的小男孩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旁瑟瑟發抖的女僕連忙飛奔過來為他擦汗，順勢遞上了涼茶和水果拼盤。

　　鳴緒挑了一顆櫻桃放進嘴裡。

　　中年首領舒了口氣，帶著兩人前往停機坪，身後小男孩還在不斷朝著鳴緒揮手，大叫著“玩家姐姐下次繼續一起玩殺人遊戲呀！”

　　“你還是蠻受小孩子喜歡的呀，可能只是在家族裡太過拘謹了。”李想摸了摸鳴緒的腦袋。

　　正前方，一艘巨大的浮空巨艦停靠在停機坪上，隨時待命。

　　“兩位跟我來。”中年首領帶著他們上了浮空巨艦，裡面有著一個個小小的艙室，看來這艘巨艦隻是個母體，內側裝滿了各種小型浮空艇。

　　三人鑽入一個小艙室內，李想當仁不讓，坐在了駕駛位上，中年首領為他撥開了導航，小型浮空艇從巨艦裡慢慢鑽出，朝著天際飛起。

　　他的機械精通能力能輕易操縱一切機械工具，看得中年首領目瞪口呆，不愧是緋紅重工的締造者，這份駕馭能力完全能勝任軍部浮空艦隊的駕駛員一職。

　　那可是無數人想要都得不到的美差。

　　浮空艇緩緩降落在平地上，這片領地鳥語花香，還是沒有開發的狀態，四周遍佈著樹林與山谷，河水流淌，環境清新怡人。

　　“好漂亮啊。”鳴緒下了浮空艇，在草地上奔跑了下，樹林裡還有幾隻可愛的松鼠一閃而過。

　　“大人滿意就好。”中年首領看著小女生般的鳴緒，笑了笑，“李想大人的意思是？”

　　“鳴緒喜歡就好，就這裡了，幫我們申請吧。”李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