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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蔚藍陷入了一場惡夢。
夢中,有一大群猛男帥哥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勾引她、挑逗她,若是平常她早就拿出相機猛拍了,但可怕的是她身邊卻突然起了大火。
那烈焰沖天,不但溫度高得驚人,還像是被施了魔法,以她為中心圍成了一個火圈,挾著令人脫水窒息的高溫濃煙逐步向她逼近,殘忍地折磨她的意志並消耗她的生命力。
她害怕極了,完全無路可逃。
她開始尖叫求救,可惜站在火焰外的猛男帥哥們沒有人願意理會她,他們不斷賣弄健美勇猛的體格,向她猛送秋波,就像是沒看見她命在旦夕。
原本該是令她驚艷的猛男,在轉眼間變得邪惡恐怖.,原本該是令她心動的帥氣笑容,也變得猙獰。
她不懂怎麼有人可以殘忍到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她在火焰濃煙中痛苦,她到底該怎麼辦,誰會來救她?
就在她的肌膚灼燒、呼吸痛苦的時候,一抹高大身影從天而降,綁著一條垂降繩索將她從火圈拉升到了空中。
火焰遠離,空氣再次盈滿了肺腔,她睜大眼,死里逃生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她愣愣看著那個將她公主抱的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她永遠記得這雙溫柔而深情的堅定眼神,記得這副溫暖而安全的強悍懷抱,更記得這男人並不是第一次冒險救她,他是這世上最勇猛、最厲害的消防員,同時也是這世上最深愛她的男人……
「飛揚!」
一記充滿恐慌的嘶啞呼喚迸出蔚藍的小嘴,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她睜開雙眼,慌亂尋找那個突然從她夢中消失的男人。
「我在這兒。」一只溫暖大掌握住她,讓她覺得安心又踏實,拂去了她所有的恐懼和不安。「我在這兒,你終于醒了?」
一張驚喜的帥氣臉龐出現在她面前,用另一只手拭去她頭上的熱汗。
「你不見了!」她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另一只手也伸去抓住他。
沃飛揚先是一愣,然後才猜想到她可能作了惡夢。
「我一直都在,你只是作了惡夢,別怕。」
「惡夢?」她眨眨眼。
「你在酒吧遇到了火災,然後昏睡了一整夜,還記得嗎?」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火災……」她的記憶有片刻模糊,斷斷續續,但隨即想起了一切。
對,火災,她是在酒吧里遇到了火災。
是他找到了她,並把她從災難現場里救了出來——
當回憶如潮灌回腦門,她激動地從病床上彈坐而起,張手緊緊擁抱他,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在她最無助、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他是怎麼透過手機不斷給予她希望和力量。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隨便亂跑,才會——」
「噓!」他及時點住她的聲音,也點住她所有的自責。「醫生說你的喉嚨有輕微嗆傷,需要好好休養,說話別那麼用力。」
「可是……」
「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怕她扯掉插在手背上的點滴針,他干脆起身坐到床邊,將她整個人抱到懷里,切切實實地感受她蘇醒後的活力。這輩子,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奄奄一息昏迷在他懷里了。
「一切都過去了,別再去想了。」他低頭在她額上深情印下一吻,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她反手將他抱得更緊,和他同樣擁有失而復得的心情,只是關于火災的一幕幕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在腦中浮現。
當她身陷險境,在生死間徘徊時,除了他,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們……,
對了,他們知道她出事了嗎?
「我爸媽他們……」
「他們昨晚就趕到了醫院,但你一直昏睡不醒,所以今早我就讓大姐、大姐夫和二姐、二姐夫先去上班,他們晚上會再過來。至于伯父、伯母則是回去幫你煮吃的,待會兒會再趕回醫院,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詳細回答,總是能夠明白她想問什麼。
她很自責,因為她竟然讓那麼多人為她擔心。
「那你的工作呢?」
「接下來已經不是我們消防員的工作範疇,昨晚一連發生五起縱火案,找出縱火犯是警方的責任。」
「縱火案?」蔚藍傻眼。
「對,經過監定,包括酒吧,五起火災都是人為蓄意縱火,很有可能是黑道間的挾怨報復,警方已經鎖定幾名嫌疑犯,應該很快就會破案。」一頓,雖然很不想提起,但還是不得不事先幫她打預防針,他用最輕柔的語調向她述說真相。
「昨晚酒吧里死了六個人,還有三十多人輕重傷。你是里頭傷勢最輕的生還者,警方稍晚恐怕會找你問話,好方便厘清案情……」
蔚藍的心冰冷下沉,耳邊響起昨夜那宛如人間煉獄的求救聲,以及那名中年男子被人推倒踩傷時所發出的哀嚎。
「我明白,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警方。」
靶受到她的冰冷顫抖,他把她抱得更緊。
「我會一直陪著你,別怕。」
「我知道。」她也反手抱緊他,享受他彌足珍貴的溫柔,然後仿佛領悟了人生無常,開口說了她以為這輩子永遠都不會說的話。
「飛揚,我們結婚好不好?」
有一瞬間,沃飛揚懷疑自己得到了嚴重幻听。
「……什麼?」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我不游戲人間了,我也不迷戀猛男了,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就算再帥再酷的猛男,若是沒有一顆愛她、疼她、願意付出一切的心,那麼一切都是枉然。經歷過生死,身陷過惡夢,她總算明白什麼才是對她最重要、最珍貴的。
「我、我……我當然願意!」他激動到大大結巴、心跳急促,覺得這簡直比中了樂透頭彩還驚喜。「但、但是你確定?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還是撞傷了腦袋吧?」他很擔憂地檢查她的小腦袋瓜。
她忍不住噗嘯一聲笑了出來,第一次發現他也有如此傻氣的一面。
「我當然是認真的,你不顧安危救了我兩次,難道我不該以身相許嗎?」
「其實嚴格說來是三次。」他的表情還是呆呆的。
「三次?」她很驚訝。
「第一次是在國道連環車禍車子爆炸時,我抱你躲過了爆炸沖擊,但是因為太多女人想要對我以身相許,所以我並沒有聲張這件事。」因為還處在巨大驚喜中,沃飛揚竟不小心泄漏了秘密,也沒注意到懷里的小女人表情變得古怪。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原來那時候抱著她躲過爆炸沖擊的人竟是他?!
原來他身邊桃花竟然那麼多,甚至還有很多女人想要對他以身相許?!可惡,沒想到他竟然瞞了她這麼多事,不行,先搶先贏,說什麼都得先讓他名
草有主,否則他未來豈不是要被更多女人虎視眈眈?
「當然是真的,你、你……你確定要嫁給我?」他樂乎乎、暈陶陶地再次確認。
「再確定不過了,何況你也說只有你的妻子才可以染指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我都摸遍了,怎麼說都該對你負責吧?」
「你說的沒錯!」他的眼楮晶亮閃耀。
「那你是答應和我結婚了?」她的眼楮也閃耀著喜悅光芒,卻不是因為目的得逞,而是因為他那如同中大獎的歡喜表情。
這個男人對她的愛是如此深濃明顯,讓她忍不住滿心感動。
「當然!」他傻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低頭吻住她,吻住這即將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雖然心中還是稍有陰霾,但蔚藍也深情地回應他,和他一起火熱且纏綿地溫存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虛掩的單人房門外早已站著兩個人,對听到的一切激動不已。蔚父、蔚母萬萬沒料到女兒竟會主動求婚,更萬萬沒料到沃大隊長竟然不止一次用性命保護了他們最疼愛的小女兒。
世間一切講求緣分,小女兒和沃大隊長結緣于那場車禍,如今又結果于這次的火災,雖然過程驚險萬分,但他們相信這份善緣一定會讓他們白頭到老,永浴府河。
兩人相視而笑,決定暫時不進入病房打擾,拎著熱呼呼的便當盒到附近先逛逛。
他們由衷感激上蒼讓小女兒認識了沃大隊長,更感激上蒼讓小女兒安然無恙地回到他們身邊。
再深的傷痛總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雖然經歷了可怕的意外,但蔚藍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往昔的活力和精神,甚至在出院的一個禮拜後就開始積極物色人選,並在半個月後開拍義賣用的消防猛男月歷。
其間沃飛揚始終亦步亦趨地陪著她,扮演稱職的護花使者——也可以說是稱職的看門狗。
「等一下,為什麼上個消防員要脫上衣,這個消防員也要脫?你不覺得風格重復了嗎?」
新屋分隊前,沃飛揚正強烈抗議蔚藍下達的指令,同時還打了個手勢阻止消防員脫下上衣,讓他退回到消防車邊。
拿著相機的蔚藍萬分不苟同地向他解釋。
「我不認為這是風格重復,不一樣的模特兒拍出來的感覺、效果都不一樣,何況這次的主題是消防‘猛男’月歷,旨在表達消防員的剛猛悍健、強大可靠,當然得露點肌肉強調消防員的強悍,更何況你有看過在大熱天下拿著電鑽還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消防員嗎?」
「不管在任何時間地點,消防員出勤本來就該穿著正式的救護衣,即使是大熱天。」沃飛揚說一不二,堅持原則。
「但這是拍月歷啊。」蔚藍不可思議地看奢他。
「我還是不認為每個消防員都要脫掉上衣,真正的消防員應該要抗得了高溫,耐得了低溫,我認為讓他們穿著正式的制服入鏡會更好。」
「可是……可是不脫衣服怎麼讓人感受到他是猛男?」老天,這男人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穿著短袖制服也能露出臂肌!」
「……」好吧,她確定他是在吃醋!
但怎麼會這樣?
他從來就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變得這麼古怪?
就在蔚藍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旁偷笑到差點翻肚皮的凱文這才悄悄把嘴附到她耳邊,以旁觀者清的角度為她提供線索。
「我想沃大隊長是在忌妒對方身高比他高,體格比他剽悍。」
蔚藍表情更不可思議了。「但對方的肌肉線條壓根兒沒他好,長相也沒他帥,連**都沒他翹!」她壓低嗓音,和他交頭接耳。
「矮油,男人都是這樣的啦,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總會想要一較高下,簡直和孔雀開屏沒兩樣,我也是男人,我最懂了。」
蔚藍一臉便秘地看著他翹起來的蓮花指,忽然覺得他的話一點也不可靠。
「飛揚才不是這樣膚淺的男人。」她反駁。
「飛揚?叫得好溫柔喔。」凱文擠眉弄眼,曖昧低笑。「人家都說戀愛使女人盲目,你現在和沃大隊長正在熱戀當然什麼也看不透,但相信我,沃大隊長絕對是在嫉妒。」
「我倒覺得沃大隊長是在介意老板試圖拍攝所有消防員的半luo照。」小左推著鼻梁上的眼鏡加入話題,她不知何時已拿著反光板悄悄來到了附近。
自從自家老板從火災死里逃生後,沃大隊長對老板的佔有欲、保護欲簡直就像是坐直升機般節節升高,任何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這還是消防猛男月歷的開拍第一炮呢,她相信後面一定還會發生同樣的情況——只要老板堅持脫下消防員的上衣。
「但這是工作啊!」蔚藍一個頭兩個大。「而且那個消防員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重要的是他的肉體對我完全沒有半點吸引力好嗎?」
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完全沒有半點吸引力?
耳聰目明的沃飛揚雖然始終面無表情站在一旁,但其實正豎著耳朵一路搞偷听,半點沒錯過三人之間的對話。當蔚藍話一說完,他就忍不住竊喜,揚高嘴角。
好吧,雖然他真的很在意她試圖剝光所有消防員的上衣,但他還是決定原諒她了。
不過話說回來,凱文、小左的話其實都只說對一半,事實上讓他如此不悅的原因並不只有他們上述的幾點,最主要是那些消防員模特兒對蔚藍露出的獵艷表情。
自從經過愛情的滋潤後,他的小藍光變得更加嬌俏可人、嫵媚動人,即使隨意走在路上也能吸引好幾雙驚艷目光,更別說在災後休養了幾天,她的氣色變得更加紅潤,自然引人注目。
而當小藍光一出現在新屋分隊時,他就發現好幾名消防員露出了興致勃勃的眼神。
雖然他倆早已決定要結婚,而且經過半個月前的永安海邊演練,早已有不少人知道他們是一對,但那次演練只出動了六分隊的菁英,新屋分隊的消防員並未參與
其中,自然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當看到有人露出獵艷的表情後,他簡直恨不得戳瞎那些人的眼。
他多想當眾宣示主權,又擔心影響她拍攝的心情,但要他無動于衷,他又辦不到。
他到底該怎麼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屬于他的?
「總之我還是去和飛揚談談看好了。」那邊蔚藍結束對話,決定直接去找沃飛揚本人問個清楚。
于是幾秒後,蔚藍的身影出現在沃飛揚面前。
「你到底怎麼了?」她開門見山地問,決定以最短的時間把事情解決,好讓工作可以順利進行。
「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沃飛揚也爽快地單刀直入,不願意以私廢公。
「蛤?」
「他們對你有意思,你感覺不出來嗎?」他不悅皺眉,說話的同時還不著痕跡往幾名消防員投去一瞪。
「……」蔚藍傻眼了,萬萬沒料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反常,只是話說回來,她怎麼感覺不出有人對她有意思?
她忍不住看了四名消防員模特兒一眼,接著轉頭看著沃飛揚,然後又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又看回沃飛揚,可不管她怎麼看,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既然她心愛的男人介意,那她只要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就好了吧?
眾目睽睽之下,她朝他綻放出一抹嫵媚燦爛的笑容,踮起腳尖雙手環上他的肩頸,往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親愛的別生氣了,我愛你,你愛我嗎?」
沃飛揚驚喜萬分,不過一個眨眼就明白了她的愛意和用意。
只是站在一旁的凱文、小左卻目瞪口呆,完全沒料到蔚藍會突然發騷——
鮑然曬恩愛放閃光什麼的,實在太沒品啦!
「喝!」消防員模特兒里,果然有人發出心碎的聲音。
但是蔚藍只是俏皮地朝沃飛揚眨著眼楮,等待他回應。
「我當然愛你。」沃飛揚也是笑容滿面,眼神和語氣深情款款。
「即使我老了?」
「即使你老了、窮了、病了,我都愛你。」
「我也是!」蔚藍甜蜜萬分地回應他。「即使你以後白發蒼蒼、滿臉皺紋、全身的肌肉都變成了松垮垮的肥肉,我也愛你,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TOP1!」說完,再次獻上自己的芳唇,讓死心的人再死一遍。
察覺蔚藍的用意,小左掏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將照片上傳到網路上,讓兩人的愛情鬧得沸沸揚揚。
男人的嫉妒真是要不得,為了讓這次的Case早點順利結束,老板才能接更多的Case賺錢,她完全不介意助老板一臂之力。
「嗚,這對奸夫yin婦真是讓人嫉妒死了。」咬著手帕,凱文認真覺得自己也該去交男朋友了。
「別嫉妒了,快去幫那些消防員補妝吧。」小左推推眼鏡,提醒道。
「補什麼妝,都還沒搞定脫不脫衣服呢。」
「消防員一號二號心都碎了一地,沃大隊長也都化成繞指柔,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去吧,我保證三分鐘內馬上開拍。」
「討厭,人家也想曬恩愛……」凱文嘀嘀咕咕著走了,而小左則是拿著反光板回到原來的位置STANDBY。
然後一切如小左預料,被心愛的老婆獻吻後,沃大隊長就什麼都OK了,接下來的拍攝過程中再也沒有任何意見。
陽光下,就見蔚藍拿著相機不斷為消防員拍攝照片,而她的身後則始終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看門狗——呃不,是高大魁梧、敏銳無敵又深情款款的TOP1猛男——沃飛揚大隊長。
燦爛的晨光將他們倆相連的身影照映在蒸騰的柏油路上,悄悄預言著他們白首不相離的愛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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