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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拿著手杖,唐采荷小心翼翼的移動身軀,當順利落坐在機場貴賓室的椅子上時,她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她臉上覆著紗布,雖然蓋住她駭人的傷疤,但還是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但她似乎一點都不以為意。
「妳大可留在這裡等身體狀況更穩定些再回去。」賀仲初坐在一旁,不帶太多情緒的看著她的動作。
唐采荷神情自若的將手杖放在一旁,扮了個鬼臉,「我討厭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監獄裡。」
「監獄?!」
「醫院!」她對他一笑,深吸一口氣,聞著濃郁的咖啡香味,「對我而言就像監獄。」
她無害的笑容幾乎使他皺起眉頭。從她耍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娶她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之前她還只是哥哥看護時更僵,根本無法好好的交談,但從她出了意外之後,在他面前,她表現得就像個溫柔和善的女人。
厭惡自己的心思被她佔據,他移開目光,彎下腰拿起筆電。他得要工作,只要專注在工作上,她的存在就不會影響他的思緒。
他的冷漠落在唐采荷的眼裡,她在心中輕嘆了口氣。以他跟莫芷如的關係,她實在不該期待他能給她什麼溫暖的待遇。
看他一臉專注在電腦上,她也沒有費心去看他在忙些什麼,好奇的目光逕自打量著四周。
長這麼大,第一次進機場的貴賓室,長桌上有許多食物,但最吸引她的是咖啡,香氣刺激著她的嗅覺,她真想要來一杯。
她的手緩緩伸向手杖,隨口問道:「大哥為什麼要先回臺灣?」
賀仲初帶了絲不悅的掃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令她無辜地眨了眨眼,「我說錯了什麼嗎?」
他冷冷的說:「大哥從出車禍之後,每個月都要接受心理治療,這回來德國,也是為了接受治療,但似乎對他的情況沒有幫助,所以我安排他先回臺灣,繼續原本的諮詢。」
她實在很想問是什麼樣的治療,不過為了避免露出更多的破綻,她只能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對他專注著工作,沒有打算理會她,她開口又會惹他不快,所以她決定自己找點事做,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妳要做什麼?」
她有些意外,以為他壓根沒注意她,沒想到她才一動,他便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我想喝點咖啡。」她臉上帶著淺笑,一臉的無辜,「我知道我還沒完全恢復,但我真的好想喝,給我喝一點——拜託,一點就好!」
賀仲初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他向來把她當成隱形人,這並不困難,反正她也從不曾想要討他歡心,但現在的她,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一抹微笑,就能勾起他心底的悸動。
「可以嗎?」唐采荷眨著眼,想說他沒說話,應該是默許,手繼續往一旁的手杖探去。
他伸出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她微驚,看著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手上,但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收回手,起身走開。
沒多久,他端了只玻璃杯走回來。「熱牛奶!」
他替她倒飲料,她很感激,但是熱牛奶?
「我不是小寶寶,」瞧他一臉的正經八百,她咕噥,「我討厭熱牛奶。」
「這對妳有益。」
她不情願的拿起杯子,在他堅持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其實,我喝一點咖啡沒什麼關係的。」她試圖說服他。
賀仲初起身倒了杯咖啡,不過卻是自己要喝的,他坐在椅子上啜飲著,好像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唐采荷嘴一撇,將牛奶給放在桌上。
「趁熱喝完。」他沒有看她,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繼續盯著手中的筆電。
她略帶哀怨的看他一眼,不情願的伸出手,拿起杯子。
「我叫人拿了些三明治,妳把東西吃了。」他繼續吩咐,「登機後,妳該吃藥,醫生開的鎮定劑很強,妳應該很快就能入睡,那會讓妳在飛行的過程中舒服一點。」
他的話掀起她内心的波瀾。雖然一副冷漠的樣子,但字裡行間的關心卻顯而易見的。
看著他剛毅的臉龐、高聳的顴骨和男人味十足的五官,她幾乎想笑,最後還真忍不住笑了出來。
聞聲,他不解的抬頭看她,「笑什麼?」
「笑你啊!」她沒有隱瞞,「明明就想關心我,還裝成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他沉下了臉。
看著他的表情轉變,她知道自己的直言惹他不快,但她沒有退縮,既然決定用莫芷如的身分生活一陣子,她就會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點,她不想承受莫芷如所犯下的罪過,也受夠他的冷漠,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喜歡她。
「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妻子,」她挺起腰桿,迎視他的目光,「但這次的意外令我想了很多,你以前不喜歡我,那已經無法改變,但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試著和平相處。」
「我不是傻瓜,」他靜靜的凝望她,「妳在玩什麼把戲?」
她嘴角一揚,「姑且說我想要了解你,讓你喜歡上我。」
「別傻了!」他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絕,「我壓根不需要妳。」
他的語氣實在令人沮喪,但她依然沒有退縮,「我們走著瞧。」
他輕挑了下眉。在他的心目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令人反感,他不想也不願意自己受到她的影響,畢竟他要煩惱的事已經太多。
「妳只要不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放心,」她舉起自己的右手,「我發誓,我會很聽話。」
她看出了他眼裡的懷疑,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反正她並不是他所認為的那個邪惡女人。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她拿走他的咖啡,喝了一口,發出一聲深沉而滿足的嘆息。
看著她陶然的神情,他忍不住揚了下嘴角。
「夠了。」看她又喝了第二口,他略帶吵啞的出聲制止。
「真是小氣!」她雖然不以為然的掃了他一眼,卻聽話的將咖啡放下。
她乖乖的吃完他要她吃的東西,就算飛機起飛,他要她吃藥時,她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全數吞下。
她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長程的飛行,睡著對她而言確實會舒服一點。
唐采荷昏沉沉的窩在座椅上,他就坐在她的身旁,她可以感覺他輕觸了下她的臉,替她拉好被子,她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他的,頭靠著他的肩膀。
他的身體微僵了下,但沒有推開她,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安穩的窩在他的懷裡。
※※※※
當車子停在主屋前,唐采荷好奇的打量著賀仲初的家,她對眼前豪華氣派的裝潢沒有太大的興趣,抓住她注意力的是前廊一片整潔的花園,上頭甚至有張隨風輕擺的搖椅。
「那是溫室嗎?」她指著一幢有著白色屋頂的玻璃屋。
賀仲初皺了下眉,點了下頭。
「這裡好漂亮!」這裡對她而言是個大驚喜,原以為要離開自己所熟悉的花草世界,沒料到這裡有一大片花圃,不遠處更有個溫室,她的心一陣雀躍。這是座相當棒的花園,充滿盎然的生氣。
她渾然忘我,眼底浮現喜悅的光芒。要不是行動還有些不方便,怕是等不及車子停下,她就衝下去。
管家早等在門口,拉開車門。
「二少爺,你回來了。」管家臉上的笑容和聲音流露出喜悅。
賀仲初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抱了抱她。「劉阿姨,我大哥呢?」
「大少爺去醫院,晚一點就回來。」
賀仲初轉身,抓著唐采荷的手臂扶她下車,他發現她的注意力壓根不在他的身上,只顧著盯著那一片盛開的玫瑰。
他記得她跟他抱怨過不少次,花圃有蟲,令她作噁,但現在她的樣子卻好像迫不及待想要衝過去。
不可否認,他的妻子自從出意外後真的變了許多。
「我可以四處逛逛嗎?」唐采荷興奮的問。
賀仲初跟劉阿姨交換了困惑的一眼,同時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突然沉靜的氣氛顯得有點古怪,唐采荷終於回過神,注意到兩人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得意忘形了一點。
她強迫自己揚起嘴角,給了個牽強的理由,「因為坐了很久的飛機,所以我想散步一下,動一下身體。」
「回房去,」賀仲初的口氣沒有太多的情感,「休息一會兒再說。」
她不認為自己需要休息,若能選擇,她情願好好的逛逛花園和溫室,她相信自己可以在這裡找到不少的樂子,但看著賀仲初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最好別在這個時候跟他做無謂的爭辯。
「夢蘿呢?」賀仲初問著管家。
「當然是在地下室。」
聞言,賀仲初露出一抹笑,「劉阿姨,她就交給妳,我去看夢蘿。」
「好的!」接過賀仲初的行李,劉阿姨微笑點頭,不過她的笑容在面對唐采荷時隱去,「太太。」
見狀,唐采荷不禁在心中輕嘆了口氣。看來莫芷如生前真的不討人喜歡,每個人都不給她好臉色。
看著已經不見賀仲初身影的大門,想起他離去時的笑容,她的心頭悶悶的。
他的轉變全是因為一個叫「夢蘿」的人——她是誰?為什麼可以令他興奮得好像得到全世界?
「太太,請往這裡走。」劉阿姨伸出手替她拿行李,「二少爺交代,妳受傷,不方便上下樓,於是要我整理一樓平時用來放雜物的房間讓妳暫住。」
劉阿姨打開廚房旁的一間房間,裡頭的空間不大,擺設也很簡單,除了一張雙人床、一張梳妝檯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
「二少爺有說,若太太不滿意,可以住回原本的房間。」
劉阿姨的表情似乎認為她絕對會面露厭惡,但對她而言,只要地方夠乾淨、舒適就行了,更何況這裡還有扇面對花園的大窗戶。
「這裡就可以了。」她微笑道。
劉阿姨狐疑的開口,「太太,妳確定嗎?」
「是啊!」她坐了下來,試了試床鋪的硬度,「這裡很好。」
劉阿姨沉默了下,心中覺得古怪,卻又說不上哪裡怪,只能點了點頭,將行李放下。「太太滿意就好,行李我等會再來替妳整理。」
「不用了,」她抬頭微笑拒絕,「我東西不多,自己來就行了,只是,夢蘿……」
劉阿姨不解的挑了下眉,「夢蘿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她搖頭,遲疑的開口,「只是我看——二少爺好像很重視她?」
「這是當然!」劉阿姨斬釘截鐵的回答,「二少爺可是用盡一切心力對待夢蘿。」
劉阿姨的話就像一把冰冷的刀插進她的胸口。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對夫妻?
莫芷如帶著陰謀嫁給賀仲初,賀仲初的心則也另有所屬,還把情人安置在家裡,跟自己的妻子同處一個屋簷下?!
看著陳設簡單的房間,她垂下眼,難掩失落。看來她跟賀仲初也沒有同床共枕的問題。
「謝謝妳!」她輕聲的說,「妳去忙妳的吧。」
她的和善令劉阿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中狐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下頭,「有什麼需要再叫我一聲,我人就在外頭。」
她扯了下嘴角,看著管家轉身離開。原想整理行李,但覺得全身像是失去力氣。
她呼了長長的一口氣,躺在床上,想到賀仲初說要去看「夢蘿」時的興奮神情。
她實在不該感到嫉妒,畢竟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但她卻難以釐清自己腦中亂七八糟的情緒,感覺心出現破洞、失落。
她心煩的閉上眼,臉中不停的盤旋著賀仲初純然喜悅的笑臉,她多希望那笑容是為她而展現……
她迷迷糊糊的睡著,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發現窗外的明亮已換成黑暗,她坐起來,睡眼惺忪的看著四周。
她看了下時間,驚訝的發現已經晚上了七點多。
她一定是太累了,一睡就好幾個小時,她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杖,緩緩的走出房間。
廚房的方向有動靜,她循聲走了過去。
「如如!」正跟劉阿姨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賀柏均一看到她,立刻興奮的叫道。
看到他,唐采荷露出淺笑,「大哥。」
「吃飯,」賀柏均指著桌上的食物,「吃飯!」
劉阿姨效率很好的將碗筷擺好,唐采荷坐下來,望了下四周,沒有看到賀仲初。
「仲初呢?」她用一派輕鬆的態度問。
「仲初?」賀柏均側著頭想了一下,「我常常沒有看到他,他都在陪夢蘿!」他咧嘴一笑,「仲初最愛夢蘿,為了夢蘿可以不吃飯、不睡覺!對不對?阿姨?」
劉阿姨也揚了下嘴角,「是啊!二少爺為了夢蘿可以說是廢寢忘食,不過大少爺不用擔心,等一會兒阿姨會送晚餐給二少爺,不會讓他餓肚子。」
「阿姨最好了。」賀柏均沒有心機的讚美,「如如也很好,她會做鬆餅給我吃。」
「是嗎?」劉阿姨懷疑的看著唐采荷。
過去太太根本不進廚房半步的。
唐采荷扯了下嘴角。賀柏均的話令她的心直直下沉,沒吃幾口就把碗放下。
「我吃飽了。」她微笑道。
賀柏均微驚的瞄了一眼,「妳沒吃完!」
「我吃飽了。」唐采荷溫柔的重複一遍。
「把東西吃完!」突然一雙大掌從她身後出現,敲了下桌面。
唐采荷先是一驚,一個抬頭,對上賀仲初專注的目光。
「仲初?!」賀柏均一臉的驚喜,「你要跟我們吃飯嗎?」
「嗯!」他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看了管家一眼。
劉阿姨收拾起驚訝的神情,連忙擺上碗筷。
唐采荷從幾人的反應得出結論。看來賀仲初很少出現在餐桌旁,她嘴一撇,應該是為了夢蘿——
她沒理由嫉妒,但心裡就是難受,尤其看著賀仲初溫柔的對待他哥哥和劉阿姨,自己被摒棄在外,情緒更是低落。
「只是吃飯而已,不要一副像要逼妳上斷頭臺的表情。」賀仲初把她的情緒低落看在眼裡,「我已經安排了整型醫生,等妳身體好一點,就可以進行手術。聽到這個消息,妳應該可以開心點。」
他的話使她的手不自覺的輕觸幾乎覆住她整張右臉的紗布,「其實,」她幽幽的開口,「不用看整型醫生也無所謂。」
動作因為她的話而一頓,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她有些蒼白憂鬱的臉,一挑眉,「理由!」
唐采荷注意到他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不過在她來不及看清前就已消失,她衷心希望不是怒火。
「因為沒必要。」她喃喃低語。
賀仲初深吸了口氣,表情帶著一種強烈的壓抑,「明天我送妳去醫院!現在,吃完妳的晚餐。」
他是個霸道的男人,她皺著眉看他他跟他最愛的夢蘿相處了一下午,對她這個「妻子」視而不見,她沒有發脾氣,他卻用命令句跟她說話,一陣失控的情緒襲來,突然之間,她不想再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她沉默的拿過手杖站起身。
「妳做什麼?」
聽出他口氣的不悅,她低著頭沒有看他,只是小聲的說:「我吃飽了,你慢用。」
賀仲初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我哥哥在這裡,我不想跟妳吵架。」
她丟給他困惑的一眼,「我也不想跟你吵架,我吃飽了,想要回房去!如果你可以別逼我去看醫生的話,我會很感激你。」
「妳搞什麼?」他的神情相當怪異,憤怒又帶了些無奈,「難道妳要頂著這張佈滿傷疤的臉一輩子!」
他話中的厭惡讓她感到受傷,她揚起下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反正在你心中,最重要的除了你哥哥以外就是夢蘿,至於我——我長什麼樣子,你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費心,我會自己看著辦。」
「妳……」
「失陪!」她頭一撇,倔強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去陪你的夢蘿,別找我的麻煩!」
「我的天啊,妳現在該不是在嫉妒吧?」他緩緩的開口問,「這實在太可笑了!」
他嘴角促狹的笑意令她更生氣,「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很可笑。」
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她頭也不回的走開。
她擔心他的安危,所以選擇假扮他死去的妻子,跟他回到臺灣,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家中有個他深愛的女人等著他。他的心目中,她的存在是多餘的,更傷人的是,他厭惡她帶著傷疤的臉,她的自尊受到很嚴重的打擊。但她卻清楚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怨不了任何人。
唐采荷走進房間,不過在她將房門關上前,賀仲初卻動作迅速的閃了進來。
她沒料到他會陰魂不散的跟著她,若是以前,她或許會欣喜他的接近,但現在他的出現卻令她感到難過淚水奪眶而出,慶幸沒開燈,他沒看到她的眼淚。
「走開!」她背對著他道。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他的語氣帶了一絲驚訝,「妳在哭嗎?」
他打開了燈,她本能的避著他,不讓他看到她的臉。
他當然看過她哭泣的樣子,但那時她的淚水只帶給他虛情假意、別有所圖的感受,而她現在的柔弱無助……該死,還真讓他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不讓她閃躲,他抓著她的上臂,緊盯著她。
「你走開!」她近乎啜泣的喊著。
他沒有放手,只是注視著她,移不開目光。
他沒有忘記她之前所做的事,理性的提醒自己她是個城府深沉的女人,但是她強忍淚水的倔強神情卻令他幾乎失去理智。
他伸出手摟過她貼向自己,「沒事的。」
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使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潰堤。
「我討厭你說我的臉。」她抽噎的說。
他嘆了口氣,緊摟著哭得發抖的她,「妳會好,醫生說了,妳會回復原本的樣子。」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挫折感在她的心中形成。「你討厭我,不喜歡我的臉,還把我當成陌生人!」
他們本來就是感情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夫妻,以前她根本不在乎,現在卻因此而指控他的態度。
他稍微推開她,直勾勾的看著她,突然湧上來的飢渴令他暈眩,他沒有抗拒,俯下身,用唇穩穩的覆住她的。
事實上,他發現抗拒根本沒用,對她的渴望並未因此而消退,反而還更加熱切。
他的唇熾熱,她的身子顫抖,手自動攀住他的脖子,一股熱流暧昧的在他們之間流動著。
賀仲初抬起頭,嘴唇因為激烈的吻而濕亮,他吻了吻她的頭髮,「妳剛才的情緒有點失控,變得不可理喻。」
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抬頭難以置信的看他。這男人真的很殺風景,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分析她的情緒。
她推開他,卻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仰去。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小心點,妳總不希望又躺回床上去吧。」
他眸中的關心令她幾乎忘了方才自己紛亂的思緒,只覺得有股暖融融的滋味在體內蔓延。
她抬起手,抹去眼底的淚,「對不起,我看來起真的很可笑。」
他聳了聳肩,對此不予置評。
「二少爺!」劉阿姨敲著門,語氣帶了一絲慌張。
他轉身將門打開,手卻依然緊拉著她。
「大少爺跑到地下室去了!」門一開,劉阿姨便說:「他說要去跟夢蘿玩!」
賀仲初聞言大驚失色,鬆開手,連忙跑了出去。
他焦急的態度落入唐采荷的眼裡,讓她的心一陣難受。方才他們分享的親密,在夢蘿出現之後,煙消雲散。
她沒有權利要求他如何對待自己,但她真的好奇。拿著手杖,她緩緩的移動,步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她可以清楚聽到自己的心撞擊著胸口的聲音。
夢蘿——她在心中重複唸著這個名字,這個在賀仲初心中佔有重要地位的女人。
她想像著她的長相,神色隨著接近的距離轉為緊繃。
「夢蘿!」
聽到賀柏均興奮的叫喚從未完全闔上的門內傳來,她鼓起勇氣將房門推開。
「你好,夢蘿來了。」
她想像了無數張女性化的臉龐,但當夢蘿輕快的滑出來,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的雙眼因為震驚而大睜。
夢蘿有著幾乎跟她齊高的不銹鋼製圓滾身材,身上還穿著小碎花洋裝,頭上戴著捲曲的假髮,裝扮就像個平易近人的媽媽,此刻正繞著賀柏均打轉。
「夢蘿?!」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賀仲初皺眉轉身看她,「妳下來做什麼?」
他的口氣帶著不悅,不過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理會,她的手激動的揮動著,「她是夢蘿?她是——機器人?!」
「是!妳為什麼這麼驚訝?」他迅速的收拾著散在桌上的設計圖。
若是平常,他防小偷似的態度可能會激怒她,但她的思緒此刻全被拿著雞毛撢子的夢蘿吸引。
「哥哥,」看到賀柏均伸出手,賀仲初連忙關上抽屜,上前制止,「別拉夢蘿的頭髮,我好不容易才固定好。」
唐采荷瞪著機器人,看著她竟然輕快的哼著小曲,用著滾輪,迅速的移動清掃。
「好久不見,賀太太。」夢蘿滑到她的面前,用著抑揚頓挫的聲音打招呼。
看著她生動的眨著圓滾滾的眼球,唐采荷好半晌發不出半點聲音。
「門要有密碼才能進來,」夢蘿繼續說,「賀太太不能進來,二少爺會生氣!」
賀仲初聞言皺起眉頭,「妳話太多。」
夢蘿發出一串笑聲,轉向賀柏均,「大少爺,我要替你鋪床嗎?有夢蘿在,你一定會有好眠的一夜!」
「謝謝,」賀柏均笑得很開心,摟住了夢蘿,「我最愛妳。」
「我也愛你,親愛的。」夢蘿也輕快的回答。
唐采荷腦袋突然陷入一片空白,只能無意識的重複著,「夢蘿——機器人?!」
賀仲初轉身面對她,「有什麼問題嗎?」
她回過神,搖了搖頭,像是呆子似的露出一抹笑,「沒有,夢蘿……她看起來好真實。」
「是啊!她花了我快十年的時間。」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難掩的驕傲,「我想把她設計成一個完美的管家和奶媽,可以用心照顧一家老小。」
唐采荷眼底流露出崇拜,「你真的是個天才!」
「許多人都這麼說過。」賀仲初回得也很直率。
從小他就對發明感興趣,開設藥廠的父親也全心支持,所以他高中時代就擁有這間位在地下室的研究室。
直到哥哥出意外前,他幾乎天天都待在這裡,現在則不得不在一個月內抽出一點時間進藥廠和與哥哥一起開設的科技公司。
「她看起來就像個真人一樣。」
「她確實是,但是有些東西需要克服,畢竟要打理一個家,除了打掃之外,她的烹調能力也得著重,我現在還在想辦法。夢蘿將來若能量產,將是一筆很龐大的商機。」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只是時間問題,」想到自己是在跟機器人吃醋,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畢竟你是個天才,一定可以。」
他挑了下眉,扶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妳以前從來不會在意我做些什麼,甚至對我整天待在這裡做研究感到不以為然,還說過我有一天會死在這。」
她一點都不意外以莫芷如自私的個性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她是唐采荷明白當一個人熱中一件事時會是什麼模樣,畢竟她也常為了培育花種廢寢忘食。
她露出一抹淺笑,「我說過,我想要改變,」她拉住了他的手,欣喜他並沒有躲開,「不管以前我的態度如何,從今而後只會全心支持你。」
他眼中閃爍著有趣的光芒,聚精會神的望著她,「我還是不認為我應該相信妳,但或許這場意外對妳真的是個新的開始。」
這場意外對她來說何只是一個新的開始,甚至是一生重要的轉捩點,她的手緊握著他的,抬起頭親吻他的臉頰。
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她的心就覺得雀躍,忽略了良心的譴責,她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不去思索自己不過是個冒牌貨,頂替另一個女人成為他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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