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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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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余眇 -【魔戀那西色斯(經典大顛覆之水仙花的故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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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學校允許你請一年的假?”旭日煊問坐在窗臺上曬太陽的喬怡,這是那西離開他們的第三個休息日。

  她看上去已無前些日子的悲傷難過,很平靜很舒適得享受炫目卻非炎熱的秋日。

  “嗯,學校已經答應了,所以你們班大概又要換班導,不知道這次該換難倒楣。”她輕笑,但那雙眼並不似以前的月牙形,笑容滿是濃濃的愁緒。

  “你以什麼藉口清到這麼長的假期?”他好奇地問。

  “結婚,我說我要在下個月結婚了,而且又加上身體不好,所以要請一年的假。”她一直都沒告訴旭日煊她要在下個月嫁給他父親的特別助理。

  咦?!這種藉口也能拿來用的嗎?不知實情的人咋咋舌,萬分佩服。

  有人敲門,看著喬怡沒有走動的意思,他認命地開門。

  “怎麼是你?這裏不歡迎你。”料不到是自己最不想見的赫梅思,他詫異過後就欲將對方拒之門外,赫梅思及時推住就要關上的門,篤定道:“我不是來找你的,要不要見我,歡迎不歡迎都不由你說了算。我要見的是喬怡,她會見我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無奈地打開門讓他進來,旭日煊一張臭臉。

  赫梅思對他露出一貫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後將手中豔紅的玫瑰花束交給到客廳一看究竟的女主人。

  “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前兩次都太倉促了些,希望你會喜歡。”

  玫瑰含苞欲放,嬌嫩的花瓣上還停駐著晶瑩的露珠。她禮貌性地雙手接過,並道謝,即使更喜歡水仙,即使心裏對這位未婚夫有著莫大的疑惑與驚訝。

  “這屋子雖然舊了點,但打掃得很乾淨。”他的目光在屋內的每一處掃過,最後鎖定在將花束插入空汽水罐的喬怡身上。一進這屋他就強烈感受到奧林波斯山神祗時代的氣息,但讓他失望的是,他沒能看到那西色斯。

  “謝謝,那個……有什麼事嗎?你應該很忙吧?”不知如何面對未婚夫婦的奇特身份,她隨便找話說。

  “董事長放我一個月假,我想將我們的婚禮辦得隆重些。”他靠近她,對她的退縮視若無睹,一隻手撩開遮著她視線的發絲。

  “看樣子,你最近似乎很沒有精神。”

  “不……”她扭頭,他的目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他的手抓著她的下巴,沒有用力,只是逼她與自己對視,而就在這時旭日煊走到他們之間,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說清楚!什麼婚禮?這同喬有什麼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

  拍掉毫不客氣揪著自己領子的手,赫梅思整好衣襟平緩道:“我同喬怡要結婚了,婚期就在下個月,你父親也知道這件事,並且已經同意了。”

  “什……什麼……”旭日煊受打擊似的望向這件事中的另一個主角,他想起她說向學校請假的藉口,原朵竟是事實。只有他……只有他什麼也不知道,完全被欺騙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嫁給這傢伙?他是怎樣的人你知道嗎?還有,那西色斯呢?你能忘了他嗎?能嗎,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當我是什麼?可惡!”

  “那西……”她垂下頭,對那個名字總是有最直接的反應。

  另一人閃過受傷的表情。

  “我以為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們是朋友,可是你什麼也不告訴我,連……這樣的事都不願告訴我……可惡!”

  他又咒駡一句,隨後煩躁地撥撥自己垂在額頭的發絲,便不聲響地關門離去。

  房門因他的無禮發出怒吼聲後閉緊,於是屋裏陷入可怕的靜默。

  先出聲的是赫梅思,他在笑,從容又優雅的微笑,如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與平日中的形象。

  “日煊總是這樣,脾氣從來也沒變過。”

  “啊……一個任性的小鬼……”她苦笑地介面,不自然的悲傷表情全被看在另一人的眼裏。

  “他說的那個叫那西色斯的男子,是不是就是那天在餐廳中站作旁邊的人?”終於抓著機會進入主題,而且還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這得感謝旭日煊意料之外的合作態度。

  為什麼要提到那西色斯?她有些慌張地點點頭。

  “你以前的男友?”明知故間地探詢。

  “……算是吧,但已經被他甩掉了……”她試著不讓自己躲避這項竭力否認的事實。

  “噢?”想不到他們已經分手,他裝得一勝平靜,“為什麼?”

  “因為我自私吧……咖果你介意的話,婚約可以取消。”她不自覺地往後退,想拉遠同對方的距離。雖然對方的美貌不在那西色斯之下,但是無論如何她就是不喜歡。

  發覺她的閃躲,他不露聲色地繼續移近。

  “我並不介意。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怎麼可能取消婚約?原本地接近她是為了查出她的真實身份,但是當一切明瞭之後他卻更不能放開她,因為她是找到那西色斯的惟一線索。

  背後是書架,退到無路可退,盯著他越放越大的俊美臉龐,她緊張地連呼吸也感到困難。

  “為……為什麼……為什麼要……娶我呢?”

  “因為我需要你。”不折不扣的實話,他將狡猾隱藏在美麗的表皮之下。

  “啊?”她不懂。

  “你只要記得這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考慮,只要準備做個好新娘。”他抬起她的下額,無視她欲閃躲的心情,在其嘴角輕輕一吻。

  很溫柔的唇是涼的,感覺怪異,更像是一種奇特的誘惑。她睜大眼。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無從瞭解的男子。

  “你就好好休息吧,婚禮的事全交給我。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看看你,那麼……改天見。”

  “哦,再見。”聽他說要走,她鬆口氣地竊喜。

  看出她心裏的想法。會讀心術的婚約者嘴角揚起一抹興味的弧度。

  “不需要如此恐懼我的存在吧?以後我們畢竟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過幾天我會接你去試禮服。”

  “哦……”什麼也逃不過地洞察秋毫的雙眼,她渾身不自在。幸好,赫梅思自願放過她,在又吻了她的臉頰一下後離去。

  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究竟在想什麼?喬怡疲累地靠著門框。閉上眼。

  “要睡就進屋睡。”旭日煊的聲音嚇她一跳。

  她睜開眼,望著身高超過自己的少年不說話。

  “我想過了,決定搬回家住。”

  混飩的腦子因旭日煊出其不意的決定頓時清醒過來。

  “你搬回去的話我就真的只有一個人了。”像是喃喃的自語令要走的人湧起不舍。

  “也不會很久,你下個月就要嫁給赫梅思,很快我們會在旭家見面並住在一起。”

  這樣的安慰一點效果也沒有,喬怡蹙起細細的眉。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結婚的事,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到現在,連我自己還不太相信黨會答應如此荒謬的事。”

  “不怪你,其實我真正生氣的物件應該是赫梅思才對。他……喬,我勸你千萬不要嫁給他,他是惡魔。我離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存在,他會娶你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知道,他同我父親是……”猶豫片刻,他還是沒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不能說,沒有證據就不能說,何況說了真有用嗎?

  憑赫梅思的手段,他想要的就從來也沒失去過,說出來只會增加喬怡的痛苦,他應該成熟了,知道哪些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

  “答應我,你會好好考慮婚姻大事。喬,就算沒有了那西,你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完結一生吧?”

  從他話語中,她聽出了誤會。

  “不是因為這樣我才嫁赫梅思的,是因為我父母,他們要我嫁的,是赫梅思主動向他們提的親,”

  赫梅恩提的親?那陰險的傢伙在想什麼啊?喬怡很平凡,根本是無利可圖的對象。一直以來。他都認定赫梅思的物件一定會是對旭集團有幫助的千金小姐或商界女強人。

  “總之,你最好再考慮考慮,我今天晚上就搬回去……出去吃餞別晚餐怎麼樣?”旭日煊換個輕鬆的話題。

  “好,不太貴的餐廳。我請客。”她也不再去想過去與將來,眯著月牙形的眼睛笑了。

  “難得。”他也笑了。

  他們誰都沒把對彼此的不舍表現出來,只是如同身受般的被遺棄感才讓他們敞開心扉接受彼此。不是同情,絕不是同情而產生的友情。他握住她伸出的手,就只是這樣而已,不需要去刻意體會這種感受,因為總要有分手的一天。

  不同於她和那西色斯,十多年時間的相伴相知,那種能撫慰她心靈傷痛的冰冷安心感是旭日煊無法給予的,也是其他任何人都辦不到的。

  那西……他會在哪兒?他會做什麼?現在她對他一概不知。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不具意義的一個中轉站吧?既然遇上了就不妨駐足,一旦厭倦了就毫無眷戀地離去。淡然到不著痕跡。是她太傻了,才會不相信他的離去。

  可怕的習慣,習慣了他的陪伴與他特殊的溫柔方式,就再也未想離開他。天長地久的謊言,這種非現實的東西是理性的她所清楚的,但偏偏私心地不予承認。

  那西……她只想賴在他身邊,哪怕他以滿不在乎的口氣,吊著眼梢冷冷地罵她“笨蛋”……

  但,全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他是水仙化身的那西色斯啊。神話中代表自私與自戀的神,他不可能會為了她駐足永遠的……

  不可能的!而且還是自己的自私毀了與那西的微小可能。

  “不要再想了……”每次她都會這麼勸告自己。重複一次又一次。而與那西相處的點點滴滴卻越發鮮明、地在腦海中匯成一幕幕無言的畫面,深刻得無法抹去。


  夜幕拉下,一路昏沉的街燈照著平坦的歸路。

  如果這座龐大如同宮殿的建築就是他的家的話。他會打心跟裏覺得悲哀與無奈。旭日煊於然一身地踏進大門,傭人們看到他回來都做出萬分驚訝狀,好像他是死而復生後的妖魔,“少爺……”

  “我父親呢?”他攔住一個正準備往書房報信的僕人。

  “先生……先生出去了,今晚不回來。”

  “那麼誰在書房裏?”他冷笑地問,明明知道能隨意進出他父親書房的只有一個人。

  “是赫先生。”

  聽到意料中的答案,他滿意地放開無辜的人。走進書房,故意忽視敲門的禮數,因為不需要對赫梅思擺出友善的態度。

  “回來了?”坐在真皮椅子裏的人從資料堆中拾首‘平靜道,並沒有預期中受到驚嚇。

  “是的,你不高興吧?我回來了,”他一屁股坐在書桌上。壓皺了薄薄的資料紙。

  赫梅思不得不仰首才能看清對方居高臨下的神態。

  “這是你的家,你回不回來我沒必要為此感到高興或不高興。”

  “騙子!”他冷哼,全身燃燒著冰焰般的憤怒,“你一直都在騙我,從你八年前第一次進這個家門起,這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從你進來時就不再是我的家。別人都認為你是寄居者,他們同我一樣都被你這張優秀青年的臉給欺騙了。別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父親決定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你,所以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旭冕的獨生子——我。旭日煊的。”

  “那又代表什麼?這兒還是你的家。”

  “不是,你不姓旭,同我也沒有血緣關係!我母親有些話最終還是說對了,她說你對父親來講是特別的,以前我還不懂,不過後來就漸漸懂了,禁臠,她就是這麼看你同我父親之間的關係。現在我也這麼看,要不然完全找不出理由來解釋我們家演變到今大這種情形的真正原由。”俯視他,眼神鋒利得如在做最終的審判。

  被懷疑與旭冕有不倫關係的人諷刺地笑出聲,微把舒適的皮椅往後移,他就不用以仰著脖子的辛苦姿勢說話。

  “還有呢?你送來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些吧?你不是來問我為什麼要娶喬怡的嗎?”

  “不要對我用你的讀心術!”討厭赤裸裸沒有防備的自己,他的憤怒到了極致,順手把桌上的資料朝對方的笑臉砸去。

  紙張無力地被揚到半空中,隨後飄搖地落下,落在地上、桌上。赫梅思的身上……他沒有生氣,一如方才地半揶揄地笑著。

  “沒用的,我一定要娶她,我需要她,除了她誰都無法替代,”

  這種話……他難道對喬怡是認真的?怒氣因太過驚異而消失,當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旭日煊呆愣如無生命的石像。

  “很驚訝吧?”他輕捏他挺直的鼻,眼神中有一閃即逝的寵溺。

  “我不是小孩了!”這樣的舉動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與赫梅思相處的情景,他驚慌地躲掉他的手,“是嗎?那麼我來告訴你一件還要讓你驚訝的事。”

  他收回手,朝他笑得很美,如春花般豔麗,“我並不是冕的禁臠,永遠也不會。你母親明明知道事實卻還灌輸給你這種想法,無非是厭惡我而已。你母親恨我,也恨我的母親。說起來的話她們應該是表姐妹,但遺憾的是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是冕。昆說他愛我母親。可笑的是愛我母親的他卻眼睜睜地看著愛人被你母親害死……”他停頓一會兒,讓得知真相的人有時間消化。

  “我一直在孤兒院長大,因為我的父親害怕其妻子連小孩都不放過,一直到十六歲他才敢把已經長大成人的我接回去,但並不是以父子的名分。這些年來。作為人的我根本沒有原諒過冕當初因為旭集團而表現出的懦弱行為,可是……命運無法改變,你不是又同我遇上了嗎?”

  他應該沒有聽錯吧?赫梅思所說的每一句話給他帶來的震撼都是非比尋常的。旭日煊的表露迷們情緒的瞳孔中映出那張他不斷討厭的臉。

  “歡迎你回來,日煊,這兒是你的家,不論是不是由我繼承旭集團。這都是你的家,”他的手滑過他的臉頰,如撫摸似的輕觸,接著又似歎息般地落下。

  他們是兄弟!親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樣的事實衝擊令他無法動彈,只有僵硬著思想與身體。

  喬怡與赫梅思的婚事不重要了。他滿腦子就只有“赫梅思是我親哥哥”的事實……旭日煊徹底無法再與赫梅思對抗,再也沒有一點理由。

  打破書房內沉寂空氣的是突然回來的旭冕,人還沒到就先聽到他的聲音。一反平日裏悠然的篤定。

  “小思……我有事找你……”見到離家出走一個多月的兒子也在場,他頓住。並感到屋內氣氛的詭異,皺皺眉後卻道:“你怎麼回來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今晚不是應該住在哪個情婦的家裏嗎?”旭日煊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父親,自命風流又不顧後果的自私男人,他無法原諒。

  “我只是擔心小思,因為半路碰到一個奇怪的美人。”旭冕疑惑地看向赫梅思,“他要我帶話給你,說要你取消婚約,這是怎麼回事?我從來都沒見過那男子,真的很美,美得不可思議,像是只會出現在神話傳說的神祗。”

  “他沒對你怎麼樣吧?”赫梅思的臉色因緊張而變成無血色的蒼白,他立刻站起來走到旭冕的身邊關切地問。

  看到一反平日冷靜的赫梅思,旭冕雖然困惑但卻又忍不住打趣。

  “有怎麼樣才好啊,那樣的美人,即使是男人我也不在乎。可惜他似乎對我沒有對你來得感興趣。”

  是嗎?赫梅思忐忑的心微微安定。“他還有說過什麼嗎?”

  “有,他說今天是給你曾告,下次說不定會真的動手。”

  那麼……聽出話裏意思的人心臟劇烈地跳動著。那個人已經知道旭冕前世的真正身份了,但是……為什麼他今天不動手呢?殺了旭冕不就可以報復成功了嗎?

  難道……

  他自信地笑了,喬怡果然是個好卒子,他是礙于喬怡才沒動手的吧?真沒想到一向自我的那西色斯也會考慮到別人,而且還是個平凡的人類女子。

  取消婚約?不可能的。只有與喬怡結婚才能把他引出來,然後將其消滅……再然後,冕與他都不會再有危險。

  “小思,那男子的話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要你取消婚約?”玩笑歸玩笑,正經的他可是整個大都市的商界之王。

  “只是玩笑。”見他的領帶有些歪斜,他略低首伸手為其整平。“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很特別的朋友,說是會來參加我的婚禮。”

  旭冕無意識地摟住他如女子般的柔軟細腰,以便兩人能站得更穩些。

  “是嗎?這倒真是很特別。”

  “好了,你繼續去赴約吧,讓美女等並不是你的作風。”滿意地看富自己手下的傑作,赫梅思退開身子。

  “啊,早知就不急著趕回來了,”向來美女排第一位的人看向另一個兒子,“回來住也好,小思可以照顧你,你母親那兒自己打電話說一聲,讓她不要老是來

  旭日煊生氣地扭頭不搭理,他無法理解他父親與赫梅思之間奇特的相處模式,明明是父子,明明赫梅思不原諒父親的,但兩人之間的曖妹令他看不清楚,他父親怎麼想他不屑知道,然而赫梅思呢?如此的矛盾,太奇怪了!


  流浪在夜女神守護的都市街頭。那西色斯不停地在心裏歎氣。他大可以回到那片寧靜的湖中,找一棵開得正豔的水仙再不聞不問地想息個數千萬年。

  與他擦肩而過的路人們都向他投以驚羨的目光,他裝作不知情地繼續走自己的路,他不喜歡這人世,就如不喜歡奧林波斯山。兩者問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別,不僅僅因為某些神轉世成為了人,而是一種本質的相近。

  他知道赫梅思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才會主動離開喬怡,可惜那個精於心計的大神認准了喬怡是他的弱點。

  那麼他就讓赫梅思的擔心化為現實吧,那傢伙不管在何時擔心的都只有宙斯一個而已。真是奴性堅強,他就難以想像自己會為某個人效忠到失去自我。

  此世已不同於前世,他還是數千萬年前的那西色斯,一樣的外貌代表著依舊是神的不變地位。而赫梅思同旭冕卻不同了,只是人。原本因怕麻煩的生性,他選擇離開喬怡,但似乎某個人並不願就此甘休……

  好啊,那就來吧!看看到底是神的他厲害,還是人的赫耳墨斯能如願!前世是因為自己並不想留在奧林波斯山所以才順了眾神的心願,可不代表現在他依舊對自己的命運會冷眼旁觀,尤其還牽涉到了喬怡這個屬於他的大麻煩。

  “那西……那西……”他想到她撒嬌似的呼喚聲,於是緊抿的唇線便止不往往上揚。

  “……有一天你也會愛上某位女神或者女仙,丘比特的金箭可以為證。所以請你憐憫一下厄科愛你的心,請你好好想一想再作回答。”憶起藝術女神如詛咒般的勸告,他再次深深歎息。

  他沒有愛上哪位女神或者女他,也不懂這種以丘比特金箭為證的愛情。但受縛于命運三女神手中不可違抗的宿命絲線,數千萬年之後他竟然會遇到一個平凡的喬伯,來不及想清楚出便泥足深陷,甩也甩不掉的麻煩哪……

  愛情!足夠讓整個世界跟著一同瘋狂的魔物,讓他這個神話中自私的神也無力阻擋。數千萬年。數千萬年後……讓他遇到了她,莫名地陷入其中,“真的是人間待得太長的原因吧……”他邊嘲笑自己進隱身於黑暗中。

  熟悉的房間內並沒有溫暖的燈光,月光灑在坐在窗臺上的身影。孤單的身影。

  “那西……”低沉得近似嗚咽的呼喚使得睹處的他一陣悸動,幾乎就要走出去把她摟在懷裏。可最後他仍選擇沉默地一動不動。

  有些麻煩一定要他才能解決。拖了數千萬年的確太久了,他非常討厭麻煩,所以這次一定要全部解決。

  “那西……”又是一聲。

  他仍站在黑暗處不動,不知為何轉首的喬怡朝著他站立的方向喚著。要不是對自己的法力極有信心,他真的會以為她看到了回來的他。其實,他不曾離開過這兒呢。一直都在這兒,在她身邊,只是不讓她知道,是錯覺……那西已經走了,不再回來了……

  找不到日夜思墓的身影,喬怡的淚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掉落。

  鹹的……並不是露水的甘美,但……好涼,而且……悲哀……

  現在那西色斯不用品嘗也能知道喬怡臉上淚滴的味道,因為從很久以前他就一直記得,想想,她還真能哭……”

  他無聲地笑了,使她無法發覺他為她而展顏的寵溺笑容。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夜空中圓圓的明月

  “月亮女神可以作證……”

  動情的誓言深深地,沉沉地隱埋在他心裏。不需要說,也沒有必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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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穿在櫥窗裏模特兒軀體上的白色絲織婚紗是一種無生氣的美,哀傷的幸福是誰都不瞭解的痛。

  也許此時她自己也不過是無生命的試衣模特兒,喬恰看著鏡中穿著婚紗另一個的自己麻木地想。離婚期還剩兩個星期,仿佛是在板著手指算著自己的死期。

  “小姐,這身很適合你,兩翼的薄紗添了不少的神秘感。”銷售小姐的微笑有著做作的親切,她點點頭,不知是對著鏡中的自己還是旁邊一直盡心盡力的小姐,“是很不錯,就要這套禮服。”鏡裏的喬怡身邊多了個美青年。

  他沒有那西高,但因為體格比起普通男子來得纖細,所以身材仍給人修長勻稱的藝術感。他的美貌不似那西般能輕易蠱惑人心,帶有魔性的非現實感。而是更趨向於女性化的細緻。他對待她的態度很溫柔,不像那西總表露出淡然與嫌惡,但她卻不喜歡這分陌生的溫柔體貼……

  “不要再同那西比了,他將是你的丈夫,與你同甘共苦過一生的男子。”她不停地譴責自己,譴責自已忘不了那西就嫁給赫梅思,這對任何人都不公平,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摟著她,但他們誰都沒笑,兩張過分嚴肅的臉。凝視鏡中即將成為夫妻的自己,他們各懷心思,所以誰都無法笑,真心地笑,看著並不是抱著愉快幸福心情來試婚紗的兩人,旭日煊不小心將茶潑在了赫梅思試穿的禮服上,“對不起,我一時不小心,”

  “先生,麻煩可不可以馬上換下來,因為現在只有一套樣眼,留下茶漬就不好了,”服務的小姐笑得很勉強,因為樣服的價值不菲。

  “好。”明顯心思恍惚的赫梅思好風度地表示配合,在未婚妻的耳旁輕道一句“等我一會兒”後便走出試衣大廳。

  “你還是決定要嫁給赫梅思……”旭日煊站到方才赫梅思站立的地方同喬怡說話,明明應該是問話的,臨出口卻成了歎氣般的抱怨。

  見他欲言又止,她微側首,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等這個學期念完,我準備出國。”

  他還是沒有說出那夜在書房裏聽到的事情,也許不想給處在婚前憂鬱症的人增添更多的困擾,畢竟赫梅思說那只是他一個朋友開的玩笑。

  “出國?為什麼?”聽到他的最新決定,喬怡萬分不解。

  “離開一個不需要自己存在的世界,是無可非議的。”他知道,母親不需要他,父親則只要赫梅思就夠了,喬怡則想看那西色斯。這個都市沒人需要他,他知道。

  “換一個地方,換一個陌生得讓我不用去想誰願意接受我的地方,我覺得這樣很好,而且以後旭集團都會是赫梅思的,所以趁現在能亂花我老爸錢的時候,我最好想盡辦法揮霍比較實際。”

  “赫梅思知道嗎?”

  “我只告訴你,還不到同他們談的時候。”他扭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忙碌街道,落寞之至,不該是十七歲少年具有的成熟。

  “和我一起走怎麼樣?如果你不嫁給赫梅思的話,我們下星期就可以走。”

  不像是開玩笑的話語,但她仍把它當作玩笑看待。

  ”和你這樣的小鬼私奔,感覺上就是幕搞笑劇,我已經當了怨婦,不想再當小丑。”

  “說得也是。”他自嘲地笑著,不再因為被當成小鬼而憤怒。他是小鬼,無法介入到他們成人的世界,他的父親、赫梅思、喬怡……誰都想不到要把某些發生的重要事情告訴他,因為他是個沒長大的小鬼。

  “不過,你沒想過嗎?赫梅思娶你的真正目的。我才不相信他會愛上某個人,他想的只有旭集團與我父親。”

  ”我也覺得他娶我別有心機,可是我沒辦法選擇,要不然我不可能答應嫁個陌生人。”

  當赫梅思不在的時候,他們會自在地聊些奇怪的話題。心情也是輕鬆的。

  “我們好可憐啊……咦?赫梅思的外套怎麼沒拿進去?我送過去。”無意瞄到沙發上的衣服,旭日煊便也走出大廳。

  換下了禮服,正在找外套的赫梅思不由地僵直了身體,八平方米大的單人換衣間內彌漫著令他戰慄的危險氣息。他知道是他,是他……出現了。

  “那西色斯,好久不見。”他自信的微笑也顯得無比僵硬。

  “好久不見,”那西色斯的身影在緊繃的空氣中由模糊浮現為清晰,數千萬年來不曾改變的優雅站姿。

  赫梅思眯起眼,不讓些許的恐懼表露,他清楚人與神在實力上的區別,也清楚那西色斯此時若要殺他的話一如反掌,“不用害怕,我不是來殺你的”神洞察他的心思,因而嘲諷,“我知道,你是來警告我的,我該感謝你,那天晚上沒對冕動手,”赫梅思就是赫梅思,無論在什麼時候都維持著自己有利有節的形象“彼此彼此,只要喬怡沒有損傷,旭冕暫時電就不會有危險。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你得取消與喬怡的婚約。”

  不願與對方玩毫無意義的虛招,那西色斯直說,犀利的眼神有著逼迫性的強硬氣勢,“殺了我不是更好嗎?連警告都不需要。”明知自己在玩火,他卻不顧後果。

  “哼,我討厭血。雖然奧林波斯山的諸神大都喜歡鮮血與戰爭,”那西色斯不屑地盯著比其矮半個頭的人,占盡一切優勢,真是一點沒變的高傲冷然,原以為能接受喬怡的那西色斯能更有人情味些,但這明顯見是他不切實際的猜想。赫 赫梅思輕呼一口氣,潛意識因緊張扣著領節的手指也停上了細微的顫抖。

  “我娶喬怡就是為了找到你,放心,找會取消婚約的,而我們之間的事也得儘快做個瞭解,今晚我在旭塚的書房等你。”

  “很好,我會想個不見血又能殺死你的方法,”他吐出兇殘消息的唇紅潤得使對手心驚,那鷹隼的視線則使得藍眸隱約透出烈火的豔色,而那頭金髮竟無風自飛揚。

  “說不定死的不是我。”

  “也許。”那西色斯留下清亮的嘲笑聲淡去身影,而赫梅思的臉色則由蒼白變為一種青灰色,如死屍。

  連自己都覺得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死撐,前世最受眾神之父寵愛的神祗愈發痛恨起喪失力量的自己。

  敲門聲驚了他,進來的是拿著他外套的旭日煊。

  “你的外套,”他把衣服遞給神色不太正常的赫梅思,懷疑地問:“你沒事吧?”

  “會有什麼事?”他反問,迅速地穿上外衣走出更衣室,有逃離的倉惶。

  說謊的傢伙!旭日煊掃視無人的更衣室一周。並沒有找到另一人存在的跡象,可滿腹疑惑的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與赫梅思訂下生死約的聲音是他所熟悉的對象。

  他低首思忖著,加快的腳步不自覺地使其撞上走在前頭,同樣懷著心思的另一人。

  “不要總是這麼毛躁!”在自己穩住身形的同時及時地抱住欲躲開而幾乎摔倒的旭日煊,赫梅思情緒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

  “誰毛躁了?是你自己走路太慢。”他習慣性地反駁,發覺兩人胸貼腦的親呢姿勢,他不舒服地推開對方。

  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了,卻仍是個任性的小鬼,赫梅思暗暗歎氣,伸手抓住旭日煊的手臂。

  “幹什麼?”他回首瞪他。

  “冕是你的父親,如果我不在的話,你要代替我照顧好他。”

  他漆黑的履眸如往常般找不到情緒,平靜的掩飾在另一者看來分明是一種赴死的堅決。

  這算是遺言嗎?竟還是沒脫離他們那個應遭詛咒的父親!他甩開化纖細卻有力的手,說不上心裏是何種滋味。

  “你不是說過不原諒他嗎?為什麼還說這種話?”

  被問及這個自己也無法說清的問題,他神經質地認真思索。弓形的眉糾結成一團,雙手環抱,背有些佝樓。

  好可憐……旭日煊見到這樣反常的赫梅思,心裏湧起疼惜的憐憫。,

  感到其目光的含義,敏感的人抬頭挺胸,苦澀地笑著。

  “你不會懂的,因為你不是我,不瞭解我所要背負的一切。”

  是吧……他是不懂赫梅思的世界,不懂他娶喬怡的目的,也木懂他何以與某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訂下生死約,更不懂他與其父親之間的複雜情感。

  這個地所厭惡的人今晚就可能死了……他凝視同父異母的哥哥,無法訴出內心的悲傷。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感應到他因自己產生的悲傷,赫梅思心慌意亂地拍拍旭日煊的肩,“走吧,不要讓喬怡繼續等我們。”

  這個慣於說謊,又工于心計的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哪有這樣妄顧自己。不惜自我犧牲而為了別人的道理?向來他都認為赫梅思是自私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做一切都是為討好旭冕而得到旭集團。可是這樣的認知偏見在得知他們是親兄弟後逐漸崩解,他幾乎已不認得相處了八年的赫梅思。

  咬咬牙,他快速跟上他,步履慌亂。


  人與神真的有區別嗎?生理的構造是一樣的,情感的波動是一樣的,但為什麼神就擁有人所沒有的力量?

  赫梅思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搞清楚人與神的區別,然而事實證明他是徒勞的,剛開始他有信心能置那西色斯於死地,印象中的水仙美人並沒有巨大的戰鬥力,就連與提坦怪物的著名一戰中都沒有他的參與,可是下午再次遇到那西色斯後,他就明白人與神之間力量的雲泥之別。

  他殺不了那西色斯,想過可以把喬怡當作人質,可是這麼做的後果將會提早旭冕的死期。他真恨自己的前世記憶。永遠也忘不了他要為宙斯陛下獻出一切的承諾,前世那些光榮的誓言在今生都成了勒緊地脖子的吊繩。

  窗外一片黑暗,今晚並沒有月亮。

  兩世的記憶,一神與人的記憶並存於他的腦海裏,翻騰著。他想起了自己曾偷過阿波羅的牛,讓這位太陽之神氣急敗壞地嚷著要殺他解恨……

  在等那西色斯的時候,他笑了,很快樂的笑容。

  “你的心情似乎不錯,”那西色斯的身影穿過牆壁。同聲音一起透過書房。

  “啊,因為是在等像你這樣的美人。”他離開書桌,說著平日裏旭冕的口頭禪。

  那西色斯浮空凝視站在房間中央且神情愉悅的受死者,隨後也展露微笑。

  “終於可以把拖了數千萬年的麻煩解決了,真是不錯。”讀出對方微笑的含義,赫梅思替他說出口。

  “果然你是最聰明的,赫耳墨斯,你覺得你能殺了我嗎?”那西色斯將在燈光下閃著金色的發絲紮成柬,悠然地問。

  “不能,可是還是要試一試,為了冕,我無論如何都要試試。”他緩步往後退著,右手移向左胸。將他的小舉動看得十分清楚,那西色斯的手指指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火光四射下,燈玻璃碎裂成無數片,在黑暗中閃著光紛紛墜落,冰冷的徽光卻耀花還不適應暗色的眼。

  “我討厭血,可也討厭麻煩。赫耳墨斯,這次將由我替代前世的你,將你引渡至冥府,你該如何謝我呢?”

  “如果我死了,你就放過冕。他之所以化成你的樣子騙厄科完全是因為我的請求。”他沿著牆壁摸索四周壁燈的開關。

  “我答應,看在我討厭鮮血的分上。”他冷酷的笑隱在暗色下,暗藍瞳眸射出的箭般視線穿過黑暗。不放過另一人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就算旭冕是宙斯的轉世,但你也不用為他死,不是嗎?已經轉世為人,那就應該重新開始。”

  “我也想,可惜偏偏什麼都記得,一點也忘不了。”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四周皆死寂的夜色中聽來字字清晰。

  燈亮了,不比水晶吊燈炫目的昏暗,卻能讓赫梅思找到那西色斯心臟的位置。“來世再見了……”他按下開關的同時,就撥出小型的迷你手槍。

  嘭!

  正如所料……

  子彈在快射到那西色斯心臟的時候被一層看不見的防護氣壁擋了回來,反射向持槍人的右胸口。

  分明全都知道,卻躲不掉,逃不了……這就是他赫梅思的命運吧……

  那西色斯在笑,不具殺意的同情笑容。清高自喻為水仙的神,何時也懂同情了?赫梅思苦澀地等待通往冥府的大門打開。

  嘭!

  落地窗粉碎,一個身影如箭般朝預備受死的人撲了過去。

  先是飛濺的玻璃碎片,然後是溫熱的鮮血,赫梅斯的眼一時無法睜開,但他能感觸到抱住自己逐漸下滑的身軀是旭日煊!

  “日煊?!”

  旭日。煊沖懷裏的兄長笑笑。雖然左肩的傷處痛得讓他想流淚。“你不放心吧……把父親交給我……你會死得不安心的……”

  “為……什麼?”他抱緊這個一直都是厭惡自己的少年,除了震撼身心的訝異外還有的就是撕心般的痛苦。

  從沒有誰會為他死,旭日煊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做?

  他不是討厭他嗎?怎麼會……怎麼會……

  “不……知……道……”他是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懂赫梅思與那西色斯說的那些話究竟是怎麼回事,根本就不瞭解何以那西色斯能浮在空中擁有超能力一樣的神奇力量。所以別問他,連他還想問赫梅思。問他什麼是轉世,他父親又為什麼會是宙斯的轉世,而赫梅思他自己又是誰……他還想問,還想問赫梅思,他為什麼會為他擋下這一顆子彈……有太多的疑問……

  他真是死不瞑目啊,旭日煊最後想,為了個自己所討厭的騙子!

  “日煊!”赫梅思用力搖晃合上眼瞼的人,似乎能將他再搖醒似的。

  那個小鬼……那西色斯從震驚中醒來,不再浮於半空。靜靜地站立在血污兩人的旁邊。

  旭日煊意為了赫梅思擋下那顆子彈?!小鬼做事真的有夠任性的!但……同前世的阿波羅不一樣,與那些自私的奧林波斯神都不一樣……

  這就是人嗎?這就是人類最終自神毀滅的時代中生存下來的原因之一嗎?

  那西色斯蹲下身子,將手放到旭日煊的胸日,心臟還在跳動。他的手撫上傷處,吸出子彈並止住不斷流出的血液。

  “還活著,像他這樣自以為是的小鬼,冥王哈迪斯也不見得會歡迎。”

  一臉鮮血的赫梅思轉首,注意力集中到身旁的神。

  “那我們的事呢?”

  “我說過我討厭血,我並不想取你和旭冕的性命。是你硬逼我的。”

  “……如果我不殺你……你會放過我同冕?那前世的冤恨呢?你不想報復嗎?”赫梅思完全個解那西色斯對於被陷害的淡然。

  “報復?這麼無聊的事我沒興趣做,我本來就想離開奧林波斯山,要不是如此,我大概會同你們一起毀滅。

  是你太精於算計了。赫耳墨斯。不要拿神時代的那套套用在我身上,我和你們不同類。”

  他和他們不同類?是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只要你不對冕出手,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他抱起沉重的旭日煊站了起來,“我還有件事求你幫忙。”

  “什麼事,”解決掉了數幹力年前的麻煩,那西色斯心情不錯地答應道。

  “幫我消去日煊今天晚上的記憶。”

  “為什麼?”

  “一個人的一生本已就夠悲傷了,我不想……讓他同我一樣,再多背負一世神的記憶。”

  那西色斯瞭解地點點頭。

  “謝謝。”赫梅思不再耽擱,便快步沖出書房。“來人啊……馬上通知最近的醫院……快…日煊受傷了……”

  走廊裏傳來赫梅思心急如焚的喊叫聲,越傳越遠

  那西色斯環顧零亂加戰場的書房,鬆開自己的發束,回歸於那副傲慢淡然卻又無限魅力的清麗豔姿。

  都了結了……現在就只剩下家裏那個只會哭泣的笨蛋喬怡……

  他留下一聲輕歎,離去……


  月亮出來了,只是探出半個臉,但為暗夜的天空添加了無法比擬的光彩。癡癡地看著桌上的水仙。喬怡只能想到一句“雲破月來花弄影”的詞。

  不想那西的時候,他就看著這盆那西色斯意息的白色花朵。

  她和它都是孤零零的,被那西遺棄的孤零零……不再想了,她要成為他人的妻……可是她也不願想到赫梅思,最後她想到了旭日煊。

  他說他要離開這個都市到國外去,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嗎?她有點心動,沒有那西的都市就沒有留戀,其實是因為特別不想嫁給赫梅思……她想逃婚了……

  不管父母親的想法,自私就自私吧,她不在乎!

  突然間就如此輕易地下了決心,她驚訝地笑笑,眼睛彎成新月。

  不可能同旭日煊一起出國,但她有新的打算。她決定去找那西,說不定會在鄉下的那片湖泊中找到沉睡的他。她應該拿出同旭日煊一樣的勇氣與創造力。

  “好,就這麼決定了!”她對自己痛下決心道,頭一次覺得自己還不是那麼可惡與懦弱。

  “決定什麼?”那西色斯側身坐在窗臺上,背靠著窗框好笑地間屋裏自言自語的人。

  金色技散下來的發絲映著月光的銀暈。藍的眸如透明的水晶,帶笑的唇有著說不出的韞暖春意。

  那西……聽到想念已久的聲音,她仍懷疑是幻覺。

  “問你話,沒聽到嗎?”像是要證實她不是在做夢。他又開口。

  是真的!是真的!喬怡拼命說服自己,然後猛地就撲進他的懷裏,將一個多月不見的那西色斯死死摟住。

  “回來了?”她嗚咽地問。

  “啊……回來了……”他也摟緊她,可是誘人的唇吐出的卻是一貫無情的冷漠話語,“不要把眼淚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很髒的。”

  “我才不管……誰叫你再回來的……”她抽泣著。怨恨似的故意把淚水往他身上蹭。

  “笨蛋!我什麼時候離開了?不是一直都在嗎?要不然你暈倒在喬家門口的那夜是誰送你回來的?”他修長的手指滑進她的發絲,使她的心情稍稍穩定下來。

  那夜?喬怡格首睜大溢滿淚水的雙眸,隨之破涕為笑,環著那西纖腰的雙臂束得更緊。她不要離開那西色斯,再吃不要了,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要冉離開他

  聽到她心裏的決心,那西色斯計她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

  經歷數千萬年,他還是遇到了一個能讓自己深覺麻煩又不願放手的人,雖然在他的眼裏她真的很醜。又很會哭,也比較笨……

  然而,已經都是習慣了,改變習慣也是件麻煩的事呢,那就一直這樣吧,直到她老了……死了……


  一個月後。旭日煊踏上去歐洲求學的征途,在喬怡的纏功下那西色斯不得已陪同一起去機場送行。

  “喂,等我學成回來後就不是小鬼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比那西更帥。你要等我哦!旭日煊同喬怡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不行,那時我已經是老太婆了,老牛不吃嫩草。”黏在那西身上的幸福小女人快樂地拒絕,“好哀怨啊……”送行的主角用誇張的方式掩飾心裏的離別之情。

  “要走就快走。”那西色斯依舊不近人情,不過已經不叫旭日煊小鬼了。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旁凝視著旭日煊不言語的赫梅思,他拖著與旭日煊沒大沒小鬧著的喬怡轉身離開。

  “等等……那西……我還沒同日煊稅完話……等等……”

  這也太離譜了吧?那傢伙是吃醋了嗎?連告別的話他都沒同喬怡講完哪,不記得為何受傷住院,不記得受傷那夜的一切,他為那西色斯與喬怡的重修舊好咋舌。

  “一定要回來。”赫梅思站到旭日煊面前,他不贊成這個少年離開自己,但也不想讓他再繼續討厭他。

  另一人移開視線,不太願搭理的樣子,他才不要回來,就算他們是親兄弟,有血緣關係……他想這麼說;可是不知為何對著赫梅思不微笑的臉卻開不了口。

  算了,也許他並不真的很可惡。至少他最後還是取消了婚約,成全了喬怡與那西色斯,至少小時候他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記住我說的話了嗎?一定要回來,”沒有再對他用讀心術,他叮囑。

  “要是我不想回來呢?永遠也不回來呢?”旭日煊叛逆地挑釁。

  赫梅思不帶情緒地瞅著他,然後忽然抱住他,不顧他的抵抗,附在耳邊道:“不回來的話,我就去義大利抓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便放開他,背朝著要走的人揮揮手離去。

  搞什麼?!

  吃驚的人低聲咒一句,孤單地走進入口處。

  義大利!一個讓他可以從過往中重新開始的好地方……他的心情並未因離別而湧起太多的惆悵。

  “……總要有個去處……”喬怡是這麼告訴他的,而他的去處就在那遙遠的歐洲大陸。

  不記得前世的他果然要比赫梅思來得更快樂!

  “日煊呢?”在大廳門口赫梅思碰到衣衫不整急急趕來的旭冕。

  “走了。”他邊為遲到的人整理衣裝邊回答。

  “啊……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兒子,再也不回來,原想無論如何都要見最後一面,沒想到還是來不及了。”

  因情婦不肯放手而總是缺乏時間觀念的男人惋惜地低語。

  “他一定會回來的。”赫梅思認真地堅持道。

  “一定會回來……”已經不瞭解他的小思了,旭冕只能跟著困惑地重複一句。

  冬日下,先行離去的兩人走在人行道上,一抬首便能看得到飛機劃過的雲空。

  “那西,要是我老了,變醜了,你會不會離開我?”她一時好奇地問。

  “不會。”

  “為什麼?”

  “你現在就是個醜東西,老了也還是醜的。”

  有這種說法嗎?被絕世美男說醜。她沒理由生氣。

  “那要是我死了呢?”

  “笨蛋。”他罵她。

  “我死了,你怎麼辦?”她死賴著問到底。

  “那西?”

  “再睡個數千萬年,等你的轉世。”他淡淡地回答。望著天空,沒有太多的情緒浮動。

  生離死別,轉世輪回,都是件麻煩的事……

  而得到答案的人眯起眼。滿意地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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