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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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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盈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經典大顛覆之紅樓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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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七年後。

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跳上上山的巴士。那女孩是個美人胚子,笑起來連老人家都擋不住。

“小海棠,又和媽媽上山掃墓啊?”

“是啊!”小女孩笑咪咪地道,回頭對這車後頭喊,“媽媽,快一點,車子要開了!”

“小混蛋,跑這麼快!”隨著一聲柔媚的笑駡聲,車廂裏頓時亮堂了起來一個美得要命的女子笑咪咪地走上車,一把拉住小女孩的辮子,“想累死你媽是不是,當心沒人養你喔!”

“林太太。”司機的臉有些紅,平日裏粗獷的噪音在她面前初時降低了好幾個音階。

“你好。”她的笑容令司機的臉更紅了。

這對母女是五年前搬來的,在山下鎮上開了家租書店,在這一帶十分有名。說有名,不僅是因為老闆娘的容貌,更因為她的一項特殊的本事:討債。誰家被人欠了債討不回來,只要這位美貌的老闆娘一出馬,沒有討不回來的。因此人人都挺敬畏她的,母女兩人在鎮上住了五年,相安無事。

每年的這個時候,兩人都要上山掃墓,聽說是老闆娘的老公,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丟下孤兒寡母的,看了真叫人同情。這麼美麗的女子,為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守活寡,唉--鎮上的男子誰不暗暗愛慕著這個女子,只可惜,誰也沒這個福氣。

一隊卡車轟隆隆地從山上開下來,驚擾了這裏慣有的寧靜。

司機從後視鏡裏偷偷地看到女子微微皺起眉頭。

他清了清喉嚨,道:“林太太,你知道嗎,山上的那塊地被人買走了,現在正在準備造房子呢!”

“是嗎?”那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一個月前的事了,那地也空了很久,因為以前死過人,所以都沒有人敢買。林太太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以前那個房子,才叫漂亮呢。名字也起得好,叫大觀園,也是個有錢人造的,但是後來破產了,所以人家都說那塊地的風水不好――”司機嘮嘮叨叨的,沒有注意到女子眼中的迷茫。“這次買這塊地的人聽說也是很有錢,好像是開飯店的,最奇怪的是,他要造的樓居然也叫大觀園――”

她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母女倆站在廢墟前,往日寂靜的廢墟已經被各式工程車和穿梭忙碌的工人取代。

“媽媽,爸爸的墓--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了?”女孩拉拉母親的裙子。因為媽媽說,爸爸不知道死在哪個位置,所以整個廢墟都是爸爸的基地。過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媽媽的回音,她仰起臉看過去,卻發覺媽媽的臉上流著眼淚。

女子,也就是林黛玉,摸摸女孩的頭。“走吧。”母女倆緩緩地沿著山路走下去。

背後,有雙眼睛目送著她們,喃喃著:“真的是她?”

“少爺。”

過了片刻沒有回音,老頭歎了口氣,推門過去。屋裏黑漆漆一片。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自從回到這裏之後,少爺的自閉就更加交本加厲。成日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呆著冥思。

“工程那裏進行得很順利,樁子已經打好了三分之二。”

“知道了。”一個暗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老頭遲疑了片刻,忍不住道:“少爺,有件事--”

“你出去吧。”那個聲音打住了他,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我在工地上碰到了個很像她的人。”老頭很快地說道。

砰!椅子倒地的聲音,是他猛地起身撞翻地。“是――嗎?”那個粗啞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裏隱忍著激動。

“還有一個女孩,叫她媽媽。”

“哦!”他呻吟了聲,“還有個女孩。”他低響著,“不可能,不可能,那麼多年過去了,這不可能。”

“少爺!”老頭有些擔心地喊道。

“你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老頭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焦大!”他忽然喊住他,“你真的看見了?”

“是的,少爺,當時她們就站在工地前面,林小姐還落淚了。”

“落淚。”他捂住了胸,封塵多年的感情驀然間翻湧上來,又猛又痛,痛得他支援不住,跪倒在地。

“少爺!”焦大驚呼,摸索到開關亮了燈,沖過去將他扶起來,燈光照在男子斯文俊美的臉上,照在一雙圓睜的眼眸上。

“誰讓你開燈的,關掉!關掉!關掉!”他狂喊著,撲過去要去模開關,卻被椅子絆了一下,撲倒在地。

“少爺!”焦大慌忙扶起他,“我這就去關掉,你不要急,不要急,要不要緊,摔到哪里了?”

男子,也就是賈寶玉坐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上,他的臉上有著深切的哀痛。

焦大擔憂地蹲在他的身旁,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少爺這麼激動了,只是聽到她的消息,便變成如此,他對她的感情,始終還是沒能忘懷。

“我為什麼要回來這裏?”他深深痛痛地低吼著,“為什麼要回來這裏?為什麼?”淚水從那無神的眼陣裏滑落下來,他拍打著地板,一下又一下。焦大眼睜睜地看著他,沒有阻止他。

“媽,我走了。”女孩子跳出租書店,白衣紅裙,格外活潑。

“不要欺負同學!”柔媚的聲音含笑揚起,令女孩踩著腳抗議“好啦好啦,路上小心。”黑色高領毛衣,長長的黑色紗裙,咖啡色長統靴,長及腰間的天然捲髮,她的美麗容不得人忽略。目送著女孩踏上校車,她含笑揮手,舉手投足,比之當年更添了幾分成熟。

“是她嗎?是嗎?”賈寶玉急切地問。此刻他正坐在一輛黑色的轎車上,停在街邊,從這裏聽不到她的柔聲細語,這種煎熬使他坐上難安。

“是她。”雖然七年未見,焦大還是一眼就確定了。

她的改變,只在於美麗的深度,不著七年前那麼囂張,多了份內斂的尋味。“小小姐則上了校車,是愛德小學的校車。要不要把車再靠近點?”

“不!不行!不要!”他的語氣又是激動又是慌亂,好像沒了頭緒,“不要讓她發覺我。”

焦大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何苦!少爺何苦如此折磨自己。七年前,他故意令林小組以為他已經葬身火場,七年後,他還是未能忘情。

“焦大,讓老王幫我去借本書。”他忽然道,“隨便什麼都可以。”

書?

焦大愣了愣,瞥見他臉上強忍的激動與渴望,他會意地吩咐了司機老王一聲。過了片刻,老王將書借回來。賈寶玉急切地將手伸出來,焦大把書送到他的手裏,他摸索著書本,臉上忽而痛楚忽而喜悅。

觸摸地曾經觸摸過的書,也能令他如此滿足。少爺除了那個女子外,誰都不要了。

林黛玉對於非關自己的事情總是特別漠視。會注意到那輛黑色的車子,不是因為那輛車有多顯眼,相反,那輛車普遍得幾乎引不起人的注意。但是如果當這輛普遍得引了起人注意的車每天都停在她的書店五百米外的街角,並且每天都會有個司機模樣的人從車上跑步過來,隨便到根本就是沖進來抓了本書就借了走,再跑回車去,風雨無阻准點准秒的話,她就不得不注意了。

再者,如果這輛車碰巧到連她每天到超市都能和她同路的話,她的警惕心不由得了提高了。她有種被偷窺的感覺。

她的手指在桌上輕敲,嘴邊含了抹淺笑,很好,很好。

“少爺,今天林小姐不在。”

“嗯。”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失望。

“少爺,林小姐今天還是不在。”

“是--嗎?”他的聲音裏多了分焦躁。

“少爺,林小姐今天又不在。”

“--”他沉默著,俊美的臉上有明顯的睡民不足的憔悴。他已經有兩天沒有睡好了,兩天沒有見到她,他擔心,他想念,每天天一亮就恨不能插翅飛到這裏來,到了這裏又要被焚心焚肺地等待著開門,這種等待,這種提心吊膽,簡直要讓他發瘋了。她為什麼不在?出門了?病了?種種猜測令他的心裏如翻江倒海,令他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走出去,親自去驗證。

“少爺?”

“等。”他咬著牙吐出話來。

焦大歎了口氣。何苦?何苦?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咫尺,何苦如此折磨自己?見不到林小姐,難道少爺就這麼天天等下去嗎昨日到淩晨,前日到三更,唉。

林黛玉蹲在巷子裏,眼珠膠著在那輛黑車上。開門啊!開啊!他XX的!她已經在這裏蹲了兩天了,也沒有見到車主的廬山真面目。很明顯的,她不在店裏坐著,那個司機就不下車。然後那輛車就在那裏停啊停,停啊停,恨不能停到地老天荒。她霍地站起來,他XX的,沒耐心玩了,她要徑直沖上去,拉開車門,看看那個變態究竟長了張什麼臉!

“少、少、少爺!”焦大的舌頭在打結,眼珠凝滯在車窗外正做手勢的女子,顯然知道從外面根本看不清裏頭,他的心臟還是怦怦怦怦地狂跳了起來。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難得一次,真是考驗老人家的心臟機能。“林、林小姐在車外。”

砰!好大一聲巨響。林黛玉皺了皺眉頭。幹嗎?裏頭在殺人嗎沒事裝這種黑乎乎的玻璃。還把車門反鎖著,不是政要,就是做虧心事的人,怕人看到。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明知是隔音的車子,焦大還是壓低了嗓音,生怕被外頭的虎姑婆聽到。

賈寶玉乍聽林黛玉就在外頭,竟然激動震驚得忘記了自己坐在車上,猛地立了起來,腦袋撞在車頂上,半天金星亂飛,揮之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他的頭在痛,心在痛,胃也在痛,緊張得全身發抖手心冒汗。

叩叩!她開始了耐煩地敲打車窗了。

“少爺,小心!”眼見少爺又要跳起來撞擊車頂,焦大慌忙將他拉住。“你就見她一回吧,何苦這麼折磨自己!”他歎息。

“不行!不我不能讓她看見我這樣!何況我已經死了,不是嗎?開車!開車!開車!他激動得拼命拍司機老工的座椅,焦大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少爺,你冷靜點,貿然開車,林小姐現在就趴在車窗上,你想傷了她嗎?”

“我不能讓她看到我,不能讓她看到我!”賈寶玉束手無策,“她還在看嗎?還在嗎?”

“在。眼睛瞪得好大,她好像很生氣。”

“喔!”他的心又痛得排山倒海了,她就在外頭,一門之隔,他以為他坐在這裏,聽焦大描述她的一笑一顰就能夠心滿意足了,原來他根本就在騙自己。她就在門外,他渴望將她緊緊緊緊地抱在懷裏,渴望得渾身發抖,渴望得無法呼吸。但是他卻不能,這是何等巨大的折磨啊!

“我不要見她,等她一離開車子就開車!”他強抑激動吩咐道。

焦大歎氣再歎氣。“老王,聽到沒有?”

林黛玉瞪著那輛絕塵而去的該死的車子,不敢相信它就這麼逃跑了、混蛋!明天!明天她要帶消防斧來,把車門劈開!就不信揪不出那只烏龜來。

結果第二天他沒來,第三天也沒來,足足有一個禮拜,她都看不到那輛車子,他好像是被她嚇跑了。

“叮咚!”

“歡迎。”林黛玉抬起頭,看見那個失蹤了許久的司機。她轉頭朝那個方向一看,那輛車又在那裏了。二話沒說,她跳出收銀合,撒腿就朝那裏飛奔過去。今天不讓她看到那只死王八蛋,她就不姓林。司視老王在她後頭追得氣喘吁吁,天哪,這麼美麗的女人,跑起來比羚羊還快,他堂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居然還追不上她。

砰,一聲,車門被拉開。林黛玉喘著氣,車裏的人轉過臉,看著她,臉上是微愕的表情。轟地,她覺得世界在崩潰,腳下的地板在搖晃。

“是你!”他分明聽到了她牙齒廝磨的聲音。

“好、好久不見了,林小姐。”焦大故作冷靜的表情面對她的怒氣,還是心虛了起來。

原來,這七年來她都被人愚弄了!

原來這幾年來她年年祭掃的男人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

原來那群王八蛋部聯合起來騙她!薛濤!薛蟠!史湘雲!多年沒見過的人一個個湧入腦海。

他XX的!害她一個人生小孩生得差點沒命!害她一個人帶孩子帶得差點崩潰!害她每每午夜夢回時為他流的那一大缸一大缸的淚水!那個死王八蛋!她要劈了他!然後再把他剁成肉醬,包成包子,拿去喂狗吃!他XX的!他XX的!他XX的!原來前一陣偷偷摸摸偷窺地害她在巷子裏蹲了兩天蹲得兩腿發麻的王八蛋就是他,哼哼!哼哼!

她好像很激動。激動得桌上的咖啡杯叮叮叮地響。

焦大小心翼翼地偷覷,心裏七上八萬。他瞞著少爺來找她,可不是想讓她去再折磨少爺哦而依照當年她的性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當年少爺也是被她折磨得挺慘的。

海棠走進來,蹦蹦跳跳,看見有客人,也不認生,就站在他的旁邊歪著頭對他笑。

“小、小小姐!”少爺的骨肉耶!焦大激動得手都發抖了。

“海棠,叫爺爺。”

“爺爺!”

“哎——”焦大的嘴都笑到耳朵後頭去了,就算被少爺罵死,他也無怨無悔了。

“有件事情,我還是對你說吧!早說晚說,遲早她都會知道,不如由他來告訴她,“少爺的眼睛瞎了。火災時弄睹的。”

當!玩弄在林黛玉指間的咖啡匙掉落在桌上。

“嗯——”他在發燒,在發夢,在呻吟。他又夢見她。

夢見滑雪場的小木屋,夢見下雨天的海棠花下,她和他埋下的花瓣與誓言,夢見她倚在他的懷裏,仰頭看著他,低吟著“誰倚畫樓東,誰過桂閣西。兩兩不相忘,隱隱有所思。”回憶全都變成了夢,夢裏全是回憶,而他在夢裏苦苦掙扎。他驀然驚醒,一身冷汗,口幹欲裂。

好渴。他好渴。需要水,需要她。

“嗯。”粗啞的聲音在漆黑的室內響起,他摸索著床頭的水杯,卻打翻了臺燈。他繼續摸索,這次打翻了水杯。

有東西觸到了他乾裂的唇,是根吸管。他如久旱遇甘霖,大口大口地吸著,清水迅速滋潤了他的唇舌喉嚨,卻滋潤下了午夜夢回的乾涸。

“幾點了?”他問。卻沒有得到回答。鼻息間聞到了淡淡的香氣,那不是焦大。“是誰?出去!誰允許你進來的!”他暴怒了,將枕頭朝那方向丟去。

驀然間,那香氣逼近,床一陷,已經在他面前。是個女子。

“滾出去!”他用力去推,卻推了個空,身體向後一載,他的上面多出了具柔軟的軀體,他的怒喝消失在封上來的柔軟裏,來不及掙扎,靈活甜蜜的舌已經鑽進了他的嘴裏,他愣住,渾身僵硬緊繃。

不!不可能!是他發燒發得瘋了,暈了,才會將這吻錯認是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但是這唇,還有這身體,他緊緊地抱住她,急切的手在她身體瘋狂地摸索,她溢出的呻吟,在在都是她!他只有她一個女人,她的身體他錯認不了。

“黛玉?”他在令人窒息的熱吻間歇喘息著喃出她的名字,立刻又陷入了一場熱吻。她沒有回答。

他捉住地忙碌的小手,執著地要一個確定。她改用唇進攻,他呻吟,頭暈了,無法思考了。他渴望她渴望了七年,七年了,這種渴望足以令一個日日夜夜深陷相思的男人死掉一百次一千次,現在她居然就在眼前,抱著他,吻著他,撫摸著他,即使這是場夢,他也不願再錯過--

賈寶玉沉著臉坐在床上,他的情緒指數已經降到了最低點,爆發指數已經升到了最高點。他忍著,忍著,忍著,已經忍了一整天,忍得他都要發瘋了。

她不與他說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肯!

昨夜的纏綿,到了白日,便仿佛如夢般蒸發。他可以聽到她走動的聲音,聽到她把窗簾拉起,把他最痛恨的陽光放進來,他不敢反對,不敢吼她,最不敢的是讓她看見他的眼睛,只有裝飾作用的眼睛,他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埋得差點窒息而死。

她一定看出來了。他最不想讓她知道的真相像張薄紙,不堪一戳。

她喂他吃藥,喂他喝水,除此之外,她不碰他,不靠近他,這些他都尚能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她一句話都不同他講。當他是空氣。

他知道是她,一定是她,但是他要確定,要聽到她的聲音,要聽到那個思念了七年的聲音,但是她就是不滿足他。他已經快發瘋,快崩潰了。

“我要喝水。”他沉著臉道。

她走過來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喂我。”他又道,“求你。”他語氣裏隱忍著的痛苦的渴望令她回過身,將他扶起,他驀然捉住她的手臂,一把拖進懷裏,緊緊地抱住,不許她掙扎,不許她離開。“求求你,說句話,是你嗎?告訴我,是你嗎?不要折磨我,我的心都快碎了,瘋了,求求你告訴我!”

她推開他,走出去,重重地摔上門。

他的心絕望成了碎片。她在恨他。

卻不知,此刻靠在牆上的林黛玉笑得雙眼咪咪四肢抽搐。看他受苦,她的心情就好得要飛出外太空了。他越是痛苦,她越開心。誰讓他騙他,一騙騙了七年,她可是報記仇的,不折磨折磨他,實在難消她心頭的鬱悶。

又到夜晚。她悄悄走入他的房間。他沒有吃晚飯,像小孩子鬧彆扭,自己折磨自己。這麼大的男人了,羞羞羞。

她爬上床,他立刻感覺到。

“是你嗎?”他的聲音顫抖。白天她對他的態度,以為她不會來了。

還是得不到答案。她來吻他的唇,解開他的衣服,撫摸他饑渴的身體,他歎息著抱住她,如果她是來折磨他的話,他甘心任地折磨,只要她肯再來身邊。

夜夜纏綿,如臨上刑場的死囚,抵死相纏,多年前,他也曾經歷過這種心驚。她夜夜都來,柔美甜蜜得仿佛來救贖的天使,但是甜蜜也只存在黑暗。白天一到,她立刻就離開,立刻成了冷冰冰的路人。

如此地反來覆去,一日日地讓他的心在天堂與地獄裏上下,她究竟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他咬牙忍著,只為貪戀夜晚的纏綿,她還是棄他如願。他已經被她從黑暗的房間裏挖到了書房,再從書房挖到了客廳,再從客廳挖到了花園,暴露在他最痛恨的陽光下;她不讓他在白天碰她,他就不碰她;她要他吃這個喝那個他就乖乖照吃照嗎;她把琴放到他的面前,他就乖乖地彈,只求她不要再在他面前重重地摔門,他什麼都依她了,她還是不給他一個聲音。她存心要折磨死他!

“你存心要折磨死少爺嗎?”焦大抱著剛在遊樂場玩得病了現在昏昏欲睡的海棠,皺著眉不贊同地瞅著眼前的女人。

“哎呀,被你發現了!”她笑咪咪地吸著柳橙汁,笑咪咪道。

“他已經夠忍耐了,也改了很多,你就給個機會給他吧。”焦大實在不忍,“他真的是愛你愛得要死掉了才會這麼乖,我的話他可從來不聽,要吼就吼,才不會給我半點面子。”講起來就傷心。

“好噁心,這種話你都講得出來。”她臉紅了。

踏進客廳,林黛玉瞪著地上一串蔓延的黑色泥巴,將雪白的地毯全毀了。有野人來過了嗎?循著泥巴腳印,她走到了廚房,廚房裏也好不了多少,一場浩劫的場景。而那個男人就坐在那場浩劫裏,側耳細聽著她這方傳來的動靜。“黛――黛玉,是你嗎?”

她不吭聲,目光落在他身前的桌子上,那裏有個盤子,盤子上蓋了個精美的玻璃罩,玻璃罩的下面,是一盤切成片了的桂花糖藕。

他敏銳地覺察到她的目光落在那裏。掀開玻璃罩,他小心地將那糖藕朝她推過來,“還--還是熱的,我剛剛做好,你嘗嘗看。”他的臉對著她,帶著抹討好的笑容。他的臉上還有糯米粒,粘在額頭上,顯然是擦汗時擦上去的。她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褲管卷到了膝蓋,整條腿粘滿了黑乎乎的淤泥,褲子全毀了。

她太久沒有回答,令他慌張起來,心虛起來,不安起來:“不想吃就――算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扔--扔了吧!”

盤子驀然被奪走。愕然間,他終於聽到了那個朝思暮想折磨得他的魂魄都痛了的聲音在惡狠狠地道:“你敢!”

沒有變,一點都沒變,還是和那個他至今仍然愛入心肺的聲音一模一樣。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淚水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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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現在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美豔的租書店老闆娘有人在追求了,而且追求她的那個男人正是在山上造大觀園的那個有錢的大老闆。

鎮民們對這大老闆好奇得要死,苦於沒有機會見到,現在機會來了,而且還是多得要死,每分每秒,只要你願意,請到老闆娘的店裏去,免費參觀,無限量供應。

這位大老闆長得還真是俊悄,連七十歲的老阿婆都忍不住去臉紅心跳,看上去也蠻斯文的,頗有古時候書生的氣質,笑起來溫文爾雅的,真是叫人舒服。

只可惜是個瞎子,令不少想將女地介紹給他認識的媽媽們打了退堂鼓。

不過著老闆娘的態度,倒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他是個瞎子。非但不介意,還把這俊美的瞎子大老闆支來使去,做這做那,搬這挪那,爬上爬下的,害得在店裏看書的看熱鬧的都為他捏把冷汗。瞎子大老闆倒也一點不介意。心甘情願做個做馬。

瞎子大老闆最有名的事蹟便是下塘撈蓮藕。他在山腳下買了塊藕塘,雇了個專家種植。時不時的,便會有人看見他一身泥巴地在塘裏螳。真是奇怪的興趣。

然後,當天,老闆娘的收銀台旁便會放著盒香噴噴的桂花糖藕,連老闆娘的寶貝女兒海棠都不能碰,誰動了老闆娘都會罵人。

休息的時候,老闆娘會拖了瞎子大老闆的手一起去喝茶吃飯。據說瞎子大老闆的一手字寫得非常之好,有一次在鎮裏來來茶館裏喝到了好事,一時興起給老闆寫了張字,結果被城裏的收藏家硬是買走,茶老闆賺了筆外快。

老闆娘發火的時候會把瞎子大老闆趕出店,不許他過去,瞎子大老闆就會很可憐地坐在外頭的車子裏,也不走,一直等,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一直等到老闆娘氣消。一般性老闆娘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通常都是等個一兩小時就可以得到老闆娘的諒解,但是有一次,他足足等了兩天兩夜,老闆娘都狠心地不理他,等得他兩隻熊貓黑眼圈,臉色蠟蠟黃,就像個死人般的,鎮民見到時都認下出他來。大夥實在不忍心,排著隊去幫他求情,好不容易老闆娘的氣才消了,瞎子大老闆才沒有因此一命嗚呼。真是前世的冤家!

“媽媽為什麼我要管爸爸叫叔叔?”林黛玉第一次帶海棠去見他的路上,海棠好奇地問她。

“你爸爸因為瞎了雙眼睛,就不要我們兩個了,媽媽那時候還懷著你,他也知道的,居然還敢丟下我們不管,騙媽媽說他死了,一騙就是七年,所以媽媽心裏的氣還沒消之前,你不許叫他爸爸。”

“那你要氣到什麼時候?”

“看你爸的表現了!表現得好,就早消,表現得不好,就一輩子都別指望有女兒,哼!”

女人,你是記仇的動物。

海棠第一次見到爸爸的時候就被他迷住了。爸爸好漂亮哦,比她同學的爸爸不知道漂亮多少,像白馬王子一樣,即使他的眼睛看不見,海舉還是很得意。所以她決心悄悄地幫助爸爸,讓媽媽早日消氣,這樣她就可以帶著爸爸到學校裏去炫耀了!

“你在這張紙上簽個字。”林黛玉把筆塞到他的手裏。

他心驚膽戰,她為什麼一見面就老是要他簽字。

“關於什麼?”

“關於女兒的撫養權,永遠都是屬於我的。”

他遲遲不簽字,也不敢說不簽。海棠看著爸爸的手在顫抖,臉色好難看,好為難,又怕媽媽生氣,不敢吭聲。她很同情他,但是又知道媽媽的脾氣,如果她幫爸爸的話,只會讓爸爸更慘。所以她乖乖地在一旁不響,心裏有些怨恨媽媽對爸爸太狠心。

“你不簽也行,明天起你就別想再見到我和海棠,我會帶著地遠走高飛,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們。”

不要啊!海棠無聲地尖叫我要和帥爸爸在一起。爸爸,加油啊!海棠要和你在一起。

“黛玉,看在當日海棠樹下葬花的情分上,你不要如此逼我,好嗎?”他低聲哀求。

“你若還記得當日海棠樹下的情分,把字簽了,就當讓我安心。”

海棠看見爸爸的眼眶紅了,歎息一聲,顫抖著手在那紙上簽了字。媽媽在一旁看著,面無表怕。好冷酷。

“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到你這裏,你如果想見我,就來找我,不要再偷偷摸摸地偷窺。海棠我們走吧!”

“媽媽,我可不可以留下來陪爸爸?”海棠於心不忍,爸爸被愁雲慘霧完全籠罩的樣子令她心疼。

“叫叔叔。”媽媽冷冷道,“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叫這個人爸爸。”

海棠偷偷覷他,見他渾身一震,臉上哀痛之極。

爸爸一定很愛媽媽。即使是海棠這個尚不懂情愛為何物的年紀,也知道那個滿身傷病的男子一定是愛慘了媽媽。那麼,媽媽到底愛不愛爸爸呢?

海棠悄悄地從畫紙上抬起頭,偷偷地看著媽媽。她的視線正停留在不遠處打電話的爸爸身上,眼睛裏好溫柔。她從來沒有見過媽媽用這種眼神看別人。那麼她應該是愛爸爸的了。真沒辦法,愛鬧彆扭的大人!

“海棠,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麼要買這個蓮塘?”

天氣很好,他們一家三口便一起出家野餐,選了爸爸買下的蓮花塘。這裏景色很好,又安靜。

“為什麼?”她眼睛盯著爸爸修長的身材,筆下畫著,嘴裏敷衍著媽媽。

“因為,當年你爸爸和媽媽曾經在這裏散步過――”林黛玉陷入了回憶裏,如果賈寶玉看得見她此刻嘴角的溫柔,就不會成日提心吊膽地被她折磨了。“總之,到後來,你爸走不動了,還是你媽背他回去的,哈哈哈——”

不會吧!海棠瞄著爸爸的身材,雖然沒有阿諾斯瓦辛格那麼恐怖,但是也是很健康很勻稱的—一媽媽一定又在編故事了,爸爸怎麼可能長得像排骨精,連路都走不動。

“在講什麼,這麼開心?”賈寶玉走回來,只聽見林黛玉的笑聲,他摸索著坐下來,她順勢靠到他的懷裏,令他受寵若驚。

“沒什麼!”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誰的電話?”她剝了個提子放到他的嘴裏,她的好心情令他更加地受寵若驚,忍不住特地緊緊抱在懷裏。她嘰嘰咕咕笑著吻他,兩個大人當著個未成年小鬼的面熱情洋溢地擁吻。海棠翻了翻白眼,又來了!老是當她不存在。爬起身,她趕緊挪了個地方。

“小朋友。”有個好好聽的聲音在一旁叫她。海棠回過頭,小眼頓時瞪得銅鈴般大。“怎麼了,舌頭被貓咬到了?那人笑咪咪地,拿手在她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好!好!好漂亮的人哦!跟爸爸不相上下!他笑得好好看哦!海棠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那邊,”漂亮的人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吻得天地盡消失的男女,“是你的爸爸媽媽嗎?”

“噓,”海棠緊張地示意他小聲點,“是媽媽和叔叔啦。”被媽媽聽見她叫爸爸,她可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哦?”漂亮的人好愛笑,笑得眼睛咪咪的。“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句話給他們,說有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今晚要去拜訪他們?”

“哦!”

“那謝謝你了,再見,小朋友。”

海棠呆呆地目送他上車,臨上車前,他忽然回頭對她一笑,海棠的臉頓時漲得血紅。

“怎麼了?太陽太大了?”林黛玉終於發覺女兒的臉紅得像番茄“還是——哦——知道了。”下次在小孩面前還是要注意點。

“很漂亮的男人?”林黛玉的尖叫聲把正在替海棠穿衣服的賈寶玉嚇了一大跳。“是不是個很愛笑的男人,一秒鐘不笑就會死掉,然後看人眼睛算計算計的――”

“黛玉。”賈寶玉好笑地打斷她,“你和孩子形容這個,她又不懂。”

“肯定是他!那只千年老妖,他來得正好,我還有筆賬找他算呢!”林黛玉咬牙切齒。

“哎喲喲,這麼多年了,你的脾氣怎麼還是沒有變?還以為當了媽媽的人,至少會收斂點!”

“薛濤!”林黛玉尖叫,“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來,剛來,還什麼都沒聽見,特別是你描述我的那段。”漂亮的男人笑咪咪地走了過來,捏了捏海棠紅通通的臉蛋,“又見面了,小美人。”

“不要調戲我的女兒!”林黛玉一掌拍開他的魔爪。“你來幹什麼麼?”

“來看看賈寶玉是不是還活著。女人,手下留情點,不要把我的合夥人整死了,他可是很能賺錢的。”他捶了賈寶玉一拳,“找到老婆了都不讓大家知道,偷偷摸摸的真不夠朋友!幸好我這人比較講義氣,全幫你通知到了。”

“你這個大喇叭!”林黛玉氣急,用腳瑞他。

“你們夫妻好不容易終於複合,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以下召告天下?”

“誰和他是夫妻!”林黛玉臉一板,牽起海棠去睡覺。

“你還沒搞定她啊?”薛濤悄悄地在賈寶玉耳旁嘀咕,“不會吧,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被她克得死死的,唉,賈寶玉啊賈寶玉!”他搖頭晃腦,無限同情。

“你專程來,有什麼事嗎?”

“有事,當然有事!一聽到你找到林黛玉母女,我立刻就專機趕來看熱鬧,好懷念以前在大觀園的日子,有那麼多熱鬧可以看。當然,另有一件小事順便送達,歐陽那傢伙回來了。”

“誰是歐陽?林黛玉的聲音切入,來得恰到好處。

“那個——”兩個男人的臉上同時出現尷尬的神色,令林黛玉疑竇大起。“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薛濤解圍。

賈寶玉慌忙跟著附和。

是嗎?

“賈寶玉,你可以回去了!以後也不用到店裏來了。”

“你在她的店裏幫忙啊?”薛濤咬耳朵。

“黛玉!賈寶玉一聽她絕情的活,頓時如喪考妣。“他!唉,他是個醫生啦!”

“醫生?”她的目光更懷疑了。

薛濤歎氣。坐倒在沙發上。“你自己跟她解釋吧!”

歐陽亞是個醫生,也是個天才。只可惜他有個小毛病,看病除了索要高額的醫藥費之外,還會問病人索取一樣東西。

“他問你要什麼?”

“一夜情。”薛濤替賈寶玉說出來。

“他是同性戀?”

“不,他是想和你一夜情。”薛濤歎息,誰讓你是賈寶玉最寶貝的寶貝,那個歐陽要的,正是別人最寶貝的東西。

“你白癡啊你!你要做一輩子瞎子啊!”

“我寧願做一輩子瞎子也不要其他男人碰你一下!”

“你不開刀是不是?好,我先去找那個歐陽,跟他睡覺,開不開隨你便!”

“你敢!”賈寶玉嘶吼。

“現不敢嗎?”林黛玉冷笑,“薛濤,那個歐陽的電話!”

薛濤看看賈寶玉決瘋掉了的表情,決定保持中立。

“你就這麼寡廉鮮恥嗎,隨便什麼男人的床作都肯上!”他氣急,脫口而出!

薛濤捧住臉,哀歎。賈寶玉,我幫不了你,你自己挖個坑埋起來吧!

林黛玉抬腿,一腳踹中他的下體。“你去死吧你!”龍捲風席捲而去,門口看得目定口呆的三個人慌忙貼牆而立,讓路給她。

“寶哥哥,你要不要緊?”史湘雲撲過去。

賈寶玉痛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來,臉色鐵青。

“可能會斷子絕孫了。”陌生的男人搖頭歎息。

“還不都是你害的!”史湘雲怒瞪他,眼眶裏淚汪汪,“寶哥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殺了你!”

“關我什麼事?”男人摸了模鼻子,女人,你的名字叫莫名其妙。彎下腰,他在賈寶玉身上捏了幾下,“你可以起來了。”

賈寶玉果然站了起來,撒腿就朝外跑,什麼都看不見,居然也給他跑到了門口,全托前面那個龍捲風的福,把障礙全都掃清了。

“寶哥哥!你要去哪里?”

“她要跑了!”他沒頭沒腦地喊。

“誰要跑了?”

“林黛玉啦!薛蟠沒好聲氣地從她身邊多過,“我來開車!”

“我們也要去!”剩下的三個人異口同聲,一齊鑽入車廂裏。

林黛玉的動作也未免太快,當他們到這時,門口已經停了輛搬家公司的車子。她牽著海棠的手,正在指揮搬東西。

“黛玉!”他心神俱裂,想到她要再度離開他,他簡直不想活了。“不許走!不許走!你不可以丟下我!”

“我管你!她吼回來,“反正式是寡廉鮮恥,你清高,你去做一輩子瞎子,我要自由自在過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會來污染你的生活!”

“我道歉,我一時情急說了混賬話,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好不好?”

“滾開!我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你!”她推開他,轉身上車,賈寶玉一把抱住她的腰,她拽住車門上的扶手,死活不肯鬆手,意志堅定地要離去。海棠在賈寶玉後面偷偷地幫他拉,她也不想離開爸爸。一家三口扯成一團。

看得目定口呆的四個人裏,就數那個陌生的男子眼神彈得最遠。他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對那正扭成一團的肉球吼道:“不要打了,聽我說!”沒人理睬他,戰況持續升溫中。“我幫你開刀,賈寶玉,一夜情我不要了!”

肉球忽然停止滾動,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我來就是要對你說,刀,我幫你開,準備好錢,下個禮拜開刀!”轉過身,他看著小嘴張得大大的史湘雲,“至於你,你欠我的人情,我會慢慢討回的。”

開刀的問題總算圓滿解決。但是,林黛玉與賈寶玉之間的冷戰方剛剛開始。

那句寡廉鮮恥一想起來就刺心地難受。他居然敢對她說出這種話來!當初她與他第一次上床,的確是在兩人尚未有感情的情況下,但是並不能代表她是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的女人。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自己負責自己的行為,誰都沒有權利來指責,包括對性生活的選擇,他居然敢說她是寡廉鮮恥!他XX的!她決定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他被她關在門外,一整夜都癡癡地坐在樓下店門口,不敢離去,生怕她又去偷偷跑掉。

早晨她下樓開門,把他當空氣。他想過去,被她用掃帚擋在外頭。連門口的凳子都收走,不給他坐。

賈寶玉只好到車裏坐著。

“林小姐,少爺不吃不喝已經一整天了,你就原諒他吧!”

“關我什麼事,這個人已經和我沒什麼關係!”

晚上。海棠掀開窗簾一角看下去,爸爸還坐在車裏,車門開著,他的臉仰著,面對著樓上。海棠蹬蹬蹬跑下樓去,林黛玉冷冷地瞥了眼.沒有阻止她。

“叔叔,我給你帶了牛奶和蛋糕,你吃吧!”

他搖搖頭。“海棠,爸爸做錯了事情,就讓媽媽懲罰爸爸吧!”

但是,爸爸的臉色好憔悴哦。海棠於心不忍,“你上去吧,不要惹媽媽生氣。”

他搖了搖頭。

第二天。

他還在那裏,執著地等待著。

她努力將他忽略。她好灑,整理,做賬,出門買東西,她喝水,吃點心,吃零食,吃便當。昨天晚上挺冷的,今天白天又挺熱的。她從玻璃看出去,焦大拿著食物與他說著什麼,他搖頭,焦大立了會,搖搖頭,將食物放在車上離開。

車門開著,他坐在那裏,頭靠在門上,面朝著這裏。

明知他看不見,她還是心虛地將頭調開。

他不吃不喝,以為她就會原諒他嗎?僅有這麼容易!

“林太太,賈先生一直看著你呢!”

他是瞎子,哪里看得見東西。

“林太太,賈先生昨天就坐在那裏了喔!他好像什麼都不吃,臉色好難看。”

關我什麼事!

“林太太,我怕如果你一直下原諒他,賈先生會不會就這麼一直等下去,會死人的!”

林黛玉瞪著收銀台前長長的長龍,每個人都乞求地瞅著她,可以預見,每個人都將有一句臺詞要對她講。

她咬牙。

“哎呀!你們看,他暈倒了,從車上掉下來了!”有人驚呼。

眼前一花,收銀台裏的老闆娘已經不見了。人群呼拉拉湧到門口,就見她奮力將瞎子大老闆施上車,直奔醫院。

嘻嘻,老闆娘嘴巴硬,其實還是捨不得那男人的。

她的確實捨不得那個男人,但是她的心眼也很小。

一個禮拜後,賈寶玉的手術順利完成。

“我要喝水。”

“海棠,倒給他。”

“我要吃蘋果。”

“海棠,削給他。”

“我要抱抱你。”

“海棠-你做夢!”坐在窗戶上晃腳的女人瞪起了眼珠,順手將個梨核丟到他的頭上。

“媽媽,不要欺負病人。”小女孩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叔叔,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歎了口氣,如果他要的女人能有女兒的一半乖巧,他該多幸福。“你媽媽還要生多久氣啊?我每天向她道歉道得嘴都快起泡了,她怎麼還不消氣?”

“你不要理她,她很小心眼,又有點虐待狂。”

“你們兩個背著我說什麼壞話?”

“媽媽你如果再欺負叔叔的話,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叔叔。”小女孩很認真地鼓著腮幫道。

“我有什麼秘密怕被他知道?”林黛玉狂妄得不得了。

“這個!”小女孩從口袋裏掏出張紙,展開,在她面前揚啊揚。林黛玉的臉色頓時變了,跳起來滿屋子追著海棠。

“還給我!還給我!”

海棠爬到賈寶玉背後,像只無尾熊,“不給。除非你保證,再也不欺負叔叔。”

這個誓言未免太難遵守。林黛玉遲疑。

“叔叔。送給你。”

“慢!我、我答應就是!”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張紙已經落入賈寶玉的手裏。

林黛玉撲上去搶,賈寶玉一閃,將她攬人懷裏,目光在那紙上梭巡,臉上表情于變萬化。他看完了,仔細地將那紙條疊好,收入貼身的口袋裏,仔細得好像那是多麼珍貴的寶貝。

“幹嗎?”她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車毛直豎,“你看也看了,還想怎麼樣?”

“你騙我。他的眼眸好亮好亮,印著她心虛的表情“小騙子,當時我簽下那字,我的心都要碎了。你盡然如此騙我!”

“騙你又怎樣?”她心雖虛,聲音卻不虛。“誰讓你騙我先,不就瞎了雙眼睛,就讓我多了你七年,如果你那天斷了條腿斷了條胳膊,是不是又要來個七年?如果你哪天毀了客,是不是再來個七年?我有多少七年來等你?你說!你說!說啊!”她越說的大聲,越說起激動,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啊戳。外頭偷聽得人聽得頻頻搖頭,烏鴉嘴烏鴉嘴,呸呸呸!

他執起她的手,眼眶濕潤:“不會,再也不會了,過往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在你的身邊。我簽了協議,不是嗎?”

“媽媽,我可以改口叫爸爸了嗎?海棠在一旁笑咪咪地問道。

林黛玉從賈寶玉的懷裏始起頭來,又哭又笑的:“叫啦,你這只小狐狸!”

“爸爸,你要不要知道更多媽媽的秘密。”

“你給我閱嘴!小王八蛋!”

“要啊,海棠,以後你慢慢講給爸爸聽。”

“你敢!賈寶玉!”

病房內鬧成了一團。

病房外,四個聽熱鬧的人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他們說的那個協議到底是指什麼?

當日林黛玉讓賈寶玉在一紙和約上簽字,騙他說合同上的內容是她對女兒擁有永遠的撫養權。賈寶玉眼睛看不見,傷心地在上頭簽了字,其實,那份和的真正的內容是:本人,賈寶玉,承諾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絕不再離開林黛玉。附:本人發誓,一生一世只愛林黛玉一人。落款:賈寶玉。

這個女人真的是很狡猾,賈寶玉遇上她,也算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吧!

“爸,媽,你們可不可以稍微顧忌點我的在場啊!”海棠瞪著那對正纏綿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人兒,鼓起了腮幫大聲地抗議著。過了半晌。“算了,我走好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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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蘇盈,輪到你交詩稿了。”鴨子說。

“我,我最近沒有靈感。”蘇盈說。

鴨子把厚厚一本詩集朝蘇盈面前一丟,“我都已經寫了兩百首了,你數數看你自己的,青鳥詩社成立到現在,你寫了多少首詩?虧你還是詩社的宣導人。”

“你怎麼不去盯另外一個人,我寫的至少比她多。”蘇盈心虛地轉移鴨子的注意力。

“你給我在月底之前交十首詩出來,否則――”鴨子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蘇盈慌忙點頭如搗蒜,“我交,我交,我一定交。”

六年過去了,蘇盈只交過一篇詩搞。

而鴨子,早成了網上叱吒風雲萬人崇拜的大詩人,寫詩像吃大白菜一樣容易。蘇盈卻成了詩盲。摸摸鼻子,蘇盈改行去寫小說。

所以當你看到本書中海棠詩社所用的詩歌時,千萬不要太崇拜蘇盈,那全是鴨子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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