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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任鈞亭花了不少心思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以她情緒的低落,她更需要這麼做來鼓舞自己。
她帶著淡淡笑意走進百貨公司,視線在一樓的保養品專櫃打轉——
「請問,妳是任小姐嗎?」
她微楞了一下,轉過身看向身後。
就見一身白色素雅簡單洋裝的千島優子,淺笑的望著她。
沒料到會看到她,任鈞亭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翻攪,她連忙吞了好幾口口水,壓下想吐的衝動。
「真的是妳!」千島優子卻興奮的拉住了她的手,「我一直想要跟妳說聲謝謝,妳替我設計的婚紗好漂亮。」
她無法說話,因為她怕一開口就會吐出來,只能勉強的微點一下頭。
「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蒼白的臉色無所遁形,千島優子擔憂的望著她,「妳不舒服嗎?」
「沒……」她清了清喉嚨,「只是有點頭暈。」
「頭暈嗎?!」千島優子連忙轉頭看著四周,「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
任鈞亭還沒來得及拒絕,千島優子就把她帶到百貨公司大門旁的一間咖啡座。
「感冒了嗎?」她的手體貼的按在她額頭上頭,「還好沒發燒,要去看醫生嗎?」
平心而論,千島優子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任鈞亭微垂下眼眸,心緒低落的想,她的嬌憨令人就算想討厭她都討厭不起來。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我坐一下就好,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妳要喝點什麼嗎?」千島優子熱切的說:「喝點東西,或許會覺得更舒服一點。」
「我只要水就好了。」她靠著椅背,有些虛弱的說。
「喔!」千島優子站起身,在自助櫃台上替她倒了杯水。
她一點都沒有千金大小姐的貴氣,當她拿了杯水回到她身邊時,任鈞亭勉強的對她一笑,「謝謝。」
「妳應該聽師傅說了吧!他告訴我,我的婚紗要十五天才會好。」千島優子一臉甜蜜的說,「可是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穿上了,我真的好謝謝妳!」
「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妳喜歡我設計的喜帖嗎?」
「喜帖?!」她的表情有些困惑,「什麼喜帖?!我沒有看到。」
「怎麼會?!」任鈞亭低喃,「難道是祖涓忘了給妳?」
「妳還替我設計了喜帖嗎?」她感動的拉住她的手,「真的謝謝妳,妳人真好!」
任鈞亭勉強的一揚嘴角,她做這一切是為了何平歌——
「我相信妳一定會是最美麗的新娘。」她低聲說道。
「就算我會美麗,那也是因為妳的設計。」千島優子得體的將功勞歸到她身上。
任鈞亭喝了一口水,想將喉中的苦澀吞下。
眼前這個可愛的女人將要嫁給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就某個程度上來說,她似乎對不起她……
「那套婚紗是平歌為了妳,」她勉強自己嘴角揚起一個孤度,「特地找我幫忙的。」
「我知道,」千島優子笑得很甜,「他真的是個很棒的人,沒有他,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
就好像自虐一樣,坐在這裡,看情敵一臉甜蜜的談論何平歌,她想走開,卻沒有任何力氣。
「妳吃午餐沒?」千島優子微笑問道,「我未婚夫要陪我吃飯,妳跟我們一道好嗎?」
「不!」她的話穿過她麻木的思緒,連忙拒絕,「我還有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應該會很高興見到妳。」
她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他剛才已經打過電話,就快要到了。」
聽到這裡,任鈞亭的神情有片刻的驚慌,她站起來,「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希望妳的婚禮一切順利。再見!」
她要自己什麼感覺都不要有,這裡人來人往,她不能失控——
可是在她要離開咖啡座時,千島優子從她的身旁掠過,投入一個男人的懷抱——
不是何平歌,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
她緩緩、機械的停下腳步,呆立著,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任小姐,我替妳介紹,我的未婚夫,」千島優子拉著他,輕聲的說:「德拉.華特。」
她的未婚夫……德拉.華特……不是何平歌?!這是怎麼回事?
任鈞亭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失去意識時,聽到千島優子的驚呼。
※※※※
隱約之間,任鈞亭好像聽到有人咆哮的聲音,是祖涓,而另一個聲音——何平歌?!不可能,她轉動著頭,想要睜開眼睛,他不可能咆哮。
「在我失控之前,把她帶走!」何平歌近乎咬牙切齒的指著門口,對白岳倫吼道。
白岳倫的反應是重重的嘆一口氣,陸祖涓這隻會噴火的怪龍,會聽他的話才怪!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叫我走?」陸祖涓吼回去,「要滾的人是你才對!那個千島優子是哪根筋不對,打電話給你幹麼?她瘋了!」
「妳才瘋了!」何平歌一想到她騙他說任鈞亭去了法國就一肚子火,「我不想跟妳吵架,妳立刻出去。」
「要出去的人是你!」她不甘示弱的抱怨,「你這個小人,之前白岳倫打電話叫我去醫院,然後帶我去吃蚵仔麵線的事也是你主導的,因為你要趁鈞亭喝醉把她拐上床!」
「妳這個女人講話可不可以斯文一點?」白岳倫覺得頭皮發麻,「人家是男歡女愛。」
「騙鬼啦!男歡女愛可以等清醒一點再來!」她不屑的將嘴一撇,「她喝醉了,神智不清,難怪會跟你上床。」
何平歌瞪著她,「我不想跟妳吵架,妳出去!」
「我才不要!」陸祖涓揚起下巴,固執的表示,「我會照顧鈞亭,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顧她的。」
說到這個,他的怒火更熾,「這就是妳的照顧!她整個人蒼白得像個鬼,醫生說她貧血又虛弱,妳還真會照顧!」
他的指責使她一時語結,最後她眼眶一紅,難過的吼道:「你以為我想啊!都是你這個臭男人,還不是都你害的!你要娶別人,就管好你的小弟弟嘛!幹麼亂留種!」
聽到她的話,白岳倫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幹麼?」她火大的瞪向他,「你來亂的喔!」
「妳……」他搖搖頭,這個女人——算他服了她。
「出去!」何平歌吼道。
「你才出去!」陸祖涓氣得跳腳。
白岳倫注意到何平歌臉上的怒火,對天一翻白眼!母夜叉真是找死,這時他的視線對上了病床上的任鈞亭。
她醒了,他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彎下腰,在陸祖涓的驚呼之下,一把把她給扛到肩上。
陸祖涓激烈的踢動雙腳,「你在幹麼?該死的!把我放下來!」
「我爺爺如果看到妳現在這個樣子,」他拍了拍她的臀部,「一定會後悔叫我娶妳。」
「那也是你的事,」她掙扎著,「放我下來!」
白岳倫絲毫不理會她的喊叫,逕自扛著她離去。
任鈞亭覺得很疲倦,她躺在床上,像是作夢一樣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和所愛的男人互相咒罵,這實在太像幻覺了。
「你對女人不是一向都很溫柔的嗎?」她漫不經心的開了口。
何平歌將門給關上,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趕到床畔。
她看起很蒼白,眼眶一圈黑,好像好久沒有好好睡一覺。
「我也以為。」他咕噥一聲,伸手摸了下她的臉頰,「還好嗎?」
「還可以。」她仔細的盯著他的五官,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醫生建議妳在這裡觀察一會兒,」他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今天妳生日,卻得在醫院度過。」
「你記得?」她訝異的看著他。
他點點頭,原本她的不告而別令他怒不可抑,還打算這次絕對不會輕易的原諒她,然而現在看到她纖弱的樣子,他的心又不自覺的軟化。
在她輕聲的要求底下,他扶起她,讓她半臥著。
看著他的五官,任鈞亭感到心開始狂跳,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微側過頭,吻了下她的手,「妳真令人生氣!」
「我知道,」她口氣之中有著無奈,「有的時候我也很氣我自己。」
看到她臉上的憂慮,何平歌不由得輕搖了下頭,「為什麼不告訴我,妳懷孕的事?」
她的身軀一僵,微弱的露出一個笑容,「我以為你跟千島優子要結婚了。」
「妳以為?!」他的話裡有一絲不以為然。
她的唇顫抖了起來,連忙用牙齒咬住,頓了一會兒之後才說:「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並不想要破壞你與千島優子的事,可是今天——千島優子……」她抬頭看著他,仔細的梭巡著他的五官,「為什麼要嫁給華特先生?」
「因為她想嫁他啊!」這麼簡單的問題。
「可是我看到——」她想起在他的公司門前看到他親自迎接千島優子,而她衝進他懷裡的那一幕。
那簡直像惡夢一樣,一直在她的腦中反覆重播。
「不管妳看到什麼,她就像個小妹妹一樣。」他沙啞著說,「我承認她喜歡過我,至少在一開始,」他聳了聳肩,「但是她與我根本不適合。」
「可是你說,你對她有責任。」這句話就像夢魘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
「當然,因為她與華特是我一手撮合的。」
「你撮合她……跟別人?!」
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下巴,「對啊!華特喜歡嬌小可愛的東方女人,所以我就介紹他們倆認識,果然一拍即合,他們很相愛,上次華特跟優子吵架,優子難過的從美國到台灣來找我哭訴,我便陪著她回日本去,因為華特那時候有個會議在日本,再加上我替優子介紹了這麼好的一個男朋友,所以何氏在日本跟銀行的增資貸款的事很順利,為此,我也得去處理一趟。之後,優子與華特和好,打算要結婚。」
任鈞亭一臉茫然不信。「可是你來找我……」她有些無措的說,「那些婚禮的籌畫……」
「我自始至終都說是我的婚禮,而不是我跟優子的婚禮。」何平歌無奈的對天一翻白眼。「我只要妳,一切隨妳喜歡——因為我欠妳一個婚禮。」
她被他的話深深打動。
「不相信我?!」
「我相信。」任鈞亭喃喃低語,「只是很意外。」
「妳的意外絕對不及我。」他的手從她的臉頰滑到她的腹部。「妳該告訴我,妳懷孕的事。」
「我有想過,」她勉強的一揚唇角,她真的有心要告訴他這個消息,「但是我看到你抱著千島優子。」
那一刻,她的幸福就像泡沫一樣,瞬間破滅。
「真倒楣!」他的視線捉住她的,「妳為什麼沒有勇氣上前,就像上次在餐廳看到我與另一個女人約會一樣,一把捉住我,宣告我是妳的男人?!」
只要想起那一幕,他就覺得愉快。
「自卑吧!」她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我討厭在餐廳的那個女人,因為她會想殺死一隻貓——」
「殺死貓?!」
她瞧見他一臉驚訝,不過那隻貓不是重點,所以她繼續往下說:「但是千島優子不一樣,雖然只見過一次面,可我知道她是個柔順的女人,或許內心深處,我以為你比較適合一個嬌柔的女人。」
「妳以為?!」他輕搖了下頭,「我真的不喜歡這三個字。」
「我知道。」她內疚的垂下視線,「對不起。」
「別再對不起了,」他溫柔的掬起她的手到唇邊一吻,「跟我結婚。」
她雙眼微睜,「你跟我求婚?!」
「如果妳把我的命令看成求婚會比較開心的話——對!這是求婚,不過不管妳答不答應,我都要娶妳,妳別想再把我撇開,尤其是妳現在還懷著我的孩子。」
任鈞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命令?!」
「對!」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我發現我對妳太好了,都讓妳爬到我頭上。從今天起,妳要有心理準備,情況將有所改變,我不會再隨妳任性而為。明白嗎?」
從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已經爬到他頭上!這是他寵出來的,只是他不想承認。
她眨著眼睛,似乎不太能適應現在的轉變。
「可是我不知道跟你結婚是否是個好主意。」她的聲音輕柔,語氣中有著矛盾,「就算不想其他,你媽媽——她不會認同我。」
「比起讓她認同妳,我更在乎妳能讓自己認同自己。」何平歌的嘴移過來,覆在她的唇上,「這十年的時間,妳擁有了學歷、事業,這麼多的努力,難道不足以讓妳肯定自己嗎?」
他的眼中裝滿真誠,他的眼神令她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我媽媽根本不足以影響妳,妳很聰明,但是妳為什麼不想想,為什麼遇到事情,她只會針對妳,而不來找我?」
任鈞亭的心一突,壓根沒想過這件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不想做一件事,她絕對無法勉強我,我會答應她相親,只是因為想要惹火妳罷了。」
她啞口無言的看著他。
「我媽根本拿我沒轍,所以她只好拿妳出氣,偏偏妳每次還樂於被她左右。」
今天受到的震撼實在夠了,她心目中最溫和的男人!Mama boy,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錯得離譜。
「妳自由了十年,夠了!」他把她拉入懷中,吻她的臉頰、她的頸項。
任鈞亭抑住不安的感覺,她不需要這種不受歡迎的情緒,如果她願意,她會成功!對事業是如此,與何平歌的婚禮也不會例外——
一抹明亮的笑容自她的臉上浮現,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手指把玩著他的黑髮。
「不是夠了,」她在他的耳際低語,「是太長了。」
「聽到這句話,我很高興。」他親吻她,又深又溫柔。
「對了!」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微微將他推開,「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什麼事?」他擁緊懷中的她。
「跟祖涓道歉。」
「什麼?」他沒料到是這種事。
「跟祖涓道歉,」她重申一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們指著鼻子互罵。」
「妳竟然要我跟那隻會噴火的怪龍道歉?」
任鈞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掙脫開他擁抱著她的手臂,「噴……什麼?!你怎麼可以用這麼惡劣的字眼形容祖涓?」
「這是岳倫說的。」看到她臉色一變,他立刻把罪過推到白岳倫身上。
「以後不許你這麼說。」她拍掉他想再伸過來的手,「這樣太過分了,你一定得去道歉,知道嗎?不然你不要碰我。」
這女人……
「知道了。」何平歌的嘴一撇,不是很情願的答應,然後再次把她捲進懷中。
看到她嘴角揚起得意的笑,他才慢半拍的想到,自己方才還信誓旦旦不再讓她爬到頭頂上,現在卻立刻自掌嘴巴。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把她拉近。算了吧!他低頭吻住她,只要她留在身邊就好,其他的——管他的!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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