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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妍情 -【與爺結同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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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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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情 - 與爺結同心

「往後的初一十五,我會準備三牲四果,去酬謝你的。」
天啊!這妮子是傻了,還是呆了?
竟真把他當成了山神大人,還要初一十五的祭拜!
唉~,看著眼前笑得一臉燦爛,說得信誓旦旦的符以歡,
諸葛陽晴只能深深一嘆了,
因為打從第一次遇上她,他就為她破了戒,
身為神醫的後代,因為見多了人性貪婪,而不再主動替人醫病,
如今不僅破例醫治她娘,還收她為助手,只為了醫治她體內的毒,
一向自傲的冷靜,在她面前似乎全然不管用,
她帶淚的容顏,挑起了他微薄的同情心;
她惡作劇時的俏皮模樣,撩動了他向來平靜的心;
尤其當她輕解羅衫,主動誘惑他時,他再也不能無動於衷,
不論她此舉的目的是什麼,今生今世,她都別想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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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連日來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符以歡皺著眉頭,看著屋外的滂沱大雨,再將目光投注在床榻上的娘親,原本飽滿的兩頰早已凹陷,焦黃的臉色毫無生氣,瘦骨如柴的身軀更顯孱弱。

    一陣猛烈的劇咳,讓站在窗邊的符以歡,忙不迭的沖到床榻旁,一臉擔憂的輕拍著娘親的胸口,試圖平緩她的不適。

    “娘,你還好嗎?歡兒替你倒杯茶來可好?”她嬌聲問道,絕色麗容上,始終愁眉不展。

    符大娘好不容易順了氣,她握住女兒粗糙的雙手,蒼白消瘦的面容露出一抹輕淺的笑。

    “不急,歡兒,娘有話要對你說。”她知道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娘,你的身子不適,就別浪費體力說話了。”心里隱約察覺娘親想和她說些什麼,她潛意識的抗拒,不想听到那令她心碎的話。

    符大娘緊緊拉住她,臥病在床多年,早已磨去了她的求生意念,她不想終日像個廢人似的癱臥在床上,更不想拖累女兒,只是她始終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放不下心哪!

    “歡兒,娘知道你不愛听,但有些話現在若不說,娘擔心往後就沒機會說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最清楚,她再撐也沒多久了。

    “娘!你會長命百歲的,等大雨一停,我馬上下山去請大夫來替你看病,我會請城里最有名的大夫過來,你一定會好的。”她著急的打斷母親的話,心里充滿著濃烈的恐懼。

    她知道總有一天娘會離開她,但絕對不要是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想這麼早就失去這個從小和她相依為命的娘親。

    “歡兒,別自欺欺人了,娘的身體,娘自己最清楚,我這身怪病是治不好了,否則村民們也不會硬是將咱們母女倆給趕出來,這一切都是娘的錯,是娘連累了你,害你跟著娘一起吃苦受累了……”

    多年前,符大娘突然身染怪病,村民們擔心會遭到感染,視她們母女如蛇蠍,不管她們如何苦苦哀求,硬是將她們趕出村落,逼得她們只能落腳在這荒山野嶺中。

    “娘,這怎麼會是你的錯?”符以歡搖著頭,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如果娘的病真會傳人,我又怎會好端端的站在這里?這一切都要怪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村民們,是他們害得我們無家可歸,害得娘沒法得到最好的醫治。”

    “歡兒,這些都不重要了,娘只希望在娘離開後,你能回到城鎮去,找個好男人嫁了,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只要女兒幸福,她也就沒有遺憾了。

    聞言,符以歡再也忍不住喉間的哽咽,索性放聲大哭,那哀戚的哭聲,在雨中回蕩著,听來格外令人鼻酸。

    “娘……如果沒有你,歡兒也活不下去了……”她無法接受失去娘親的生活。

    “傻孩子,就算娘沒生病,總有一天也會早一步離你而去,你遲早要接受這個事實啊!再說你爹在九泉之下,也夠孤單的了,我得早些下去陪他,省得他惦念著我。”她閉眼輕嘆,想起丈夫溫柔的笑容,唇角揚起一抹笑靨。

    “不要,我不要!娘,你一定要好起來,歡兒還需要你……”她拼命的搖著頭,雙手牢牢的回握娘親的手。

    符大娘只是靜靜的閉著眼,唇角的笑容看來幸福,彷佛陷入沉睡。看娘親沒再回應她,符以歡顫抖的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感覺還有一絲微薄的氣息,讓她稍稍寬了心。

    不能再這樣下去,顧不得外頭的大雨,她必須即刻動身,下山去找大夫上來替娘看病!

    松開娘親的手,走到角落的斗櫃,找出自己辛苦存下的積蓄,這些全是靠自己的雙手一點一滴攢來的,無論是賣干柴,或是賣藥草,只要是能賺錢的活兒,她沒有一樣沒做過,就是希望能讓娘親過好日子,可惜娘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更孱弱了。

    她將銀兩全揣入懷里,拭去臉上未干的淚痕,隨手拿了把油紙傘,匆匆忙忙的飛奔出去,只要她腳程夠快,一定趕得及回來救娘的。

    不管外頭的雨勢有多大,她拎著裙擺,沿著羊腸小道往山下疾走而去,豈料濕滑的青苔石板路讓她腳底一個打滑,整個人沿著小徑一路往下滾,她只覺得全身一陣劇痛,腦袋被撞得七暈八素,直到她滾落平地時,這才止住了跌勢,狼狽的趴在濕濘的地上。

    “好痛……”手中的油紙傘不見蹤影,雨滴全打在她身上,讓她成了名符其實的落湯雞。

    “姑娘,這天雨路滑的,你得當心才好。”一道醇厚的嗓音在她上方揚起,她抬眸一瞧,望進一雙深邃清朗的黑眸里。

    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袍衫,面如冠玉,清俊爽朗,眉目間炯炯有神,他手上拿著一把傘,此時正撐在她的上方,讓她免于雨水的侵襲。

    “謝謝你,我沒事。”她唇微揚,有些踉蹌的站起身來。

    諸葛陽晴順手扶了她一把,當他扣住她皓腕的當下,俊容微變,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麗容,他不由分說的拉開她的袖子,仔細端詳著她手臂上那淡淡的青紫。

    被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輕薄,符以歡原本帶笑的臉龐,此時也沒了笑容,她以為這看來相貌堂堂的俊俏男子是個好人,沒想到居然是個登徒子!

    “喂!你做什麼?”她用力抽回手,繃著一張俏臉,一臉戒備的瞪著他。

    “姑娘,你身體是否感到有些不適?”沒理會她充滿敵意的表情,他兀自問著內心所在意的事。

    “當然有!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輕薄,你以為我心里會好過到哪里去?”真是厚顏無恥,佔人家便宜還有臉問人家這種問題。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身體近日內有沒有什麼變化?”他一臉嚴肅的問道。

    符以歡拍著身上早已沾滿泥濘的衣裙,對于他的提問,決定來個相應不理,她還趕著下山請大夫來替娘治病,哪有閑工夫和他探討她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

    “很抱歉,我還趕著下山,請你讓路。”她沉著臉,要他讓路。

    “姑娘,我見你氣色不佳,手臂泛著青紫色澤,恐有中毒之相。”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中毒?原本一臉不悅的她,此時忍不住板起臭臉來了,她好端端的,哪里像中毒的樣子了?再說她身強體壯,每天吃好睡好,從來沒有任何不適,這男人是哪里來的江湖郎中,滿口胡言亂語!

    “中毒?我看有病的人是你吧?我沒病沒痛,身體好得很,你少咒我。”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而後推開他,忙著下山求醫去。

    被她用力一推,諸葛陽晴微微顛躓數步,而後目送她離去,見她步履輕盈,除了方才滾落山坡的皮肉傷之外,看來並無大礙,只是她的脈象和手臂上的青紫色澤,全都顯示出她身中奇毒呀!

    莫非是他的診治出了錯?

    行醫十幾載,雖說他不敢自稱是華陀再世,卻也從未出過差錯,他的歷代祖先,全都是醫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尤其是他某一任祖先,更有“神醫”之稱,親手將他的妻子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夫妻兩人懸壺濟世,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身為神醫後代,他更不敢辱沒祖先之名,成了庸醫之流。

    這事懸疑得緊,他不能讓那名姑娘就這麼離開。

    思及此,他旋身追了上去,倏地大雨滂沱,原本松落的土石,根本不堪大雨沖涮,一塊落石沿著山坡滾落,符以歡正巧行經下方,眼見就要讓落石砸中,他心一驚,氣運丹田,使出上乘輕功,在落石滾落之前,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離死神的懷抱。

    一陣轟然巨響,讓符以歡瞬間呆滯,她怔忡的望著方才站定的地方,此時早已讓巨石給佔滿了,倘若不是她逃得快,只怕早已成了石下亡魂了。

    “姑娘,這雨勢滂沱,你這樣貿然下山絕非明智之舉,不如待雨勢暫緩,再行下山也不遲。”他俊眉微攏,苦口婆心的勸說。

    聞言,她猛然回神,這才驚覺自己倚靠在他的懷抱里,而他的手就這麼大剌剌的扣住她的腰,明知道他是為了救她才會有如此親昵的舉動,但她的粉頰,還是忍不住浮上兩朵紅雲。

    她甚少和異性相處,尤其是眼前這麼年輕清俊的男子,更讓她感到手足無措,想起他稍早的輕薄舉動,對他的好感又稍稍降低了幾分。

    “多謝公子的提醒,不過我有要事在身,必須馬上下山一趟不可。”她退開他的懷抱,不讓他有踫觸她的機會。

    “是什麼樣的要事,讓你不顧生命安危呢?”她不要命的舉動,讓他心生狐疑。

    “我急著下山找大夫來救我娘,所以請公子不要再阻撓了。”她懊惱的咬著下唇,擔心若再拖延下去,娘有個萬一,她將後悔莫及。

    “你娘病了?”

    “是的,所以我非得下山一趟不可,因為這荒山野嶺沒有大夫,這樣你懂嗎?”她皺著眉,旋身準備離去,一點也不畏懼前方不知名的危險。

    一只手冷不防的握住她縴細的臂膀,她錯愕的回過頭,只見他俊容微凜,那雙深邃迷人的瞳眸里,看來澄淨無波,一如他的人,清爽淡雅。

    他一身的白,泥濘似乎沒沾染他半分,而這座一向無人來訪的山頭,會憑空出現一個俊朗男子,莫非他是這山林間的神靈,出現在她面前,就是為了診治她的娘親?

    顧不得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馬行空,只要是有一線生機,她都願意嘗試,只求換回她娘親的健康!

    “姑娘,在下對醫術略懂一二,如果你不介意,能否帶我去見你娘?”或許她娘身上的病,和她身上的毒有所關聯。

    他的話應驗了她的想法,對于先前他冒犯的舉動,她早已拋諸腦後,只見她雙眸燃起希望的光芒,俏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那笑容有如朝陽,瞬間滲透進他的心扉,他在這女人身上看見了如菟絲花般的堅韌生命力,僅管她一身狼狽,一張小臉早已被泥水給沾污,但她臉上誠摯的笑容,卻意外的撼動了他的心。

    他的性格一向淡漠,除了醫理之外,再無人能左右他的心,就算是他推心置腹的好伙伴們,也無法看透他的心,但眼前的女子卻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牢記在心。

    “太好了!我就知道上天听到了我的乞求,派了你來救我,我就住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你快跟我來。”她喜上眉梢,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忙的往來時路走去。

    見她走得急促,腳下踩著滑落的小石子,身子不穩的差點跌倒,他索性一把勾住她的腰,運氣疾走在天雨路滑的石板小徑上,只見浮光掠影,教她忍不住眯起美眸,雙手牢牢的用力環住他的腰,深怕自己會不慎摔了出去。

    須臾,諸葛陽晴見到半山腰處有間簡陋的木屋,隨即站定在木屋門前。

    感覺風聲驟停,耳畔只傳來雨聲,符以歡這才緩緩睜開眼,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她住了數年的家。

  天啊!她居然用“飛”的回到家了!由此可知,她遇到的壓根不是什麼登徒子,而是這里的山神!感謝老天,她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此時此刻,她從未如此虔誠的感謝上天的恩惠。

    “你就住在這里?”他有些詫異的問道。

    木屋殘破簡陋,外圍更是雜草叢生,再加上這座山散發出的瘴氣根本不適合人居住,他大概可以猜到她和她娘身染惡疾的原因何在了。

    “對,我娘就在里頭,麻煩你快進來看看她。”她臉上透露出焦急,不待他回應,拎起裙擺便往屋里走。

    跟在她身後,諸葛陽晴一眼便能望穿這幾乎空無一物的屋內擺設,除了簡單的桌椅之外,再無他物,臥房里的床榻上,躺著一名面色枯黃,奄奄一息的老婦,若不是她胸前淡淡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他還以為她早已斷了氣。

    “娘,你醒醒,歡兒帶了大夫來看你了。”她跪在床邊,聲淚俱下的呼喚著早已失去意識的娘親。

    “姑娘,請你先到一旁稍候片刻,我先替她把脈。”他扶起她,不想听她哀慟的呼喊。

    那哀戚的叫喚,莫名的引起他心里沉寂許久的絕望,那從未有人踫觸到的地方,他不願讓它有機會再次出現。

    他探向符大娘骨瘦如柴的手腕,專注的切脈,那紊亂的脈象,讓他眉間的皺折加深,除了久病未愈之外,這林間彌漫的瘴氣,反倒加深了她身體的負擔,更讓她體內的毒素全堆積在心窩里,無處可去。

    “大夫,怎麼樣?我娘她還有救嗎?”看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符以歡心里浮現不好的預感。

    “令堂的身子骨原本就相當虛弱,先前應該曾遭風邪入侵,卻未好好照料,已經留下病根子,再加上這座山林濕氣甚重,引發瘴氣,從令堂的脈象來看,這毒已然滲入心窩,怕是難救。”他抿著唇,說出內心所擔憂的事。

    聞言,原本還懷有一絲希望的符以歡,全身頓時像是被抽去了力氣,整個人跌坐在地,她以為她遇到的是神仙,可以還她一個健康的娘親,沒想到終究是她的痴心妄想。

    “為什麼……我只希望娘能好起來,求求你,只要你能救回我娘,要花多少錢我都願意!”她跪爬在他身前,髒污的小臉上布滿淚痕。

    “姑娘,你別這樣,快起來。”她嬌弱的身子就跪在他面前,教他忙不迭的彎腰拉起她。

    “不,我不起來,如果你不答應救我娘,我死都不起來!”她搖著頭,滾落的淚水有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落在地上,也落在他的手上。

    淚水如火般的灼熱,他只覺得燙手,心里也為她的痛楚而糾結著,他明白她崩潰的情緒所為何來,為了救回至親,她甚至願意犧牲自己吧?

    他曾經是個悲天憫人的行醫者,自從成為萬靈居的一份子,見多了人性貪婪的一面,他的慈悲心早已被消磨殆盡,除了遵照駱爺的指示,他幾乎不曾主動為一個毫無利益關系的人醫治。

    眼前的姑娘就算哭斷肝腸,他一樣可以揮揮衣袖,轉身離開,毋須對她的傷痛耿耿于懷,但她那絕望的眼神,卻意外的挑起了他微薄的同情心。

    “她早已病入膏肓,只怕大羅神仙也難救,你就算跪斷了腿,也無法挽回她的生命。”他刻意沉聲婉拒,仍不想為她破了戒。

    “不!請你救救我娘,要不然請你告訴我,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救她?只要有一線生機,我絕不會放棄任何希望。”

    普天之下,能治得了這病的,他還想不到有幾人,傳聞求仙谷里,有個自稱“醫仙”的大夫,听說妙手回春,任何疑難雜癥都難不倒他,只是見過醫仙的人寥寥無幾,也讓這位醫仙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傳聞求仙谷里有位醫仙,據說能讓人起死回生,只是這求仙谷的所在地至今無人知曉,醫仙的存在也只是訛傳,你還願意去求仙谷求醫嗎?”他挑眉問道。

    聞言,符以歡隨即站起身來,用力抹去臉上交錯的淚痕,就算只是個傳說,就算沒人知道求仙谷的所在地,她也要傾其所有,竭盡所能的試上一試。

    “我去!”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不移。

    “你可知道這一去需要花多少的時間?你娘能撐得了這麼久嗎?”不是他想斷絕她的希望,而是在陳述事實。就算真讓她找到醫仙,這折返的時間,只怕她娘親也已回天乏術,

    他的話,瞬間澆熄了她的希望。

    是呀!就算她找著了醫仙又如何?只怕娘也撐不到那個時候,思及此,她哭喪著臉,全身無力的跌坐在木椅上,看著床榻上病重的娘親,再次悲從中來。

    看不慣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他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動作迅速的在床榻上攤開,信手捻來一根銀針,插在符大娘頭頂的百會穴上。

    須臾,符大娘突然猛烈劇咳,整個人痛苦不堪。

    符以歡見狀,三步並做二步想沖向娘親,卻讓諸葛陽晴硬生生給擋了下來。

    “我在替她治療,請你不要靠近她。”他淡道。

    “治療?你不是說她無藥可救了嗎?”她眨著淚眸,難以置信的問道。

    待劇咳過去,符大娘有氣無力的喘著氣,他又將剩余的銀針,分別在她身上各大穴位插針治療。

    “一息尚存,自然還有救。”他終究是敵不過良心的譴責,破例出手為人治病。

    “那你方才要我去求仙谷求醫,全是騙我的?”她惱羞成怒的板起臉,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燒著。

    “我不隨便替人治病。”他淡然開口,目光仍是投注在床上的病患身上。

    “那你想要什麼報酬?只要我能力所及,我都願意做,只要你救回我娘。”她豁出去了,反正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也只有這條命了。

    “我不要任何報酬,更不會出手救你娘,我現在只是將她身上的毒素逼出,勉強讓她多活些時日。等你娘恢復意識,趕緊搬離此處,免得我白做工了。”他不領情的回絕她的請求,深邃的瞳眸中,有著淡漠的神情。

    這男人簡直是冷血又無情!

    符以歡忿忿不平的咬牙低咒著,虧她還以為他良心發現,願意出手救她娘了,誰知道他救人只救一半,最後還拍拍屁股走人,丟下體力尚虛的娘親,還有早已體力透支的她。

    只是在他的妙手回春下,原本奄奄一息的符大娘,此時竟奇跡似的清醒,而且氣色還紅潤不少,原本泛黑的面容,早已散去不少,看來娘親中毒一事,恐怕是真的。

    “歡兒,咱們真的要離開這里嗎?”收拾細軟,符大娘拖著仍有些孱弱的身子,依依不舍的看著這間住了數載的屋子。

    符以歡動作迅速的打包完畢後,用力的點著頭,若這座山真如那男人所說,布滿瘴氣能使人中毒于無形,就算山下的居民不歡迎她們,打死她都得帶著娘下山另覓他處。

    “娘,救你的那位大夫說,這座山頭不適合人居住,興許是這個原因,才害得你久病不愈,只要咱們離開這座山,你的身體肯定會漸漸好轉的。”她嫣然一笑,對娘親的病情仍有些許隱瞞。

    根據諸葛陽晴所說,即便將她娘體內的余毒排出,但因為體內的毒素堆積太久,早已侵襲全身的器官,她娘再活也沒多少時日,只是若是好生照料,或許還能有奇跡出現也不一定。

    僅管如此,她還是要在娘親有生之年,讓她了無遺憾的離開。

    “對了,那位大夫怎麼走得如此匆忙?好歹也讓我親自向他道謝才是。”對于沒能見到救命恩人一面,符大娘不免有些遺憾。

    符以歡柳眉微蹙,若讓娘知道那位大夫,其實並不是心甘情願的醫治她,還丟下病患徑自離去,想必會對這世間更加心灰意冷吧?

    “娘,大夫他還有患者等著他回去醫治呢!自然沒時間等你醒來,改日有機會的話,咱們再親自向他道謝也不遲。”她扯唇淡笑,看著外頭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決定即刻啟程。

    “這倒是,日後機會多的是,只是那位大夫姓啥名啥?住在哪兒呢?”要答謝人也得有個目標,否則教她上哪兒找人去?

    聞言,符以歡身形微僵,她只忙著求那個男人醫治她娘,倒忘了問他尊姓大名,連他是不是真的大夫都不甚確定,若他是江湖郎中,那她娘豈不是成了他試驗的對象?

    幸好她娘醒來了,足以證明他不是個庸醫,但也不是個品德高尚的醫者就是了。

    “呃……娘,那位大夫是突然出現在山里的,所以我也沒有問他是誰,家居何處……”她支支吾吾的解釋著。

    “你這胡涂鬼,怎麼能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呢?娘能恢復健康,全是他的功勞,你存心讓娘一顆心全惦記著救命恩人,永遠拖欠著這份人情嗎?”她忍不住輕聲斥責女兒的粗心。

    看娘親維護他的模樣,她著實不是滋味,倘若不是她沒拆穿他的假面具,讓她娘相信他真是個不求回報的大善人,此時說不準娘口中罵的人就不會是她了。

    “娘,對不住嘛,我會找到他的。外頭放晴了,咱們趕緊下山,要不然若再下雨,路只怕會很難走。”她忙不迭的催促著,迫不及待的想離開。

    “真的要走?”對這里,符大娘仍有不舍。

    “非走不可。”這種地方一刻也待不得。

    “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輕嘆了口氣,符大娘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外。

    符以歡攙扶著娘親,母女倆朝通往山下的小徑前進,豈料才走沒多久,一陣烏雲飄來,滴滴細雨驟降,放晴的天氣不過維持了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又換來陰雨綿綿。

    顧及娘親大病初愈,符以歡將腳程放慢,但整座山頭逐漸被白霧所籠罩,看來既神秘又危險,在這座山頭住了數載,符以歡還是頭一回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娘,這傘你先撐著,千萬別淋濕受寒了。”她匆忙的打開油紙傘,讓符大娘握在手上。

    “唉!這老天爺是怎麼著?一天到晚都在下雨,連咱們要離開了,也不放過咱們嗎?”她不由得重嘆了口氣。

    “娘,只要離開這里,咱們就不必再面對這種教人煩悶的天氣了。”她打起精神,安撫著娘親。

    看著女兒燦爛的笑容,符大娘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言,此時也煙消雲散,對她來說,沒什麼比得上女兒的笑容,只是這丫頭跟在她身邊也有二十年了,若再不替她找個婆家,她真擔心往後她得孤孤單單的過一輩子。

    “歡兒,這回下山,娘替你找個好人家,可好?”她倏然開口。

    “娘,我不要,我要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符以歡皺著眉,搖著頭。她從未想過要嫁人,只想永遠陪在娘的身邊。

    “傻孩子,你都二十歲了,再不找個好婆家,以後還有誰敢娶你?況且娘拖著這副病體,再活還有幾年?你還有很長的人生,等娘走後,誰陪你過一生?”她不能再蹉跎女兒的青春了,這次回村,一定要幫女兒物色個好人家。

    “我有娘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別人。”想起當年村民們毫不留情的驅趕,她就不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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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她頑固的模樣,符大娘心知就算她費盡唇舌也難以說服女兒,于是選擇靜默,心里卻早已有了盤算,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好吧,這件事娘就不逼你,不過咱們這次下山,你可有想好要在哪個地方落腳?”先前住的村落肯定是回不去了。

    “我……”一心只想著離開,她卻忘了該往何處去,柳眉微攢,她在心里盤算著,距離這座山最近的城鎮,不外乎是繁華的落雁城了,或許她們可以考慮在那兒定居。

    “娘,咱們上落雁城去吧!那里物產豐碩,商機蓬勃,或許在那里能找到一份好差事呢!”她揚起笑容,信心十足的說著。

    “就依你。”只要能和女兒在一起,要去哪里她都沒有意見。

    雨勢逐漸變大,母女倆只好加快腳步。走了許久,符大娘漸感體力不濟,步伐有些不穩,符以歡忙不迭的一把拉住她,就怕一個不慎,跌落一旁的溪澗,那可就糟了。

    “歡兒,娘走不動了……”符大娘喘著氣,感覺呼吸困難,就快昏厥過去。

    “娘,你撐著點,再過去就到落雁城郊了。”她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城牆,仍不忘替娘輕拍著胸口。

    “我得順口氣……”找了塊石頭坐下,符大娘氣喘吁吁的順著氣,這大病初愈,她的體力大不如前哪!

    “娘,你要不要喝口水?”符以歡蹲在母親身前,關心的問道。

    “嗯,麻煩你了。”她點點頭,只見符以歡身形輕巧的往溪邊走去。

    從懷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竹筒,符以歡蹲在溪邊取水。

    待竹筒裝滿水後,她起身準備離開,眼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五名壯漢,那一張張凶神惡煞的臉孔,讓她心生警惕,刻意從他們身旁繞開,就怕他們會對她不利。

    驀地,一個男人無預警的擋在她身前,嚇得她步伐一頓,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一張俏臉有著驚慌。

    “嘿,小姑娘,別急著走嘛!陪大爺玩玩可好?”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著。

    “你們是誰?”感覺自己成了俎上肉,她凝著臉,一臉戒備的瞪著他們。

    “哈哈,小姑娘居然問咱們是誰呢!兄弟們,說給她听。”男人放聲大笑,朝身後幾個看似小嘍的男人吆喝著。

    “小美人,咱們大哥可是‘定遠山莊’莊主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神拳’劉大力是也。”後頭的嘍甲驕傲的報上名諱。

    定遠山莊?天下第一神拳?那是什麼東西?听都沒听過!

    符以歡臉上隨即浮現一抹嫌棄的表情,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小女子,對于江湖事全然不知,就算眼前的人是武林盟主也不關她的事。

    “諸位英雄好漢,小女子還有急事在身,能否請你們讓路?”她故作鎮定,波瀾不興的問道。

    見她態度冷漠,一點也沒有驚訝的表情,劉大力不禁有些詫異,以往只要說出這個名諱,人人總是表現出一副欽佩崇拜的模樣,只有眼前的美人出乎他意料之外,一點反應也沒有。

    管他的,反正在這荒山野嶺難得遇見如此標致的女子,不將她帶回去當個寵妾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思及此,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雙賊眼不停的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著。

    “小美人,別急著走嘛!只要你跟了我,保證你吃香喝辣,一輩子不愁吃穿。”

    “你要我跟了你?”她揚眉問道,這些人果然是不安好心眼。

    “是呀!只要成了我劉大力的女人,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怎麼樣,心動嗎?”

    心動個鬼!

    她符以歡豈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況且這些人只會恃強凌弱,她可不認為跟了他會更好,只是她若想安然離開,勢必要做做表面工夫才能擺脫他們。

    “劉大俠,我是很心動啦,不過我娘還等著我送她進城看大夫,等進城安頓好了,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可好?”她嫣然一笑,絕美的笑容讓劉大力看得茫酥酥的。

    美人的小小要求,他又豈會拒絕?況且有他們盯著她,諒她插翅也難飛,思及此,他大方應允。

    符以歡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進了城,她就能找官兵求救,屆時這些人光應付官兵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閑工夫來糾纏她。

    “小美人,希望你別跟我玩花樣,否則到時我會做出什麼舉動,你可別怨我。”劉大力橫眉豎目的叮嚀她。

    “你放心吧,我不會的。”她心虛的笑道,一顆心卻不由自主的急遽跳動著。

    當她趕回符大娘休息的所在地時,卻見到一名白衣男子從懷里拿了一顆藥丸,塞進她娘的嘴里,而那男人的背影,看起來好眼熟,像是那天出現的冷血大夫。

    “喂!你、你對我娘做了什麼?”她三步並做二步的沖上前去,看到昏迷過去的娘親,一臉驚駭的望著他。

    諸葛陽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身上衣裙早已讓雨水濡濕,一張秀麗小臉略顯蒼白,而她身後跟了五名彪形大漢,讓他的眉頭不禁微微攏起。

    “她只是一時體力不濟,休息一下就會好,倒是你,後頭怎麼跟了一大群人?”為首的男人流里流氣的眼神,明顯對她不懷好意。

    “方才我到溪邊裝水時給纏上的,那帶頭的男人說他是什麼天下第一神拳劉大力,要我當他的女人,我對付不了他,只好想個權宜之計,將他引到城里,讓官兵去應付他。”她低聲在他耳畔說道,清脆的語調,讓他平靜的心因此泛起了漣漪。

    他會再踏上這座山頭,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從他拋下她們,灑脫的離開之後,腦海里總會出現她帶淚的容顏,還有肝腸寸斷的哭喊。

    在良心的譴責下,他決定重回這座山頭踫運氣,說不準她們早已離開,而他也毋須再抱持著愧疚,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才甫入山,就見到坐在小徑旁,早已昏厥的符大娘。

    診脈得知她是一時體力不支才昏過去,他便喂了顆養氣丸進她嘴里,還在想她怎麼會沒陪在她娘身邊,就听到這妮子聒噪的嗓音,原來是到溪邊裝水去了。

    “劉大力?他不是第一神拳,他只是定遠山莊的小保鏢。”他淡然開口,對于這號人物,多少有點印象。

    “保鏢?那他干嘛唬我?”騙她年少無知呀?

    “或許是想博取你的好感,讓你對他更崇拜。”他難得開起玩笑,唇角有著一抹弧度。

    沒留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變化,符以歡輕哼了聲,對那種看來不懷好意的人會有好感才有鬼,就算他真的是什麼江湖大俠,她也不會喜歡那種人。

    “那你有辦法替我趕走他們嗎?”她皺著眉,小聲的問道。

    “我不做無本生意。”他搖頭,救她娘已是破例,他不願再為她破戒第二次。

    還以為他突然良心發現,沒想到他還是一樣冷血啊!她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

    被她拋在後頭的劉大力,對她和那名白衣男子交頭接耳的舉動頗有微詞,哪里來的渾小子,莫非想和他搶女人?

    “臭小子,識相的就閃遠一點,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他粗聲粗氣的警告道。

    諸葛陽晴隨即站起身子,俊雅的面容上有著從容不迫的表情,只見他聳聳肩,擺明不想蹚這渾水。

    符以歡見他準備隔岸觀虎斗,腦中靈光一閃,唇角微揚,黑眸中閃動著一抹慧黠。

    “相公,那位大爺說要帶我回去當他的小妾,你可得替妾身作主啊!”她用力攬住他的身子,將小臉埋在他的懷中。

    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諸葛陽晴瞬間呆滯,只能看著她清麗的小臉上,有著惡作劇的表情,那俏皮可愛的模樣,竟讓他胸口一震,一向平靜的心,此時卻有些紊亂。

    “姑娘……”他正想推開她,卻讓她抱得更緊。

    “相公,好女不嫁二夫,不論生死,妾身都不願離開你呀!”她唱作俱佳的繼續說。

    她柔柔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風,軟馥的嬌軀緊緊貼合著他,他能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淡雅的清香也跟著竄進他的鼻腔,讓他頭一回感到全身燥熱,下腹產生的熱流,讓他俊臉微僵。

    “啥?這瘦弱的男人居然是你相公?小美人,別開玩笑了,這男人這麼弱不禁風的,你不如跟了我吧!我絕對能滿足你的。”他淫穢的言詞,令符以歡眉心微攏,全身頓時一僵。

    她的反應全落在他眼里,這小女人是打定主意不讓他脫身了。也罷,從他多事救了她娘之後,他似乎就和這妮子結下了不解之緣,既然上天安排他得再救她一次,那麼他就順從天意,再救她一回。

    他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讓她有些詫異,抬眸見他唇角輕揚,目光炯炯的望著劉大力。

    “相信各位都听清楚了,她是我的妻子,麻煩諸位別再纏著拙荊不放了。”他語氣和緩,眸里卻有著不容置喙的神情。

    “哼,就算她是你的妻子又如何?只要是我劉大力看上的女人,就容不得你拒絕!”劉大力掄起拳,火速的沖上前。

    沒料到劉大力居然敢動手,符以歡刷白了一張俏臉,看他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彷佛像是嚇傻了一樣,莫非他的武藝不如劉大力?

    可是她明明記得他曾帶她“飛”回家,莫非只是她的錯覺?看著劉大力步步逼進,她索性閉上眼,用力抱住他的身子,就算劉大力要打,至少也有她擋著,畢竟這事是她招惹來的,沒道理要他受苦。

    “抱緊了。”他低沉的嗓音才落下,她就覺得身子騰空,接著只見他雙腳在劉大力身上踹了幾下,他就倒地不起,身後的嘍一見老大被擊垮,隨即做鳥獸散,跑得不見人影。

    符以歡難掩詫異的望著他,相較于她的驚訝,他反倒顯得沉著,這樣的反應,更讓她對他感到好奇。

    “我問你,你是不是這座山的山神?”她問出積壓內心許久的問題。

    “山神?”什麼時候他成了神了?

    “是呀!你先前帶著我飛回家,然後又救活了我娘,現在又輕松踹倒了劉大力,如果不是神,我實在很難相信你只是個普通人。”或許他只是個性情古怪的山神。

    看她一臉崇拜,儼然將他當成了神,方才他不過是使了點輕功,借力使力將劉大力給踢昏,只要有武學根基的人都能辦到,這妮子是從何判定他是山神的?

    況且若真要選擇,他也不想選這座被瘴氣籠罩的毒山當他的窩。

    “倘若我真的是山神,那又如何?”他莞爾輕笑,悄然的松開環抱住她的手。

    “你真的是山神?!”她雙眸一亮,喜上眉梢的抓住他的袖子。

    她激動的反應,讓他一時反駁不了,尤其她緊抓著他袖子的舉動,讓他心里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滿足。

    “太好了,山神大人,能否請你好人做到底,護送我們進城,順便替我們母女倆找個落腳處?”她一口氣說出她的目的。

    “你說什麼?”他眉頭一蹙,顯然對她的要求有些錯愕。

    符以歡露出甜美的笑容,清麗的臉蛋上看來白里透紅,嬌艷可人,尤其她黑白分明的水眸里,有著晶燦的光芒。

“根據您的指示,這座山頭不宜久居,所以我們決定下山另尋居處,挑來選去,選中了落雁城,只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知該在何處落腳,能否請山神大人好人做到底,替我們母女倆找個地方住?”

    他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否則怎麼會答應這種苦差事?

    听著她左一句山神大人,右一句山神大人的,講得他好像真能呼風喚雨似的,天知道他也不過是個普通凡人罷了。

    替她們找了間屋子,還和屋主談好了租屋條件,他看著屋內的擺設,雖然簡單,但比起她們原本的住處好多了。

    “住的問題已經替你解決了,應該沒有其它的要求了吧?”他懶懶的回頭望著她。

    環顧屋內的環境,有廳堂,有臥房,還有干淨的廚房,就連鍋碗瓢盆都一應俱全,而且租金相當合理,她滿意的點點頭,別無所求了。

    “謝謝你,山神大人,我沒什麼好答謝你的,往後的初一十五,我會準備三牲四果,到山神廟去酬謝你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聞言,他不置可否,因為這樣的盛情,他實在無福消受。

    “不用了,只要你和你娘能安然無恙就好。”他婉拒她的好意。

    “不行,我符以歡可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對我有恩,我得好好答謝你才行。”她堅持。

    符以歡?這是她的名字嗎?這姓氏極為少見,他記得江湖上有位頗具盛名的道士也姓符,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術,只是他向來行蹤不明,也沒人知道他的所在地。

    “符姑娘,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因為我不是山神,無法接受你的三牲四果。我叫諸葛陽晴,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夫。”他索性表明身分,不讓她說出更奇怪的話來。

    “你說你不是山神?只是個大夫?”她笑容微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諸葛陽晴輕頷首,看著躺在床榻上睡得安穩的符大娘,見她印堂的黑氣散盡,想來是體內的余毒都排除了,接下來只要按時進補,修復受損的心脈,至少還能多活個好幾年,倒是她體內的毒,得想個方法排出才行。

    “是,我只是個大夫,所以先前說你體內中毒一事,也是真的。”他淡淡的看著她。

    她頓時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會相信有山神一事,是她蠢!

    會相信他是山神,是她呆!

    明明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人,她甚至還靠在他懷中,听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他溫暖的懷抱,怎麼會認為他是神仙呢?

    “那你剛才怎麼不解釋?還存心誤導我!”她指控。

    “我還來不及解釋,你就替我決定了。”

    她俏臉微紅,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卻也不由得對他惱火,她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他的嘛!結果卻被他誤導了,還一廂情願的說出要去酬神的話來!

    哎呀,他此刻肯定在心里暗笑她的愚蠢行為吧?

    “我是因為受到你的誤導,才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你可不準四處找人說去。”

    看她急于撇清的模樣,他忍俊不禁,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這丫頭比他想象的還有趣,

    “你放心,就算我想找人說,也沒人知道符以歡是誰。”

    “哼!算你識相。等我安頓好我娘之後,我會去找份差事,該付給你的診金,我一毛都不會少給的。”

    “你想找什麼差事?”他挑眉問道。

    “都行,反正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沒什麼難得倒我。”她極有自信的拍著胸脯掛保證。

    “哦?你這麼厲害?那要你上山下海都沒問題?”看她縴細的身子,他才不信她有她說的那麼厲害。

    “在山里生活這麼久,你以為我是靠什麼吃飯的?砍柴種菜刺繡養雞養鴨,只要你想得到的差事,我全都干過,除了沒功夫之外,我幾乎什麼事都行。”不是她自夸,而是事實。

    她驕傲的仰起下巴,不服輸的表情,瞬間逗笑了他。這丫頭真是有意思,正巧他最近在研發一些新藥,需要一些藥材,不如就找她來幫忙吧!他也有個名目治療她。

    雖然他一向獨善其身,不過老天爺既然安排他們再度相遇,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我正巧缺一個助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他笑問。

    聞言,她收起驕傲的表情,美眸瞠大,一臉狐疑的盯著他猛瞧,他不是冷血又無情,沒事對她那麼好,會讓她以為他別有所圖耶!

    “先說好,奇怪的工作內容我不接喔!”她丑話說在前。

    “放心吧!我對干扁四季豆沒興趣。這份差事內容很簡單,只要幫我上山找些藥材,還有看顧好爐火就行了,至于薪餉部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他的條件可是很優渥的。

    只要找找藥材,看看爐火就好?這麼簡單的差事,笨蛋才不接,只是他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嫌她身材不夠看嗎?

    雖然她沒有大胸脯,但也不代表她是干扁身材,她是縴合度,該有的地方都有,哪有他說的那麼差?

    “諸葛陽晴,你的意思是,你要聘雇我?”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笑道。

    “當然!我當然願意,什麼時候上工?”

    “等你安頓好之後。”他得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那我要上哪兒找你?”她得知道他家在哪兒。

    他靜默了好半晌,若讓她貿然來到萬靈居,肯定會引起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伙伴們的注意,為了避免無謂的紛擾,他決定將地點改在萬靈居外。

    “從這兒走到城西的煙雨巷,有間醫廬,你到那兒找我便成。”

    “你的醫廬有在替人看病嗎?”她還挺好奇像他這般淡漠的性子,會主動替人看診嗎?

    她狐疑的表情,顯然對他頗有微詞,他扯唇輕笑,旋身往屋外走去,符以歡緊緊跟在他身後,這男人怎麼回事?問話都不答的,就這樣轉頭走人是什麼意思啊?

    “喂!你沒听到我問你的話嗎?”她不悅地開口喚住他。

    “等你親自來看不就知道了?”他語帶保留,邁開步伐隨即消失在街道上。

    這男人怪里怪氣的,不過念在他曾經救了她和她娘親的份上,她就不同他計較了,況且他還好心的給了她一份差事,讓她不用為了生活而煩惱,對此,她對他只有濃濃的感激。

    “歡兒……歡兒……你在哪兒?”屋內傳來微弱的呼喚,一听到娘親的聲音,符以歡動作迅速的拔足狂奔,回到娘親床前。

    “娘,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嗎?”從山下來到城里,也過了二、三個時辰,符大娘也足足睡上二、三個時辰。

    “我覺得神清氣爽,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覺醒來,符大娘只覺得全身的無力感去了大半,反倒是體內充滿源源不絕的精力。

    “真的嗎?看來諸葛陽晴真是個大夫,而且還醫術了得!”改明兒個,她得多向他討幾顆神奇小藥丸來給娘服用。

    “諸葛陽晴?”對這名字感到陌生,符大娘狐疑的問道。

    “是呀,他就是替娘治病的大夫,而且他還替咱們找了這間屋子落腳,給了我一份差事呢!”她簡明扼要的向符大娘報告著。

    “那咱們可得好好答謝人家,這份恩情,絕對不能忘。”對于這個拯救她們的大恩人,符大娘心懷感激。

    “是是是,等娘的身體好些後,我保證會準備一桌豐盛的菜肴,好好答謝諸葛大夫的,這樣成了吧?”

    “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涌泉以報,歡兒,你一定要牢記諸葛大夫的大恩大德。”符大娘不放心的叮嚀著。

    “娘,你放心,日後若有機會,我絕對會好好報答諸葛大夫的。”

    青青湖畔,楊柳垂曳,幾戶民宅沿著湖畔佇立著。

    符以歡走進這條名喚“煙雨巷”的街道,立刻被這里的美景給震懾住了。真是街如其名,清晨湖面籠罩在薄霧間,煙波迷離,如幻似真,真是美極了!

    而諸葛陽晴的醫廬,一眼便能辨視出來,用青竹打造的竹屋和其它民宅完全不同,再加上四周種滿花花草草,外頭還曬著一籃又一籃不知名的藥草,明眼人一瞧便知。

    她在屋外探頭探腦的,不敢貿然進入,屋內似乎在熬煮著什麼藥汁,濃烈的藥味,讓她眉頭不禁微微攏起。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惡心的藥汁,幸好她的身體少有病痛,不需要喝這鬼玩意兒。

    只是諸葛陽晴口口聲聲說她中毒,究竟是在唬她,還是說真的?但她真的沒感到任何不適啊!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道頎長的淡黃色身影,倏地出現在她眼前,嚇得她倒退三步,若不是他眼捷手快的拉住她,此時她可能跌得屁股開花了。

    “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她一到屋外,他就知道她來了,只是等了老半天,卻發現她在外頭探頭探腦,顯然沒有進來的打算。

    “我只是在確定這里是不是你說的醫廬啊!”若是走錯了豈不是糗大了。

    松開她的手,他旋身走回屋里,開始檢視著桌上一堆的藥草。

    “放眼望去,除了這里像醫廬之外,你認為還有哪里像?”他淡然的掃視了她一眼。

    呿!這男人就連說個話也這麼冷冰冰的,若不是他有恩于她,她才不想拿自己的熱臉來貼他的冷屁股。

    沒好氣的走進他的醫廬,里頭擺放著各式各樣不知名的草藥,就連架上也放著不少藥瓶,看來這男人真的是個大夫。

    “咱們就廢話少說,你要我做些什麼?”她直直的望著他。

    他停下手邊的動作,俊臉上波瀾不興,就連不笑的時候,這男人都能好看成這樣,簡直是太沒天理了,看著他換下平時慣穿的月牙色袍衫,換上淡黃色的簡單衣袍,還是出色得很,若他真的開間醫館為人診治,想必會生意興隆吧?

    “將這些藥草分一分,再將分類好的藥草放進這些竹簍里。”他指著桌上混雜的藥草對她說道。

    “這麼多?”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藥草,她難掩詫異的問道。

    別說那些份量多到令人咋舌,她連什麼是什麼都搞不清楚呀!這些藥草和她平時在山里采的完全不一樣,充其量她也只懂得皮毛,偏偏桌上的藥草,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要她分辨,還真是難為她了。

    “只是看起來多,你過來,我教你怎麼分類。”不理會她的詫異,他沉聲開口。

    她皺著眉,一臉不情願的走到他身旁,看他將那些藥草一株株的拿在手中,教她如何分辨,還不忘跟她說明這些藥草的特性,她專注的聆听著,卻是左耳進右耳出,一時之間還無法吸收。

    “這樣懂了嗎?”他轉頭望著她,只見她一臉茫然,顯然他方才是在對牛彈琴。

    也罷,他本就對她不該有太大的期望,畢竟她從未接觸過這些藥草,有些還是他透過透殊管道得來的,彌足珍貴,她也絕對不曾見過。

    “我大概了解。”她干笑二聲,外觀的分辨她應該是沒問題,倒是每株藥草的特性,她沒一個記得起來。

    “很好,那你就慢慢分,我先去忙了。”他撇下她,走到爐火處,細心看著藥壺里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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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他專注的神情,仿佛在看顧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不過只是一壺藥嘛!有什麼好小心翼翼的?她隨手撈起一株藥草,將它丟到左邊的竹簍里,另一手又拿起另一株藥草,再將它丟到右邊的竹簍里。

    就這麼重復相同的動作,符以歡不禁覺得一陣倦意襲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無聊的差事究竟要到幾時才能結束啊?看著桌上越來越少的藥草,她打起精神,決定一股作氣將這些討人厭的藥草全給分類完畢。

    “晴哥哥,你在嗎?”外頭一道清脆的嗓音,讓昏昏欲睡的她嚇了一大跳。

    “是誰呀?”符以歡納悶的往外探頭,只見一抹嬌小的紅色身影,如風般的沖了進來。

    原本還在看顧爐火的諸葛陽晴,不動聲色的將藥壺拿開,黑色的藥汁注入在大碗里,看得符以歡眉頭一皺,光是想象那藥汁入口的滋味,就教她隱隱作嘔,幸好那碗藥不是給她喝的──

     “喝下去。”他轉頭看著她,指著桌上那碗黑色藥汁。

    “嘎?我?”她瞠大美眸,難以置信的驚呼。

    “沒錯,喝下去,一滴都不準浪費。”他波瀾不興的俊容,有著強硬的態度。

    真是見鬼了,她沒病沒痛身強體壯的很,為什麼要喝這令人作惡的藥呀?這家伙分明是存心整她的吧?

    “這個……陽晴大哥,我又沒有生病,應該不用喝藥吧?”她漾起笑容,試圖用微笑收買他。

    諸葛陽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將桌上的藥遞給她,擺明非要她喝完不可。

    她皺著眉,一張俏臉頓時成了苦瓜臉,雙手顫巍巍的接過他遞來的藥碗,那黑不見底的藥汁,成了她最大的夢魘。

    “我要你喝下去,否則你之後都不用再來了。”他下了最後通牒。

    這卑鄙小人,居然敢用工作來威脅她!偏偏她又極需這份工作,她還有娘親要照顧,可不能灑脫的拍拍屁股走人,在心里咒罵了他幾聲,她百般不願的將那碗藥汁喝下,原以為料想中的苦澀味會充斥在嘴里,沒想到非但沒有任何苦味,甚至還有淡淡的甜味。

    “咦?這藥怎麼甜甜的?”她眨了眨眼,一臉驚奇的問道。

    “里頭加了陳皮和蜂蜜,可以減輕苦味,以後你每天都得喝上一碗。”他叮囑。

    “為什……”正想發難時,那名被冷落許久的嬌客這時也不甘寂寞的出聲喝止。

    “晴哥哥,你怎麼都不理我?”紅衣女子噘著嘴,圓潤可愛的臉蛋,有著明顯的不悅。

    一見到不速之客,諸葛陽晴臉上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徑自走向方才符以歡分類好的竹簍旁,仔細挑選著是否有分錯的藥草。

    “晴哥哥,她在叫你呢。”叫得那麼親熱,害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誰準你這樣叫的?你是哪里冒出來的狐狸精?”紅衣女子驕蠻的打量著眼前的清麗女子,一臉敵意的瞪著她。

    狐狸精!?若不是已將碗中的湯藥全吞進了肚,她肯定會將湯藥吐在她臉上。

    她符以歡哪里像狐狸精了?況且她和諸葛陽晴壓根不是她想的那樣,這女人是眼楮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諸葛陽晴根本就沒有任何曖昧關系。

    “這位姑娘,你說話也留點口德,誰是狐狸精了?”她皺著眉,決定替自己的清白辯駁。

    “當然是你呀!這間醫廬從來沒有別的女人進來過,你憑什麼站在這里?一定是你用了什麼狐媚之術誘惑晴哥哥,他才會破例讓你進來,還親自替你煎藥!”看著諸葛陽晴對她噓寒問暖的,教她火冒三丈。

    “喂!你說那什麼話?我可是他的助手,是他花錢雇來的,請你不要隨便污辱人。”她沉著臉,對這個外表看似可愛,實則是個驕縱蠻橫的大小姐有滿腹牢騷。

    “怎麼可能?晴哥哥從不雇用助手,一定是你胡謅的!”紅衣女子抿著唇,死都不相信她的話。

    眼見二人就要為他大動干戈,諸葛陽晴這時也不得不出面,畢竟他是當事人,的確不能充耳不聞。

    “紅花姑娘,以歡確實是我雇用的助手,你今天來有事嗎?”對于李紅花的垂愛,他其實感到頭痛不已。

    李紅花扁著嘴,她以為晴哥哥是她專屬的,只要她努力不懈,總有一天晴哥哥會接受她的感情,誰知道半路會殺出這個女人,而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姿色不俗,甚至遠比她還來得出色。

    不行!她絕不能讓這女人有機可乘,刻意上前擠在兩人中間,符以歡被她略顯豐腴的身子這麼一撞,整個人倒退數大步,腰側狠狠的撞上桌角,疼得她驚呼出聲,眉心緊緊糾結著。

    “當然有事啊!我爹最近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想請你過去替他看看。”李紅花得意的揚起眉,對于能擊退對手感到滿意極了。

    只要是屬于她的,沒人能搶得贏她。

    諸葛陽晴沒留意她的話,一雙眼緊緊盯著一臉痛苦的符以歡,只見她一手按著腰側,身形不穩的靠在桌邊,似乎在等待痛楚遠去,那縴細的身子,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心頭一陣抽緊,他走上前,大掌覆上她按著腰側的手,俊顏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柔。

    “很痛嗎?”方才那一撞,他光看就能猜出她鐵定撞得不輕。

    “……不礙事。”她咬著下唇,等痛楚過去,故作鎮定的響應他。

    “別逞強,那對你沒好處。”她的倔強,他可是見識過了。

    聞言,她抿唇不語,從小到大,她嘗盡人情冷暖,所以造就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個性,只是在這個她視為冷血又無情的大夫眼中,她看見了濃濃的關心!

    那雙深邃無波的眼眸里,還有著她看不清的情緒,那炙熱的眼神,教她呼吸一窒,心跳開始不規律了起來。

    再度被人冷落,李紅花氣得跳腳,她都費盡心思想趕走這只狐狸精了,怎麼晴哥哥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她身上?

    “晴哥哥,我在同你說話你听見沒有──”她大發嬌嗔,卻被諸葛陽晴給推了出去。

    “紅花姑娘,我不替人看診,請你回去吧!”他冷然的拒絕,和對符以歡的態度大相徑庭。

    “晴哥哥,上回你明明還替我爹看診的,怎麼現在……”被心愛的男人推出門,她一顆少女心頓時碎裂了一地。

    “那一次只是我閑來無事,以後請你別再來了,更別想傷害我的人。”他淡漠的俊容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憤怒。

    語落,大門也跟著在她眼前關上,任憑她叫破喉嚨,諸葛陽晴也是充耳不聞。

    符以歡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卻為他方才的話感到一陣怦然。

    那一次只是我閑來無事,以後請你別再來了,更別想傷害我的人……

    他說,她是他的人。

    粉頰隨即躍上兩朵紅雲,她只覺得一陣面紅耳赤,腦袋亂糟糟的,還來不及思考時,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讓她再度怔忡。

    “到內室去,我替你看看傷勢如何。”不容她拒絕,他大腳一邁,拉著她往內室走去。

    他說要替她看傷勢如何,是否代表要她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她可是個清白的姑娘家,豈能白白的讓人看她的身子?況且不過是小小的撞傷,了不起只是瘀青個幾天,根本沒他說的那麼嚴重。

    “諸葛陽晴,你不用那麼麻煩啦!我這只是小傷,真的不用勞駕你。”她試圖勸退他。

    “你是要自己脫,還是我來幫你脫?”他顯然不接受她的拒絕。

    她紅了一張臉,雙手緊緊護在胸前,如果她會乖乖就範,她就跟他姓。

    “喂!你有沒有听過男女授受不親?”她祭出禮教,要他知難而退。

    諸葛陽晴只是挑了挑眉,絲毫不為所動,對一名醫者來說,禮數教條是不適用在他們身上的,他只是單純的想查看她的傷勢,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放心,我對你別無所圖,只是單純想看你的傷勢。”他淡然解釋。

    他坦承不諱的言詞,非但沒有讓她心情平復,反而更加惡劣,他的意思是她一點女性魅力也沒有,讓他連想“非禮”她的念頭也沒有?

    豈有此理,好歹她符以歡也算是個中等美女,他這種反應,活像是她多沒行情似的。激將法對她顯然有用,只見她繃著臉,拉開腰帶,將外衣緩緩解下,露出里頭白色的單衣。

    “哼!若我嫁不出去,肯定要你負責。”她嘀咕著,不情願的繼續寬衣解帶,技巧性的露出縴細的柳腰,沒讓其他春光外泄。

    “你放心,我看多了人體,對我來說,你和其他人沒什麼差別。”他看著她紅中帶紫的腰側,從懷里拿了罐藥膏,將冰涼的藥膏涂抹在她的傷處。

    冰涼的觸感讓她倒抽了一口氣,接踵而來的,是他有力的推揉,那劇烈的疼痛,讓她深刻的感受到她腰側的傷,並不若她想象中的那樣輕,沒想到那個叫紅花的女孩子,居然力大無窮啊!

    “啊——好痛好痛,你輕一點啦!”她氣憤的用手捶打他,額際冒著冷汗。

    “不推瘀血不會散。”他冷冷的看著她,顯然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

    該死的,這男人果然是冷血動物,看她這樣痛苦很有趣嗎?

    她試著掙脫,卻讓他牢牢扣住,甚至還將她箝制在床榻上,讓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他生吞活剝,怎麼也反抗不了。

    “你這個王八烏龜臭雞蛋,我痛得要死,你還一直按,是存心找我麻煩嗎?等我好了之後,你就死定了!”

    一連串精彩絕倫的粗話,讓一向波瀾不興的他,也難得有了一抹笑意。

    這妮子果真有趣,放松了手下的力道,他輕柔的推按著,大掌游走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膚上,看著她衣衫不整的躺臥在床榻上,那張楚楚可憐的嬌艷臉龐,勾起了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胸腹間的火來得猛烈,教他身形一震,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她妖嬈的嬌軀,此時就在他身下誘惑著他,以為自己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會為任何事物輕易動心,尤其是女人,他更是敬而遠之,沒想到一個山里來的野村姑,居然能輕易打破他多年來的原則。

    彎彎的柳葉眉下,有著一雙不服輸的水潤雙眸,小巧尖挺的鼻梁,在鵝蛋臉上恰到好處,而那張粉嫩櫻唇,更顯得可口迷人,教人想一口將她吃下肚……

    “……好了,每天推揉一次,不到七日,你的瘀血便會散去。”他別開眼,從容的從她身上離開。

    少了他的大掌溫度,符以歡應該要松口氣,偏偏她只覺得一陣悵然若失,剛才他的眼神炙熱如火,她一度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

    啊啊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人家不都挑明對她沒興趣.只把她當一般病患嗎?

    只是他的這番話,還真是打擊她身為女性的自信心。

    “喂!我的身材真的和其他病患一樣沒差別嗎?”她穿戴整齊,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原本還在收拾東西的諸葛陽晴,也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問題而錯愕,他怔然的抬眸望著她認真的表情,俊臉難得有些微赧。

    “對大夫來說,若用有色眼光看待病患,豈不是明著佔人便宜?”他清了清喉嚨,正氣凜然的說道。

    “你難道不會有心猿意馬的時候嗎?”她才不信他能坐懷不亂。

    “只要心平靜氣,端正思想,自然能坐懷不亂。”他將桌上散落的幾本書冊歸在書櫃上。

這話,他是在說給自己听,方才他的確對她感到心猿意馬,也差一點就踫了她,若不是多年來的自制力將他給拉了回來,此時懊悔不已的人,肯定就是他。

    他從沒想過要娶妻生子,只想待在萬靈居里好好的鑽研他的醫術,當年駱敬寒找上他,要他加入萬靈居時,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不像其他人有著悲慘的身世,他的父母四處雲游,居無定所,偶爾想到他這個兒子,才會起心發現回來看他,上次看他的時間,是在他十八歲那年。

    所以他一向獨立自主,感情也較一般人淡漠,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父親留下來的滿櫃醫書,其中包括由神醫諸葛光明所著的《百草實錄》,這本收錄百種以上的藥方,是醫學上的一大突破,尤其里頭還有許多不為外人知的實用藥方。讓他不得不佩服這位老祖宗的智慧。

    “方才那位叫紅花的姑娘,好似對你有意思?”看出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她爬下床,挑了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他頭抬也不抬的應道。“那又如何?”

    “人家姑娘家都不害躁的向你表態了,你那樣對待她,不怕傷了她嗎?”雖然她腰側的傷是李紅花造成的,不過明白李紅花的立場,她也決定不和她汁較。

    “她傷了你,你還替她說話?”停下手邊的動作,他回眸看著她,符以歡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身前堆積成山的書冊,什麼《解毒妙方》、《提神補氣藥帖》。全都是醫書嘛!這男人果然是個大夫,可惜是個沒什麼醫德的大夫。

    “她只是喜歡你,我可以理解她動手的動機。”將她視為情敵,所以才出手傷了她,就這麼單純,她不是不能接受。

    “喜歡一個人就可以輕易傷害他人,這樣的理論我無法認同。”他不苟同的搖頭,而後收拾著矮櫃上的瓶罐。

    “唉!既然這樣,你就該和她說明白,別讓她對你懷有一絲希望呀!否則她這樣三天兩頭鬧一次,我大概都得躺在床上休養,無法工作了。”她煞有其事的嘆了一口氣,美眸還輕瞄著他。

    聞言,諸葛陽晴莞爾一笑,李紅花對他的情意他不是不知情,只是對于男女情事,他不懂得該如何應對才能讓她知難而退,反倒是見她出手傷了符以歡,他就沒來由的感到不悅,對她的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里。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傷你。”他承諾。

    他炙熱如火的眼眸,再度讓她感到心緒紊亂,頰畔明顯的瑰紅色澤,看來格外誘人,明知道他只是隨口允諾,她怎麼會有這種異常的情緒反應啊?他不過是她的雇主,不可能對她有其他感情的,她更不能將一顆心賠在他身上。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傷害我。而且你用不著對一個小小的助手這麼關心啦!小心別人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呢!”她干笑兩聲,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曖昧。

    她的話,引來他的詫異,看她純淨的笑容,他的心猛然一窒,一向自傲的冷靜,在她面前似乎全然不管用,除了破例救她娘之外,還收她為助手,實則是為了醫治她體內的毒,這一切一切,早已說明了她對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你想太多了,不會有那種事。”他沉住氣,神情陰鷥的瞅著她。

    感覺到他情緒瞬間的轉變,符以歡聰明的保持沉默,卻因為他的話感到有些受傷,如果他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就不要說出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來,也用不著多事的替她上藥,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愚蠢。

    誰稀罕他的喜歡?她從未想過要嫁人,更不會愛上任何人,對他的臉紅心跳,純粹是出自于孺慕之情罷了,畢竟他醫術精湛,還是她娘和她的救命恩人,她只是單純的欣賞他、欽佩他而已。

    肯定是這樣,她在心里說服自己。

    “你也知道我在開玩笑,當然不會有那種事,我只想和我娘相依為命,可沒想過要喜歡上誰呢!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像紅花姑娘那樣死纏著你不放的。”她扯唇一笑,笑容有些牽強。

    “你打算和你娘相依為命?莫非你打算終生不嫁?”他狐疑的挑眉問道。

    “嫁不嫁人對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我只想在我娘的有生之年,好好的陪伴她。”

    “但你畢竟是個女子,青春有限,你娘陪伴你的日子並不會太長。”他語重心長的暗示。

    她當然知道她娘的壽命不會太長,所以她把握每天的相處機會,只要是能讓娘親快樂的事,她都願意去做,除了要她隨便找個人嫁了這件事。

    “我靠自己一樣能生活,以前我和我娘不也是這麼過日子?再說有了你的調教,說不準我能成為新一代的神醫呢!”

    “你娘不會同意你這麼做。”他明白她娘的個性,絕對不會想見她形單影只的過日子。

    “哎呀!你管這麼多做啥?反正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打算,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替你找幾個不錯的對象……”他語未竟,便迎上她不悅的目光。

    “諸葛陽晴,我並沒有可憐到沒人要的程度,如果你真的覺得我那麼礙你的眼,盡管說就是了,不需要假惺惺的替我作媒。”她皺著眉,對他提出的建議,感到沒來由的惱火。

    她譴責的眼神,讓他的心感到一陣抽痛,他只是純粹的不想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一生,並不是同情她,可憐她……

    “你不過是我的雇主,用不著你多事,如果我真的要嫁,我娘會替我作主,不用你雞婆!”她忿忿不平的撂下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他眉心微攏,一想到她為別的男人披嫁裳的模樣,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澀,莫名的充斥著他的心,伴隨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痛楚和惱火。

    “陽晴,這麼多天沒見你回來,你都上哪兒去了?”聶夜冬看到久未出現的伙伴,開口喚他。

    諸葛陽晴恍若未聞,只是專注的挑選著手中的藥草,一向從容不迫的俊容上,難得有著困擾的神情,讓聶夜冬也嗅出了一絲不對勁。

    他這個好兄弟,從未有過如此恍神的時刻,就算他專注于一件事,也不曾有過如此困惑的神情,莫非他是遇上了什麼讓他煩心的事?

    桌上的藥草早已整理好,只要將藥草放進竹篩中曬干即可,但他手上卻一直摸著其中一株,完全沒有放下的舉動,聶夜冬著實看不下去,順手抽走他手中那株可憐的藥草,將它丟在竹篩中,結束它的酷刑。

    直到手上的東西被人抽走,諸葛陽晴這才驚醒過來,看著聶夜冬犀利的黑眸,他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夜冬,你來了。”他收回呆滯的目光,故作鎮定的開口。

    “來了好一會兒了,喚了你幾聲都不理,在想什麼這麼入神?”他薄唇輕揚,俊容有著溫和的笑意。

    自從尚青彤出現,融化了這個男人冰冷的心之後,一向不將笑容掛在臉上的聶夜冬,現在也變得親切許多。

    “沒什麼,只是在思考一些藥材的配方。”他含糊帶過,畢竟對于符以歡的身份,他還沒打算讓她曝光。

    “是嗎?我還沒見過你想藥方想得這麼入神,就連眉頭皺到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他難得開玩笑,調侃著好友。

    “夜冬,你真愛說笑。”他輕笑幾聲,不打算繼續話題。

    看出他的刻意回避,聶夜冬也不打算繼續探問,畢竟諸葛陽晴這人極重隱私,只要他不想談的,絕對無法從他口中探听出什麼,不過最近他的確鮮少出現在萬靈居里,莫非和這個原因有關?

    “最近在忙什麼大事?很少見你出現在居里,我記得駱爺最近並沒有指派什麼任務給你。”最近是淡季,別說諸葛陽晴沒事,就連他們其他人都難得的在家休息陪老婆。

    “我只是在醫廬里鑽研醫理罷了。”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煙雨巷的醫廬嗎?我還以為你幾乎不上那里去了。”他似笑非笑的覷著他。

    醫廬是諸葛陽晴的雙親所留下的,里頭擺滿了各式醫書,自從諸葛陽晴搬進了萬靈居之後,醫廬便荒廢在那里,偶爾他才會前去打掃,因為在萬靈居里,駱敬寒為他量身打造了煉丹房,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比起簡陋的醫廬,這里才是最佳的選擇。

    如今醫廬又重新開張,肯定代表著什麼,聶夜冬但笑不語,決定不拆穿疑點,等到時機一到,他相信這一切自然會有解答。

    “我發現我爹留下來的一本醫書極為有用,便在那里多待些時日。”

    “什麼醫書這麼特別?你不妨將那里的書全給搬來,也省得你要兩地奔波。”為了幾本書跑到那里,還真是有點費事。

    “那里是我爹娘留給我的,我不想隨意搬動里頭的東西。”他淡然的解釋,四兩撥千金的回應他的話。

    真不愧是諸葛陽晴,每回只要他快揭開謎底時,他總是有辦法轉移話題,教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也是,你爹娘沒說何時要回來嗎?”距離上一回,也有十年之久了。

    “他們的行蹤一向飄忽不定,什麼時候會回來,誰也無法掌控。”他淡笑,對于能不能見到爹娘,沒有任何期望。

    他漠然的神情,讓聶夜冬也不免感到一陣悵然,像他們是失去父母的孤兒,自然體會不到親情的關懷,但諸葛陽晴不是,他有父母,只是他的父母卻是浪蕩成性,如同浮萍一樣的隨處飄蕩,想見他們一面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相較之下,或許失去父母的他們,還比陽晴來得好多了。

    “好吧!先別說那些了。你知道近日城里出現一批盜匪,專挑年輕女子下手,不但劫財劫色,還會殺人滅口,而殺人的手法,似乎是使用下毒的方式。讓她們毒發身亡,只是這毒無色無味,至今仍找不出是哪種毒藥。”

    “無色無味?有何特征?”他凜著眉,沉聲問道。

    “重點就在沒有任何特征,中毒身亡的被害人,全都安然的躺在床上,有如沉睡般的模樣,氣色紅潤,一點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這才是棘手的地方。

    “是誰查出這是中毒的跡象?”既是無色無味,又從何斷定?

    “是一名年約二十的姑娘,她說這是一種毒,會讓人死于安眠之中,完全沒有痛苦的死去,不過官府對她的說法還帶有存疑就是了,只是苦無證據,也無法推翻她的話。”想起從官府打听來的消息,聶夜冬也感到不解。

    年約二十的姑娘?他眉心微攏,究竟是誰會做出如此的推斷?若非醫術精湛的大夫,就是見多識廣的仵作,但由聶夜冬的表情看來,這姑娘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這兩者。

    “那名姑娘叫什麼名字?”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听官差們說,是個姓符的姑娘。”當聶夜冬的話一落下,諸葛陽晴的臉色立刻丕變,顧不得聶夜冬,身形飛快的沖出萬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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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夜眠”是種無色無味的劇毒,服用這種毒藥的人,會先陷入昏迷之中,而後慢慢窒息而亡,因為服用者面色紅潤,就像是陷入熟睡當中,讓人看不出死亡的跡象。

    這毒正巧產在符以歡所居住的山里,鮮紅似血的五瓣小花,乍看之下毫不起眼,而她會知道它是劇毒的原因,就在于她曾親眼目睹一個上山采藥草的男子誤食了這種花,死亡的癥狀和城里的姑娘如出一轍。

    那天她听到城民們在討論時,本能的說出自己的經驗,結果一傳十,十傳百的情況下,全城的人都知道那些女子枉死的原因,而她也在一夕之間,成了風雲人物。

    “歡兒,你這樣不太好吧?”女兒頓時出了名,符大娘卻有些擔憂。

    “娘,我也不想啊!只是听到城民在討論,就忍不住多嘴了……”會造成這麼大的風波,也不是她所樂見的。

    “我是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那座山頭若照諸葛大夫所說,並不適合人居住,如果因此引來民眾的好奇,全都爭先恐後上山去,那就不好了?”

    “應該不至于吧?我只說我曾見過那種毒,並沒有說出那毒花產在哪里,只要我保持沉默,我想應該不會有事的。”雖然心里有些不安,但她仍是這麼安慰自己。

    全怪她多事,一見到外頭的告示要緝拿采花大盜,再加上城民惶惶不安的模樣,天生的正義感使然,教她忍不住提供線索,沒想到卻因此成了知名人物。

    她只想低調過日子呀!況且她和她娘才來到落雁城不久,就怕外人對她們抱持高度的興趣,去調查她們的背景,那可就糟了。

    “你說你知道那毒生得什麼模樣?”一道低沉的嗓音,頓時驚擾了屋內的兩人。

    “諸葛大夫,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一見到救命恩人,符大娘忙不迭的招呼著。

    諸葛陽晴謝絕了她的熱情,一臉嚴肅的走到符以歡面前,他不相信她能辨視所有的毒物,對于她所說的話,也抱持著高度的懷疑,只是那不是重點,而是她的言行,會為她帶來極大的麻煩!

    “你在哪里見過這種毒?它的外形如何?你如何辨別?”他連珠炮的問題,轟得她暈頭轉向。

    “諸葛陽晴,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要我怎麼回答你?”她搖了搖腦袋,困擾的蹙著眉。

    “一個一個回答我。”他沉著俊臉,口氣冷冽的說。

    他嚴肅的神情,仿佛遭遇到什麼重大的難題一樣,莫非這種毒,連身為大夫的他都沒見過?不可能呀!她一直以為他是她所見過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了,沒道理不認得這種毒吧?

    “你不知道這種毒嗎?我還以為你知道。”

    “別和我打馬虎眼,快點回答我!”他口氣急促,難得握住她的雙肩。

    看見他凝重的表情,她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他瞬間變了臉?

    “我……我在之前住的山里,曾經見過這種毒花,它的顏色鮮紅,有五個花瓣,小小一朵,毫不起眼。因為有個采藥郎誤食了這種花,他的死狀就和居民們形容的完全吻合,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推斷。”她娓娓道來,沒有任何欺瞞。

    “所以你只是憑印象做出臆測?”他的眉心並沒有因為得到答案而舒展開來。

    “沒錯,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斷,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她抿著唇,柳眉也跟著皺了起來。

    “你將會為你愚蠢的舉動付出代價。”他繃著臉,意味深長的松開手。

    他當然知道那種毒叫做“不夜眠”,只是她的無知,卻會為她帶來莫大的災難,那些采花大盜絕對不會因此放過她,更何況她又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再加上她們母女倆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真遇到了狙擊,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聞言,她一愣,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反倒是一旁的符大娘,瞬間做出了反應。

    “諸葛大夫,你是指……那些匪徒會找歡兒的麻煩嗎?”

    “正是如此。”他不諱言。

    “找我麻煩?只因為我泄露出他們用了什麼毒?”她大驚失色,沒料到自己一時的多事,竟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事官府自然會找人調查,壓根不需要你多事,你這昭告天下的舉動,無異是向他們下戰帖,敢問符姑娘,你打算拿什麼跟人家過招?”他涼涼的開口,斜睨著她驚慌的表情。

    一向膽大包天的符以歡,此時也沒了主意,以往她靠著小聰明替自己化解了不少災厄,但若是遇上這類殺人不眨眼的匪徒,她除了任人宰割之外,還能有什麼選擇?

    只是他毫不留情的訓斥,仿佛認定了她是個只會闖禍的蠢蛋,尤其他嘲諷的表情,讓她的心像是被針扎似的疼痛。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不用你擔心。”就算她會丟了小命,也用不著他費心。

    她執拗的態度,莫名惹惱了他,憑她一個弱女子,能負責什麼?難不成她以為她還能像上回遇到劉犬力那樣好運,會有人適時出現解救她?抑或是她打算豁出去了,用她那條小命和他們斗?

    “負責?你打算怎麼負責?我不認為你打得過那幫匪徒,再說你不是只有一個人。”

    他提醒她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

    他咄咄逼人的口吻,教她面色如雪,即便他說的是事實,那又如何?反正她們可以趁那幫匪徒找來之前離開,四海為家對她們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少了個落雁城,她們還有其他地方可去,壓根不用他多事。

    “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可以帶著我娘離開,並不一定要待在落雁城里。”她咬著下唇,雙眸里跳動著憤怒的火花。

    看著她倔強的表情,那桀騖不馴的眼神,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他不輕易動怒,卻三番兩次為了這小妮子破了戒,全都是因為她的愚蠢造成的,而現在她非但不懂得反省,還敢說要離開落雁城!

    看不下去的符大娘,忙不迭的勸道。“歡兒,有話好好說,別和諸葛大夫吵架啊!”

    “誰要跟他說話?我要去溪邊洗衣服了,別跟著我!”她火大的走向後院,捧起一籃髒衣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外。

    “歡兒……唉!這孩子就是這樣,脾氣倔得就跟她爹一個樣,諸葛大夫,你可別跟歡兒一般見識,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沒有惡意的。”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符大娘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諸葛陽晴俊眉微攏,他見識過她倔強不服輸的一面,但卻沒像此時這麼讓他大動肝火的,她究竟懂不懂得人命關天?他今日會匆忙的跑來找她理論,全是因為他關心她,擔心她的安危……

    他被腦中一閃而逝的想法,嚇得僵立在原地,他的腦子是不是壞了?竟然擔心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女人?只是,想起她臨走前那雙晶亮如火的美麗瞳陣,浮躁的心似乎有了答案。

    “她一向如此嗎?听不得勸的?”他喃喃開口,這話像是在問人,也像在問自己。

    耳尖的符大娘听得一清二楚,她走到桌前,替他倒了一杯熱茶,感慨的談起命運乖舛的女兒。

    “諸葛大夫,你別怪歡兒如此倔強,在她八歲那年就沒了爹,是我一手將她拉拔大的,可惜好景不常,我因為積勞成疾,患了難以根治的病,成日只能躺在床榻上,村里的居民害怕我的怪病會傳染給他們,就將我們母女倆給趕出村落,無家可歸的我們只好遠離人群,住到山里,這一住就是五年。”想起往事,符大娘忍不住熱淚盈眶。

    所以她才會冒著大雨,不顧生命危險的要下山找大夫救她娘,甚至拋棄她高傲的自尊心,向他下跪懇求,想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嬌顏,他的心猛然一緊,為她感到不舍。

    “這些年來,歡兒什麼粗活兒都做過,只要能糊口飯吃的,她從來沒喊過一聲苦,好幾次我都要她丟下我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她卻死也不願意,這一蹉跎,轉眼她都二十歲了,我卻還沒為她許個人家……”一陣哽咽,符大娘再也說不下去,掏出手絹擦拭著淚水。

    她的堅強獨立,全是因為生活的歷練所磨來的,所以她寧可靠自己,也不願倚賴他人,就連明知打不贏的采花大盜,她仍是咬牙不肯向他求援,對她來說,他就真的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符大娘,你別擔心,采花大盜的事就交給我,你和以歡不需要離開。”他允諾。

    “諸葛大夫,你真是個大好人,我代替歡兒向你說聲謝謝……”噙著淚水,符大娘向他深深一鞠躬。

    看她感激零涕的舉動,諸葛陽晴頭一回有了強烈的滿足感,行醫多年,他從不曾像此刻感到如此歡愉。

    或許,多管閑事也不是件壞事。

    蹲坐在溪畔的大石上,符以歡板著一張臭臉,使勁的敲打著石塊上無辜的衣服,儼然將它當成了諸葛陽晴,狠狠的敲打著,最好把他打得變豬頭,看他怎麼用他那張俊臉去騙人‘!

    她只是基于好心才說出不夜眠來,如果她知道會因此引來大麻煩,干嘛沒事找事做,讓自己成了獵物?她又不是大笨蛋!

    但那男人劈頭就對她冷嘲熱諷,認定她是一個沒大腦的惹禍精!

    就算她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又怎樣,憑她這些年來的生存經驗,絕對有辦法整得那些采花賊哭爹喊娘的滾回他們的窩去,根本不需要他窮操心。

    她重重哼了聲,高舉手中的木棒打算用力擊上石塊,卻因為一時手滑,整支木棒飛上天際,而後重重的墜落。

    她瞠大美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那根即將打得她頭破血流的木棒,身體不听使喚的動彈不得,霎時,一道白影利落的奪下那根木橇化解了危機。

    “你難道有自殘的傾向?”淡漠的嗓音伴隨著一絲惱怒。

    听到熟悉的嗓音,符以歡這才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看著一臉嚴肅的諸葛陽晴,手中還握著她方才正在捶打他……不,是捶打衣服的木棒。

    “你才有自殘的傾向,還來。”她伸手向他討。

    “依你方才那種不要命的洗衣方式,等不到衣服洗完,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他沒有打算將“凶器”還她。

    “我就算小命不保也不關你的事,拿來。”她皺著眉,再度向他逼近。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倔強會為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看著她不服輸的小臉,唇畔難得露出了笑容。

    本以為他會繼續反唇相譏,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他溫柔的目光,害得她一時芳心大亂,小臉也跟著染上了兩朵紅雲。

    “我一向如此。”她輕哼了聲,別開視線,不想迎上那雙深邃的瞳眸。

    他的眼神好迷人,讓人會不經意深陷其中,尤其在她發現自己容易因為他而情緒起伏時,決定和他劃清界線,不讓自己踏進那塊陌生的領域。

    “我為我方才的態度向你道歉。”他突如其來的低聲下氣,讓她不由得一怔。

    她還以為心高氣傲的他,絕不可能向她低頭,沒想到這聲道歉來得如此迅速,反倒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天要下紅雨了碼?你居然會開口向我道歉?”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原本咄咄逼人的口氣,此時也收斂不少。

    “人有失足,馬有亂蹄,我不是個堅持己見的人,只要犯了錯,一樣得道歉。”他目光澄澈,看來俊朗迷人。

    在陽光的洗禮下,一身白衣的他更顯得亮眼,那張清俊淡雅的面容,此時添加了一抹微笑,比起那個淡漠的諸葛陽晴,眼前的男人反倒顯得不真實,卻教她心動不已。

    發覺自己對著他發怔,她忙不迭收回放肆的目光,一顆心仍是悸動不已,她該不會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這個脾氣古怪的大夫吧?

    “其實你說得也沒錯,我的確是很愚蠢,為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還不自知,多謝你的提醒,讓我心生警惕,明日我會和我娘起程離開落雁城,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她沉著臉,轉身繼續清洗石上的衣服。

    她落寞的神情,教他心頭涌起一股酸澀,她就不能主動開口請求他幫忙,非要獨自一人默默承受這一切嗎?想起她的倔強,他眉心微蹙,決定主動出擊,讓她學會依賴。

    “你不需要離開,盡管在這里好好待著,采花大盜的事我會負責解決。”他淡然開口。

    聞言,她手邊動作一頓,原來他跟來,並不是誠心向她道歉的,而是想跟她討人情!思及此,她顧不得水里的衣裳,氣憤難平的站起身,雙手握拳,繃著一張俏顏瞪著他。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如果你只是想來賣人情,大可不必,反正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加這一筆。”她怒氣沖天的對他吼道。

    她的指控,教他俊眉微攏,他會願意淌這渾水,完全是因為不忍見她故作堅強,凡事一肩扛的傻勁,再加上那股英名的情愫,讓他無法視若無睹,放任她自生自滅,豈料他的一番好意竟讓她當成了驢肝肺。

    “你說我是來賣弄人情?”他眯起眼,俊容罩上一層寒霜。

    “沒錯!你就是打算來向我討人情,進而嘲笑我的,對吧?”她逼近他,控訴他的惡行。

    她嬌小的身子,叉腰怒罵的潑婦舉動,在他眼中看來竟是如此滑稽可笑,尤其她那張能言善道的利嘴,此時還滔滔不絕的批判他,活像他真的是十大惡人,罪無可赦。

    “你真的這麼想?”他陰惻惻的出聲,唇角揚起一抹邪笑。

    “你……你別以為我怕你,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我一定會大肆宣傳,保證讓落雁城里的男女老幼都認清你的真面目,屆時看你要怎麼做人。”他的笑容太過詭譎,教她全身寒毛直豎。

    “是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看看你怎麼讓我無法做人。”語畢,他一把勾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杓,薄唇覆上她鮮艷欲滴的紅唇。

    強烈的火花在兩人四唇相接的那一霎那瞬間燃起,符以歡詫異的瞠大美眸,瞬也不瞬的望著眼前放大數倍的俊顏,只見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緊盯著她,教她只能跟著沉淪,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她只覺得他溫熱的唇瓣來回吮吻著她的唇,甚至還大膽的用舌尖撓開她緊閉的唇,她心頭一震,一股酥麻瞬間蔓延,她忍不住輕吟了聲,卻讓他逮著機會長驅直入,攻陷她甜美的禁地。

    靈巧如蛇般的舌,在她檀口內恣意鑽探,諸葛陽晴從未想過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好,教他想一嘗再嘗,他挑動著她體內最敏感的神經,勾起她最深層的欲望,舌尖糾纏著她小巧的粉舌,兩人相濡以沫,親密的有如一對愛侶。

    當他的大掌大膽的捧住她小巧的粉臀,用力貼合著他胯間的灼熱,還沉浸在情欲中的符以歡,頓時清醒過來,眨了眨還有些渙散的瞳眸,緋紅的雙頰有著誘人的色澤。

    “你、你怎麼能……”她像是被貓給咬了舌頭,連一句話也說不全。

    “你想問我怎麼能吻你,怎麼能踫你,是嗎?”他莞爾一笑,行著她錯愕的表情,俊容有著寵溺的神情。

    他的笑容好耀眼、好迷人,如果他能常常這樣對著她笑,她肯定會心花怒放一整天,也用不著在這里洗衣服出氣了……

    忘了應該要嚴厲訓斥他的無禮,她只是傻傻的望著他的俊臉發愣,腦子早已是空白一片,平時伶牙俐齒、辯才無礙的她,此時就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唇瓣好柔軟,和他淡漠的外表不同,他的吻極具爆發力,吻得她臉紅心跳,尤其他此刻還緊緊的擁著她,兩人之間密合的毫無空隙,不需要她深呼吸,胸前的豐盈早已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

    符以歡只感到心跳加速,從未和男人如此親密,她卻不排斥他的踫觸,甚至還有些期待他醉人的深吻。

    天啊!她是著了魔不成?居然會對這個冷血的男人產生邐想,他只是存心想看她笑話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幫助她的,而她居然會對這樣的人動心?

    “諸葛陽晴,請你自重。”她穩住紊亂的思緒,雙眸晶燦的迎向他。

    “我一向自重,只是自重的程度會因人而異。”他喜歡看她沉醉在他的吻里,那矯憨醉人的模樣,足以引起男人的疼愛之情。

    “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你尊重?”她聞聲跳腳,卻忘了自已還在他懷里,動彈不得。

    “不,是你看輕了我,而我對輕估我的人一向會采取必要的手段。”他莞爾一笑,享受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看著他溫雅的笑容,她竟又再度被他吸引。“什麼意思?”

    微風輕拂,吹動著兩人的衣袂飄飄,她一縷青絲拂過他的臉,讓他一手抓住,那滑順的觸感,教他舍不得放手。

    任由那緇發絲在他指間纏繞,就像是將他整個人牢牢的縛綁住,成為她的囊中物。

    發覺自己竟有如此荒謬的想法,符以歡再度紅了臉,忙不迭的搶回自己的發絲,這男人真是一刻也輕忽不得,總是會做出讓她臉紅心跳的怪事。

    “意思是,你的閑事我管定了。”

    他的宣告猶如對她許下海誓山盟般,讓她的心涌入一波一波的暖流,一股莫名的甜意沁入心扉,她屏氣凝神,看著他再度逼近的俊顏,下意識的,她閉上雙眼,期待著他下一刻的吻。

    看著她的舉動,他薄唇輕揚,隨即松開了筘制住她的手,失去他溫暖的懷抱,符以歡驀地睜開眼,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發覺自己方才的舉動有多愚蠢!

    “我……我衣服還沒洗完,你木棒要不要還我?”她漲紅了臉,伸手討回被他搶去的木棒。

    “喏,小心點。”他笑著叮嚀,將手里的木棒遞給她。

    接過他手中的木棒,她不自在的跑回溪邊洗衣服,隱約听到身後悶笑的聲音,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咒著,全怪她沒事發什麼花痴,這不可好,又成了他恥笑的對象了。

    只是想起他溫柔的眼眸,她不經意揚起唇角,眉開眼笑的表情,有如沉浸在愛河里的小女人,美麗動人。

    “喂,你有沒有听說?最近采花大盜好像都沒再出現了耶!”酒樓里,有人無聊的開始八卦起來。

    “肯定是巡撫大人加強巡邏,讓那些匪賊們不敢再囂張了。”另一人搭腔。

    “不不不,我听說是那位符姑娘破解了那種劇毒,所以那些賊人們才不敢再上門來。”又有一人提供最新消息。

    “那位符姑娘是什麼來歷呀?以前從沒听說過這個人呀!”

    “她好像是諸葛大夫的助手,上回我有見她在醫廬里出現過。”

    “難怪!肯定是傳承了諸葛大夫精湛的醫術,才懂得解毒之法,果真是青出于藍呀!”眾人同聲贊許。

    整座落雁城,早已將符以歡的事跡傳得沸沸揚揚,每個人都在揣測她的來歷,更有人直接將她當成英雄般的膜拜,只是這些八卦越傳越夸張,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她,都不得不攬眉以示抗議。

    她還以為這件事會隨著采花大盜的消聲匿跡而漸漸被淡忘,沒想到城里愛嚼舌根的人為數不少,每回到一個地方,就會听到不同的版本,她有預感,下回她听到的肯定更加荒腔走板。

    手上抱著一大籃的藥草,諸葛陽晴吩咐她將這些藥草送到城里的“草本堂”,說是藥鋪老板委托的,然後就消失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大事,這幾天她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走進藥鋪,站在櫃台後方的老板,一見她吃力的將一籃藥革放在地上,香汗淋灕的拭著額上的汗水,忙不迭的端著笑容迎上前來,他等這批藥草等得可急了!

    “符姑娘,你可來了,我正等著這批藥草救命呢!”張老板喜上眉梢的低頭審視著擱在地上的那籃藥草。

    她瞄了一眼那籃不起眼的藥草,漫不經心的問道。“張老板,這些藥草有什麼用途?瞧你急的。”

    “你不知道嗎?這些百樂草可以解不夜眠的毒性,只要事先服下,藥效可以維持一整天,諸葛大夫將解毒方法公諸于世後,百樂草就成了搶手貨,一株難求啦!”所以他才請諸葛陽晴替他帶來這些百樂草。

    聞言,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他說什麼?諸葛陽晴早就破解了不夜眠的毒性,還將解毒方法公諸于世!他不是一向不多管閑事嗎?怎麼可能這麼大方的將解毒方法公布出來!

    “張老板,你什麼時候知道百樂草可以解毒的?”她激動的一把拉住他,嚇得張老板松了手,百樂草跟著散落一地。

    “就前些日子諸葛大夫到我鋪子來,要我將這消息散布出去,所以那些采花大盜大概也因此不敢輕舉妄動了吧……”眼前的符姑娘美則美矣,怎麼一發起狠來挺可怕的!

    “那個笨蛋!”她低斥了聲,隨即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

    外頭的人將她神格化,所以他就故意高調行事,讓眾人將目光焦點轉移到他身上,一來是為了防止采花大盜再度犯案,二來是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

    只是這麼一來,采花大盜極有可能將目標轉移到他身上,她知道他有武功足以自保,但畢竟敵方在暗,防不勝防,若是他因此受了傷,有了什麼閃失可怎麼辦?

    一想到他受傷的畫面,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揪疼著,不可否認,她早已愛上這個她當初視為冷血無情的男人,而在愛上他的同時,她才發現他其實不若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漠。

    “符姑娘,這些是給諸葛大夫的酬金,你替我轉交給他吧!”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張老板干笑著,將銀票遞給她。

    看著銀票上的數字,她隨即瞠大雙目,以為自己看錯,忍不住揉了揉雙眼,定楮一瞧,這才確定不是她眼花。

    五十兩!不過是一籃不起眼的藥草,居然值這麼多銀子,這分明是暴利嘛!諸葛陽精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都到這節骨眼了也不做善事回贈鄉民,就不怕以後生兒子沒屁眼嗎?

    “張老板,這太多了,我不能收。”她搖頭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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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不不,你不知道光這一籃百樂草在外頭的行情價,就值一百兩銀子,若是將它制成藥丸子,價格又會再增漲一倍。所以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收下。”本來諸葛陽晴是不打算接受任何酬金的,是他堅持要給,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張老板堅持的表情,逼得她不得不收下那張銀票,看來諸葛陽晴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嘛!居然還會大發慈悲,這樣才是一個醫者應有的態度嘛,也不枉她喜歡他……

    “張老板,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告辭。”她淡然一笑,轉身離開。

    “符姑娘,慢走呀!”笑眯 的恭送財神爺出門後,張老板歡天喜地抱著那一籃百樂草回到內室去了。

    符以歡走在街上,俏臉上有著薄暈,她迫不及待想找諸葛陽晴問個明白,究竟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如果他也喜歡她,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何必要和她打啞謎呢?就算她不若尋常女子那般矜持,但到底也是個姑娘家,要她主動向男人示愛,打死她也做不出來。

    想起上回在溪邊,他溫柔的吻了她,甚至還一手攬下了她的事,這是否代表其實他對她也是有意的?

    思及此,唇瓣揚起一朵笑靨,絕美動人,腦海里盡是諸葛陽晴俊雅的笑容,一顆心陡地升起一股暖流,讓她的心頭也跟著暖呼呼的,幸福得難以言喻。

    “哼!又是你這只狐狸精。”一道清脆的女音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思緒。

    聞聲望去,只見李紅花依舊穿著一身的紅,那張圓潤小臉上,有著倔傲的神情,她惡狠狠的瞪著眼前搶了她心愛男人的狐狸精,一雙清靈大眼早已充斥著怒火。

    全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害她成了晴哥哥的拒絕往來戶,不準她再踏進他的醫廬一步,以前她至少還能在晴哥哥身邊打轉,就算他不回應她的心意,她也能親近他,但現在昵?她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紅花姑娘,這街道這麼大,你擋在我面前是什麼意思?”感受到強烈的敵意,符以歡忍不住蹙著眉,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我就愛擋你的路,不行嗎?”她雙手叉腰,咄咄逼人的欺近她。

    心知跟這丫頭有理說不清,符以歡索性一語不發的退後一步,往另一頭走去。

    李紅花見狀,不由得惱羞成怒,這女人未免太不給她面子了,她是來找她談判的,她這樣不戰而逃是什麼意思?她沖上前,一把扯住符以歡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符以歡,你真是不要臉,先是纏著晴哥哥收你當助手,現在又打著晴哥哥的名義四處放話,你真以為隨口說出不夜眠的癥狀和解毒方法,就成了落雁城里的大英雄嗎?未免太異想天開!”她忿忿不平的怒視著她,不自覺的加強手勁。

    被她握得發疼,符以歡眉心微攏,用力掙脫她的箝制,看不出這丫頭個頭雖小,力氣居然這麼大,她揉著隱隱泛疼的手臂,一臉不悅的瞅著她。

    “紅花姑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說過我見過不夜眠,解毒方法並不是我提供的,再說我只是諸葛陽晴雇用的助手,他是要付我薪餉的,如果你有意見,請向你的晴哥哥抗議去,別來煩我。”她不耐煩的攢眉說道。

    “你你你……我警告你,你別囂張,晴哥哥不會喜歡你這種狐狸精的,他最終還是會選擇我這種鄰家小妹的!”她挺起胸膛,決定和她比個高下。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小美人呀!奶娘都說她圓潤可愛,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喜歡她,沒道理她會輸給跟前這個瘦巴巴沒幾兩肉的狐狸精。

    “是嗎?如果他真的會喜歡你這種圓滾滾的肉包子,那我也無話可說,我還趕著回家,可以麻煩你讓路嗎?”她面無表情的覦著她,若她繼續和她鬼扯下去,相信圍觀的路人會越來越多。

    她已經夠紅了,一點也不想再惹來更多是非,李紅花喜歡諸葛陽晴是她的事,她可不想跟著起舞。

    “你這個排骨精,居然敢罵我是肉包子,看我不打死你才怪!”被人說中痛處,她掄起拳頭,胡亂朝符以歡身上揮去。

    盡管只是花拳繡腿,但李紅花的攻擊還是結實有力,讓她疼得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她閃躲著她的攻擊,本想出手推開她,但怕自己的力道太大會傷了她,猶豫不決的結果,是讓她身上多處掛彩。

    “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靠近晴哥哥,楮哥哥是我一個人的,你听清楚了沒有?”

    她用力拉扯著她的頭發,讓符以歡疼得忍不住輕吟出聲。

    正當她忍不下去,想出手反擊之際,一只有力的大掌倏地扣住李紅花胡亂揮動的手,讓她的頭皮頓時得到了救贖。

    “我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更不會是你一個人的。”諸葛陽晴俊容微凜,冰冷的聲調令人不寒而栗。

    沒料到渚葛陽晴會出現,原本還氣焰高漲的李紅花,此時有如秋風中的落葉,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著,她從沒見過他這麼陰駑的表情,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底直竄而上。

    “晴……晴哥哥,我……我……”她試圖辯解,卻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以為李家在落雁城也算是大戶人家,養出的閨女就算不是大家閨秀,也該懂得基本的禮教,今日見識到李姑娘潑婦罵街的一面,真數我刮目相看。”他毫不留情的批判,重重的傷了一顆少女心。

    “我不是……我只是因為喜歡你,才不想讓她接近你的!”她咬著唇,當街向他表明一心意。

    “我不接受這樣別出心裁的告白,符以歡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一根寒毛,否則我絕不輕饒!”他意味深長的撂下話,也等同于向眾人宣示她的重要性。

    一臉狼狽的符以歡,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難掩錯愕的看著他,他這樣當街宣告她是他的人,豈不是讓人誤會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即便她喜歡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昭告天下。

    “諸葛陽晴,這兒可是大街,你這樣大聲嚷嚷,會讓人誤會的!”她壓低音量,頻頻向他使眼色。

    看她一頭長發因為拉扯而凌亂不堪,臉上甚至還有一道明顯的抓痕,那刺目的鮮紅血跡,讓他一向自傲的冷靜,早已蕩然無存,他扣住她的下顎,仔細審視著她頰上的傷痕,俊眸燃起熊熊怒火。

    她白暫無瑕的肌膚,不該有任何傷痕,眯眼瞪著罪魁禍酋,他的眼神仿佛要殺人似的。

    李紅花嚇得身子一軟,狼狽的跌坐在地,再也顧不得矜持,開始大哭起來。

    “你把她弄哭了啦。”這一哭,反倒讓他們成了加害者。

    “她弄傷了你。”他才懶得管那女人哭不哭,眼下他關心的,是她的傷勢。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我看紅花是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不和她說清楚,她勢必不會死心,不如趁這個機會和她說明白吧!”否則這樣三天兩頭找她打架也是挺累人的。

    “我和她沒什麼好說的,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我從未給過她任何機會。”他淡漠的話,深深的刺傷了李紅花的心。

    她暗戀他這麼久,卻換來他如此冷漠的對待,李紅花顫巍巍的爬起身,小臉上布滿了淚痕,看來好不可憐。頭一回向心儀的男子告白,卻換來心碎欲裂的痛楚,教她情何以堪?

    “晴哥哥,我這麼喜歡你,你卻這麼無情的對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她抿著唇,忍住不讓淚水落下。

    看她滿臉淚痕,和符以歡當初梨花帶雨的哀求他截然不同,明明都是女人的眼淚,他卻只對符以歡感到心疼,由此可知,打從一開始,他的心就停駐在符以歡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啊!

    “我這人一向如此,對我不在乎的人,我從不給予關心。”他一句話便打碎了她多年來的暗戀。

    原來,她所做的努力,根本就是一場笑話,人家從頭到尾都沒將她當一回事,只有她在那里一頭熱,甚至還為了他,當街跟另一個女人爭風吃醋,丟盡李家的臉,以後她還有什麼臉出來見人?

    “諸葛陽晴,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怒吼一聲,而後掩面離去,那哀慟的哭聲,令人鼻酸。

    “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無情、很過分嗎?”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符以歡忍不住替她出聲。

    “我若不這麼做,她會一輩子都活在她編織出來的謊言里,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她對我只是一份孺慕之情。”那小丫頭並不是真心愛他的。

    “即便如此,你也不需在大街上指責她呀!”方才他們的爭執,想必有不少人看到。

    “我本來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大夫,不是嗎?”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她小臉微赧,誰教他之前老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她才會那樣說他嘛!

    “不同你說了,我要回去了。”她低著頭,打算逃離。不讓他繼續調侃她。

    “等等,你先跟我回醫廬,我替你上藥。”她臉上的血痕,看來礙眼極了,他可不容許她的身上,留有任何傷疤。

    “這只是小傷,不礙事。”她一口回絕。

    “對我來說,這是大事,你要不要乖乖听話?”他揚唇輕笑,眸底有著詭譎的光芒。

    這只老狐狸……她暗自咬牙,勉為其難的點頭應允,如果她不答應,她相信他多得是方法逼她就範,為了不在大街上再次丟臉,她決定乖乖配合他,替自己保留最後一點顏面。

    萬靈廳里,眾人難得齊聚一堂,駱敬寒老神在在的坐在案上品茗,一雙銳利俊眸,直勾勾的盯著坐在一旁的諸葛陽晴,薄唇揚起微微笑意,那莫測高深的表情,看得眾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任誰都知道,當駱敬寒臉上出現這種表情時,就代表又有什麼倒霉事要發生了,只是不曉得這次的受害者是誰。

    “最近咱們城里,似乎挺熱鬧的。”他淡然開口,似笑非笑的瞅著諸葛陽晴。

    感受到那道懾人的目光,諸葛陽晴從容不迫的抬眸迎上,俊臉始終波瀾不興,對于駱敬寒的試探,全然不為所動。

    “駱爺是指采花大盜的事嗎?我听說已經找到不夜眠的解藥了,難怪最近城瑞安寧許多,再也沒見著那幫盜匪出沒了。”想起近日城里吵得沸沸揚揚的話題,左思恆忍不住搭腔。

    “這可稀奇了,究竟是哪位高人將這解毒妙方提供出去的呢?”他拿起折扇輕楊著,眸底有著笑意。

    “好像是一位姓符的姑娘,先前也是她發現那些采花大盜使用不夜眠,她手中有解藥也不是為奇。”聶夜冬接道。

    “哦?不過根據可靠消息,這不夜眠的解藥,好像是咱們的諸葛神醫傳出去的,是吧?”話鋒一轉,駱敬寒直接將矛頭指向他。

    諸葛陽晴直視著他那雙洞悉人心的黑眸,不愧是萬靈居的主子,的確擁有一流的觀察力和敏銳性,只是他想救人,並不需要經過駱敬寒的同意,只要能將任務順利完成,他依然擁有他的自由空間。


“啥?陽晴,是你?”關耀瞠目結舌的看著伙伴,難以置信他會這麼好心。

    左思恆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哇哦!好難想象,我還以為陽晴一向只重視自己,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愛心!”

    左思恆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我只是看不慣那些采花大盜的惡行罷了。”看著眾人灼熱的目光,諸葛陽晴深知若不交代清楚,恐怕離不開這里了。

    聞言,眾人先是面面相覷,而後開始放聲大笑起來,尤其是關耀和左思恆,兩人笑到差點沒翻了過去,似乎對他別腳的理由感到好笑。

    駱敬寒只是莞爾輕笑,看著這個一向淡漠寡情的下屬,難得有了個讓他失控的對象,看來這個符以歡,還出現的正是時候啦!

    “不是因為你的小助手嗎?”他話中有話的笑覦著他。

    連這個他都知道?諸葛陽晴俊眉微挑,臉上有了訝異的神情。

    光看他臉上細微的表情,駱敬寒就明白自己的猜測無誤,他擁有龐大的情報來源,要調查任何人輕而易舉,更何況符以歡是個背景單純的姑娘。

    “不關她的事。”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

    “反應用不著這麼大,有你的保護,相信她不會有事的,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他笑意盈盈,斯文俊雅的表相,很容易讓人對他失了戒心。

    諸葛陽晴不發一語,只是定眸望著他。

    駱敬寒站起身,一身玄米色絲質衣袍襯出他的尊貴不凡,頭上的紫玉冠,看來造價不菲,對于這位神秘的主子,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有個驕蠻的妹妹,而他也從來不提及自己的私事。

    “那些盜匪群眾在荒景山伺機而動,不但召集了許多綠林好漢,還在落雁城里布下不少暗樁,不得不防喔!”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攻城?”再也沉不住氣,諸葛陽晴隨即站起身,俊臉生有著肅穆之色。

    “或許,依他們號召的人數來看,想攻下整座落雁城也不是件難事。”

    “駱爺,這事非同小可。”聶夜冬蹙眉說道。

    “所以我才召集你們過來呀!這回官府委托萬靈居負責圍剿那幫賊窩,大家又有事忙了。”他笑眯眯的開始分派任務,對于白花花的銀子上門,他樂于接受,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任務有多危險。

    反正不是他去賣命,他只需要指揮坐鎮就夠了。

    “歡兒,怎麼最近都沒見到諸葛大夫?”連續七日沒見著諸葛陽晴,不只是符大娘狐疑,就連符以歡也覺得納悶。

    她一如往常到醫廬去幫忙,只是諸葛陽晴連句話也沒交代,就消失得不見人影,整座醫廬里空蕩蕩的,讓她心里感到一陣惆悵,少了他淡漠卻又帶著溫柔的問候,她也跟著提不起勁來,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的。

    她還以為兩人的關系已經改善不少,但他卻一聲不響的離開,也沒跟她交代要上哪兒去,要去多久,害她一個人獨守空閨……不不,是獨守醫廬,和那些不知名的藥草作伴,真是太可惡了。

    “我不知道。”她冷然的回答,一點也不想提到那個人。

    “這幾天我的眼皮老是跳個不停,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會不會是諸葛大夫出事了?”符大娘兀自猜測,卻听到東西碎裂的聲響,嚇得她一顆心更加惶惶不安。

    符以歡看著失手掃落的瓷杯,符大娘的話,本就教她感到心慌意亂,再加上這瓷杯落地,莫非諸葛陽晴真的出事了?不可能的,他武功那麼好,平時雖然沒做什麼善事,但至少也沒結什麼仇家,肯定是娘多想了。

    “娘,你別自己嚇自己,諸葛大夫看來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的。”她安撫著娘親,隨即撿拾著地上碎裂的瓷杯。

    “歡兒,別用手撿,當心受傷。”看她徒手撿拾,符大娘忙不迭的勸阻。

    “不會的,我會小心……噢!”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指就讓銳利的瓷片給劃出一道傷口。

    血跡斑斑,滴滴落地,心頭的不安感讓她忘了疼痛,她倏然起身,無論如何,她都得見諸葛陽晴一面,唯有見到他平安.她才能放心。

    “你看你,我就叫你別用手撿,這下受傷了可怎麼好呀……”符大娘拿了條手絹替她按住傷口,臉上有著擔憂。

    “娘,我要出去一下。”她拎著裙擺,顧不得傷口,矯捷的沖出家門。

    “歡兒,歡兒,你要上哪兒去?你的傷口還沒處理好惻!”符大娘拉開嗓門大喊,卻喚不回她的人。

    她就像只無頭蒼蠅,只能在街上來回奔走,除了醫廬,她壓根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幾乎跑遍了全城,她氣喘吁吁的靠著牆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僻的巷道,隔著一條街,就是名聞遐邇的花街柳巷,更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聖地。

    這里出沒的人大多是三教九流之輩,諸葛陽晴不可能會在這里的,她順著氣,正想舉步離開,只見一名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過來,後頭還跟著一名大嬸,使出吃奶的力氣,放聲大吼——

    “搶劫呀!快來人呀!有人搶劫呀!”

    聞言,符以歡出于本能的伸出腿,將那名男子絆倒,讓他跌了個狗吃屎,後方的大嬸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了上米,手中還拿著一根木棍,毫不留情的往男子身上揮打著。

    “你這該死的王八羔子,殺千刀的,居然敢搶我花大嬸的錢,我非打死你不可!”

    花大嬸一邊打還不忘嗆聲。

    “這位大嬸,你可別真的將他給打死了,我替你報官,請官爺來處理吧!”深怕這位大嬸將人給打死,符以歡好言相勸。

    “姑娘,多謝你的義舉,只是不好好教訓這個王八羔子,難消我心頭之恨,你放心,我不會打死他的,頂多打得他變殘廢!”

    棍棒毫不留情的揮打,男子被打得惱火,一把握住那根往他身上揮打的木棍,用力推了花大嬸一把。

    符以歡見狀,正想拉住快跌倒的花大嬸,卻被人用力扯住長發,讓她驚呼出聲。

    “你這臭婆娘,居然敢多管閑事,瞧你還有幾分姿色,不如就將你賣到醉紅樓去,也可以讓老子大賺一筆!”男子色迷迷的眼神看得她渾身發冷。

    “你作夢!”她忍著疼痛,從發上拔下一根木簪,狠狠的朝男子的手背刺去。

    強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松手,符以歡不穩的向後退了幾步,她緊握木簪,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心一凜,深怕是男子的同伙,戒備的轉頭望去,卻見到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正和伙伴執行完任務回來,就撞見眼前的這一幕,諸葛陽晴本就沒有多管閑事的興趣,反倒是關耀大有插手的念頭,只是當他看見那名女子機智的用木簪逼退男子,那張絕色麗容,讓他身子不由得一震。

    “你沒事,太好了!”內心的激動,讓她顧不得矜持,拔足朝他狂奔而去,緊緊的抱住他。

    她有別于平時的舉動,讓他有些訝異,她的個性一向慢熱,絕對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做出如此大膽的行徑,感受到她身子的顫抖,他頓時明白她是受到極大的驚嚇,才會有如此失控的行為。

    “他傷了你?”他俊眉微攏,眸中有著一股殺氣。

    “沒有……”說不出是因為身體的疼痛,還是心里的驚恐.她只覺得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似的,整個人失去意識的癱在他懷中。

    將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緊緊的摟在懷中,看著前方痛到直跳腳的男子,他俊眸微眯,薄唇吐出冰冷的語句。

    “你用哪只手傷了她?”

    “媽的,臭婆娘,居然敢傷我?你這小子閃遠一點,我非得將她賣到窯子去,以消我心頭之恨!”男子絲毫不將他看在眼里,這男人一副斯文樣,肯定不濟事。

    “你用哪只手傷了她?”他不厭其煩的再度重申。

    從他身上輻射出的殺氣,讓一旁的關耀也不免嘖嘖稱奇,平時諸葛陽晴一向溫和,也是他們四個人當中最沉著的人,最不崇尚武力,他從未見他如此憤怒的一面,活像要將那男人大卸八塊。

    “用哪只手又怎樣?憑你也想英雄救莢嗎?我呸!”猶不知死活的男子,還不屑的出言挑釁。

    一支銀針瞬間刺中男人的右手,小小的銀針卻讓男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劇痛,他淒厲的哀嚎,讓還跌坐在地的花大嬸,也不由得感到驚悚萬分。

    “是右手?還是左手?”銀針再度刺上男人的左手,另一波劇痛讓男人不支倒地,整個人昏厥過去。

    用了兩針,就讓一個壯漢昏迷不醒,真不愧是神醫的後代呀!不只醫術精湛,就連這使針的手法也出神入化,讓人不由得打從心里佩服起來。

    “陽晴,你這招可真謂殺人于無形,他只是昏過去而已吧?”關耀戲謔的問道。

    “我廢了他的手。”他淡漠的陳述著事實。

    “你……你說你廢了他的手?”他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名男子,只不過是用了兩根針,這家伙就被廢了?

    “他就交給你了,我先帶她進去。”淡然的將爛攤子丟給伙伴,他打橫抱起早已昏迷過去的符以歡,走進萬靈居的大門。

    關耀搔了搔頭,俊容上揚起一抹笑容,看來這回又有人跌進愛情的陷阱里了,等他處理完這個男人之後,再來好好的探听那位姑娘的來歷,才能提供最新一手的消息給其他人知道呀!

    “陽晴,她還好嗎?”尚青彤溫柔的語調響起。

    “沒什麼大礙,只是驚嚇過度。”諸葛陽晴輕聲回道。

    “我听關耀說她在外頭遇到麻煩,剛好我炖了一些雞湯,等她醒來之後,讓她喝下吧!”她端著香味四溢的一盅雞湯過來,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清麗女子,嬌顏有著淡淡的關心。

    “謝謝你,青彤。”對于善解人意的她,諸葛陽晴給了她一記感激的笑容。

    “不客氣,,都都是一家人,還道什麼謝呢!筠兒還特地煮了桂花甜湯,晚些若是符姑娘醒了,也替她盛一碗吧!”她嫣然一笑,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一向冷然的他,在這些朋友們的關心下,也不由得軟化下來,萬靈居並不若他初時想象的那般不近人情,在這里,他體會到了父母從來不曾給他的溫暖,尤其在其他人相繼娶妻成家之後,連帶他也跟著受惠不少。

    尚青彤的蕙質蘭心,元容的圓滑嬌媚,上官筠的絕妙廚藝,都讓萬靈居更加熱鬧,也更加溫暖,讓他頭一回有了想安定下來的念頭。

    尤其在符以歡昏倒在他懷里時,他頭一回動了殺念,若不是還殘留一絲理智,他極有可能會殺了那個男人。

    “等她醒來,記得帶她來和大伙認識認識,我們都對她感到好奇呢!”說出眾人的心聲,她便轉身離開。

    “我會的。”他點頭應允,目送尚青彤離去,隨即將房門關上。

    他還記得當她見到他時,眸中浮現的驚喜和放松,他出任務的消息她應該不知情,為何她會有那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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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七日來,左思恆和聶夜冬混進賊窩里當臥底,他和關耀則等著收尾,打算將那幫匪徒一次殲滅,一來是為了黎民百姓,二來是為了保全她的安危。

    依據可靠消息指出,明日便是那幫匪徒出動的時候,他們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先將消息透露給官府,再將之前交給左心恆的軟筋散加入他們的食物里,以削弱敵人的戰力,好讓官府撿個現成的大功。

    為了完成任務。他無法向她說明一切,萬萬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萬靈居的門前,還遭受到惡徒的攻擊,思及此,他雙手掄拳,痛恨自己為何沒在她身邊守護她!

    一陣細微的聲響讓他瞬間回神,符以歡緩緩睜開眼,看著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還有些迷惘。直到那張她思念欲狂的俊雅容顏出現在她眼前,她這才恢復神智,喜上眉梢的用力握住他的手,一顆浮蕩的心,這才落了地。

    “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太好了!”看他完好無缺,她松了口氣。

    “你認為我會有事?”他神情復雜的望著她。

    符以歡撐起身子,此刻她終于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若是他真們離開她,她無法想象未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你一聲不響的消失了七日,我娘說怕你會出了意外,而我、出門前又打破了瓷杯……”語未竟,就見他執起她的右手,手掌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完成。

    “所以這道傷口,是被瓷杯給劃傷的?”他還以為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是那該死的男人做的,他差點沒回去多賞他一針。

    她嘆了口氣,臉上有著如釋重負的神情。“是啊!不過幸好你平安無事,否則我肯定會難過死的……”

    她開心的舉動,讓他的心感到溫熱不已,他拉著她往前一帶,將她帶進他的懷抱中,符以歡怔愣的瞠大美眸,小臉枕在他

    寬厚結實的胸膛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教她忍不住閉上眼,享受他溫暖的懷抱。

    “笨蛋,往後不許你再這麼做,這一帶龍蛇混雜,你怎麼會有勇氣跑來這?”如果不是他適巧回來救了她,她豈不是會慘遭狼吻?思及此,他加重力量,牢牢的抱著她。

    他溫熱緊實的懷抱,悶得她差點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探頭呼吸新鮮空氣,唇卻不經意的刷過他的臉。

    驀地,他渾身一震,驚覺自己的舉動太過曖昧,她忍不住羞紅了臉,一雙美眸不知該往哪兒看才好。

    “我……我只是急著找你,所以才跑來這里,哪知道誤打誤撞真讓我遇到你了。”

    她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消彌方才的尷尬。

    察覺她的緊張,他薄唇輕揚,看著她羞紅的粉頰,香嫩可口的教人蠢蠢欲動,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輕啄著她的臉,那滑嫩的觸感,教人想一嘗再嘗。

    當他的唇吻上她的臉時,她瞬間繃緊神經,一顆心就像要跳出胸口般,她可以感受到他溫柔的啄吻,仿佛在對待心愛的東西般的小心翼翼,她不想抗拒,只因她的心早已沉淪。

    “我從不知道你如此在乎我。”他捧著她的臉頰,看著她迷人的翦水秋眸,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他的語氣也變得柔軟。

    “如果不在乎你,我又何必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路上狂奔,就為了見你一面?”她氣惱的咬著下唇,淚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轉。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徹底震撼了他的心。先前李紅花也曾對他表白過,他卻毫無反應,唯獨她,讓他感到欣喜若狂。

    “再說一次。”他喜歡听。

    “我說我在乎你,我愛你,所以我才……”看他唇角弧度越來越大,俊容有著愉悅的神情,她這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俏臉驀地染上一層醉人的紅暈,她……她做了什麼呀!居然不害臊的對著男人表白心意,也不想想人家或許對她沒感覺,想起上回李紅花的遭遇,她可不希望那樣的場景,會發生在她身上。

    “怎麼不說了?”他還听不夠。

    “誰、誰要說給你昕?如果你對我沒感覺,就別拿這事來笑我。”她拉開他的手,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不讓他繼續戲弄她。

    “你怎麼會以為我對你沒感覺?”他挑眉輕笑。

    “不是嗎?你從來也沒表達過對我有意思,就算上回吻了我,也不過只是一場意外,那根本不算什麼的不是嗎?”她委屈的瞪著他,對于自己的一廂情願感到既懊惱又難過。

    意外?她當那個吻只是場意外?

    倘若不是他惦記著她的安危,在乎她的一切,他又何必為她做那麼多,甚至還一再出手救了她,沒想到她卻不懂他的心。

    或許先前他還沒看清對她的感情,但此時此刻,他比誰都消楚他早已愛上眼前的女人,她的一顰一笑,全都牽動著他的心,只要她開心,要他為她赴湯蹈火他都在所不辭。

    “誰告訴你那只是一場意外?”他俊眸微眯,一臉陰霾的盯著她。

    他瞬間變了臉色,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平時溫文儒雅的他,雖然看來淡漠了點,也沒像現在這麼可怕,她向後挪了挪身子,試圖和他保持距離,卻讓他壓倒在床榻上,哪兒也去不了。

    “你……你想做什麼?”看著他逼近的俊臉,她忍不住羞紅了臉,就連恫嚇的話語也顯得有氣無力。

    “我說過,我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除非是我在乎的人,如此一來,你還認為我吻你只是一場意外嗎?”他酌熱的氣息,焚燒著她的理智,教她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的盯著他的唇瞧。

    “什麼意思?”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看著他性感的薄唇,她直想咬上一口,嘗嘗他甜美的滋味。

    她的心思,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她的眼底,他忍俊不禁,悶聲笑了出來,這妮子,就是這麼單純可愛,望者她粉嫩的朱唇,不只是她想吻他,就連他也對她的唇興致濃厚呢!

    “意思就是,我也愛上你了,小笨蛋。”他寵溺的笑道,而後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干淨好聞的氣味,教她忍不住用力環抱著他勁瘦的腰桿,生澀的吮咬著他的唇,卻因為她笨拙的吻技,頻頻咬傷他的唇,嘗到腥甜的血腥味,她歉疚的朝他賠不是,卻引來他的訕笑。

    “這種事,你只需要享受就好,以後有我的調教,你會慢慢熟練的,不過,我傳授給你的技術,只能用在我身上,听到沒有?”他輕點著她的鼻頭,曖昧的朝她笑道。

    “你真是不要臉,唔……”紅唇再度被他吻住,她陷入意亂情迷之中,早已忘了想說的話。

    如果往後他都能這樣調教她,她一點也不介意只找他一個人當實習對象。

    喝著尚青彤親手炖的雞湯,符以歡一臉驚奇的望著他。“你說你是萬靈居的人?”

    雖說她離群索居多年,卻也听說過萬靈居的盛名,傳說只要能付得起酬金,就能委托萬靈居完成任何心願,因此有不少人慕名而來,但萬靈居位置隱密,需有門路才能找到正確地點。

    她萬萬沒想到,諸葛陽晴居然是萬靈居的一份子,她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夫,難怪他的個性如此古怪,莫非這萬靈居里的人都是這副德行?

    看出她的猜疑,他薄唇輕揚,原本還擔心她會用異樣的表情審視他,沒想到她臉上除了好奇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表情,讓他懸宕許久的心,這才穩穩落了地。

    “你放心,萬靈居里的人都比我好相處,再說居里也有許多女眷,如果你無聊,也可以找她們談心。”他笑道。

    “女眷?不過我沒見著半個丫鬟呀!”以為他指的是丫鬟,她皺著眉,從她清醒至今,還沒見到任何佣僕。

    “誰告訴你是丫鬟的?是我其他伙伴的妻子。”他替她指點迷津。

    “你其他伙伴都已經娶妻了?那你怎麼還孤家寡人?”這樣不是顯得他很孤單嗎?

    他眸里跳動著一簇火光,灼熱的視線看得她面紅耳赤,她故作鎮定的低頭喝著雞湯,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著。自從兩人互訴衷情之後,每回只要他用這種眼神看她,就會教她手足無措,心跳加快。

    “因為我在等待我的真命天女。”他意味深長的盯著她姣好的面容。

    聞言,她被口中的雞湯給嗆著,拼了命的咳著,諸葛陽晴忙不迭的拍打著她的背,還拿了條手絹替她拭去唇邊的油漬,待她順了氣後,才遞了杯桂花茶讓她潤潤喉。

    桂花的香味縈繞在她的口腔里,讓她覺得一陣清爽,胃口大開,她睜亮美眸,將那杯桂花茶全數飲盡,滿足的揚起一抹笑。

    “這桂花茶好香,是你泡的?”

    “不,是白雲城筠桂坊的當家泡的。”他笑喃。

    “是那間以桂花入菜的筠桂坊嗎?我曾听城民們提過,沒想到你也懂得怡情養性,專程到筠桂坊買這桂花茶呀?”真難想象他是這麼懂得享受的人。

    “不用我專程到筠桂坊去買,而是筠桂坊的當家,是我伙伴的妻子。”他想喝多少桂花茶都有,壓根不用到筠桂坊排隊。

    “真的假的?那我一定要好好認識你的那些伙伴們了。”感覺他的身邊臥虎藏龍。

    “那有什麼問題,他們其實已經在外頭等著要見你呢!”想起尚青彤的交代,他明白待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我的樣子看起來不會太糟吧?”她有些緊張的檢查身上的衣著,畢竟是他的朋友,她總不能太失禮。

    她謹慎的模樣,活像是要見公婆似的,他莞爾輕笑,即便她是粗衣布裙,他也覺得她貌美如花,再說她是他選擇的女人,就算其他人有意見,他也絕對不會因此而放棄她。

    “你很美。”他的贊美,讓她心頭一陣喜孜孜的。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這麼說的吧?”她睨了他一眼,而後羞窘的低下頭。

    “我從不說謊。”看著她嬌羞可人的模樣,他笑意漸深。

    曖昧的氣氛在屋內蔓延著,驀地,外頭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關耀扯開大嗓門,人未到,聲先到,他在屋里都听見他嚷嚷的聲音。

    “陽晴,出大事了!”

    他濃眉微蹙,對于關耀莽撞的舉止感到有些不悅,看著符以歡好奇的表情,他打開房門,就看到關耀一臉嚴肅的飛奔到他面前。

    “有什麼事值得你這樣大聲嚷嚷的?”他朝他使了個眼色,一向急性子的關耀,這才想起他屋里還有個美人兒。

    “那幫盜賊原本明日才要攻城,沒想到臨時改變計劃,現在就要殺進城里了!”即使降低音量,但因為事態緊急,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什麼?那夜冬和思恆有沒有讓他們服下軟筋散?”沒料到事情出現轉折,諸葛陽晴一本正經的問道。

    “听說賊幫首領識破了他們的身份,他們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回來向咱們通風報信,我想大概連酒菜也沒吃吧……”出師未捷身先死,真是丟人啊!

    “官府的人應當有所應變才是,那群盜匪目前所在何處?”

    “已經在落雁城外了,巡撫大人的軍隊早已布署完畢,城里的居民也開始疏散到安全的地方,現在就等那幫盜賊破城而入,好讓咱們來個甕中捉鱉。”早已有了應變之計,關耀可是一點也不擔心。

畢竟他們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該用腦的時候還是會用的,再說天塌下來還有駱敬寒撐著,他們只要負責出勞力就好了。

    “那就好,只是少了軟筋散,這將會是一場硬戰。”只能說那幫盜賊不若他想象中的愚蠢。

    “放心,巡撫大人的軍隊全是調派京城里最精銳的士兵組成的,再加上咱們幾個助陣,要打倒敵人絕非難事。”關耀胸有成竹的說道。

    “你們說的可是那幫采花大盜?”符以歡驀地走了出來,從他們兩人低聲交談時,她就開始豎耳聆听,至少也听出了點端倪。

    那些盜賊不但沒有因此知難而退,反倒還在外頭組成了龐大的組織,打算攻城略地,和官府作對,所以諸葛陽晴先前消失的那段時間,全都是在忙這件事。

    “以歡,這不關你的事。”他皺著眉,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內情。

    她板著俏臉,早知道諸葛陽晴不會將事實告訴她,那她換個人問總成了吧?看著一旁的俊朗男子,她站定在他面前,用清澈雙眸看著他。

    “他不說,你說。”她擰著眉,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關耀,不準說!”諸葛陽晴怒斥,不讓他開口。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在乎我,為什麼連這種事都要隱瞞我?”她不悅的瞪著他,一臉憤怒。

    “因為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他難得板起臉,毫不客氣的訓斥。

    他冷漠的口吻,頓時傷了她的心,就連這種緊要關頭,他都選擇隱瞞實情,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再怎麼說她也是這座城里的一份子,盜賊入侵這種重要的事,她有知道的權利!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那些盜賊是攻城,我也是落雁城的一份子,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她懊惱的低吼。

    “陽晴,她說的有道理,你沒有隱瞞她的必要。”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讓她知道又有什麼關系?再說她都是他的親密愛人了,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總之,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只要乖乖待在這里就好。”他就是擔心那些盜賊會找她當目標,這才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那我娘呢?”既然他不想告訴她,她也不想自討沒趣的纏著他問。

    “我們會安排她到安全的地方。”他淡然的說。

    聞言,她靜默不語,神情復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黯然的退回屋里去。

    看著她沒精打采的模樣,諸葛陽晴不禁感到一陣心疼,等這些盜匪都被繩之以法之後,他會親自向她賠罪。

    “陽晴,你這樣會讓她誤解你的。”雖然不懂諸葛陽晴在顧慮什麼,但身為好友,他不得不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告。

    “等事情過後,我會向她親自解釋。”他也有他自己的堅持。

    “唉,你啊,真是死腦筋。”女人可不好惹呀!

    “我有我的考慮。”他抿唇說道。

    “哎呀!算了,我懶得管你的事了,只要事後你別後悔就好。”關耀深知他的脾性,決定就此打住,不再多嘴。“你那兒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給那些盜賊一點苦頭吃的?”

    “我還有些迷幻藥,只是使用前得先留意風向,倘若不放心,就先讓大伙服下解藥,避免害到自己人。”

    “行啦!走走走,好久沒大顯身手了,這回我非得好好教訓那群賊幫子才行!”推著諸葛陽晴往煉丹房走去,他爽朗的嗓音漸行漸遠。

    確認外頭沒了聲響,符以歡這才緩緩探出頭,諸葛陽晴想將她摒除在外,也得看她願不願意,再說她也沒想過要英勇殺敵,他就那麼擔心她會扯他後腿嗎?分明是瞧不起她!

    她只是擔心娘親的安危,方才她隱約听到關耀說現在才開始安排城民撤退,若是那些盜匪突然殺進城,屆時娘若是來不及逃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不讓她插手,她也不稀罕他的幫助,她自己的娘她自己救。

    趁著四下無人,她拔腿就跑,穿過迂回的長廊,也不曉得自己跑的方向對不對,誤打誤撞之下,卻也讓她順利找著了大門。

    她喘著氣,平時的萬靈居戒備絕對不會如此松懈,大伙都有任務在身,所以才沒人留意她,她打開大門,看著靜謐無人的大街,拎著裙擺往另一頭疾奔而去。

    平時熱鬧非凡的落雁城,此時仿佛像是一座死城,秋風蕭瑟,月華迤邐一地,拉長了她縴細的身影,符以歡跑回家里,屋里早已沒有符大娘的身影,看來諸葛陽晴沒有欺騙她,全城的居民全被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倏地,外頭傳來一陣騷動,她听見兵戎相向的聲音,她心頭一凜,明白那群盜匪已然攻進城里,埋伏的官兵此時應該是精銳盡出,殊不知諸葛陽晴他們是不是能順利將這群盜匪給全數制伏。

    只是在那之前,她得先找個藏身之處才行,否則若是成了盜匪下手的目標,她豈不是又成了絆腳石?

    “呀,在這兒呢!”慵懶的語調驀地揚起,教她心頭一震,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

    只見一名身穿狐裘上衣,獸皮長褲的男子倚在她家門前,那張剛毅有形的臉龐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晶燦的黑眸里,有著發現獵物的貪婪眼神。

    她,是他的獵物,早在她脫口說出不夜眠的特性時,他就留意到她的存在,若不是諸葛陽晴護著她,他早已朝她下手,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你是誰?”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教她不得不對他提戒心。

    “符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沒忘了前陣子在城里搞得雞飛狗跳的采花大盜吧?拜你所賜,我們已經好些日子沒開張了呢!你要怎麼補償我們才好?”他笑得邪氣,懶懶的睨著她。

    果然是那淫賊!還真被諸葛陽晴說中了,她的多事為自己帶來危機。原來他執意不肯告訴她有關盜賊攻城的事,就是不想讓她卷入其中,遭受到這些淫賊的傷害,而她卻質疑他的動機!

    符以歡,你真是蠢得可以了!

    只是現在不是她懊悔的時候,如果她沒命回去,就算她對諸葛陽晴感到愧疚,那也無濟于事,因為諸葛陽晴永遠也等不到她的道歉。

    “補償?我還想問你怎麼補償那些被你害死的姑娘,你還有臉向我要補償?”她冷靜的看著他,額際卻淌下一滴汗珠。

    她必須拖延時間,若是依關耀所說,等這些盜賊攻進城時,官府的人會有所動作,只要她拖到救兵來援,就可以保住一條命。

    前提是,她能成功拖住他。

    “那是她們不乖乖配合,妄想抵抗才會慘遭毒手,不過你不一樣,比起那些只會哭哭啼啼的娘兒們,你的表現值得贊賞。”他欣賞她的冷靜沉著,一般女子,不會有這樣的神情。

    “你們的暴行根本是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如今你們不但不懂得反省,甚至還招兵買馬攻進落雁城,簡直目無王法!”她憤慨的咬牙低咒,倘若她不是個弱女子,_定會親手將他逮捕歸案。

    “哈哈哈!王法算得了什麼?我退奸淫擄掠,任何壞事都干過,那些沒用的官兵還不是只能眼巴巴的跟在我身後跑,哪次成功逮過我?技不如人就別丟人現眼。”他狂傲的放聲大笑,眼底有著噬血的光芒。

    這人根本就已經是喪心病狂了,殺人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他沒有所謂的良心,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去傷害別人,這種人她知道和他說什麼都沒用,但心里那熊熊的怒火,讓她再也沉不住氣。

    “你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還有臉在這里大放厥詞,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別以為你每次都會這麼好運。”她雙手掄拳,一雙美眸因為怒火而顯得晶燦迷人。

    她散發出的迷人光澤,讓他微微一怔,而後他揚起唇角,對她產生更濃厚的興趣。

    好一個嗆辣椒,居然敢當他的面來數落他。她越是潑辣,就越是對他的味,往後若有她的陪伴,他或許可以考慮不繼續找其他的美女暖床。

    “符以歡,你這嗆辣性格我喜歡,不愧是我南霸天看上的女人,果然是與眾不同,這樣吧,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證會讓你吃香喝辣,也用不著跟在那個諸葛陽晴身邊當個小助手,如何?”他打量著她縴合度的姣好身材,邪魅的眼神看得她全身不舒服。

    她討厭他無禮的注視,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警戒的退後一步,諸葛陽晴雖然淡漠,卻也是名謙謙君子,他的眼神總是清澈無波,從不曾出現像他這般的邪氣眼神。

    若她真的跟了他,還不如親口吞下不夜眠來得干脆點。

    “抱歉,我對一個奸淫擄掠,殺人越貨的盜匪沒興趣,再者,我情願跟在諸葛陽晴身邊當個小助手,也不想跟著你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她又不是腦袋壞掉,笨蛋都不會選擇他。

    感覺一陣風揚起,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那張剛毅的臉龐,和她四目相接,而他灼熱的氣息,甚至還輕吐在她臉上,驚覺他靠得太近,她大驚失色,直覺就想逃開,卻早已困在他的懷里,動彈不得。

    看她臉上出現驚慌失措的表情,他爽朗一笑,還以為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還是會害怕啊!鼻間嗅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下腹的欲望瞬間燃起。

    他黑眸微幽,眸中明顯的欲望,讓她直覺繃緊神經,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那眼神她再熟悉不過,每回諸葛陽晴吻完她後,總會出現這樣的神情,那時她會感到臉紅心跳,但現下她只覺得心驚膽顫,一張俏臉瞬間刷白。

    “原來你喜歡的是那種柔弱書生啊!怎麼,他嘗過你的滋味了嗎?”他下流的曖昧話語,激得她忍不住揮了他一巴掌。

    “下流!”她輕斥。

    被女人甩了一巴掌,南霸天舔著泛著血絲的唇角,黑眸有著明顯的怒火,他用力扯住她的長發,將她整個身子壓倒在桌上,茶壺和杯子因為激烈的踫觸掉落一地,清脆的碎裂聲,在靜謐的黑夜中更添清晰。

    “從沒有女人敢打我,你是頭一個,既然你這麼潑辣,那麼我就好好領教一下,你在床上是不是也這樣帶勁?”他用力扯住她的衣襟,絲帛的碎裂聲,讓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雪白的肌膚曝露在空氣中,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打著哆嗉,姒驚恐的掙扎著,卻抵不過他有力的箝制,她抬腿用力踢向他的腫骨,趁他因疼痛而松手的那一刻,推開他的身子往外沖去。

    無論如何,她都得跑出去,否則她的清白,肯定會毀在這個淫賊手里,屆時,她要拿什麼臉去見諸葛陽晴?

    正當她準備沖出家門的瞬間,一只大掌用力勾住她的腰,將她狠狠的甩在牆上,劇烈的踫撞,震得她全身的骨頭仿佛移了位,她抽著氣,看著南霸天邪淫的表情,正朝她逼近。

    “臭婆娘,我看你怎麼逃!”他撲了上前,不顧她的掙扎,將她身上凌亂的衣衫再度撕裂了幾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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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要!你別踫我!”她使盡全力尖叫,卻換來他的暴力相對,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打得她頭昏眼花。

    “反正你都讓別的男人給玩過了,陪我玩玩又有什麼損失?我保證會好好的對待你,讓你欲仙欲死,死求活求要我滿足你!”看著她白暫無瑕的雪嫩肌膚,粉紅色的抹胸,無意間更激起他的性欲。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踫我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充滿憎恨的眼神,讓他不由得一愣。

    被她充滿殺氣的口吻嚇到,他斂住心神,想他南霸天在江湖闖蕩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屈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嘿嘿,那就等我嘗過你的滋味之後,再等你做鬼來找我吧!”他放聲大笑,大掌往她的胸前采去。

    一根銀針瞬間沒入他的手背,劇烈的疼痛教他忍不住松了手,重獲自由的符以歡,狼狽不堪的從他懷里逃開,踉蹌的步伐幾度讓她差點跌倒,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的穩住她的身子。

    “沒事吧?他有沒有傷了你?”看著她衣衫不整,小臉上還有明顯的掌印,諸葛陽晴抿著唇,一把無名火瞬間從胸臆間燃起。

    听到熟悉的聲音,她猛地抬眸,看到那張她眷戀不已的俊顏,方才的武裝早已卸下,淚水在眼眶打轉,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恐懼,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

    “你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淚珠如珍珠股的成串滴落,她只想跟他道歉,全怪她的無知,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像她這樣的人,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心?

    她泣不成聲,縴細的嬌軀在他懷里顫抖不已,滾燙的淚水教他眉心緊鎖,當他發現她不在萬靈居時,就像發了瘋似的翻遍整座大宅,若不是想到她極有可能回來找她娘,他也不可能在千鈞一發救了她。

    一想到她極有可能遭受玷污,甚至因此丟了命,他的心就不由得感到一陣恐懼,這些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她卻讓他深刻的體會到,原來他也是有弱點的。

    她,就是他的弱點;而他,甘之如飴。

    目光沉著的望著一臉猙獰的南霸天,他冷酷的表情,儼然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教人感到驚駭莫名。

    “被人廢了左手的滋味還不錯吧?南霸天。”他唇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說什麼?你廢了我的手?”南霸天大驚失色,看著自己劇痛不已的左手,上頭還插著一根銀針。

    他憤怒的將那根銀針順手拔下,不過是一根銀針,怎麼可能廢了他的手?肯定是這小子在胡說八道,存心嚇唬他的!

    “我封住你的經絡,阻斷了氣血運行,如今你的左手形同虛設,倘若不信,你大可試著運氣,看看我是不是嚇唬你的。”諸葛陽晴從容若定的開口。

    南霸天半信半疑的試著運氣,卻發現左手毫無知覺,甚至連舉物都力不從心,他瞪大雙眼,不信邪的試了幾次,左手依舊不听使喚。

    “天殺的!諸葛陽晴,你居然敢廢了我的手?”他大聲咆哮,雙目赤紅,憤怒的蹬著他。

    “你都敢打我的女人,甚至還想欺負她,我只是廢了你的左手,算是對你很仁慈了。”倘若不是要將他交給官府,他肯定會二話不說殺了他。

    “哼,原來你們兩個還真的有一腿啊!那她還裝什麼貞潔烈女,反正都不是處子了,和我共度良宵又有什麼好吃虧的?”他淫穢的字句,讓諸葛陽晴也不禁動氣︰

    符以歡身子一凜,隨即從他懷里抬起蒼白的小臉,一雙晶燦水眸里,有著明顯的怒火。

    她疾步的朝南霸天走去,諸葛陽晴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她揚起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接著又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原本還呈現呆滯狀態的南霸天,此時也惱火的擒住她施暴的手,不讓她繼續對他施暴。

    “臭婆娘,你當真以為有了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再怎麼說,他也是盜賊之首,怎能任由一個弱女子玩弄于鼓掌問?

    “南霸天,放開她!”擔心南霸天對她不利,諸葛陽晴眯著眼,指尖夾著一根銀針隨時準備出手。

    “你這個該下地獄的下流胚子,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想起他是如何欺凌她,她就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丟到外頭喂狗!

    “你想殺我?行!”他大方的將一把匕首塞進她手里,拉開狐裘,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肌膚。“來,你往這里狠狠的刺下去,我保證不會反抗。”料準她不敢,他有恃無恐的刺激她。

    看著他糾結的肌肉,上頭布滿著大大小小的傷疤,只要她朝他心口刺去,他肯定會一命嗚呼,而她也算是為民除害,根本不算是殺人,只是當她打定主意想動手時,卻遲遲下不了手。

    畢竟那是血肉之軀呀!就算這男人該死一千次、一萬次,她也無法突破心理障礙,親手殺了他!

    “怎麼?下不了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殺我,只要你願意離開他,我保證會好好待你的……”他緩緩湊近她,有意無意的在她臉上吹著氣。

    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讓她緊咬著下唇,一股油然而生的勇氣,迫使她揚起手,用力的刺向他的肩窩。

    “啊——”沒料到她真的敢動手,他本能的甩開她,痛苦的咆哮著。

    被他強勁的力道一甩,符以歡整個人被掃向牆角,若不是諸葛陽晴眼捷手快的護著她,只怕她會受更重的傷。

    “你究竟在做什麼?你不怕他會要了你這條小命?”對她不要命的舉動,他幾乎是用嘶吼的口氣在訓斥她。

    “我沒想那麼多,只是氣不過他這樣欺負我,再說有多少姑娘死在他的淫欲之下?我不過是為她們出一口氣。”比起那些姑娘們所受的冤屈,她算是幸運多了。

    “你這傻子,你差一點就死在他手里!”

    他憤怒的俊顏,盡管看來如此駭人,但那雙深邃黑眸里的恐懼,卻明白的泄露出對她的感情,她曉得這個男人有多害怕失去她,而她卻自私的逃離了他,只因為她不信任他。

    她將小臉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里,只有他的懷抱,才能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往後她絕對不會輕易離開他,無論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絕對要做個名符其實的跟屁蟲。

    “對不起,我懷疑了你。”她悶聲說出自己內心的愧疚。

    聞言,他微怔,隨即明白她指的是什麼,縱然對她私自離開極為不滿,但見她差點丟了一條小命,就算他再惱她,也早已煙消雲散,沒什麼比得過她的平安無事。

    “你知錯就好,往後我不許你再離開我的視線。”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

    “你僅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就算你不想讓我跟著你,我也會死纏著你,保證你趕也趕不走。”她嫣然一笑,小臉上有著甜美的笑容。

    看著她絕美的笑靨,他笑意漸深,指尖輕觸著她臉上的紅腫,這傷得盡速處理才行,否則明日她的臉肯定會腫得像面團。

    “這傷得冰敷才行,等會關耀和官府的人會來和我會合,南霸天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他目光平靜無波,看著坐在地上哀嚎的南霸天,汩汩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白色的狐裘。

    “能逮到這個大淫賊,可真是天下百姓的福音,如此一來,落雁城里的女眷們也能松一白氣了。”她忿恨的瞪了南霸天一眼。

    “是啊!幸好我及時趕來,否則這淫賊身上會多背條冤魂呢!”他意有所指的望著她。

    符以歡俏臉微赧,她承認因為自己一時的情緒,差點害了自己,不過至少還是逮著了南霸天,也算是有驚無險。

    “我……至少我傷了他,也成功的困住了他,這樣能功過相抵吧?”她不忘邀功,證明自己不是害群之馬。

    “算你擒賊有功,這事就不同你計較了。”他莞爾輕笑,看她殘破的衣裳,就連抹胸都露了出來,全身雪白無瑕的肌膚,全落人他的眼底。

    他俊臉一沉,隨即褪下身上的外袍,將她牢牢的包覆住,不讓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膚讓外人給瞧了去。

    “陽晴?”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微微一愣。

    “你全身上下只有我能瞧,別便宜了外人。”他極富佔有欲的曖昧話語,教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這男人平時看來道貌岸然,沒想到說這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話語還挺自在的,分明就是情場老手嘛!還敢裝蒜說自己多清高,她才不信昵!

    “你是不是常對別的姑娘這麼說?”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她不悅地質問道。

    “好酸的口吻,你在吃醋嗎?”听出她語氣中的酸味,他薄唇輕揚,俊顏有著濃濃笑意。

    他喜歡看她為他吃醋的模樣,那嬌俏可人的表情,教他想低頭品嘗她的甜美。

    “誰吃醋了?”她輕哼著,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吃醋。

    “吃醋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反正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夠了。”他不忘調侃她。

    “諸葛陽晴!”越說越離譜了,她掄起拳頭,氣惱的捶打著他。

    兩人甜蜜的舉動,看在南霸天眼里可是極為刺眼,就算他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

    思及此,他用完好的右手,從懷里拿出一包藥粉,握在掌心,看符以歡笑得燦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揮撤而去。諸葛陽晴眼看那不知名的粉末就要籠罩住她,他本能的將她護在懷里,不讓她身上沾染到任何東西。

    還來不及反應的符以歡,只能任由諸葛陽晴將她擁在懷中,她錯愕的瞠大美眸,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怯怯的從他懷中探出頭,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事吧?”他急忙的問著,就怕她有任何不適。

    “我沒事,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她皺著眉,一臉納悶的望著笑得詭譎的南霸天。

    “符以歡,你真是好命啦!三番兩次都有這個傻子為你挺身而出,只是剛才他為了救你,中了我從苗疆帶回來的笑閻王,這次就算是神醫再世,也救不了他的命了,哈哈哈哈……”他猖狂的笑聲,听來毛骨悚然。

    笑閻王?那是什麼?她沒听過,可是光听名字,就知道這毒絕對比不夜眠還毒,她攬著眉,擔憂的看著諸葛陽晴,深怕他有任何異狀。

    “陽晴,他說那什麼笑閻王,肯定是騙人的吧?你一定有解毒的方法吧?快點告訴我!”她心慌意亂的拉著他,淚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轉。

    看她擔憂的模樣,盡管此時他覺得體內五髒六腑如烈火焚燒般的疼痛,他也只能咬牙忍下,等救兵來之前,他都不能倒下。

    “放心,我沒事的,別忘了我是神醫的後代,這點小毒還難不倒我。”他扯唇微笑,故作無事的安撫著她。

    瞧見他從容不迫的模樣,相信應該真有解毒的方法,也或許他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任何毒物在他身上都起不了作用,思及此,她驀地松了一口氣,眉心這才緩緩舒展開來。

    “我就知道你是萬能的,什麼笑閻王,也不過爾爾,南霸天,我還以為你真是個了不得的殺手,原來都是唬人的。”她火大的瞪著一臉錯愕的南霸天,這個淫賊一日不除,她就一刻不能安心。

面對符以歡的冷嘲熱諷,南霸天恍若未聞,只是一臉驚訝的望著此時應該深受毒害,而在地上打滾的諸葛陽晴。笑閻王乃是天下奇毒之一,中毒者會飽受烈火焚燒般的痛楚,不出七日,便會七孔流血而亡,但諸葛陽晴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全然看不出有任何異狀,莫非那些苗人賣給他的是假貨?

    “沒道理……沒道理啊!中了笑閻王的人,會受烈焰焚燒之苦,七日內必定會七孔流血而亡,難不成你真有笑閻王的解藥?”他瞠大雙目,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諸葛陽晴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即使體內真的有一團烈火在焚燒著,但為了不讓南霸天看出異狀,他只能裝出泰然自若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有,你欲如何?”他笑著反問。

    “當然是乖乖到牢里等候問審,還能如何?”一記大嗓門倏地傳來,只見關耀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的官兵。

    “關耀,你總算來了。”看見伙伴出現,諸葛陽晴這才放寬心,體內的毒性開始發作,讓他身子不由得踉蹌了下,額際開始淌出薄汗。

    “當然要來啊!不然被這強盜頭子跑了還得了。李大人,這里就交給你了。”朝身後的護衛長打了聲招呼,關耀這才功成身退。

    看見南霸天被官兵緝捕歸案,眾人皆松了口氣。

    符以歡抬起笑臉,正想和諸葛陽晴表達感激之情時,卻見他面如死灰,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陽晴!”她驚呼,嬌小的身子用力抱住他,強撐著他的體重。

    沒料到會遇見這種場面,關耀低咒出聲,眼捷手快的從符以歡身上將人給撈了回來,感覺到他身體不尋常的熱燙,他眉心微攏,俊臉有著肅穆。

    “他是發生了什麼事?”剛才人還好端端的,怎麼說倒就倒?

    “方才南霸天朝他撤了笑閻王,他說那是苗疆奇毒,七日內必死無疑,可是陽晴明明說他有解藥的,怎麼會……”看著關耀懷中毫無生氣的諸葛陽晴,她方寸大亂,緊抓著他的衣袖,哭成淚人兒。

    她不能失去他!否則她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笑閻王?該死的,這小子平時不是很厲害,怎麼對這天下奇毒一點辦法也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神醫後代,分明是在砸自家招牌嘛!”關耀忍不住嘀咕著,心底也跟著著急起來。

    “嗚……陽晴,你千萬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那我要怎麼辦?”她梨花帶雨的淚容,看來我見猶憐。

    “如果你們再這樣拖下去,他不死都難啦!”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是?”眼前的男子長相俊朗,眉宇間和諸葛陽晴有幾分神似。

    男子挑了挑眉,莫測高深的看了諸葛陽晴一眼,而後莞爾輕笑,看來這小子還有得磨。

    “我是諸葛玄華,也是這臭小子的父親,如果你們想救他,就將他交給我吧。”

    原來諸葛陽晴的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醫”!

    看他神乎其技的在諸葛陽晴身上封住幾個重要穴位後,又拿出一排銀針扎滿他的全身,只見諸葛陽晴俊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衣衫。

    符以歡憂心忡仲,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巾。

    自從他們回到萬靈居後,已經過了二個時辰,但諸葛陽晴非但沒有清醒的跡象,情況似乎還變本加厲,莫非這個笑閻王的毒,當真無人能解?

    “諸葛前輩,陽晴他會不會有事?”她耐不住性子,著急的迎上前去。

    “笑閻王的毒屬燥熱,我只能先將熱氣引導而出,減輕他的痛苦,至于要徹底解毒,必須上苗疆取得寒冰草,否則大羅神仙來也難救。”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對于自家兒子的性命似乎無關緊要。

    聞言,她飽受打擊,苗疆到這里來回至少也要耗上一個月,而他連七日都撐不過,如何等到寒冰草回來救他?莫非她注定要失去他?

    不!她不允,倘若他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需要面對死亡的威脅,想起即將與他死別,她的心沒來由的糾結著,那心如刀割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倒抽口氣,身子搖搖欲墜差點癱倒在地,若不是尚青彤發現她的不適,眼捷手快的扶著她,只怕她會跌傷。

    “以歡,你別這麼激動,諸葛前輩會救陽晴的。”尚青彤安撫著她。

    “是啊!諸葛前輩,陽晴是你的兒子,你沒道理親眼見他一命嗚呼吧?”關耀皺著眉,忍不住開口。

    “我當然不忍心見他踏上黃泉路,只是中了這毒,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啊!”他搖搖頭,還不忘嘆了一口氣。

    就連人稱“鬼手神醫”的諸葛玄華也救不了他,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救得了他?符以歡頭一回感到絕望,她沖向床邊,看著諸葛陽晴蒼白的俊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求求你,救救他,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擔。”她雙膝一跪,顧不得尊嚴,苦苦的哀求著。

    眾人見狀,也跟著靜默不語,心腸軟的尚青彤,此時也紅了眼眶,忍不住掩面哭泣著,一旁的聶夜冬將她輕攬入懷,用行動安慰她,關耀則是低咒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奄奄一息,他卻無法為他做些什麼。

    諸葛玄華挑了挑眉,莫測高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嬌俏女子,他明白自己兒子淡漠的性子,絕對不可能為任何人犧牲自己,但他不但為這個女人大動干戈,甚至還賠上了自己的一條命,看來這回陽晴是動真情了。

    “前輩,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聶夜冬凜著臉,嚴肅的問道。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諸葛玄華面有難色,有些遲疑。

    符以歡倏地起身,用力拉住諸葛玄華的手,無論是什麼方法,只要能救他,她都願意試。

    “什麼辦法?”她著急的問著。

    “這個辦法得犧牲一個人。”他攢眉,似乎也不認同此法。

    “犧牲一個人?前輩,你說的方法,莫非是……”聶夜冬僵著臉,飛快的猜到他的心思。

    只見諸葛玄華重嘆了一口氣,用著凝重的表情,對上符以歡有些慌亂的瞳眸。

    “沒錯,這個方法很簡單,只要將他身上的毒,過給另一個人,就能解了他身上的毒,而他也不需要飽受毒害之苦。”

    “那過了毒的人,豈不是也得等死?”關耀驚詫嚷嚷,誰有那種偉大的情操,願意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

    “不行,這方法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前輩,難道真沒別的方法了嗎?”尚青彤擰著眉,雖然不忍見諸葛陽晴這麼痛苦,但也不願其他人犧牲。

    “除非你們能在七日內拿到寒冰草,否則就只能等著替他收尸了。”

    他慨然的口吻,仿佛提前宣告諸葛陽晴的死期,她睜著一雙水眸,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看他虛弱的在和死神搏斗,這個說是他父親的人,卻冷眼旁觀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根本不配為人父親!

    “收什麼尸?你身為他的父親,不但沒盡到父親的責任,還冷眼旁觀,什麼也不做,既然你這麼不重視他,那就由我來救他!”她咬著下唇,激動的對他怒吼。

    好個人小志氣高的女娃兒,真不愧是陽晴看上的女人,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啊!他滿意的揚著唇,開始欣賞起她來了。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為他過毒噦?”他揚眉笑問,眸底有著濃濃的笑意。

    “沒錯!我願意。”就算要賠上她這條命,她都甘之如飴。

    “你可知過毒的流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得先給她心理準備。

    “我不怕。”只要能救他,再怎麼困難她部願意。

    “很好,既然你的態度這麼堅決,那麼我就教你如何過毒吧!”他賊賊一笑,活像只狡猾的狐狸。

    兒子呀兒子,可別說老爹沒替你謀福利喔!

    她沒想到過毒的方法,屆然如此羞人!

    諸葛玄華說,過毒必須要他們兩人有肌膚之親,才能將他身上的毒氣過到她身上。

    她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要她主動去勾引男人,數她怎麼做得出來?

    況且諸葛陽晴飽受毒害侵襲,怎麼可能和她有肌膚之親!諸葛玄華提出的這個方法,分明就行不通嘛!

    她懊惱的坐在床沿,看著他蒼白的俊容,感覺他的生命力一點一滴的流失,如果她不救他,他便會死在她面前,而那樣的結果,並不是她想看見的。

    她不畏懼死亡,從小到大,她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在山里受過無數次的傷,甚至還因為誤食毒果子而差點一命嗚呼,這些她全都熬了過來,這次她只想分擔他的痛苦,用她的生命救他。

    思及此,她鼓足勇氣,小手顫抖的探向他的衣襟,動作緩慢的替他寬衣解帶,直到他精壯的胸膛赤裸的呈現在她面前,她這才忍不住羞紅了臉,屬于女兒家的嬌態,表露無遺。

    她輕柔的踫觸,讓陷入昏迷中的諸葛陽晴幽幽轉醒,他像是睡了很久,原本灼熱般的痛楚,早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腹間難以言喻的燥熱,他俊顏微掀,猛然見到一張賽若桃李的粉嫩嬌顏。

    “以歡?”他低啞的嗓音,讓專注的符以歡嚇了好大一跳。

    “陽晴,你醒了?”她欣喜若狂,激動的紅了眼。

    “我睡很久了嗎?”看她淚盈于睫,他伸手撫著她滑嫩的臉頰。

    符以歡用力抓住他溫熱的大掌,她還以為他不會醒來了,設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居然會清醒過來,如此一來,要進行過毒的流程就容易多了。

    “你昏迷了二天,諸葛前輩說,你中了笑閻王,七日內會毒發身亡,如果要救你,就必須得取回寒冰草。”她蹙眉說道。

    諸葛前輩?和他同姓,又精于醫術,莫非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爹?

    “你遇見我爹了?他人在哪里?”十年不見,這老家伙居然還敢回來。

    “先別管那麼多,現在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她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若讓他知道她想替他過毒,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不成不成,她絕不容許他拒絕。

    “別的事?”有什麼事比他爹出現還來得重要的?

    “對,我要你!”她笨拙的吻住他的唇,吻去他的滿腔疑問。

    她的勇氣就只有那麼一瞬間,除了吻著他,用舌尖勾勒著他的唇,她什麼也不懂,而他不但沒有反應,甚至還用著狐疑的眼神忖度她,教她頓時感到一陣難堪。

    他輕輕推開她的身子,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是所為何來。依他了解她的程度來看,她絕對不是那種會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

    “是誰要你這麼做的?”除了受人指使,他想不出她這麼做的動機何在。

    “沒人要我這麼做,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她抿著唇,開始輕解羅衫。

    “住手,這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無論她的動機為何,他都不想輕易毀了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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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揚唇輕笑,就連這種時候,他還可以當個君子,莫非真是她沒有魅力,才會讓他如此坐懷不亂?

    “我說我甘願這麼做,就不會後悔。”她解下外衫,單薄的白色單衣,可以看出她的玲瓏曲線。

    諸葛陽晴驀地覺得一陣口干舌燥,一股強烈的欲望瞬間涌上,他驚訝自己浮躁的情緒,只不過是這麼看著她,他就想將她吃干抹淨,徹底擁有她,難以想象若是她主動挑逗他,他還能不能保持冷靜?

    “以歡,別考驗我的耐性。”他咬著牙,強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的冷靜。

    看出他的意識漸漸渙散,顯然是諸葛玄華給的迷香發揮了作用,她事先早已服下了解藥,不會受迷香所惑,雖然用這種手段強迫他就範很卑鄙,但為了救他的命,她寧願做一回小人。

    她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姣好的身段呈現在他眼前,那白皙無瑕的雪嫩肌膚,豐潤飽滿的酥胸,縴不盈握的柳腰,還有那片神秘的女性禁地,都讓他熱血沸騰。

    “陽晴,不要壓抑你自己,抱我。”她羞紅了臉,天知道要她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屬于她的女性馨香,沁入他的鼻間,她貼合著他的身子,紅嫩的朱唇在他臉上啄吻著,她的軟馥馨香,早已徹底焚燒他所剩無幾的理智,他從未像今日這麼焦躁,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你、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他強撐著意識,那股不尋常的香味,讓他心里約莫有了底。

    只見她嫣然一笑,縴縴素手在他胸膛上來回兜轉,引來他的呻吟,看他雙眸微幽,迸射出危險的光芒,她頓時有些緊張,這樣的他,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我不過是點了些迷香,讓你可以放松心情。”

    聞言,他俊容一沉,原來她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備而來,只是他不明白她這麼做的原因何在,畢竟這可是攸關她的清白,不能拿來開玩笑。

    “符以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咬牙低咒,吃力的坐起身。

    迷香的藥效在他體內發作,他只覺得渾身發熱,一股難以忍受的欲火從腹間爆發開來,看著她赤裸的胴體,如花般的美麗容顏,他情不自禁的接近她,大手扣住她的下顎。

    “因為我愛你。”她莞爾,健後獻上她的唇。

    不容許他抗拒,她采舌舔吮著他的薄唇,逼得他不得不就範,生澀的吻技,讓他忍不住化被動為主動,纏繞著她的粉舌,汲取著她口內的芳津,酥麻的快感,讓兩人陷入意亂情迷之中,所有的道德規範早已拋諸腦後,此時此刻,他們只想享受這醉人的一刻。

    大掌來回的在她身上游移,當他覆上那兩團柔軟,細微的抽氣聲從她嘴里發出,他逗弄著她的粉嫩,感覺它們在他手里傲然挺立,他驀地埋首在她胸前,極為挑逗的含吮著她的一抹艷紅。

    酥麻的快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拱身嬌吟,從未和男人有過肌膚之親,看著他大膽的舔吮著她的胸,甚至還用那種邪氣的眼神看著她,教她忍不住羞紅了臉,本能的想推開他,卻讓他給制止了。

    “你會害怕?”他的眸清亮有神,一點也不像是受到迷香的控制。

    “我、我怎麼可能害怕?我只是不習慣。”她倔強的輕哼聲,打死她也不可能示弱。

    明白她的倔脾氣,他淡然一笑,此時就算她拒絕,他也不想放手,他愛極了她吹彈可破的粉嫩肌膚,愛極了她妖嬈迷人的誘人身段,愛極了她集清純和美艷于一身的模樣,更愛極了她別扭的個性。

    他愛慘了這個女人,所以他甘願為她失去生命,而今她使出渾身解數要誘惑他,他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反正他和她早已注定這輩子要牽扯不清,既然她想成為他的人,他一點也不介意成全她。

    “是嗎?那就別抗拒。”他用力搓揉著她的豐盈,那陣陣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呻吟著。

    “不!”那放浪的叫聲,居然是從她嘴里發出來的,若讓人听去,豈不是羞死人了?

    她隱忍的表情,教他啼笑皆非,平時他的院落是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的,再加上他身中奇毒,需要休養,除非她叫得驚天動地,否則是不會有人听見的。

    指尖滑過她平坦的小腹,越過那片濃密森林,意識到他的舉動,她忙不迭的夾緊雙腿,臉上的紅暈更深,他、他怎麼可以踫她那里?

    “你不是想要我?這麼不配合,是要怎麼勾引我?”他好整以暇的睨著她,黑眸里有著明顯的欲望。

    “可是——”她還沒那麼大膽呀!

    “如果你真的沒辦法,那我也不勉強,反正迷香的藥效不長,我忍一忍就過了,你走吧!”他驀然抽手,轉身背對著她。

    身子頓時失了溫暖,那悵然若失的感受,教她心口疼得難受,她既然決定要救他,就不會臨陣脫逃。

    她從背後環抱著他,在他耳畔輕柔吹氣,听元容親口傳授,男人總是無法抗拒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尤其若是懂得取悅男人,那更是如虎添翼,任何男人都無法逃過她的手掌心。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迤邐一地,符以歡睜開雙眸,只覺得全身一陣虛軟,腿間的酸痛讓她不禁攢眉,她坐起身,身上的棉被順勢滑落到她的腰上,感覺一陣冷風襲來,她打著哆嗦,低頭一看,看著自己身無寸縷,這才匆忙的拉起錦被遮掩自己赤裸的身軀。

    天呀!她昨晚真的主動勾引諸葛陽晴,並且和他發生關系了!

    想起昨晚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她頓時羞紅了臉,將小臉深埋在被窩里,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大膽,做出這種違悖禮教的事情來。

    但是只要想到他會因此平安無事,她就放心不少,至少她的犧牲,能換來他的健康,思及此,她松了口氣,屈膝環抱著自己。

    “你醒了?”一道溫醇的嗓音驀地揚起,讓她身子微微一震。

    這聲音……她抬眸一望,只見諸葛陽晴手上端著一碗香味四溢的稀飯,原本蒼白無血色的俊顏,此時有著容光煥發的好氣色,一點也不像是個中毒的人。

    “你可以下床走動了?”她喜形于色,顧不得自己身無寸縷,摟著被就下了床。

    昨晚的激情軟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差點跌落在地,諸葛陽晴眼捷手快的一把扶住她,沒讓她跌個狗吃屎,將手中的稀飯輕擱在桌上,他微皺著眉,對她的莽撞有些微不滿。

    “凡事慢慢來就好,何必急于一時?若是跌傷了怎麼辦?”他可舍不得見她身上多了幾道傷。

    她才管不了那麼多,諸葛玄華告訴她的方法果然有效,瞧他此時不但健步如飛,就連身手也恢復往常的敏捷,她唇瓣微揚,漂亮的水眸里,有著喜悅的淚水。

    “你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她忘形的抱住他的腰,激動的說著。

    “等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反常的舉動,讓他納悶的揚眉輕問。

    從她昨晚的熱情舉動,加上現在的言行舉止,全都讓他嗅到一絲不對勁,他怎麼會以為她昨晚的主動獻身,是因為對他情不自禁,非要挑選在那個時機誘惑他?分明是有問題。

    面對他的質問,她怔愣的望著他,如果讓他知道她是為了救他,才會和他發生關系,鐵定不會諒解,若是他又要將毒過回他身上,她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心機?

    不成,說什麼她都不能對他坦白!

    “沒、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你不是中了笑閻王,此時應該是很虛弱才是,沒想到你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我為此感到開心呀!”她牽強一笑,臉上有著古怪的表情。

    果然有問題,他太了解她了,平時她可以坦率的面對他,唯有在她說謊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心虛的表情,他扣住她的下顎。逼她迎視他的眸,望著他深邃清澈的眼神,她頓時覺得自己在他面前變得透明,所有的秘密似乎都被他看穿。

    “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毒早就已經解了。”他俊眸微眯.在她唇邊低喃。

    聞言,她心頭一震,莫非他早就知道她替他過毒的事?思及此,她刷白了臉,美眸有著驚慌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我替你過毒的事?是關耀告訴你的嗎?”情急之下,她不自覺的全盤托出。

    過毒?他俊臉微沉,看著她流露出的驚恐表情,活像是什麼秘密被拆穿,等著他宣判她的罪。

    “過毒?是誰告訴你笑閻王的毒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解?”聰明如他,總算明白她昨晚的熱情舉動是為了什麼原因。

    該死的,是哪個混蛋告訴她用這種方法可以救他的?若是讓他知道,他鐵定會去找那家伙算帳!

    “難道不是嗎?諸葛前輩說,笑閻王的毒只有寒冰草可以解,偏偏新疆又遠在天邊,再快也不可能七日內將寒冰草取回。如果要救你,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將你身上的毒過給另一個人……”她皺著眉,娓娓道出一切。

    “所以你自願為我過毒?”這個傻丫頭,怎麼會這麼傻?

    “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況且你是為了救我,我怎麼能那麼自私,獨活下來?陽晴,我愛你啊!我不能失去你。”一陣哽咽,她的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深情,讓他為之動容,他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愛,他眼眶一熱,將她用力攬在懷中,這個蠢女人,居然甘願為他失去性命,難道她以為他就可以失去她嗎?

    “以歡,你怎麼會認為我可以失去你?”他輕嘆了口氣,將下巴頂在她的頭項上。

    她杏眸圓睜,用力推開他的懷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真的想將毒重新過回他身上?不!她不會容許他這麼做!

    “我不準,中毒的人本來就是我,我不準你再將毒過回你身上!”她倒退數步,不讓他接近她。

    看她戒備的神情,活像他是要染指她的大色狼,他不禁感到啼笑皆非,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她繼續被當猴子耍。

    “以歡,你被騙了,我身上的毒早就已經解了。”他笑道。

    “啊?”他意外的言詞,讓她不由得一愣。

    “寒冰草雖然是產在新疆,但你別忘了,我的醫廬里擁有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珍貴藥材,屈屈一株寒冰草,你認為我會沒有嗎?”他替她解答。

    她瞠大美眸,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那她像個蕩婦似的勾引他,不就等于做了白工,而且還……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啦!

    “況且我爹身為鬼手神醫,怎麼可能沒有那味藥材?再說過毒的方式也不是非得獻身不可,若是對象換成男子,難不成你也認為是用同樣的方式嗎?”他走向她,拿起堆疊在床邊的衣裳,拉掉她身上的錦被,溫柔的替她穿戴起來。

    對于他的服侍,她沒有一絲抗拒,只是被動的讓他為她更衣,等他替她罩上外衫,細心的幫她綁好身上的腰帶時,她這才有了反應,一雙美眸迸射出熊熊火焰。

    “所以我被騙了?”該死的,她非殺了諸葛玄華不可!

    “是的。”他點頭。

    “可惡!我非得去教訓那個臭老頭不可!”她如風似的沖出房門,徒留笑得一臉開懷的諸葛陽晴。

    他那個不肖老爹,的確是應該被好好的教訓一番了。

   風起,湖畔站著兩名男子,兩人各據一方,相似的眉宇間,可以看出他們身上有著同樣的血緣。

    “兒子,那位符姑娘,對你可是用情至深啦!”真不愧是他兒子看上的女人,果然夠膽識。

    “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倒是自己先提了。”他冷眸一掃,眸底有著怒火。

    諸葛玄華干笑兩聲,他只是替他們推波助瀾一下,若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也不會站在這里質問他啊!

    “反正你早晚會娶了那丫頭的,再說若不是我這麼做,你會明白那丫頭甘願為你犧牲性命嗎?”那樣的情感,可不是可以偽裝的。

    思及此,他沉默不語,也是因為如此,他才知道符以歡對他的感情,絕對不比他的少,為此,他的心頭感到一陣溫暖。

    許久不曾如此了,被一個人關心著、惦記著,甚至願意為自己犧牲,他薄唇微揚,目光放柔,遠眺著湖的那一頭。

    “還有,那丫頭的體質特殊,百毒不侵,往後你就不用擔心她遭人用毒暗算了。”

    諸葛玄華意味深長的笑道。

    聞言,他頓時恍然大悟,莫怪他試了不少藥材,都無法解去她身上的殘毒,但她身上的毒卻又不曾危害過她,原來她擁有眾人羨慕百毒不侵的特殊體質!

    “你早就知道了?”而他身為她的男人,居然察覺不出來!

    看出自家兒子不爽的表情,諸葛玄華哈哈大笑,畢竟姜還是老的辣,這小子還有得磨呀!

    “我見的世面比你還多,等你活到我這把年紀,就會有我這身豐富的閱歷了。”他倚老賣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還以為你和娘根本忘了我這個兒子,沒想到你還知道要回來看我。”他淡然開口,對于這半路殺出來的爹一點也不親近。

    唉!就知道他這個兒子肯定對他們有所埋怨,只是他們早已習慣雲游四海的閑適生活,對于教育兒子原本就沒那麼熱衷,難怪陽晴會對他們這麼不諒解。

    “反正你現在有符丫頭就好了,也不會管我們這兩個老古董了吧?這回我和你娘倒是可以趕上你的婚禮,看你成家,也算是了了我們的一樁心事了。”趕不上孩子的成長,至少可以親眼見證他的幸福。

    父親難得感性的話,竟讓他心頭一陣激蕩,他以為他不在乎親情,卻沒想到其實他比誰都還要渴望。

    “伯父,你可以放心把陽晴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符以歡探出頭來,早在他們兩人倚在湖畔聊天時,她就默默站在他們身後,听著他們父子談心。

    “以歡,你何時來的?”一見到心上人,諸葛陽晴斂去冷漠的表情,溫柔的攬過她的肩。

    “來了好一會了,難得伯父來看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明白你心里也是惦記著他們的。”她清澈的雙眸,看穿他敏感的內心。

    “誰惦記他們了?”他拉不下臉,隨口回絕。

    “當然是你呀!”她試著解開他的心結,不讓他浪費無謂的時間在埋怨里。“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大家既然有緣成為一家人,就該好好珍惜,不是嗎?”

    就算諸葛玄華夫妻倆沒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但再怎麼說他們仍是他的爹娘,她不希望他將來後悔。

    “你說一家人?”

    “是呀!難不成你想翻臉不認帳?”她橫眉豎目,若他敢否認,她絕對會宰了他。

    “我怎麼敢?我當然會負起責任,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他輕撫著她的小臉,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看小倆口濃情蜜意的模樣,諸葛玄華識相的閃人,想當年他和妻子也是這般情深意重,從此夫唱婦隨,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如今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找到幸福歸屬,他此生已無憾了。

    只是這樁婚事不能辦得太寒酸,他得和駱敬寒從長汁議,討論婚禮細節,前提是他得先將他那個還在賭場里玩得樂不思蜀的妻子逮回來才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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