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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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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聽日] 小世界其樂無窮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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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0 00:27:15 |只看該作者
第500章 看見雪的南方人

  「現在看來,說不定我們能再次跟世界樹的魔法師建立合作關係呢!」

  聽見天空回蕩的爽朗笑聲,南茜略感期待地跟東承靈說道:「承靈,我們可以再靠近一點嗎?例如前面那個礁石……」

  《漂泊旅人全直播》的製作組無疑是幸運的——他們趕上了極具爆炸性的直播內容,並且擁有直播車相關設備,TBS電視臺也馬上拍板撤下所有節目接通他們節目組進行直播。

  從今日之後,他們就是創下TBS電視臺收視率記錄的王牌製作人——哪怕這份記錄僅僅是運氣好,但也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機會之窗。

  而對世界各國而言,也是極為幸運的一件事:他們可以通過科技手段、超凡手段來記錄這場世界樹魔法師與禍亂之源的戰鬥過程。

  比起任奈瑟給出的『藍光BD版本』,各國超凡組織更重視這種『無修放送版本』。

  並非懷疑任奈瑟故意拔高或降低超凡勢力的戰力,但沒有國家會願意吃任奈瑟咀嚼完的排泄物——只有親自獲得最新鮮的源情報,他們才能檢查自己的情報是否出現偏差。

  而對於南茜而言,就是可以讓東承靈帶著她到現場目擊超凡大戰——不僅有即時畫面,上谷歌查一下甚至連具體經緯度都有,正對著視頻學做新菜寬油竹鼠的東承靈自然沒有一絲含糊,直接帶著她跨越空間來到親不知子不知海岸了。

  而因為東承靈實力原因,遠距離傳送的極限就是兩人,因此只有南茜和東承靈到來,南茜的那些手下這些天也只能乖乖待在辦公室做後勤了。

  東承靈看了看遠處海面,搖了搖頭:「不行,海面上風浪太大,你站上去很有可能被海浪打翻的。」

  南茜指著的礁石確實很大,上面還有似乎可以容納兩三人的小平臺,但東承靈知道這種經常被海浪打磨的岩石表面必然非常光滑,而且海面浪濤陣陣,她自己站上去都不敢說能站穩。

  魔法師們與巨大海怪的戰鬥現場的確離海岸線還有一段距離,但打得實在太激烈了,海岸這邊都下起滴滴點點的鹹腥陣雨,赫然是他們擊打海面時震盪而起的水花濺撒到海岸。

  那可是至少幾百米的距離啊!

  天上都如此,海上更不必提,東承靈南茜在海崖上站了還不到一分鐘,就看見十幾次驚濤拍岸,眼尖的東承靈甚至還能看見有魚被浪拍暈了,口吐白沫浮在海面上!

  太危險了!

  南茜略感遺憾,但沒多執著,低聲喃喃:「魔法師對人類好像還挺友好,等下會不會來岸邊跟他們交流呢……」

  《漂泊旅人全直播》就在她們旁邊,不過她們躲在岩石後面,沒跟他們照面——萬一上直播就麻煩了,她們現在算是非法入境,說出去不好聽。

  不過等下要是魔法師真來岸邊,繁櫻人覺得不好聽就不好聽,但南茜一定得讓魔法師知道玄國人說話有都多好聽!

  跟南茜不一樣,東承靈對眼前仿如神靈滅世的戰鬥毫無興趣,她側過頭腦袋,看向西南方向。

  200……210……215公里。

  直線距離大約是215公里。

  與在玄國相比,東承靈在這裡能隱隱約約感應到身處繁櫻的兩個靈氣座標的位置,而且按照她自己總結出的感應方法,還能知道與座標的直線距離。

  但也僅僅如此。

  既然他們還沒主動啟動靈氣座標,東承靈就不會越俎代庖,而且她身邊一直有南茜在監視。當然,只要她願意,她完全可以躲開南茜,將任索兩人傳送回來,或者將自己傳送到任索兩人面前。

  但這就等於撕破臉了,南茜其實相當於萬里長城的魚餌,東承靈必須時刻待在這個魚餌旁邊,既不能上鉤也不能脫鉤,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然,哪怕她是四轉修士,哪怕對策系統不會拘捕她,但她在對策系統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最直接的影響,可能就是無法獲得《玄君秘錄》第三章了。

  不過,一直倚著別人提供的拐杖,走著別人開闢的道路爬山,固然是輕鬆舒服,但東承靈也沒害怕過披荊斬棘。登山之路不止一條,哪怕沒有《玄君秘錄》,她也有信心更上一層樓。

  只要不是一人獨自前行,只要每晚都能一起吃飯,只要我所有的歡喜都有人可以分享,就好。

  不論她們是勝利凱旋還是失敗歸來,東承靈都已經做好迎接她們的準備。

  在東承靈思考的時候,南茜忽然尖叫一聲,抱緊東承靈的手,聲音打顫地說道:「浪……它衝了!」

  東承靈轉過頭,便看見本來正在與魔法師交鋒的魚人海怪像是陷入無能狂怒,一邊胡亂揮舞手上的海矛,一邊擺動尾巴炸起驚天巨浪,往岸邊衝鋒!

  魔法師們馬上閃動身影,追上去撕下魚人海怪一片片由海水海底泥組成的血肉,然而魚人海怪完全不理會她們,速度飆升飛快,十幾秒後就要撞到海岸邊了!

  直播組普通人和南茜的尖叫聲已經被大海的爆破音徹底掩蓋——魚人海怪衝刺時拍起的浪花鋪天蓋地,彷彿有無數顆魚雷在海面爆炸,彷彿有一艘艦隊在衝撞過來!

  東承靈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迅速鎖定家裡的座標,不過卻是沒有馬上傳送。

  因為她看見,魔法師們已經對魚人海怪造成致命一擊了!

  幾名魔法師的法術終於打算了魚人體表的水甲,洞穿了魚人的後腦,直接將它的腦袋炸成泡沫。

  然而魚人海怪身體搖曳了一下,忽然高舉手上的海矛,奮力往海岸扔了出去!

  海矛剎那間冒起灰濛濛的霧靄,看得東承靈心中警鈴作響,全身炸起雞皮疙瘩,一股涼意從她骨髓深處蔓延至靈魂——那是她絕對無法抗衡的致命殺招!

  然而下一秒,九個身影出現在她們面前,瞬息之間形成了九重防禦:「熔岩之堅守」、「水鏡之影」、「雷木之禦」、「劍之白帝陣」……

  霧靄撞入到九重防禦之中,一層層憑虛而生的堅硬熔岩牆、冰壁、雷鳴木門就像是被狂風吹動的沙雕一般,悄無聲息地被溶解。

  不過魔法師的防禦非常有效,侵蝕霧靄開始轉移方向落入到下方岩壁。崎嶇猙獰的岩壁在霧靄面前簡直是風燭殘年的朽木,一碰就散開,看得人毛骨悚然。

  魔法師們非常淡定地一層層添加防禦,死死將侵蝕霧靄擋在外面。

  此時,白髮男魔法師輕輕落到她們面前,笑道:「你們沒事吧?」

  「沒,沒事。」南茜倒吸一口涼氣,壓抑住自己興奮的情緒,禮貌回答,「我是玄國外交部亞洲司九處南茜,很高興認識你!」

  白髮魔法師笑著點點頭,側過頭看向東承靈:「沒受傷吧?」

  跟南茜不一樣,東承靈聽到白髮魔法師說話的第一反應,是疑惑——他為什麼一過來就說普通話?

  她記得魔法師都是精通各國英語的古老學者,在秘境戰鬥時,所有男魔法師都是直接用對方國家母語與協助者交流。

  這裡可是繁櫻,她們兩個長得也是東亞人臉孔,但他為什麼能確定她們兩個不是繁櫻人而是玄國人。

  至於南茜突然冒出一個外交部官員的身份,東承靈一點都不驚訝——南茜總不可能對魔法師說『我是世界樹專案組的南茜』,這跟對豬說『我是專門宰豬的屠戶』有什麼區別?

  區別只有一個:豬聽不懂,但魔法師聽得懂啊!

  心裡雖閃過疑惑,不過東承靈並沒有詢問,回道:「沒有,感謝閣下及多位魔法師的保護。」

  「那就好,要是你們在這裡出事,那我可就麻煩了。」白髮魔法師哈哈一笑,轉身離去:「那麼,後會有期。」

  此時,其他八名女魔法師所製造的防禦屏障已經將侵蝕霧靄徹底引入海面,一個個或站在羽毛上,或躺在狂風中,體態各異各顯風情,正等待白髮魔法師的回來。

  「魔——」

  不等南茜的挽留,魔法師們隨著一陣清風便在空中消失無蹤,只有一縷白羽在空中打了個卷,乘著鹹腥的濕風捲入海中。

  南茜傻傻地看著這一幕,重重歎了口氣:「又錯過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仙宮的人、跟世界樹的人說上話啊……」

  東承靈笑了笑,剛想安慰她幾句,但這時候不遠處響起一個略帶遺憾的慨歎:

  「看來我是遲來一步了。」

  聽見這個聲音,東承靈頓時臉色一變,轉頭看去,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金髮男子從轎車裡出來,臉帶微笑,往她們這邊走來。

  南茜看見他也是微微一怔:「雷歐波特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我其實更希望你叫我布萊特,朋友都是這樣叫我,你喊我雷歐波特先生會讓我很不自在。」布萊特聳了聳肩,說道:「我前兩天就來繁櫻了,來這邊是想欣賞一下『親不知子不知』的絕景,不曾想恰好遇到禍亂之源的災害……」

  南茜說道:「幸好世界樹的魔法師及時出現,消彌了這場災難,不然那個體型的海怪要是衝到城市裡,肯定會造成非常大的傷亡。」

  「是啊……幸好有世界樹的魔法師,不然我也未必能對付那種級別的禍亂之源。」布萊特用手捲了捲耳邊的金髮,語氣尊敬地說道:「要是沒有他們,魔王可就又得逞了……」

  東承靈挑了挑眉:「魔王?」

  「是的,魔王。東承靈小姐,雖然魔王未必是你的朋友,但這些事終究是魔王作的惡。」布萊特看了一眼東承靈,說道:「說不定這附近就可能有魔王信徒……要是能找到魔王信徒,我們在繁櫻抓到魔王的機率就更大了。」

  東承靈與布萊特在五天前就見過面。本來東承靈作為重要證人和戰略人才,對策局是不可能讓其他國家的人詢問她,唯獨守望者是例外——因為當天知道喬木依的逃跑與東承靈有關的人裡,除了對策修士,還有隨行的守望者。

  因此布萊特在對策修士的監督下,曾經與東承靈有過短暫交流,交流內容不外乎是說明魔王的可怕,希望東承靈能盡力幫忙云云……

  而東承靈與布萊特交流時,總感覺有什麼不對:雖然布萊特說話得體,發音正常,但東承靈的腦海始終有一縷冰涼氣息在提醒她,面前這個男人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東承靈對布萊特非常警惕,但這不妨礙她從布萊特獲取情報:「魔王在繁櫻?」

  「是的,我們確認魔王就在關東,」布萊特點了點頭,語氣略帶傷感地說道:「同時,作為第一嫌疑人的喬木依,她的通緝令已經傳遍繁櫻,無人不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她不是魔王,也不在繁櫻。不然她肯定會很難受。」

  「難受?」東承靈有些疑惑。

  「便利店店員、酒店服務員、拉麵店店員……甚至連擦肩而過的路人,都可能會為了利益而舉報她,傷害她,侮辱她。」

  布萊特悲天憫人地說道:「她在繁櫻,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甚至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沒有地方可以住,沒有店鋪可以吃……要是她真的在繁櫻,要麼是為了生存而傷害別人,要麼是風餐露宿地悲慘逃亡。不論哪種結果,都是我不願意看見的。如果她能回來自證清白那就好了,我們也能去尋找真正的魔王。」

  東承靈聽得眼睛眯起來,問道:「那你們發現魔王在哪?」

  布萊特笑了笑,看著東承靈和南茜說道:「這可是機密內容……對了,你們兩位是通過傳送法術非法入境的吧?趕緊回去吧,我會向武魂殿保密的。」

  逐客令再明顯不過,東承靈也不再詢問,拉住南茜的手,準備回家做飯。

  離開之前,她再次看了一眼西南方向的天空——那個方向的天空已經黑下來了。

  這時候,她聽見身後的布萊特有意無意地歎息道:「她會怎麼選呢?是為了生存而傷害別人,還是忍饑受寒,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到處東躲西藏呢……這幾天,繁櫻好像也要開始下雪了吧?」

  聽到這番話,東承靈臉色不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笑,帶著南茜瀟灑離開。

  她相信,任索和喬木依,絕不會淪落到走這兩條路。

  ……

  「……所以,只剩下這間房了?」

  雖然在遊戲裡就知道這個劇情,但實際發生的時候,任索依然很蛋疼。

  他們兩人到了飛彈市之後,第一步自然是尋找落腳點,然而飛彈市的旅店並不多,而且全都滿員了,任索不得不聯繫高山市的旅店,最後兜兜轉轉,果然是找到了一間有空餘客房的溫泉旅店。

  他們又搭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車加巴士,到達奧飛彈溫泉鄉之一白川村,找到溫泉旅館到前臺詢問,卻被告知就在剛才他們電話詢問時,最後一間雙人客房也已經有旅客入住了。

  不過,雙人客房是沒有了,但旅店服務員告訴他們還有一間情侶套間——比雙人客房更豪華,更舒適,套間裡還有私人溫泉,還有旅店提供會送到房間裡享用的豪華晚餐。

  ——喂喂喂,跟遊戲裡說好的不一樣啊!

  遊戲裡明明是只有一間雙人客房,現在怎麼變成情侶套間了!?

  任索一臉蛋疼地看向喬木依,哎了一聲:「這樣啊……怎麼辦?這裡的旅店還挺多的,我們再去周圍轉轉……?」

  喬木依根本不跟他廢話,直接掏出錢包給錢,非常霸氣。

  然後她伸手摸任索口袋,摸出他的駕照——搶的,來自於三天前某位在雀莊失了憶的二十三歲青年。

  喬木依則是拿出一張居民登記卡——也是搶的,來自於三天前某位在雀莊失了憶的二十二歲女青年。

  是的,那一天拍中年人醜照的三個青年裡,其實有一個是女的……

  旅店前臺看了一眼他們,對證件也沒有異議,帶著他們去全旅店最好的房間。

  等服務員離開,他們進入房間後,喬木依才解釋道:「就這裡吧,換來換去反而會增加暴露的可能。」

  任索脫下鞋子,直接踩上客廳裡的榻榻米,嘟囔道:「但是這樣一來……」

  「你放心啦,我都沒介意,你介意什麼。」喬木依沒好氣說了一句,走進去看了看房間,越看越滿意,忽然她指著庭院驚喜地啊了一聲:「下雪了!」

  「什麼,下雪了!?」任索聞言也馬上跟著喬木依衝到庭院裡,果然看見細小的雪花輕盈地從夜空落下,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兩個從沒見過雪的南方人在院子裡快樂地轉了幾圈後,喬木依率先發現自己看起來肯定很好笑,所以她按捺住心中的喜意,坐回屋裡,安靜地挨著桌子,看著任索因為細小雪花的飛舞而舞動——果然真的很好笑啊!

  任索轉了幾圈,也有點滿足了——主要是雪好小啊,要是雪再大一點,有點積雪,他肯定要堆個雪人玩玩,滿足自己孩提時代以來的願望。

  「回來坐吧,我泡好茶了。」屋裡的喬木依招呼他進去,任索進去一看,吐槽道:「你將用熱水沖茶包稱之為泡茶?」

  「有的喝就不錯了。」吹著熱茶的喬木依哼了一聲,「住這裡很不錯吧?又能直接去玩雪,又能在溫暖的房間裡看雪,等下還能一邊泡溫泉一邊看雪。」

  「嗯嗯嗯。」任索連連點頭,再無異議。

  兩人享受著室內的暖氣,喝著熱茶,看著庭院的風雪,心想等下還有豐盛的大餐,感覺一天旅行的疲憊都一掃而空,臉上泛起傻兮兮的幸福笑容。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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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最後一晚

  東京,晚上9點,羽田機場。

  當游戩離開飛機,帶著一眾黃河修士坐專車到達VIP通道,一下車便感應到撲面而來的淩厲殺機!

  游戩冷哼一聲,吐出一抹血紅色的濁氣,爆發出恍如鬼神降臨、殲星炮響的滅世殺機,通道裡駐足的所有人頓時悶哼一聲,其中爆發精神波動最為尖銳的兔牙黑衣男更是鼻孔流血,又驚又怒地注視游戩。

  這時候跟在游戩後面的黃河修士,才意識到各國高轉修士之間已經進行了一次暗中交鋒,而且明顯是二千五百里勝過其他高轉修士的聯手暗算!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游戩呸了一聲,走進去大聲說道:「朕來了,可以開始作戰會議……守望者呢?」

  兔牙黑衣男擦了擦鼻血,走到他面前冷笑一聲:

  「Tienes.el.aspecto.de.un.pedo.visible#¥%&……」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男忽然呼出一口濃郁詭纏的黑煙,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游戩,而游戩的反應也有意思——他直接吐了口唾沫。

  唾沫遇到黑煙,忽然爆出黑灰色的電流。在黑髒雷面前,黑煙瞬間就被瓦解,黑髒雷甚至順著黑煙串入到黑衣男嘴裡,電得黑衣男慘叫一聲,怒齒眼睜,整個人肌肉都瞬間繃緊,雙腳徹底軟下來,整個人就這麼跪了下去!

  這番交鋒也是極快,彷彿黑衣男剛說了句話就跪了下來,然而空氣裡殘存的靈氣波動,以及黑衣男身上還在閃爍的黑色雷霆,都讓其他修士臉色大變。

  本來就駝背彎腰的游戩,將腰壓得更低,靠近已經滿臉大汗的兔牙黑衣男,歎了口氣,說道:「朕沒學過鳥語,你別跟朕說鳥語,朕聽見鳥語會想尿尿……朕只聽得懂普通話,你打不過朕就老老實實說普通話。」

  「但你嚇又嚇不到朕,打又打不到朕,還非要吃朕的口水,朕也好難辦啊……」

  游戩一直都保持雙手插運動褲口袋的姿勢,看起來遊刃有餘雲淡風輕。他環視一周,說道:「所以這是一場刺殺咯?五大超凡組織圍殺萬里長城?歐盟、聯邦、南美聯合、繁櫻、俄羅斯向玄國宣戰的序幕?用朕這顆大好人頭作為造反的旗幟?」

  他揉了揉脖子,無奈地哎了一聲:「那朕也只好殺出東京……那誰誰,你開個導航,給朕指出一條最快能殺回玄國的路,然後跟著朕從東京東路砍到京都西路……」

  被他指著的黃河修士一臉尷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他決定一個一個問題來說明:「那個,二千五百里閣下,他們殺了你也不叫造反……」

  「難道還叫起義?」游戩莫名其妙地了他一眼:「但起義不是這樣用的啊!」

  造反也不是這樣用的啊!我們打死你叫維護世界和平,不叫造反!

  東京沒有東京東路,京都也沒有京都西路,你從東京殺回玄國更不用路過京都!

  其他人心中也是不停怒吼,他們可是都瞭解玄國文化,甚至精通玄國官話——不說別的,光是為了仙宮,他們就願意在上面花費大量時間。

  他們之前就已經看過游戩的資料,知道此人性格極為古怪,但沒想到古怪到這個地步,居然一言不合就想砍人!

  但問題是,游戩的確有說這種話的資本——鋼鐵烈陽派來的「暗影」戴澤,可是C級強者,用玄國的能力評價等級來說,就是四轉修士!

  然而兩人一見面,戴澤就被游戩一招制服!游戩甚至連飛劍都沒用!

  對於其他國家的強者,各國情報組織自然也努力收集情報,大家都知道游戩以飛劍著名,憑藉飛劍就能單體斬殺許多強大的禍亂之源,堪稱戰力無雙。

  除了腦子回路異於常人,游戩的確是玄國一名強力修士,在座沒人敢說能戰勝他,就算群起而上,也未必能擊殺他——玄國不知為何能研究出非常多可學習法術,甚至連空間法術都掌握了,雖然游戩沒逃跑過,但他們卻不敢賭游戩逃不掉!

  而且他們只是想給玄國人一個下馬威,根本沒打算戰鬥,天知道為什麼游戩一個人就能壓住四個同階強者……而這樣的人,玄國裡至少還有一個,那就是三千里川先生!

  想到這裡,他們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幸好玄國只有三千里和二千五百里,以後加把勁,說不定還能趕上去!

  「二千五百里閣下,我等絕無此意,剛才絕對只是誤會,誤會。」武魂殿接待人員連忙過來緩和氣氛,其他人也沒有說話,默認了這個結果,鋼鐵烈陽的人過來拉走兔牙黑衣男,黑衣男驚懼地看了一眼游戩,默默站在後面去。

  他剛才只是想趁著人多勢眾打壓一下這名玄國強者的氣焰,沒想到現在反而是自己丟臉了!

  游戩看了一眼在場眾人,心裡暗暗也警惕起來。

  三名四轉修士,再加上守望者的布萊特和他,以及武魂殿擁有的四轉修士,就是六名四轉修士!

  參與這次行動的六個國際超凡組織,每一方都派出了四轉修士和不等名三轉修士,如果是為了剿滅魔王而來,大家未免都太重視了。

  而游戩自然知道面前這群人肚子搗鼓的是什麼壞水,因為他來之前就已經接到川先生的壞水命令:「第一,抓住魔王;第二,若是抓不住,就讓己方人員擊殺魔王;第三,若是其他人擊殺魔王,並且聯合調查組裡發生內訌,隨機應變。」

  毫無疑問,其他人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因為魔王展露的兩大能力:發展魔王信徒,製造禍亂之源,對任何一個組織而言都具有戰略性意義——魔王信徒用的好,可以大規模培養忠誠的超凡者;而禍亂之源用得好,甚至能規避災禍!

  例如地震天災,以前人類只能逃難避災,但若是能在國家掌控下製造禍亂之源,派出強大修士軍隊毀滅禍亂之源,就能直接消滅災難,大幅降低經濟損失和人員損失!

  能力無好壞之分,運用全存乎一心。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先得找到魔王,找到之後該怎麼辦,這種戰略性的恐怖能力該怎麼分配,到時候就各憑本事了——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次才會只有游戩和一隊黃河修士前來。

  因為他真的能殺出東京,再多一個人也只是他的累贅。

  「布萊特呢?他不是先來繁櫻了嗎?」游戩問道。

  「他找到魔王信徒了,正在進一步縮小搜索範圍。」

  一直靜靜沒有說話,靠著牆站著聽歌的黑髮白人回答一句。游戩看了一眼他身邊放著的大提琴盒,眼睛微微眯起來。

  他並非單純的白癡,在他到達東京之前,游戩已經看了各國強者的資料。選擇胖揍戴澤一頓,游戩也是經過思考——在場所有四轉修士裡,就只有他後臺最小,站著的是南美聯合,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戴澤的實力也是最弱的。

  而另外兩名四轉修士,分別是一直坐在沙發上喝生命之水,來自俄羅斯冬堡的「雷熊」烏爾薩,以及這位帶著大提琴盒,來自歐盟巫師議會的「孤狼」卡德爾!

  比起身高將近兩米的熊怪,游戩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個孤狼恐怕是在場最恐怖的人——他給予游戩的威脅,僅僅比那個笑面虎布萊特弱一點!

  大千世界,果然有比朕不相上下的人。

  但比朕更勝一籌的,現在還待在地下室裡閉關,過著連屎都沒得拉的生活!

  看著這些外國強者,游戩心中毫無畏懼,甚至戰意沸騰——他身後坐著的是地球最強者,他代表的是玄國的萬里長城,除非是那群住在天上的神仙法師親臨,否則他絕無後退的道理!

  「他又找到了魔王信徒?」游戩笑了:「他在聯邦找到了魔王信徒,發現了魔王;蓮江出現了禍亂之源,他又找到魔王信徒,發現魔王在繁櫻;現在繁櫻出現了禍亂之源,他居然又趕上了這趟,還找到了魔王信徒?」

  卡德爾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這算什麼,他之前就經常遭遇意外、災難、搶劫、禍亂之源……守望者的宣傳裡,認為布萊特擁有名為『幸運』的能力。」

  「經常遭遇災難意外也叫幸運?」游戩直言不諱:「這叫災星吧?」

  「這個『幸運』,指的是那些遭遇災難意外的人——只要布萊特趕到,基本都能從災難中救下所有人,一次都沒有失手。『能在受災時遇到布萊特,就是最大的幸運』,守望者的宣傳語也是很有趣呢。」

  他們兩個聊天,低於四轉的不敢說話,丟了臉的戴澤不想說話,醉醺醺的烏爾薩沒興趣說話。

  這時候,武魂殿的接待人員收到資訊,跟眾人說道:「各位大人,武魂殿和守望者已經找到了魔王所在地,現在佐倉大人和雷歐波特大人邀請大家前去匯合,請隨我們來,武魂殿已經安排好專車……」

  這番話他們換了各種語言說了一遍,什麼人都沒得罪,大家互視一眼,也沒再起爭執,不過大家幾乎同時問道:「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接待人員報出一個大家都頗為陌生的地名:「岐阜縣的飛彈市。」

  醉醺醺的烏爾薩打了個酒嗝,晃悠悠站起來,全身爆出炒豆子的炸響,大著舌頭說道:「該去執行正義了(俄語)。」

  卡德爾輕聲唱道:「親愛的,你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獵殺、血液還是惡夢(法語)?」

  戴澤沒說話,直接帶著鋼鐵烈陽的人離開了。

  游戩看了一眼他們,就知道他們對魔王也是志在必得,反倒是他可能是這裡唯一想抓住魔王的人——他對魔王的能力毫無興趣,而且川先生的第一命令是抓住魔王。

  喬木依,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雖然你是罪大惡極的魔王,雖然你的逃跑讓不過朕依然願意在這裡真誠地祝福你——

  好好享受最後一晚。

  然後就去死吧。

  ……

  ……

  「啊~~~噫~~~哦~~~」

  熱氣彌漫的溫泉水浸過任索的腳趾頭,浸過膝蓋,浸過腰部,浸過肩膀,感受自己的身體從寒冷浸入溫暖,任索才發出舒服的長歎。

  熱泉彷彿能帶走身體的疲憊,其實任索也沒多累——三轉修士旅遊一天就累簡直是笑話,任索就算馬上出去搬磚再做一晚泥工都不會累。

  但生理上的舒適可以有效排解心理上的疲累,剛才已經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先在再來這麼一泡,甚至讓任索泛起『只要能泡上這一趟,我花一整天時間跑過來也值了』這樣的想法。

  「舒服嗎?」

  「嗯~嗯!?」

  任索立馬拿毛巾擋住下面,轉過頭看見喬木依正拿著手機對著自己,心想剛才蒸汽彌漫她應該什麼都沒看到,扯了扯嘴角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看你啊,拍你裸照啊。」喬木依語氣非常誠懇,手機這時候還響起『哢擦』的聲音——任索買的手機還有防盜攝效果(防止別人被機主盜攝),拍照時會有清晰的聲音。

  任索一臉黑線:「你有看別人洗澡的習慣?」

  「沒有。」喬木依搖搖頭,說道:「但你看看這個環境,外面細雪飄搖,庭院幽靜,蘭竹石燈……你不想拍個照嗎?」

  的確,他們套間的私人溫泉是在室外,上面還有天花板擋住雨雪,旅客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欣賞外面幽靜的庭院風景。

  任索忍不住點點頭:「要是積雪堆起來就好了……外面銀裝素裹,裡面溫暖如春,想想就覺得漂亮。」

  「再過半個月,奧飛彈這裡就會連日大雪,到時候庭院裡肯定鋪滿積雪——不過那時候奧飛彈所有旅店就已經被預約光了。」

  「要是能在大雪紛飛的時候來玩就好了。」

  「是啊。」

  「所以這跟你拍我照片有什麼關係……」

  「我又不會發出去,又存在你手機裡,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喬木依哼了一聲:「我都沒說辣眼睛呢!」

  任索嘟囔一句:「這樣我好虧啊……」

  「等下我泡溫泉的時候,你也可以過來看啊。」

  「真噠?」任索興奮。

  喬木依蹲下來,一臉真誠地點點頭,然後伸手摸了摸溫泉旁邊壘起來的石頭。她每摸一下,石頭上的凸起就會被磨平一分,摸了幾秒後,那塊石頭變得光滑平整。

  這一幕看得任索一股寒氣從脊樑直衝腦下垂體——你這是跟東承靈學的吧?石頭也很可憐的啊,被人踩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堅持下來,你非得讓它晚節不保嗎?

  「真的!」喬木依伸出手摸了摸任索濕噠噠的腦袋,任索瞥了她一眼,乖乖蹲下身子,嘴巴都浸在溫泉裡,嘟啷嘟啷地吐出泡泡,讓腦袋遠離她的手掌。

  你搓石頭好了,別搓我的頭,女人真是不知頭髮金貴,內網裡好像也沒有生髮術,萬一被你搓滅我髮根,到時候還真得天天戴帽子了。

  泡了將近半小時,指腹都皺起來了,任索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溫泉。他穿著浴衣坐在客廳的坐墊上,將腳放進暖氣被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暖爐吸住了。

  他打開一罐牛奶咖啡喝起來,開啟電視看看有什麼節目。

  TBS電視臺,討論魔法師大戰魚人巨怪;富士電視臺,對比魔法師在秘境和繁櫻的作戰水準;朝日電視臺,討論若是沒有魔法師,魚人巨怪對糸魚川市可能造成的破壞;東京電視臺,動畫暗芝居第七集「靴音」。

  看暗芝居。

  雖然是這麼想,但實際上任索只是用電視聲音作為背景音樂,然後靠著茶几玩手機。

  不知過了多久,任索被人點了一下額頭,才發現喬木依已經泡完溫泉,穿著浴衣,白皙光滑的鎖骨若隱若現。

  喬木依坐在他對面,用手支著下巴,笑語盈盈:「算你識趣,沒過來偷窺。」

  任索撇了撇嘴,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你剛才都這樣威脅我,我難道還這麼傻過去?

  我剛才只那樣威脅你,你怎麼不傻一點過來?

  喬木依心裡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有點鬱悶也有點安心。看著任索玩了一會手機,她才說道:「明天我們可能早上就要離開了,早點睡吧。」

  「嗯。」

  知道明天肯定會更累的任索沒有拒絕這個提議,跟著喬木依來到臥室。

  毫無疑問的,情理之中的,臥室裡只有兩套床墊寢具,並且是並排放置的,畢竟是情侶套間,而他們兩個又是男女一起入住,服務員自然不會這麼貼心幫他們分開寢具——或許就算不是男女一起入住,服務員也不會主動分開寢具,不然會可能被投訴歧視少數群體。

  喬木依沒有說話,只是用餘光瞄著任索,而任索非常自然地鑽進被子裡,還抖了幾下裹緊被子。他看見喬木依還站著,便拍了拍旁邊的被子,說道:「怎麼了?進來啊。」

  喬木依用奇異的目光注視任索,果不其然,任索將她的枕頭扔到床墊另一面:「我會用被子裹好腳吧,絕對不會碰到你。」

  頭對腳,腳對頭這樣睡嗎……我就知道。

  喬木依無奈地歎了口氣,鑽進被子裡睡覺。

  關燈之後,臥室變得無比安靜,窗戶外面泛起濛濛微光,偶有飛雪劃過,稍縱即逝,遠方響起微弱犬吠,天地彷彿拉下帷幕。

  她輕聲說道:「明天我們要進山了。」

  「嗯。」

  「找到證據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嗯。」

  「今晚是我們在繁櫻住的最後一晚。」

  「也許吧。」

  此後,無聲,彷彿兩人都帶著期待和疲憊,陷入甜美的夢鄉。

  ……

  ……

  淩晨2點45分。

  任索緩緩坐了起來,拉開被子,躡手躡腳離開臥室。

  走到客廳,他才按住腦袋,身體挨著牆壁,任由脊椎緩緩下落坐到榻榻米上,輕輕歎息一聲。

  他居然看錯了!

  他整個過程裡不是召喚了三次師門前輩,而是四次!

  因為召喚師門前輩這個劇情在遊戲裡的戲份不多,幾乎都是侍女小鎖說了一句就一閃而過,所以他對這個劇情印象不深。

  任索一直以為只是召喚了三次,分別是第三天、第六天和第八天,卻忘記了第六天傍晚召喚一次後,淩晨又召喚了一次——這兩次幾乎是連續發生,中間劇情也很短,在他的感覺中就算成一次了!

  任索之前就思考過,魔法師(3星)、求道者(3星)、任我行(2星)三個角色加起來,其實一共有四次召喚機會——按照召喚一次最多提高1星,任我行至少可以召喚兩次才會到達4星。

  因此任索給求道者和魔法師的命令都是速戰速決,就是希望能留一點「清泉流響」時間,到時候可以作為底牌。

  但現在三次召喚變成四次召喚,宣佈他這張底牌徹底過期失效——不僅僅是能召喚的強力人物全部晉升4星,任索懷疑自己的「清泉流響」時間多半是剛好用光!

  他坐在那裡唉聲歎氣胡思亂想半天,最後還是乖乖摸了摸青色印記,讓任我行去《小索的秘密日記》裡浮現的地方去擊殺禍亂之源。

  處理好,任索順便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躡手躡腳回到臥室,鑽進被窩裡繼續睡覺。

  不過很快,任索就感覺自己被窩鑽進了一個暖烘烘的物體。

  他低頭一看,便看見喬木依的腦袋。

  應該是睡模糊了吧?不過這睡姿也是沒誰了,從自己床被睡到這邊就算了,怎麼連人都180°轉了一圈……

  「我沒睡哦。」

  彷彿能聽見任索的心裡話,喬木依輕柔的聲音在被窩裡響起。她昂起腦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任索,嫵媚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月華下,依然泛起動人心魄的璀璨。

  「我沒有睡,一直都沒有。」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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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發表於 2025-9-10 00:27:51 |只看該作者
第502章 一個人不行

  最後,真是一個殘酷又唯美的詞。

  宴席散離之前的推杯舉盞,戰鬥開始之前的祝福拜託,學生畢業之前的互訴心意……為什麼這些事都非得到了最後一刻才會去做?

  因為宴席散離之後,推杯舉盞的朋友就會各散天涯,說有空聚聚卻再也沒空;

  因為戰鬥開始之後,祝福幸運和拜託遺願的戰友未必能活到戰鬥結束,活下來的人,只能背負死者的祝福和拜託;

  因為學生畢業之後,那些相處多年的朋友,暗戀多年的同學,就可能變成朋友圈的陌生人,再見面時只能露出禮貌得體的笑容。

  他們都知道,所謂的最後,就是『再不做就沒機會了』,『錯過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同時,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產生過的一切情感、留下的無數印象都已經深深沉澱下來,不好的東西被隱藏分解,美好的回憶越加濃郁甜美。

  而在最後時分,人心中的衝動也將達到巔峰,感情也將醞釀到沸騰的極致。

  為了不讓自己的過去留下遺憾,有的人會遵循這種意識本能,將自己的情感盡數宣洩出去,只求一個念念不忘的迴響,哪怕結果並不美好也心滿意足。

  雲望舒就是這樣的人。

  半夜1點53分,深淵市羅湖區華安國際大酒店20層的豪華套房裡,忽然響起玻璃爆碎的聲音!

  旁邊套房裡,正在大床上睡覺的白髮大漢巴,和正躺在巴身上的小光頭同時驚醒了,他們連忙走到落地窗前,便看見一抹白衣飛影在空中越過如同電擊器的地王大廈,飛向萬象城那邊!

  萬象城另一邊的住宅區似乎發生火災,黑色濃煙和火光在夜空中清晰可見。最重要的是,他們看見一頭烈焰纏身的巨大怪物正在從濃煙與火焰中誕生,哪怕隔著六百米多的直線距離,也依然清晰可見!

  「禍亂之源!是超超超超強大的禍亂之源!」小光頭騎在巴頭上,看得眼睛眨都不眨,大力拍了一下巴的腦袋:「巴巴快點拿手機出來拍照!發到網上俺就能紅了!」

  巴根本不理他,表情凝重地看著遠處火焰禍亂之源,小光頭不由得急了:「哎呀巴巴,俺要是發財了,難道還會虧待你嗎?到時候俺住幾百平米的別墅,吃滿桌子香辣蟹,喝一整個游泳池雪碧,俺肯定不會忘記你,俺別墅的保安隊長就由你來當了……」

  巴被他弄得煩了,指了指遠處公路。小光頭定睛一看,發現已經有好些車輛停在火災外的公路,有幾輛車看起來像是直播車,有人扛著笨重的攝像器材在近距離地錄製火焰禍亂之源的畫面,很可能是記者。

  而且附近住宅樓裡也是燈火通明,許多人都擠在窗邊拍攝災害現場,小光頭還聽見酒店上下左右也響起各種雜亂的聲音。

  知道自己沒法獨佔新聞的小光頭嘟了嘟嘴,晃了晃放在巴肩膀上的小腿,說道:「巴,回去睡覺!」

  巴沒理他,依舊看著遠處。

  就在這時候,那頭已經成型,身高將近一百多米,如同魔幻遊戲裡走出的火焰暴君,忽然籃球場大小的拳頭,重重往地面砸去!

  一聲清脆的金戈之音響徹深淵市的夜空,再接著一聲沉穩的低聲怒吼,一道冰藍寒焰凝聚於空,將近數十米的彎月刀芒由下而上斬出,瞬間削去火焰暴君的半邊身軀!

  「寒焰混元衝盈怒吼天尊勢!」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巴和小光頭轉頭一看,才發現隔壁房間的長生不知什麼時候過來這邊了。他瘦削清冷的臉上,此刻滿是不可思議:「我剛剛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原來真的是他。怪不得雲望舒直接飛了出去……」

  寒焰混元衝盈怒吼天尊勢並不難辨認,更別提遠方爆發的靈氣波動遠超尋常修士。而同時兼具這兩點的人,這世上,只有一人。

  仙宮從幽冥黃泉召回的死人任寒。

  漢任家第六代家主的古人任寒。

  雲望舒心之所繫的愛人任寒。

  這時候巴微微遲疑了一下:「他,好像,沒白衣服吧……?」

  ……

  四輪寒焰圓月斬斬滅了火焰暴君的雙手雙足,哪怕它並沒有實體,可以依靠靈氣迅速恢復身軀,但斷裂處的冰冷流焰卻是在不停灼燒它的傷口處,不讓它恢復肢體!

  火焰暴君發出無能狂怒的咆哮,但身軀卻是不由自主地跪下,倒向身軀下方的住宅區,惹起附近無數驚呼——以它近百米的火焰之軀,一旦砸落必定造成慘重傷亡!

  忽然,一個巨大的冰焰錘芒從空中浮現,速度緩慢但勢若千鈞地擊中了火焰暴君的頭部!

  火焰暴君頭部顱骨炸碎,身體也側向另外一邊無人的公園區域,緊接著又是數道冰焰刀芒追砍,砍得火焰暴君身體都火焰暴漲。但因為它腦袋沒了,連喊都喊不出來,宛若一朵接受狂風暴雨摧殘的柔弱嬌花。

  在它砸落地面的前一秒,一個人影墊在它身下,用盾牌擋住它的墜落之勢,讓它以破壞程度最低的效果落地。

  「任寒!」

  用一面小小木圓盾撐著火焰暴君的恐怖之軀,手持一柄碎顱砍柴兩用的斧錘,身穿古華衣袍的任寒轉過頭,看見一個清麗的人影站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一襲白衣如皎月披身,越加映襯出肌膚勝雪的白皙身軀;墨瀑般的頭髮用玉簪束起,只留兩縷秀髮披肩。

  白衣仙子站在這邊,盾戰仙人站在那邊。

  宛如回到兩千年前相遇的那一晚。

  「我特意打扮成你最喜歡的模樣。」雲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撩起耳邊青絲,這個模樣若是被小光頭看見肯定懷疑這個世界是虛假:「我化形之後,臉和原來還是很像的,稍微打扮一下就跟以前一樣,倒是衣服比較麻煩,我要自己設計然後請人做出來的。」

  「兩千年了,我變了一點點,不知道你有沒有變。」

  任寒沒有說話,雲望舒注視著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當初,我錯過最後的機會。當我再次來到任家的時候,那已經我和你分別一百年後的事了……任家已經不見了。

  我曾經期待過你能戰勝命運,但你最後還是不敵天數。所以剛甦醒一天的我,再次陷入長久的沉睡……直到現在。

  在長久的生命和與你的相識中,我認識到一點——地靈是有極限的。

  所以,我變成了人,然後我就想著好好修煉,超越當年的你,超越仙人,直到能讓我再次與你見面……沒想到仙宮卻先一步將你復活了。」

  「我好高興。」

  雲望舒看著任寒,輕輕呼出一口氣:「當初交靈之後,我在沉睡的最後時分,問了你一次。」

  「但我沒等到回答,就化為地靈沉睡了。」

  「任寒,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

  一直聽著這兩隻蟲子嘰嘰歪歪的火焰暴君終於長出了腦袋,第一時間就發出烈焰咆哮打斷他們的無聊對話,嘴巴裡醞釀著烈焰火球,準備噴爆眼前的蟲子!

  「聒噪。」

  伴隨著森寒殺機的話語,天空高懸的明月所灑落的月華忽然有了重量,有了鋒銳,聚焦到火焰暴君身上。它身上被月光所照的部位,剎那間如同被萬劍突刺,軀體被月光削了足足一層!

  《離騷》:「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望舒,月禦也。

  然而此時,任寒眨了眨眼睛,鬆開了支撐著火焰暴君的左手。

  失去了支撐,火焰暴君的龐大身軀自然毫無疑問地墜落大地,本來想衝過去的雲望舒不得不止住腳步,看著火焰暴君身軀裡爆出節節震響。

  雲望舒也沒有停止施法,讓肅殺的月華壓著火焰暴君摩擦。一分多鐘後,身軀越來越小的火焰暴君最後不甘地咆哮一聲,徹底化為飛煙消散了。

  巴、長生和小光頭在這段時間已經趕過來了,看見火焰暴君消失的地方除了焦黑的地面和被燒壞的花花草草公園長椅外,沒有其他東西了。

  長生走過去觀察地面,巴看著雲望舒,靜靜站在一邊,騎在巴頭上的小光頭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神色無比糾結,一副想作死但又怕死的模樣。

  小光頭最後狠狠一咬牙,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模樣,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打開拍照模式……

  幸好這手機有防抖動,不然這狀態什麼都得拍糊——小光頭情不自禁為高科技產品點了個贊。

  這時候,小光頭看見雲望舒轉頭看過來,他鼓起所有勇氣,按下了拍照鍵!

  然而雲望舒卻是輕笑一聲,柔聲問道:「我美嗎?」

  小光頭看得都愣了,傻傻地點點頭:「美。」

  雲望舒伸過手拿走他的手機,小光頭此時也放下了心頭大石,暗暗鬆了口氣。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煞星換了衣服後連性格都變了!哈哈,這次俺不用被打了……

  啪!

  騎在巴頭上的小光頭直接被拍進地面,他將腦袋從地面拔出來,吐出嘴裡的土,委屈地說道:「為什麼又打俺啊!」

  「因為你拍得不好看,這畫面都糊了。」雲望舒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不是因為俺太害怕,手抖得太厲害了,你早說啊,俺肯定會好好拍的啊!

  巴看了看雲望舒,甕聲甕氣問道:「沒,事?」

  「沒事。」雲望舒臉帶笑意,語氣輕鬆:「任寒這個膽小鬼,又被他混過去了。」

  「不過沒關係,他還記得我,我能確認這一點,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雲望舒歪了歪腦袋,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上,那麼我們就還有無數次相遇的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我們還有下一次。」

  雲望舒雙手緊握,放在胸前,低聲說道:「反正,這絕不是最後的機會……」

  長生走回來,看了一眼雲望舒,問道:「你就這麼需要他?你一個人就不能好好活著嗎?」

  「這話問的,如果你有機會再見關長生,難道你會放棄?」

  長生語氣一滯,反駁道:「我和他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怎麼能一樣!?」

  「我和他還是心靈交融過的愛人,比你強多了。」雲望舒哼了一聲,不過他還有機會再見任寒,但長生卻是沒有機會了,而且長生是把刀,腦缺腦,說話沒有情商也很正常。

  因此他也原諒長生,沒有繼續攻擊,而是輕聲回答道:

  「我不是一個人不行。」

  「我只是沒他不行。」

  ……

  ……

  「我沒有睡,一直都沒有。」

  白水川溫泉鄉旅館情侶套件臥室裡的右側床被裡,躺著兩個人。

  任索看著被子裡喬木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裹緊被子,伸出手將身體微微顫抖的喬木依擁入懷裡。

  「我不會走的,你害怕的話就抱住我睡覺吧。」任索輕聲說道:「雖然比較戰鬥力的話,我保護不了你,不過,兩個人一起睡覺,會比較安心吧。」

  「今晚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安心睡吧。」

  任索睡覺時自然是沒戴「聆聽耳機」,因此他只能聽到喬木依非常簡略的迴響:「害怕」。

  害怕我會自己溜了?害怕半夜武魂殿的人上門查房?害怕其他地方又發生了災禍?

  至於帶著顏色的綺念和幻想,任索在看見被窩的喬木依時,還真閃爍過那麼一兩秒。但當他聽見喬木依的迴響後,腦子就馬上冷靜下來了,心裡只剩下憐惜和難以言喻的心痛。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喬木依在面對什麼,也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喬木依所背負的壓力。他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前幾天喬木依看似放下心結,無拘無束地享受東京之旅,實際上只是她在自暴自棄——她根本沒想過自己能找全線索,能找出幕後黑手,能找出翻盤的證據。

  她已經與絕望成為朋友了。

  但通過五日的調查,絕望之中居然浮現一絲希望,看似必死的困局有了破局的機會。

  喬木依這一晚睡不著覺,心裡忐忑不安,非常正常。

  就像沒做暑假作業的學生,聽到明天老師可能不收作業,心裡也肯定忐忑不安地度過開學前最後一晚。

  喬木依輕輕嗯了一聲,也沒回答,就這麼蜷縮在任索懷裡,過了半晌才說道:「明天那個口罩還是你戴吧,我用普通口罩就可以了……你比我更需要隱藏身份。」

  「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你還有回歸平靜生活的機會。」

  任索噗嗤一聲笑了:「懸崖如果不是一起跳的話,未免也太寂寞了。」

  「而且啊,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精通跳崖的哦。」

  喬木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吹吧你。」

  「有機會證明給你看。」

  「嗯,回去之後,我就找座大山讓你跳。」

  「這也太狠了……」

  「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

  「嗯,晚安。」

  「晚安。」

  待在任索懷裡,享受著這份溫暖和安心,喬木依咬緊嘴唇,止住身體的顫抖,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讓喉嚨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害怕,她要是再說一個字,可能就再也忍不住了。

  要不是剛才任索先一步安慰她,她可能就忍不住了。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傾訴情意,忍不住傾訴謝意,忍不住……和任索結下死生契闊的誓言。

  她沒說過,要是找不到證據怎麼辦,因為找不到證據只有一個悲慘的結局,或者一個更壞的結局——六大勢力的聯合追捕,她能躲藏到現在,已經是多虧任索的運氣了。

  今晚,可能是她安穩生活的最後一晚。

  在這種最後時分,人心中的衝動也將達到巔峰,感情也將醞釀到沸騰的極致。

  為了不讓自己的過去留下遺憾,有的人會遵循這種意識本能,將自己的情感盡數宣洩出去,只求一個念念不忘的迴響,哪怕結果並不美好也心滿意足。

  而另外一部分人,會用理智抑制自己的感性,做出最正確,最合乎情理,最能讓所有人受益的選擇。

  就像有學生哪怕畢業了,也不會向暗戀的人表白——如果被拒絕了,以後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甚至自己也會成為朋友間的笑話。

  喬木依相信,只要她願意,她會成為任索目前為止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但她不願意。

  她害怕死亡,害怕自己變成魔王模樣,害怕遺憾,更害怕從此拖累了任索的人生。

  只要保持這種關係,那麼哪怕我失敗,他會傷心一陣子,然後繼續和承靈在這個靈氣復甦的時代走下去。

  如果突破了這層關係,那麼我失敗後,他這麼傻,會不會傷心一輩子?

  喬木依不知道,也不想賭。

  這樣就好了,這樣最好了,今晚能待在他懷裡睡覺,已經大賺特賺了。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忍住。

  但,如果成功了呢?喬木依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如果成功了,那麼我們還有下一次,錯過這次又何妨?

  喬木依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往任索懷裡鑽了鑽,蹭了蹭,任索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咋地,輕輕嗯了一聲,又將她抱緊了一點。

  糟糕,太舒服了,舒服得我都想就這樣睡到天老地荒。

  喬木依恨恨地錘了一下任索的胸膛,內心無比羞澀。以後不知道,但她現在感覺自己,恐怕是沒法離開任索了。

  如果離開他,那麼肯定會工作的時候想他,吃飯的時候想他,殺人的時候想他,拿起手機就想著和他聊天……然後一下班就衝過去找他。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本來一個人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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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發表於 2025-9-10 00:28:06 |只看該作者
第503章 該睡醒了

  手……好像麻了。

  任索睡醒的第一感覺,就是右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他低下頭,看見喬木依枕在手臂上。

  她正昂起腦袋,眼睫毛微微顫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任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

  對視一分鐘後,任索終於說道:「你壓到我的手了。」

  喬木依幽幽說道:「你也壓到我頭髮了。」

  一番洗漱後,任索去前臺喊服務員可以將早餐送過去時,看見一名黑甲武士和一名站在前臺,正在和前臺接待人員聊天。

  任索神色不變,按捺住氣旋運轉,走過去的時候聽見他們正在聊旅店裡這兩天有沒有看見奇怪的旅客。

  任索用日語告訴前臺送兩份早餐到房間,側過頭用好奇的目光注視黑甲武士。黑甲武士是一名年輕人,他注意到任索的視線,禮貌地點點頭,說道:「希望你在這裡有一趟愉快的旅行,要是多待兩天,還能看見白雪皚皚的白川鄉。」

  這時候,旅店通道裡走出一個白人,雖然他穿著黑色外套,但任索瞬間注意到他內襯裡的衣服是六角形花紋的深藍色緊身衣——是身穿納米戰鬥衣的聯邦守望者!

  「多謝。」任索笑了笑,轉身回去房間。

  果然,到了第七天,不僅僅是武魂殿,玄國對策局、聯邦守望者、歐洲的巫師議會、俄羅斯的冬堡,還有南美聯合的鋼鐵烈陽都派人過來了。

  嗯……等下要用比較著急的語氣告訴喬木依才行,但太著急又不行,得用一種『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語氣。

  不行不行,萬一喬木依因此產生恐懼心理又麻煩了,得霸氣一點,當他們是土雞瓦狗來描述……

  還是在早餐的時候說出來,當做一件尋常小事聊出來,讓她比較普通地接受這件事呢?

  思考語言對策的任索返回房間內,瞄了一眼客廳——沒人。

  衛生間——沒人。

  庭院——沒人。

  任索眨了眨眼睛,回到臥室,果然發現喬木依又躺回被窩了,裹成毛毛蟲一樣蜷縮在裡面。

  任索忍不住笑了,走過去蹲下來搖了搖被子:「醒醒,別睡了,你怎麼能比我還懶。」

  被窩裡冒出喬木依的腦袋,任索看了她一眼,一臉黑線:「你都梳好頭髮,還打了粉底液畫了眼線,怎麼又睡下來了?」

  「你這都能看出來?」喬木依眼睛眨了眨,像是在炫耀迅速畫好但很漂亮的落尾眼線。

  「看得出來啊,有什麼看不出來的。」任索隨口說道,末了補上一句:「嗯,很漂亮。」

  前幾天,你還說化了妝跟沒化妝差不多漂亮,非要我提醒才發現我畫了妝呢……

  喬木依眼睛微微眯著,像是偷吃了小雞的小狐狸一樣笑了起來,眉間流波嫵媚風情看得任索都忘了正事,過了十幾秒他才緩緩說道:「我在外面遇見武魂殿武士和聯邦的守望者,六大超凡組織應該都派人來這邊搜查了,他們正在檢查各處旅館的入住情況。」

  「這樣啊……」

  喜意如雲煙消散,喬木依收斂笑容,斂下眼瞼,掩蓋住瞳孔裡的落寞。

  就當任索想說什麼安慰一下喬木依的時候,她忽然又睜大眼睛,露出燦爛的笑容:「但我還沒起床呢。」

  「……」

  任索就這樣平靜地看著她,問道:「所以呢?」

  「所以你要喊我起床啊。」喬木依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是什麼奇怪的玩法嗎?」任索一臉懵逼,他從聆聽迴響裡也聽不出什麼,看來這應該就是喬木依的正式想法。

  「你喊我起床就是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乾脆。」喬木依噘著嘴,不爽地說道:「我就是想試試被人喊起床,不行嗎?」

  「得嘞,公子說什麼奴婢就做什麼唄。」任索扯了扯嘴角,弄不懂器喬木依的意圖,他也不深究,便搖了搖喬木依,戳了一下她的頭,說道:「起床啦,太陽快要曬到屁股啦!」

  喬木依也非常配合,在床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順帶秀了秀姣好的身材,然後用手肘支著床鋪,用手掌撐著臉龐,斜躺在床上,看著任索笑問道:「天亮了嗎?我要睡醒了嗎?」

  「是啊,你要醒過來,現在已經是嶄新的一天了。」任索順著話頭說下去。

  「好。」

  喬木依忽然踢開身上的被子,讓被子往任索身上卷去,完全預料不到還有這種操作的任索直接就被被子蓋住了。

  她站起來,環視一周豪華的,充滿兩人氣息的臥室,看見自己的衣服和任索的衣服掛在一邊,看見床墊上有他們兩個的痕跡,回憶起剛才仿如新婚夫婦的對話,臉上的笑意稍縱即逝。

  她用極輕的聲音低語道:「該睡醒了。」

  「讓任索喊醒我,再好不過。」

  喬木依轉過頭,看見髮型都亂了的任索正一臉黑線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坐下來說道:「他們能追查到我在飛彈這邊,並不出奇。幕後黑手能將魔王的身份栽贓到我身上,熟悉我覺醒法術的細節,擁有偵查我具體所在的法術也很正常……他彷彿就是為了誅殺我而生的存在。這裡已經不能繼續待了,我們這就進山吧。」

  「能當日來回嗎?」

  「未必能,我只是追溯到線索隱隱約約就在山中,說不定……」

  說不定只是一場徒勞。

  「那我們就朝市那邊買點吃喝再去吧。」任索揉了揉頭髮,讓髮型看起來沒那麼亂,站起來說道:「說不定要在山裡待兩天呢。」

  喬木依沒有異議,擺擺手示意任索出去:「我要換衣服了,你拿衣服出去客廳換。」

  任索拿走自己的衣服離開臥室,順手帶上房門。當喬木依解開浴衣,準備換上衣的時候,任索的聲音忽然從房門那邊響起:「吶,喬木依。」

  「在這裡不要喊我真名——」

  「你已經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吧?」任索似乎就挨著房門,聲音很近:「我其實也猜到了,不過無法確定……如果他直接死了,能不能讓你洗脫冤屈?」

  喬木依抿緊嘴唇,神色有些複雜。

  她拿著自己的上衣,走去房門那邊,用手貼著黑紅色的木門,用略微輕快的聲音說道:「你覺得一個死去的好人,和一個活著的危害,他們會相信哪一方?」

  「但你可以找到證據——」

  「他們並不在意證據,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結果:抓住能製造魔王信徒和禍亂之源的『魔王』。我證明自己沒有這份力量,並不能滿足六大超凡組織的期待,除非我能提供充足證據,指證出有這份力量的幕後黑手。」

  喬木依的聲音越來越平靜,比起任索,作為對策局副局長的她,更能理解超凡組織的意圖:「當通緝令上指出我的覺醒法術可以轉移時,六大超凡組織的意圖就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正義』,同時還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幕後黑手的提前死亡,只能讓他們為了最後一絲可能而奪走我的覺醒法術,哪怕我給出證據也沒用——他們會將我當成這場審判最後的祭品。」

  「如果我真的要全身而退,要麼,我找到證據,給六大超凡組織提供一個真正的魔王;要麼,我真的成為了『魔王』,擁有『魔王』的能力——到時候,我至少能用證據讓對策系統信服,重新獲得玄國的信任,國家也會為了我的能力而保住我。」

  任索的回復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啊……」

  喬木依背挨著房門,坐在榻榻米上,曲起雙腿,抱住懷裡的上衣,低頭看著榻榻米縫隙的黑邊,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最好的方法。」

  任索:「哦?什麼方法?」

  喬木依用食指戳了戳榻榻米,在上面畫圈圈:「直接穿越到異世界,這樣地球的紛紛擾擾就跟我沒關係了。」

  任索嘿了一聲:「你倒是想的美,要是能穿越,我也想穿越啊。」

  喬木依笑了:「你是想穿越成獸人還是哥布林?」

  「當個人類都不行嗎?」

  「我如果穿越的話,我可能會變成精靈,你呢,當個獸人就不錯,幫我扛扛行李,順便扛著我到處旅行……」

  「你別用獸人這麼委婉的說法,直接說我穿越成馬就可以了。」任索問道:「所以,幕後黑手是誰?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就差你一句實錘。」

  「不告訴你。」

  傻瓜,怎麼可能告訴你,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你好好回去當你的鹹魚,好好研究你的任奈瑟,好好活著就行,我又不需要你幫我報仇。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繼續旅行,繼續打打鬧鬧,繼續……

  這時候,任索的聲音再次響起,距離很近,彷彿在她耳邊響起,在她心裡響起,恰好撓中她心裡最綿軟的部位:「雖然是不能跟你穿越到異世界,但我會一直陪著你找到證據,幹掉幕後黑手奪走他的能力,然後雙管齊下打出大團圓結局的。」

  喬木依哼了一聲笑了:「你好貪心啊。」

  「是啊,我甚至還想再來這裡一趟,聽說這裡大雪覆蓋的時候特別漂亮,而且還有燈光節,可以在山上觀看燈光閃耀的白川鄉……我們下次再來這裡吧。」

  只有我們兩個來嗎?

  喬木依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一個字:「好。」

  別問這種無聊問題。別想著跟別人比。別讓自己心中長出疙瘩。

  而且,估計也沒有下次了。

  然而喬木依一邊在榻榻米上畫圈圈,一邊在腦海裡情不自禁地幻想出白雪皚皚的白川鄉,兩個人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棉手套,在庭院裡堆雪人、打雪仗,玩累了兩人就在雪地上抱著滾來滾去……

  我好不容易睡醒了,你別又讓我睡著啊。

  ……

  白川鄉的朝市,就是很普通的菜市場+紀念品市場,任索和喬木依買了兩個飛彈牛肉包,一個包有巴掌大,吃起來還行,分量很足很有味道。

  任索知道接下來要在山裡住兩天,但並沒有買吃的,而是購買了兩個大水袋裝水。

  「無限炸雞套餐」冷卻時間是12小時,也就是說他們進山後一天可以吃兩頓炸雞,完全不用顧慮食物問題,反倒是山裡未必能找得到水源——現在山上雖然下雪了,但雪只有薄薄一層,做不到將雪當水喝。

  逛市場的時候,任索看到一間賣玩具的店鋪,估計是經營本地人生意的,店鋪裡也沒什麼特色商品,都是很常見的玩具周邊:假面騎士變身腰帶、超人變身器、假面騎士面具、魔法少女法杖……

  任索忽然停下腳步,習慣性抓住任索手掌的喬木依也停下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道:「怎麼?突然童心萌發了?」

  「嗯。」然而任索卻是很肯定地點點頭:「你在這裡等等,我去買個東西。」

  不一會兒,任索便拿著一個粉色長盒子出來,喬木依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沒想到你還是魔卡少女櫻的粉絲……還是說你打算拿回去送給小玖?不過小玖看過這部動畫嗎?」

  粉色長盒子裡的商品,儼然是魔卡少女櫻出場頻率最高的魔杖——封印之杖,又稱為鳥頭杖,紅色尖嘴和白色羽毛組成鳥頭般的形狀,在動畫裡一般是用來吊打那些庫洛牌的。

  任索買的還是1:1大小的法杖,看起來當棍子使都沒問題,不過太佔地方了,他們等下可是要上山的啊。

  這時候買這種東西,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然而任索卻是乾脆俐落拆下盒子,拿出鳥頭杖揮舞了一下,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喬木依眨眨眼睛:「原來是你自用的嗎?你要帶著這根法杖上山?還是說,這根法杖其實是你的施法材料?」

  超凡者無奇不有,喬木依甚至在資料裡見過要用臭襪子來增強施法效果的覺醒法術——至於法術效果有多噁心就不提了。而能增強施法效果的道具,除了臭襪子,還有黑狗血、女裝、眼鏡、超級賽亞人假髮等等,甚至是貓……

  喬木依一直都知道任索身上有秘密,他的覺醒法術肯定不是治療法術,不過她無意探究任索的秘密,只是禮貌地詢問一下。

  然而,任索此時卻是搖搖頭,將鳥頭杖遞給喬木依,認真說道:「這是你要用的。」

  喬木依看了一眼任索,發現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便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捏來捏去扯來扯去——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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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0 00:28:23 |只看該作者
第504章 調虎離山

  「好想吃壽喜鍋……」

  林往雙手哈出一口熱氣,溫暖了一下十根手指。武魂殿分下來的衣物確實很保暖,然而手套是半指手套……

  這是因為全指手套會降低武士的手指靈敏度,並且難以操控全面屏的智慧手機,因此乾脆就只派半指手套,順便還剩布料呢。

  「熬著點吧,換班時間得再等半小時,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去營地裡吃飯休息了。」旁邊的佐藤大叔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兩個守望者,撇了撇嘴:「他們都還沒餓,你就別抱怨了。」

  這時候,前面的守望者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遠處正在西沉的夕陽,用英文問道:「我們巡邏到哪裡了?」

  「我看看啊。」林拿出手機看了看地圖,說道:「這裡是龍蝦山,循著山道走一圈後,然後走到54號県道公路,武魂殿已經在公路上安排好車輛,會載我們回營地換班。」

  那個守望者環視一周,說道:「這裡沒有龍蝦,為什麼叫龍蝦山?」

  另外一個守望者甕聲甕氣地說道:「剛剛那個象象山也沒有大象,不就是個地名。維克托,我們不是來旅遊的。」

  「OKOK,內維爾,我當然記得我千里迢迢來繁櫻的真正任務。」守望者維克托攤攤手說道:「我們是為了正義與和平來討伐魔王的。」

  「不過說起龍蝦,我就有點想吃龍蝦了,等調查結束,我得去嘗嘗繁櫻的龍蝦……聽說伊勢龍蝦很好吃呢。」

  林聽得微微一挑眉——1。

  說著維克托摸了摸下巴,向林和佐藤問道:「不過嘛,我只是為了魔王的能力而來。要是我能搶到魔王的能力,馬上就能升職加薪,甚至能成為守望者裡僅次於天使隊長的二號人物……不,甚至連天使紮克都得給我讓位!如果你們搶到魔王能力,武魂殿會有什麼獎勵啊?」

  兩位守望者,再加兩位武魂殿武士,便是聯合調查組往飛彈山脈中部派出的巡邏小隊單位。

  飛彈山脈其實非常大,號稱是繁櫻的阿爾卑斯山脈,由北往南跨越數縣,既有著名登山要道和滑雪中心,北部也有開發水電的河川,甚至還有乘鞍岳、禦岳山等年輕火山,地形崎嶇複雜多變,高山連綿不絕,若是有人開車跑來這邊自殺,最後多半也只能落得一個失蹤證明——稍微死遠點就不會有人發現。

  如果真想對飛彈山脈進行徹底搜查,別說武魂殿修士,就算將全繁櫻警視廳近三萬名員警扔進去,恐怕也只能砸出一個水花,撲通一聲就沒音了。

  而且人多了就容易混亂,他們是想找出魔王,而不是讓魔王渾水摸魚趁著混亂跑掉。

  因此富山縣、岐阜縣等地區的警視廳,只負責徹查周邊旅館和調查陌生人資訊,無須進山調查;至於飛彈山脈的調查,因為守望者找到了製造禍亂之源魚人巨怪的魔王信徒,從信徒住處找到關鍵情報,確證魔王就在飛彈中部,所以聯合調查組便分兵進山巡邏搜索。

  而武魂殿武士最多(從繁櫻各地緊急召集),因此巡邏隊伍配置一般為各國兩名超凡者+兩三名武魂殿武士,由武士帶著巡邏各處山脈。

  而且所有人都配備了信號彈,一旦發現魔王第一時間就是要發出信號——每一個巡邏隊伍都是四五名超凡者配置,哪怕打不過魔王,發信號的機會總是有的。

  這也是為什麼不讓普通員警調查的原因:在山地這種複雜的地形,魔王對普通人的優勢幾乎能碾壓性,隨便一個法術就能讓普通人失去行動能力,只有超凡者才有可能勉強抵抗魔王的壓制。

  林和佐藤本來只是武魂殿的普通隊員,資質尚可,沒什麼人脈,如果按照正常節奏,他們多半會成為武魂殿的後勤教官。

  但他們因為親眼目擊了仙宮食神的走鬼檔和鴉天狗,因此稍微得到上頭的關注。

  而就因為這一點點關注,這幾個月來他們兩個得到了更多的立功機會,然後平步青雲順利成為了武魂殿的戰鬥人員——武士。

  佐藤看了一眼兩個守望者,露出一個社會人的禮貌微笑:「獎勵是有的,武魂殿不會忽視任何人的功勞。但我們武士是為了貫徹正義而來,對獎勵多少並不看重。」

  維克托和紐特,基本能代表聯合調查組裡外國人的兩個典型:為了正義與復仇而來的,如紐特,他多半是有親人朋友死於魔王信徒之手,或者被禍亂之源波及;為了利益而來的,如維克托,他只是想獲得魔王的強大能力,然後憑藉這份力量爭取更高的地位。

  反倒是武魂殿武士,多數只是因為任務而來。像林和佐藤,就根本沒有搶奪魔王能力的想法——他們深知自己實力低微,沒有資格參加到超凡大戰中,只打算老老實實做好帶路這份工作,最好就別遇到魔王,安安穩穩巡邏到換班時間。

  不怪他們有這種想法,主要是因為其他國家派過來的超凡者裡就沒有弱雞,一個個至少都是三雲級別的陰陽師或者武士。

  林和佐藤這種一雲武士,也就是會一點戰鬥法術,怎麼能與他們競爭魔王的人頭?

  維克托嘟囔一句『繁櫻人真無聊』,繼續巡邏。

  因為天已經黑下來了,他們打開戰術手電筒照亮山路,不時掃視山上山下的草叢。維克托安靜了一會,嘴巴又不安分了:「我們這樣找,真的能找到魔王?」

  跟死氣沉沉的紐特相比,維克托除了話多一點,人倒是很好相處,因此佐藤想了想,還是跟他聊道:

  「如果情報沒錯,魔王昨天在白川鄉逗留過,並且會往西北方向移動,那麼她多半會經過オゾウゾ山(象象山)、タカンボウ山(龍蝦山)、赤摩木古山、大笠山這幾處。」

  研究過地圖的佐藤說道:「巡邏路線囊括了整片山區,只要她真的往這邊移動,就必然會被發現。」

  「如果她不走山區呢?」維克托問道。

  「公路、大道、鐵路方面都嚴加盤查,哪怕是走在大街上的人,無論男女都要進行身份驗證。她只要走在大街上買吃買喝,肯定會被發現。」佐藤耐心說道。

  林這時候插嘴問道:「佐倉大武士似乎確信魔王肯定會進山,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值守……對了,關於魔王的情報,都是來源於你們守望者的啊,怎麼反而是你來問我們?」

  「來源於守望者,跟我有什麼關係。」維克托揉了揉有點僵硬的脖子,說道:「上帝才知道布萊特為什麼運氣總是這麼好,隨便走走就能找到關鍵線索和證據,提前來繁櫻散心還恰好遇到魚人巨怪……線索他自己握著,都不跟我們說的。」

  維克托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嘛,反正聽他說的去做,就肯定沒問題。我好幾個同事因為跟著布萊特幹活,現在一個個都升職加薪,而且幾乎都沒怎麼受傷,布萊特總會保護他們。」

  林語氣十分羨慕,嚮往地說道:「不愧是『王子』雷歐波德,如果我也能跟著他辦事就好了……」

  佐藤狠狠拍了一下林的後腦勺——你這小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武魂殿武士了?這麼不忠誠?

  林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哎呀佐藤大叔,別看我嘴上說著很羨慕,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看雷歐波德先生簡直就是RPG遊戲裡的主角一樣,跟著他就能升職加薪還十分安全,這種好事可不多見啊。這次我們在他帶領下抓捕魔王,肯定會順利的。」

  維克托也跟著說道:「對對對,而且布萊特很好相處,人緣很好,等這次行動結束,我就打算跟他混了。」

  林挑了挑眉——2。

  佐藤無奈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一邊聊一邊巡邏,他們很快就繞著龍蝦山走出來,直接順著山道往公路方向走。視力好的維克托甚至能看見公路上已經停著一輛車,伸了個懶腰,滿臉笑容說道:「好,只要走完這段路,我們就能休息了!」

  林聽得眉毛狂跳——3!

  林砸了砸嘴巴,說道:「那個,維克托……」

  「嗯?」維克托轉過頭看向他,「怎麼了?」

  「其實我比較迷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果說『等結束之後怎樣怎樣』,『只要怎樣就能怎樣』這類話,可能會……」

  「可能會什麼?」

  「可能會沒法安全回去……」

  就在這瞬間,紐特雙腿一蹬,往前方的維克托撲過去,大吼道:「維克托!」

  維克托也是極快,然而他已經失去了先機,只感覺後腦勺被一股猛力砸中,直接眼冒金星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身高近兩米的紐特如同橄欖球運動員衝過去,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身上浮現黃褐色的裝甲,看來是想直接將襲擊者撞飛!

  然而一道魅影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飄過,宛若驚鴻般避開紐特的撲殺。林和佐藤只聽見紐特後腦勺傳來核桃破碎般的聲音,然後紐特就倒下了。

  兩個D級超凡者,相當三雲陰陽師的強者,兔起鵑落之間就被襲擊者擊殺了!

  佐藤和林馬上急速後退,並且拿出槍袋裡的信號槍。

  但他們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魅影的速度,哪怕有戰術手電筒的照射,也沒能讓他們看見魅影的相貌。

  佐藤剛拿出信號槍就被魅影擊飛了,然後林聽見一聲慘叫,看見佐藤大叔被擊飛到樹上,軟綿綿地暈了過去。

  這時候,林總算是捕捉到魅影使用的武器——是一根棒子!

  他手忙腳亂地狂奔,連手電筒都丟掉了,花了老大功夫才拿出信號槍。但禍不單行,他匆忙逃跑的時候沒看路,腳踢到了地上的粗樹根,整個人飛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慘了!

  林完全忽視了身體上的疼痛,心裡蔓延著無盡的恐慌和埋怨——都怪那個維克托,沒事立什麼Flag,這下好了,團滅了!

  林翻過身,愣了一下——身後方向,並沒有人追過來。

  難道……我成功活下來了?

  苦大仇深的紐特、野心頗大的維克托、世事洞明的佐藤大叔都死了,就只有我活下來了?

  不等他心裡產生活下來的驚喜和獨自求活的愧疚,他便聽到身後出現樹葉被踩碎的聲音。

  居然跑到我身後面去了?

  林昂起僵硬的腦袋,恰好看見那個擊殺佐藤大叔的兵器,正從上方砸向他的腦門。

  今天的下弦月很明亮,皎潔的月光給予了充足的光線,讓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見究竟是什麼兵器擊殺了他們四人。

  看啊,那粉紅色的棍身、那白色的羽毛造型、以及那宛若鳥嘴的紅色尖嘴……

  林心中泛起不可思議的驚訝:等等,這不就是聲名赫赫,連小孩子為之震驚的魔幻武器——

  木之本櫻的封印之杖嗎!?

  ……

  ……

  「你也被木之本櫻襲擊了?」

  對講機裡武魂殿武士一愣:「也?」

  山道一處大石頭上,坐著一名身高約莫只有150的紅髮少女。她左手拿著蘋果在啃,右手拿著對講機說道:「你是第三批跟我說被封印之杖敲暈的巡邏隊了。」

  「你們是不是看見信號彈,就往信號彈的方向趕過去?」

  對講機:「是的,佐倉大武士,雖然我們覺得路途有點遠,應該要在原地待命,但隊內的鋼鐵烈陽超凡者非要過去,我們也只好跟著一起走。」

  紅髮少女再咬了一口蘋果:「然後走到路上,就被人襲擊了?」

  「是的,我們看不清對方是什麼人,有多少人,只能隱約看見攻擊我們的武器是封印之杖。我們大概暈了十幾分鐘後就清醒過來,鋼鐵烈陽的人醒了之後就馬上發出信號彈……」

  「懂了。」

  切換對講機頻道,等信號接通,紅髮少女說道:「卡德爾,你在哪?」

  「在趕去信號彈發出的方向啊。」這名歐洲孤狼說道:「連續兩小時都在那邊發生戰鬥,魔王看來是想在那裡跟我們決一死戰了。」

  紅髮少女說道:「也許不是魔王,襲擊者用的武器太奇怪了。」

  「所以我才忍了三個小時,布萊特那傢伙猜錯了。」

  卡德爾掛斷了電話,紅髮少女撥打給戴澤、烏爾薩和游戩,發現戴澤和烏爾薩都已經過去了,游戩正準備動身。

  紅髮少女將吃乾淨的蘋果隨手丟落山地,往旁邊一伸手,身邊的赤甲武士馬上遞出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過去。

  她一邊吃,一邊想——為什麼是封印之杖?

  難道魔王很喜歡看魔卡少女櫻?有可能,以她的年齡推算,她小時候很可能看過這部動畫……

  難道魔王的能力得用魔法棒才能用出來?這也有可能……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魔王,那個手持封印之杖襲擊巡邏隊員的人,只是想調虎離山。

  但萬一,魔王真的在那邊,被孤狼他們擊殺了怎麼辦?

  魔王那種力量,繁櫻是最為急需的——繁櫻幾乎天天地震風暴山泥傾瀉,要是有那種掌控禍亂之源的力量……

  紅髮少女狠狠咬了一口蘋果,打開對講機,問道:「布萊特,你在哪?」

  「在關口駐守呢。」布萊特聲音裡的親切爽朗,哪怕經過對講機的劣質複讀都無法掩蓋:「杏子,有什麼吩咐?」

  紅髮少女:「他們都去D區找魔王了,我們也去吧!你猜錯了,魔王根本沒打算重溫故地,只是想臨死前大鬧一場。」

  「……也許吧。那好吧,杏子,我也動身了。」布萊特似乎有點遺憾,但很快就說道:「到時候,各憑本事。」

  「各憑本事!」

  紅髮少女跳了下來,旁邊一名赤備武士拿著一柄長達三米的長槍,走過來彎下腰,溫柔說道:「杏子,你的……」

  紅髮少女拿過來長槍,反手用槍桿戳了一下赤備武士的膝蓋,戳的他哎喲一聲單膝跪下。

  「你也配喊我的名字?等你實力追上我再說吧。」紅髮少女哼了一聲:「還要,在我面前不要彎腰,我沒那麼矮!」

  ……

  另外一邊,穿著白色風衣的布萊特在守望者的簇擁下,沿著山路往信號彈頻發的地區前進。

  一道劍芒越過布萊特的肩膀,將布萊特前方一根倒懸的樹枝砍下來,布萊特笑了一下:「謝了,賽麗斯。」

  被稱讚的女守望者沒有高興,反而是厲聲喝問:「賈維爾,你怎麼開路的?剛才樹枝差點就擦到布萊特了!」

  前方開路的壯漢賈維爾發出羞愧的聲音:「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賈維爾,你不能開路就讓我來……」

  「好了好了。」布萊特輕聲說道:「那根樹枝傷不到我的,賽麗斯你別反應過度,還有賈維爾,你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有點小失誤很正常,沒事的。」

  「哼……好吧,布萊特。」

  「我會繼續努力的,布萊特。」

  一個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不過這時候布萊特忽然停下腳步,環視一周,身邊四位守望者神色不變,馬上以布萊特為中心展開守護陣型。

  山林裡非常靜謐,左邊是陡峭的山坡,右側是茂密的樹叢,耳中只有風吹動樹葉的颯颯聲,遠處鳥鳴蟲叫起伏不息。皎月已被雪雲遮蔽,細小的雪花乘著並不明亮的月光,拒絕了風的挽留,散落到大地之上,結束了短暫又純潔美麗的一生。

  過了四秒鐘,布萊特忽然噗嗤一聲笑了:「我只是覺得這裡風景挺漂亮,沒事發生,你們太敏感了。」

  守望者們鬆了口氣,賽麗斯說道:「那這次行動結束,布萊特你好好放個假吧。你也好久沒放假了。」

  「是啊是啊,布萊特你太拼了。」

  「老大,你做的夠多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布萊特笑道:「說到休息,你們也沒有休息啊。你們想放假就放假,不用顧慮我。」

  「不要。」賽麗斯搖搖頭:「你放假的話,我就陪著你一起放假;你不放假,我也陪著你一起工作。」

  「我也是,跟著你就會有很多好處,我可不想錯過什麼大好事。」

  「老大,只要你不趕走我,我就會一直跟著你。」

  布萊特攤攤手:「好啦好啦,有你們這群可靠隊友,我真是開心得想連續加幾個月班……」

  「不要吧,放一天假總得要啊!」

  「老大……」

  守望者的歡聲笑語逐漸遠去,而剛才布萊特他們所站位置旁邊的樹叢裡,正躺著兩個相擁的男女。

  任索躺在地上,喬木依整個人騎在任索身上,兩人身體完全貼緊,不留一絲縫隙。四眼相對,眼波流轉之間,彷彿能清晰知曉對方心裡的想法。

  任索一隻手按住喬木依的腰,讓她僵硬姣好的身軀貼緊自己;一隻手拿著口罩捂住喬木依的口鼻,喬木依的如蘭吐氣,讓他手掌心有點癢。

  「沒事了。」他輕聲說道:「他發現不了你,不用緊張。」

  喬木依聞言身體一僵,身體非但沒有放鬆,反而繼續緊緊抱住任索。

  剛才喬木依,的確是因為感覺自己被布萊特發現而緊張,不過當任索忽然脫下口罩抱住她,將他的口罩蓋到她臉上後……

  嗯,反正我很緊張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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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0 00:28:40 |只看該作者
第505章 重生追美?

  踩過濕潤的泥土和枯萎的樹葉,越過草叢和荊棘,喬木依被任索牽著手,跟著他在山林裡摸黑行動,躡手躡腳又一往無前地走向終點。

  太順利了。

  喬木依沒想過這段最後的冒險會這麼順利。

  早上進山的時候,喬木依就發現警視廳的人已經封鎖山上要道和公路,武魂殿、鋼鐵烈陽、玄國對策、守望者、巫師議會和冬堡的超凡者也已經入駐飛彈山脈裡,在裡面鋪下天羅地網,等待她們兩個鑽進去。

  她在進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其實當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時,她就猜到自己的目的也可能被對方猜到了。

  飛彈高山,這個地方是再清晰不過的提示了。

  她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能影響六大超凡組織組成的聯合調查組,甚至統領調查組進行佈局,不給她任何迂迴破局的機會!

  經過這些天的調查,喬木依根據線索脈絡,隱隱約約知道對方的目的:在這種天衣無縫的栽贓設局下,喬木依的應對方式理應只有兩種——投降,或者武力反抗,或許正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只是因為任索的出現,才讓喬木依硬生生走出第三條路——調查證據,絕地翻盤!

  然而到了這天,喬木依感覺第三條路也走到頭了。想要進山調查就幾乎必然要遭遇調查組的超凡者,遭遇超凡者就必然會發生戰鬥,而發生戰鬥……

  就等於陷入仇恨的連鎖迴圈中。

  這,正是對方所期待的。

  喬木依想來想去,心裡怨恨和殺機也越來越重。她思來想去,投降是不可能的,就算現在飛回玄國,她依然無法通過對策局的殺戮法術檢測,哪怕是為了她身上的殺戮法術和給全世界一個交代,她必然會被處死。

  與其那麼憋屈,還不如……

  但無論她想怎麼做,她都得先讓任索離開,不然任索見她陷入危險後,突然傻了吧唧衝過來保護她,那就太讓人開心又心痛了。

  她既不想任索陷入危險,更不想讓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受到污染。

  別看到我受傷時的淒涼。

  別看到我掙扎時的瘋狂。

  別看到我憤怒時的扭曲。

  人的傷口是很難看的,身體倒在地上沾了泥土也會很髒,死去的屍體更是會讓人恐懼。

  這些會影響自己完美形象的畫面,她可不能讓他看到。

  然而,就當喬木依措詞勸說的時候,任索卻是忽然拉著她走一條崎嶇小道進山。

  「我的直覺告訴我,走這裡會很安全。」他看了喬木依一眼,指了指前面那條連獸道都不算的荊棘小路,一臉自信:「肯定不會遇到別人的。」

  「你的……直覺?」

  「嗯,我的直覺,信我,任索哥哥不會騙你的。」任索拍拍胸膛,給了一個『看我的』眼神。

  喬木依愣愣看了他幾秒後,噗嗤一聲笑了,伸出手刀砍了他一下腦袋:「給點陽光你就燦爛,小索你皮癢了是吧?」

  任索的直覺總是很准,喬木依是知道的——他總是能靠那種野蠻一樣的直覺,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用非常蹩腳的方法安慰她。

  但她沒想到,任索的直覺能這麼準。

  一個風平浪靜的白天過去後,她們就在聯合調查組的眼皮子底下,東走西走,跨越了將近二十公里山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不停迫近目的地!

  途中,任索還指揮喬木依躲藏到黑暗草叢裡,等巡邏隊一路過,就馬上用封印之杖敲暈他們,要求力度剛好是能讓他們暈15分鐘到30分鐘。

  然後他們就馬上轉移地方,等被敲暈的巡邏隊員甦醒發信號彈後,附近的巡邏隊員因此彙集而來,然後他們再次跳出來敲暈救援的巡邏隊員。

  如此反復,便營造出他們似乎還在那幾座山中,但實際上他們敲暈第三批巡邏隊員後,任索就帶著她迅速轉移了。

  至於為什麼非要用木之本櫻的封印之杖,任索的解釋是:「反正都要用東西打暈他們,為什麼不用這種可以讓他們一回憶就感覺到無盡恥辱的武器呢?被魔法少女魔法棒打暈,說不定還會讓他們的頭兒覺得他們是不是瘋了。」

  雖然聽起來不太靠譜,但任索的計策成功了:他們已經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知覺了,或許,這才是任索真正的覺醒能力。

  預知未來?

  未來重生?

  跟著任索迫近目的地,喬木依的心卻是越來越不平靜——不是因為將要獲得重要線索,而是在思考任索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如果是預知未來,他為什麼這麼拼命過來幫我?他看見的未來裡,我是他生命裡的重要部分嗎?

  如果是未來重生,那麼我在他的未來裡扮演著什麼角色,令他要這樣奮不顧身地幫我?

  一想到這些,喬木依彷彿吃了一大口霜淇淋,甜到內心都化了。

  不過這時候,她內心也泛起一個令人害怕的念頭——那麼,任索與她的相識,與她的交流,難道都在他的策劃之內嗎?

  「噓。」

  任索忽然緩下腳步,示意喬木依噤聲行動,指了指遠處有光亮的地方。

  雖然大部隊都被引走了,但武魂殿顯然沒蠢到將所有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在重要路口依然要一隊武士駐紮——兩名赤備武士,五名黑備武士。

  跟玄國對策局服飾區別度低不一樣,講究上下尊卑的繁櫻,武魂殿在服飾上下了不少功夫:普通武士穿黑甲,隊長級武士穿赤甲,以此區分。

  至於赤甲是不是強於黑甲,內網就沒有提到了,估計只有一個額外屬性:「對低級武士造成壓制效果,令對方不敢反抗你的辱罵和攻擊」。

  任索對此早有預料,拉著喬木依往另外一條下山小路走。

  然而這時候,他拉了拉喬木依,沒拉動,轉過頭看見喬木依停在原地,看向他的眼神裡流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

  任索眨眨眼睛,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等走過這段路再尿尿吧,這裡危險。」

  喬木依聽得愣了一下,然後她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在任索不明所以的眼光裡,用力扭了一下他的腰間肉!

  看著任索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喬木依捂住嘴,哼笑了一聲——就他這個腦子,能策劃出與她相遇的計畫就有鬼了!

  而且,要是他真的能看見未來,然後用未來的情報來追求自己,那不是很好嗎——這就跟那些男人千方百計調查女孩愛好,然後不斷拉近關係的追求方法差不多,只不過形式上更加高級準確。

  「公子……」任索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肯定是找他補充快樂能量,也不多說,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撓了撓他的掌心,湊到他脖子後面聞了一下,喬木依放下所有無聊的猜想,乖巧地跟在任索後面,走完最後這段路。

  要是有一個人,你摸起來很喜歡,聞起來很喜歡,看起來很喜歡,聽起來也很喜歡,待在他身邊更是喜歡得不得了,那有什麼好糾結的?

  喬木依看不見未來,她只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他一個人的主角。

  ……

  「到了。」

  下了山又上山再下山,繞進林子裡,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處碎石堆積的平地。

  在月亮的照耀下,只見群山環繞的山巒中,彷彿有個鏟子將面前這塊位於半山腰的地方硬生生挖了一塊,附近的草木也因此遭災,本應深種於大地的樹根被翻了出來。然而平地雖然說很『平』,但許多地方都有坑坑窪窪的凹陷,彷彿被人轟炸過一樣。

  彷彿有一隻全身長滿棱角和青春痘的怪物在這裡滾來滾去過。

  「下雪了還有月亮啊……」

  任索伸出手,接住細小的雪花,說道:「應該是跟下雨時也能看見太陽一個道理吧……」

  他轉過頭,看了看南北方向的樹林——那兩邊都有武魂殿武士在駐守,他們兩個只是剛好鑽了空子繞過來,才沒驚動兩邊的武士。

  「外面月光很亮,公子你別走出去啊。」

  「嗯。」

  喬木依蹲在山林邊緣的陰影裡,伸出手觸碰月光照耀下的碎石平地,低聲數道:「就是這裡了……所有的蛛絲馬跡,都彙聚於此。」

  「偵探之眼」,發動。

  任索看了一會風,心想時間差不多了,便蹲下來,恰好聆聽到喬木依的自言自語:「我看到了……」

  「他,他打山怪禍亂之源的時候,山怪很強很強,但在他面前卻很弱很弱,堅硬的岩石無法匹敵他的隨意一擊……他是禍亂之源的天敵……不,他是世界上所有惡魔的天敵,也是我的天敵。

  他能搜尋到禍亂之源的存在……也許是更進一步——能搜尋到惡魔的位置?偵查邪惡?

  怪不得能找到我……

  我能理解他為什麼要斬殺禍亂之源了……這個是他揚名立萬的根基。

  但那些魔王信徒是不是他創造的?跟他有什麼關係?還有陷害我,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

  沉浸在線索裡失神的喬木依,突然回過神來,身體變得無比僵硬。

  任索抱住她了。

  不知是什麼時候,任索蹲在她身後,從後面用雙手抱緊她的纖腰,上半身幾乎完全挨在她的背部,呼吸更是落到她的耳背,弄得耳朵癢癢的。

  喬木依眨眨眼睛,看著細雪落到手背上,然後化開,然後消融。

  她沒有回頭,沒有亂動,心裡萬般思緒轉過,腦子裡發生了一場頭腦風暴——吊橋效應?野外?還是下雪天與發情更配?

  「來了。」

  隨著任索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喬木依看見一抹宛如拂曉晨星的輝光,在遠處山林中綻放。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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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發表於 2025-9-10 00:28:59 |只看該作者
第506章 第四個條件,生死戰

  轟!

  在夜空下無比燦爛的光明劍氣襲落山林,劃過的樹木盡數被攔腰截斷,擊落地點的樹林草叢炸成破碎殘骸,地面上泥土碎石更是炸成齏粉,碎石散落地面發出窸窸窣窣的悲鳴。

  在劍光出現的時候,抱住喬木依的任索馬上發動「幽靈疾步」,抱著她遠離原地,但後面是地形複雜障礙甚多的叢林,因此任索只好抱著喬木依往地形平整的碎石平地逃離。

  驚魂未定的喬木依落地後下意識抓住任索環繞在她腰間的手臂,這時候,她聽見遠處傳來令人厭惡的稱呼——

  「魔王,喬木依!」

  喬木依抬起頭,看見碎石平地南面的山林邊緣,走出一個個超凡者。

  她視力很好,記憶很好,今天月亮也很好,所以她能清晰認出那一張張不好的臉孔。

  玄國,黃河部隊的江河修士,為首的是『二千五百里』游戩。

  南美聯合,鋼鐵烈陽的自然戰士,為首的是『暗影』戴澤。

  俄羅斯,冬堡的凜冬衛士,為首的是『雷熊』烏爾薩。

  歐盟,巫師議會的巫師,為首的是『孤狼』卡德爾。

  繁櫻,武魂殿的武士,為首的是『槍天下一』佐倉杏子。

  聯邦,守望部隊的守望者,為首的是『終焉劍使』布萊特。

  扛著三米大槍的紅髮少女佐倉杏子咬下蘋果最後一塊果肉,將蘋果核隨意丟到地上,大聲說道:「魔王,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處了,要是乖乖受死,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手持水晶骷髏杖的戴澤,將法杖重重拄在地上,瞄了一眼旁邊的游戩,用普通話厲聲說道:「你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現在就是你償還罪孽的時候!」

  烏爾薩雙拳對碰,雙手戴著的鋼鐵利齒手套響起令人牙軟的震鳴,鋼牙閃過幽藍色的電光。

  卡德爾打開大提琴盒,拿出一柄造型極其科幻的重型狙擊步槍,雙眼卻是一直盯著遠處的喬木依,眨都不眨。

  布萊特輕輕歎了口氣,手指按著還在散逸光輝的長劍身上,敲出宛如同情的悲音。

  這時候,游戩向前一步,走在所有人的前方。

  他挺直了腰背,昂起腦袋,雙手從褲袋抽出來,遠遠注視著喬木依。

  他聲音不急不緩,語氣平靜,彷彿在聊等下吃什麼宵夜:「你如果現在投降,朕保你不死,帶你回玄國接受公正的審判。」

  其他人頓時臉色一變,隱隱改變了一下站位,與玄國人保持一段距離,並且有意無意包圍住他們。

  游戩完全不在意他們的小動作,也沒有其他舉動,就這麼等待喬木依的回答。

  看著數量百倍於己方的敵人,喬木依心情卻是突然輕鬆起來。

  在明知一件壞事要發生,等待反而是最令人難熬的過程,然而當它確確實實地發生的時候,反而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來了。

  這裡就是旅途的終點。

  她心裡有遺憾,也有欣喜:就像絕症病人活多一天算一天,她能將這場旅行拖延到現在,已經感覺自己與命運的博弈中贏了無數盤。

  只不過,她只要輸一次,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罷了。

  現在,她只有一個籌碼,而命運卻有近乎無限的籌碼。

  六個四轉級別的修士,就已經不是她所能抗衡,還有一百多名手持熱武器的修士……

  哪怕是能看見未來的任索,在這種絕對的戰力差之下,也無法有任何作為吧?

  喬木依鬆開抓住任索手臂的手,輕聲說道:「放開我,小索,你走吧。」

  「是要走啊,公子要跟著我一起走。」任索乖乖將手從喬木依的纖腰上鬆開,在她耳後小聲說道——天知道對面超凡者有沒有順風耳,說話還是小聲點好。

  然而他說話時的呼吸,弄得喬木依耳朵都紅了。

  喬木依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還差一點點,還差一個決定性的證據……我知道在哪。你走吧,接下來的事,我一個人就能完成。」

  「你知道的,我直覺很準,我能幫到你。」

  「不,你不能,也沒必要。」喬木依看著蠢蠢欲動的超凡者們,說道:「接下來就是我的戰鬥。」

  「有必要的,如果我離開之後,公子你失敗了,死了,那我這些天豈不是白努力了?」任索語氣裡沒有一絲緊張,反而帶著他特有的慵懶笑意:「而且我要是這樣半途而廢,回去之後,承靈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說過,要帶著你一起回去。」

  「但接下來,我都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更沒法護住你……」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任索聲音充滿了斬釘截鐵和無懼一切的傻氣:「我不會讓你受傷的。相信我,你盡力而為即可,我來全力以赴。」

  喬木依怔住了。

  就你還想保護我?

  就你還能保護我?

  就你這樣貪生怕死的弱者,也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

  這時候,因為聽不到喬木依的回應,游戩輕輕歎了口氣,回復駝背姿態,雙手插著褲袋,似乎是放棄勸說了。看到他的舉動,其他強者就像是得到信號,開始往喬木依的方向接近。

  看著敵人接近,喬木依輕輕呼出一口氣,露出燦爛甜美的笑容:「這樣的話,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對不起,承靈,我辜負你的託付了,因為我偶爾也會想……自私一點。

  「你的要求,我都答應。」

  「當然,我可是你的主角,」喬木依柔聲說道:「你聽好了,第一,你要跟緊我,不要離開我,哪怕是一丈之外都不行。」

  ——不許離開我。

  「第二,我還沒受傷的時候,你一點傷都不能受,哪怕是掉一根頭髮都不行。」

  ——不許讓我看到心痛的畫面。

  「第三,我還沒死的時候,你絕對不能死,哪怕是早一分一秒都不行。」

  ——不許讓我痛恨自己。

  任索笑了笑:「好嚴格的命令啊……」

  喬木依輕輕用手肘錘了一下他的腹部,說道:「閉嘴,不許質疑,不許違背,要是違背一條我就打死,違背兩條就狠狠打死你,違背三條就和承靈一起打死你!」

  任索扯了扯嘴角:果然連對話都跟遊戲裡一樣,但違背的結果不都是死嗎?

  這時候,喬木依忽然說道:「還有,第四……」

  「不是說三個條件嗎?」

  「女孩子說三個條件,但有四個條件不是很正常嗎?」喬木依理所當然地說道:「你記好了,你千萬,千萬……」

  「……不要記住我不好看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超凡者們已經走到合適的射程距離,紛紛舉起槍械瞄準喬木依和任索!

  ……

  ……

  轟!

  蓮江市,天蓮學院,戰鬥訓練場。

  偌大的訓練場,現在已經變成一片狼藉,建築區的綠色建築支離破碎,森林區的樹木燃起綠色的火焰,生物區的人體動物掛滿冰霜,兩個人影正在裡面激戰,所到之處盡皆白霧彌漫!

  忽然,密密麻麻的冰花組成的冰環在空中怒放,迸射出暴雨梨花般的尖銳冰棱,形成360°無死角攻勢!

  「你的冰又小又短又軟,你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啊,一號技師白忌?」

  熾紅色的火焰化剎那間凝聚在前方,所有落到火盾上的冰刺剎那間便化為蒸騰的白霧,而盾牌後方衣物燃燒得只剩下對策馬甲的于匡圖,根本毫髮無損!

  「如你所願。」

  濃郁的白霧中,兩隻深藍色的冰鳥無聲無息突進而來,看得于匡圖眉毛一挑,大喝一聲,如同火山爆發般爆出火焰之環,將冰鳥燼化為水蒸氣!

  然而冰鳥之中,還有純白色的白色冰晶,火焰無法令其燃燒,衝擊無法阻滯衝刺!

  「冰鳳.丹心」!

  于匡圖心知不妙,腳板底爆出烈焰,整個人剎那間向後騰空。這時候他察覺到左方有人接近,不假思索便往左方伸手一抓!

  烈焰升騰為利齒猙獰的巨大獸口,狠狠將前方的一切吞入口中!

  「焰龍.饕餮」!

  「銀槍蠟燭頭。」白忌冷冷說道。

  劈裡啪啦的冰片爆裂聲在白霧裡炸響,吞噬一切的火焰瞬間被冰棱撐爆破滅!冰棱繼續凝聚,在白霧中化為巨大的冰鳳雕像,重重往地面砸落!

  「冰鳳.傾城」!

  「別以為變得又大又硬就贏定了……」于匡圖冷笑一聲,身上所有火焰反而收斂起來,唯獨雙手像是烙鐵般泛著赤紅色的光芒,像是戴著一雙烈焰手套!

  面對迅速砸落的冰鳳雕像,于匡圖不閃不避,直接靠一雙肉掌打過去!

  烈焰手套在碰到冰雕的瞬間,馬上爆發出足以刺穿白霧的火焰極光,將巨大冰雕徹底燃盡!

  「焰龍.睚眥」!

  一直站在牆角觀戰的黎丹,心想于匡圖的垃圾話越來越厲害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片刻後,對戰的兩人同時停下手,走到他們刻意沒有破壞的休息區喝水休息。

  于匡圖坐下來,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說道:「我還以為白忌你在學院裡多半是想著談戀愛,沒什麼機會訓練戰鬥技巧,沒想到你也沒有放下戰鬥修煉,實力不下於我嘛。」

  黎丹看了于匡圖一眼,說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整天想著跟喜歡的人甜甜蜜蜜親熱啊?白老師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是吧?」

  正在喝水的白忌眼神遊移了一下,轉過視線乾笑兩聲:「是啊……」

  「蓮江裡,也就你能跟我進行戰鬥訓練了。」于匡圖一臉唏噓:「跟其他人訓練,我都得輕手輕腳,不敢出全力……」

  他說話的時候,還瞄了一眼靠著牆站著的黎丹,黎丹自然是注意到了,說道:「過幾天三轉。」

  「恭喜。」「晉升之後要趕緊來上班哦。」

  聊了一會,當于匡圖換好衣服(身上衣物都燒了大半)準備離開時,他忽然跟白忌說道:「你其實沒跟任索在一起吧?」

  白忌微微一怔,臉頰一紅,低聲說道:「暫時沒有。」

  于匡圖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去喬木依了,東承靈聯合你在說謊。」

  白忌眨眨眼睛,乾脆閉上嘴巴,默認了于匡圖的說法。于匡圖也只以為自己撞破了東承靈和白忌的謊言,所以白忌才不好意思說話。

  不過于匡圖注意不到,不代表一旁的黎丹注意不到。

  黎丹用眼角餘光看了看白忌,心想我只是想來看看三轉修士的切磋,並沒有打算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啊!我不是吃瓜群眾啊!

  不過能敏銳洞悉身邊各處細節的黎丹,在蓮江對策局風評極好,憑藉的就是他『看破不說破』的人生信條,自然是默默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

  除非白忌和東承靈打出腦漿,不然黎丹絕對會守口如瓶。

  「不過也好……」于匡圖歎了口氣,說道:「任索跟著喬木依,至少代表他們不會陷入什麼危險。」

  白忌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任索他就是一隻連老鼠都怕的貓,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他根本不會戰鬥。」于匡圖說道:「他之所以敢跟趙火單挑,肯定是事先就洞察了趙火的弱點……我找他單挑,他就怎麼都不敢迎戰,肯定是怕我痛揍他。」

  「哦~?」白忌瞄了一眼于匡圖,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像他這種人,肯定會規避各種戰鬥,想辦法帶著喬木依找到證據,證明清白。」于匡圖叉著手說道:「這些天我也沒聽過喬木依的戰鬥情報,看來任索真的很會躲。」

  白忌微微歎了口氣:「要是他們能不遇上戰鬥就好了。」

  「以任索的性子,他們如果非得進行戰鬥,要麼是能夠毫無壓力的碾壓局,要麼是……無法逃避的生死戰。」于匡圖說道。

  黎丹說道:「任索面對生死戰……真好奇那是怎樣的畫面。」

  于匡圖想了想,搖搖頭:「想像不出來,肯定沒我打起來華麗。」

  「要是我能過去幫他們就好了。」白忌歎了口氣,跟于匡圖說道:「你要是想戰鬥訓練,我隨時可以奉陪。」

  「真的?」于匡圖摸了摸下巴:「我真的找不到什麼對手,想出一身汗都難……」

  「放心,我會繼續精進戰鬥修煉,保證讓你盡情享受每一次戰鬥……」白忌微笑著說道。

  黎丹注意到白忌眼神裡流露出不善,哪還不知道白忌對于匡圖產生了殺機。

  他心裡對于匡圖有些同情:你沒事幹嘛說想痛揍任索呢?看,得罪人了吧?

  要不要提醒于匡圖一下……

  「那就好……啊,我要去接朋友出去玩,黎丹你自己搭車走吧,我要開對策局的車,還有我明天請假……這附近應該能滴滴打車,再見了!」

  于匡圖像風一樣走向天蓮學院學生宿舍區域,留下一臉黑線的黎丹。

  算了,管他去死。

  不過……

  黎丹望瞭望天上的月亮,心想此時此刻的任索,究竟在幹什麼?

  是和喬木依在溫暖的房間休息?在整理調查的線索?還是在做一些會被東承靈打死的事呢?

  ……

  ……

  面對第一波遠距離的攻擊,任索按照《小索的秘密日記》內容,渾身解數用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他瞪大眼睛,耳朵一顫,全力發動「洞悉塵世」,觀察火力傾瀉密度的分佈,尋找最好的防禦方向!

  緊接著任索雙手合十,用力拍向大地,發動「冰河時代」,在二十米之外的區域升起一面厚重的冰牆,再在五米外的區域升起五面薄弱但面積極大的冰牆!

  他低喝一聲,發動「烈焰主宰」,雙手拳頭燃起赤紅色的烈焰,怒喝一聲,打出兩個火焰之拳,燃盡前方五面的薄弱冰牆,蒸騰出夢幻般的白霧!

  用冰牆抵擋小範圍密集子彈,用白霧模糊大範圍視線!

  此時,遠處剛裝好子彈,尋找到最佳狙擊點的『孤狼』卡德爾狠狠一錘地面,從懷裡摸出一塊口香糖咀嚼。

  完成這兩步後,任索馬上帶著喬木依施展「幽靈疾步」,往山上逃去。

  喬木依雖然很驚訝任索為什麼會冰火兩種法術,但現在明顯不是詢問的時候,便發動了移動法術,並且速度比任索更快,反過來拉著任索加速!

  「別想跑!」

  「魔王的人頭,我收下了!」

  「啊啊啊啊——」

  移動速度最快的,自然是四轉級別的超凡者!

  武魂殿『槍天下一』佐倉杏子,鋼鐵烈陽『暗影』戴澤,還有冬堡『雷熊』烏爾薩率先衝出白霧。

  嬌小的佐倉杏子在平地上輕鬆跳躍,戴澤彷彿踩著黑影急行,烏爾薩四肢著地如巨熊奔襲!

  他們三人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後方,似乎達成了共識。

  雖然離喬木依和任索兩人尚有一段距離,但他們三人卻不約而同用出獨門絕技,試圖攔截甚至擊殺魔王和魔王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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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發表於 2025-9-10 00:29:15 |只看該作者
第507章 羨慕嫉妒恨

  「就這樣?」

  「嗯,很完美,等下發給秦漣,問問她有沒有想改動的地方……對了,為什麼不喊她過來?」

  「她今晚沒空,好像要在外面住。」

  「哎……?」

  天蓮學院女生宿舍,古月言和林羨魚的宿舍臥室(宿舍分為客廳和兩個臥室)門忽然被推開,拿著兩袋子夜宵的林羨魚笑著走進來,說道:「小龍蝦~炒田螺~大家來吃吧!」

  任星美撓撓臉龐,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你吃這些東西……不怕長痘嗎?」

  「修士害怕長痘?」林羨魚放下東西,說道:「反正我天天這樣吃都沒什麼事,你看我的臉多滑嫩,我手的皮膚多好——」

  「你的手那是因為經常翻皮再生,當然好啦。」古月言沒好氣說道:「我剛換了睡衣,不吃那種容易弄髒衣服的東西。」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所以我還買了芝士蛋糕。」林羨魚笑嘻嘻地捧出一個小蛋糕,放到古月言的桌子上,還切好幾份分給她們兩個。

  古月言沒好氣看了林羨魚一眼,猶豫了一下,跟任星美說道:「那個,羨魚當第五作者……」

  「我肯定沒關係的,秦漣多半也會同意。」任星美笑道:「一篇小論文而已,而且羨魚的確也幫了我們忙。」

  幫忙買宵夜也是幫忙。

  不過林羨魚在她們這個小圈子裡,幾乎是開心果一樣的存在,有好處並且不需要多大代價的事,她們自然願意帶上林羨魚——而且這篇《論西遊記齊天大聖大鬧天宮與現代美猴王大鬧天宮的關係》的第一作者是古月言,她的話語權最大。

  林羨魚輕輕推了一下古月言:「班長,不帶上我也沒關係……」

  「你現在不為以後留校執教打算,難道真打算去對策局當戰鬥員啊?」古月言瞪了林羨魚一眼:「你現在跟著我們刷一下研究積分,以後就算成績不好,也能爭取一下留校……你要是成績好,能跟我們一起研究,我也不用這麼費力氣了。」

  林羨魚傻笑兩聲,叉起芝士蛋糕送到古月言嘴邊,笑道:「班長太可愛了,所以我不想學習。」

  雖然林羨魚並不覺得去對策局當戰鬥修士有什麼不好,不過她知道班長在為自己好,不希望自己以後打打殺殺,所以坦然接受了這份好意,並且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回報——餵食是她的討好方式。

  「這兩件事有什麼邏輯關係?」正在吃芝士蛋糕的古月言一愣。

  「那你意思是承認自己可愛咯?」林羨魚嘻嘻一笑:「班長好自戀啊~」

  「我不……我……」古月言一時詞窮了,於是直接舉起手刀砍了一下林羨魚,氣鼓鼓地吃完芝士蛋糕。一旁的任星美看得掩嘴直笑,說道:「那今天我回去了。」

  「好,再見。」

  「小星星今晚也是要回任大哥家嗎?」林羨魚歪著腦袋問道。

  「不用了,東老師回來後就接走小玖了,我今晚回宿舍睡。」任星美聳聳肩。

  「為什麼不去任大哥家睡?獨佔整個房子哎~」林羨魚略帶羨慕地說道:「就算沒睡醒也不會被吵醒——」

  古月言瞥了林羨魚一眼:「不是我吵醒你,你這個學期得遲到多少次?」

  「班長的事,怎麼能叫吵,那叫愛的呼喚……」林羨魚馬上改口道,聽得古月言身體打了個尿震。

  「不過,任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都不敢修煉覺醒法術了,怕把手弄斷都找不到人治……」

  林羨魚此話一出,臥室頓時安靜下來。

  任星美攤開手,輕聲說道:「我不去我哥那邊睡,就是因為我哥不在。他不在家,我還不如回去睡宿舍。」

  林羨魚心想自己闖鍋了,側過頭看了一眼古月言,發現班長這時候盯著電腦螢幕出神。

  她們三個也是知道任大哥多半是去了幫喬副局——任小玖前些天還是她們幫著照顧呢。而這些天任索又一點消息都沒有,再聯想起任索跟在逃的喬副局是好朋友,她們自然很容易得出猜測。

  隨著時間推移,她們也逐漸瞭解任索和喬木依究竟處於一種什麼狀態:他們在全球追捕下逃亡。

  他們的敵人,是全世界。

  感覺氣氛很難受,林羨魚憋紅了臉,崩出一句:「任大哥是懶人,肯定沒事的!」

  任星美和古月言一愣——正常說法不應該是『好人一生平安』嗎?你這個『懶人沒事』定律是什麼意思?

  「任大哥跟我一樣,最怕麻煩和戰鬥,他肯定會很聰明避開所有麻煩事,也不會用冒險的方法去解決問題。」林羨魚說道:「懶人肯定用盡一切辦法躲避危險的!」

  任星美眨眨眼睛,露出會心的微笑:「是啊……我哥就是這樣的人。」

  古月言也哼了一聲,笑道:「羨魚你倒是很瞭解自己……」

  沉重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任星美站起來告別,看了看時間,啊了一聲:「過了門禁時間了。」

  「那怎麼辦?」古月言微微一怔——她們宿舍門禁制度很嚴格的,雖然還可以正常出入,但超過門禁時間出入會被系統登記,扣德育分的。

  「沒事,我跳下去就可以了,我宿舍在二樓,也很容易上去。」任星美用輕鬆的語氣提出一個正常又武俠的建議,不過她一個一轉修士,又精通法術『衣』,的確能輕鬆做出這種操作。

  任星美走到陽臺,古月言怕她出什麼事也跟著過來,林羨魚想看她跳樓自然也跟出來。

  「今天的月亮……是下弦月呢。」

  今天蓮江天氣很好,天上沒有烏雲,她們走到陽臺,可以觀察到夜空懸掛的明月。

  任星美看著夜空的月亮,微微有些失神——她其實有一點沒告訴過她們,那就是她哥在離開的前一天,跟老媽說要延遲回家的時間。

  這舉動所隱藏的意味,讓這幾天睡任索床的任星美,得緊緊抱住任索的枕頭,才能稍微緩解心中的恐慌。

  哥,你現在也能看到月亮嗎?你現在安全嗎?沒有打架吧?沒有受傷吧?

  喬姐姐,我現在對你,真的是羨慕嫉妒恨啊。

  ……

  ……

  碎石平地裡追殺魔王的超凡者裡,六名四轉強者無疑是最為璀璨的存在。

  然而,他們六人心中,早已暗暗將他們自己分成兩個梯段。

  第一梯段,是玄國的游戩,聯邦的布萊特。

  第二梯段,是繁櫻的佐倉杏子,南美聯合的戴澤和冬堡的烏爾薩。

  能成為四轉強者,他們都不是傻子——嗯,就算他們有的人是傻子,但他們背後的國家不是傻子,早已通過情報戰對當世所有強大超凡者進行詳盡分析了。

  其中游戩和布萊特的強大是最無疑問的,他們都有單人擊敗巨大禍亂之源的記錄,遠端近戰防禦無所不精。

  佐倉杏子、戴澤和烏爾薩的出手記錄比較少,戰績也比不上前兩人,自然互相之間將對方視為同一梯段。

  唯一的例外,就是巫師議會的卡德爾,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強者——他的戰績比游戩和布萊特都要恐怖,他的所有擊殺記錄,都是通過遠端狙擊,達到一擊斃命效果,從無例外。

  然而他每一次狙擊都需要長時間準備,因此他的實力浮動是最大的:沒準備好,就是最弱者;一旦準備齊全,就是可以剝奪任意同階性命的最強者。

  因此當佐倉杏子、戴澤和烏爾薩率先領跑在前面的時候,他們馬上達成了共識:絕不能讓玄國和聯邦得到魔王!

  玄國借助仙宮之威淩壓天下,聯邦是老牌強國底蘊深厚,絕不能讓他們得到魔王這種強大的能力,否則他們在靈氣復甦浪潮中的優勢越來越大,其他國家再無超越的機會!

  而他們三個之中,無論是誰殺死魔王,對其他兩家而言,威脅都比較小!

  主意已定,他們三人馬上竭力運轉氣旋,使出看家本領,務求對魔王造成一擊必殺!

  率先出手的,是『暗影』戴澤。他忽然停下腳步,將水晶骷髏杖重重拄入地面,嘴裡發出如同嘶啞怒吼的聲音:「Dezun!」

  「刺痛他們吧,暗影(葡萄牙語)!」

  「暗影.致命蝕霧」!

  戴澤地上的影子剎那間化為蒸騰的暗霧,以利箭的速度射向魔王和魔王的隨從!

  一直留意身後動靜的喬木依心中警鈴大作——四轉強者的攻擊絕非兒戲,她能感覺到那團暗霧裡充滿致命的腐蝕傷害,很可能連防禦屏障都對暗霧無效!

  然而此時任索卻是不慌不忙,隨手往後一甩,射出一道旋風!

  「風暴管束」!

  黑霧雖然來勢洶洶,但射出百米距離後,效果已經削弱大半,還得近乎天敵相克的風暴法術,也只能不甘地被旋風玩壞,失去方向地消散於空。

  而戴澤因為站樁施法,已經落後了十幾米距離,自然是追不上來了。

  而這時候,手持三米大槍的佐倉杏子感覺距離達到臨界狀態,直接重重用大槍轟擊地面,用纖細的手臂彎起槍桿,將自己變成弓箭一般,徑直地射向魔王!

  喬木依知道,『槍天下一』佐倉杏子是武魂殿裡最為倚重的王牌,一身近戰實力極為恐怖,曾獨自硬生生打死過五十米級別的禍亂之源,若被佐倉杏子近身,她們必然會被纏住……甚至被她打死!

  這時候,她聽見任索輕聲低語:「還好,今天月亮很美。」

  說著,任索在空中交叉劃過,瞬間射出兩道閃耀皎潔的月牙!

  「陰晴圓缺」!

  「月牙天衝!」他怒吼一聲。

  佐倉杏子看著面前的月牙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她現在可是半空飛行,無法閃避,只好舞起大槍砍向月牙光輪。

  然而她看見瞬間破碎的月牙,頓時臉色一黑——好弱的攻擊,你也配喊『月牙天衝』?『月牙天蟲』還差不多,丟人!

  但去勢因此停住,佐倉杏子沒有辦法,只能就在這個距離,就在半空中直接用出秘技——

  大槍直指魔王,大槍槍尖亮出鮮紅色的光芒,她嬌小的身軀發出靈氣震動,帶著大槍在空中無所憑依地旋轉一圈,槍尖光輝迅速凝實,然後佐倉杏子大喝一聲,憑空打出一記音爆!

  槍尖紅芒剎那間化為鮮紅飛鳥,疾速射向魔王!

  「幻想秘技.朧裏月飛鳥」!

  就當喬木依以為任索要用出什麼法術抵擋飛鳥的時候,任索卻忽然拿出一直沒扔的封印之杖,借助旋風將它扔向飛鳥!

  佐倉杏子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她作為武魂殿倚重的強者,被稱為『槍天下一』,費盡心機創造的秘技,自然有獨到之處。

  如果那個魔王隨從想用靈氣攻擊阻擊飛鳥,除非他的法術靈氣密度能高於佐倉杏子高度凝聚的飛鳥,否則能夠刺穿所有低靈氣濃度法術的飛鳥,肯定會教他好好做鬼。

  但他居然在第一次接觸飛鳥的時候,就直接用實體道具攔截飛鳥,並且還附加法術校準方向,準確打中飛鳥!

  果不其然,紅色飛鳥打中封印之杖的瞬間,便發生驚人的爆炸,飛鳥體內的鋒銳槍芒將方圓三米刨出一個平整的半圓大坑!

  以後要繼續改進飛鳥,至少要附加一個延時爆炸的程式……佐倉杏子苦笑一聲。

  其實這種意外是很少出現的,因為飛鳥正確的用法就不是扔出去,而是在近距離戰鬥時,佐倉杏子出其不意地造成爆破性殺傷,摧毀一切裝甲——半徑三米的殺傷距離,很明顯是她精心計算過的。

  而因為被攔截以及進行攻擊,她也落後了十幾米,這下子是很難追上去了。

  而另一邊的任索也是暗呼好險——他本來是想直接用旋風和月華來攔截飛鳥,但就在他攻擊的前一秒,經過「魔王降臨.敕令」強化的「一日千里」,讓他意識到四轉強者的攻擊絕不可能這麼輕易被攔截。

  真是不用不知道,一用嚇一跳——原來他的羈絆能力已經逐漸增強到這種程度了啊。

  就在這時候,一直尾隨他們的雷熊烏爾薩也逐漸迫近。但他沒有停下來施法,也沒有猛衝過來,而是全身爆起雷光,奔襲的時候,雙手不停敲擊地面!

  他的碩大雷爪拍落大地時,迸射出一道道沿著大地追射的雷弧!

  「雷撼大地」!

  『雷熊』烏爾薩,是同時精通遠端近戰,物理攻擊和法術攻擊的冬堡戰士,防禦力和移動力也是極強,雖然總體上比不上全能的『終焉劍使』布萊特,但也是難以讓人忽視的強者。

  不過經過前面的交鋒,現在喬木依對任索充滿信心——用冰火法術製造白霧環境阻止設計,用旋風法術弄散黑霧,用月光法術和道具阻止槍術強者的突襲……

  他會怎麼對付烏爾薩的攻擊?

  然而當雷弧追上來的時候,任索只是輕輕轉移了身位,讓自己身體擋住地上奔襲的雷弧。

  就在這瞬間,任索鬆開了抓住喬木依的手。

  啪嚓。

  白藍色的雷光在任索身上閃爍,任索腳步不停,只是身體微微一顫,喉嚨發出吃屎被噎住的難受聲音。

  「你——」喬木依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失聲喊道。

  「走!」

  「我!」

  「沒!」

  「事!」

  任索每說一個字,身體就被電一下,當他說出第四個字時,喉嚨更是直接咳出污濁的黑血。

  超凡者的雷弧攻擊,自然不是普通的雷擊,還會對身體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壞。

  任索擦了擦嘴角的黑血,對喬木依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個像是在哭的笑容,顫音說道:「我很……精通……挨劈……等下我能治好自——」

  其實任索還真沒說謊,他的『紗衣』經過了強化,大幅度削弱了他的痛感。雖然被四轉強者的雷弧電到,該受到的傷還是會受,但痛楚卻會壓制到一個任索能忍受的範圍——基本相當於用手指碰一下正在通電的電腦主機板。

  雖然也還是很難受,而且人體幾乎無法忍受電擊,但任索好歹是三轉修士,已經能做到『只痛不麻』,哪怕被電也不會喪失行動力,依然能繼續逃跑。

  玩遊戲玩到被電,任索覺得自己的玩家人生也算是又達成了一個里程碑。

  但在喬木依看來,任索又是吐血,聲音還打著顫,明顯在逞能。

  她緊咬紅唇,幾乎要咬破下唇——她沒有要幫任索抵擋雷弧的想法,她知道自己也擋不住,甚至可能會被雷弧電得麻痹跌倒,到時候反而會害的兩人雙雙被擒。

  她不是電影裡可以隨意作死,隨意撒嬌的小公主。

  她是主角,要保護所愛之人的主角,要扭轉局面的主角!

  喬木依的視線越過任索,看向後方越來越接近,並且不停拍出大地雷弧的雷熊烏爾薩。

  她的視線變得無比陰冷,森寒的殺機引起負面情緒的共鳴,天地間的靈氣因此變得躁動起來。

  多虧任索,她能動用的負面情緒,很多,非常多,多到可以給任索製造一場從日落到日出的無間斷煙花大會。

  但面對四轉強者,停下就是失敗,被糾纏住就是死亡。

  這場與命運的豪賭裡,她只有一個籌碼,和一個不能輸的籌碼。

  所以,只有一擊!

  一擊之下,必須讓這頭雷熊變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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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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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魔王與傻瓜

  「烏拉——」

  當看見魔王朝自己打出一道沿著大地灼灼燃燒的恐怖火球,雷熊烏爾薩馬上發出怒吼,眼球中冒出猩紅血絲,全身披上無形血甲!

  「怒甲」!

  轟!

  一聲爆響,烏爾薩撞散了烈焰火球,頭上黑色捲髮被燃燒得七零八落,變成地中海般的髮型,身上的普通衣物更是剎那間就化為灰燼,臉上的皮膚微微被燒得焦黑!

  身為四轉強者的烏爾薩,動用了王牌防禦法術,居然也沒能完全抵禦魔王一擊!

  「你果然就是收割怨恨的魔王!」烏爾薩眼中怒意更甚,血甲泛起更加濃郁的血光!

  他並非因為自己禿頭而怒,而是因為他感覺到火焰中的惡意!

  沒錯,跟魔王傳聞中能收割人類負面情緒的覺醒法術類似,烏爾薩的覺醒法術也是與情緒有關:他的怒意越強,從怒意延伸出來的所有法術效果也會更強!

  除此之外,烏爾薩對情緒能量也頗為瞭解,甚至能感覺到情緒能量的差別。當他承受魔王的攻擊時,馬上敏銳察覺到火焰法術裡蘊含的濃郁怨恨!

  這也是冬堡為什麼派烏爾薩過來的原因——他是最適合識破魔王真假的戰士!

  確認自己找到了正主,烏爾薩馬上開始回憶俄羅斯因為禍亂之源和魔王信徒而遭受的災難,他目睹過的破損房屋,廢墟裡的玩偶,哭泣的父母,冰冷的小女孩,以及一座座被大雪覆蓋的墓碑……

  其他國家的人頂多只能調查到烏爾薩經常到處救災,但多半會忽略烏爾薩這個五大三粗的凜冬壯漢其實還是一個心理治療師。他負責鎮壓俄羅斯各處災難的同時,還會花大量時間來安撫受災人群,傾聽每個可憐人的痛楚和傷悲……

  他起初只是為了獲取怒意而這麼做,但正如尼采那句老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後來烏爾薩因為自己敏感的共情能力,逐漸陷入到這些悲慘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這件事對他而言,有好有壞,壞處是他不得不整天以酒消愁,讓自己忘記那些可憐人的悲慘人生。

  而好處是,他一旦主動讓自己沉浸在悲慘漩渦裡,他的怒意就能瞬間達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安德列、費奧多爾、尤裡、亞可夫……

  瓦蓮京娜、加莉娜、彼得、普拉東、羅曼……

  我要為你們報仇了!

  盔甲雷光閃爍,全身肌肉因為靈氣和腎上腺素爆發出更大的力量,動態視力超速上升,聆聽音域大幅擴大,反射速度提升至極限……烏爾薩的身體素質瞬間爆發到巔峰狀態!

  說來頗長,但烏爾薩從撞散火球到徹底爆發,用時也就0.75秒——四轉強者的爆發速度就是這麼快,總不可能學魔法少女還得變個身劈個叉什麼的。

  因此當他要衝襲過去的時候,便正面迎接魔王藏在火球背後的接連轟擊!

  斷金切玉的無形劍罡!

  大地凸顯的螺旋石錐!

  以及——大面積的化石為泥!

  他前方被火球灼燒過的泥土已經非常鬆軟,再被化石為泥影響,幾乎是毫無遲滯地就變成令人泥足深陷的泥潭!

  烏爾薩一腳踏入泥潭之中,然後如暴雨梨花的石錐和劍罡敲打,硬生生被打入了泥潭之中!

  粗大的雷光在他身上爆發,然而面對無法著力,越用力越下陷的泥潭,他引以為傲的蠻力和體型成為他最大的枷鎖!

  「可惡的玄國基建法術!」

  碎石平地邊緣山林,靠著樹站著的游戩依舊雙手插袋,一副慵懶姿態。

  他的視線越過漸漸消散的白霧,看見深陷泥潭的烏爾薩,不禁輕笑一聲。

  「「地突刺」、「化石為泥」、「焰舞」、「無形劍」……」布萊特笑著說道:「這個COMBO(連擊)真是漂亮,先用火焰遮蔽視線和烤軟地面,再用「化石為泥」讓軟泥化為泥潭,最後用「地突刺」和「無形劍」將烏爾薩結結實實打入泥潭裡……」

  「不過,她施展的法術效果都遠超貴國的三轉法術威力,看來是用了魔王的能力進行強化呢。」

  游戩眯起眼睛,說道:「布萊特你對我們的法術還挺瞭解嘛。」

  「守望者得讓我背熟這些資料,不瞭解不行。」布萊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看見不遠處半蹲著正在瞄準的卡德爾,問道:「游大哥你怎麼不出手?孤狼兄弟也要出手了。」

  「別說大哥,我和你很熟嗎?叫陛下!」

  「好的游大哥。」

  游戩看了一眼一臉笑意的布萊特,向前一步,微微抬直腰背:「朕只是看在同胞的份上,先讓他們跑39秒……你呢?你怎麼不出手?」

  布萊特敲了敲劍身已經徹底被光芒覆蓋的長劍,劍身隨之發出似風悲哭的聲音。他收斂笑意,臉上泛起遺憾的神色,歎息說道:「我只是想給魔王一個機會。」

  「我無比希望她能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游戩深深看了布萊特一眼,感覺布萊特似乎在說真心話,語氣無比誠懇,令人信服。

  這種人,不是大賢,便是大奸。

  「卡德爾就要射了,朕也要出手了,總不能讓他們跑掉……你呢?」

  游戩舌頭在嘴裡輕輕一彈,一抹白光從他喉嚨裡飛了出來,繞著他轉了數圈,分為六道劍光,如真似幻。

  「游大哥都出手了,布萊特自然緊隨其後。」

  布萊特平舉長劍,直指遠方,雙手握持,做出一個上端劈砍的架勢。然後也不管游戩如何反應,他率先大喝一聲,重重劈下光劍,斬出一道閃耀劍芒!

  「劍技.屠龍」!

  「劍,還是飛的好。」游戩輕輕低語,六道劍光剎那間化為流光,破空而去!

  「禦劍術.六劍鎖命」!

  而此時,將所有影響因素計算清楚,將命中率提升至99%的卡德爾,終於扣下扳機!

  「急速暗殺」!

  三個四轉強者,同時發出致命一擊!

  ……

  死亡正在注視我們。

  喬木依在被四轉強者遠遠用殺意目光注視時,就已經全身戰慄,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抓住任索的手更是無比用力,指甲都快要陷到任索手臂肉裡!

  「快,啟動……」

  喬木依說出兩個字就說不下去了——東承靈拉他們回去也是要施法時間的,現在這種生死時刻怎麼可能來得及!?

  死亡已經要追上我們。

  如果,她們一開始就向游戩投降的話……

  如果,她們一開始就讓東承靈拉她們回去……

  如果……

  喬木依側過頭,看見拂曉晨曦般的劍光已經快要襲來,那純潔正義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

  然而在這份即將摧毀的光輝之下,她看見任索被她掐得疼得齜牙咧嘴的笑臉。

  任索也在看著她,輕輕眨了一下右眼,眼裡的自信快要溢出來了,整張臉就兩句話:『你掐的我好痛,將一切交給我吧。』

  喬木依沒被雷熊烏爾薩的雷弧電到,卻被任索這個眨眼弄得心臟都想要驟停了。

  喬木依抿緊嘴唇,鬆開了抓住任索手臂的手。

  其實她知道,如果她們沒有選擇逃跑的話,任索應該能活下去,但她是絕沒有生還的機會——無論是回到玄國還是在這裡。

  先不提她能不能通過玄國的殺戮檢測,而是對方只要往全世界用洩露她是魔王這個情報,並且輔以詳細證據,喬木依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當然,前提是喬木依不想對抗全世界。

  如果她想任由自己順著怨恨肆虐世界,那麼對方的所有操作,都只能讓她變得更強。

  但喬木依不願意,因為任索不喜歡。

  如果沒有任索,她究竟會怎麼選擇呢?

  是束手就擒,還是殊死一搏?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自己想要站在任索後面。

  任索已經違背了一個諾言,先她一步受傷了。

  她可不願意任索又違背一個諾言。

  然而就在這時候,任索忽然慢走兩步,左手環抱住她的腰,微微蹲下抓住她的膝蓋!

  就在喬木依愣神的瞬間,她已經被任索抱了起來——

  還是公主抱!

  她看見任索臉上滿是激揚的笑意,看見他身後是能摧毀一切的閃耀光輝,看見能切割萬物的六道流光,看見任索和她的心口都將會被一個子彈洞穿……

  所有恐懼、瘋狂、殺意、遺憾、不捨、眷戀,瞬間煙消雲散。

  喬木依輕輕靠著任索胸口,閉上了眼睛。

  ……

  ……

  東承靈睜開了眼睛。

  她從床上坐起來,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然後下床走去客廳,打算倒杯水喝。

  客廳裡,睡在沙發上的南茜又掀開了被子,睡在沙發邊緣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東承靈無奈地笑了笑,過去幫她蓋好被子,聽見南茜說夢話:「……任寒……」

  任寒在半夜淩晨於深淵市出現,擊殺了火焰禍亂之源,這事發生的時候她們都在睡覺,直接錯過了。

  不過東承靈沒想到南茜連做夢都想起這件事——難道她是任寒的粉絲?

  喝完水回去臥室的時候,東承靈路過小玖的臥室,聽見裡面有些響動,便推開門進去看看——小玖沒關門,只虛掩了房門。

  她走進去,借助月華鋪泄的光輝,看見小玖跟南茜一樣,也踢開了被子。不過小玖卻是像毛毛蟲一樣蜷縮成團,身體打著冷顫。

  東承靈幫小玖蓋好被子,聽見小玖的夢語:

  「哥哥……」

  你也想他了啊。

  「別死……」

  東承靈微微一怔,表情柔和起來。她俯下身子,輕輕吻了一下小玖的額頭。

  你也做了噩夢啊。

  東承靈的親吻似乎讓小玖的夢境有所好轉,小玖表情緩和下來,甚至嘟起嘴來,像是被搶走玩具的小孩子在生氣。

  東承靈輕輕撫摸小玖的長髮,閉上眼睛。

  千里之外的靈氣座標,只有兩個,但位置很模糊。如果他們不輸入靈氣進行持續啟動,東承靈也沒辦法確認相對位置,將他們拉回來。

  你們沒有啟動靈氣座標,是沒有生命危險吧?

  被六大超凡組織追捕,心情還好嗎?

  與全世界為敵,還能堅持嗎?

  我永遠是你們可以倚重的力量,若有需要,無須客氣。

  你們活著回來,比一切都重要。

  哪怕……

  這時候,閉上眼睛的東承靈,眼前像是浮現出他們兩人離開的那個早上。

  任索的話語,小喬的反應。然後,現在七天過去了……

  哪怕……

  總之,先活著回來吧。

  ……

  ……

  轟隆!

  咻咻咻咻咻咻!

  轟!

  聽見身後遠遠傳來土龍翻身般的爆破之音,靠著任索胸口的喬木依,發現自己還能聽見任索那瞎幾把跳的心跳,馬上睜開眼睛。

  她這時候才發現,就在剛剛一秒內,任索居然抱著她越過了四十多米的距離!

  那些朝著她們攻擊的劍芒、飛劍和子彈,全部落在四十米外的山坡上,離她們遠著呢!

  喬木依忍不住抓住任索的肩膀,低聲問道:「空間移動!?」

  她剛才完全沒感覺到任索的速度有變化,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進行了空間移動!

  任索也沒有隱瞞,乾脆俐落地點點頭:「只能用一次。」

  《小索的秘密日記》裡,督促他非要撐到最後一秒,才能抱起喬木依進行空間移動,來迴避三名四轉修士的同時襲擊——要是提早或者延遲一點點,任索都未必能騙到他們的技能。

  喬木依愣愣地看著他,心裡轉過萬般想法。

  這是承靈給他的終極王牌?

  還是他自己擁有的秘密?

  不過,正如任索沒有問過她的秘密,喬木依也無意打探任索的秘密,只想就這樣懶洋洋地躺在任索懷裡,讓他抱著自己就這樣逃下去。

  但她也知道,一個人肩負兩個人的體重逃跑——雖然她不重,非常輕,很苗條——會降低速度,所以她享受了幾秒種公主抱的待遇後,便輕聲說道:「放我下來。」

  任索非常聽話,馬上停下腳步,將喬木依放下來,但卻依然抱住喬木依的腰,甚至還得寸進尺將喬木依徹底擁入懷裡,讓她緊緊貼著自己。

  「抱緊我。」

  喬木依沒有猶豫,非常乖巧地用雙手抱住任索的脖子,腦袋靠在任索的肩膀上,注視著山下正在飛奔上來的,殺氣騰騰的,自詡正義的超凡者們。

  「公子,你信我嗎?」

  「如果非要從信和不信中選一個的話,那大概是願意跟著你一起死的信任。」

  「那我說,直覺告訴我,我可以抱著你跳下去還不會死,你信嗎?」

  喬木依聞言一怔,轉過頭看向後方。

  今天的月色,真的很好。

  呼嘯的狂風帶來的細雪,崎嶇猙獰陡峭的山崖,崖下的細細涓流,遠方逐漸披上白衣的森林……

  一抹晶瑩的雪花落到他們腳邊的一根泛黃的小草上,輕輕滑過草尖,然後繼續乘著風墜落,直至被山崖的尖石撞得粉身碎骨。

  只有傻瓜,才會相信自己能跳下去還不會死吧?

  「信。」魔王這麼回答道,緊緊抱住面前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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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0 00:29:45 |只看該作者
第509章 我真的好愛你

  雖然在七天之前就有心理準備,但是在真正面臨著崎嶇絕崖的時候,任索心裡依然泛起了恐懼。

  他不能跳出去,一旦重力勢能太大,『紗衣』是扛不住,輕則摔得荷爾蒙失調內分泌失敗,重則就是摔破手段腦子直接暈過去,那就真的等死了。

  他不能停下來,後方的追兵已經非常接近,要是他在絕崖那種無法閃避的地方停下,必然是只能硬扛著追兵的攻擊。

  他不能瞬移,剛才為了閃避四轉強者的致命一擊,他發動了「咫尺天涯」,現在技能還在冷卻中。

  任索這些天思考過能不能躲過跳崖這個環節,然而當他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卻發現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也是他努力奮鬥過才得到的選擇。

  現在他想回頭戰鬥都做不到——他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三轉修士,為了施展剛才那幾個大型法術和阻擊四轉強者,他不僅竭力消耗積累的負面情緒來驅動「魔王降臨.敕令」,而且體內的靈氣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除了『紗衣』外,他用不出其他強效法術了。

  原來遊戲裡的侍女小鎖,也是拼盡一切地在努力。

  而遊戲的劇情結局,也已經是侍女小鎖竭盡全力,但仍然無法避免,必將發生的未來……

  這時候,任索感覺懷裡的喬木依在顫抖。他微微一怔,笑著說道:「等跳下去再尿尿吧,這裡危險,而且大庭廣眾的……」

  喬木依沒有說話,只是抱著他的手越加用力,勒得他脊椎生疼——差點忘了喬木依的身體素質比他強很多。

  不過這麼一打岔,喬木依似乎沒這麼害怕了,任索也感覺自己不再恐懼了。

  他可是在遊戲裡跳了二百五十六次崖。

  侍女小鎖死了二百五十五次。

  侍女小鎖的努力,他全部都看在眼裡。

  而任索只需要負責最後、最完美、最安全的一次,他還能有什麼不滿?

  任索抱著喬木依轉過身,讓自己背對絕崖,正面迎對著即將要從山坡上追上來的超凡者們。三轉修士的身體素質,以及「洞悉塵世」,也賜予了任索極好的視力。

  他可以清晰看見烏爾沙那滿是泥跡的臉上遍佈憤怒,佐倉杏子的必殺決意,戴澤的貪婪,

  他可以看見超凡者眼中流露的仇恨和詛咒,以及粉身碎骨也要從魔王撕下一塊肉的殺意,

  他可以看見游戩眼中的平靜和冷漠,看見黃河修士眼中的寒光。

  這就是你一直在面對的東西嗎?

  這就是你在其他結局裡所要對抗的存在嗎?

  這就是……與全世界為敵的感覺嗎?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助魔王!」跑在最前方的一名守望者大聲怒喝:「你這是與人類為敵!」

  現在他們哪還看不出來,剛才四轉強者們的攻擊,幾乎都不是魔王抵擋,而是魔王旁邊那個看不清身影分不出男女甚至很容易忽略過去的傢伙,突然用出各種法術,恰到好處地抵禦強者們的致命攻擊!

  然後,他們便聽見一個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用清晰的笑聲表明了他的態度:

  「我是,魔王的共犯!無論魔王是否站在你們的對立面,都會永遠站在魔王旁邊的共犯!」

  隨著他倡狂快樂的笑聲,沐浴在月光之中的他,抱著魔王縱身往後一躍,跳落絕崖!

  啪!

  隨著脊椎骨與平整的岩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任索全身都已經繃緊,全力維持『紗衣』,並且用光最後一絲負面情緒驅動「魔王降臨.敕令」,來強化「一日千里」和「洞悉塵世」!

  《小索的秘密日記》裡,已經為他標明了一條正確安全的墜崖撞擊路線,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必須在保證喬木依的安全下,通過與樹枝岩壁的撞擊,不停調整方向!

  任索以為自己在實際操作的時候,肯定會因為緊張、疼痛而失誤——他以前雖然從山上滾到山下,但瞎幾把滾蛋,跟有技術地滾蛋,顯然是天差地別的兩種操作。

  然而並不是。

  當他要思考等下要怎麼滾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他一步進行反應過來,非常熟練地帶著他玩山崖碰碰車。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全神貫注,忍住經過『紗衣』大幅度削弱的疼痛,讓自己的身體撞到正確的地方!

  對,就是這根樹枝,撞上去,折斷它,然而逆時針轉四分之一個身位……

  接下來那個尖銳的石壁無法避免,直接用最硬的膝蓋頂上去,然後順勢往左邊側移一個身位……

  這裡就要分路了,往另外一邊更加崎嶇,可以不停依靠撞擊減速的陡峭地帶移動……

  等下就要撞向月亮照不到的地方……

  而任索懷裡的喬木依,在抱著必死的決心墜落後,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所有與崖壁的衝擊都經過任索這層人肉墊子緩衝,落到喬木依身上已經非常微弱,哪怕她不開啟防禦法術,光靠身體素質都能忍耐住。

  一次兩次是這樣,喬木依還能以為是碰巧,但一連十幾次撞擊都是這樣,墜落了快幾十米,她居然還能維持毫髮無損的狀態。

  而且除了任索以外,她沒碰到任何其他硬的東西,喬木依就算被愛情弄得失了智,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就在此時,任索似乎撞到了一塊特別堅硬的岩石,右肩的肩胛骨撞碎了岩石上的雪花,發出哢擦一般的聲音。他悶哼一聲,順勢帶著喬木依轉身,但右手也因此難以用力,只能虛搭在喬木依的肩膀。

  你又違約了。

  不是說好我不受傷,你不能受傷的嗎?你犯了這種錯,我怎麼向承靈交代?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受一點傷也不會死,你幹嘛全部都挨了?你以為我沒撞上石壁,我就不會痛嗎?

  喬木依很想說『放開我』、『讓我自己來』這種話,但她很快就忍住這種愚蠢的衝動:這不僅僅是違背了她給予的信任,而且還辜負任索的努力。

  享受吧。

  享受這份被他保護的安心,享受這份被他捧在手心的寵愛,享受這份以生命銘刻的諾言。

  喬木依咬緊嘴唇,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一絲哭腔,讓自己說出一如往常的毒舌:「居然要被你救,我真的很不適應啊……」

  「我也是呢。」任索的聲音不見痛苦,輕的像是撓耳朵的羽毛。

  忽然,他們身邊的岩石爆出火星,山崖上響起槍鳴!

  哪怕他們跳崖,超凡者們仍然不打算放過他們!

  如同從天上降下神罰之雷,無數攻擊從山崖傾瀉而下,無情地施加到他們這對罪人身上!

  就在此時,任索抱著喬木依滾入山崖的另一側——沒有被月亮照耀的側面!

  喬木依看著她們兩人彷彿陷入了黑暗之淵,而超凡者們則是站在光明之巔俯視她們。

  整個世界似乎因此分成兩個部分:黑暗的我們,光明的他們。

  ——但也有人不滿意這種分割。

  然後,喬木依便看見這一晚的第三次拂曉晨星。

  它比天上的月亮更為閃耀,將晶瑩的雪花盡數蒸發為水汽,將猙獰的山壁鏟平,由上而下,如同巨浪一般,想要淹沒掉她們這葉岌岌可危的小船!

  然而在光輝閃耀的瞬間,黑暗的保護者早已反應過來,擁抱著魔王,踩著優雅的舞步避開劍芒!

  咻!

  喬木依感覺自己後背驀地受到一股尖銳的衝擊力,聽到一聲微不可察的骨碎音。

  任索的左前臂橈骨被子彈擊中了!

  有槍手趁著劍光閃耀的瞬間,精準射擊中他們兩人——守望者裡有一種可以短時間大幅度提高射擊命中率的法術!

  喬木依心中燃起無盡的憤怒,既有對超凡者們的痛恨,也有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你還算什麼女人,什麼主角,什麼魔王?

  而因為右肩胛骨碎裂,左前臂橈骨被子彈擊中,任索的雙手都已經使不上力氣,快要抱不住喬木依了。

  喬木依也顧不得憤怒,雙手緊緊抱住任索,似乎想將他揉進自己體內,咬緊嘴唇說道:「你抱得我好緊。」

  任索聽得噗嗤一笑,也沒回答,繼續在山壁中撞擊岩石降速、不停翻滾逐漸靠近崖底。

  山巔上的人還在攻擊,不過任索和喬木依的位置已經很下面了,又在黑暗區域,他們不僅連攻擊距離不夠,甚至連觀察都觀察不到,命中率自然無限迫近於0。

  而此時喬木依也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如果說剛才任索是看著山崖不停調轉身位通過撞擊降速,但現在她們所處的區域是月亮照耀不到的地方,幾乎是漆黑一片,任索是怎麼辨認方向的?

  為什麼將近兩百多次摩擦裡,任索能一次都不讓喬木依碰到崖壁,全部都是由他來作為緩衝的墊子?

  那兩個關於任索能力的猜測,又在喬木依心中浮現。

  如果你能預見未來,那你是尋找了多少個未來,才能找出這個將我視若珍寶保護的未來?

  如果你是未來重生,那你究竟是重生了多少遍,才能練就如此嫺熟的反應?

  你熟練地讓我心疼。

  忽然,就在將要滑到崖底的時候,任索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悶哼後就不再轉身了,軀幹的骨頭發出令人聽到都疼痛的聲音。然後他呆呆地抱住喬木依,讓自己的後背與崎嶇的崖壁發生似乎能冒出火花的劇烈摩擦,徑直地衝向下方的溪流!

  「小索……」

  幾乎能算是躺在任索懷裡的喬木依,輕聲說道:「你受了二百五十五次傷,等於犯了二百五十五次錯,我都記著呢……」

  「你怎麼總是這樣,不聽人話,也不守諾言。如果七天前你老老實實待在家,不就不用受傷了嗎?我也不用心痛了……」

  「還有你的直覺也好討人厭,女孩子不想告訴你,你怎麼還非得要安慰我……」

  「所以,所以啊……」

  忽然,喬木依回憶起她給自己設立的人生信條:心不可正,意不可明,行不可露,好意要隱藏在惡意之後,真心要包裹在無情之中,絕不爭奪膚淺庸俗之物,永遠高傲自由玩世不恭……

  噗嗤。

  黑暗中的她宛然一笑,霞飛雙頰,媚眼如絲,柔聲說道:

  「我真的好愛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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