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神秘先行者 (全文完)

蔡仲子

第二十章　老隊長

　　週日早上，習慣在這一天睡懶覺得葉淑敏女士起了個大早，昨天的劇還沒追完。

　　張睿謙今天要加班，起得更早。出門前給老婆買了她愛吃的豆腐腦和小籠包，放在保溫餐盒裡。

　　葉淑敏一手舉著手機一手簡單的刷牙洗臉，然後開始吃早飯。

　　直到伸去拿小籠包的手抓了個空，她才意識到自己今早非比尋常的飢餓。

　　自己的胃好像一個無底洞。

　　她從冰箱裡翻出一塊牛排，解凍了準備煎一下。

　　牛排擺在菜板上，葉淑敏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清晰地判斷出，這牛排上有哪些「部分」是好吃的，哪些部分是不好吃的。

　　她手中的菜刀，順勢而出－－比她的手術刀更加靈巧準確。

　　唰唰唰……

　　牛排中那些「不好吃」的部分，被剔了出來。

　　而這些部分，數量足有三十多，每一部分其實只有米粒大小。

　　葉淑敏驚愕不已，自己竟然在短短幾秒鐘內完成了！

　　葉淑敏忍不住看著自己的雙手：「我這是怎麼了……」

　　通過海選第一批加入秘案組的「新人」，週日都來報導了。

　　張青相帶著葉幼聲是最早的兩個人。

　　往後連續三天，每天都會有新人加入。

　　秘案組的臨時辦公地，是位於城南的一座治安局小院。

　　這裡原本是個街道治安所，五天前他們剛搬進了新的辦公樓，空置出來還沒有處理。

　　水、電、網絡一應俱全。

　　裡面一幢紅磚小樓有幾十年的歷史，院牆西側有一棵老核桃樹，足有人腰粗細。

　　花花草草、葡萄籐無花果，一到夏天格外繁茂。

　　在這樣的大都市中，其實真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好地方。

　　葉幼聲亦步亦趨的跟在哥哥身後，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以前不是這個性格。

　　但現在，到了陌生的環境，她恨不得所有人眼裡只有哥哥，自己變成透明的。

　　張青相一進門就喜歡上了這裡，帶著葉幼聲在院子裡轉著看了看，到了葡萄籐下面的時候，張青相眼皮子猛跳了一下，心裡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他快步跑出院子－－葉幼聲嗖的一聲跟上，堪比女子短跑運動員。

　　「青相哥，怎麼了？」葉幼聲奇怪詢問。

　　張青相站在小院門口，找到了門牌：花廟街87號。

　　這個地方在後來非常有名，它是原市「園藝師」行會的總部。

　　這可是大行會，【朝奉】行會跟人家差著至少兩個檔次。

　　尤其是在泛修行前二十年，原市園藝師行會非常強大，甚至秘安局很多行動，都需要向園藝師行會發函，請求他們的協助。

　　因為園藝師協會總部中，有一株強大的駐守「秘靈」。

　　【秘靈】可以看做是……仙俠體系下的異類修真者。

　　神秘場景降臨，實際上是秘界對於真實世界的一種「干涉」。

　　而也有一些干涉的程度，達不到降臨的級別，可能僅僅是「滲透」、「侵染」過來一絲力量。

　　真實世界的植物、動物被這一絲力量影響，運氣好的話就會化為「秘靈」。比如院子裡的那一株葡萄籐。

　　如果用修行者的等級來判斷，它的位階高達七階！

　　想想看，大家都是一階二階的時候，一尊七階意味著什麼。

　　上一世秘案組為什麼沒有在這裡辦公，讓這個院子最後落到了園藝師行會手中？

　　張青相暗自冷笑，毫無疑問是因為袁成毅。

　　袁成毅喜歡排場，他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秘安局後來的辦公地點是一幢嶄新氣派的大廈。

　　張青相對葉幼聲擺擺手：「沒事，咱們進去吧。」

　　重新回到院子，張青相撫摸著那一株葡萄籐。

　　不知什麼年月栽種下去的，現在足有碗口粗，順著牆面一直爬到了樓頂。

　　樓頂搭著一個簡陋的涼亭，葡萄籐已經爬滿了亭頂。

　　夏天的夜晚，在涼亭裡喝著啤酒吃著烤串，一定十分愜意。

　　「師弟來了！」一個熱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青相轉身，就看到剛才還在腹誹的袁成毅。

　　他滿臉笑容，一手端著盆一手拿著抹布，和另外一個個子稍矮的年輕探員從樓上走下來。

　　張青相微一瞇眼，很快五官展開熱情的笑容：「師兄早啊。」

　　袁成毅給他介紹身後的同事：「西門燁，和我一樣，都是你爸帶的人。」

　　西門燁比袁成毅木訥很多，明知道張青相是組長的兒子，也只是笑了一下，就端著盆和抹布，繼續去打掃衛生了。

　　袁成毅說道：「這傢伙不愛說話，你別管他。走，我帶你們去辦公室。」

　　張青相沒有再多看西門燁。

　　但張青相知道，五年後這個木訥不喜歡說話的年輕人，成了原市秘安局外勤三隊的隊長。

　　三隊是原市的王牌小隊，戰績彪炳功勞無數，卻都變成了袁成毅高昇的墊腳石。

　　袁成毅收了杜大金的錢，把張青相調入了陣亡率最高的行動隊，正是三隊。

　　張青相那個時候的實力，沒資格進三隊。

　　幾乎所有的隊員，都嫌棄張青相是個拖累。

　　而西門燁默默的接受了他，在修行中提攜他，在任務中照顧他。

　　他不善言辭，只有某次艱苦的任務後，大家一起喝的酩酊大醉，西門燁才吐露了一句：當年是謙叔把我招進秘案組的。

　　在西門燁看來，這就是知遇之恩。

　　他和袁成毅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格。

　　張青相加入三隊的第四年，一個大型神秘場景降臨原市外的一個景區。三隊奉命營救。

　　中途袁成毅強行介入，奪走了行動的指揮權。

　　因為景區裡恰好有一支外國旅遊團，這成了「外交事件」。

　　上面來了大領導督戰，袁成毅一心表現。

　　他嚴厲要求西門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外國友人」的生命安全，絕口不提景區內同胞的生命。

　　西門燁抗命。

　　任務結束後，西門燁被降職查辦，自此閒賦在家。

　　半年後他為了營救鄰居一個小女孩，孤身闖入大型場景降臨的一所小學，再也沒能走出來。

　　「老隊長……」張青相眼角溢滿暖意，心中輕輕呼喚一聲。

蔡仲子

第二十一章　假批命

　　袁成毅打開了一樓的大辦公室：「快進來，這些辦公桌你倆隨便挑，先來先的，哈哈哈。」

　　張青相選了個靠窗的，葉幼聲拉過一張桌子來，拼在了他對面。

　　「嘿嘿嘿！」袁成毅看著兩人怪笑起來。

　　兩人已經懶得解釋。

　　這一天，一共有五個人來報到。

　　週一四個。

　　週二七個。

　　秘案組的第一次「納新」就結束了。

　　突出一個短小，一如某些網文作家的更新。

　　最初算上張睿謙是十三個人，又招募了袁成毅、西門燁等七人，加上這次一共十六人，整個原市秘案組總計探員三十六位。

　　對於人口超過一千五百萬的偌大城市來說，人手嚴重短缺。

　　所以秘案組很快就升級成為秘安局，大肆擴充隊伍。

　　週二的七個人報導之後，張睿謙召集所有人在三樓的大會議室裡開了個會。

　　這次人到齊了，張青相又見到了一個熟人。

　　還是個名人。

　　奉小賢。

　　他中等身材，頭髮亂糟糟的，穿著一件深咖色的薄風衣，腳上是一雙磨損嚴重的籃球鞋，低調的坐在會議室走廊邊的座位上。

　　在張青相的上一世，秘安局組建初期，神秘的內幕向普羅大眾公開，全球掀起了一場修行狂潮。

　　各地都湧現出了許多明星修行者，他們都有「天驕」之姿。

　　奉小賢就是原市這個時期的明星修行者之一。

　　所謂的明星修行者有點像是舊時代的體育明星，後來的那幾位「真神」更是全民偶像，狂熱粉絲無數。

　　張睿謙會議上重點強調了「紀律」，聲音嚴厲，搞得大家都危襟正坐，裝出認真聽了的樣子。

　　組長大人很滿意，第一次全體大會結束後，發了個通知：「省裡決定辦個培訓班，會有專家來給大家授課，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一共三十個名額，還要照顧下面縣市的兄弟單位，咱們組只有十個。」

　　「誰想去，到袁成毅那裡報名。」

　　張睿謙恨不得把自己的組員全塞進去，因為他得到可靠消息，這個培訓班，會有真正的「高人」來傳授一些可以打敗那些神秘怪異的本事。

　　但這次是脫產學習，自己手下一共就三十多人，還得辦案，放出去十個已經是極限了。

　　袁成毅攤開本子：「誰來報名啊……」

　　然後先不管別人，把自己的大名寫在了第一個。

　　只過了七八分鐘，整個秘案組除了張睿謙，其他的全報了名！

　　袁成毅把名單交給張睿謙，組長大人的頭圍都大了兩圈。

　　他正犯愁呢，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不等他喊「進來」，人家已經一推門把腦袋塞進來，嬉皮笑臉的：「爸。」

　　張睿謙皺眉：「我讓你進來了嗎？」

　　「這裡是單位！」

　　「我不是你爸，我是你的上級！」

　　「出去！」

　　張青相當時眉毛就揚起來了，喲呵老張頭，我媽已經三天沒打你了是吧。

　　還你不是我－－那誰是我爸？

　　信不信我添油加醋回去一說，你得跪一晚上鍵盤！

　　但張青相還是老實的退出去重新敲門。

　　「進來！」

　　張青相進來啪一個立正：「組長好！」

　　「少貧，有事說事。」

　　張青相恢復嬉皮笑臉的樣子：「咱爺倆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上陣父子兵，我當然是來給您排憂解難的。」

　　張睿謙盯著他，張青相也不賣關子：「這麼多人報名，讓誰去不讓誰去？」

　　「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選拔一下。」

　　「這麼珍貴的學習機會，當然要留給資質好的人去啊。」

　　張睿謙眉頭皺起來：「資質好的？怎麼確定誰得資質好，誰的不好？」

　　「您不是有石鎖嗎？那石鎖是誰給您的，你找他去問問，準有辦法。」

　　「真的？」

　　「您去問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上一世秘案組海選用的也是這石鎖。

　　張青相加入秘安局的時間晚，對於前期的事情並不了解，所以也很好奇，這個時期是誰給原市秘案組支的招兒，還借給他們秘器石鎖。

　　這個人在前期可能也是一位「大佬」。

　　而張青相提議測試資質，是知道這個時期袁成毅還沒有融合源物，只是個普通人，他大概率會被這個測試刷下去。

　　全球各大組織，在這一時期都走了很多的彎路。

　　而袁成毅毫無疑問就是原市秘安局最大的彎路。

　　第二天，張睿謙一直到九點半才來組裡，帶著一位道人。

　　來了之後就讓袁成毅通知大家：「三樓會議室，所有人十分鐘內到齊。」

　　張青相趕到會議室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張睿謙身邊的一航道人，心頭一震：「原來是他！」

　　這位是後來的「科研大佬」，秘安局「十二重樓」研究院中，他單獨負責一樓。

　　原來也是從原市出去的。

　　張青相和葉幼聲找了位置坐下來，張青相覺得自己有種錯覺，一航道人好像格外關注自己兩人？

　　一航道人此時心中激動不已，那一夜一時遲疑，和「高人」擦肩而過。

　　好在自己盯緊了葉家父女，而且還有些本事，和秘案組搭上了關係，終於又有機會接觸高人了。

　　高人竟然在秘案組裡當個新人？

　　嗯，高人都有怪癖的。

　　既然他不願意暴露，小道我也萬萬不可揭穿他。

　　陪他演戲，高人遊戲風塵玩得高興了，隨手賞賜一道機緣，小道我不就起飛了！

　　袁成毅統計人數，然後上去在張睿謙耳邊輕聲說：「師父，人齊了。」

　　張睿謙點點頭，敲了一下桌子，眾人安靜下來。張睿謙介紹：「這位是一航大師，我請他來為大家做一次測試，成績前十的，可以去培訓班。」

　　大家竊竊私語，一航道人看穿眾人的心思，站起來輕傲冷笑道：「諸位一定覺得我這樣的人只會裝神弄鬼。」

　　有幾名新組員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

　　一航道人揚眉清冷，鏗鏘有聲道：「那是你們還沒有看清現實，未來正是神鬼的時代！」

　　說罷，一航道人手腕一翻，舉起一隻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滴滴搖擺。

　　另外一隻衣袖一揮，各種卦象、批語，以虛幻金光的形式出現，轟然落下罩住整個會議室。

　　人人面前都有一些虛影縈繞變化，彷彿之後的整個人生。

　　這些虛影一閃而過，大家不曾看得真切，變化做了一道道光文，似水流淌而過，諸如：

　　「魚吞餌、蛾撲火，未得而先喪其身。猩醉醴，蚊飽血，已得而隨亡其軀。」

　　「平生衣祿似錦長，件件心中自主張，中年還有逍遙福，到得老來享安康。」

　　「花花世界春三月，草草人情又一秋。唯要且勤且守，切勿妄作妄為。」

　　之類。

　　有幾位治安員出身的，立刻警惕起來衝向了會議室的前後門，卻發現自己彷彿困在了那光字批語之中，走不出命運也走不出那扇門！

　　一航道人露了這一手，頓時震懾住了眾人。

　　大家不敢再小覷他，那幾位治安員出身的組員，也凝重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實一航道人心裡好慌！

　　不斷地暗中觀察高人的神情：班門弄斧，實在是情非得已啊。

　　高人您可千萬別生氣……小道斷不敢批您的命。

蔡仲子

第二十二章　爭一爭長短

　　張青相安靜坐著。

　　一航道人等了一會兒，發現高人似乎沒有跟自己計較的意思，稍稍鬆了口氣。

　　張睿謙說道：「開始吧。」

　　一航道人點頭，輕輕一推，羅盤凌空飛出懸浮於半空中。

　　「你們依次上前，雙手握住羅盤。」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願意第一個上前。

　　西門燁看沒人上去，就第一個走上去，雙手伸出去就那麼一抓。

　　羅盤中迸射出一團金光，毫不客氣的將他的雙手彈開，一幅「莫挨老子」的架勢。

　　西門燁茫然，什麼意思啊？

　　一航道人看也不看他：「退下。」

　　西門燁垂頭喪氣的回去了。

　　有人帶頭，大家就依次上前測試。

　　因為……想來就算是丟人，也就是西門燁這個水平了。

　　結果連續七八個人，還真的都跟西門燁一樣，羅盤滿臉嫌棄直接彈開。

　　等到第九人，雙手終於握住了羅盤，羅盤上指針搖擺兩下，一截金色的光柱升起來，約麼十厘米高。

　　一航道人頷首：「還算不錯。」

　　那人欣喜回去，十人名額想來有自己一個了。

　　張青相一直冷眼旁觀，這個時候「檢測資質」，檢查出來的都是已經融合了源物的人。

　　也就是說必定都是海選出來的這些新人。

　　這些人對自身的變化多多少少都有些察覺的，他們心態複雜，讓他們不會率先衝上去檢測。

　　隨後，檢測出來的越來越多。

　　金色光柱的高低，標誌著「資質」的好壞。

　　很快就不斷有新高度刷出來，引發了一陣陣的驚呼。

　　最開始的十厘米，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長度，勉強只能達到平均標準，前十有些不穩啊。

　　袁成毅面色糾結，終於在一個新人刷出了二十八厘米的新長度記錄後，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我來。」

　　他的雙手抓上去，羅盤很傲嬌，嘣的一片金光就把他彈開了。

　　眾人一片哄笑，袁成毅滿臉通紅下去了，嘴裡嘀咕著：「這道士說資質好就是好嗎？我看也未必……」

　　檢測過的人越來越多，目前最長的記錄是三十二厘米。

　　一直在後面坐著的奉小賢站了起來，火候差不多了，該老子閃亮登場了！

　　他一直表現的普普通通，就連這會兒走上去，姿勢也是畏畏縮縮的樣子。

　　老子這回給你們裝個大的。

　　他的狀態果然讓大家對他沒什麼期待，關注他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互相聊天，吹著自己剛才起來有多長云云。

　　奉小賢雙手握住了羅盤，金光無聲無息的上升，一直到了四十厘米才停下來。

　　原本聊天的聲音，在他的長度突破三十二之後就消失了，此時更是全場鴉雀無聲，包括張睿謙在內，大家的眼中只剩震驚！

　　奉小賢爽到了，他故意怯生生的問一航道人：「可以了嗎？」

　　一航道人喉結動了一下：「可以了。」

　　奉小賢鬆開手，又那樣畏畏縮縮的走回去。

　　眾人這才爆發出一聲聲的驚呼：「好傢伙！應該是第一了吧……」

　　張青相也是暗自點頭，不愧是前期的明星選手。

　　而且……這傢伙果然是喜歡裝逼啊。

　　會議室內，只剩下張青相和葉幼聲還沒有檢測。

　　張睿謙朝兒子一瞪眼：「你還等什麼，要我請你嗎？」

　　張青相就起身上前，葉幼聲趕緊跟著一起，引起眾人一片哄笑，葉幼聲俏臉有點小紅，但還是堅定不移的跟著青相哥。

　　愛笑你們笑去，哼。

　　張青相在想自己應該將光柱控制在什麼高度。

　　低調、隱藏實力？

　　當然是需要的，畢竟要藏幾手底牌。

　　可是如果不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怎麼爭奪未來秘安局下發的各種資源？

　　總不能只靠親愛的老爸刷臉吧？

　　張青相雙手握住了羅盤。

　　一航道人無比緊張，高人，您手下留情！

　　別把我的秘器玩壞了……

　　我知道你有這個實力。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住羅盤。

　　張青相是組長兒子這件事情，袁成毅已經宣揚的人盡皆知。

　　當然就有人惡意的揣測，張青相是靠著這層關係才混進來的。

　　更可惡的是，你自己混進來也就罷了，還把你的小女朋友也帶進來，未免太過分了吧？

　　有幾個心思陰暗的，更是盼望著張青相的手直接被羅盤彈開。

　　那樣才精彩呢，呵呵。

　　可是張青相的雙手，穩穩的握住了羅盤。

　　羅盤沒有反應。

　　就在眾人心中疑惑的時候，金光從羅盤上冒了出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金光上升的速度慢了一點。

　　眾人了然：有資質，但不多。

　　不過笑話也沒看到，大家不太開滿足，就剩下好奇：不多，到底是多少？

　　一航道人的雙手縮進了袖子裡，握緊了，不然會忍不住顫抖。

　　他清晰的感覺，自己的秘器被高人壓制了。

　　這種情況下，高人的長度可以自控。

　　他想有多長就能有多長。

　　一航道人心裡發苦，他一身的本事，有七成都在羅盤秘器上。

　　前期修行者大都如此。

　　高人，您一定要輕一點啊。

　　真的是一個不好，就把我的寶貝弄壞了。

　　金光一直穩步上升，細心地又能發現，前面的測試者，都是一開始升得快，後面速度變慢，最後一點高度用時最長。

　　張青相的，就一直是這個速度。

　　可是不管多慢，幾十厘米的長度，也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而已。

　　原本已經漫不經心的眾人，很快就發現不對頭啊……已經二十多厘米了，難不成小看了這傢伙？

　　然後是三十厘米。

　　三十五厘米。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一直坐在最後面裝低調的奉小賢，都坐不住了。

　　我剛裝了個大的，難不成就要被人反裝一臉？

　　生活這麼殘忍嗎？

　　幾秒鐘之後，奉小賢生無可戀的癱在桌子上。

　　眾人低聲驚呼，因為張青相的金光，已經衝破了四十厘米，超過了剛才奉小賢的高度。

　　目前排名第一。

　　而沒有檢測的只剩下……這傢伙的小女朋友了。

　　四十厘米，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金光還在變長。

　　這之後的每一個呼吸，大家都是凝滯的。每一秒鐘，都是漫長的。

　　五十、六十、七十、八十！

　　一直到了奉小賢兩倍的長度，張青相停住不動了。

　　然後張青相也問了一航道人一句：「可以了嗎？」

　　一航道人嗓子眼是真的發乾了，沙啞道：「絕對可以！」

蔡仲子

第二十三章　雙秘靈（上）

　　張青相鬆開手，轉身回座位。

　　葉幼聲趕緊就跟著回去－－張睿謙就無語，這個準兒媳倒是挺好的，就是太黏這小子了吧？

　　「咳咳。」張睿謙咳嗽一聲：「小葉，你也得檢測。」

　　「啊？」葉幼聲茫然回頭，反應過來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檢測，而是揪住青相哥的衣角不讓他走。

　　眾人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人家小女孩這眼光好呀……

　　張青相對葉幼聲點下頭：「我等你。」

　　「好。」葉幼聲就很開心，雙手修長纖細，指節勻稱，好像美玉雕刻的傑作，沒有任何準備就那麼抓了上去。

　　金光「biu」的一下就躥了上去，輕輕鬆鬆就超過了四十厘米。

　　奉小賢剛坐起來，「bia」一下又癱了回去。

　　奉小賢咬牙切齒：過分了吧，你們還組了個混合雙打來抽我的臉？

　　葉幼聲的金光一直上升，突破五十厘米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難道要超過張青相的記錄？

　　好在過了五十厘米後，「僅僅」增長了九厘米，終於停了下來。

　　葉幼聲眨了眨大眼睛，然後笑瞇瞇的鬆開了手。

　　嚇壞我了，還以為要超過青相哥了呢。

　　那可不行，我就要跟在他後面當個小跟屁蟲，安全感滿滿。

　　張睿謙有些疑惑地暗中看了一航道人一眼，不是兒子成績不好，而是兒子成績太好了，反而讓老父親有點不敢相信。

　　張睿謙朝袁成毅招了下手：「前十的名單給我送過來。」

　　袁成毅萬般不情願－－畢竟按照這個名單他自己肯定沒戲。所以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把名單整理好。

　　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沒有操作的空間。

　　張睿謙的眉頭微皺一下，短暫幾天相處下來，這個「徒弟」給他留下的印象很不錯，人機靈做事利索。

　　這次卻……張睿謙暗道一聲：人之常情吧。

　　不過心中對袁成毅的評價，終究還是降低了一些。

　　張睿謙拿著名單，啪的貼在了會議室門口，果斷宣佈：「就這十個人了。」然後轉身就走。

　　張青相和小跟屁蟲也出去了。

　　一航道人大袖一揮，捲起羅盤收好，起身就要去結交高人……

　　「大師請留步！」

　　組員們嘩啦一下圍上來：「大師，世界為什麼會有這樣詭異的變化？」

　　「那一次的靈波衝擊您也感受到了？在您看來，它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大師您是道門哪個派的？會捉鬼嗎？」

　　七嘴八舌的問題砸過來，大家興致勃勃，求知慾極為旺盛－－畢竟明面上來看，一航道人可是目前唯一的「專家」。

　　一航道人眼睜睜看著張青相帶著葉幼聲走了，被眾人堵著脫不開身，又錯過了一次和「高人」接觸的機會。

　　他登時遷怒這些圍住自己的組員，回答問題都是板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十分生硬。

　　但是組員們卻認為：這才是真有本事的表現。

　　於是一航道人迅速從開始「裝神弄鬼的騙子」，變成了「有道高人」！

　　張青相出來後沒去辦公室，而是去了樓頂。

　　三樓通向樓頂有一扇鐵門，加了鎖。

　　張青相也不知道鑰匙在誰那兒，也不在乎。他出去買了一把新鎖，然後砸了舊鎖換上自己的。

　　然後張青相想了一下，鑰匙給了葉幼聲一把。

　　到了樓頂上，涼亭內還算乾淨，張青相親自動手稍微打掃一下，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秘密基地」了。

　　這一株駐守靈將，和別的大不同。

　　它可以結出「果實」，當中可以儲存自身的一道秘術攻擊。

　　上一世秘安局之所以經常發函，請園藝師協會協助行動……其實就是求取幾顆「葡萄」。

　　葉幼聲看到青相哥在忙活，就脆生生喊了一聲：「我來幫忙。」

　　張青相掃地，她也去拿掃把；張青相倒垃圾，她也去拎垃圾袋；張青相打水擦桌子，她也跟著去找盆……

　　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幫到，反正就是很積極。

　　活兒可能都是張青相自己幹了，葉幼聲反正是一直跟在哥哥屁股後面。

　　等張青相收拾完了，握著一雙小粉拳，喊了一聲：「青相哥真能幹！」

　　張青相無語看著她，小丫頭臉一紅，旋即賣萌的眨眨眼，對青相哥甜甜一笑，拉著他坐下來：「青相哥休息一下！」

　　「我削水果給你吃。」

　　葉幼聲喜歡背著一個小背包，很低調的高奢品牌，看上去樸素，兩根細細的肩帶，寶藍色的皮革，只有兩個巴掌大小，秀氣可愛。

　　她從背包裡拿出一隻翠綠的蘋果，包裡還裝著一隻小小的水果刀，細心地開始削皮。

　　張青相看著她，心中想著剛才的「資質檢測」。

　　葉幼聲拉起石鎖的時候，張青相下意識的迴避了一個問題：葉幼聲為什麼能辦到？

　　但是資質檢測葉幼聲高居第二，張青相實在不能自欺欺人、視而不見了。

　　上一世，她是實力比肩全球第一人關玄白的蓋世魔女。

　　這丫頭很可能已經融合了某件強大的源物。

　　會不會還是上一世那一件？

　　她又能否會像上一世那樣比肩全球第一人？

　　「張嘴。」葉幼聲將削好的蘋果切成了月牙塊，兩根細長白皙的手指，拈著一塊送到了他的嘴邊。

　　張青相有點不習慣，自己接過來吃了。

　　葉幼聲嘟了下嘴，不太開心。

　　張青相笑了，至少……這一世她不會再次成為「血衣觀音」了。

　　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張青相把剩下的蘋果拿過來，切成兩半，遞給葉幼聲一半，她開心的接過去，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繞著張青相，在涼亭周圍轉了起來。

　　張青相發現：「這丫頭的活動範圍，從我身邊三米，擴大到了五米。」

　　「青相哥。」葉幼聲忽然站在葡萄籐邊喊了一聲，張青相過去，葉幼聲指著葡萄籐：「生蟲子了，它好可憐。」

　　葡萄籐上，正有一隻怪異的小蟲，咬開了表皮往葡萄籐裡鑽。

　　張青相不由得看了看葉幼聲，又看了看葡萄籐：這是她們之間的羈絆？

　　張青相決定不插手：「你想幫它？」

　　葉幼聲點點頭，張青相：「那你幫它除蟲。」

　　「啊」葉幼聲驚呼一聲，小臉有點發白，她跟普通女孩一樣害怕蟲子。

蔡仲子

第二十四章　雙秘靈（下）

　　「青相哥－－」小丫頭夾子音拖長，可憐兮兮的望著張青相。

　　張青相用力把臉扭開，死丫頭，好有威力！

　　忍住！

　　那蟲子已經鑽進去了一半，葉幼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葡萄籐好像疼的顫抖了一下。

　　葉幼聲頓時心疼。

　　她本來好幾次鼓起勇氣都失敗了，此時終於磨磨蹭蹭的從背包裡翻出自己的化妝盒，將一隻粉餅盒清空，然後拿出修眉的小鑷子，朝向了那隻小蟲子。

　　小臉卻扭到了一旁。

　　白皙修長的手指拈著鑷子，又不敢看，就毫無威力。

　　嘗試著向蟲子「出擊」了幾次，自然全部落空。

　　張青相看她嬌憨可愛的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

　　「你再不救它，就真的來不及了。」

　　小丫頭終於偷偷朝蟲子瞥了一小眼，在蟲子快要全部鑽進葡萄籐的時候，她眼睛用力一閉，小手猛地往前一夾……

　　竟然準確的夾住了蟲子，拽出來放進了盒子裡。

　　「吁－－」小丫頭拍著近日來愈見規模的胸口，長出一口氣。

　　張青相暗自點頭，那一夜在博物館裡就看出來，這丫頭貌似柔弱，性格中卻藏著堅韌的巨大潛力。

　　大多數的十幾歲女孩，面對那種情況早就嚇得腿軟，她卻能扛著父親走出來。

　　「你看，其實沒什麼可怕的。」

　　「恐懼更多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

　　張青相潛移默化的引導葉幼聲，她早晚會戰勝恐懼，青相哥對她有信心。

　　葉幼聲則怔怔的看著粉盒裡的那隻蟲子。

　　小東西趴著一動不動，奄奄一息的樣子。

　　「可是……」葉幼聲被問題困擾：「蟲子吃葡萄籐的汁液也是為了活下去，我救了葡萄籐，蟲子會餓死。」

　　張青相沒有說話。

　　自己剛才說「它們」之間的羈絆，可不僅僅是丫頭和葡萄籐，還有這隻蟲子。

　　葡萄籐此時尚未完全覺醒，但能禍害葡萄籐的也不是普通蟲子。

　　這也是一隻【秘靈】。

　　靈波衝擊之下，也有很多動植物開啟了修行。

　　不過比例相比於人類來說低了很多。

　　修行者中有個職業【召喚師】，修行的路徑便是豢養秘靈，依靠秘靈戰鬥。

　　不過地球上的原生秘靈數量稀少，他們的召喚秘靈，主要來源是從神秘場景中捕獲。

　　張青相猜測，上一世【園藝師】行會之所以能夠收服葡萄籐，應該就是幫助它解決了這隻秘靈蟲子。

　　而此時，這蟲子趴在粉盒裡，小小的身軀泛著七彩的光芒，樣子有些像是瓢蟲和蜜蜂的混合體，沒有了啃食葡萄籐的「兇惡」狀，倒並不顯得如何可怖了。

　　還讓人有些憐惜這小可愛。

　　葉幼聲想了想，將還剩下的一點蘋果切了幾個小碎塊放進粉盒。

　　小蟲子立刻爬過去大快朵頤。

　　葉幼聲眼睛一亮：「它也吃呢。」

　　她看了一會兒，蓋上粉盒揣進小包包裡，下定了決心：「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她剛才還有點怕蟲子，現在卻決定當寵物養了。

　　就是這句話，也不知道究竟是跟誰說的。

　　樓頂上，一陣微風吹來。

　　葉幼聲坐在張青相身邊，從涼亭的石凳上，垂下兩條光潔筆直的小腿，輕輕地搖晃著。

　　一根彎曲細幼的葡萄籐絲垂落下來，飄蕩拂過她的臉側，微癢。

　　女孩用手指輕捋著細絲，輕輕瞇著眼眸，舒適。

　　呆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下樓。

　　張青相看到袁成毅霖拿著一盒茶葉，鑽進了老爸的辦公室，不由得心中冷笑。

　　袁成毅仍舊覬覦培訓班的名額，不會輕易放棄。

　　中午大家三三兩兩的出去吃飯。

　　張青相理直氣壯的敲開老爸的辦公室：「帶我去吃飯。」

　　「第一個月的薪水還沒發。」

　　張睿謙瞪眼：「你的生活費……」

　　「花光了。」

　　「大前天兩千塊的獎金……」

　　「花光了！」張青相使勁瞟葉幼聲，暗示老爸：花銷大一點沒問題吧？

　　張睿謙想到葉九城的身家……跟他的女兒在一起，花費的確會高一些。

　　葉幼聲茫然不知自己背了鍋，心裡還在奇怪：爸爸已經把第一個月四十五萬打給青相哥了呀。

　　他怎麼會沒錢了？

　　……反正青相哥說沒錢，就一定是真的。

　　我想想，我三張卡裡，還有七百多萬吧，分他一點，嗯，要想辦法委婉一點，不要傷了哥哥的自尊……

　　張睿謙抓起外套：「走，我請你們。」

　　張睿謙自己就特別能吃，張青相和葉幼聲現在也是不逞多讓。

　　一頓飯沒敢點太貴的，花了張睿謙一千多。

　　張大組長直撮牙花子，得趕緊把食堂弄起來，這麼吃下去，自己那點薪水完全不夠用啊。

　　回去的路上，張青相問：「袁成毅找你幹麼？」

　　「他也想參加培訓班，托我想辦法再要一個名額。」

　　「你答應了？」

　　「我答應試試看。」

　　「有把握嗎？」

　　張睿謙很輕鬆：「問題不大，這種培訓班最後都會多加幾個人，其實也就是上邊一句話的事兒。」

　　張青相暗中齜牙，好不容易把這貨堵在培訓班外，他又想開後門？

　　你這是逼我釜底抽薪啊！

　　白天的時候秘案組其實很清閒，這個階段神秘場景基本都是在夜晚降臨。

　　大辦公室中央有一張空桌子，專門放著一部紅色的電話。

　　晚上七點半，電話突然急促的響起。

　　「叮鈴鈴……」

　　袁成毅這會兒正湊在張睿謙身邊一起喝茶，一位老隊員接起電話，臉色立刻變得嚴肅。

　　「出動！」

　　「喬家街36號，佩佩寵物店，神秘降臨！」

　　整個秘案組立刻行動起來。

　　張睿謙親自帶隊，點了幾個隊員包括袁成毅在內一起出動。

　　「西門燁，你配合一航道長，帶著其他隊員留在組裡，隨時和我保持聯繫。」

　　張睿謙這幾天也看出來西門燁性格沉穩，守家比較放心。

　　「是，組長！」

　　張睿謙帶了四個老隊員，其餘八人都是新隊員。

　　新隊員擁有「力量」，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張青相和葉幼聲也在其中。

　　一航道人看到張青相也去，立刻舉起手：「小道跟你們一起去吧。」

　　張睿謙求之不得，一航道人目前是「顧問」的身份，他使喚不動人家。

蔡仲子

第二十五章　第一次外勤任務

　　眾人上車迅速出動，直奔喬家街。

　　二十分鐘後，秘案組的兩輛黑色商務車急剎車停在了佩佩寵物店外。

　　現場十分緊張！

　　寵物店外三十米，治安局拉起了警戒線。

　　七八輛警車橫著停放，治安員們神情緊張，把槍指著店內，腦門上汗水不停滴流。

　　附近店舖內早已經清空。

　　警戒線外空蕩蕩一片，那些喜愛圍觀的市民，不知被什麼嚇得跑遠。

　　卻仍舊躲在遠處的門縫裡指指點點、猜猜測測。

　　這場面讓張睿謙臉色一變，治安局現場指揮的一位分局長立刻迎上來：「張組長，你們可算來了。」

　　張睿謙問：「具體什麼情況？」

　　兩人快步走向現場，分局長一邊走一邊飛快介紹：「大概一個小時前，店裡有客人報警，只說了一句『有怪物，救命』就斷了。」

　　「我帶人趕來後，組織了精兵強將衝進去救人……」

　　張睿謙猛地停住，轉身瞪起眼火了：「你派人進去了？」

　　「人民群眾被困在裡面，當然要營救啊……」分局長說的冠冕堂皇，張睿謙毫不客氣打斷他：「新下發的條例背了嗎？上面怎麼說的？『新類型』事件！只准封鎖現場，不准擅自處理！」

　　張睿謙粗壯的手指頭差點戳在分局長臉上：「你來教教我，什麼叫做擅自處理！」

　　分局長訕訕，袁成毅在一旁勸說：「師父，先處理案子。」

　　張睿謙沉著個大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就是拿下屬的性命，去賭功勞！」

　　張青相暗嘆一聲，老爹看上去是個莽夫，其實很多事情心裡清楚。

　　這一時期，類似分局長這樣的人很多。

　　秘案組大多數也都是普通人，他們能處理神秘事件，我手下的治安員為什麼不行？

　　成功了至少是個二等功！

　　失敗了……反正又不需要我親自去衝鋒陷陣。

　　還有不少人認為，沒必要單列一個「秘案組」，直接歸入治安局就好。

　　張青相替張睿謙詢問：「你派了幾個人進去，出來了幾個，探明裡面的情況了嗎？」

　　分局長可能懷恨在心，但這會兒不敢再耍什麼花招，老老實實回答：「四個人，帶著全套裝備進去。」

　　分局長嘴唇哆嗦：「進去後立刻失聯，到現在一個也沒出來。」

　　挫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完：「他們進去之後，裡面衝出來一頭獅子那麼大的瘋狗，我們打空了幾個彈夾，才把它逼回去。」

　　圍觀的群眾，就是被這頭巨犬嚇跑的。

　　分局長拿來一隻平板電腦，打開了一個視頻。

　　這是外圍治安員隨身的記錄儀錄下的視屏。

　　視頻中，先是四位身穿黑色作戰服，套著防彈背心的治安員，舉著防暴盾牌，握著手槍呈戰鬥隊形靠近寵物店的玻璃門，然後互相掩護拉開門衝了進去。

　　隨後是大約幾十秒的沉寂，寵物店內毫無動靜。

　　然後好像恐怖片的慣用套路，等你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心神剛剛放鬆，玻璃門嘩啦一聲被猛然撞碎，一頭巨大的狂犬衝了出來。

　　它的體型的確有獅子大小。

　　全身皮肉嚴重潰爛，骨架經過了劇烈的增生，腦袋已經變得像霸王龍一樣粗壯。脖子上長滿了細長的暗紅色肉鬚，一根根的不停蠕動，好像獅子的鬃毛一般。

　　它撲出來之後，張開獠牙大口咆哮了一聲，喉中射出三條長著鉤齒的肉管，說不出的邪惡詭異！

　　視頻劇烈晃動，顯然治安員們也被嚇到了。

　　槍聲大作，大家還從視頻裡隱約聽到了分局長的一聲尖叫。

　　子彈不停的打在狂犬身上，濺起來一朵朵血花。

　　它兇猛的還要衝擊，卻被子彈的力量撞得一點點後退，最終不甘心的發出一聲低吼，逃回了寵物店內。

　　視頻到此結束。

　　張睿謙皺眉，問：「除了你的四名治安員，裡面還有多少人，有多少寵物？」張睿謙問。

　　分局長搖頭：「不知道。裡面的監控、網絡都斷了。」

　　張睿謙氣的又瞪他一眼，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指揮手下的兵往裡衝？還好老子當年在部隊，沒遇上你這樣的上官。

　　張睿謙徵詢一航道人的意見：「道長，你怎麼看？」

　　一航道人很乾脆：「你壓陣，我帶人先進去看看。」

　　張睿謙一愣，沒想到一個顧問這麼出力，他反倒不好意思：「應該我去。」

　　一航道人擺手：「別爭了，我對付它們更有經驗。」

　　一航道人心說高人在一邊看著呢，我讓他爹先衝進去，這印象就毀了啊。

　　一航道人掃視隊員們，隨手挑了幾個人。

　　這貨極苟，選了三個都檢測時候金光最長的。

　　最後，他的目光落向了張青相，沒敢直接點名，但是目光裡全是邀請之意。

　　張青相早就覺察到，這道人對自己好像有點特別，心裡納悶：以前見過？沒印象啊。

　　張青相有意試探一下道人的態度，沉吟一下說道：「你們兩個都別去，我先帶人去探探情況。」

　　「一個組長、一個顧問，不應該此次衝在第一線。」

　　張睿謙當然不放心兒子，瞪著牛眼就要呵斥拒絕，一航道人卻很配合的同意：「也好，這個方法更穩妥。」

　　張睿謙：「……」

　　感情不是你兒子，你不擔心是吧！

　　你們道觀裡不講人情世故？全組都知道他是我的崽啊，你就這麼給我推上前線了？

　　張青相也不管父親答不答應，仍舊挑了一航道人點的三個組員，最後忽然一指袁成毅：「加上師兄你。」

　　袁成毅：「啊？」

　　張青相露出意外的樣子：「師兄你……不想去？」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張青相分明想說的是「不敢去」，照顧師兄面子，改口不想去。

　　於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人家張青相因為你是師兄、照顧你，想帶你一起立功，可你沒這個膽氣。

　　怎麼也挑不出張青相的錯處。

　　這麼多人看著，眼神戲謔，袁成毅狠狠一咬牙：「想！師兄跟你一起衝！」

　　「好。」張青相點頭，分局長非要在這個時候找存在感，把一疊建築結構圖遞過來：「先看一下裡面的佈局，好有個準備……」

　　張青相一把打開：「不能看。神秘場景中空間結構很可能已經發生改變，先入為主的觀念反而可能害死我們！」

　　圖紙彈起來，打在分局長臉上，他的眼鏡掉地上，啪一聲摔碎一個鏡片。

蔡仲子

第二十六章　蜂獸巢

　　張青相已經帶著隊員，抬起警戒線到了寵物店門口。

　　分局長尷尬的自己撿起眼鏡重新帶好，周圍的隊員大覺解氣！

　　分局長因為私心，害得四位治安員生死不知，大家對他都格外鄙夷。

　　有個年輕的丸子頭女隊員，兩眼放光悄悄跟身邊同事說了一句：「衙內好壞呀，我好喜歡。」

　　這兩天大家開玩笑，私下裡喊張青相「衙內」。

　　葉幼聲本來擔憂的看著張青相的背影，聽到這句話，兩隻耳朵刷就豎起來了，某種天線開始轉動。

　　袁成毅走過警戒線的時候，小腿肚子直打顫。

　　偏生他平常最喜歡給自己立「愛運動」、「生活健康」的人設，這個季節別人都穿著長袖長褲，他偏偏上半身長袖運動Ｔ恤，下半身是一件大短褲。

　　被後面的隊員們看了個一清二楚。

　　張青相到了門口，忽然回頭對袁成毅明朗笑道：「師兄別怕。」

　　奉小賢早已經暗中摩拳擦掌！

　　他的感知十分敏銳，這個神秘場景，對自己並沒有致命威脅。

　　資質檢測的時候，第一名當了半分鐘就被反超，憋的他內傷幾天。

　　今天終於輪到我大顯身手了！

　　奉小賢摸了一下胸口，每個隊員都配有記錄儀。

　　自己進去了先低調一些，等其他幾個人都被神秘捕獲，危在旦夕的時候，我再出手力挽狂瀾，拯救所有人！

　　回頭這錄像播放出來，必然收穫一大批「敬服值」。

　　但是作為一名資深網文愛好者，奉小賢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他擰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猛然悟了：沒有「反派」踩我啊。

　　自己力挽狂瀾、群小敬服，這是「裝逼」；需要反派事先大放厥詞、各種看低自己，事後才能完成「打臉」。

　　難怪自己感覺不完整。

　　奉小賢眼睛一甩，就看到了一旁的張青相－－衙內是天命的反派啊！

　　奉小賢不著痕跡的湊了上去，在張青相面前晃來晃去，甚至有兩次故意擋住了張青相的路。

　　張青相開口說話了。

　　奉小賢內心激動不已，成了成了，「儀式」終於要完整了。

　　「也好，就由小賢你來做先鋒！」

　　張青相對另外幾人說道：「大家都跟在小賢身後，他的實力很強，會幫助大家掃清危險。」

　　奉小賢愕然回頭，等著張青相。

　　衙內是開口了，可怎麼跟我預料的不一樣呢？

　　我都擋著你的路了，你不應該罵我一句「好狗不擋路」之類的狂言嗎？

　　張青相笑著道：「小賢，全靠你了。」

　　張青相清晰地看到，奉小賢眼中沒有了光，懨懨的「哦」了一聲，肩膀鬆垮下來，朝著寵物店的大門走去。

　　張青相一陣莫名其妙：這傢伙怎麼了？

　　奉小賢以為自己很「神秘」，可是張青相很清楚，他的職業是「球員」。

　　這個職業前期非常強大。整體素質逆天，力量、敏捷、思維、意志等等屬性全部拉滿。

　　更有著前期堪稱攻擊力第一的職業技能「能量球」。

　　凝聚能量形成的球體，在他們的操控下可以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機動，弧線分外詭異。

　　但是中後期拉胯，後勁嚴重不足。

　　上一世奉小賢前期算得上「驚才絕艷、橫空出世」，便是佔了這個職業的便宜。

　　後期迅速的「泯然眾人矣」。

　　只當了三五年的「明星修行者」。

　　現在，有人想要衝鋒陷陣，張青相當然樂意。

　　寵物店裡的神秘場景，是「蜂獸巢」。

　　形成這一切異變的根源，是一隻被放逐的「蜂獸后」。它會分泌一種「王漿」，任何獸類一旦接觸，便會迅速化為蜂獸。

　　蜂獸千奇百怪，卻全都殘忍嗜殺，要為蜂獸后捕獲足夠多的獵物。

　　並且不惜累死自己，也要為蜂獸后建造一座蜂獸巢。

　　組織結構和蜜蜂幾乎一樣。

　　蜂獸巢可以看做是一種「秘界」的虛空戰艦，規模越大，蜂獸數量越多，就越強大。

　　足夠強大之後，蜂獸后會帶著自己的蜂獸巢，殺回去和放逐自己的老蜂獸后決一死戰。

　　張青相上一世，後期在秘安局中，曾經參與過摧毀一隻九千米蜂獸巢的大會戰！

　　秘安局真的當成一場戰役來打，數千修行者配合，先是誘敵出洞，將蜂獸們引出來，分批殲滅，然後有強者出手，用高階秘器鎖住蜂獸巢，防止它遁入秘界逃走。

　　最後分成五隊殺入蜂獸巢。

　　決戰乃是四位半神圍殺蜂獸后……張青相當時根本沒資格出現在蜂獸后面前。

　　那個級別的蜂獸后，七階以下出現在它面前，就是給人家送小兵的。

　　別忘了，人類也是一種獸類。

　　相比之下，眼前的蜂獸巢太小兒科了，張青相甚至提不起出手興趣。

　　奉小賢沒精打采的進了寵物店－－袁成毅拖在最後面，張青相很體貼的在他耳邊低聲說：「師兄，你要是真不想進去，就在外面接應我們吧。」

　　雖然是低聲，可是大家都帶著耳麥呢，公共頻道打開，幾乎全組都聽到了……

　　袁成毅是有野心的，這種人爬上去之後絕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但是沒爬上去之前，他們狠得下心，敢拿命去拼。

　　「不用！」袁成毅狠狠咬牙，抬腳跨過了破碎的玻璃門。

　　剛一進去，袁成毅就看到寵物店裡的一切東西，都被凝固在一個個暗黃色、半透明的六邊形格子裡。

　　淡黃色的煙霧從那些格子裡不斷冒出來。

　　他正在觀察，其中一股煙霧忽然一轉，凝聚成了一頭雙頭巨蜥，後背生著十二隻怪眼，帶著一股腥風，閃電一般撲向自己。

　　這東西長達三米，爪子宛如臉盆大小，陰影直接把自己蓋住，無處可逃！

　　袁成毅一聲尖叫，以為自己死定了。

　　斜刺裡奉小賢殺了出來，他的身軀和雙頭十二目巨蜥相比起來十分渺小，卻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一腳踹在巨蜥腰上。

　　這頭巨獸發出一聲嘶吼慘叫，橫飛出去撞碎了一片格子。

　　袁成毅一聲冷汗，長鬆了一口氣。

　　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一個箭步竄到了奉小賢身後，再也不肯出來。

　　張青相暗笑：你以為這樣就安全了？我把你帶進來，就是要永遠解決你這個麻煩！

　　寵物店外，分局長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臉色無比陰沉。

　　巴不得這幫秘案組的傢伙折損在裡面！

　　「讓『特治』的狙擊手做好準備！」他下了命令，手下不敢違抗。

　　他當然不敢直接下令槍擊秘案組探員，但如果他們也像那些寵物一樣異變了呢？

　　不管他們是否還有救治的可能，分局長都可以藉口「威脅到群眾的生命安全」，下令狙擊。

　　一航道人沒有關注寵物店。

　　比起那一夜的博物館，寵物店根本稱不上「危險」。

　　一航道人暗中關注著分局長，怕這傢伙耍陰招。

　　張睿謙擔心自己兒子，強壯的身軀在車子邊煩躁的來回踱步，像個人肉坦克。

　　一航道人拉住他，示意了一下，兩人摘掉耳麥，關閉頻道。

　　「查一下那傢伙。」一航道人用眼神指了下分局長。

　　張睿謙想了想，摸出手機給上面的領導發了信息。

蔡仲子

第二十七章　秘案組之虎

　　寵物店內，奉小賢一路橫衝直撞，他身材不高，也不顯得強壯，作戰風格才是真．人肉坦克。

　　張睿謙是【廟祝】，虛假的坦克。

　　那些蜂獸在這個階段，都不是奉小賢一合之敵。

　　佩佩寵物店上下兩層，面積大約兩百平。

　　神秘場景降臨，正如張青相所說，這裡的虛空結構發生了扭曲變化，內裡空間廣闊幾十倍。

　　他們用了二十分鐘，才殺到第二層，便見到了視頻裡那一隻獅子一般的狂犬。

　　剛撲出來，就被「熱身」完畢的奉小賢，抓起來踩在腳下，然後徒手掰開它的獠牙大口，將裡面三個鉤齒肉管拽出來扯斷，又一拳將暴王龍同款頭骨砸得粉碎！

　　袁成毅幾個人跟在後面，看的是瞠目結舌，連鼓掌喊666都忘記了。

　　除了袁成毅之外，其餘三人都已經獲得了「力量」，但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力量也是分等級的。

　　「啪啪啪……」張青相走在最後面，滿臉讚許，鼓掌大讚：「好霸氣！」

　　「我願稱小賢為－－秘案組之虎！」

　　「未來必定是站在修行巔峰的啟明之星！」

　　奉小賢得了衙內的稱讚，沒有半點開心，滿腹的慾求不滿！

　　你別誇我啊！

　　你應該踩我啊！

　　你這樣肯定我算怎麼回事？我打誰的臉去？

　　憋著這樣一種情緒，奉小賢更是出手如雷霆，很快就殺到了蜂獸巢最核心的位置。

　　張青相悄悄上前了幾步。

　　這個時候的蜂獸后，奉小賢他們不是對手。

　　並非力量上不能匹敵，而是蜂獸后有許多詭異手段，他們應對經驗欠缺。

　　寵物店二層的中央位置，矗立著一塊半透明的暗黃色六稜柱。

　　十分巨大，足有六米多高，直徑超過了四米。

　　裡面有黏稠的液體蠕動，隱約可以看到有些影子在其中晃動。

　　到了這裡，寵物店中最後的幾頭強大蜂獸，不要命的撲上來，被奉小賢一拳一個轟殺。

　　他此時全身浴血，卻威風凜凜。

　　他心中暗爽：想必在同僚的記錄儀視頻中，自己現在乃是萬人敵一般的英武！

　　會收穫大批的敬仰值。

　　他緊握著雙拳，大步上前查看六稜柱。

　　心中也肯定自己的直覺沒錯，這個神秘場景中，沒有能夠威脅自己的東西。

　　當他和同僚們走到了六稜柱前，看到裡面的晃動的那些影子，頓時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吼道：「妖孽該死！」

　　奉小賢激怒不已，重重一拳轟在了六稜柱上，六稜柱卻是紋絲不動。

　　他連連大吼，又是幾拳仍舊毫無效果。

　　奉小賢仰頭一聲長嘯，雙手虛報，一團小小的能量，在掌心之間飛速旋轉凝聚，不斷增大。

　　奉小賢要拼盡全身力量，凝聚「能量球」，不計代價擊破這六稜柱！

　　張青相理解他，六稜柱中，那黏稠的液體中，漂浮的那些影子，乃是七八張完整的人皮！

　　有店主和店裡的客人，還有被分局長派進來的四位治安員！

　　在店外的時候，張青相之所以沒能壓住火氣，當場打了分局長的臉，就是因為張青相心知肚明，四位治安員已經犧牲了。

　　而且死得很慘！

　　靈波衝擊已經快一個星期了，神秘場景的危險程度大大增加。

　　「蜂獸巢」場景前期比後期更危險。

　　這個時候剛被流放出來的蜂獸后需要大量進食，盡快壯大實力，絕不會儲存「食物」。

　　「閃開一些！」奉小賢雙手之間的【能量球】膨脹到鉛球大小，已經控制不住了。

　　眾人立刻後退，唯獨張青相上前了一步。

　　「給我－－破！」奉小賢一聲大吼將【能量球】釋放出去，筆直沉重的撞擊在六稜柱上，立刻如炮彈一般巨響爆炸，整個空間震顫，六稜柱承受不住，頃刻間崩潰。

　　噗！

　　裡面那種黏稠的暗黃色液體噴濺出來。

　　即便是躲在遠處的三人也被淋了一身，首當其衝的奉小賢更是全身濕透。

　　奉小賢嗷吼一聲，便要繼續朝著六稜柱中，那一隻臉盆大小、半獸半蜂的怪物衝去……

　　蜂獸后忽然發出一聲超頻音波。

　　奉小賢全身劇烈顫抖，雙眼表面，迅速凝結出一層厚厚的黃蠟物質。

　　他不受控制的開始變異……

　　其他三人也是一樣。

　　奉小賢痛苦的扭動身軀，抵抗著異變對自身的控制，心中卻是一片絕望：完了……壯志未酬卻要變成邪物。

　　可我分明預感，這裡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我啊！

　　異變好像洪水，將他淹沒不可抵擋。

　　張青相身形一晃，【躡足】發動，右手舉起，有一道青光如閃電般綻放而出。

　　奉小賢幾人身軀不能動，眼睛透過厚重的蠟膜，模糊的看到「衙內」身形忽然閃現到了那怪物身邊。

　　怪物張開口，超頻聲波席捲而出。

　　所過之處，一切都被震碎成了齏粉。

　　衙內絲毫不受影響，手中舉起一柄青色流光凝聚的「八面燕尾矛」，嗤的一聲就將怪物刺穿，高高挑在槍頭上。

　　隨後衙內手臂一震，劇烈的震盪順著長槍傳遞到了怪物身上，啪的一聲，怪物被崩碎成了七八塊，死的不能再死了。

　　前期這些神秘場景，對張青相來說，當真是毫無難度。

　　這一戰，張青相除了隱藏任務「踢走袁成毅」之外，唯一的目的就是實操一下自己的秘武「八面燕尾矛」。

　　威力十足，十分趁手，好用！

　　張青相收了秘武，在蜂獸后的屍塊中，找到了它的尾針，輕輕在奉小賢身上一扎。

　　奉小賢頓時感覺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卻是迅速的將那種「異變」的力量從自己身上驅散。

　　奉小賢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冷汗琳琳。

　　好險自己就變成了那些狂犬一樣，被操控的怪獸。

　　「……可是我在外面的時候，明明感覺到這裡並無什麼威脅到我的東西啊。」

　　奉小賢看了正在救治其他人的張青相一眼，心裡嘀咕：「難道說這種預感，是因為我站在衙內身邊？」

　　「衙內強大的實力，給我帶來的安全感？」

　　奉小賢整個人萎靡下來：「該死！又被他反裝到了！」

蔡仲子

第二十八章　場景獎勵

　　隨著蜂獸后被殺，神秘場景逐漸消退。

　　張青相救治了另外三人之後，這裡重新露出了寵物店的本來模樣。

　　大家都跟奉小賢一樣癱坐在地上，目光看向張青相，儘是「敬仰」。

　　「還能動嗎？」張青相問了一句：「得盡快送你們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免得留下什麼隱患。」

　　奉小賢掙扎站起來：「我還能走。」

　　其他人也都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只有袁成毅，快要哭出來：「我還動不了。」

　　張青相立刻過來，十分體貼：「我來背師兄。」

　　一行人踉踉蹌蹌走出寵物店，張睿謙立刻帶人迎上去：「怎麼樣？」

　　「解決了，」張青相道：「清理一下現場。」

　　張青相看了一眼治安局那邊：「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很慘……」

　　張睿謙仔細打量兒子全身上下，張青相一笑：「我沒事。」

　　老爸明顯鬆了口氣，拍拍兒子肩膀：「你陪他們去醫院，自己也檢查一下。剩下的交給我們。」

　　早有救護車等在一邊，醫護人員立刻上前，將他們抬上擔架。

　　張青相幫著醫護人員把奉小賢他們送上救護車，自己也跟著坐上去－－小跟屁蟲葉幼聲一直跟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盯著青相哥的一舉一動，這時候抓住機會嗖一下竄上來，坐在張青相身邊不下去。

　　一名護士指著葉幼聲「哎」了一聲，張青相搶著說道：「讓她也一起去吧。」

　　救護車關好車門，呼嘯而去。

　　車內，張青相的手插在口袋裡，握住了兩件東西。

　　這是神秘場景的「獎勵」。

　　一個是蜂獸后的那隻毒針，一個是拳頭大小的王漿晶塊。

　　這兩種秘物張青相上一世都見過。

　　可重活這一世，張青相最不能把握的，反而是這些神秘場景獎勵的秘物。

　　哪怕是同一種場景，不同人進去、破解的過程有細微的不同，獎勵的物品也不會完全相同。

　　便是獎勵了同一種物品，屬性上也會有些差別。

　　張青相暗中連續釋放兩個「鑒寶」技能，兩件神秘物品的屬性浮現在腦海中－－張青相頗感驚喜。

　　毒針雖然只是一件一階秘器，卻是件前期小極品！

　　【秘武：修針

　　等級：一階。

　　功效：無蹤、極速、劇毒、震懾。

　　劇毒：二階以下三秒內致命，對三階目標有強烈的麻痺效果。

　　震懾：對蟲類神秘有著一定的「威懾」效果。

　　副作用：每次使用之後接下來二十四小時，會隨機受到針刺襲擊。只有痛苦並不造成物理傷害。

　　次數同樣隨機。

　　長期持有，將會對使用者的性情造成影響，母愛氾濫，對幼小者，產生強烈的餵養衝動。】

　　這東西釋放無聲無息毫無徵兆，飛行速度堪比子彈，而且可以隱形。

　　還有劇毒！

　　實乃是居家陰人、旅行暗算的必備之物。

　　至於副作用，第一條完全可以承受，第二條……先不去想它。

　　等到發揮作用的時候，自己多半已經晉陞三階以上，不再使用這件秘武了。

　　而那塊王漿晶塊是【秘靈】的高級食糧，服用了則可以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力量和抗毒性。

　　也是前期很不錯的資源。

　　將兩件獎勵鑒定完畢，張青相感覺身體深處，一股強烈的疲憊襲來，全身各項能力飛快下降，這是【八面燕尾矛】需要支付的代價。

　　【秘武：虎將之矛

　　等級：四階。

　　功效：破甲、神力、辟邪。

　　四階以下很難找到能夠抵擋它的鋒銳的對手！

　　副作用：每次使用之後，會有半個小時，全身狀態減半。】

　　描述越少、寶貝越好。

　　八面燕尾矛和毒刺不同，毒刺是場景獎勵，八面燕尾矛還算是「野生」秘武，張青相從葉九城處拿到後，同樣用【身飼法】收取。

　　而八面燕尾矛的副作用，需要嚴格保密。

　　所以張青相點的疲憊之態，在救護車裡還朝擔架上的奉小賢幾人張望，猜測他們的獎勵是什麼。

　　但袁成毅這種全程划水，還靠著別人營救才活著出來的，肯定不會有任何獎勵。

　　救護車一路鳴笛，飛快開進了市四院。

　　走的是一條全程封鎖的特殊通道。

　　醫院裡專門清空了一座原本用來辦公的二層小樓。

　　各種設備已經提前送進去，十幾名醫護人員穿著防護服，開始為幾人做全面檢查。

　　葉幼聲眼尖：「阿姨！」

　　葉淑敏穿著臃腫的防護服，戴著透明面罩，已經顧不上什麼「未來兒媳婦」，看到張青相的時候，眼睛就紅了。

　　張青相咧嘴一笑：「媽，我沒事，我爸也沒事。」

　　葉淑敏壓著哽咽，指著病床沉聲道：「躺好。」

　　張青相乖乖聽話。

　　自己太了解老媽了，這會兒不老實一點，檢查完沒什麼事兒，老媽一定大爆發，沒自己好果子吃。

　　葉幼聲一直陪在張青相身邊，發現哥哥眼珠子不停亂轉，可不知道哥哥一門心思琢磨著，如何才能轉移老媽的怒火，讓老爸勇敢的背起這口鍋……

　　兩個小時後，各種檢查結果出來了。

　　張青相、奉小賢幾個人沒什麼問題。

　　唯一不能出院的，就是袁成毅。

　　張青相嬉皮笑臉的蹭在老媽身邊：「媽，我給你當司機，咱娘倆一起下班回家。」

　　葉淑敏板著臉：「少跟我嬉皮笑臉！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回到家你們父子倆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今天院裡突然接到了「特殊醫療任務」，葉淑敏萬萬沒想到，能見到自己兒子。

　　一開始真被嚇壞了。

　　葉淑敏自己身上也有些變化，本來想跟丈夫說一下，可這父子倆最近幾天一個比一個忙，往往天不亮就不見人了，沒得著機會說。

　　張青相立刻「舉手坦白」：「我爸知道的最多。」

　　葉幼聲站在一邊，懵懵懂懂的睜著一雙大眼睛，放空大腦，青相哥說了什麼，我左耳進右耳就出去了，才不知道他背地裡出賣了叔叔哩。

　　葉淑敏換上了一個親切的笑容，對葉幼聲說道：「小葉趕緊回家吧，你爸爸這會一定也很擔心。」

　　「哦。」葉幼聲乖巧答應。

　　「我讓青相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阿姨。」

　　三人出來，葉家的車在門口等著，兩個保鏢為葉幼聲打開車門。

　　這丫頭上車後對張青相流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張青相回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晚上我過去。

　　葉幼聲笑瞇瞇的走了。

　　她一走，葉淑敏的臉就掉下來。

　　「我來開車，媽你在車上歇歇，工作了一天，一定很辛苦。」張青相努力表現。

　　家裡有一部二十萬的車子，葉淑敏上班代步。

　　張青相今年剛拿的駕照。

　　葉淑敏默不作聲的坐到了副駕駛上，一路上抱著胳膊不說話。

　　回到家，張睿謙還沒下班。老媽臉色又冷了一些，張青相趕緊說：「我給爸打電話，讓他馬上滾回來，認真聆聽葉淑敏同志的訓話。」

蔡仲子

第二十九章　取代

　　葉淑敏並沒有被逗笑。

　　張青相縮著脖子乖乖去打電話。

　　張睿謙還在現場，雖然很想馬上回來，但真的走不開。

　　張青相跟著老媽坐在客廳等著，一直到傍晚七點多，張青相的肚子咕嚕一聲，是真餓了。

　　葉淑敏寒著的臉，終於軟化了一些，一言不發起身來，去廚房三下五除二給兒子煮了一大鍋搾菜肉絲麵，用一隻大海碗裝了：「吃！」

　　「鍋裡還有。」

　　「嘿嘿！」張青相裂開嘴：「我媽就是比我爸疼我。」

　　葉淑敏哼了一聲，還是懶得說話，但臉色明顯好看不少。

　　張青相把一鍋麵條吃完，張睿謙還沒回來，等到晚上九點半，張睿謙終於回來了，一臉疲憊。

　　進門就對張青相說：「那個分局長果然有大問題，貪污受賄少說兩千萬，老婆孩子都已經偷偷跑到了國外……」

　　張青相想起那四位枉死的治安員，咬牙切齒：「該槍斃他！」

　　張睿謙嘆息一聲：「我處理了現場，又配合治安局抓捕他，所以回來晚了……」

　　葉淑敏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冷哼一聲：「你們兩個少打配合糊弄我！」

　　「今天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倆最近在幹什麼？」

　　「張睿謙！你別跟我扯什麼保密紀律，我身為家屬，總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哪天有人敲我家門，給我送烈士榮譽證，我也得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老媽說的越來越激動，眼睛卻是越來越紅。

　　張睿謙很為難，葉淑敏索性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和一隻蘋果，手一動，一片殘影籠罩。

　　蘋果在三秒鐘內，被削成了張睿謙的樣子，惟妙惟肖。

　　唰－－

　　水果刀擲出，高高飛起，落下來咄的一聲筆直的從蘋果張睿謙頭頂刺入，釘在了桌子上！

　　張睿謙眼睛瞪得老大，這一手意味著什麼，他太清楚了。

　　張青相在一旁煽風點火：「爸，都招了吧。」

　　張睿謙那個氣啊，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好吧，老婆你現在也有資格知道了。」

　　「你知道我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張睿謙挑重點說了，主要是神秘場景降臨的事情，有關秘案組保密的部分，仍舊沒有說出來。

　　葉淑敏忽然一皺眉頭，盯著兒子：「我跟你爸為什麼忽然有了這些特殊的能力？」

　　「我們獲得能力得到頭一晚上，你都在家睡覺，然後半夜不見了？」

　　張睿謙一聽，頓時指著兒子：「原來是你小子！」

　　「難怪你寫的那垃圾書，裡面的內容跟我的任務一模一樣……」

　　張青相之前的確有些擔心被「看穿」，可是真的發生了，反而有一種「那又如何」的感覺。

　　「爸，」張青相鎮定自若：「你應該知道，世界的改變不可逆轉，獲得這樣的力量，對你們、對這個家都是有利的。」

　　張睿謙沒法否認，遲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

　　張青相打斷他：「這是我的職業能力，你和我媽以後也會慢慢發掘出自己的職業能力。」

　　「職業？」張睿謙皺起眉頭。

　　張青相就解釋了「職業」的意義。

　　張睿謙心中又有新的疑問：你怎麼會對這些事情如此了解？

　　但張睿謙沒有繼續追問，兒子肯定隱瞞了一些事情，但張睿謙現在的心態，和兒子當初寫「攻略」的時候有些類似：

　　我是他親爹，他還能坑我不成？

　　葉淑敏站在一邊，怒火消退，換上了滿臉的不安和擔憂：「你們做的事情，很危險？」

　　爺倆一起拍著胸脯保證：「我會保護我爸/兒子的。」

　　葉淑敏的擔憂絲毫沒有減少，但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不是毫無見識的家庭主婦，她名校碩士，科室帶頭人，很清楚世界大勢如果真的如兒子所說，逃避無用只能直面迎接。

　　而葉淑敏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職業】會是什麼，但隱約感到和自己的本職有些關聯。

　　既然如此……他們受傷了，我給他們治。

　　丈夫兒子在外面打拼，老媽來給你們兜底！

　　葉淑敏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小葉……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青相大概說了。

　　不敢描述的那麼詳細，怕母親擔心，只說了自己救了她們父女的命，葉幼聲因為恐懼產生了強烈的應激反應。

　　也說了自己拿了葉九城的薪水，現在是原市第一豪門大小姐的貼身保鏢。

　　葉淑敏遺憾的嘆息一聲：「這姑娘也是個可憐的……」

　　張青相看了看時間：「我得去陪著她了。」

　　老媽擺擺手：「去吧。」

　　張青相出門十幾分鐘，就收到老爸的短信：「你媽扣了我一大半零花錢，以後每個月借我兩千塊抽煙。」

　　張青相：「……」

　　隔天，葉家的車子將張青相和葉幼聲送到單位。

　　兩人走進大辦公室，隊員們正在熱烈的議論，看到張青相，丸子頭女生馮林桐立刻迎上來：「衙內，昨天那個分局長被抓了！」

　　「真是大快人心！」

　　「聽說他已經安排好了後路，隨時準備跑出去……」

　　「昨晚治安局的網絡部連夜搜查，發現他有個外網社交賬號，披著馬甲整天說國內各種不好。」

　　張睿謙昨天晚上配合治安局抓捕分局長的時候，是獨自行動，沒有帶秘案組的任何人。

　　不涉及神秘，張睿謙去實際上是一個見證；上邊的領導要讓張睿謙看到他們在新時代下的魄力。

　　這消息還是今天早上，馮林桐從以前治安局的同事那裡打聽來的。

　　這丫頭丸子頭下面，兩隻耳朵略有點招風，性格大大咧咧的蠻可愛。

　　可能就是因為這雙耳朵，她特別喜歡聽八卦。

　　她興致勃勃的跟衙內傳播小道消息，葉幼聲從張青相的身後小小的上前一步，和哥哥肩並肩站著。

　　這就變成了馮林桐同時面對他們兩人。

　　馮林桐毫無所覺，仍舊滔滔不絕。

　　一聲咳嗽從門外傳來，張睿謙來了。

　　大家趕緊各自回座位，一幅很忙不曾摸魚的狀態。

　　張睿謙掃了大家一眼：「張青相，你跟我來。」

　　到了老爸的辦公室，張睿謙皺著眉頭說道：「我早上跟你媽一起去醫院，看了袁成毅。」

　　「他的狀態很差，而且還有異變的風險。」

　　張青相滿不在乎：「你身邊少了個馬屁精，不得勁了？」

　　張睿謙敲桌子：「放屁！你爸我是那種人嗎？只是他不在了，身邊沒個辦事得力的手下，不大方便。」

　　他又有些徵詢意見的意味，說：「我原本計劃，將組裡分成三個小隊，不過培訓班明天就開班，你們要先去學習，得等你們回來。」

　　「而且……」張睿謙苦笑一下：「之前袁成毅跟我求情，也想去培訓班，我豁出老臉幫他要了個名額，現在他去不成了，該給誰？」

　　張青相心中一動：「給西門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