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 -【幸福壞女人】《全文完》

蔡仲子

第十章

　　耳邊，有著陌生的說話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天地不再旋轉了，只不過，她的雙腿仍像是踏不著地，有些晃晃蕩蕩的。

　　緩慢地，她感覺到力氣在回歸，她眨了眨眼，讓迷濛的事物在眼前逐漸清楚。

　　急診室裡，李亞沁悠悠醒來。

　　護士見狀，走了過來，檢查點滴的狀況，露出淡淡一笑。

　　「妳在路上昏倒，路人替妳叫了救護車……」她簡單交代她出現在此地的原因。「現在覺得怎麼樣？」

　　「頭還是很昏。」她艱難地開口，頭痛欲裂，伸手一摸，發現後腦上貼著繃帶。

　　「妳昏過去的時候撞到東西，後腦有個傷口，有做了簡單的包紮。」護士點點頭，表示不打緊。

　　李亞沁掙扎著要起身，突然一陣不適，乾嘔起來。

　　護士見狀微微皺眉。「要幫妳打電話聯絡家人嗎？因為有頭部碰撞，加上妳有嘔吐的狀況，還要再觀察一下，看看有沒有腦震盪。」

　　李亞沁閉起眼，努力適應那一陣不舒服的症狀。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不需要打電話。」她拒絕護士的建議。

　　現在的她，沒有人可以通知了。

　　因為她的決定，現在的她、以後的她、未來的她，都永遠只有一個人了。

　　光想到這裡，她的喉間又湧起一陣酸，頓時又乾嘔起來。

　　「我看，我跟醫生說一下，妳得去照個電腦斷層，看是不是有點輕微腦震盪。」護士眉頭皺得更緊，料想是撞到頭才會直想吐。

　　護士作勢要離開，急診室的臨時病床旁，有個正陪著家人來的婦人，好奇地多看了李亞沁一眼。

　　「妳不像腦震盪，妳比較像是害喜了吧？」她頗有經驗。「現在的年輕人，都忙到不會照顧自己，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

　　護士腳步一停，回眸看著躺在病床上、一臉慘白的李亞沁。

　　「有沒有懷孕？」護士眉毛挑起。

　　光看著李亞沁驚愕的表情，就知道那多話的婦人真的講對了。

　　李亞沁看著護士，又看著婦人，竟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頭想想，真的是一個多月沒來了。

　　沒注意的原因，是因為經期原先就亂，加上這陣子心思不在這上頭，自然也沒注意到。

　　時間就這麼過了，仔細算了算，竟快兩個月了。

　　「所以……真的懷孕了？」護士來到她的床邊。「如果真有身孕要說，斷層就先不做。」

　　「我……我不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手腳。「我不確定。」

　　「好，那我跟醫師報告一下，讓妳先檢查看看。」護士也沒太過訝異，這種事看多了。

　　「我看是不用驗了，我一看就知道……」一旁的婦人還在繼續叨唸著，但李亞沁已經心緒全亂。

　　老天是嫌她還不夠亂嗎？在她已經完全沒有頭緒的現在，又來添亂。

　　如果……如果真的有了……

　　就在她千頭萬緒的時候，一旁傳來手機聲響，教她一愣。

　　會是他嗎？

　　她一急，趕緊拿起包包，仔細翻了翻，但無奈單手插著點滴，她動作有些不便，手機不耐久等，就在她拿到手的那一刻，音樂停了。

　　駱言——那是手機上出現的未接來電者。

　　驀地，她的眼睛紅了，鼻子酸了，眼前頓時瀰漫一片水霧。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就那麼有緣無分嗎？

　　連一通電話也弄得這麽曲曲折折，現在，她要不要回撥？看看他打來的目的是什麼？

　　知道自己鑽牛角尖，只是，在愛情裡，似乎越是在乎，越是無法自在，越是會斤斤計較著每一步的輸贏。

　　突地，電話又響了。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接起來。

　　「我還以為妳不接我電話了。」電話那一頭，傳來駱言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不知怎地，她又想哭了。

　　她能怎麼說？說她幾乎是興高采烈地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嗎？

　　誤會她的沉默是默認，駱言又急了。「妳聽我說……」

　　他急著要替自己解釋，讓她明白其實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心依舊還是為著她跳動。

　　「你不用說了。」李亞沁咬了咬唇，阻止了他。

　　「不！妳一定得聽。」駱言以為她要拒絕她了，急得直跳腳。「用電話說不清楚，妳人在哪裡，我在妳家門口等了妳很久，拿了鑰匙就進門，也不見妳回來，我要當面跟妳談談。」

　　李亞沁在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要讓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

　　「李亞沁！」駱言在電話那頭心急得連名帶姓大喊。「快說，妳現在在哪裡？」

　　她被吼得一愣，來不及想就直接回應。「我在醫院。」

　　電話那頭的駱言先是一陣沉默，像是突然反應不過來，幾秒後才緊張地追問：「妳怎麼了？在哪家醫院？」

　　電話這一頭的他，正慌忙地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李亞沁說出地點，駱言把電話一掛，便火速趕去。

　　※※※※

　　沒有花太久的時間，駱言已經趕到，直奔急診室。

　　「妳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他渴切的眼神緊張地察看她的狀況，發現她頭上包了紗布，又急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受傷？」他又急又氣又心疼。

　　看著他為自己著急的模樣，李亞沁眼眶一紅。

　　雖然心裡因為他的急忙趕到而感動，卻也不敢因此而太自以為是……畢竟，一切都已經與以前不同了。

　　「你怎麼來了？你找我做什麼？」她想起他在電話裡喊的内容，不解地看著他。

　　駱言先是欲言又止，看著她，吸了一口氣，像是正努力要調整自己的情緒。

　　李亞沁緊張的程度不亞於他，同樣保持靜默地看著他。

　　一分鐘過後，就連一旁看熱鬧的婦人都忍不住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我都快急死了。」她這人沒什麼嗜好，就是愛管閒事。

　　駱言白了婦人一眼，挪了挪姿勢，看著婦人雖然轉開頭，但擺明仍是提著耳朵聽的情形下，他伸手把布簾一拉，決定保有一點隱私。

　　「刷」地一聲，布簾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彼此對望著。

　　「亞沁……」緩慢地，他喊出她的名字。

　　她心一緊，揚眸迎視著他。

　　「這陣子，我試著要忘記妳，試著要跟另一個人交往，試著要讓妳在我的生命中消失……」駱言緩緩陳述。

　　李亞沁聽著，知道他這陣子有「多麼」努力，她看著那些新聞，聽著那些耳語，她很清楚，他非常、非常的努力。

　　光是想到那時的心情，她的心口又是一陣痛。

　　不過，他還算是有良心，馬上就補了一句，緩解她的難受。

　　「只是，一切都徒勞無功，我沒有辦法忘記妳。」駱言面露痛苦，做過了嘗試，他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到。

　　李亞沁詫異到無法言語，難過了半天，沒想到等到的是這句令人感動的話。

　　「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敢對於這段感情期待太高，畢竟，傷人在先的是自己。

　　駱言又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就是要他認輸到底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說，對於我們之間的事，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坐到她的床緣，握住她的手。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話，又更難懂了，李亞沁的眉皺得更深。

　　「還不懂？」駱言翻了翻白眼。「好，我就說的更明白一些。」

　　李亞沁緊張地看著他，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我是說，我要我們在一起。」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妳想結婚，我們就結婚；妳不想結婚，我們就保持現狀；當妳有一天，想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孩時，我們就來生一個。」

　　聽著聽著，李亞沁的眼睛頓時湧起一陣酸澀，陣陣水氣湧上。

　　「你爸媽那邊……」她的語氣充滿不確定。

　　「我會自己處理，這個妳不用擔心。」他會把所有的責任擔起來，就算是父母責怪，目前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雖然說，獨子對父母親有責任，但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他不能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只為了要傳宗接代……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李亞沁破涕為笑，心裡滿是感動。

　　她何其幸福，能遇到這樣一個真心對自己的男人。

　　一個男人，為了妳願意改變，願意犧牲，如此的低聲下氣、委屈求全，只願與之攜手。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輕咬唇，眼睛再次充滿淚水，不同的是，這次是欣喜而愉快的眼淚。

　　「就說妳願意。」對於這一點，駱言篤定的很。「說妳李亞沁，願意跟我駱言繼續走下去，走到再也走不下去的那一天。」

　　李亞沁的淚滑了下來，還來不及拭去，駱言已經溫柔地替她做到。

　　「別哭，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妳哭。」他既心疼又心動。

　　「可是，我也不希望你為了我跟父母親反目。」多麼不願意啊！

　　「我會慢慢讓他們了解。」為了她，再大的困難，他都會試著去解決，父母親與她之間，他誰都不會放棄。

　　她還能再說什麼，他已經為自己做到如此的地步。

　　「所以，妳願意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沒了全世界，我也只要妳。」駱言說出每個戀愛中人最愛聽的甜言蜜語。

　　李亞沁的淚一滴滴的落下，那是她所有的感動。

　　就算沒了全世界，他也只要她一個──這是多麼讓人心醉的一句話。

　　多少女人願意為了聽到這句話付出一切啊！

　　看著她一臉的感動，駱言心想，他終於又重新讓她回到他的懷抱裡了。

　　誰知，他竟然看到她開始搖頭。

　　「不……我不能……」她搖著頭，覺得自己太過分。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駱言心一驚，又開始急了。

　　「我不能這麼自私……」他如此的縱容，倒教她更難受。

　　「可以，一定可以，妳不要拒絕我……」都已經為了她付出所有，他禁不起她的拒絕。

　　「我沒有要拒絕……」她輕咬著唇，終於伸出手捧住他的臉，看進他帶著驚慌失措的一雙眼。

　　「那妳……」是什麼意思？

　　「我不要你難做人，我不要你夾在我跟父母親中間，做個最難受的夾心餅。」她也捨不得。

　　「那……」他還是不明白。

　　「我從來不相信愛情，我不認為有什麼樣的感情可以一生一世，直到我遇見你……」她的手輕輕撫過他有型的下顎，視線又回到他深邃的黑眸。

　　現在，無法呼吸的人換成了駱言，他閉住氣，仔仔細細地看著她、聽著她，怕誤會了任何她說出的意思。

　　「我願意試試看。」這是她最大的讓步。「試著敞開我的心，握住你的手，慢慢往前走。」

　　駱言心一停，又劇烈地怦怦跳了起來。

　　「妳的意思是……」他又驚又喜。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從『男女朋友』重新開始。」她羞澀地笑著。「如果覺得還不錯，我們可以再琢磨看看，還有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駱言睜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耳朵裡聽到的話。

　　「天啊！」他用力將她抱進懷裡，所用的力氣幾乎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般。

　　他的力道讓她有些痛，但是她沒有拒絕，她知道那是他的真心真情，最沒有改變的情緒翻滾。

　　「或許，慢慢的你會聽到一些流言，關於一些我的過去，有個男人為了我自殺，大家都說我是個無血無淚的……」她還是忍不住提起過去，那是她一輩子的痛，她無法忘懷。

　　「誰沒有過去？」駱言打斷她的話。

　　他鬆開了她，握住她的肩膀，望進她水汪汪的眼裡，那雙眸裡有著擔心，怕他無法承受她即將說出口的那些。

　　「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會去判斷那些話的真假，那些人說這些話時背後的想法，去判斷那些過去是否會影響到我對妳的愛情……」駱言握住她的下顎，寵愛地搖了搖。

　　「如果會呢？」她擔心著。

　　「相信我吧，我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絕不會因為妳的過往去計較什麼，我愛妳，就是愛妳，所有的妳……」他慎而重之地對她強調。

　　「駱言……」李亞沁感動到無法言語，除了他的名字，她無法再說出什麼話。

　　「過去的妳、現在的妳、未來的妳，都是我愛的妳，知道嗎？」駱言最怕的就是她又躲回自己的殼裡。

　　「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她沒有聽過這麼甜蜜的保證。

　　「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駱言也不怕。「只要妳知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妳的身邊。」

　　無法言明此時心中複雜的感受，她只能緊緊抱著他，用行動讓他明白自己的感動。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的世界裡，滿是甜蜜與感動……

　　※※※※

　　過了一會兒，單人病房裡，突然傳出一聲驚訝的大喊。

　　「什麼？！」

　　接著，是一連串的哈哈大笑，笑聲震天，開心開懷，像是中了大樂透一般的欣喜。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駱言緊緊抱著李亞沁，差點兒沒將她從病床上抱起來旋轉。

　　「駱言……」李亞沁直笑，連眼睛都瞇了。

　　一旁的醫師與護士臉上都有著淺淺的笑容，很高興參與這溫馨的一幕。

　　「好了，別太激動，初期要特別小心。」一旁的護士終於出聲，小小提醒了一下。

　　「謝謝……我都沒注意到自己太得意忘形。」駱言聽了趕忙放手，差點高興到忘了。

　　「真是太好了！」他沒想到，李亞沁竟然懷孕了。「我才想說要一個小孩，妳就讓我心想事成了。」

　　李亞沁淺淺地微笑。

　　「好了，妳頭上的傷沒有大礙了，明天就可以辦出院了。」醫師交代之後，點頭示意一下便離開，把空間留給小倆口。

　　見旁人離開，駱言還是忍不住又緊緊抱了她一下。

　　「亞沁……亞沁……」他激動得幾乎要落淚。「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至此，李亞沁終於放下一顆不安的心。

　　他對自己是真心的，他說要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事，也不是隨便說說，他真心地因為有了兩人的結晶而愉快著。

　　人生這一個突然的轉折，讓李亞沁滿心感激地謝著天。

　　「我不想勉強妳什麼，但是……我還是不得不問一句，現在的妳，肯嫁給我了嗎？」駱言深深凝望著她。

　　他不希望她一個人擔起這個責任，捨不得她太過辛苦。

　　李亞沁斂下了笑容，見她拉下臉，駱言趕緊補了一句。

　　「如果妳不肯也沒關係，我還是會照顧妳們，天塌下來都不用怕，我還是會在妳的身邊。」他擔心她會以為他又想給她壓力。

　　「我沒有那個意思。」李亞沁失笑。

　　「那意思是？」駱言不放過一絲一毫得到她首允的機會。

　　「……我嫁。」李亞沁終於給了正面的答案。

　　「太好了！」駱言喜出望外，他們終於有了最好的結局。

　　「別急別急……」李亞沁阻止了他又伸來要擁住她的雙臂。

　　「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讓你知道──我願意嫁給你，不是因為肚子的小孩，而是因為你讓我感動，讓我真正相信了愛情。」

　　這些話，比聽到她有了孩子更讓駱言動情，她終於明白了他對她的真心。

　　她隱隱地笑著，心裡深處那屬於女人的虛榮心，正狂妄地長嘯。

　　被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愛著、在乎著，沒有一個人可以裝作無所謂。

　　「意思是說……」他忍不住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說詞。「不只是我願意為了妳改變，就連妳也願意為了我改變嗎？」

　　李亞沁慎重不過地點頭，他是她這輩子遇到最好的男人，不但體貼、溫柔，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所有。

　　「其實……我本來也在考慮要不要回去找你，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李亞沁忍不住偷笑。

　　駱言聽得挑起眉頭。「所以……是我太耐不住性子？」他微微瞇起眼。

　　李亞沁笑得有些尷尬。「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我還不曾試著對男人低過頭，我如果沒想通……」她嘖嘖嘖地搖頭，表示情況大概也不樂觀。

　　「呵呵。」駱言只是笑。「好好好，橫豎妳的意思就是要我先低頭。」

　　他搖搖頭，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計較一些有的沒的。

　　他們兩個又重新在一起，這是最重要的部分，其餘的事他都可以不往心裡放。

　　李亞沁看著他，滿心都是幸福，何其有幸的自己，竟然能得到他的青睞。

　　「那妳說，婚禮什麼時候能舉行？」他打蛇隨棍上，不浪費一點兒時間。

　　「這麼快？」她瞪大眼睛。

　　「還能慢嗎？寶寶都有了。」駱言反問，此時可有了最好的藉口。「再說，妳值得最美的禮服，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妳穿白紗的模樣。」

　　這樣的甜言蜜語，女人怎麼聽都不膩，笑得一雙眼都瞇了。

　　她沒再反駁，淨是笑。

　　結婚需要衝動，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只是衝動，還有更多的信賴與磨練。

　　他們分開過，知道彼此需要的是什麼。

　　或許，有些戀人需要喘息，他們卻需要緊緊相繫，磨合的過程裡，有悲有喜，甚至在將來會遇到更多的困難，但是……

　　李亞沁看著駱言，而他也同時回視著她，糾纏的視線裡有著濃情與蜜意。

　　以前，她一個人；以後，她要永遠跟著他。

　　以前，她從不想當誰的情人；以後，她只想當他的老婆、他的牽手、他的另一半。

　　「怎麼樣？我瞧妳很認真地在考慮。」駱言打斷她的沉思，噙著笑，等著她的答案。

　　雖然心裡知道，他們兩個命中相屬，但是，他還是很想從她的口中聽到，她有多麼願意跟他在一起。

　　「我已經想好了。」紅唇勾起，揉進淡淡的幸福笑意。

　　「哦？」駱言願聞其詳。

　　她臉上的笑意甜甜，她眼中的幸福滿滿，主動握住他的手，靠在她自己的胸前。

　　「你願意娶我嗎？」她揚起頭，望進他期待的眼裡，說出最誠摯的、發自內心的一句話。

　　駱言那過於緊張的表情，終於因為這句話而綻放出笑容，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願意、我願意，我太願意了！」

　　被緊抱在懷裡的李亞沁笑得瞇上了眼，眼角有著幸福的淚滴。

　　夕陽西斜，將兩人緊抱的身影拉得極長，彷彿預告著一輩子的糾纏。

　　彼此相攜的手，就是彼此的家。

　　結了髮，就是一輩子……他們真心地相信著。

　　──全書完

蔡仲子

我家有牛 橙心

　　我家有牛。

　　我家有三頭牛──大牛、小牛、牛小妹，每一隻都有其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方。

　　而目前，最讓我傷腦筋的是──小牛。

　　小孩是自己的，誇一下理所當然，我覺得，小牛真聰明。

　　從他小時候，我就發現小牛的反應比大牛快，但是小牛從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很喜歡做他想做的事。

　　不管那件事，是不是一件會招來麻煩的事。

　　就舉個這個學期的事來說吧。

　　小牛很會偷懶，很會投機取巧，很會做一些大哥不會做的事。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讓我傻眼的事就是——在聯絡簿上，少寫了應該要寫的作業。

　　第一次，我以為他是漏了。

　　我千叮嚀、萬交代，叮囑他千萬要細心。

　　可是，又發生第二次了。

　　這一次，老師打電話來了，原因是，老師發現小牛其實是故意擦掉的。

　　真是讓人不敢置信，小牛這麼小就……偷雞摸狗了。

　　這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捉得牢牢的。

　　但鑑於小牛可能不知道嚴重性，我決定跟他好好的談談。

　　雖然沒有體罰，但處罰不能省，他抄了三天的課文，以示警告。

　　沒想到，過了一個月，他又想出新招數。

　　由於他抄寫語詞，常常會有漏寫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原先規定得寫兩次的語詞，他寫了一次就結束。

　　所以，我每每檢查，必定從頭數到尾，每個都點到是兩次為止，就這麼安全的完成幾次的功課。

　　沒想到，過沒幾天，老師又打電話來了。

　　這一次，小牛想出的招數更讓我瞠目結舌，不知道他的腦袋瓜裡究竟是裝了什麼……

　　請聽我細細道來。

　　例如說，老師圈選的語詞是「風景很漂亮」，他老兄只圈了兩個字——漂亮。

　　再例，精神飽滿，他圈了——精神。

　　反正，他盡其所能的把圈詞給簡略了，而這個小動作除了老師，我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他坦白承認了，他的確是想少寫一點功課，才會想出這種方法，但是，這畢竟是不可取的……

　　媽媽真難為。

　　對於這又一次的錯誤，我開打了。

　　因為並非首犯，我覺得應該給他一點更有震撼性的教育。

　　只是，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眾家看倌，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麽更有用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