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走了我的戀情,卻不帶走我的孤獨

aobaochiai

孤寂酒魂

我並非貪那一盅辛辣，
只是懼怕——
回頭時，巷口連風都不肯跟。
門一推，鐵鏽像血，
沿著指縫滴在腳背；
租屋裡的漆黑
像是一口無蓋的棺，
把我連同呼吸
齊齊釘在裡頭。

我吶喊你的名字，
回音把每個字拆成碎瓷，
一片片嵌進肉裡，
疼得漂亮。

夜，被拉得比死還長，
星子也懶得陪葬；
我數漏盡的更漏，
數到「生」字生鏽，
「明天」依舊沒有來。

那張舊床，
最後一絲餘溫
早被月光抽成蛛絲，
纏住頸項——
輕輕一收，
就能把我吊成
一盞不會亮的燈。

讓我賴在這破舊酒館，
賴到壺裡長出了青苔，
賴到老闆都忘了收錢；
任褐色的毒藥
在胃裡鑿出一座墳，
碑上無字，
只刻你半枚唇印。

原來「解脫」
也是需經允許的奢侈；
而我連申請的力氣
都餵給了空杯。

於是我繼續苟活——
像一截殘燭，
替自己的屍首守靈；
待晨色一腳踹開門，
我便捧著這捧爛醉的灰，
迎向
比我更蒼白的天光。

你帶走了我的戀情,
卻不帶走我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