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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琳瑯 -【點珠成妻(一點成婚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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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琳瑯 - 點珠成妻(一點成婚之二)

嗚……早知道就不會不問清楚就奪下那面旗子了!
這下可好,不但沒拿到賞銀,還得做“麒麟幫”副幫主這種苦差事!
不止要學禮儀,還得去讀那些催人入眠的古書!
怪不得比武場上的那些女人都只在擺弄花拳繡腿,就是沒人敢去拔旗!
還好她有一塊讓他甚為重視的破權杖,可以讓他為她實現三個願望,
要不然可就太沒意思了!原來那次比武是為了替他招親!

——她竟糊裏糊塗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
看他的“心上人”長得那麼美,她終於明白什麼叫“雲泥之別”了!
誰讓自己搶了別人的意中人,活該她一再被欺負!
不是變成“白色野猴”就是被譏笑字醜,可他明明是喜歡她的,
為何不幫她還拼命逃避?
難道她真的比不上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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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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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無盡天山,山如其名綿延不斷的群峰座座都是高聳人雲,蒼翠的山峰終年籠罩在濃濃的迷霧中,山中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地開著,山下的村民們明知這座山有著價值連城的罕見草藥,可是卻沒人有那種能耐,能夠攀上這片光如鏡面的山壁。

  這時山頂傳來兩個老頭的對話。

  “怪老,你不覺得這餌下得有點重嗎?”

  老人的聲音是從山頂上的平臺旁一座人工鑿成的山洞中傳來,雖然是老人家聲音卻如孩兒般稚嫩,誰也不知道寥無人跡的山頂上為何會有個人工開鑿的山洞。

  “我說笨童你別笨了,還記得當年巫山一戰嗎?如今時候又快到了,如果不趁此機會解決‘他’,日後恐怕是……還是說你孫女的武功見不得人?”另一個老人一樣有著皺巴巴的面孔,聲音如銅鐘般洪亮。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孫女可是天下無敵的女英豪!”

  要打敗那個人是有點麻煩,但他對自己的孫女絕對有信心。

  “那好辦,咱們就靜觀其變如何?”

  “可是……要是有個萬一,我的寶貝孫女出了啥亂子,我可要你賠!”

  “賠!我一定賠你一個孫女!” 怪老狡獪的笑了下。

  呵呵!他還沒聽過連孫女也能用“賠” 的。

  笨童還真不是普通的笨!

  “來!咱們繼續喝茶。”

  無盡天山仍然綿延無盡……

  “爺爺!你瞧那邊好熱鬧啊!”說話的是位清秀的姑娘,爺爺都喚她小珠。

  “是啊!不知道又有什麼好玩的事?” 老人若有所思的笑望著遠方。

  “咱們過去瞧瞧。”小珠拉著老人往人群中擠去。

  個頭矮小的兩人在圍觀群眾中穿梭自如,滑溜得像條泥鰍似的,誰說個子小不好?最起碼人多的時候方便得很! 

  祖孫兩人輕而易舉地穿過層層障礙擠到最前面,卻被一面鐵壁堵住了去路,仔細一瞧……原來不是什麼鐵壁,而是一堵結實的肉牆。那人肌膚烏黑得像被炭燒過似的,露在短夾外粗壯的手臂環在胸前,臉上有一道從左臉筆直劃到右臉的疤,全身上下流露出不好惹的氣魄。

  “等一下!這前面的圍場只能讓姑娘單獨進去,不准帶跟班的進場。”

  小珠不被他兇惡的面容所嚇阻,反而攀到他的背上往裏頭探望。“小哥,裏頭好熱鬧哦!那群人在做什麼?”

  鄭吉訝異地說不出話來,很少有姑娘家不被自己這張臉嚇到,他甚至不敢隨便出門,不認識的小娃兒一見到他,都嚇得哭出來,這姑娘非但不怕,甚至敢爬上他的背,還……叫他“小哥”,有多少年沒人這樣叫他了!

  鄭吉完全沉浸在幸福裏,壓根兒不在乎被個小丫頭當做馬騎。

  空曠的,地四周圍起五彩的帷幕,圍場的中間黃土飛揚,的莫千人在場內,每個人手上拿著各式的獨家兵器。

  鏘!場內不時發出兵器互擊的刺耳聲響。

  ‘啊……” 不時還有人發出慘叫聲。

  砰!有人應聲倒地。

  圍場內兩人或三人不等聚精會神的比劃著,從她們拼命的狠樣看來,這場比試的賞金一定不少。

  “她們在奪麟旗,你看到看臺前中間的那面紅旗子了嗎?那就是本幫的麟旗,只要奪下那面旗……”

  鄭吉還來不及說明清楚,一抹黃色身影就已經奔出。

  她曾聽爺爺提過城裏這種競賽方式,不就是一群人搶奪一個象徵性的物品,搶到手的人就能得到一筆豐厚的賞金,這麼簡單的規則根本不需要那小哥說明。

  只要能得到賞金,就能好好慰勞一下他們祖孫倆的五臟廟,自從下山後他們有一餐沒一餐的過,好想念烤雞、炸魚的香味,如果再來壺白乾更好,一想到吃的,小珠所有的精神全來了。

  “小珠來也!”她運功一躍,馬上又奔出了好幾十尺。

  “我躍。”小珠足尖點過幾個扭打成一團的女人們的肩頭。

  “我再躍。”她漂亮地草上飛,就這麼輕輕鬆鬆越過眾人。

  只顧忙著應付對手的女人們,只覺得肩上微微一痛,還弄不清楚怎麼一回事,黃色的人影已奔至數尺外。

  “喂!姑娘我還沒說完……”

  “別喊了,她已經走遠了。” 老人得意的笑了笑。

  如果小珠的心思細一點或者沖得慢一點,就會注意到這場比武的古怪之處,全場為何只有姑娘?

  又或者能將眼光放“遠”一點,就會看到圍場外高掛的布條上寫著幾個鬥大的字一一麒麟幫副幫主比武試場。

  看臺正中間坐著一名戴著半邊面罩的男子,絨布的黑色面罩繡著金線圖騰,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他是鼎鼎大名的麒麟幫幫主——賽玉軿。

  賽玉軿身側各坐著左右護法,左邊是個瘦高的白須老人崔子雲,右側坐著魁梧的男人段成剛,兩旁各站數十名壯漢。

  “好棒的輕功!” 這句話是從崔子雲的口中說出的。

  他活了這麼大把的歲數,還未見過這麼年紀輕輕、功夫便如此了得的女娃兒。

  這忽然出現的黃衣女子,背著一個舊舊的藍色布包,模樣雖然古怪又土氣,功夫卻是勝過眾人。

  獨特的輕功讓她一路通行無阻,伊然有一股後來居上的氣勢,場內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皆捨不得弄亂精心的裝扮,花拳繡腿拼命地賣弄風騷,比起來她就顯得純樸又有實力多了。

  就在崔子雲才剛講完話的同時,她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下他們眼前掛了一晌午的麟旗。

  賽玉軿握住椅把的手微微一震,那女娃兒速度好快!

  那群女人的功夫在武林上好歹也是稍有名聲的,比了一晌午還沒來得及分出高下。這丫頭從出現到奪旗,竟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刻的光景,麟旗就這麼輕鬆地被她取下!

  左右護法這時才發現麟旗被取走,速度之快就連對方是以什麼樣的手法都沒來得及看仔細,是該怪他們太疏忽?還是說那名黃衣女子的功夫太好?

  最後發現麟旗被取走的是,場內的比試者、圍觀的人。

  “幫主,這不公平!她怎麼可以趁我們不注意時偷搶了麟旗?”說話嗲死人不嘗命的佟雪姬是雪之宮的宮主,今天能讓她拋頭露臉在鬧場內拼鬥這麼久,可見俊美冷酷的幫主大人魅力有多大。

  “是啊!幫主,這來路不明的臭丫頭憑什麼和我們爭麟旗!

  頓時,圍場內鬧哄哄的,忿忿不平的叫囂聲四起,在場的不是師出名門的千金,就是某某幫派的領導人物。

  能一口氣召集各家名媛到場,不顧形象的拼鬥,還不是因為麒麟幫幫主夫人和副幫主之位,有如此大的目標,才會讓在場的每個參加者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來比試。

  這下可好,眼前這名不起眼的黃衣丫頭,輕而易舉地取下麟旗,不但當上武林最大幫麒麟幫的副幫主,還能得到令人垂涎的幫主,教她們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賽玉軿此時舉起了一隻手,懾人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嗲聲怪叫的女人們馬上鴉雀無聲;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就足以壓制住全場的人,證明此人的身分不凡。

  小珠輕巧地閃身到賽玉軿身邊,兩旁的壯漢一驚全數圍了上來,卻被她靈巧的從旁滑了過去,連個衣袖也沒摸著,壯漢們馬上回過頭想阻止她,只見她蓮足輕輕一勾,十來名的壯漢如骨牌似的輪流應聲倒下。

  賽玉軿面罩下的臉色鐵青,這批手下可是經過挑選的精英分子,能抵上百人的圍剿卻不敵女娃兒的一腳,回頭要將這群人好好再加強訓練一番。

  “嘿嘿!看你好像是這兒的頭頭,賞金是不是跟你領啊?這面破旗子可是我先搶到的,哈哈!”小珠一邊揮動著麟旗當扇子扇風,一邊故作狡獪的笑著。

  她才不管別人怎麼說呢!這面旗子可是她先搶到手的,是那群人沒本事,搶了老半天也搶不著。有這麼多的人搶著要這面破旗子,想必這賞金肯定多到可堆座金山,不管怎麼說這筆賞金她是拿定了!

  賽玉軿瞪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那面代表副幫主的麟旗,她竟敢拿來當成扇子扇風!

  小珠大剌剌地將臂膀搭在臉色鐵青的賽玉軿肩上,動作自然至極,兩人宛如是結交已久的八拜之交。她咧嘴大笑,沒有一點第一次和人見面的生疏感,也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更別指望她會看見他面罩下射出的冷光。

  他身邊隨行的侍從可沒像她那般無知覺,清楚的看見主子想殺人的怒氣,還以為這股氣是為了他們的不懂禮數,除了左右護法,其餘的手下全單膝下跪。

  “小的參見副幫主!

  什麼?副幫主!

  兩旁下跪的人將小珠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全場的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我……什麼時候成了副幫主,我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哦……我知道了,你們是想賴!別以為我是一個人就好欺負,我可是有帶幫手一起來的,戴面罩的!把銀子交出來,本俠女是不會跟你計較的!”小珠說著說著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一腳大剌剌的踩在他強壯的大腿上,小手不客氣地揪著他的領口。

  這個舉動讓所有的人當場倒抽一口冷氣,就連賽玉軿也當場一愣,只有她一個人沾沾自喜,以為是她露出的兇狠表情震住全場的人。

  隨便說說也嚇成這個樣子,看來城裏的人沒爺爺說得那麼精明嘛!

  “這……幫主,這下該如何是好?”乾著急的崔子雲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問題,這浮躁的女娃兒實在不適合擔任麒麟幫副幫主,扛不起那份重責大任。

  “幫主,既然這是場誤會……不如重新比過。” 段成剛發現幫主的不悅是這粗魯丫頭激的,馬上討好的說。

  既然當事者不知詳情的拔旗,他們也理所當然的不承認。

  “是啊!幫主這場不算!

  由於段成剛的一番話,再度引起一陣喧嘩,不平之聲由現場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女俠們口中發出。

  賽玉軿冷淡地望了多嘴的手下一眼;段成剛額頭開始冒冷汗。

  重比?那不就要在這裏坐到天黑,一個早上的枯坐就已經讓他很不耐煩,還要像塊肥肉繼續吊在臺上,讓那群如狼似虎的娘子軍垂涎,那群女人只顧盯著他看。花拳繡腿的賣弄,要到何時才會有結果?

  甭想!

  “你今年多大了?”賽玉軿冷眼盯著她那髒髒的布鞋,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理所當然的踩著他不放。

  “怎麼領賞金還有分年紀的啊?看來你們這些人很不老實……”小珠說到正高興時,全場更是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她瞥見賽玉軿那冰冷的神色,頭皮不禁發麻。“幹嘛……用那種眼神看人?”

  “到底多大?”那種身材讓人覺得她的年紀從十到七十歲都有可能。

  “我今年十六啦!

  賽玉軿又睞了眼黃衣女子,以功夫看來她算是不差,反正現下只要是個能當副幫主的女人就行了。

  “來人啊!回幫!” 就是她了!

  他一站起來,小珠被嚇了一大跳,一失神就從他身上重重的被甩了出去,以難看的狗吃屎姿勢跌在地上。

  “等等!你可別妄想坑我的賞金!”小珠回過神後死命地拉住他的衣角,坐在地上耍起賴來,完全是一副討不到糖吃的小孩模樣。

  “幫主,那她……該怎麼辦?”段成剛為人正直,一時間遇到這樣的場面也不知該如何應變。

  “帶回幫裏,從現在起她就是麒麟幫副幫主!”他將披肩往身後一揮,頭也沒回地下達命令。

  小珠在原地發愣,這個叫做幫主的……很高大,高大到她的手竟夠不到他的領口!

  “你想帶我去什麼狗屎幫的,想……殺人滅口!休想!明明是我贏了你們還想賴?快給我銀子,你這……”小珠話還沒說完.便表情古怪的睜著大眼,聒噪的嘴也以不雅的形狀開著。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擦身而過就一口氣點住她全身的三大穴道,害得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連眼珠子都轉不動!

  哪有人動手前不先打聲招呼的?小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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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麒麟幫是江湖上最神秘、勢力最龐大的幫派,有多龐大……是連官府也要敬其三分的幫派,全天下放眼望去只此一幫別無分號。

  有人傳言麒麟幫有皇親國戚在背後當靠山,也有人傳說後面的金主是全江南的首富,又有人表示是靠著奇人改過的風水,麒麟幫才能有今日的壯大,一些充滿傳奇性色彩的流言一直繞著這神秘的幫派。

  但有一點是眾所皆知的,就是幫主的武功蓋世、所向披靡。

  幫主賽玉軿優雅的坐在寬敞鋪有白色虎皮的雕花大椅上,右手悠閒的撐著頭,左手則放在鑲滿珍珠貝玉的椅把上,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他的左邊照舊坐著左護法崔子雲,右邊坐著右護法段成剛。

  三個男人看著一個女娃兒,將整桌好好的飯菜吃得像是被一票乞丐搶過似的,只能用杯盤狼藉來形容這種可怕的景象,連年長的崔子雲也是頭一回見過這麼粗魯的丫頭。

  “面罩大叔……你拿下面罩好看多了,唔……這雞腿太甜了一點……”小珠一會兒扒著雞腿啃著,一會兒拿起茶杯漱漱口,油膩膩的雙手忙得不亦樂乎。

  這男人可以說是從她和爺爺下山後,見過長相最順眼的男人了,一頭黑又濃的長發狂野不羈的披在肩上,如刀雕琢的五官稜角分明,那緊閉的雙唇讓她聯想到山上那一尊尊的石像,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真搞不懂,周圍的人對他怎麼都好像很懼怕的樣子?

  崔子雲和段成剛兩人面面相覷,麒麟幫幫主的威儀在這女娃兒面前竟蕩然無存!她不理那能凍死人的目光也就罷了,竟能閒話家常的談天!

  “要是這句話被老李聽到,肯定別想再吃到他煮的菜。” 段成剛忍不住提醒她。

  老李原是大內禦廚,後來被琳琅玉琢酒樓的店家重金禮聘,芙蓉蜜汁雞腿可是他的招牌菜,是今兒個特地要給新上任的副幫主接風的主菜,否則哪能在幫內吃到這樣的人間美味。

  “丫頭!你幾天沒吃飯了?”崔子雲慈祥的問。

  姑娘家會出現這種狼吞虎嚥的吃相,他們可真是前所未見,尤其是在幫主這種俊美的男人面前,哪個女人不是竭盡所能的裝出一副荏弱不堪的模樣,幫主看慣了各種女人的裝腔作勢,對眼前這粗魯得不像女孩的黃衣丫頭不知有何感想?幫主冰冷的面容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小珠舉起還沾有米飯和雞油的手比了比,扳下中間的三根指頭,留下大拇指和小指。

  “六天!一個姑娘家能夠六天沒吃飯,還活得好好的……還真是命大……”

  三個大男人驚得目瞪口呆,餓得快死的人還能一舉搶旗,有如此過人之處,難怪會成為副幫主。

  在此,他們也對她難看的吃相不再那麼計較了。

  “沒人教你用筷子嗎?”賽玉軿總算開了金口,表情平淡的問。

  對於這位剛上任副幫主的吃相,他實在有點不敢恭維,要是她來自連筷子都沒有的土人部落,那這副幫主的人選可又得麻煩了。

  “呃!嗝……”一聲長長的打嗝聲說明了她已經填飽五臟廟。

  “正‘緊急’的時候,用手不是比較快又方便嗎?”小珠說完便將食指伸到嘴裏摳牙,好不容易將那卡在齒縫中的菜渣摳出,立刻隨手一彈;那坨菜渣便以完美的弧度消失無蹤。

  眾人緊盯著菜渣的去向,賽玉耕臉上的神情依舊冷淡,左右護法則互望著忍住快吐的衝動,那坨東西……好像是朝他們這個方向彈的。

  她的行為讓他們很想驗明正身,看看她是否真的是女兒身,江湖上常有姑娘出外為求方便,女扮男裝的情形發生,難保不會有人為了搶奪副幫主之位而來個男扮女裝。

  “對了!我的賞金呢?面罩大叔你快拿出來,天都黑了,我還要趕著去找我爺爺呢!”她再次貼近賽玉軿身邊,不顧雙手的油膩順勢就這麼又搭在他的肩上。

  一件價值百兩的江南名家湘繡白衫,就這麼報銷了。

  “正如姑娘你所說的天色已晚,錢莊都已經打烊了,你的賞金恐怕得等明兒個才領得到。”

  薑還是老的辣,崔子雲不著痕跡的將她“請”到一旁坐著,心裏頭納悶這女娃兒好像特別黏著幫主,難道她一點都不怕他那在瞬間就能凍死人的目光嗎?

  “不如……你告訴我們你爺爺的落腳處,我們替你把他給找來。”崔子雲客氣的問。

  “好啊!那你們快去將我爺爺接來,他也和我一樣好幾天沒吃飯了,每天都吃些幹幹的燒餅、饅頭還真沒意思!”小珠順手抓起桌巾,慢慢擦著一根根指頭。她可是很愛乾淨的喲!這次她總算是發現自己那雙手有多油了。

  天啊!連新買來的上等綢緞繡花桌巾也跟著遭殃了!

  “你剛剛不是說你六天沒吃飯了!”段成剛瞪大了眼。

  “我是六天沒吃‘飯’了,你又沒問我有沒有吃燒餅、饅頭的。”

  “你敢唬我們!”段成剛有種被耍的感覺,氣得站起來拍桌子。

  這丫頭竟敢如此地戲弄他們,這分明是沒有將麒麟幫的幫主和左右護法放在眼裏,平時若有人敢如此地藐視他們,早就被他大卸八塊了!哪還輪得到她在此毀了幫主的衣裳和一條價值不菲的桌巾。

  “問要事為重。”賽玉軿再度開了他的金口,聲調還是冷淡的。

  “是,幫主!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段成剛正經八百的拿起紙筆開始盤問。

  “我叫小珠。”她一點也不以為意自己好像犯人一般被問口供,反而開始看向一旁桌子上的葡萄。

  “什麼豬?豬圈的那種小豬!還真是人如其名啊。”段成剛故意揶揄。

  ‘才不是地上爬的那種豬,人家我爺爺說,我可是美人卷珠簾的珠耶!”小珠得意的撫著兩條辮子。

  “哈哈!你是……美人卷……珠簾?我看是小豬進豬籠吧!”段成剛不屑地大笑了三聲,憑她那等姿色也配跟美人沾上邊!

  段成剛眼角瞄到幫主賞他的冷光,笑歪的臉馬上又垮下來,一個大男人和小丫頭在幫主面前大剌剌的抬起槓是有些不好看,再說還不知這小丫頭是敵是友呢!

  名字……小珠,這個問題當做有回答了。

  “呃……小珠你家住何處?”段成剛抬起笑臉,想鬆懈對方的心防,卻發現人已經不在眼前。

  她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我家住……在山裏頭。” 小珠口中塞滿了葡萄有點語焉不詳。

  不是才剛吃完整桌的飯菜嗎?怎麼又開始吃了!還真會挑,選了個外域送來的稀有葡萄。

  “那座山總該有個山名吧!”段成剛的眉頭已經打了好幾個結。

  他當著幫主和崔叔的面前問話,耗了老半天的工夫,到目前為止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他能感覺到幫主的目光冷得快將他凍成冰條了,那丫頭還在不停的吃。

  “就是……我和我爺爺住……的那座山嘛!” 這次她相中的目標是那盤梨子。

  好!山裏來的……儘管段成剛額暴青筋,還是老實地在紙上抄下來。

  “那你爺爺的大名是?” 這回他賠不出笑臉,抬起頭還是沒看到人影。

  這回他聰明地直接轉向另一張桌子,果不其然她正張著大嘴啃著和御用同等級的梨子,回頭看向原本裝著葡萄的大盤子空了。

  “我爺爺的名字就叫我爺爺。” 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等等!我問的是你爺爺的名字,什麼是我爺爺就叫我爺爺?”段成剛再度打岔;剛剛那段聽得一頭霧水,怎麼覺得有點像在念繞口令。

  “你不是問我爺爺叫什麼嗎?”這兒還真是不錯,每張桌子上都有一盤水果,算一算整排下來將近十幾盤,可以夠她吃個過癮呢!

  “是啊!我是在問你爺爺他叫什麼名字?”他捺住性子再問一遍。

  “我都叫他‘爺爺’嘛!我怎麼知道他還會有別的名字,他又沒告訴過我。” 小珠委屈的撇撇嘴。

  我咧!這個問題的回答跳過……

  “你爺爺現在住在哪家客棧?”他刻意選了個難度最低的問題,這回應該沒問題了吧!

  “昨夜我們祖孫倆住在柳家村裏的一間破廟,今兒個夜裏就不知道他會在哪落腳;反正你們人這麼多,隨便到附近的破廟找找,一定可以找到他的。”這次她又轉戰到另一張桌子前吃甜瓜。

  段成剛臉色丕變,有種想掐她脖子的衝動。

  她將整桌飯菜和好幾桌的水果吃完也就算了,還敢不配合回答他問的問題,不是故意打哈哈,就是說些等於沒有回答的答案。天啊!他第一次碰到女瘋子,而且還是個非常能吃的女瘋子。

  “承蒙小珠姑娘如此看得起敝幫,這方圓百里大大小小的破廟少說也有好幾十間,我們幫裏沒那麼多吃閒飯的人幫你找爺爺,你就待在幫裏等他上門找吧!”聽不下去的賽玉軿站起身,決定結束這場無聊的盤問。

  像他們這種問答的方式,就算問到天亮都問不出個結果,不如早早回房睡還來得值得。

  “哇!”

  她的一聲大叫,讓已經起身離席的三個大男人同時轉頭。

  她以飛快的速度閃到賽玉軿的身邊,“面罩大叔,打從我認識你這麼久以來,這是你說過最多話的一次呢!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聲音還滿好聽的……”

  “喂!你怎麼轉頭就走,這樣很沒有禮貌,聽我說嘛!有沒有人這麼說過?你說起話來看起來更俊了,平時怎麼不多說一點,如果能再加上一點笑臉就更好了……唔……”

  賽玉軿再一次準確又有效率的,讓這喋喋不休的丫頭閉上了嘴;小珠靜靜的倒在他的懷中。

  頭一回有人敢站在他面前阻擋他的去路,該說她的膽子大得超乎常人,還是她的眼睛差到看不出他不耐煩?

  對他這認識不到一天的人,竟會說“認識那麼久”?

  “這次是昏穴……”在一旁偷笑的段成剛,慶倖自己不必再進行那種雞同鴨講式的對話。


  賽玉軿將小珠安置在離自己住的“麒飛居”最近的住所“麟舞閣”,會有如此的安排段成剛、崔子雲一點也不意外,人是他帶回來的,在還未分清楚敵我的情況下,那間房最方便監視,不是為了兒女情長,幫主的心裏只有武學和麒麟幫上上下下數千人的性命。

  女人——從來沒有人能進駐他的心,除了府邸中那兩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能讓他動容外,面對所有的名門千金、淑媛佳人他都無動於衷,所以貪戀女色這種德行在他們幫主身上絕對找不到。

  “幫主,她還有個爺爺,依屬下看這件事不如我們想像中的單純,搞不好這個被蒙在鼓裏的丫頭只是個幌子,只是被她爺爺安插在幫裏的暗樁,到時恐怕會對幫裏不利。” 段成剛提出疑惑。

  “她那爺爺肯定是躲起來了,否則在鬧場上見到自個兒孫女被人點穴,還被男人抱回幫裏頭,豈有不見他跟著來的道理?”崔子雲說出看法。

  賽玉軿不發一語,這個武功高過年齡太多的丫頭,為何在江湖上從未聽過有這號人物?今日圍場上有黑白兩道的頂尖高手,個個武藝非凡,她能在未出一招半式下搶走麟旗,以她的武功和怪異的言行,在江湖上不可能默默無名……

  正當大夥兒陷人苦思時,段成剛竟問出一句令人不敢置信的話:“幫主,那您近期將舉行的婚事……”

  賽玉軿和崔子雲一臉像是見到豬在天上飛的訝異神情看著他。

  耿直的段成剛還處於一片茫然中,壓根兒不知道兩人的眼光為何如此怪異?

  “成剛,她既然不知道這件事,我們就當做從頭到尾都沒這回事,沒這回事!你懂嗎?”崔子雲好心的點醒他。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不出來幫主對那丫頭的粗魯無禮極為反感嗎?讓她當副幫主已是勉強至極,怎麼可能照原定計劃娶進門。

  以段成剛這麼老實過頭的個性,除了“識人”的幫主恐怕沒人會收留他,既沒有頂尖的武功,又不懂人情世故,至今崔子雲仍不明白,幫主為何會將這種滿街隨便都能捉到一把的人當做左右手,就算他一片赤膽忠心,也沒那個道理當上右護法,整天在幫主身邊惹幫主煩心啊!

  “哦……懂!我懂了!” 段成剛終於一臉瞭解的摸摸額頭。

  “傳令全幫上下都不准再提起這件事。”賽玉軿冷著臉。

  他在圍場一時沒考慮到成親這檔子事,只是看准她的武功是全場女人中最高的,這下事情變得有一點棘手了。

  “是!” 段成剛必恭必敬的回答。

  “依屬下看來,這女娃雙眸清澈,不像是心機深沉的人。”崔子雲依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判斷。

  “崔叔,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會咬人的狗通常是不會叫的……”段成剛揶揄的話才說完就馬上住嘴。

  這……不會叫的狗,絕對不是在指幫主!

  天知道!說者無心……但聽者會不會有意啊?

  段成剛不自覺的偷瞄了賽玉軿一眼,發現賽玉軿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不瞄還好,這下看起來更像是他在暗喻賽玉軿了。

  “天色暗了,各自回房歇著吧!”賽玉軿以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說道。

  走在賽玉軿後頭的段成剛鬆了一口氣,還好幫主什麼都沒提。

  賽玉軿停下腳步忽然轉頭,讓段成剛差點撞上他放大的俊臉,嚇得魂都飛了出去。

  “成剛,我比較喜歡豹,下回別再拿狗打比方了。”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段成剛點頭如搗蒜,還不忘露出一張笑臉。

  “還有,從明兒個起就由你負責調教副幫主的儀態。”

  “啊!”段成剛這下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話一說完,賽玉軿繼續往他的麒飛居走去,兩人並沒有見到他揚起一抹捉弄人的笑意,沒有人知道,每回只要他整過段成剛之後,總是會露出這張笑臉——這就是他留段成剛在身邊最主要的原因。

  段成剛如同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

  幫主應該知道,那武功高強的野丫頭根本不是他能招惹得了的,更別談什麼調教,一想到剛才不對盤的問答,就更讓他頭痛萬分。

  “看來幫主今兒個興致特別好,成剛好好睡啊!”崔子雲笑著離去。

  幫主每回總是能狠狠踩到段成剛的痛處,不論是有意還是無心,都慶倖那個倒楣的人不是自己,希望段成剛能好好地睡,明天一早才有力氣調教新上任的副幫主,不過看來他今晚可能會“高興”得睡不著吧!

  呵呵!火爆老實男要調教野人女高手,會是怎麼樣的有趣?真令人期待!

  一早在鳥叫蟬鳴聲中悠悠醒來,可是人生一大享受,軟得不能再軟的床鋪、用花熏得微香的床幔、精美的雕梁……咦?她不是和爺爺睡在破廟裏頭,怎麼會有雕梁!小珠整個人馬上彈坐起來。

  “這是哪里?”小珠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寬敞的女眷房,特地訂制刻著同樣花紋的桌椅、書櫃、櫥櫃……等做擺設,牆上還掛著一幅撼人的畫作,整間屋子簡單精緻的佈置,讓人不知不覺產生一種閒適的感覺。

  昨日的點滴一時全湧進腦海,她記得昨晚吃了很多的山珍海味,後來……著了那小人幫主的道——被點了穴!

  “副幫主您醒了?”

  進來的是二名秀氣的女孩,她們手上各提著一桶熱水。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我們替您打水,好讓您沐浴。”綠衣女子恭敬的回答。

  沐浴!這裏的服務還真不錯,想想和爺爺下山後兩個多月來,只有在河邊隨便清洗過幾次;還沒泡過熱呼呼的熱水澡,一想到這裏,小珠全身上下忽覺癢了起來。

  “姑娘們謝啦!” 小珠高興的跳下床。

  “副幫主,小的叫小青,她叫小紅,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您的貼身丫鬟。” 小青靠過來準備幫她脫下衣裳。

  “你們要做什麼?住手!”小珠花容失色的護住被解開的領口,這裏的人手腳怎麼都這麼快!一下子就解開她三個盤扣。

  “副幫主,幫主交代我們要服侍你,請不要為難我們。” 小紅冷著聲說。

  原以為副幫主會是個豔冠群芳的女中豪傑,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一個髒兮兮的黃毛丫頭,這樣的野丫頭怎麼能配得上尊貴無比的幫主!

  不甘願的小紅自然不會將小珠當做副幫主看待,動作粗魯極不尊重。

  “誰理你啊!不洗總行了吧!我要去領我的賞金了。”小珠扮了個鬼臉轉身溜了出去,以她的功夫輕巧的便閃過兩名丫鬟的左右包抄。

  小珠還沒走到門邊便撞上一堵硬牆,明明記得剛才這裏沒有牆的,怎麼一下子多了一面牆?她睜眼一看是昨天的那個小人面罩大叔。

  “面罩大叔,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我的賞金呢?”小珠順勢勾上賽玉軿的手臂。

  小青和小紅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這個還沒清洗的髒丫頭竟敢勾高貴幫主的手臂!

  崔子雲為了保住幫主原有的威儀,馬上吩咐兩個丫鬟和他們一同出去,房內只剩賽玉軿和小珠兩人。

  “從今天起你要改口叫我幫主。” 賽王軿冷冷盯著從他一進門,就拉著他不放的小手。

  “面罩大叔,你不喜歡這個綽號啊?那沒關係,反正我拿了錢就走人,今日你我在此分道揚鑣後不會再見面,何必這麼麻煩記什麼稱呼,你說是不是?”小珠的手不但沒放,還高高興興的晃了起來。

  “放手!”賽玉軿以嚴厲的目光瞪她,語氣冷得不能再冷。

  “面罩大叔,手借我拉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何必這麼小氣!”小珠笑吟吟的望著賽玉軿勾住他臂膀的小手更是緊抓著不放。“不知怎麼回事,我一見到你就想拉著不放耶!”

  往常他只要一擺出這樣的神情,連粗壯如段成剛和鄭吉都忍不住嚇得發抖,她卻一點也不懼怕反而笑臉迎人,除了玉樸和娘之外,這世上從未有女人能在他面前笑得這麼燦爛自然,尤其面對他冷厲的目光還笑得出來的只有她,她是少根筋還是沒知覺?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 他決定不再理會那雙礙眼的手。

  “為什麼我要住在這裏?那我爺爺呢?”小珠頓時花容失色,雙手也不自覺地放開了。

  “已經派人去找過,沒有他的下落,你就在這裏等他。”

  實際上,他從未派人去找她的爺爺,她的武功不錯,想必她那個爺爺的功夫更好,如果他執意躲藏,就算出動全幫的人也找不著,他才不會讓手下去做那種徒勞無功的事。

  “我才不要留在這裏,我要去找我爺爺!”她大喊道。

  才隔一夜的工夫,她才不相信他們真的會去找爺爺,小珠一想到將失去至親,再誘人的賞金也不想討了,一把提起桌上的布包便往門口沖出去。

  見狀,賽王軿隨即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追逐著.小珠擔心爺爺使出飛快的輕功,賽玉耕也用上七成的功力在後頭追,她的輕功如此高,難怪昨日圍場上沒人能攔得下來,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她一舉拔旗!

  不一會兒的工夫,只見一黃一黑的身影逐漸拉開了距離。

  在外頭等候的崔子雲和段成剛見到兩人迅速沖出,在屋簷和樹梢間飛奔,大吃一驚,以幫主的功力還追不到的人,在江湖上寥寥無幾!

  賽玉軿一口氣加升了二成的功力.終於阻止她的去勢。

  “你鬧夠了沒!”對於她的無理取鬧,他快大會耐性,快要壓制不住怒火。

  “面罩大叔,你才奇怪,幹嘛不讓我走?賞金我現在不要了,可以放我走了吧!”小珠雙手叉腰,一副悍婦樣。

  “過得了我這一關,自然讓你走。”

  賽玉軿見她武功奇特高強,不禁熱血沸騰,他從未主動對人開口宣戰,最主要是因為沒人能激起他的鬥志,而今這個小丫頭是他第一個下戰帖的人。

  “要比武嗎?好啊!昨天都是些不人流的角色,根本不需要我動手,今大我可要好好的大顯身手一番!”小珠的鬥志也被激起,這個能夠追得上她的男人武藝肯定不弱,這下可以好好驗收平日所學。

  賽玉軿的眼中露出一抹興奮的光芒,心中更是澎湃不已,有一種終於找到對手的快感,惟有站在頂峰最尖端的高手,才能體會到他那種不敗而又求敗的感受!

  “除了爺爺以外我從未和人比試過,這可算是本姑娘出山……呸呸呸!出道來的第一場比試 面罩大叔算你賺到啦!”話一說完,小珠便逕自比劃起來。

  “喝——啊——吱——”

  “哈哈哈!”這聲大笑是段成剛發出來的。

  連站在一旁的崔子雲也忍不住捂著嘴笑。

  實在是太好笑了!

  這兩人氣喘如牛地趕到現場,看到的卻是令人笑破肚皮的一幕 野丫頭要比就比,沒事擺什麼怪姿勢,一下子像是耍猴似的抓東抓西,一下子又像只兔子似的,兩隻手高舉在頭上跳個不停,口中不時發出奇怪的叫聲,臉上的表情更是古怪至極、歪嘴、斜眼……舉凡能想得到的變化全都擠到臉上,

  可笑的場面就連賽玉軿也微微彎起了嘴角。

  以前他師父就以逗他笑為目標,再怎麼搞怪也沒能讓他勾起唇角,這丫頭的動作和表情實在令人發噱,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會做出這麼多滑稽又難看的動作?

  可以開始了吧?”段成剛在一旁大喊,再笑下去他可就要笑破肚皮了。

  看來昨天的比試她是靠輕功瞎蒙勝利的,看這種架式……天啊!竟有人在比武前做奇怪的暖身操!

  “好吧!反正已經做完暖身,面罩大叔可以開始了,看招!”

  小珠馬上擺出架式,表情不再是令人發噱的可笑,目光銳利的直盯著對手。

  那是一個武功高手才會有的銳利眼神,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就能看得出一個人的武功底子有多強,剛才笑得最大聲的段成剛這下可笑不出來了,崔子雲更是聚精會神地觀望著。

  賽玉軿暗吃了一驚,有多久他未見過這樣的對手?攻勢凌厲地朝他快速擊來。

  好快的掌法!這丫頭的身手竟超出他想像中的快上許多!

  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同時.胸口感到一陣痛楚。身為武林不敗高手的他居然中掌了!

  “幫主!” 崔子雲和段成剛同時驚呼出聲。

  所有的人臉上儘是震驚之色,自賽玉軿出江湖以來,還沒人能夠只出一招就傷得了他,這年不過雙十的丫頭竟能有此能耐!

  他們不禁開始猜測眼前的丫頭到底是誰?她的爺爺又是誰?如果她的武功是傳承自她爺爺、那她爺爺的武功不就更可怕了!

  “面罩大叔,我贏了可以走了嗎?”小珠滿意的拍掉手上的灰塵,轉身準備離開.看來他的功夫也不怎麼樣。

  “等等!你要勝過我三招才算贏!”賽玉軿出聲留人,顧不得手下們張大嘴的呆狀,留下人要緊;他快速思索著江湖上有哪一號人物武功有如此的境界。

  賽玉軿拭去嘴角的血,還好他內力深厚,能接下這猛烈的一掌,如果換了左右護法接下這掌,少說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哦?好吧!我們繼續吧!”小珠大方的接受賽玉軿的出爾反爾,還想繼續試試自己的實力。

  “看招!

  賽玉軿擺出陣勢全力以赴,不再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準備應戰,眼前的丫頭武功不弱,是他遇過的對手中最強的一個!

  剛才大意挨的一掌,提醒在武林一直處於不敗地位的他,強中自有強中手!

  小珠迅速地使出另一種招式,幻化出數十個相同的身形。

  “無極幻影!”賽玉軿臉色沉重,又是一套絕傳的武學。

  兩人來來回回過了數十招後仍分不出軒輕,定在兩地的兩人互相盯著對方,就連吐氣也是同樣的步調,汗從他們額上一滴滴滑過臉頰。

  原本寧靜無風的林子,因為剛才他們之間打鬥所產生的氣,紛紛落葉飄散四方,他們凝望彼此的眼還是沒動,彷彿一眨眼間就能決定輸贏。

  這丫頭的神情跟幫主同樣專注!

  在旁觀看的兩人滿身冷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剛才他們之間的對招快得讓人看不清楚,從未見過幫主這樣專注的眼神,從他們認識幫主以來,幾乎沒見過他有過對手,連幫裏頭的弟兄出門在外,只要搬出賽玉軿的大名,對手便不戰而敗。

  也有過想要揚名江湖的傻子找上門,只見幫主沒出幾招對手就已躺平。

  可從眼前的情況看來,兩人似乎還要再纏鬥許久。

  這丫頭的武功路子奇特到連崔子雲這白須老翁也從未見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

  段成剛吞了口口水,要是換他下場和她對打,不出兩招……恐怕還不需要兩招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昨晚他還瞧不起她,剛才笑得最大聲的也是他……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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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賽玉軿和小珠兩人的身影幾乎是同時往兩邊射出去,在轉身回到原地時,兩人手上同時握著一把劍,又是一個快又准的抽劍動作,兩人再次同時出手。

  觀戰的左右護法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兩人手中拿的劍好像是自己所配用的那一把,伸手一摸才發現劍鞘內空空如也,劍早被抽走了。

  外人沒見過賽玉軿用劍,曾經還有流言說麒麟幫幫主不會使劍。其實他只是極少使用,是用不著而不是不會用劍、事實上使劍才是他最專精的功夫、今日難得能見到有對手能讓幫王拔劍,這小珠的武功更是讓他們肅然佩服。

  刀劍相擊的聲音時快時慢.有時急如山澗的瀑布聲、有時又有如潺潺的流水聲.加上周圍的樹葉沙沙飄落聲,形成了天地間最曼妙的節奏。

  兩人的身影電光火石般地飛快閃過,一陣刀光劍影後鏘的一聲、兩把劍因不堪兩人深厚的功力,同時斷成兩截。

  觀戰的左右護法心疼得要死,那兩把劍對交手的兩人來說或許如破銅爛鐵,可再怎麼說也跟了他們好幾十年……早知道就不該帶傢伙來觀戰。

  “拿出麒玉劍!”難得遇到能讓他打到汗流浹背的對手,賽玉軿早就忘了比劃的原因,只覺得意猶未盡,身上有股用不完的精力。

  幫主要拿出鎮幫之寶麒玉劍!崔子雲和段成剛的臉色馬上刷白,對付一個小小的丫頭竟需要用到麒玉劍!

  驚歸驚,段成剛還是馬上沖進麒飛居拿出賽玉軿要的麒玉劍。

  “哼!打不過我就拿出武器,小人就是小人,永遠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小珠解開胸前布包的大結,低頭翻了許久。

  “哈!既然你用了別把劍,那我就用這個來治你!”小珠高興的亮出傢伙。

  “玄麟鞭!”賽玉軿和左右護法同時大聲驚呼。

  有多久?他的心就像起不了任何波動的死湖,沒有人能惹得起任何的波動,和她相遇至今不過兩天的光景,原本寧靜的心湖卻像有巨石不斷投人而翻湧不已,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震驚。

  這不起眼的丫頭究竟是何來歷?從對他的無懼、擁有一身高強失傳的武功,甚至拿出幫內遺失的另一項鎮幫之寶玄麟鞭,令他迫切的想知道.她還有多少令人驚奇的壓箱寶沒搬出來?

  “幹嘛叫這麼大聲!打不過我,就想用嚇的嚇死我啊,告訴你,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少用那套來對付我。” 小珠邊說邊拿起五尺長的玄麟鞭當跳繩跳了起來。

  “住手!”賽玉軿一臉鐵青的阻止。

  小珠露出古靈精怪的神情說:“面罩大叔,原來你還有第二號表情耶,是心疼這條鞭子嗎?”

  “拿好你的……玄麟鞭,我們可以過招了。”平撫了被小珠攪亂的心,他恢復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

  “別裝了!聽你剛才的語氣就知道你有多麼在意這條鞭子。”

  “放心啦!這條鞭子耐用得很,你瞧,無論我怎麼踩它.還是像新的一樣,怎麼弄都弄不壞的。”小珠故意把玄麟鞭丟在地上用力猛踩,表面上是要證明它耐用的程度,骨子裏是存心要耍弄他的。

  “你到底要不要比?”賽玉軿這回不冉上當,忍著心痛面無表情的問。

  玄麟鞭若非是武功高強又經過長期的練習,絕對無法運用自如,一般人拿到手上非但幫不了忙反而是種累贅、就算武功高強如他也沒把握以玄麟鞭來應敵,她竟會選擇這種難以掌控的兵器,實在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見識。

  “好吧!這次你可要替你的破爛幫爭氣點,別又一下子就敗下陣!”話一說完,她馬上嚴肅起來,看似輕巧地甩了一下玄麟鞭。

  小珠所散發出來的霸道氣勢,讓一旁的左右護法同時倒抽一口氣。

  “看招!”

  玄麟鞭像是有了生命的毒蛇,狠狠地朝賽玉軿襲去。

  賽玉軿估算錯誤,以為她會被玄麟鞭所累,結果自己卻處於閃躲的下風。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很懂得運用武器,知道使用玄麟鞭來對付削鐵如泥的麒玉劍,因為一般的劍一般是無法靠近長鞭揮舞的距離內。

  玄麟鞭在光的照射下閃著駭人的冷光,飛舞的玄麟鞭彷彿和她合二為一,無懈可擊的招式壓得讓人透不過氣,他完全無法順利進攻。

  飛舞的玄麟鞭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過,四處飛沙走石,這條玄麟鞭配合上她深厚的功力和出神人化的武功路數,簡直讓人無可乘之機。

  突地,賽玉軿轉身飛快地來到小珠身後。這是自己也沒把握的險招,要是被玄麒鞭打到.沒去掉半條命也會皮開肉綻躺上個把個月。

  小珠果真將玄麟鞭抽回過頭來,繼續向他攻來,可惜五尺的玄麟鞭揮舞起來,還是不及他的速度快。

  “一招!” 點中她的肩井穴。

  “二招!” 點中她的大椎穴。

  “三招!” 點中她的河谷穴。

  就這樣小珠再次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玄麟鞭則靜靜的躺在地上,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芒,沒了剛才凌厲的攻勢,這條玄麟鞭美得出奇。

  賽玉軿走過去珍惜的撿了起來,輕拍去上頭的灰塵,拿在手中輕輕的把玩著,終於回來了……玄麟鞭,

  這是麒麟幫另一件鎮幫之寶,他小時候曾見爹舞過,一條冰冷的鞭子像是有生命般,懾人的銀光在月夜下閃耀著無比的光華,煞是好看,令小小年紀的他深深著迷,幻想著要如何和爹一樣讓玄麟鞭在手中飛舞,只可惜後來玄麟鞭離奇的消失了。

  如今它在小珠的手上發揮得極好,不輸給爹當年的氣魄,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柔美,讓這條玄麟鞭更加絢爛,要不是身在比試中,他一定會給予熱烈的喝彩。

  “小人!面罩大叔你是個可惡的小人,明明說好是比武的,你怎麼又點人家的穴,太不公平了!我要重比,這場不算。”

  “說好三招的。我們事先又沒說不能點穴。” 賽玉軿難得地露出冷笑,要制伏這野丫頭,也只有這招最快、最管用。

  崔子雲和段成剛呆立在一旁錯愕得說不出話,幫主一向不齒偷襲的行為,幫規第一條就是眾兄弟行事要光明磊落。這次怎麼會“以身觸法”,在比武的時候以偷襲的方式狡勝一個小丫頭?

  “說!你怎麼會有這條玄麟鞭的?”賽玉軿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

  “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玩具,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珠開始耍賴,誰教對方先使詐。

  “玩具,你是說你把我們麒麟幫的另一個鎮幫之寶玄麟鞭當玩具?”賽玉軿眯起眼,渾身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見到他一臉想掐死她的模樣,小珠不自覺的心頭一顫,這下打死也不能把那條鞭子拿來綁在樹上當秋千、到溪邊打魚的事情說出來。

  “你胡說!玄麟鞭才不是你們狗屎幫的什麼怪寶,那是我爺爺交代我要交還給別人的東西啦!”小珠順口說了出來。

  “交給誰的?”賽玉軿臉色依舊陰沉.一聽到玄麟鞭要交到別人手上,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說、不說!我才不個要告訴你這個卑鄙小人。”

  “你不說我就讓你一直在這裏曬太陽!”要比整人的惡毒手段,在賽家他可是第一。

  “曬就曬,反正我又不怕被曬黑。”小珠對於這種可笑的威脅根本不在意。

  “問題是……我們這個山莊會有——禿鷹。”賽玉軿靠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萬一讓其他下人聽到,堂堂一個幫主出言恐嚇個小丫頭,這傳了出去他還能在江湖上混嗎?

  “禿鷹……哈!不過是只鳥嘛!”她毫不在意地說,他用那種比平常更溫柔的嗓音來威脅人。聽起來更讓人覺得無關緊要。

  鳥有什麼好怕的?要是他說是毒蛇猛獸還比較有點說服力,真搞不懂他為何淨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嚇人。

  “那些沒人管教的野東西,會不小心停在你的肩上,現在一大清早的,它們肯定還沒用過早膳,肚子當然也餓了,可惜這種鳥偏偏只愛吃肉,然後……”賽玉軿說到重點時停了下來,向天際望瞭望。

  小珠也跟著朝上看,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然後怎麼樣?”

  他無害的笑容帶著噬血的殘酷,“看到這麼豐盛的一頓,那些畜生們會開始啄,但是從哪里先吃呢?”

  “從……哪里呢?” 小珠臉色丕變。

  天底下竟有專吃肉這麼可怕的鳥!

  “當然是從全身上下最嫩的地方。” 他的手輕輕地撫過她的臉,指尖的接觸惹來她一陣輕顫,最後停在她的眼窩邊緣。

  “看來應該是眼珠的肉最嫩,它們會一口一口慢慢的啄,直到剩下一堆白骨,不過你放心,半日內是死不了的,不過那種痛楚可能就不太好受……”

  “哇!別啄我!我說,是交給一個叫賽玉軿的啦!”小珠嚇得不敢繼續想像後果。

  “賽玉軿!”繞了那麼大的圈子,玄麟鞭到頭來竟是要送交給他的。

  “你認識他?”

  站在一旁的左右護法張大眼看著他們對話,頭也隨著你一句我一句的左右擺動;怎麼和昨夜段成剛雞同鴨講的問答全然不同,這兩人默契奇好無比。

  同時,他們也首次見識到幫主這種嚇唬人的嘴臉——真是恐怖。

  “何止認識,就連我們也和‘他’很熟。”崔子雲笑道。

  “那事情就好辦了!面罩大叔你先解開我的穴。”

  “你不跑?”賽玉麟沒把握能再次制伏住這野丫頭。

  “面罩大叔您放心,看在您年紀大跑不動的分上,我不會再折騰您老人家的!”小珠雖被點穴,嘴上仍不斷地挖苦賽玉軿。

  賽玉軿只好哭笑不得的解開她的穴道。

  “面罩大叔,下回你不可以再點我的穴道了!這是種小人的行為你知不知道?我爺爺說行走江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光明磊落,絕不能以暗箭傷人或偷襲等行為取勝。”小珠雖然剛才吃了點虧,但仍曉以大義的開導他。

  “你找賽玉軿做什麼?”為了避免她繼續滔滔不絕說個沒完,賽玉軿馬上接著問。

  “先幫我找到人,我才要告訴你!” 自從上過這些人的當後,她已經不會這麼容易被騙。

  “幫主,你別被這野丫頭騙了!剛才她不是說過要將玄麟鞭給賽玉軿的,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咱們直接搶……拿回來交給賽玉軿不就成了。”他們可是天下第一大幫,怎麼能做那種搶的土匪行為,只是“拿” 回來而已。

  “等一等!除了這條玄麟鞭,我還有別的東西要交給他!”小珠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馬上出言喝止。

  “你又改變口供了,說!你找他到底要做什麼?”賽玉軿冷冷地說。

  “我不說!你先把賽玉軿的人找來再說。”她一個屁股坐到地上死賴著不說。

  “你!”賽玉軿再次想當場掐死她。

  這野丫頭的拗脾氣發作起來還真是讓人沒轍,三人對望後決定說出真相。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賽玉軿。”

  “什麼?你就是賽玉軿!”

  嘿嘿!總算換人吃驚瞪眼了吧!

  他們沒有發覺,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三個大男人的臉上竟有著無比的驕傲。

  “說吧!你找我要做什麼?”總算扳回一城的賽玉軿大方的回答。

  “我……我肚子餓了還沒吃早膳呢!” 小珠不好意思地摸著肚皮,尷尬的笑著。


  “丫頭吃慢一點,別噎著了。”崔子雲拍著小珠的背。

  她每餐都是這麼吃飯的嗎?賽玉軿面無表情的想著,如果傳出去麒麟幫的副幫主吃飯是這副德行,麒麟幫的面子要往哪里擺?

  小珠一手燒餅一手糕點埋頭苦吃,好久沒吃到這麼棒的早點,她再次掃淨了桌上大大小小的瓷盤。

  直到小珠飽到肚子挺出來,才放下她的油手。“哈!吃飽了!”

  還好這回她沒有摳牙——好現象!段成剛在心裏暗喜。她還算是有救的……可是一想到未來還要訓練她的儀態,不禁悲從中來。

  “丫頭,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們,你找我們幫主有什麼事?”崔子雲這次十分小心的站在兩人之間。非常有技巧地防範她的魔爪再次侵犯幫主。

  “好啊!早點交代完,我也好早點上路去找爺爺。”小珠說完便解下身上那個藍色布包,翻了一會兒總算給她找著了。

  “喂!面罩大……賽玉軿,這是我爺爺交代我要當面交給你的。”她手上拿著一本泛黃的本子,破舊的紙張顯示著它的古老,應該有上百年了吧!

  賽玉軿伸手要過去拿,眼看到手的書又被她收了回去。

  “等等!我只聽你們三個人的片面之詞,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賽玉軿本人?我才不信這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我要找賽玉軿他馬上就改名叫賽玉軿,我明明記得昨天一直聽你們喊他幫主的。”

  “幫主只是我們對他的尊稱,賽玉軿才是他的名字。”崔子雲哭笑不得的解釋,天底下真的有人名字叫做幫主的嗎?

  ‘那你打算怎麼辦?”臉色已經發黑的賽玉軿問。

  “這……這可就有點難了,讓我好好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你是真的‘賽玉軿’的。”肚子吃得圓圓的小珠在屋內來回的踱步。

  崔子雲和段成剛此時像成了小珠的左右護法,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避免她對賽玉軿伸出魔爪,奇怪的是今兒個,她好像沒有靠近賽玉軿的意思。

  賽玉軿覺得啼笑皆非,曾幾何時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麒麟幫幫主,也需要有證明自己身分的一天。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賽玉軿,一出門,人一站出去或鬥大的麟旗一揚便人人知曉,從來不需驗明正身,如今卻要向一個小丫頭證明他是賽玉軿,任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方法來。

  “有了!把全部的人集合起來,讓他們來證明你是賽玉軿那就不會錯了。”她真佩服自個兒有這麼聰明的腦袋,早就跟爺爺說過了,城裏頭的人是騙不了她的。

  “這是什麼爛主意?”三個男人同時大喊,這種既蠢又笨的法子,瘋子才會採納。

  “幫主大人那你倒是說說看,還有什麼好主意可以證明你是賽玉軿?”小珠在眾人想方法之際,又順勢趴到賽玉軿的身上。

  啊……那雙手……油膩膩的手又貼到幫主的肩上!

  崔子雲和段成剛千防萬防竟在最後還是不小心被她溜了過去,兩人無力的互看一眼,這是幫主第二件報銷的衣服。

  “傳令集合。” 賽玉軿轉身回麒飛居。

  “等等!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先去串通你的黨羽們!”小珠不放心的上前張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我也想留下來,只要你的玉手別再糟蹋我的衣裳!”

  “哦——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我的手這麼髒……”一看到那件上好的衣裳被她弄勝、小珠低下頭心虛的道歉。

  賽玉軿眉毛一揚、沒想到這丫頭也會有愧疚之心,總算還不算太野!

  ‘對了!你也把那件黃色衣裳一併換下來清洗吧!”他問頭說了一句,難得會大發慈悲管別人的閒事。

  “賽玉軿,我身上穿的這件明明是雪白色的衣裳,你竟說成黃色?難不成你眼睛有毛病?”

  “雪白色!為什麼從頭到尾我們都會看成黃色?”

  崔子雲和段成剛不約而同的驚呼,自從這野丫頭小珠出現後,驚呼己成了他們的日常習慣之一。

  “嘿嘿!是有那麼點髒,但它真的是白色的啦!”


  段成剛覺得好窩囊.三個大男人竟連一個小丫頭也擺不平, 為了她的一句話而要召集全幫的人。好像有那麼點愚蠢的感覺,但真要他想出什麼方法,能有效又快速的證明幫主的身分,他又辦不到。只好無奈的看著幾千人在他們面前整隊。

  總不能要他們拉著幫主到街上,逢人便問幫主的大名給她看,如果真的蠢到提出這種丟人的建議,幫主恐怕會扒了他的皮。

  “幫主駕到!”排列整齊的數千名手下齊喊,炫耀著這訓練有成的隊伍有多精良。

  賽玉軿威風凜凜的步向他的座位,滿意的俯覽他的手下,不分男女他們對麒麟幫的向心力是天可明鑒的。

  “副幫主駕到!”

  小珠身著嫩綠色衣裳、以清爽的裝扮出現。

  眾人不免露出訝異的神情,這副幫主的年齡好像太輕了點、個子好像太矮了點……雖然一身俠女的裝扮,但難掩那稚嫩的氣質,看起來不像能當副幫主的料。

  小珠也被這種浩大的場面震住了,從小和爺爺住在深山裏,連個人都幾乎沒遇見過,到了山下她好不容易有點慢慢適應,可是眼前這麼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這麼多排列整齊的隊伍、嚇得她腿都軟了。

  賽玉軿見狀不禁覺得好笑,她剛才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麼現下又膽小得像只耗子。

  “真拿你沒辦法,扶著我走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副幫主了,不能在手下們面前丟臉,懂嗎?”賽玉軿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道。

  小珠聽他的話把手勾在他的臂彎裏,慌亂的心這時沉靜了下來;沉穩的賽玉軿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城牆,有他在身邊能讓人安心。

  她一臉驚惶未定的望著地上,耳邊回蕩著剛才賽玉軿的低語,他的聲音真的好好聽.低沉又有點啞的獨特嗓音;她的頭越來越昏……

  “麒麟飛騰萬夫莫敵,幫主一言甚於聖旨。”

  “武林之最賽冠天下,武功蓋世玉軿群倫。”

  千日齊聲喊出震耳的日號,內容不外乎讚揚麒麟幫有多厲害,幫主賽玉軿有多威風。

  “各位弟兄,幫主為我們訓示。” 崔子雲不疾不徐的講著。

  “今天召集眾弟兄是為了讓你們見見新上任的副幫主,也同樣讓副幫主見識我們麒麟幫的紀律,這位小珠姑娘是昨天試場中拔得麟旗的得主,照我前些日子頒發的告示,從今日起她就是麒麟幫的副幫主,各位弟兄們要將副幫主當做我一般尊敬,如果我不在,要服從副幫主的指揮。”

  “屬下遵命。” 眾人齊聲回答。

  賽玉軿洪亮震撼全場的聲音,讓小珠的心跳加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早上的太陽太強烈曬得她頭暈?還是剛才和他的比試耗去太多的體力,身子也跟著軟綿綿的不聽使喚。

  “你可千萬別昏了!”

  她越來越聽不清楚賽玉軿的聲音。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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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珠兒,到了山下如果和爺爺走丟了,記得要替爺爺把東西交給賽玉軿。”

  “爺爺你說山下人很多,我要到哪兒去找賽玉軿?”

  “賽玉軿好找得很,一般人就算沒見過本人,也幾乎都聽過他的事蹟。他比天子還要出名,住在很大的宅子裏,有多得數不完的手下,還有和你一樣高強的武功,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張會讓女人一看就失魂的容貌,專門騙女人的心。”

  “珠兒要記得,你的心千萬不能給他騙了去,知道嗎?”

  “是,爺爺!你放心,我會顧好這顆心的。” 小珠拍胸脯保證。

  嘿嘿!爺爺,我沒被賽玉軿的臉騙了喲!

  雖然他長了一張讓人失魂的容貌,只消看一眼心就會亂跳、臉會熱呼呼的,不過他沒有爺爺說得那麼壞,也沒有騙女人的心,珠兒的心還在自己身上……

  “幫主,這丫頭會不會腦子不正常啊?看她暈了還笑成那副德行……”段成剛忍廣好久終於說了出來。

  “成剛,別多嘴!” 崔子雲出言阻止。

  從幫主昨晚和今早兩次伸手抱住她的舉動看來,小珠在幫主心中的地位非比尋常,更何況她的武功那麼高強,這白目的段成剛真的是少了根筋,說話總是不經大腦。

  “這是哪里?” 小珠失神的環顧四周,她好像跟著賽玉軿走了一會兒,記得是他扶她坐下的,難道她生病了?肯定是和這狗屁幫水土不服!

  “這是麟舞閣。”段成剛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這一出場就所向無敵,讓他們束手無策的野丫頭,也會有不省人事的一天。

  ”‘丫頭,這下可以證明我們幫主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吧!”崔子雲含笑地望著這單純又嬌小的副幫主。

  “嗯,我相信你就是了!”小珠看到賽玉軿後,覺得心跳好像反而比昏倒前更快了些,她需要按住胸口,才能防止狂亂的心就這麼怦怦地跳了出來。

  “這本秘笈是我爺爺要我交給你的。” 小珠十分不自然的低著頭把書交給他。

  小珠出現這種古怪的舉動,讓他們三人本能的往後退了一大步,生怕這野丫頭又在搞什麼鬼,她的武功可是莫測高深。

  段成剛不滿的想、為了這來歷不明的怪丫頭,害得幫主勞師動眾召集全幫的人,她要再敢耍別的花樣,他一定二話不說先掐死她!

  眼尖的賽玉軿看著書本上龍飛鳳舞的草字,“皤伽悉多傳!”

  “什麼!是失傳百年的皤伽悉多傳……江湖上只聽過傳聞沒人見過的一本內功秘笈!”崔子雲激動不已。

  “怎麼可能!這本秘笈不是已經消失了,怎麼可能重現江湖?”段成剛小心翼翼地翻著破舊的古書,生怕一個不注意翻破了一頁就糟了,百年古書耶!

  “你們城裏的人總是愛大驚小怪的,不過是本破書,有什麼好值得吃驚的?”小珠一副見到三個鄉下土包子的表情。

  “你這不知輕重的丫頭,這本皤伽悉多傳可是武林中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內功秘笈,怎麼說成是本破書?”崔子雲如獲至寶地捧住書。

  “這算什麼寶典嘛!裏頭的招式不實用得很,對了!賽玉軿爺爺還有交代一封信給你。”

  賽玉軿接過信,打開來看——


  賽幫主:

  當年吾與汝師天山玄機老人曾在巫山上同惡人魑刹決鬥,當年魑刹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武林盟主帶著各大門派之正義之士前去討伐,挫敗在惡人之手。最後由吾二人合力勉為其難險勝。魑刹離去前曾揚言十年後必再次血洗中原,定地點為巫山山頂,諒吾與汝師今已老邁年高,懇請賽幫主練皤伽悉多傳之武功,與吾孫女代為赴約,並送回多年前向貴幫借的玄麟鞭。

  賽玉軿看完一張沒落款的信,搞了老半天仍不知對方是何方神聖,但若以當年的巫山之戰去進行調查,想必很快就會知道對方的身分,這棘手的事竟會扯到那古怪的師父,想必這事其中必有文章!

  “憑什麼我就得練?”賽玉軿冷傲的俊容,儘是不願妥協之色。

  憑一張來路不名又沒署名的破紙,也想叫他乖乖就範?這表示對方沒去打聽過他賽玉軿是何許人,即使有那本凡武林人士都垂涎的內功秘笈也是枉然。

  “這本破書裏的功夫吸引不了你嗎?” 小珠搶過左右護法視為至寶的秘笈,在他面前揚了揚。

  上百年的秘笈好像都快被她弄散了,看得左右護法心疼不已。

  “我的武功已能堪稱武林第一,再練也是多餘的。” 他狂妄的說。

  “哦……”這一點倒是跟爺爺說的有些出人,爺爺說他是一介武癡,對於武林秘笈的渴求更甚女人,看來爺爺的消息不太准。

  “我爺爺說過,你要是不聽的話,就叫我拿這塊牌子。”小珠從藍色布包裏拿出一面掌心般大的玉牌,在他的面前揮來揮去。

  賽玉軿全身一震,是玄王令!

  他雖然沒能親眼見過這塊權杖,但他的師父——天山玄機老人,曾經拿過這權杖的拓印給他看,更是百般交代,日後倘若有人拿此權杖出現,必得代他報答救命之恩,答應對方的任何要求;即使對方是要他的命,也要把脖子伸出來讓人砍。

  可惡!師父又還沒作古,昔日欠下恩情的是他,為何對方不直接去找他?

  為了只是他的風頭比較健、天下第一大幫,目標太容易找!

  這是什麼爛理由,為何當徒弟的總是要替師父收拾爛攤子?

  師父的笑聲猶回蕩在耳際,而今天山玄機老人的玄王令終於出現了!

  左右護法一臉不解,一塊從未見過的權杖,為何會對幫主造成這麼大的震撼?原本冰冷的臉此時更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

  “你有什麼要求?”賽玉軿只好認命了。

  還好師父他就只有這麼一塊玄王今,倒楣也只有這麼一次,下不為例。

  “哈!真的跟我爺爺說的一樣,我可以對你說出三個願望?”

  當初下山前爺爺拿出這塊破權杖交給她,說了這塊玄王令的由來後,她還半信半疑,沒想到天底下真的有認牌不認人的報恩故事。

  “說!”賽玉軿握緊了雙拳,還好對方只是要求三個,但對於眼前這古怪又不按常理的野丫頭,他實在不敢奢望她會提出什麼樣好的要求。

  “現在說嗎?第一個是爺爺要你練武去捉壞人,第二個……好像有一點太快找到你了,嘿嘿!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再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小珠訕笑著。

  “你不是最愛錢嗎?想想要多少銀子啊!你可以要求幾車滿滿的金銀珠寶……”賽玉軿軟言相勸,想儘量讓她朝身外之物的方向去想。

  要錢!麒麟幫可多得很,這樣一來他師父欠的人情債就輕輕鬆鬆的還完了。

  崔子雲和段成剛在一旁同情地望著幫主,一向高高在上的幫主是如何地傲視群倫,如今為了一塊玄王令,卻要在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面前低聲下氣,這要是被外人看到傳了出去,要如何能在武林中繼續統領群雄?

  可憐的幫主……前途堪慮的麒麟幫……

  “嗯……讓我想一想,你能付多少錢?”只有三個願望耶!一個已經被爺爺用掉了,就只剩下兩個而已,一時半刻要想出個心願來好難!

  以前她最愛的是錢沒錯,可是現下發現住在山裏頭要用到錢的機會似乎不多,眼前比較能夠吸引她的是……

  賽玉軿不悅地瞪著她,還敢考慮!這等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有什麼好想的,當年救人一命的不是她,而今償還人情的也不是他師父,一個是平白撿到便宜;一個是倒楣接到橫禍,大家湊合著隨便應付也就罷了,何必認真?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難怪人家說欠錢易還、欠情難還。

  “快說!” 賽玉軿急得大聲吼出來。

  “你!我要你!” 小珠被他的大聲吼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

  “什麼?”賽玉軿眯起了雙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第二個條件就是我要你。” 小珠的眼神充滿了光彩。

  “要我!你要我做什麼?”他不相信一個深山來的野丫頭會懂“我要你”是什麼意思,更不可能大膽到敢要他。

  “對哦!我要你做什麼?”

  “哈哈!”段成剛忍不住大笑出聲。

  如果今天換成他有這塊寶貝權杖,肯定會弄個麒麟幫的幫主寶座來玩玩,要不就是幫裏可觀的財寶。才不會像這傻丫頭,想了個老半大還想不出來,最後竟然打主意打到目光冷得會凍死人的幫主身上去,真是太有趣了!

  “出去!” 賽玉軿冷著聲說。

  崔子雲、段成剛嚇得逃離戰場去也。

  “我想到了!” 小珠露出前所未有甜甜的笑意,“我要你當我的手下,就像那兩個人對你一樣!”

  賽玉軿緊握雙拳不發一語,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會掐死眼前這不知死活的丫頭,他發誓這輩子從未有人如此地讓他動氣過。

  師父,徒兒會被你給害死!


  “要我當你的手下可以,但是總是要有時間上的限制,我身為麒麟幫幫主總不能遙遙無期的陪你耗下去。” 賽玉軿鐵青著臉說。

  “還要有期限啊?”小珠失望的說。

  “這樣吧!時間就定一個月,你快點想第三個願望,一個月後完成了你的三個願望,你我就不再相欠。這塊權杖我先收下!”賽玉軿擺明瞭要坑她,反正四下無人。

  誰會料到堂堂的麒麟幫幫主,竟會幹下詐欺小丫頭的不齒勾當。

  “等一下!才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小珠對這塊破權杖的好玩程度不免打了折扣,爺爺還騙她這是萬能的玩具。

  “一點也不好玩!那……我再換別的願望好了!權杖還我。”想想這有點不劃算,從這麼大老遠下山只能玩一個月,那多沒意思。

  要想其他更好玩的點子才行。

  她瞬間趴到賽玉軿身上,雙手不安分的往他的衣襟裏摸回剛被拿走的玄王今。

  “不能換了!”那雙小手競摸得他產生了異樣的反應,在還能控制的情況下,他連忙將她推下身去。

  不好玩?敢情她準備玩死他!

  要他一個堂堂麒麟幫的幫主當她一個月的手下,要是傳到江湖上去,他的顏面要放在哪里,這種屈辱難道還不夠,還想換什麼更惡毒的主意?

  “頂多再給你加一個月的時間!”為了打消她想收回願望的念頭,賽玉軿不情願的再犧牲一個月,他伸手將玄王令搶了回來。

  “不要!你怎麼這樣?我爺爺明明說可以讓我玩到高興為止的,怎麼你是堂堂一幫幫主還這麼不爽快!”小珠一把搶回玄王令。

  還要玩到爽快?那他的命不就休矣!

  “你難道沒聽過施恩不求報?哪有人會厚著臉皮在‘還恩人’面前挑東拉西的!”賽玉軿使出冷嘲熱諷的爛招,希望對方能夠有點羞恥心。

  “你難道也沒聽過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哪會有人在‘恩人’面前討價還價的!”小珠聽出話中的涵義氣得火大了。

  “你又不是我的恩人!”賽玉軿更火,哪有人大言不慚的高喊著自己是恩人。

  “你也不是應該還恩情的人,只要你把那個欠人恩情的人找出來。我便不在此厚著臉皮賴著你。”她也不想和這話不投機的人繼續講下去。

  “我已經說過了,有事直接找我。”他也希望師父能在這兒,自己去收拾眼前的爛攤子;對於女人他本來就沒有耐性,更何況還是個不講理的野丫頭。

  “哼!小氣鬼!”小珠扮了個鬼臉撇過頭去。

  “哼!無理取鬧!”賽玉軿雖貴為一幫的幫主,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雙方都搬過頭去,滿腔怒火誰也不肯讓步。

  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賽玉軿只好再退一步,畢竟是他理虧強定時限。

  “三個月,別想再多了,要不要隨你!” 他坐在一旁氣結不已。

  “十個月。這樣時間才夠長,我才要答應。” 小珠噘著嘴以示抗議。

  “四個月,奉勸你一句至理名言,做人別太貪心。”賽玉軿不屑地瞪著這世上惟一敢跟他勒索的野丫頭,就算是玉樸也只敢旁敲側擊的要求,這丫頭鐵定是在山上吃了熊心豹子膽。

  小珠扳著手指算了一下,“八個月,人家想玩到過完年後。”

  “過完年!那還要不要吃個元宵順道等到清明掃墓呢?五個月,你別再想加了,事情就這樣定了。”他堂堂一幫之主竟淪落到要和個野丫頭討價還價。

  “七個月,我不管!那塊權杖明明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為什麼我要在這裏和你討價還價?要不……等爺爺來了再想其他的點子好了,這願望我也不要了!”

  “六個月!” 賽玉軿咬緊牙,這是他最後的極限了。

  要是等到那個怪爺爺來,難保不會提出更刁難的條件……可惡!這丫頭明明是住在無人的深山裏,怎麼這麼會討價還價?

  “成交!”小珠很滿意自己討價還價的成果,看來上回在市集觀摩一位大嬸買菜學來的訣竅,還真是有用耶!

  瞧!這個頑固的賽玉軿不也著了道?她原本也只想玩他兩三個月的,這下平白多出幾個月就算是賺到了!

  “這可不包括我用膳和睡眠的時間。” 見她滿面春風,賽玉軿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可是就是想不起來有哪里出了差錯。

  “當然,這也不包括你上茅房和沐浴的時間。” 小珠笑吟吟的展現她為人公道的一面。

  “還有,這段期間你要好好地當麒麟幫的副幫主。”

  “我為什麼要當什麼副幫主?”

  “誰教你要拔下麟旗,所以就要當副幫主。”

  “難怪那麼多人在那裏,就是沒人敢去拔旗……”小珠想到當時每個人只顧著擺出陣勢,卻遲遲不去搶旗,原來搶到的人是要做苦力的,都怪她沒事先問清楚。

  賽玉軿聽到她的說法哭笑不得。也罷,只要她能安分地當幾個月的副幫主,等他將事情處理好之後,其他的問題就不關他的事了。

  “也不對,她們明明很氣我拔了旗子的,怎麼可能會沒有半點好處呢?”

  這野丫頭看來沒外表那麼笨。“她們搶麟旗是為了當副幫主,滿一年後能分到城裏的一間鋪子,所以才會那麼賣命。”

  “一間鋪子啊!原來是這樣。” 小珠大失所望的說。

  原以為會有數不完的金山銀山,只是間鋪子有必要那麼拼命嗎?這個獎賞一點也不吸引人,城裏的人想法果然大大不同。

  “還是……你要繼續當滿一年的副幫主換得一間鋪子?”賽玉軿不疾不徐地問。

  “我才不要,我還要去找我爺爺,怎麼能在這裏待那麼久!”小珠急忙推掉那種要做苦力的事。

  “對了,當那什麼狗屁的副幫主可不可以領薪餉呢?

  “呃?薪餉……” 他還以為是自己一時耳背聽錯了。

  “可以!當然可以,照你的武功看來……那就勉為其難的多發你一點薪餉好了。”賽玉軿難得由衷地笑了起來。

  “一個月五十兩如何?”

  小珠癡癡地望著他,他的笑容還真是好看。“就這麼說定!”


  自從小珠把秘笈丟給賽玉軿之後,他沒來找她練過功.懶散習慣的她自然也落個無事一身輕;雖然段成剛三不五時會拉她學什麼狗屁禮儀,或讀那種一翻開就能催人入睡的古書,但她一律將他的話當耳邊風,從不去理會,段成剛礙於功力不足也只敢離她遠遠的,像瘋狗般狂叫亂吠,是全幫最有趣的人。

  “副幫主……總算讓我找到你了!”段成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什麼事。” 既然被找到了也不得不應付一下,誰教她答應賽玉軿要做好副幫主這種苦差事。

  悠閒地躺在草地上的小珠日中含著一枝草,正在享受微風徐徐準備午睡。

  當這個副幫主最大的好處就是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當然人只要肚皮一飽眼皮就鬆了,在這種烈陽照射下,自然就躺到清爽又舒適的樹蔭底下。

  “副幫主,現在是你的讀書時間。” 他堂堂一名右護法為什麼要做這種雜事?段成剛忍不住要為自己坎坷的命運掬一把傷心淚。

  “又來了,除了讀書還是讀書,我不去!” 小珠一聽到是她最不想做的事,翻了個身打算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副幫主。幫主交代過你每天都要準時去。”

  “段成剛你很煩人耶!” 小珠轉身大吼。

  段成剛嚇得往後跳了一大步。

  難怪沒人要拔那什麼死人旗的,只領那麼一點點的薪餉,卻連睡個午覺都要被人吵得不得安寧,真後悔當初沒先弄清楚就去拔旗。

  “副幫主,請你起來吧!夫子已經在書齋裏等你了。”段成剛忍住想哭的念頭繼續道,礙於男女有別他根本不敢碰她,更何況她的武功高得嚇人.只好麻煩兩片嘴皮子辛苦點了。

  小珠被吵得頭都疼了起來。幫裏每個人見到她左一句副幫主、右一句副幫主的,惹得她心煩意亂,像是將整個蜂窩罩在頭上般,嗡嗡作響,想當做沒聽到都不可能。

  小珠的手往段成剛的方向一揮,“看招!”

  只見段成剛為了要躲過她射出來的暗器,又是翻又是滾的,原本就滿身大汗的他,現在像是剛從水裏撈上岸的魚。

  “哈哈!” 小珠睡意全消,捧著肚子大笑不已。

  什麼都不必做,只消揮個手說個看招,段成剛就像猴子耍戲般翻來滾去的,真是好笑極了,他的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呢!

  “副幫主,你就別再整屬下了……”段成剛知道這一次又被她耍了。

  他真的很命苦,不是得戰戰兢兢地服侍一絲不苟的幫主,就是得負責勸導這懶散好吃的副幫主,兩人南轅北轍的個性,如果能綜合一下,那豈不是幫內眾人之福嗎?

  “怎麼了?”賽玉軿見到段成剛欲哭無淚的神情便猜著了七八分,准是又被新上任的副幫主欺負。

  “幫主,副幫主她不肯去讀書,夫子都已在書齋等候多時了。”平時段成剛最怕碰到的人,此時的出現卻有如天降神兵般令他感動。

  賽玉軿走到小珠的旁邊,她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口中還故意哼著小曲。

  “今天就算是找天皇老子來也是一樣,誰也別想叫我去聽那個老夫子的瞎扯。” 一皮天下無難事,就不信他們能拿她怎麼樣。

  “是這樣的嗎?”賽玉軿的聲音依舊平淡。

  “沒錯,賽玉軿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我不想去書齋,所以你休想要我移動半步。”小珠一臉占了上風的得意。

  這丫頭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沒將他放在眼裏,能在他面前大搖大擺躺著不動,還要勞駕他親自走到面前的,當今武林中她可是第一人。

  眼前巨大的陰影讓小珠不容忽視他的存在,睜開眼一看,雖然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眼裏的笑意,通常這個時候都不會有好事發生。“看……什麼?我堂堂一個副幫主,睡個午覺也不行嗎?

  他還是不發一語地望著她,那眼神讓她感到毛骨驚然。

  “有什麼事明說就是了,何必這樣裝神弄鬼的嚇人!

  賽玉軿慢慢的蹲下來靠在她的耳邊說:“我會遵照你的旨意,不會勉強你去書齋的,不過有件事情我忘了說,這副幫主若沒盡到該做到的責任的話,是要扣薪餉的。”

  “你!”小珠一聽到要扣銀子,便馬上彈坐起身。開什麼玩笑!她這麼辛苦地工作,竟然還想要扣她薪餉。

  “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兩碼子事。” 賽玉軿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

  “ 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沒轍……” 小珠宛如吃了一肚子悶虧,負氣的踱步往書齋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段成剛對賽王軿的崇拜又加深了許多。不愧是他的幫主.只消一句話,瞧! 怎麼懶散如副幫主也得乖乖聽話。

  賽玉軿滿意的點了點頭後離開;看著她瞬間變成苦瓜臉,對他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這丫頭的反應比段成剛還到有趣。光是那千變萬化的表情就教人百看不厭,腦袋裏所想的心事完全表露在臉上,每回只要一想到逗她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笑。

  該說她天真導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嗎?也不懂得用那個“約定”來脅迫他不准扣薪餉,真是單純的小丫頭。

  “剛才一定是我眼花了……”段成剛哺哺自語。

  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幫主露出高興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

  幫主在笑?

  一定是今天的太陽太大曬得他頭昏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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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為堂堂副幫主的小珠,可悲得只能趁著空閒之餘的時間,拉著幫裏頭最閑的鄭吉陪她逛大街.一會兒吃遍街坊的小吃,一會兒買買各式各樣的小飾品,稍稍平衡一下鬱悶的心情。

  小珠在山莊門前巧遇正要趕著出去的賽玉軿他的手臂上停著一隻腳上綁有黑緞的大鷹,那種張開翅膀便和一個人同大的鷹不是在大漠才會有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坐在馬背上的賽玉軿威風凜凜宛如神祇,不論何時見到總是如此地令人目不轉睛,小珠發覺到最近自己越來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賽玉軿,你要出去啊?”小珠舔著手上的糖葫蘆。

  不論他更正多少次,她還是改不了日叫他一聲幫主,久而久之他也懶得管了。

  “有事嗎?”看見小珠那無意義的吃相,他竟想入非非。

  真是的!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也能引起他莫名的遐想,看來最近真的疏於練功,才會讓功力下降得如此迅速。

  “沒……沒事,只是想問你那本秘笈練好了沒有?” 小珠心虛的問。

  其實這不是她想問的,只是想多和他說說話,賽玉軿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聊上兩句,她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有空我會去練的,沒事我先走了。”雖然不忍見到她失望的神情,但眼前情況危急,不得不逼得他如風般快速離去。

  “真奇怪,前幾天遇到他還不會這麼冷淡,只要開口問他事情,多少還會答上個幾句,怎麼今天就變了樣?”天氣明明就已經轉涼,怎麼他的火氣還是這麼大?

  “副幫主,你在看什麼?”鄭吉出來時,看到她對著地上發呆。

  “幫主……今天好像心事重重?”

  “是啊,剛才聽說幫主的鷹帶回了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

  鄭吉左右張望後小聲的說:“聽說好像是玉樸小姐失蹤了。”

  “誰是玉樸小姐?”一聽到是女人的名字,小珠腦中的警鈴大作。

  她住進麒麟山莊也有好些日子了,還不曾聽過他和哪個姑娘的名字有過牽扯,這回卻突然冒出一個沒聽過的女人……可疑!

  “小的也不知道她的身分,只有崔、段護法知道,幫主對她可保密得很。每年玉樸小姐都會來山莊住上個把個月,幫主對她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簡直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羨煞了全幫的女眷。這回她失蹤的消息一傳到,幫主便集合了幫裏大批的人馬出門找尋!”鄭吉越說越順口。

  經鄭吉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平時賽玉軿出門最多只帶崔子雲、段成剛兩人,今天卻帶了大批的手下,會讓他這麼勞師動眾的女人,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必不尋常。

  “副幫主,你還要不要出門,”

  管他的!反正也不幹她的事,爺爺還特別交代過別管閒事。

  “當然要去!鄭吉,今天你要帶我去找什麼樂子?”

  “副幫主,今兒個我帶你上琳琅玉琢酒樓溜達溜達,那可是全江南最頂級的餐館,裏頭的菜美味得很。”鄭吉一想到好吃的飯菜,忍不住開始流口水。

  出門玩了一整天,小珠都心不在焉,一點也無法盡興;原因還是出在中午的那件事上。

  玉樸小姐到底是誰?雖然她一直壓抑著不去想這個問題,可仍無法釋懷……


  這些天小珠熟悉了街道和環境後,便可以自己一個人獨自上街找樂子。

  “肚子又餓了……對了!上次鄭吉帶我去的那間酒樓倒是挺好吃的,不必付帳離這裏又近,過去看看吧!”靠著上回記憶左拐右轉,豪華的酒樓馬上出現在眼前,一下子就被她給找到了!

  她真是佩服自己的記性好,這地方她才去過一次呢!

  其實她不知道這琳琅玉琢酒樓的地點是江南最好的地段,不但四通八達最重要的是城裏的每條路都能通達。因為它在最繁華、最寬廣的富貴街上;這種地點只要來過一次的人都會記得的。

  當那狗屁幫的副幫主最大的福利就是來這間豪華的酒樓,吃得飽飽的,然後不必付帳就拍拍屁股地走人。

  “哈哈!”她忍不住仰天大笑,除了武功第一以外,就連吃功也是第一的!

  記得上回掌櫃見到滿桌疊了好幾疊高高的空盤,當場差點變成“掌跪”。

  等等!這聽起來怎麼有一點像吃霸王餐的無賴,又像是魚肉鄉民的惡霸啊?下回得記得問問段成剛麒麟幫到底是在幹什麼買賣的,為何能有這麼好的事?

  “啊!是麒麟幫副幫主駕到!小的有失遠迎,請副幫主恕罪。” 掌櫃李朝誠惶誠恐的鞠躬哈腰。

  這酒樓總是高朋滿座,聽說酒樓的主人和麒麟幫幫主有很深的淵源,有這麼大的幫派在後頭撐腰,誰也不敢在此滋事,所以生意特別好。

  “掌櫃的,你也多禮得太誇張了吧!”小珠見到李朝那麼殷勤,更覺得可疑,心中的疑問加深了許多。

  到現在她還是想不透、像麒麟幫那種住在山上、又聚集上千人的行業是什麼?

  “是、是!小的下回改,下回一定改……” 禮多人不怪嘛!

  山莊裏頭有幫主又有副幫主,下山吃飯不用付帳是什麼行業呢?答案呼之欲出,卻被李朝如蒼蠅般惱人的聲音打斷。

  “副幫主。幫主正巧也來了,您要不要和他打聲招呼?”李朝笑眯著細細的眼.讓人看不清楚他眼裏的精光。

  “哦?這麼巧!他也來這裏吃飯,好啊,帶我上去瞧瞧。”

  “請跟小的來。” 李朝帶著笑慢條斯理的轉身。

  “掌櫃的,你走得太慢了我自己上去.告訴我是那間廂房便成。”

  “是上回您和鄭吉用膳的那間,就是二樓左拐直走到底的那間……”’

  李朝的話還沒說完小珠便開口打斷,急著擺脫這個囉嗦又動作慢的掌櫃。“好了!你下去忙吧!”

  小珠躡手躡腳的走上二樓,她的輕功本來就相當好,再加上這麼小心翼翼的走,想必連賽玉軿那麼武功高強的人也聽不見她的腳步聲。

  不知道等一下他會不會大吃一驚?嘻嘻!偷笑的小珠貼在門上正準備沖進去嚇嚇他,屋內卻傳來一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嗲聲。

  “幫主,人家不依啦!你要替人家做主,人家要當副幫主啦!”雪之宮佟雪姬穿著一襲薄紗的衣裳,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迷惑這器宇不凡的男人。

  “我要看的是實力,就如本幫的副幫主!”賽玉軿不為所動,繼續夾著桌上的菜肴。

  是在說我嗎?還算他有點良心,在外頭偷聽的小珠微微揚起嘴角。

  “嗯……那你要娶我,人家要你娶我,這輩子我可是非君不嫁!”佟雪姬不顧廉恥地親自開口求親,雖說上山等著要娶她的豪傑,都能排到山下了,今天她會如此地低聲下氣全是為了賽玉軿啊!

  “你的雪之宮呢?要並人麒麟幫的名下嗎?”

  並幫!佟雪姬的笑臉馬上失去血色。

  開玩笑!雪之宮可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麼可以跟著她一起“嫁”過去.原本打著有天下第一大幫可以靠的主意,一併幫這不就賠本了嗎?沒想到美色當前賽玉軿仍是這麼精打細算。

  “幫主,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嗎?上回你來到雪之宮的那一夜,人家想到就睡不著全身燥熱……幫主,今晚你就留下來陪人家嘛!”一句句曖昧的雙關語存心勾起他的遐想,在床上她的功夫可就無人能比了!就不信上了她的床後他還會這麼嘴硬。

  裏頭的賽玉軿沒發出半點聲響,可急壞了在外苦守的小珠,男人在夜晚到了女人的房裏能做出什麼事!

  “賽玉軿,你可不能答應,這一聽就知道是那個女人的詭計,你千萬不要上她的當!”小珠生氣地沖進去。

  “是誰?唷……原來是麒麟幫的——副幫主,你怎麼這麼無禮的闖進來,連敲聲門也不會。”佟雪姬見到沖進房內的小珠滿臉怒容,肩上的薄紗硬是往下滑了幾寸。

  賽玉軿看似一點也不意外她的闖人,繼續吃著他的飯菜。

  “賽玉軿!我要和你吃飯,把她趕出去。”小珠大方的坐在他的另一邊,她能假裝坦然聽他和別的女人風風雨雨,卻無法忍受親耳聽到、親眼見到。

  “唷,瞧瞧我們副幫主好大的口氣,幫主她敢命令你呢!”佟雪姬故意在旁邊煽風點火。

  “賽玉軿,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小珠一心只想讓兩個人分開,也不管自己的口氣是多麼令人反感。

  “我沒忘,這可是我用膳的時間,約定的內容好像是你先忘了吧?”和小珠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她還真是個用不著費力猜心的人,只要她心中所想的事都會一一講出來,從不會憋在心裏悶壞自己。

  “你!”小珠被這句話堵得死死的。

  佟雪姬在心裏大呼痛快,看來這回合是她勝了!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捨棄婀娜多姿的她,而選擇其貌不揚的黃毛丫頭呢?

  “幫主,你看她說得如此大言不慚,還擅自替幫主您作決定,好像她才是幫主似的,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野丫頭,也敢在幫主面前倡狂!”她挑起男人最重要的面子問題,相信他不會讓麒麟幫的幫主頭銜遭一名女子踐踏,今天遇上她,算她倒楣。

  這麼一點小聰明也想在他面前賣弄,他要是這麼容易被三言兩語激怒的人,要如何掌管麒麟幫數千名的手下,賽玉軿不發一語繼續吃著茶。

  “什麼野丫頭!再怎麼說我也是鼎鼎大名麒麟幫的副幫主,你給我說話客氣點!”她一腳跨上椅子,毫不留情的說。

  這些日子以來,她總算搞清楚這所謂的幫主與副幫主的意義,幫主是管理全幫的頭頭,而副幫主則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二頭頭。

  記得段成剛曾說過,在外頭要是有人敢欺負她,就等於是欺負整個麒麟幫,遇上這種人時不用客氣,可以大大方方地搬出整個麒麟幫來壓死對方。

  賽玉軿揚起眉,沒想到這山裏來的野丫頭也開竅了.還懂得搬出麒麟幫這大招牌出來擋,他之所以不語便是想看小珠的應對,結果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只是動作方面……還有待加強。

  “你……”佟雪姬沒料到她會搬出令人畏懼的麒麟幫,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

  “小珠是本幫的副幫主,有關幫裏頭的事情她理應參與。”賽玉軿仍不改冷淡的口氣,兩個姑娘在廂房裏怒目相視,火藥味濃得嗆鼻,惟有他還像個無事人在旁用膳。

  “有本事的人就留下來和我共餐。”賽玉軿擺明不打算介人,讓她們兩人目行去解決。

  “什麼!幫主你真的要讓我們比武!“佟雪姬心喜若狂,她老早就想教訓這不知大高地厚的死丫頭,那天竟趁她不注意搶下麟麒。

  看來賽玉軿還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礙于男人的自尊,而不好意思說出口,現下給了她這麼名正言 順的機會可以打倒這不知死活的丫頭,她可得好好的表現。

  “你說的!只要打敗她你就陪我吃飯,晚上也不去她那裏了?”’小珠滿臉不悅的說。

  “咦?”他什麼時候有說過晚上要去佟雪姬她那兒?上回在雪之宮連房門都沒讓她進的,哪會自討苦吃讓她纏住。

  “一言為定!要是我贏了你馬上給我滾出去,今晚……幫主就到我房裏過夜。”佟雪姬順著小珠的話加上了後句,一來可以教訓那野丫頭,二來可以得到朝思暮想的幫主,這種一石二鳥的比武方式,她可是舉雙手贊成。

  這兩人似乎忘了問他的意見為何?

  “可以開始了!”賽玉軿繼續用午膳,好像誰勝誰敗都不關他的事。

  “看招!” 佟雪姬以最狠的招數射出了最毒的金鏢,目前還沒人能解這小小抹了毒的暗器,她信心滿滿的笑著,這黃毛丫頭眼看就要中鏢了,還只會傻傻地站在那裏,看來她只是碰巧獲勝。

  賽玉軿在心裏冷哼.對佟雪姬那種小人行為充滿鄙視。

  正當抹了毒的金鏢要觸到小珠時,她巧妙的一個轉身旋即到了佟雪姬的身後。

  “一招!”這是當日賽玉軿在她背後點穴的招式。

  佟雪姬錯愕的瞪大眼,她的速度好快,竟躲過金鏢同時將她點穴!

  她好歹也是在武林中打滾十多年的人,短短的一招交手就能看得出對方的武功高低.和這樣的高手過招就算沒用到點穴,她也占不到便宜!

  “我贏了是嗎?”小珠驕傲的抬起下巴,只差沒有拍手歡呼。

  “學得真快!”賽玉軿大方的敞開雙臂獎勵她。

  這丫頭果然不出他所望,非但贏得漂亮還運用了他的招數,看來要她接手麒麟幫幫主之位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我的肚子好餓。” 小珠奔向他的懷抱,親密的依偎在他胸前。

  佟雪姬感到驚訝,那個冷酷無情的賽玉軿怎麼會讓女人依靠在他身邊!

  高傲的他聯手都不肯讓人碰一下,五年來給她最大的極限,也只讓她坐在身邊,這不起眼的丫頭是怎麼辦到的?

  “我的身邊只留最強的人!”賽玉軿無情的向她宣誓,一顆花生隨手彈了出去,解開了佟雪姬的穴道。

  望著賽玉軿一如往常的冷淡表情,佟雪姬終於明白,那個機會打從一開始就不是要給她的,他明知道她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從一開始提出這場比試的目的,是想借著那個丫頭將她趕走,順便藉這個機會讓她見識麒麟幫副幫主精湛的武藝。

  好個狠心冷血的麒麟幫幫主賽玉軿!

  她的心死了……五年了,對他付出的一片癡心,被視若敝屣不屑一顧.賽玉軿的心中根本沒有情和愛,他要的只是個武功能和他並駕齊驅的武林高手。

  佟雪姬同情的看著他懷裏的小珠,“原來江湖上最近盛傳的事是真的。幫主你打算和這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住口。”賽玉軿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原來……副幫主不知道那件事啊!”

  “我不知道什麼事?”小珠一臉茫然。

  佟雪姬心痛的望著賽玉軿,她千方百計想得到這個男人,最後卻落到拱手讓人的地步,現下才不會笨得說出比武招親的事情撮合他們,便宜這個野丫頭。

  “希望你真的能永遠立於不敗之位,否則你也會落得和我相同的下場。哈哈!哈哈!”佟雪姬狂笑的走了出去。

  她笑那眼前看似幸福的人,正要開始和她相同的不幸。因為小珠和她一樣無可救藥愛上了無心無情的賽玉軿。

  回蕩在房內刺耳的笑聲,如芒刺般紮著小珠的心……


  “飯可以白吃,酒也可以白喝,可如果弄壞了桌椅餐盤的話,可就要賠銀子喲!”一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手中拿著白色摺扇出現在門口。

  賽玉頧一進店門就收到掌櫃的消息,一聽說樓上有戲可看就飛奔上樓,結果還是只能見到尾聲。

  “放心,我們麒麟幫的副幫主,可是全天一最秀氣的姑娘,不會將你的桌椅給壓壞的。”賽玉軿說著連自己也會想笑掉大牙的反話。

  “原來是——副幫主大駕光臨,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啊!”賽玉頧流利地說著慣用的客套話。

  “‘碰壁生灰’?我出門前沐浴過了,不會給你這間店帶進灰塵的啦!你是賽玉軿的朋友嗎?”小珠天真的回答。

  “哈哈!生灰!有意思……等等!你剛才叫他什麼來著?”第一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當著本人的面,喊出賽玉軿的全名。

  有關這個寶貝副幫主的傳聞,他早就從段成剛那裏聽到不少,只是沒想到本人更有趣。

  “我叫他賽玉軿啊,你別告訴我其實他不叫賽玉軿!”都已經過了那麼久,若現在才發現對方其實是個冒牌貨,她可是會氣瘋的。

  “哈哈哈!我的幫主大人,你是從哪兒找來這麼有趣的副幫主?想必你最近的日子過得不再無聊了吧!”賽玉頧從頭到腳打量起她,故意對她猛送秋波。

  “你是他的朋友嗎?”小珠對他的媚眼完全不知不覺。

  “你只要知道他是這家店的老闆,來這裏可以吃免費的飯菜就成了。”賽玉軿的眼睛射出寒冷的精光,將她拉回身邊坐下,第一次不想讓這風流鬼接近他身邊的女人。

  他身邊的女人?小珠從哪時起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自己的?想一想……他不過只是出於同情,一點別的意思也沒有。天真的小珠在情場高手賽玉頧的面前,就如同羊入虎口般危險,還是頭連一點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蠢羊。

  “人也見過就該滾了。”

  連最簡單的介紹也省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賽玉軿在趕人,不願這大嘴公留下來多嘴。

  “好!我走,只是不知何時能喝到喜酒?”賽玉頧擺出他的“桃花眼一式” 陣仗。

  “你的眼睛怎麼了?”小珠此時才發現他的眼睛怪怪的。

  賽玉頧凌厲的桃花眼一式對粗線條的小珠一點也起不了作用,反而誤以為他是眼疾發作,讓他不兔懊惱,這種等級的女人竟不被他的桃花眼所迷,是世風變了嗎?

  “老三!”賽玉軿低吼一聲,抓起手邊最近的東西丟出去。

  賽玉頧在酒杯還沒砸到之前便溜了出去。

  “他剛剛有提到喜酒,是誰要結婚啊?”一聽到有好吃的,她的眼閃閃發光。

  “當然是他,而且是被逼婚的!”賽玉軿陰冷的笑了笑。

  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就該付出代價,但是另一個倒楣鬼該準備先脫層皮。

  他不相信另一個和他同類的大嘴公段成剛,會沒跟他說——不准再提他和副幫主成婚的事,敢藐視他所頒發的命令!

  “好可惜!這麼俊美的男子如果娶了妻,全江南的姑娘不知道會哭昏多少人。”小珠一邊吃著桌上的飯菜一邊感到惋惜,難得在她吃得滿嘴的時候會開口說話。

  “是嗎?看來你對他頗有好感,倒不如介紹給你當相公如何?”看著眼前經過調教的小珠雖然還是以不雅的姿態吃飯,可最起碼這次有拿著筷子夾,不再以手亂抓,心中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成就感。

  “才不要!”

  “為何?” 聽到如此堅決的回絕讓賽玉軿感到訝異,難得會有不被那對桃花眼所迷昏的女人。

  “他開的酒樓飯菜部這麼好吃,會吃胖。”小珠認真的回答。

  賽玉軿失笑,還以為她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理由,原來連開酒樓菜做得好吃,也會成了被拒婚的原因,這種理由要是被自命不凡的賽玉頧知道,可能會捶胸頓足吧!

  “而且……比起他來……我比較喜歡你!” 小珠咧著嘴傻笑。

  不可否認的,她的回答讓他心情極好,看著小珠單純的笑臉,賽玉軿也跟著彎起了嘴角。

  再一次,小珠被賽玉軿的笑容迷得頭昏眼花。


  書齋內出現了難得的寧靜,段成剛躲在窗外瞪著大眼驚訝了許久、怪了,沒有下紅雨嘛!

  沒有一次能安分的副幫主,竟也會靜靜地端坐在案桌前寫起字來,不只如此連夫子也一臉正經的站在一旁。其實是因為今兒個有幫主大人在此坐鎮.才能讓沒一時安分的小珠,乖乖地一筆一劃習字。

  賽玉軿一臉閑閑的坐在離小珠老遠的椅子上.沒幾個時辰下來她如坐針氈,好動的本性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當幫主的不是應該幫務繁重忙得沒一刻空閒嗎?怎麼他一坐下去就不知道要起來、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裏。搞得她和夫子都快瘋了。

  見到她開始分心,賽玉軿便起身走過來.他的存在不是只有她倍感壓力,連夫子也是一副快要昏厥的樣子,那股天生的魄力無時無刻都會讓人覺得快要窒息。

  賽玉軿走到她的身後,低頭看著案桌上的詩,字寫得還真是——醜。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你的年紀還太小,李白描寫閨怨的怨情不適合你。”賽玉軿將紙一把揉掉丟到一邊去。

  “喂!那是我寫好久才寫好的……”小珠心疼的喊了出來,她練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寫了一張勉強能見人的字墨,竟被視為廢紙般地丟掉。

  “來,我寫另一首詩給你。”賽玉軿一時興起執起筆。

  “哼!” 同是練武的粗人,她才不相信身材魁梧的賽玉軿會寫得比她還要好,光是瞧那雙比她還要粗的手就知道了。

  他逕自抽了枝筆,站在她的身後;連椅子的邊也沒沾到,見他只是隨手揮了幾下,一幅龍飛鳳舞的字跡就呈現在他們眼前,連夫子都忍不住要嘖嘖稱奇。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兩行蒼勁的字跡看得小珠目瞪日呆,賽玉軿不只是武功高強,連文采也是如此洋溢,一個文武雙全的奇才,麒麟幫這個幫主他當之無愧。

  反觀她自己,除了武功好一點之外,就只有能吃……

  “這是杜牧寫的贈別其中一首,意思我就不多作解釋,你自個兒去揣摩。”賽玉軿用比平日更溫柔的口吻說著。

  對於他過於親密的姿勢,小珠整個人都昏沉沉的,他溫柔又低啞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那張俊臉離得那麼近,讓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那首詩可是讚揚女子是附近最美的姑娘,這首詩和她有什麼關係?自己是不是美人難道她會不知道,除了和她寫的那首詩有相同的卷珠簾之外,兩首詩可是完全不同的意境!

  難道他還記得那天她對段成剛的介紹,美人卷珠簾的珠?

  小珠盯著賽玉軿瞧,他眼底有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會心的感覺,他懂她的。

  一想到這裏,小珠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他的細心讓她好感動,慶倖自己終於能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記得要好好認真地跟夫子學習。”賽玉軿站了起來,在這種時候他才不會笨得留下來替人擦眼淚。

  “我會的……” 小珠感動萬分,淚水在大眼中打轉。

  既然他希望她認真讀書,從今兒個起她一定會發憤圖強,絕對要當一個配得上他、跟得上他的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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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賽玉軿出了書齋後嘴角微微揚起,一首詩就能讓人感動萬分,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對女人的影響力有多大,單純的小珠對他來說更是牛刀小試,看來這陣子她又有得忙了!

  “好個會借力使力的幫主,這種登峰造極的哄騙手段,連我這江南第一的風流美男子都要自歎不如了。”賽玉頧搖著摺扇在門外等他。

  賽玉軿不發一語地往前走,兩人繞過一幢幢的樓閣,這裏雖沒有城裏賽家府邸那般精緻,但也不失幽靜,他們坐在池塘中央的涼亭內,在亭中放眼望去四下一片空曠,如此一來誰也聽不到他們談了什麼。

  “太閑了?”賽玉軿的口氣冷得嚇人。

  “哪敢閑啊!光是每個月要算的帳本都能排到東城門底下了,今天來只是順道‘路過’進來貴莊看看,沒想到竟會看到幫主為人陰險的一面。呵呵!”他儘量笑得含蓄二點,免得又要帶了滿頭包回去。

  賽玉軿不屑的看著他,陰險?

  他不過是利用小珠對他的崇拜,轉移她的注意力要她多充實自己,省得在這六個月的期限內來煩他。這樣也算是有錯?

  “我陰險也好過你處處留情後又始亂終棄。”

  不可否認的,他也沉醉在自己能夠影響一個人的快感當中,在幫裏每一個人當然都會受他影響,但那種感覺不同,是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喜悅。

  “什麼始亂終棄?我和那些姑娘可都是你情我願的,開始明明都講好了的,是她們自個兒離不開我。唉!天生麗質難自棄,這能怪我嗎?”賽玉頧自怨自艾地歎著氣。

  “玉樸她不會常常想揍你?”看著自家兄弟一副欠揍的臉,他不禁脫口問道。

  連女人家專用的天生麗質難自棄,也能套到自己身上來用,這人真的自戀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大哥,別怪小弟我沒提醒你,貴幫的副幫主是那種天真過了頭的姑娘,連我這種情場老手都不敢去沾惹的,更何況幫主對女人的經驗又沒我多,呃……不是!是聽說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奉勸你還是……保命要緊。” 賽玉頧言歸正傳地說。

  到時候幫主要是被武功高強的副幫主追殺,全天下恐怕沒人敢出面勸架!

  保命嗎?上次的過招的確讓他覺得很過癮,那種全身解放、棋逢敵手的快感又席捲而來。

  不過小弟的分析提醒了他,要是真有這麼一天小珠愛上他了……屆時要拿什麼來回應?整個計畫又該如何進行?

  玩要適可而止,如果玩過了頭倒楣的可是自個兒,這不是他一直勸戒小弟的口頭禪,怎麼這會兒卻給忘了。

  “唉!” 賽玉軿歎了一口氣。

  “唉!”賽玉頧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賽家的兄弟們一個比一個還要難以動情,這可是不爭的事實。又不是他們願意如此,天性使然能怪誰?


  自從發生上次佟雪姬的事件後,小珠時時刻刻注意著賽玉軿的動向,只要他前腳出門,她後腳一定跟上,這時她又忙著打探他的下落,可惜他一大早就出去,她只好失望的回到麟舞閣發呆。

  “副幫主,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垂頭喪氣的?”小紅一進門就看見小珠呆坐在窗邊,難得這好動的她肯老實的坐在房裏,天要下紅雨啦?

  那回小珠和幫主的大戰之役傳遍了全幫,她成了女眷們崇拜的物件,這世上功夫惟一能和幫主平分秋色的女中豪傑,全幫上下對她的態度都必恭必敬。

  “有嗎?” 小珠懶懶的回答。

  “幫主現在不在幫內,你要不要出去溜達溜達?”

  “是嗎?”小珠連坐姿都沒換,“唉……今兒個不想出門。”

  看來最近幫內盛傳副幫主愛上幫主的那件事情,果然是真的!

  “副幫主,屬下去廚子那裏端一些甜糕和蜜湯來好不好?”

  “啊……小紅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她還是一臉茫然。

  “副幫主,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你剛剛說了什麼?”

  “看來你是愛上我們的幫主大人了!”小紅失望的歎息,幫主的魅力果然和他的武功一樣高強!

  “你說我愛上賽玉軿?”愛!她在書上有看過,書中的主角纏綿徘側的愛來愛去、要死不活的,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天啊!每回故事的結局都是男女主角成了親,那她和賽玉軿……一思及此,小珠整張臉全紅透了。

  “最近我經常心跳忽然加快,而且腦子昏昏的,我還以為我生病了,原來是因為愛上賽玉軿啊。”一種酸酸甜甜從未有過的感覺直上小珠心頭。

  “我的天啊!副幫主你完了!”看來小珠用情比她料想中的還要深。

  又出現一個陣亡在幫主俊容下的女人 幫主是人中之龍,只要是女人就難以倖免地迷戀上他,可是……唉!不提也罷!

  “完了?小紅,你可別嚇我,愛上幫主怎麼會完了?”

  “小珠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 小紅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的瞧了一遍,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這些年我一直在幫裏服侍幫主,圍在他身邊的姑娘每一個都比你還要嬌美動人,幫主可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我擔心……”她儘量以溫和的字眼帶過,希望不會傷了小珠的心。

  “是嗎?這麼說來賽玉軿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搞不好他喜歡的正是我這型的,哈哈!”小珠滿心雀躍的照著銅鏡。

  小紅搖了搖頭帶上門出去,由衷的希望這善良的副幫主別受到傷害。“她是真的聽不懂我說的意思,還是傷心過了頭?”

  小珠開始思索整個幫上上下下,沒一個男人能讓她心跳加快,在大街上也沒半個人會讓她產生暈眩的感覺,難道真的如小紅所說的——她愛上他了?會不會是被那張俊美的臉皮所迷惑?從下山到現在,是沒見過比他好看的男人,難道是因為如此才會有這種錯覺?

  若要以皮相來說,那酒樓的店家可是更俊美好幾分,為何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還好她時時刻刻謹記爺爺的警告,心沒被賽玉軿給“騙”了去,只是愛上他.這樣應該沒關係吧?

  小珠望著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的面容真的有點平凡過了頭,尤其是站在會發出萬丈光芒的賽玉軿身旁,更顯得不起眼,恐怕連當他的丫鬟都嫌不夠格。

  不過賽玉軿也不是尋常人,也許眼光獨到下同於一般人。

  “怎麼沒出門?” 聽說小珠不知道是哪根筋燒壞了,竟會一連好幾天坐在房裏唉聲歎氣。

  “你什麼時候來的?”一見到賽玉軿,她的心又少跳好幾拍。

  “來了好一會兒了,你最近怎麼沒上大街去,是哪兒不舒服嗎?”賽玉軿擔心的摸著她的額頭。微蹙的眉頭明顯寫著擔憂。

  “我沒病啦!”賽玉軿過於親密的舉動讓她的嫩臉泛起一陣嫣紅。

  “還說沒病,瞧!臉怎麼這麼紅……”

  “賽玉軿……我有話對你說。” 小珠深吸一口氣。

  “什麼事?”賽玉軿一臉不解的望著她。

  看她對之前的約定沒有絲毫的刁難,甚至也不曾命令他做任何事情,他自然也禮尚往來的對她客氣不少,不過就算她敢找碴,他也早想好了上百個應付的方法。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賽玉軿漸漸地發覺小珠是個單純又不貪心的丫頭,只要吃得飽、玩得足,即使粗茶淡飯也像在吃魚翅鮑魚,珍奇的珠寶首飾她不喜歡,反而對在街上買的小東西愛不釋手,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人。

  “我愛上你了!” 小珠專注地望著他。

  “什麼?”賽玉軿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剛剛那句話……他沒聽錯吧?為什麼每次她講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他在心中呐喊上百次——是聽錯了,這次不會這麼准又被那個大嘴巴的小弟給說中,絕對是聽錯了。

  “小紅說我茶不思飯不想是因為我……愛上你,犯了相思病,所以才會每天病懨懨的待在房裏不想出門。”

  賽玉軿臉色鐵青,果真被那個烏鴉嘴料中了,只是沒想到她的表白方式也如同本人一般的坦蕩,毫不扭捏做作,這是他這輩子聽過最直接表達情意的方式。

  “你說小紅說這說那,你自己認為呢?”賽玉軿的心情極為複雜。

  喜的是這丫頭也識貨地敗倒在他腳下,憂的是如同賽玉頧所說的這丫頭的心思不同于一般女人,單純地過了頭,不是他該招惹的,既然負荷不了這深似海的真情,就不應該去撩撥。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次一見到你就會心跳加快,一靠近你腦子就會昏昏的,你想這是不是我愛上你的徵兆?”小珠低著頭述說著心裏的話。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告白,明知道此時正確之舉就是要馬上轉身離去,偏偏他的腳卻不聽使喚地邁向她,手還自動地摟住她纖細的小蠻腰,更糟糕的是嘴還無法控制地在她耳邊低訴,吐出的熱氣讓她從耳根子紅到了臉。

  “是不是像這樣……”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知不可為,卻還是忍不住去撫摸她如緞的髮絲,不可否認的,他也沉醉在這樣曖昧不明的氛圍裏。

  “嗯,就像是這樣,我的心快跳出來了……”小珠仰靠在他的胸前,微合迷蒙的雙眸,喃喃發出從未有過的嬌吟。

  賽玉軿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香,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湧起,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對於女人他一向自製力十足,會有這樣的反應,對他來說是個相當危險的警訊。

  “我真的愛上你了!”他寬闊的胸膛讓她覺得整個人都酥軟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讓賽玉軿如遭雷擊,混沌的腦子倏然清醒了起來,他猛然放開手轉身背對著她,結束了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

  “玉軿……”霎時失去溫暖懷抱的小珠,心中充滿迷惘。

  她說錯了什麼?為何他說放手就放手?

  “在幫內你想什麼、做什麼我都管不著,就是別愛上我!”賽玉軿冰冷的語氣中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溫暖。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愛上你?”

  “因為我身邊只需要最強的人,你是嗎?”賽玉軿轉過身,表情冷漠。

  “又不是要選武林盟主,為什麼一定要武功最好的才能待在你的身邊?只要我們彼此相愛這樣不就夠了!”

  “愛?哈哈!你的愛值幾文錢?”他所說的話比他的面容更冷上千倍。

  愛!只要他當麒麟幫幫主的一天,惹來的只會是些垂涎名利的女人,她們只是想用愛這個字來牽絆住他,口頭上說得好聽至極,一旦提及到有關利益方面的事,一個比一個還要冷酷。

  “賽玉軿,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能對我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小珠的淚一滴滴滑過臉龐。

  她知道他從不會給別的姑娘好臉色看,他寫詩送她、溫柔地關心她……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這不表示他也是喜歡她的?難道城裏的人都如此虛假嗎?

  ‘賽玉軿,我不管!這輩子你身邊的女人註定只能是我,因為沒人能搶走我和你天下第一的位置!”小珠舉起手背一把將眼淚狠狠的抹去。

  “很好,我拭目以待!” 賽玉軿雙手環胸,讚賞地說。

  這丫頭何時變美了?他發現她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自信的光彩,原本平淡的她竟也讓人移不開目光!

  不行!他不能這麼輕易的動搖,就算再怎麼特別的女人,也不能讓他壞了那個計畫……


  小珠因為賽玉軿所說的話而開始改頭換面,不到天亮就見她起來練功,每天愛賴床的情景不復見,原本對練武不屑一顧的人,而今卻拼命的修練。

  不只如此,下午也不再躲起來偷睡午覺,詩詞歌賦她都當做練武般拼了命地想記在腦子裏……

  如此大的轉變真讓人不禁要讚歎愛的偉大!

  段成剛還一度以為她被髒東西附身,才會整個人轉性轉得如此嚴重。

  賽玉軿不禁搖頭,他何嘗不是血肉之軀,何嘗沒有七情六欲,那天的擁抱帶給他前所未有心蕩神馳的快感,可是小珠和他一樣負有數千條人命的使命,又怎可以毀在兒女情長上!

  賽玉軿將視線慢慢從小珠身上移開,這丫頭最近佔用他太多的注意力,這不是個好現象,他們還在書齋等著他議事,他怎麼能看她看到失神呢!


  “要你們去查當年巫山之戰和小珠的來歷,查得如何?”賽玉軿坐在背著光的位置,不論是誰一進門或議事時,都能清楚地看見對方臉上的神情。

  “回幫主,江湖上沒有人知道當年是誰和天山玄機老人一同戰退魑刹的,也沒聽過有魑刹這一號人物,所以目前也查不出小珠的真正來歷。”段成剛洩氣的說著他近日來的偵查結果。

  麒麟幫有一組探子分散各地,形成一張嚴密的訊息網,江湖上的大小事件都逃不過他們的監視,就算只是一點風吹草動也躲不過他們的眼線,惟獨對小珠這個女孩完全摸不到底。

  小珠就像是才剛從石頭蹦出來似的,江湖上從未有人見過她,就連在村莊駐守的手下也不知道,曾有過一對祖孫住在什麼破廟歇息過。

  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而是像她這種沒有來歷如幽靈似的無名小卒,查不出來歷,也弄不清楚她到此地的目的。

  但願她真如自己所說的,只是拿皤伽悉多傳和他一起練功要打退魑刹、要求報恩,這麼簡單就好了。

  要是她來此的目的不只是如此呢?他該怎麼做?必要的時候他下得了手嗎?

  “上次她和我交手所使用的武功,是江湖上失傳五十幾年的‘雲飄水舞’和‘無極幻影’,這些武功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雲飄水舞是出自白彤嫣,無極幻影是常雋楓的獨門武學。”總算還有點消息可以面對幫主的詢問,段成剛已回答得滿頭大汗。

  “白彤嫣和常雋楓兩夫妻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已雙雙墜斷魂崖身亡了?”崔子雲說。

  “沒錯!”賽玉軿點點頭。

  “幫主,你懷疑小珠是他們夫妻的後代?”崔子雲腦筋動得極快。

  “極有可能,雖然年紀接不上也有可能是孫子輩的。”

  “可是當年他們夫妻縱橫江湖時,從未聽過白彤嫣懷孕生產的消息。”這兩人當時在武林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整個江湖,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眾人的注目,如果有後不可能沒人知曉。

  “從未聽過並不代表就不曾有過。”

  “可是這兩套曠世的武功,怎麼會在五十年後才重現江湖?”段成剛說出了問題的癥結。

  賽玉軿無害的對他笑了笑,“這就是你該去查的。”

  段成剛用力搔了搔頭,這種棘手的問題又交給他去查,為什麼那個姓崔的老頭整天只需喝喝茶、逗逗幾隻鳥閑得沒事幹,而他卻要做這種苦力?

  “你們難道沒發覺小珠那丫頭最近有點神似玉樸小姐。”崔子雲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故意轉移話題。

  “小珠會像——玉樸小姐!崔叔你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嗎?兩人好比雲泥之差,你竟會把這兩人說成神似,別笑死人了!哈哈!” 段成剛捧腹大笑。

  在門外的小珠聽得火冒三丈,氣得跺腳憤恨地離去。

  “你們是太閑了嗎?”賽玉耕冷著聲說,明知道手下們只是逗著她好玩的,可一股不知名的醋意莫名地升起。

  “不!幫主我們繼續討論……”

  兩人馬上收斂起笑容。

  “到時……小珠就由你們費心扶持了。” 講到這裏,賽玉軿也不免傷感的望著遠方。

  窗外的一切幾乎是他的所有,幫裏的弟兄、曾經一同經歷的過去……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筵席,麒麟幫並非是他一個人的,所訓練的手下個個都太依賴他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如果有一天他真有了不測,豈不連整個幫都要跟著倒下。

  “幫主,你當真要……退出江湖,離開……麒麟幫?嗚!”段成剛身材魁梧,卻如同小媳婦般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

  “別哭得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賽玉軿涼涼地說。

  段成剛聽了他的揶揄更是泣不成聲。

  “成剛,當初我們提出比武招親的時候不都說好了,怎麼過了那麼久你還是想不開呢?” 崔子雲也在一旁幫忙勸著。

  只有他們知道外表光鮮的賽玉軿的辛酸。他稱職的在幫主的位子上坐了十幾年,當年他以一個十五歲的小毛頭之姿,坐上這人人垂涎的幫主寶座。人人見他年少好欺負,不但是外頭的武林人士想要搶奪幫主之位,連幫裏也有人想篡位,以他小小的年紀竟在眾人的讚賞與訝異中,穩穩地安坐了十幾年。

  這些年幫內經營的一些生意,不但很穩定而且能夠維持幫內好幾十年的開銷,該讓他歇歇了,如果是親信就更該體諒,為了麒麟幫他犧牲了十幾年,是麒麟幫欠他,幫主之位綁住他太久,是該還他自由的時候了。

  所以他們三人便想出這個方法,原訂的計畫是以比武招親選出武藝高強的副幫主,等到副幫主能運作整個麒麟幫後,幫主藉由假婚禮進行真退隱,在大喜之日來個詐死,幫主銷聲匿跡後,整個幫順利的移交到副幫主的手上。

  對外,副幫主是由眾目睽睽的比試中脫穎而出,想必外人還不敢太囂張的挑釁。

  對內,她再怎麼說都是幫主夫人,大夥兒多少還是會看在“死去”幫主的面子上,加上左右護法的協助,不需對原本就已上了軌道的麒麟幫太過煩心。

  這個完美得不像話的計謀,竟因小珠的出現而整個打亂。一個玩心重的副幫主怎麼帶領龐大的麒麟幫?更何況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來歷。

  這下可好了!消息已經發佈出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麒麟幫的副幫主會在近期內和幫主成婚,雖然目前她被他們唬弄過去,可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被她知道……可是她根本不是塊當幫主的料。

  萬一麒麟幫她要是接不下來,幫主還得白白犧牲娶她,那他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什麼嘛……雲泥之差,她有這麼糟嗎?偏偏那是在門外偷聽到的話,不能沖進去找段成剛理論,小珠嘟著嘴氣呼呼地走到前廳,正巧看見在打雜的鄭吉。

  “鄭吉,你有沒有見過玉樸小姐?”

  “回副幫主,咱們全幫上上下下的人都見過玉樸小姐。”

  “那她長得如何?”小珠站在他身邊壓低著音量問,生怕被路過的人聽到。

  “副幫主,你是問玉樸小姐的長相啊?小的找不出可以形容她容貌的字句……”鄭吉一臉陶醉的神情。

  “隨便講講嘛!例如什麼仙女下凡、國色天香的啦……”小珠開玩笑地說。

  鄭吉這回卻十分認真的思考了起來,“仙女下凡、國色天香……恐怕也不及她美的千分之一吧!”

  仙女下凡、國色天香!還真讓她給猜中了!

  打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聽過爺爺用過這樣的字眼稱讚過她,而那位玉樸小姐還比這樣的形容美了不止千倍!

  她想起每天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略瘦的雙頰、枯黃的臉、不起眼的塌鼻、普通的嘴型,惟一能見人的只有那雙清澈的大眼。

  有高強的武功有什麼用嘛!她也要張能迷死賽玉軿的美臉。

  她好想哭喲!她的爹娘怎麼忘了給她生張國色天香的容顏……

  “武功呢?她的武功如何?比我好嗎?” 小珠不死心的問著。

  凡是人總會有缺點的,高強的武功可是她惟一能自豪的。

  “小的沒見過她練武,不過小的倒是常見她動筆。”

  “動筆?那是在練什麼樣的武功?該不會是哪一派的獨門功夫吧?”

  賽玉軿曾說過他身邊只留最強的,這麼說來那個玉樸小姐的功夫一定很高嘍!

  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樣的武功是靠筆當武器的。


  “我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就是要跟去,這幾天你都自己一個人出門,丟下我一個人在家,今天說什麼我也要跟去。”小珠勾著賽玉軿的臂膀不放,這親密的舉動要是被外人見到,還以為是小倆口在打情罵俏呢。

  “你不是要練功、背詩、填詞的嗎?”賽玉軿想再次動手點穴,哪知這丫頭早已有了防備,兩人的武功原本就已是不分上下,此時要偷襲根本難如登天。

  “那可以晚一點再做嘛!求求你讓我跟,萬一又像那天,你給雪花宮的妖女騙得團團轉,那該怎麼辦?”小珠整個人黏在他的背上,說什麼也不肯下來。

  “是雪之宮不是雪花宮,你又念錯了!萬一我給她騙了,損失的決計不會是我,你該擔心的是她才對!”賽玉軿看准了她不經世,故意說了讓人聽不懂的雙關語。

  “她會損失什麼?男女相好後不是男人會損失精血,女人哪會損失什麼?”她翻了個白眼.一副他很無知的表情。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賽玉軿聽了差點沒當場吐血。

  小珠從腰間拿出一本書,翻開其中一頁毫不諱言地說:“書上都是這樣寫的……”

  賽玉軿一把搶過畫滿春宮圖又寫滿批註的書,抖著手問:“你……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可以看這種淫書!”

  “這是昨兒個我在市集裏發現的,你看這第二十五回的地方……”小珠邊說邊得意的翻著,“你看這段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段。”

  賽玉軿差點沒被她當場氣昏。這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學大人看起什麼淫書,還能倒背如流,是誰說她轉了個性的?

  要是被她那神秘的爺爺知道,自己的孫女——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同男人一起翻這種淫書,難保不會將麒麟幫的招牌拆下來當柴火燒。

  “喂!你瞧這段畫的這個姿勢,挺像我們練的皤伽悉多傳裏的功夫。”小珠還不知死活地翻到另一頁。

  “夠了!你年紀太小不宜看這種書,我要沒收。”賽玉軿忍住快流出的鼻血,虧她還能將武功秘笈和春宮淫書相提並論。

  他不小心瞄到一眼,還真如她說的,那姿勢還真的挺像皤伽悉多傳中的片段,和他們練的那套功夫有那麼一點雷同。

  天啊!下回他要怎麼和她共同練武?

  “你還給我啦!你要沒收我房裏還有五本給你沒收,這本我還沒看完。”

  “還有五本!你現在馬上帶我去拿!”

  “拿就拿,可是你這本要先還我。”

  “休想!”他失去理智的朝著她大吼起來。

  “不給就不給,幹嘛這麼凶。”小珠不情願的帶他到屋裏去拿,早知道就別說漏嘴,這下子連那五本都得交出去。

  此時賽玉軿才發覺到自己從來沒有吼過任何人,以他的冷臉也不需要用到“吼”,她竟讓他的“好脾氣”一發不可收拾,這小丫頭比玉樸更能夠惹他生氣。

  他不是第一次到麟舞閣,以前玉樸來住這裏時,他總是三天兩頭的跑來看她,換了小珠住後他便很少進到這裏,同樣的擺設,屋內卻充斥著和玉樸在時完全不同的女兒馨香。

  小珠趴在床上翻著,“哎呀!掉下床去了,我夠不到。”

  “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賽玉軿只好也跟著擠上來,伸長了手臂幫她找。

  一張不小的床被他這麼一擠變得好窄小,他沉重的氣息讓她透不過氣,小珠回過頭想開口抗議,四目相交頓時天雷勾動地火。

  兩人在沒有預警下靠得那麼近,彷彿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一種陌生、前所未有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

  第一次有女人能讓他完全忘我,小珠有一股很特別的魅力吸引著他,不是為了那種世俗膚淺的外表,是一種跌進深淵的沉迷,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小心啊!惹不起就別去招惹!他憶起小弟的叮嚀。

  “我還有事先走了。”賽玉軿恢復平時的冷漠,將書——收下,旋風似的不見人影。

  他到底是怎麼了?小珠在他眼裏分明還只是個小丫頭,什麼時候他對小丫頭也會有反應?上回也是如此,一個不注意心就像被鬼魅牽著,完全不聽使喚,難道他對小珠真的產生了另一種感情?

  不行!他絕不容許這樣的情形發生!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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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回佟雪姬和酒樓的店家同時都提到外頭的流言,這個流言很神秘,而且好像大家都知道。只有她和麒麟幫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流言能夠瞞得住幫裏的上千人呢?

  小珠來來回回的踱步,快將屋內的地踏平,為了佟雪姬的一句話讓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整天就是惦記著這件事。

  前幾天賽玉軿又帶著大批的手下下山,不用說又是為了那個神秘的女人——玉樸小姐、聽說她又失蹤了;只要一聽到有關她的事,他總是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沖下山!

  還真是奇怪,怎麼會有人一天到晚失蹤,她不認得自個兒家的位置嗎?

  一件件無人能解的問題一直壓在她的心頭,既煩又悶的讓她無法靜下來。

  有問題總是該找個答案的不是嗎?

  “對了,找個人問問!” 她真是太聰明了,難怪爺爺敢放心讓她一個人闖蕩江湖。

  整個偌大的麒麟幫好像也只有賽玉軿一人知道,他口風緊得如蚌殼一定是不會說的,那找誰呢?

  “嘿嘿!記得琳琅玉琢酒樓的當家,那天一副仍想繼續滔滔不絕的樣子,找他准是沒錯。”小珠踩著輕快的腳步,哼著小曲往城裏走去。


  “副幫主今兒個怎麼有空光臨小店,真是讓小店……”賽玉頧那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又自動啟動。

  “你又要說會讓你的小店生‘灰’了是不是?這次我在進門前有仔細的拍過了,放心,不會帶灰塵進門的。” 小珠識相的說明。

  “哈哈!”賽玉頧第一次不顧形象地趴在桌上猛笑。

  “別笑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問你。” 小珠板起臉孔。

  “哈哈!什麼事?”賽玉頧狂笑後的淚珠還掛在眼角

  小珠左顧右盼後特意壓低嗓音說:“就是上回那件事。”

  他也跟著壓低聲音,“哪件事?”

  “上回我和幫主在你這裏用膳時,你說的那件事嘛!”

  “你和幫主在這裏用膳,在下當時說的是……哪件事?” 賽玉頧還是一臉不解。

  “就是那件傳聞嘛!”看不出這個看似聰明的店家有這麼笨,這樣不靈光的腦子要怎麼經營這麼大的酒樓,難怪會讓人來此白吃白喝。

  “副幫主大人,傳聞那麼多,在下愚昧實在不知道你所提的是哪件傳聞。”論功夫他可能是不入流,論裝傻這門學問他可是無人能敵的。

  “原來你叫‘載夏’啊。”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說我叫……載夏,哈哈!對,副幫主你真是聰明,隨便一猜就猜中了。”賽玉頧從頭笑到尾,骨頭已經都快笑散了。

  “載老闆,從頭到尾你一直載夏、載夏的喊,白癡也聽得出來好不好!”小珠突然覺得和這個載老闆說話很傷元氣。“你到底說不說?”

  “副幫主,你先別生氣,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尤其不是我這個小小百姓所能擔得起的,如果只為了在下一時的口舌之快,那後果嚴重……”賽玉頧收起笑臉正經八百的回答,變臉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最後他將手往脖子上一抹。

  “哇!這麼嚴重,難怪整個麒麟幫除了賽玉軿之外都沒人知道,我明白了,這一個神秘的傳聞會引起殺身之禍。”

  賽玉頧強忍住笑點著頭,副幫主果然好玩。

  “我也不再逼你了,江湖果然險惡,自古以來知道秘密的人都會被滅口,江湖果真不是像我這種單純的人可以混的。可憐的賽玉軿身在這龍蛇混雜的江湖,難怪連笑都笑不出來。”小珠一臉心疼的說。

  “幫主笑不出來?哈哈!”賽玉頧再度笑得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江湖就是因為有賽玉軿那種人,才會變得如此險惡的嗎?笑不出來的可憐人,應該是指他身邊的受害者才對吧!

  “副幫主,你可真是善解人意。” 即使知道多嘴會惹來殺身之禍,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多說兩句。

  “看在你這麼善良的分上,我偷偷的告訴你,有個女人知道這個秘密,全天下也只有她說出來不怕會被滅口。”這回他真的用很小的音量說。

  開玩笑!不小聲行嗎?

  要是被大哥知道是他多嘴,他的小命還保得住嗎?

  “什麼?女人!你說賽玉軿在外頭有個情人!”

  “情人?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喲!”賽玉頧急忙撇清,這些可全都是她自個兒猜的。“不過在近日內她會到麒麟山莊,到時候你就可以問她。”

  “是玉樸小姐嗎?”小珠失意的說。

  她早就聽過有關賽玉軿和那個美人的事,全幫上下口耳相傳的佳話,她是幫主身邊惟一能讓所有手下折服的女人。為何一再證實後,她的心竟會如此地疼?

  “你知道這個人?”真是失望,難道段成剛給的情報是錯的?

  “是啊,全幫上下都知道她的絕世容顏,賽玉軿對她寵愛有加……”小珠滿臉醋意。

  “哦——”賽玉頧溫文儒雅的笑容下有著一絲狡獪。

  還好她不知道玉樸的身分,這樣一來就有好戲可看了。

  離上回玩傅昕紝的日子也過了好一陣子,好久沒找人玩了……


  “幫主,山下的哨兵傳回消息,玉樸小姐的馬車上山了。”

  玉樸小姐!不就是上次聽到載夏口中那個賽玉軿的紅粉知己,下人們口中的人間仙女、原麟舞閣的主人。

  連待人一向冷淡的賽王軿,一聽到她來的消息,都急忙要往外面沖,可見在他心中她是很重要的。

  “小珠,你不用去就待在這裏。” 臨走前,賽玉軿還不忘回頭交代一聲。

  此時此刻玉樸會上麒麟山莊,抱著什麼心,全天下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只是沒料到她會選在這個節骨眼出來攪局。

  “我……”小珠一臉委屈的扁著嘴。

  她也想一睹那如天仙的容貌,全幫的人都能去,為什麼只有她不能去?如果她能那麼老實就不叫小珠了!她一溜煙地跟在他後頭混在人群裏。

  在莊外已經有好些聽到風聲的弟兄引頸期盼著,難不成這些人全著了魔?只不過是個美人,為什麼每個人臉上都出現歡欣鼓舞的神情?小珠更想見識她的模樣了。

  三輛豪華馬車浩浩蕩蕩的進了麒麟山莊,卷起了滾滾的塵土,一見到馬車上華麗的圖騰,幫裏的弟兄無不興高采烈的喝彩,等著車上的主人下車。

  第一個沖過去的是段成剛,馬車門一打開,他粗粗的一字眉馬上笑彎成弦月的形狀。“玉樸小姐好久不見,今兒個是什麼風將你吹來?”

  如果不是小珠當場聽到,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段成剛平時像牛吼的聲音可以柔細到像貓,她不止影響賽玉軿,對整個麒麟幫的人都有影響力。

  下車的玉樸小姐身穿一襲飄逸脫俗的白紗羅裙,果真素雅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要不是她親眼所見,還真不相信這世上真會有美得像仙子的人,她的出現就連一旁的枯枝老樹,都恍若成了仙境中的仙樹。

  她的視線越過眾人,直接落在躲在後方不起眼的副幫主身上,二話不說的朝她走去。“我知道你就是副幫主小珠,今後你叫我玉樸即可。”

  這樣的絕世美人,無論是誰都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這等絕色和佟雪姬的俗豔全然不同,她站在賽玉軿旁邊,兩人真是所謂的郎才女貌。

  “玉……樸。” 小珠黯然地低下頭。

  賽玉軿額角開始發疼,果然不出他所料,玉樸這次果真是沖著小珠來的,這下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麼風波?

  “樸妹,怎麼這時候跑來?”賽玉軿一把摟住她的肩,將她帶離小珠的身邊。

  小珠心頭一震,樸妹……多麼親呢的稱謂啊!

  “閑著無聊來你這裏玩一玩。” 她一直注意著失意的小珠。

  “是嗎?隨你盡情的玩。” 賽玉軿大方的說。

  “軿哥哥,人家累了你抱我上去。” 她嬌聲的說,身子準確無誤的投在他懷中。

  賽玉軿將她打橫抱起。兩人的身影在眾人的仰頸注目下,飄然落在麒飛居的樓上。

  小珠整個人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從未對哪個人和顏悅色的賽玉軿,此時卻對她百依百順,剛剛兩人間的眉目傳情顯示兩人是那麼地契合、登對,這世間再也找不到能和他如此匹配的女子,任何人的介人都只是破壞了一幅美不勝收的畫。

  此時她才能體會,為何段成剛把她們兩人形容成雲泥之差,真是形容得一點也沒錯,她第一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原來是這麼地苦……


  “唉!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一到房內,賽玉軿對她的寵愛之情更是表露無遺。

  “唷!心疼了嗎?”

  “怎麼會心疼呢?我的樸妹,要怎麼玩隨你高興,不過先說明她沒有你聰明,也沒有成剛好玩,勸你別抱太大的期望。” 賽玉軿大方的說。

  “不要故意假裝不在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光是剛剛你對那個副幫主特別保護,在表面上裝作對她不在意,主要是怕我對她下手吧!幫主。”她清楚見到賽玉軿眼中的那份為難。

  “我就說她沒你那麼聰明……” 賽玉軿淡淡地笑著,不承認也不否認。

  “也沒我手指頭的美、千分之一的才氣、萬分之一的高雅氣質……呵呵!”講到高興處,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賽玉軿不語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面不改色地自吹自擂,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賽玉頧那種自戀過頭的人住久了,竟會不知不覺地染上相同的惡習。

  “話雖如此,你還是喜歡上她了不是嗎?”她笑著問他。

  “沒那回事,你儘量去玩你的,我絕對配合,就是別扯到我的頭上來,咱們來個賓主盡歡如何?”

  達到了來此的目的後,她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那有什麼問題,我的大哥。”

  玉樸小姐的全名—一賽玉樸,她是賽家最小的么妹,也是賽家人惟一的掌上明珠,別人家的女兒當草。兒子當寶,在他們賽家卻完全相反,她可是家中的小霸王,是家中惟一沒半點武功還最會惹禍的人。

  賽玉樸膽子大到敢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來當賭注,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一副儼然被他們賽家上下給寵壞的驕縱模樣!

  “昕紝怎麼沒跟你一起來?”賽玉軿只好把希望放在惟一能治得了她的剋星身上。

  “他出門做生意了,你放心,沒大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這意思是說……她要在麒麟山莊裏住上大半個月!賽玉樸的一番話打斷了他最後的希望,面對她的玩心,他只能無奈的歎氣搖頭,只求她能早日玩膩打道回府。


  “最近這位玉樸小姐要在山莊內住上一陣子、你們年紀相仿可別鬧出事來。”賽玉軿這句話是針對好惹事的賽玉樸說的。

  聽在小珠的耳裏,心裏很不是滋味。

  什麼嘛!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玉樸小姐,這是你要吃的蓮子湯。”段成剛一臉討好之色,小心翼翼地端著剛從廚子那裏搶來的熱騰騰蓮子湯。哼,憑老李那拿菜刀的身手也想和他搶!

  在這裏最大的幸福便是每年玉樸小姐來麒麟山莊的日子,以往要見到她來可是非常地不容易,這次她居然會主動來麒麟山莊,對他來說如同天降甘霖。

  小珠被晾在一旁,在他們的眼中為玉樸小姐做事像是天賜的恩惠,大家都歡喜的搶著去做,連剛正不阿的段成剛也變得非常地狗腿,看來人的皮相真的很重要。

  “段大哥,謝謝你。”她動作優雅的掀起杯子輕酌了一小口。

  “燙嗎?我來替你吹吹……”段成剛趨身向前,引起了弟兄們的羨慕。

  幫主為了怕玉樸小姐會有危險,從不對外公開他們之間的兄妹關係,他是少數知道他們關係的人,那表示他有特權,那種幸福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雖然崔子雲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已是個老頭成不了威脅的。

  ‘不!人家要軿哥哥吹。”話還沒說完,賽玉樸便將瓷碗推到賽玉軿面前。

  賽玉軿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直盯著她瞧,而她也笑吟吟的對著他,在外人眼中他們可是濃情蜜意的,只有他們心裏知道其中的波濤洶湧。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唉——”

  賽玉軿妥協的接過瓷碗,在大夥兒的面前一瓢一瓢細心的吹涼送入她的檀口,在場的人眼珠差點沒掉下來,幫主原來也有這麼柔情似水的一面!

  吃完了蓮子湯後她還不肯甘休,“軿哥哥,等一下帶人家去遊湖嘛。”

  賽玉軿以往根本不必這麼刻意去巴結小妹,這一次……他瞥了小珠一眼.她單純的個性禁不起小妹的玩弄。

  “乖,在一旁坐著,等我把幫裏的事打點好就帶你去。”賽玉軿軟言相勸,怕她一個不高興又想拿小珠或幫裏的人玩,她找碴的功夫可是天下無敵的。

  小珠的心像被利刃穿心般淌著血,賽玉軿從未帶她出遊,也不曾這麼好聲好氣的對她說過話,在他心中美得不可方物的玉樸小姐,果然是特別的。

  賽玉樸特地回過頭面對著小珠吐舌,丟給她那種氣死人的勝利眼神。

  她看見了!玉樸……纖弱的美女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那眼神代表著什麼意思?

  “屬下也要跟去!”段成剛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

  眾人疑惑地看向他。

  “嘿嘿!我是為了要保護幫主才跟去的。”

  眾人繼續各做各的事;處理幫務的、喝茶品茗的。喝蓮子湯的……懶得理他。


  自從賽玉樸住進麒麟山莊後,小珠終於會開始注意自己的儀錶和穿著,今天特地精心打扮,她滿意的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雖沒有像玉樸小姐那樣美得連自己看了都會失神,但也算是落落大方。

  她高興的打開門,一桶麵粉從天而降——

  “哈哈!好像白色野猴哦。”賽玉樸在門外拍手叫好。

  唉!美人連開玩笑時的神情都是那麼美,她再一次對自己平凡的長相感到悲哀。

  “玉樸你別太過分!”小珠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拍去身上的麵粉。

  “過分!怎麼,難道你敢動手打我?”

  “你!”小珠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那抹戲謔,知道她是故意挑釁的。

  但知道又能如何?和她比試一場?她又不是看不出她對賽玉軿的重要性,段成剛說她根本沒有武功,那比花還嬌柔的樣子肯定不耐打,要是不小心傷到她……光那雙玉手就已是教人心曠神恰,連想都不敢想要是她身上被傷了一塊塊的黑紫,賽玉軿會有多心疼。

  心疼!她的心也好疼呢!

  “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去跟軿哥哥說。”

  “可惡!要是賽玉軿知道你是這麼虛偽的兩面人,一定不會再幫你的。”

  “是嗎?軿哥哥天底下最疼的是我,就算他親眼看到我欺負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的。”賽玉樸漾著比平常更嬌媚的笑容。

  偏偏賽玉軿此時正巧從回廊前經過,剛剛她被欺負的那一幕也盡收眼底,小珠帶著期待的雙眸望著他。

  他除了無奈還能如何?一如往常的表現,才能讓小珠被少欺負一點,他什麼都沒說地輕歎離去。

  小珠望著賽玉軿冷漠的背影,他竟真的如玉樸所說的視若無睹,她的心開始淌血,分明是她受了委屈,為何不見他的安慰?就算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也該出面仗義直言的,難道他對玉樸的寵愛真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難道真的是我們弄錯了?”看到大哥的表現,賽玉樸的想法開始動搖。


  小珠不忘在筆墨上下功夫,像龜爬的進步速度並沒有讓她灰心,反而還是日復一日的用功學習。

  “嘖嘖!像你這種天分,即使皓首窮經一輩子也跟不上軿哥哥的。”賽玉樸一進門就對紙上慘不忍睹的字體搖頭。

  “我知道。” 小珠點著頭。

  “唉——”她一再地試探小珠忍耐的功夫,小珠總是任她欺負,更何況大哥一點也不在意,盛氣凌人的欺人遊戲玩久了,她開始覺得無趣,該換些什麼樂子呢?

  “沒事好好的,你幹嘛歎氣?”小珠抬起頭來問她。

  面對小珠的好脾氣讓賽玉樸覺得有點慚愧,無論她怎麼欺負小珠,她總是將淚水往肚裏吞,笑容往臉上堆,這樣的好姑娘她是不該如此欺侮她的。

  她會執意的想欺負小珠,一方面是為了心裏那一點點的不甘,不甘心一向將她視若珍寶的大哥被人搶走;另一方面是為了證實大哥對小珠的情意,才會千方百計的想鬧她。但日子一久,她發現小珠可是難得的大好人,有點不忍繼續整她。

  小珠個性天真率直又不記仇,要是錯過這樣的好姑娘,損失的絕對會是大哥。

  “其實……軿哥哥也不一定喜歡這套,相信他更喜歡你原來的樣子。”賽玉樸拿起一顆香瓜大大地啃了一口。

  “你怎麼知道?”小珠也跟在一旁坐下,另一顆香瓜自然到了她的嘴邊。

  “因為我不像你這麼笨,我聰明啊!”欺負小珠不見得能讓大哥傷腦筋,那湊合兩人會不會讓他跳腳呢?

  大哥極力想掩飾對小珠的特別,明明兩個人都對彼此有情,為何要辛苦的兜那麼大的圈子?如果說大哥是為了要保護她,那犧牲可太大了。

  “你當真認為軿哥哥那麼膚淺?他要是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話,根本不會在乎對方的條件如何。”

  小珠不認同的噘了噘嘴,像玉樸小姐這等的好條件,根本無從挑剔,怎麼能體會她的心情!

  “既然你那麼聰明,我問你一個猜謎看你會不會。”望著她滿臉瓜渣,小珠開始懷疑,是不是每個美人都是這樣表裏不一?

  “呵!玩猜謎我最行了。”

  “住在山裏又集結上千人的是何行業,有幫主和副幫主吃飯不必付帳的又是什麼行號?”小珠問出了深藏心中已久的問題。

  “哈哈!”她笑得天花亂墜,怎麼會聽不出來小珠以謎語來影射麒麟幫,只是沒想到,她竟會用那麼古怪的眼光來看揚名天下的第一大幫,果然如三哥所說的,這個單純的副幫主有趣極了。

  “有什麼好笑的。”像玉樸小姐那麼美的人隨意一笑,就讓身後那花瓶裏的花全然失色,永遠是那麼地耀眼,漸漸地她的心也涼了下來,天底下找不到比她更美的人兒了。這麼美的情敵要她拿什麼去跟人家搶?

  “哈哈!我告訴你,住在山裏又集結上千人的是山寨、土匪窩,有幫主和副幫主吃飯不必付帳的是土匪、強盜。” 她快笑歪嘴了。

  “什麼!” 咬了一半的水梨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麒麟幫是山寨、土匪窩!段成剛、崔子雲、鄭吉成了土匪,賽玉軿不就是土匪頭!

  小珠睞了玉樸小姐一眼,這麼美的佳人不就成了山寨夫人。

  而自己頂著副幫主的頭銜……不就等於是副土匪頭!

  “順道告訴你一個有趣的傳聞,呵呵!”賽玉樸看慣了小珠一臉沮喪,想看看她驚喜的神情。小珠是極少數真正將她當成普通人的人,對她的好感也日益俱增。

  “其實上次你在圍場贏的那場比武,不只是為了要為麒麟幫找個副幫主,還有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替幫主找個妻子。”

  “幫主……妻子?他什麼時候娶妻了?” 她怎麼都不知道他有妻室的事?

  “說難聽點就是場比武招親!”

  “啊!”小珠整個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應該算是幫主未過門的妻子,這是全天下的人都能作證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們在近期內會成親。”賽玉樸一臉惟恐天下不亂的笑容。

  “我!”小珠如被雷打到般的佇立在當場。


  她竟成了賽玉軿未過門的妻子!

  這下子佟雪姬和玉樸小姐對她的敵意,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她搶了她們的意中人,尤其是和幫主情深的玉樸小姐,難怪會一再地欺負她。

  如果換成是她,原本好好的一對有情人硬生生地被拆散,說什麼也該討回一點公道,玉樸小姐只是戲弄她而已,算是心地善良的了。

  “這麼晚了還沒睡?” 見到她房裏還亮著,賽玉軿推門進來。

  “是你啊。” 小珠以極不雅的姿勢趴在桌上。

  “玉樸的性子就是那麼驕縱,只要你別去理她就沒事了。”

  這些天,玉樸的調皮搗蛋他都—一看在眼裏,他只要一經過她們面前,玉樸就玩得更高興,萬一插手那戰況恐怕會更加激烈,小妹那長不大的性子只會玩得更凶。

  “不去理她?那換你讓她整整看,那些整人招數也不知道是打哪里學來的。”雖然有玉樸在日子有趣了許多,可是自己卻是那有趣的來源,再怎麼有趣她也笑不出來了。

  “我知道這陣子你受了不少委屈,就請你多多包涵。”他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背。

  還能說什麼,偏偏不巧玉樸那套整人技巧正是他傳授的。

  前些日子她和傅昕紝的事,不巧他也參了一腳,果報自受不能怪她想報仇,但將氣都出在小珠的身上也實在不應該。

  “哼!” 小珠不情願地轉過頭去。

  每次都只會用這種美男計!偏偏自己又沒出息地吃他這一套,有了他幾句安慰的話,所受的委屈都消失了。

  “明幾個起我有事要到京城去一趟,來往的路程要十幾天,幫裏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怎麼哭了?”他的語氣同往常一樣淡然,卻含有無限的柔情。

  “我……嗚……一想到我是拆散你們兩人的元兇,我就覺得好愧疚,尤其是在玉樸面前……你們是那麼登對,”她只不過是個能武的醜女!

  “看來你知道了。”賽玉軿溫柔地拭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

  該來的總是會來。他從不相信紙能包得住火.只是小珠的天真善良,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我也不想要拆散你們,我也同樣的喜歡你啊!”

  “傻丫頭!你沒有拆散任何人,而她也永遠不會是我的妻子,這點我跟你保證。”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聽過有哪個朝代有兄妹能成為夫妻的,更何況玉樸她都已經成親了。

  “真的嗎?” 小珠欣喜若狂。

  “傻丫頭!當然是真的,別再哭了。”他怎麼從未發現女人的眼淚,會讓人如此心疼。

  這表示如果她和玉樸小姐擺在一塊兒,賽玉軿會選擇她嗎?

  “對了!玉樸小姐說那次的比武是為了替你招……”她鼓足勇氣,想問清楚那件事。

  “珠兒……”賽至軿知道她想問的是何事,但此刻他並不想談。

  “啊!什……麼事……”小珠見到他忽然放大的臉面顫抖不已。

  他喊她……珠兒!

  “我們打明兒個起就要分開七、八天了,你不會想我嗎?”

  小弟說的沒錯,他是有那麼一點陰險,不惜一再運用色相迷惑小珠,可是小弟卻不知道他的心也同樣的淪陷下去。

  淚眼婆娑的小珠在晃動的燭火下,映出了天真純潔的面容,那嬌豔的紅唇是如此地吸引他,此時他不顧一切後果的低下頭,終於四片唇瓣緊緊的貼在一起……

  賽玉軿霸氣的舌尖牽引著她的,狂野又激情的將她的唇覆住,她的唇果然如想像中甜美,有多少次壓抑著想吻她的衝動,而今一解多日以來的饑渴。

  小珠聽不見自己雜亂的心跳,只知道空氣慢慢從胸口抽光,她的雙臂無力的掛在他的肩上,這輩子連想都不敢想的事……賽玉軿竟然會吻她!

  久久兩人終於分開……

  賽玉軿的吻順著她的臉頰一直滑到皓頸,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她胸前的起伏,瑰麗的嫣紅更染遍她的雙頰,對小珠這不是第一次這麼失控,他不想再壓抑自己對她產生的情欲,低下頭吻著她沁香的鎖骨……

  “玉軿……我愛你……” 小珠在迷蒙中低喃。

  賽玉軿如被雷擊般清醒過來,他在做什麼?

  他怎麼可以為了要轉移她的注意力而乘機輕薄她?不是,其實他知道那只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他不能愛上她,她只是個用來接掌麒麟幫的棋子,他是準備要退隱江湖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留下惱人的情和揪人心肺的愛。

  將來的路他們都已經鋪好,她是下一任接班的幫主,不容任何人破壞。

  “我說過你別愛上我!”強忍著誘人的春色,他整理好小珠被他翻開的前襟。

  “為什麼?” 小珠受傷的問。

  “我說過……我的身邊只留最強的。” 見到小珠泫然欲泣的模樣,此時他的心比她更痛。

  “你說你要最強的,那不會武功的玉樸怎麼說?為何她就能得到你所有的關心和寵愛?”

  背對著她的賽玉軿不發一語,沒人能看出他心中的掙扎與無奈。

  “你早就知道我是最強的!放眼武林中沒人比你、我更強,為什麼你不要我?還是……你根本就不敢讓我愛上你?”

  他離去的腳步一頓,“沒有什麼敢與不敢,因為我根本不會愛上你。”

  “是嗎?那剛才的吻算什麼?” 小珠淚流滿面。

  “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麒麟幫的幫主,你還會這麼說嗎?”他不留餘地的說出最殘忍又傷人的話。

  “我會!因為我愛你,我愛的是賽玉軿,不是稀罕什麼麒麟幫幫主。”

  小珠的告自讓他全身一震,相信此刻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他還是不發一語的離去。

  “賽玉軿,你不是個男人!你是個不敢愛也不敢說的爛幫主!”她大聲呐喊。

  不論她如何用再不堪的字眼,就是喚不到他的回首,難道剛才他深情的吻只是個錯覺?

  不可能的!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中的依戀和不舍,那是怎麼樣都裝不出來的,為何賽玉軿拼命的想逃避,難道她真的比不上玉樸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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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裏,麒飛居。

  “玉樸,我一開始就說過,別玩得太過火。” 躺在貴妃椅上的賽玉軿忽然開口。

  這個角度正好看見滿天的星斗,滿天的繁星會讓人一眼看到的總是最亮的那一顆,他一直是眾人仰望追逐的那顆星,可是他卻累了。

  “我哪有……玩。”

  “這些天你也玩夠了,昕紝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想趕我走啊?”

  “怎麼會趕你?只是明天起我要出一趟遠門,做哥哥的擔心你的安危。”賽玉軿儘量不提到小珠這兩個字。

  “大哥,你從來不會交代自己要出遠門的,差一點我就認為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可惜你不小心露了餡,呵呵!”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吧?”賽玉樸開始懷疑,堂堂的麒麟幫幫主有必要將自己的感情如此的遮遮掩掩嗎?甚至不惜拿她來讓小珠死心,這其中必有文章!

  “我就說她沒你聰明,欺負那麼弱的對手有什麼意思?”賽玉軿一臉慘澹的望著她。

  這鬼靈精有多聰明、腦子轉得有多快他不會不知道,這下子她要沒將整個麒麟幫翻過來才有鬼!

  “既然要利用我來擋情債,心就要放橫一點,否則就前功盡棄了。”正愁睡不著的賽玉樸,側著身子望著大哥。

  “這不表示你對以玩得太過火,她禁不起你過火的玩笑!”

  “麒麟幫的幫主冷漠出了名,一向是不問世事的,更別提要他開那張金口替哪個人求情,你終於還是為了她開口,呵呵!可見小珠對你來說還真不是普通的特別!”賽玉樸一臉捉到賊犯的喜悅。

  “玉樸,凡事適可而止,她天真得如一張白紙。”

  “嘿嘿!大哥放心啦!看在她能讓冷血的大哥動了凡心的分上,小妹會手下留情的。”數十個整人的方法在賽玉樸的腦中閃過。

  “唉!”


  “別歎氣了,我會好好地報答您昔日的恩情。”

  “唉!”除了歎氣他又能如何,萬一她將那個更難纏、更厲害的女人給招了來,就不是歎口氣能解決的了。

  他命中最怕的兩個女人,一個是賽家的小霸主——賽玉樸,令一個女人是賽家的大霸王,他的親娘——上官琳琅。

  “玉樸,明天一早大哥就要去外地辦事。這段期間你就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賽玉軿不想再多勸,越描越黑只會讓情況更糟,到時候遭殃的還是小珠,只希望他不在的這段期間,她能夠稍稍收斂一點。

  “大哥,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那個小珠,那我以後別欺負她就是了。”賽玉樸難得出現緊張的神情。

  大哥很少會用這麼正經的口氣對她說話,對她來說大哥是幾近萬能的,從來沒見過他皺過一個眉頭,今晚大哥感傷的神情讓她產生了不安的預感。

  她不曾聽過他有何抱怨,所有的苦也獨自一個人承擔,他們也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武功天下第一的他是無所不能的,忽略了他也是個有血有淚的人,在他身上的擔子是一般人所扛不起的沉重,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大哥開懷的笑了。

  “大哥,有什麼事情是小妹可以幫忙的?”

  “你啊……少給我惹麻煩就好了!”他們兄妹間平常鬧歸鬧,手足之情可深如海。

  “你該叫那些麻煩少來找我才是!”

  “哈哈!還好天底下就只有一個賽玉樸。” 他感歎著,還好小珠沒有這等惡質的個性,否則再有十個賽玉軿也只怕沒命。

  怎麼又想到小珠了!最近無論想起什麼事,總是不經意的會出現她的身影。等那個計畫一實行,兩人就從此陌路,不該放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偏偏他就是忍不住將一顆心懸在她的身上。

  “天底下不也就只有那麼一個可愛的副幫主,可是還是有人想往外推呢!”

  “說她可愛還故意欺負她。”賽玉軿忍不住抱怨。

  “誰教她那麼可愛嘛。” 賽玉樸俏皮的吐舌。

  小妹說得對,以往他出門根本不會有任何交代,更不會有所牽掛,原來心懸在另一個人身上是這麼苦惱,難怪賽玉頧一直遊戲人間,不肯好好用心。

  動心,真是太苦了……


  呼呼的冷風吹著,任誰也不想踏出廳門一步,自一大早賽玉軿離家後,小珠和賽玉樸平日的鬥嘴也跟著結束,兩人正心平氣和地喝著溫熱的參茶。

  小珠瞄了玉樸一眼,和她之間的感覺很奇妙,明明是情敵,但卻感覺不到玉樸對她有任何敵意,平時開的玩笑雖然有些過火,但也都無傷大雅。

  她沒有姊妹,和玉樸有種像姊妹的感覺,慢慢地越來越喜歡和她在一起。

  “想不想知道我和軿哥哥之間真正的關係?”賽玉樸正仰首喝完一碗參茶。

  趁大哥不在的時候將真相說明白,然後把爹娘找回來讓他們兩人成親,一想到能夠看到大哥吃癟的神情,就覺得這個主意真是棒呆了!

  ‘你們是從小青梅竹馬的鄰居?還是兩情相悅的戀人?”小珠懶懶的問,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一旦要去面對還是免不了心碎。

  “你全都請錯了,其實我是他的……”

  一名護衛跌跌撞撞連滾帶跑的沖了進來,“副幫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稟告副幫主,全幫的人全身無力,所有有功夫底子的人,好像武功全廢了似的。”

  “怎麼會這樣了”賽玉軿在臨行前還特地將整個麒麟幫的重責交代給她,沒想到竟會在這個時候發生狀況。

  “要不要馬上通知幫主?”護衛臉色發青,為何偏選在幫主和右護法都不在的這個節骨眼發生事情,這年輕的副幫主到底能不能辦事?

  “幫主才剛走沒幾個時辰,傍晚才會到下一個驛站,恐怕也來不及了!先傳我令將幫內的人統統疏散到後山的秘密洞穴內,小陳你負責以飛鴿傳書聯絡幫主。” 小珠緊急的發號施令。

  全幫好幾千人在小珠的指揮下,全到了秘密洞穴裏避難.最後只剩下她和崔子雲、鄭吉。

  “副幫主那你呢?” 崔子雲憂心的問。

  “你們兩人也到後山去,我留下來。”

  “副幫主,您就跟小的一起到後山去吧!”忠心耿耿的鄭吉勸著小珠。

  “如果都沒有人在幫裏擋著、下毒之人很快就會找到後山的秘密洞穴。”

  “副幫主,你的武功也全失,要如何應敵呢?”

  “我有我的方法,你們快去後山吧!”

  “副幫主……”鄭吉實在不敢想像、她一個人留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副幫主的命令你們敢不聽!”小珠杏眼一瞪,果然沒一個人敢再出聲。

  平時懶散的副幫主,竟然能夠在危急時獨撐大局,崔子雲的心中感動萬分,幫主的眼光果然是對的!

  “我們都退到山洞裏.讓副幫主一個人留下吧!”崔子雲放心的說。

  剛剛信鴿已經放出去了。相信幫主能來得及趕回幫裏,這是個險招,希望能藉這次的事件,讓幫主瞭解自己真正的心意,小珠在他的心中早就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

  幫主,除了麒麟幫以外,也該正視自己的感情歸屬吧!


  佟雪姬帶著一群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麒麟幫,一路上不見半個人影出面攔阻,不禁心起疑竇。

  最後在大廳內看見小珠一個人坐在正位上,悠閒的品茗,佟雪姬心中的怒火再度被挑起,那個副幫主的位置本來該屬於她的。

  “野丫頭,麒麟幫的人呢?”佟雪姬恨恨的說。

  “我把幫裏的人全都調下山了。” 小珠現在連舉杯都有點吃力。

  “怎麼全幫只剩下你還沒有中毒?難道你沒喝水?”佟雪姬懷疑的看著小珠,要是這武功高強的丫頭沒中毒那可就麻煩了!

  “是你在水裏下藥!”小珠故作鎮定的說。

  “沒錯,我在水裏下了軟骨散,算你機伶沒喝,可惜現在全幫的人都不在,你的武功再好,一個人也敵不過我們這麼多的高手。哈……哈……”

  “佟雪姬,你下毒該不會只是為了要對付我?”

  原來是無臭無味的軟骨散,難怪她察覺不到;那種毒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大傷害,可是會讓人在一日內全身無力,武功越高者中毒情況會越明顯,是她太不小心了!

  “沒錯!”佟雪姬咬牙切齒的瞪著小珠,“誰教你搶了我的幫主和副幫主的寶座,只要你死了,那賽玉軿和麒麟幫就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你要的到底是賽玉軿還是麒麟幫?”

  “兩個我都要。” 眼看著計謀快要成功,佟雪姬喜上眉梢。

  只要將麒麟山莊的成員都殺光,麒麟幫的手下就等於少了一半,到時候賽玉軿自然會同意與雪之宮聯姻,屆時他必定會乖乖的聽她擺佈。

  “佟雪姬,就算你費盡心機,這輩子也得不到賽玉軿的。”

  伶雪姬這麼處心積慮也是徒勞無功,他的一顆心全在玉樸的身上。

  “廢話少說,看招!”有了上次栽在她手上的經驗,佟雪姬這次不敢對小珠掉以輕心,專心的使出全力來對付她。

  小珠勉強地站起來,卻無法躲過佟雪姬凌厲的攻擊,身上數處被砍傷。

  “哈……哈……原來你也中毒了!看在你尚未和幫主成親的分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小珠望著佟雪姬猙獰的面孔,愛,竟會讓~個美女變成夜叉。

  “住手!”嬌嫩的聲音從後方的布帶中傳出來。

  佟雪姬一見到美若天仙的賽玉樸也愣了好一會兒,“你是誰?”

  “玉樸,你怎麼沒去躲起來?”小珠驚訝的看著她,剛才一陣慌亂緊急中沒注意到她,沒想到她竟會躲在大廳內!

  “我啊……是軿哥哥最重要的人。”賽玉樸完全沒有武功,所以中毒後只是覺得比平常慵懶一些。

  “軿哥哥!叫得這麼親密,一定又是一個纏著幫主的賤女人,能夠一石二鳥也不錯,不過我該先對哪個下手呢?”佟雪姬雙眼佈滿血絲,她只要殺了小珠計畫就算成功一半,眼前兩個女人一個中毒、一個嬌柔無力,完全可以任她宰割。

  “佟雪姬,你別忘了,殺了我們幫主是不會放過你的!”小珠希望能夠達到嚇阻的作用。

  “你別說笑了,賽玉軿根本不會發現是我殺了你們,屆時麒麟幫的人全死光了,誰會知道這是誰幹的!

  小珠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此時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沒半點武功的玉樸。

  “哈……哈……”賽玉樸卻在此時大笑了起來。

  “都死到臨頭了你還在笑什麼?”佟雪姬見狀更加生氣,哪有人連狂笑都還是那麼美的,她想沖過去一把撕爛那如花的笑靨。

  “我在笑你實在是很可憐。”

  “我哪里可憐?可憐的是你們,你們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月亮那種東西除了下雨天之外天天都有,看與不看都無所謂,可憐的是你,就算是殺光了賽玉軿身邊所有的女人,這一輩子你也得不到他的心。” 賽玉樸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心早就交給別的女人了。”賽玉樸擋在小珠面前。

  小珠的心又是一陣抽痛,賽玉軿最愛的女人在此,要找到這種天下無雙的絕代容顏,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你、你胡說!賽玉軿是全天下最無情的男人,他的心裏哪能容得下任何的女人!那女人在哪里?我要殺了她!”完全陷人瘋狂狀態的佟雪姬開始自言自語。

  “哼!那個佔據他的心的女人就是……” 賽玉樸正想著要如何繼續拖延時間,不論大哥能不能趕得回來,也要保住小珠的安危,能讓大哥動心的女人,找遍天下只此一人了。

  “是我!” 小珠沖到她面前。

  賽玉樸的計畫還未成形就被破壞,差點沒氣得昏倒。

  “玉樸,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小珠哀怨的看著她。

  ‘他那麼大了有什麼需要照顧的?難不成還要我喂他吃飯?” 賽玉樸翻了個白眼。

  小珠目瞪口呆,這回是演到哪段了,怎麼……忽然插上這麼一句。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那女人在哪里快說,等會兒我會給你們爽快的一刀,不會讓你們痛苦。”

  “跟蠢人說話真累人、光是用眼睛看也看得出來,一定是我嘛!像我這般宛如天仙的外貌才能和英挺的軿哥哥相配。” 賽玉樸一臉幸福樣。

  “玉樸,你瘋了!明知道幫主不能沒有你還去送死?從現在起你不准開口!”小珠壓低音調對她說。

  “佟雪姬,你別聽她亂說,你明知道賽玉軿只看得上武藝高超的人,你看清楚她可是連一點武功都沒有,只有長相能見人,高高在上的麒麟幫幫主會多看她一眼都難。” 小珠急著解釋。

  “有道理!我最愛的幫主,他最看重的就是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女人。”佟雪姬完全同意小珠的看法。

  “你別聽她的,先殺我!”

  “你才別聽她的,先殺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先恐後。

  佟雪姬不耐煩的打斷她們,“好了!別再多說了,我先殺——你。”

  佟雪姬的刀指向賽玉樸,“就是你了,誰教你美得那麼不像話,讓人看了一肚子火,留在世上准是禍害。”

  聽到佟雪姬的決定,賽玉樸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小珠欽佩起她的勇氣,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面對死亡不但不恐懼,還能這麼從容不迫的面對,難怪賽玉軿會小心翼翼的將她捧在手上,這人間瑰寶任憑誰也難以割捨。

  佟雪姬舉起刀,眼看著就要精准的往賽玉樸的身上砍去……小珠用盡全力沖過去以肉身擋住刀的攻勢。

  這時,賽玉軿一行人會同躲在後山的手下一同出現,佟雪姬的手下也一一的被制伏。

  “住手!”賽玉軿一進大廳就見到血淋淋的一幕,小珠的血噴到他的臉頰上。

  “幫主……我……你……”佟雪姬趕緊丟下手中的刀。

  她從未見過賽玉軿出現過這樣的神情,傳聞麒麟幫幫主的怒氣如地獄修羅般恐怖,現在她親自體會到那種膽戰心涼的森冷,如果早知道會經歷這種寒徹心骨的恐懼,打死她都不敢想要動麒麟幫一根寒毛。

  “你一定沒想到,分散各地的麒麟幫眾消息會傳得那麼快,我在半路收到飛鴿傳書便折了回來。佟雪姬!你敢動我的女人是給天借了膽。”賽玉軿第一次當著眾人面前發怒,沒想到他快馬趕回來還是慢了一步。

  “幫主……我……” 佟雪姬當場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將她和雪花宮的手下統統押下去。”

  “幫主竟將雪之宮念成雪花宮。” 段成剛不知死活地在一旁打趣。

  “成剛,你是想和她們一起關進地牢嗎?”崔子雲瞪向他,要到何時這個鎮幫之寶才不會那麼白目。

  “賽玉軿……我沒有負你所托.將……玉樸小姐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小珠滿足地躺在他的懷裏。

  “小珠,你流了好多的血,你別再說話了……”賽玉樸急得哭了起來。

  “別哭……祝你和幫主能白頭偕……” 小珠話還沒說完便昏了過去。

  “小珠會不會死啊?你要救救她啊!大哥!”


  昏倒前她聽到了什麼?玉樸竟叫賽玉軿大哥!是夢吧!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可能是兄妹?如果真是兄妹,她可是連做夢都會偷笑,老天爺對她還挺不賴的,在死前還讓她了償心願。

  “大哥,你看小珠連在昏迷中都會笑,會不會是失血過多腦子壞了?”

  賽玉軿白了賽玉樸一眼,當時是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著要救小珠的,現在一見到她沒事又開始損人了。

  “你可醒了……”小珠一醒,她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

  “玉樸你沒事吧?佟雪姬呢?”

  “你想她傷了我大哥最愛的女人,還能活得了嗎?”哪有人醒來第一句話問的竟是傷了她的人和情敵,這小珠也未免太善良了,所謂善有善報,她就大發慈悲好心的幫幫她。

  還記得佟雪姬知道她是賽玉軿的親妹妹時,臉上絕望的表情,小珠沒在場真是太可惜了!

  她不敢見血所以大哥就交代手下去處理,到底佟雪姬下場如何她也不知道,那句活不了只是隨口瞎掰的,女人不都喜歡聽這種甜言蜜語!

  “多嘴!”賽玉軿寵溺地輕輕往她頭上一敲。

  “本來就是嘛!敢動幫主的女人,她是嫌活太長了。”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

  ‘大哥?那個夢是真的!你們兩人竟真的是親兄妹!

  “小珠,你從頭到尾都不曾發覺我們長得有點相似嗎?”

  “那你姓……”經她這麼一說,仔細一瞧,兩人還真有幾分神似……她真是粗心沒有發現。

  “我當然姓賽!”賽玉樸白了她一眼。

  賽玉軿對玉樸那份誇張至極的寵愛,根本不是男女之間會有的,而是面對心愛的寶貝妹妹時才會有的那種溺愛。

  剛才玉樸說她大哥的女人……提指她嗎?小珠整個臉蛋紅得像根小辣椒。

  “啟稟幫主,傅姑爺到。” 一名手下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為了避免小妹以後再來找碴,他已將她真正的身分告知手下.這樣她下次再來時,不會惹得全幫的人春心蕩漾。

  “別……大哥,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義氣,過河拆橋!”

  “你玩夠了,也該走了。”賽玉軿笑了笑,不容她置喙。

  “你……”她話還沒說完,門外便出現了個溫文儒雅的男人。

  “大哥,這些日子我娘子在貴幫給你添麻煩了。”

  傅昕紝走到她身邊,將她一把摟在懷中,那股強烈的佔有欲是有目共睹的,而調皮愛整人的賽玉樸此時乖得像只小貓。

  這對才是真正相配的金童玉女。

  “娘子?玉樸她已經有夫婿了!”小珠忍不住驚呼,這怎麼可能!那愛玩的性子,分明還像未出閣的閨女。

  “在下姓傅名昕紝,正是玉樸的夫君。”

  “相公,我在這裏被人欺負得好慘,每天受盡各種委屈,你這麼久才來看我,還說有多愛我!”說到傷心處,賽玉樸不忘用手絹在眼角邊擦拭。

  什麼跟什麼嘛?她才是那個欺負別人好慘的人好不好!如果沒有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知道她的演技是一流的,小珠一定會誤以為她是真的飽受虐待。

  “是誰趁我出門做生意,偷溜出來的?”

  簡短的一句話,馬上堵住賽玉樸滔滔不絕的抱怨。

  “唔……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了,還是趕快回去吧!”賽玉樸一臉尷尬的扯著手絹。

  小珠再次張目結舌,天造萬物時還真是註定一物克一物呢!

  就這樣四輛豪華馬車揚塵而去,當然還是聚集了不少的人群,這回是為了一睹是誰能如此幸運的抱得美人歸。

  當然,段成剛不在送行的行列中,聽說他到後山去“葬花” 了,世事總是不能全盡人意,幾家歡喜幾家愁,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從背影看去,那人一頭雪白頭髮分成兩撮各綁在耳側一邊,鮮紅色的發帶隨風飛舞,穿著一身各種顏色都有的花衣裳,只要想得到的顏色都能從這件衣裳上找到,樣子雖有點怪……不過.雪白色的髮絲飛揚在陽光中閃耀奪目煞是好看。

  老人緩慢的轉過頭,一張臉皺得不能再皺,好醜的老頭,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怪老!

  天山玄機老人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老,樹是看年輪判別年齡,那人呢?如果要從他臉上的皺紋數目來猜他的年紀的話,那可要花費好些工夫!

  “帥父,你總算還知道要回來。”賽玉軿安穩地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喝茶,一點也沒有打算起身迎接。

  “王軿,他是你師父?” 小珠在一旁小聲的問,怎麼他身上的衣裳奇怪得很。

  “玉軿……叫得那麼親熱你是誰啊?”天山玄機老人一臉滿意的打量起小珠。

  “嘿!師父。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賽玉軿難得心情好。

  這天山玄機老人可能是離開麒麟幫太久了,一時沒想到當徒弟好心的問候是意味著什麼,還傻傻的繼續看著徒弟未來的媳婦。

  “她……該不會是笨重的孫女吧!”天山玄機老人佯裝不知情的問。

  看天山玄機老人問得那麼拗口,便知道小珠的事一定是他的傑作。

  “沒錯,偉大的師父,你該不會是回來要看看你播下的‘種子’發芽了沒,順便等著‘收成’?”賽玉軿冰冷的口氣聽不出來是對師父該有的尊敬。

  “當然嘍!要不是師父我推波助瀾騙了笨童,你這不識情趣的木頭到現在還是光棍一人。” 看著這麼登對的兩人,他叉起腰來得意的說。

  他千辛萬苦地騙了笨童,送寶貝孫女進了徒弟這個女人殺手的虎口,徒弟的謝禮都還沒討,回來看看有沒有小娃兒可以逗弄,這又有什麼錯?

  “師父,你誤會徒兒的意思了。” 賽玉軿的聲音還是一樣平板無起伏。

  天山玄機老人終於感受到徒弟眼中透著的寒意,想要提起警戒來應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小珠,冤有頭債有主,你剩下的那個願望可以直接向這奇怪的老頭討了。”賽王軿直接將燙手山芋丟還給師父。

  天山玄機老人一臉吃癟的問:“小丫頭你來了那麼久,恩情還沒討啊?”怎麼會這樣?還以為這次能整到這個死人臉的徒弟,卻落個自投羅網的命運,真是失策。

  “我討了兩個,還剩下一個。”這老頭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真的可靠嗎?

  “是誰告訴你可以要三個願望的?”他當初明明和笨童說好只有一個願望的,那個老小子竟敢同孫女一起坑他。

  “是我。” 另一個細嫩的聲音響起。

  “笨童!你來得正好!”天山玄機老人滿腔的怒氣正愁找不著人發洩,罪魁禍首竟自己送上門來。

  “黑海無極童子。” 崔子雲一眼便認出來。

  黑海無極童子的功夫路數奇特,五十年前可是打遍整個天下找不到一個對手,後來不知為何原因銷聲匿跡,甚至還有人傳言他已經死了,沒想到會見到他。

  “怪老,你剛剛可親口承認當初在無盡天山講的都是騙我的?”黑海無極童子臉色非常難看。

  “嘿嘿!有話好說,你瞧,你還賺到了個‘好’孫女婿呢!”天山玄機老人心虛的解釋著。

  “珠兒,下山前我不是千交代萬交代你……”黑海無極童子轉向寶貝孫女質問著。

  “爺爺,我記得你交代的事,不就是心不要被賽玉軿騙了那樁事,這麼簡單的事我可是有做到喲!”小珠將他們祖孫倆之間的秘密,當眾說了出來。

  賽玉軿在旁不以為然地挑眉,原來他還是長輩眼中的危險人物。

  “是嗎?那你的手為何這麼親熱的拉著他?你可是黃花大閨女,兩人如此曖昧那還得了!”那礙眼的動作讓他看得怒火狂燒。

  “你不是只交代不要被他騙嗎?關這手啥事?” 小珠一點也沒有要將手移離開賽玉軿身上的打算。

  “你這不就是被他騙了嗎?”黑海無極童子氣得快吐血了。

  只怪自己當初沒交代清楚,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不是被他‘騙’了,我只是……愛上他了。”小珠傻傻地笑著。

  “怎麼,這不正是兩位一手策劃的好戲嗎?”賽玉軿眯起眼冷淡的說。

  一句聽似毫不經心的話,就能讓人震住,這個小毛頭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不太好惹!

  “可惡!怪老,你賠我個孫女來!”黑海無極童子掐住天山玄機老人的脖子。

  “別這樣……你賠了個孫女,我的徒弟也被你……多坑了兩個願望。咱們就算是扯平了。” 天山玄機老人也開始回手。

  兩個上百歲的老人不顧形象在眾人面前扭打成一團,眾人束手無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見兩個老人扭打的身影滾遍了整個大廳,轉眼快到了大門邊。

  “怎麼會扯得平呢!”賽玉軿那凍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在兩人身後幽幽響起。

  整個大廳沸騰的溫度一時間降到了最低點,兩個老人同時打了個冷顫,身邊好像飄起了細雪……好冷啊!

  扭打成團的兩人安分地乖乖站好,雙手老實地放在大腿兩側,低頭不語;兩人交換眼神準備來個死不認帳。

  “別拿那種不入流的伎倆在我面前搬弄。” 賽玉軿眼珠一轉,嘴角淡淡地一笑,想逃?也要找個比較高明一點的辦法!

  被識破的兩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不是為了東窗事發的困窘,而是賽玉軿那股強烈的氣魄讓人不寒而慄,兩人皆後悔沒事十嘛要自己送上門。

  黑海無極童子雖氣.也只敢不悅地瞪向隔壁的老友——瞧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

  天山玄機老人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自己還不是窩囊得不敢動。

  “唉!”兩人同時歎口氣,明明兩人加起來的功夫可以勝過這倡狂的年輕人,卻都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著判刑,分不清是他們自知理虧,還是……這張臉跟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像同個模于印出來的可怖。

  “別裝了,整件事情都是二位一起計畫的吧!根本沒有什麼巫山之戰是不?”賽玉軿身上散發著恍若幽魂的涼意。

  只見兩老一下子點頭如搗蒜,一下子又猛搖頭。

  連麒麟幫都查不出來的事,肯定有鬼,賽玉軿不會猜不透天山玄機老人那點心思。

  “爺爺!你怎麼可以連我一起騙,害我和玉軿特地跑到巫山那種荒郊野嶺等了好幾天。那本百年秘笈……”小珠不敢相信相依為命的爺爺竟會騙她。

  “假的。”賽玉軿一口斷定。

  之前他還對二十年之約半信半疑.以師父的武功還怕有不敵的對手?果然又是師父玩心興起沒事耍他的把戲。

  “哦!害人家拼命練那本什麼皤伽悉多傳。” 小珠抱怨連連。

  “你當真照著那本皤伽悉多傳練!”天山玄機老人不顧黑海無極童子鐵青的臉,當場捧腹大笑,裏頭有些姿勢曖昧得讓人臉紅,想必他們只能拿到床上去練了。

  那是他隨便畫畫寫寫的.然後在地上磨一磨,一本破舊的百年秘笈便出爐了。

  “是啊!我還照著裏頭的記載和他練了幾次……”一想起兩人練功的情形教她臉都紅了。

  “哈哈!

  看著賽玉軿臉上的窘態,總算扳回一城,兩老笑得快歪腰。

  “難怪那麼像春宮圖……”

  小珠喃喃自語的嘴被賽玉軿一把捂住。

  黑海無極童子的笑臉當場垮下,“什麼春宮圖?你這小子竟讓她看春宮圖,賽玉軿!她年紀還那麼小你竟下得了手,我要到官府告你誘姦少女!”黑海無極童子跳了好幾次,總算拉到賽玉軿的衣領。

  天啊!是她自己不學好要到街上亂買書,關他啥事?

  更何況,他還好心的沒收。

  “他奶奶的!有人敢剽竊我的點子,告訴我那本春宮圖的書名,我也要去告死那個人。”天山玄機老人氣極了,扯著小珠的袖子不放。

  “你們別想顧左右而言它,坑了我二個願望先來算這筆帳。”

  “不對!你這渾小子先還我孫女的清白來!”

  “爺爺,你怎麼連我也騙!”

  “別急,咱們炮口要先對外,先告那個淫書作者才對!”

  頓時,四個人吵成一團……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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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過了三更,幫主書齋裏幽幽地透著一點微弱的燈火。

  “老幫主在這時候回來了,這下該怎麼辦?”

  崔子雲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畫出現了愛玩的副幫主也就算了,現下又有老幫主跟著湊熱鬧。

  亂了!全都亂了調,這下沒戲可唱了!

  搖晃的燭火映在三張沉重的臉龐上,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計畫得暫時往後延一延。”賽玉軿一臉不以為意的神情。

  “依照老幫主好玩的個性,這次回到幫裏恐怕是凶多吉少。”崔子雲無奈的歎了口氣,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瞎鬧老幫主最會。

  “准是為了比武招親那件事回來的。” 賽玉軿不情願地說。

  “幫主,難道咱們的計畫要取消?”段成剛矛盾的問。

  “那可不一定!”賽玉軿的冷笑在大半夜更是讓人害怕。

  也許天山玄機老人的出現,會讓他的計畫更容易也不一定……


  最後終於得知小珠武功的出處,當年墜崖的那對愛侶是黑海無極童子的弟弟與弟媳,他們留下了兩本終生所學的秘笈。至於玄麟鞭為何會落在黑海無極童子的手上長達十五年,原因竟是天山玄機老人輸了一盤棋!

  關於那塊玄王令的經歷,賽玉軿是連問都懶得問,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這兩個怪得不像話的老頭,還能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好事?

  賽玉軿看著兩個怪老頭悠哉地在一旁嗑瓜子、品茗、瞎聊,一副打算賴在幫裏等著喝喜酒的模樣,他不禁想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這麼天真,以為這年頭還有心想事成的好事,這兩老無憂無慮難怪能長命百歲。

  “啟稟幫主。有個自稱是‘魑刹’的男人從山下一路闖了上來。”

  “馬上擊鼓,麒麟幫眾聽命備戰!”賽玉軿一聲令下。

  他真的來了!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不敢置信的對望。

  當年的確有場巫山之戰,只不過是他們兩個逗弄一個年輕人的一場比試,算不上什麼比武.所以武林上自然也沒有任何記載,只是沒想到十年前隨口敷衍的事,他會當真。

  “怪老、笨童你們兩老都在!”黎杉拿著一把大刀氣呼呼的沖上麒麟山莊,一見到兩個老頭正在悠哉的喝著茶,更是怒火狂燒。

  “你……怎麼來了?” 天山玄機老人佯裝意外。

  賽玉軿在旁有點看不下去,這種大爛招惟有他師父那種人才會當個寶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來獻,殊不知他的演技實在非常差,隨手拉個人來問也知道是裝出來的。

  “這是你的大本營,不來這裏去哪里找人。” 黎杉是那種兩怪老只能“抬頭”才看得到的高頭大馬,他放眼望去找不到可以坐得下的椅子,索性便逕自站到一邊。

  “嘿……嘿……”接不下話的兩人只好乾笑。

  “你們該不會是忘了當年的約定吧。”虧他還每日細數著日子,期待十年之約的到來,害他一個人準時在巫山頂上,眼巴巴地白等了十日,差點沒餓死。

  “嘿……嘿……”記錯日子的兩人只能傻笑,都過了十年還要他們記得,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們該找個地方好好地解決當年的約定。” 黎杉冷冷一笑。

  “魑刹,我師父和你之間的比武就由我來代替吧!”賽玉軿挺身站出來。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可是場不錯的賭注呢!

  “對!要比試就找他。”

  兩老站在魁梧的賽玉軿身後,露出醜醜的老臉來。

  “他是怪老的嫡傳徒弟。”黑海無極童子在後頭加點油。

  “他是笨童惟一的孫女婿。” 玄機老人也不忘添點醋。

  高大的賽玉軿在黎杉的面前竟顯得有點文弱,但氣勢仍不見減。

  “慢著!誰是魑刹?我是黎杉,毛頭小子你又是誰?”黎杉不明白自己何時改成這麼奇怪的名字,聽起來還以為是武林的大魔頭,真難聽!

  “在下是麒麟幫的幫主賽玉軿。”他威而不嚴的聲音具有強烈的震撼力。

  “毛頭小子,你可知道這是我和這兩個死老頭決戰的比試?”黎杉聲如洪鐘。

  “現在聽說了。” 賽玉軿口吻如往常般冷淡。

  “既然你是怪老的徒弟、笨童的孫女婿,應該夠格和我比上一比。”黎杉勉強降格和晚輩一決勝負。

  “要戰可以,到後山去。”賽玉軿不畏對方高壯的體型和手上那把大刀。

  “好小子夠膽識!嘿!今年貴庚啊?” 黎杉很讚賞地望著眼前器宇不凡的年輕人,他女兒也到了該論及婚嫁的年紀。

  “黎杉,你想都別想!他可是我的孫女婿!”黑海無極童子看出他的心意,先聲奪人。


  這個黎杉該怎麼說他呢?剛才已經形容過他的體型,現在來說說他的容貌。

  唉!天底下有種看似老實卻奸詐無比的人——如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便是表裏不一的最好代表,而黎杉卻完全相反,臉上一道刀疤像極了街坊貼的通緝犯圖,彪悍的外表看似兇惡,其實他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年紀和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差不多,善良的程度以他和兩個賊老頭相約,準時到達便可知一二。

  “小子,我的武功很高強,你可要小心點,要是不小心傷到,那兩老可是會難過的。”

  “可以動手了。” 賽玉軿一臉了然地盯著他的下盤。

  “等等!先過我這關。” 小珠擋到他面前雙手張開。

  “”丫頭,你又是誰?”

  “我是黑海無極童子的孫女,我也要代替我爺爺跟你比武。”

  “現在到底在唱哪出戲?” 黎杉覺得頭昏眼花,不就只是場比試!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怎麼跑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搶著要報上名。

  “帶下去。” 賽玉軿也忍著頭痛。

  “是!”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將她架離現場。

  “放開我!我不要只在旁邊看,我要和玉軿一起並肩作戰!”

  “唉!”賽玉軿歎口氣走到她面前,毫無預警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現場沒人料到他會這麼做,三人癡呆的看著這一幕。

  “乖乖地在一旁等我,別吵。”他的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龐。

  賽玉軿低啞的嗓音回蕩在她耳邊久久不去。

  小珠眼神渙散地點頭,此時好像看見魚兒在天空飄舞。

  “師父,如果我有什麼意外的話……麒麟幫、小珠就交給你們照顧了。”賽玉軿鄭重其事地交代。

  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強忍住笑地點頭,這黎杉的功夫啊——哈哈哈!爛到讓人只能以大笑三聲帶過。

  他們會怕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個頭大,而是每回一比起武來會纏死人,總一定要比到自個兒贏才肯甘休,故意放水還不可以。

  雖然黎杉長得有點欠揍,偏偏個性老實到計人不忍動手打他,和他比武可說是天下最痛苦的經驗。

  “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比啊?”他都已經說過只是場小小的比試,那年輕人幹嘛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我們可以開始了。” 賽玉軿玉樹臨風地擺開陣勢。

  “玉軿!你要小心啊!

  他還是這麼傲視群倫,和對手的體形相距甚大也不在意,崖上的風吹亂了他的發,俊如刀削的面容卻更顯得堅毅、自信滿滿,她該心安的。

  麒麟幫幫主武功蓋世,她也曾經討教過了不是嗎?

  但是對手黎杉看起來那麼高壯,剛才他那段仿若交代遺言的話,一直重複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心莫名的不安起來。

  “我會的。”賽玉軿回頭笑笑,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珠成了他心裏放不下心的人,是到該分開的時候了,還有什麼好不舍的。

  黎衫和賽玉軿兩人開始比劃起來,險要的山崖並不適合比武,為何他要指定在這種地方,是想利用對這地區的熟稔而將對手推下山?還是……

  好可怕!這種萬丈深淵一跌下去必死無疑.她不想見到有人傷亡流血啊!

  風越來越大,小珠此時更是忐忑不安,好像有事即將要發生。

  黎杉開始揮舞著手上那把大刀,這可是這二十年來他辛苦鑽研而成的一套武功,凡大刀揮過處必掀起一陣陣刀風。

  “哈哈!”看著他笨拙的武功數十年來還是如一日,兩老不禁笑成一團。

  看來他那笨徒弟要花好一陣子來應付這“難纏”的對手,就像當年的他們一樣。

  沒多久,黎杉手上的那把大刀就被賽玉軿深厚的內力震斷成兩截。

  “太好了!”小珠懸在半空中的心定了下來,他的武功是天下無敵的,不必替他擔心,黎杉的武功看來並不怎麼樣。

  “我的第一寶刀……” 黎杉發出了和身材不成比例的烯噓聲,難過歸難過,但仍不放棄空手和賽玉軿繼續比試。這年輕人還真有兩把刷子,不愧是代兩老比武的高手。

  兩人又比了好一陣子,黎杉笨手笨腳的死纏爛打,賽玉軿不疾不徐的應對,兩人如貓捉耗子般胡亂比試。

  “哈哈!”看著賽玉耕窮于應付的樣子,兩老在一旁捧腹大笑不止。

  一個武功再高強的武林高手,一遇到只靠一身蠻力亂打的老實人,除非是心狠手辣的痛下殺手,否則會被纏到精疲力盡為止。

  抱著看好戲心態的兩老,後悔沒帶桌椅、茶水、點心和瓜子上來。

  黎杉再度緩緩地擊出一掌,這掌一看又准要撲了個空,連剛初學武的人都能避得開的。

  一切的意外都在這一刻發生——

  賽玉軿在此時朝小珠的方向笑了笑。

  黎杉竟擊中賽玉軿,他吐了一口鮮血後、俊逸的身形緩緩地跌向山下……

  “哈……”兩老大笑的嘴頓時停住,臉上的神情僵硬。

  山崖上的風還是吹得那麼狂,就像某個人的傲氣……

  “怎麼會這樣?” 黎杉不解地看著雙手。

  剛剛那掌有擊中對方嗎?怎麼他—點感覺也沒有?最多……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而已,可是真的有碰到嗎?那麼大塊頭的人竟禁不起他的一碰,跌下山谷.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賽玉軿!” 小珠沖到山崖邊呐喊。

  “珠兒!

  “你回來……”她看見他跌下去前.眼中的不舍和淒涼的微笑。

  他常罵她是小傻瓜,他才是大傻瓜!

  哪有人比武比到一半會回頭笑的,都怪他太輕敵才會如此。

  “珠兒……”黑海無極童子跑過去想拉住她,不料卻慢了一步。

  小珠就從他們眼前,想也不想地跳下山崖。

  所有的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崖邊的三人根本還來不及反應.望著厚厚的霧籠罩的山谷,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當然……沒有賽玉軿和小珠他們兩人的身影。

  黎杉踢了顆石子下去.久久沒有回音,他吞了吞口水,看來這山谷還不是普通的深,掉下去准是沒命!

  “怪老,你賠我孫女來……”黑海無極童子生氣的往天山玄機老人的胸口扯去,他們兩人一般高,這回不必再跳起來便抓得到衣領。

  “誰理你啊!我自己還不是平白損失了一名徒弟”天山玄機老人懶得理他,趕緊回幫內調出全幫的人到山崖下搜尋,也許還來得及!

  “來人啊!給我調一千人……不。是全幫都給我到山底下去搜!”

  “啟稟老幫主,今日全幫的弟兄都休假去了.只剩下洗米和煮飯的歐巴桑。” 回話的是幫中年紀最大的吳伯。

  “可惡!我自己去搜!”

  “老幫主,屬下還有事情要稟報。” 吳伯想起幫主在上山前交代的事情。

  “快說,我還趕著要去找人!”

  “幫主交代屬下一定要記得問老幫主……”他懷疑眼前提這個問題會不會被老幫主打死。

  “他要你問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幫主要屬下問老幫主,今兒個要在旁廳還是偏廳用晚膳?”

  天山玄機老人什麼話也答不出來、氣得七竅生煙,這一定是那兔崽子特地安排的回馬槍,存心要氣死他!

  “這樣好嗎?” 小珠怯懦地問,比了比上方。

  “如果你覺得那兩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怪可憐,不妨自個兒回去。”賽玉軿被她的從天而降嚇得冷汗直冒,到現在雙手還發著抖。

  山崖下有個平臺是前些日子他恰巧發現的,平日由厚厚的霧遮掩著。從上面望下來是看不見這平臺的,那時他心想或許有用的著的一天,後來果真給他遇到和黎杉比武的好時機,一場墜崖身亡的好戲就這麼上場。

  麒麟幫還有誰比天山玄機老人更名正言順地適合當幫主,這下子他可以放心的去雲遊四海了。

  “不要!我這一放手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珠緊緊地摟住他的頸子。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賽玉耕溫柔地將她的亂髮撫平。

  他沒料到的是,小珠會奮不顧身往下跳,見到她也跳下來的那一刹那,真的讓他很感動,但是也嚇壞他了……要是他沒接到她,她是真的會摔得粉身碎骨的。

  這丫頭總是能讓他勾起萬般的不舍與憐愛,何苦那麼傻、那麼癡,就連下黃泉也毫不遲疑的跟著他。

  “你還欠我一個願望。”

  “小珠姑娘你還真懂得適時地要討恩情,可惜你的債主正在上頭,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看要幾個都不成問題。”賽玉軿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我不管!麒麟幫幫主一言既出猶勝聖旨三分,當日是你親口答應我的,當然要找你討。” 小珠開始耍賴。

  “好吧!那你倒是說說看……不過我要先聲明,要銀子我現在可是兩袖清風。”他現在不得不坦然地面對自己的心。

  “我最後一個願望就是,不論天涯海角賽玉軿都要將我帶在身邊。”

  “好大一個願望!” 真的找到能與他共度一生的人了!

  一個不要麒麟幫幫主頭銜、不愛他家財萬貫,只為他是賽玉軿這個人的人。

  “最後一個願望,不要求大一點怎麼劃算!”

  “不再回來麒麟幫嘍!也沒能像在幫中那樣威風、錦衣玉食過日子了。”賽玉耕知道他是在問廢話,命都能不要的人,哪還會重視身外之物。

  “不論哪兒,我都要跟著你。”

  “日子可能會過得很苦,而我……除了會當幫主什麼都不會,你要養我嗎?”他還是壞心的想捉弄她。

  “沒問題,我們到山邊蓋個草屋……蓋草屋你總會了吧?如果你不會蓋我也可以教你,以前我和爺爺住在山裏的時候,草屋都是我蓋的!我們兩個一起蓋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屋子,旁邊可以種一小畝田,田邊種點菜,生活自給自足,不受外界的叨擾……”

  賽玉軿緊緊地將小珠擁在懷裏,滿心的感動讓他無法言語,他們的心是如此的接近,不摻雜任何的旁物。

  “怎麼了……你不想住在草屋裏嗎?說的也是,你是堂堂的幫主,要你委身在深山裏實在是……”小珠的臉映著晚霞熠熠生輝,那股美的燦光比朝日更明亮,她的美不在於外而在於心。

  “我不是那個意思,住在山裏好,那是我一直嚮往的日子。”

  “我看你都不吭聲,還以為你不高興呢!”

  “不是的.是你說的那種意境太美了,我才會一時失神。” 只可惜恐怕要到他們倆都老了,才能過那種無憂的奢侈日子,她可是將他們老來要過的日子都計畫好了呢!

  “真的啊!那我再多說一些山裏的事情給你聽……”

  賽玉軿聽她講得津津樂道.忍不住笑著吻著她的秀髮,第一次有人能夠這麼直入他心底深處,說著他以往只敢偷偷幻想的夢境,小珠不費心機輕而易舉的擄獲他的心。

  “可是你溜了,麒麟幫幫主之位要怎麼辦?”

  “留給天山玄機老人去想辦法嘍!當年我爹還不是一樣帶著我娘落跑。” 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年爹只為了娘說過一句沒見過大漠的風沙。就二話不說地帶著娘跑遍各地。

  “你爹?這又和你爹扯上什麼關係?”

  “現在別說這些……”賽玉軿輕輕覆上她的唇。

  現今他們倆將一切都拋在腦後,擁有彼此才是最重要的。

  大老遠就看到街上有一群人圍在一起,牆上貼著字跡蒼勁飛舞的尋人啟示——

  警告惡徒兩人,大徒弟賽郈迦、二徒弟賽玉軿,限一個月內速回麒麟幫接回幫主之位,期限過後麒麟幫幫眾得而誅之,絕不寬貸。

  麒麟幫代幫主 天山玄機老人

  從告示中可知。天山玄機老人篤定的認為賽玉軿還活在人世,非但要找到他,連同其師兄也一併遭殃,字裏行間彷彿看得到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寫下這張告示。

  一旁的畫像將師兄弟兩人的神韻畫得栩栩如生,使美的畫像只怕又要引來一堆如豺狼的媒婆。

  一身清新動人的小珠和高大俊美的賽玉軿出現在這小小的市集,顯得有一點突兀,雖然兩人都壓低帽檐、身著布衣,可是仍然遮掩不住那耀眼的氣勢。

  他厭煩地蹙起眉頭,如果沒有這幅畫像貼在大街小巷的話,他們還能玩得更盡興一點,這下卻要像江洋大盜般偷偷摸摸。

  “這畫像一定是玉樸幫忙畫的!”世上沒人能將他們師兄弟畫得如此地傳神,能想得出這種狠招要逮他,除了他的寶貝小弟和玉樸之外別無他人。

  “那怎麼辦?我們會被五花大綁的帶回去嗎?”

  ‘“傻珠兒,以我們倆的武功你還擔心什麼。該擔心的是我爹和我娘。”賽玉軿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真該擔心的是他爹,帶著沒有半點武功的娘……他能夠想像那對夫妻在沒看到告示又不知情的狀況下,莫名其妙被綁回幫裏的糗樣。

  “這又和你爹娘扯上什麼關係?”

  “你瞧!”賽玉軿指了指像中的另一個人,兩人彷彿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要人下去聯想都難。

  “天啊!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的師兄是……”

  “沒錯!他正是你未來的公公。”

  “什麼?你師兄是你爹!”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師父天山玄機老人是我的親爺爺。”

  “啊?”小珠聽得一頭霧水。

  怎麼會這麼複雜?哪有人是師父又是爺爺、是師兄又是父親的。

  “傻珠兒,別想那麼多了,下一站想到哪里去逛逛?”賽玉軿寵愛的望著懷裏的可人兒。

  “我也想要到大漠看看那裏的風沙。”

  “沒問題,咱們往下一個目標前進!”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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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2-16 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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