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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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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一憂]聖諭01-10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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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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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13: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一章 弭平叛亂

  還好海倫及時阻止部下的行動,否則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士兵步上同伴的後塵。
  
  收到海倫的命令後,士兵結成了一個用來包圍敵人的圍陣。儘管已停止了攻擊,可是緊握住手中武器的士兵們,仍難消心中的怒火,一個個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怒目瞪視著席妮。只要海倫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可以再度投入戰鬥。
  
  即使席妮還未對她道出有人密謀反叛的事,但單憑席妮奮不顧身的衝入陣仗中,海倫已約略猜測到事態絕不簡單。她連忙阻止部下的攻擊行動後,示意警戒的士兵退出一條路來,讓席妮能順利走到她面前。
  
  席妮惡作劇的向士兵扮了個鬼臉,「哼」的一聲後,已飛身趕往海倫處。其速度之快,到了讓士兵心生絕望的程度,那種行如鬼魅的身法,證明了士兵們與席妮間的差距,今生今世他們是追不上席妮的修為了。雙方足有十數級的差距吧!
  
  士兵們不由得低下頭來,為自己井底之蛙似的眼光感到羞愧不已,只差沒挖個洞跳下去而已。只不過,上千人集體跳入坑洞裡,想必是一件相當可觀的難得景象吧!
  
  好不容易來到海倫身旁,用了極短暫的時間整理思緒後,席妮神情激動的道:「海倫,不得了了,如果南方那上萬名的士兵不是你調來擔任守衛工作的話,那麼就不難想像,已經有一批貴客來祝福你與威利的婚禮了。」
  
  海倫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怒氣,隨即又愁眉深鎖。深知國內軍事制度的她,瞬間已瞭解了這個事件的嚴重性。不難想像,缺席的大臣或將領,若不是參與叛變,就是給人抓住而控制了行動,所以才能調動上萬的兵力卻不驚動其他的部隊。
  
  她的見解與達飛幾乎完全相同。突然間,後方傳來一陣驚慌的聲音,那是大臣與將領聽見了席妮的話後,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唉!真是些反應遲鈍的傢伙。
  
  海倫那黑色的眼眸射出一道寒冷的目光,直逼她身後失去了主意的大臣與將領。由於提不出有效的反制方式,部分的人禁不住海倫凌厲蒼冰的目光,不由得低下頭來。
  
  這些坐享皇族高額俸祿的大臣、將領們,本來應該是要解決問題的人,這時卻是一點法子都提不出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的人緊張得冷汗直流,有的人已嚇得臉色發青。
  
  這還不打緊,更有甚者,竟在一旁冷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那種看了讓人嫌惡的神情,像是在訴說著:「你是族王,看你怎麼解決呀!」,全然毫無為人臣子的忠誠。
  
  即使是再冷靜的海倫,這時也忍不住發脾氣了,仿如濤天之勢的怒火,已完全的燃燒。海倫怒目直視大臣們道:「你們這些干領高額俸祿的傢伙,一有事就畏畏縮縮的。你們這樣難道對得起我,對得起先王,或是對得起黑精靈族上百萬的族人嗎?回答我!」
  
  大臣們一個個面如死灰、毫無反應,對海倫那極盡尖酸刻薄的話,也不加以反駁,任由海倫奚落辱罵。
  
  「好,你們不反對嗎?既然你們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那麼就由我來收拾這局面囉!仔細給我聽好,我會弭平這場動亂,凡不聽號令者,後果便有如地上的酒杯。」
  
  她拿起手中的酒杯,猛然往地上一砸,一個論雕工及材質均屬上等的水晶杯,就這麼被糟蹋了。在座的大臣及將領們,現在可是連個屁不敢放了。
  
  海倫收拾起心中波濤不已的怒氣,一絲淺笑掠過她的絕世容顏。現在除了廣場裡一千名的親衛隊,她手頭上已沒有任何戰力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有如此的自信,就連與她最親的威利與瑪莉,也不知她這時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事態還是起了戲劇性的變化,剛剛席妮那接近鬧場性的舉動,引起了民眾的驚慌,猶如骨牌效應似的,淹沒了前來觀禮的民眾。任誰也無法想像,族王大婚的時刻,竟然會有人來攪局的事情發生。
  
  這種叛逆的舉動,是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因此,一層恐懼的陰影,一下子便佔據了民眾的心;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實質的自保意識浮了出來。
  
  民眾開始驚慌四散,騷動持續的擴大,儘管親衛隊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也沒有用。僅有千名兵力的親衛隊,又如何能夠壓的住足有十萬名民眾的異動呢?
  
  另一方面,率軍大舉反叛的史恩,察覺到民眾的異動,嘴角隨即浮出一絲會心的微笑,緩慢高舉右手後,又以十倍於此的速度落下:「錯誤的事情就要用正確的方式處理,黑精靈族只能由黑精靈族人統治,將外人趕出我們的家園吧!我以黑精靈族的傳統維護者命令你們,全軍攻擊!給我活抓族王,還有新任王夫。」
  
  史恩煽動性的言論,振奮了部下的士氣,每名士兵均高舉手中的武器呼嘯後,便一波接一波的殺入綠茵廣場。
  
  對於一般的民眾,史恩的士兵根本是絲毫無犯,僅揮動手中的武器驅趕群眾而已。很明顯的,這些士兵並不是跟著史恩叛變而來的,只是一時受了史恩這野心家的蠱惑而已,並未完全喪失良知。
  
  由於來了這麼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怕事的群眾不待叛軍驅趕,已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前進。叛軍很順利的前進了五十餘尺,直到有一名單手持著未曾見過的怪劍的劍士擋在路中央時,叛軍才停止了前進的動作。
  
  無疑的,劍士便是一直在暗中盯著叛軍動態的達飛。他托席妮前去警告海倫,等了好久卻一直沒有回應,他便躲入人群之中,暗中監視可能發展。他赫然發現,叛軍的首領便是十日前那名被趕出議事殿的將領──史恩。
  
  從史恩調度軍隊的手腕看來,達飛直覺上認為,史恩即便人品與忠誠心不怎麼樣,但用兵方面確實是很有一套。
  
  由於綠茵廣場地勢較高,一般而言,無論有什麼變動,在綠茵廣場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可是他選擇了南面的丘陵處佈陣,那個地方不僅不容易被發現,地勢上也可與綠茵廣場相抗衡,進而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這樣的軍事智慧與忍耐性,史恩不是個普通人啊!假使他能循規蹈矩的堅守自己的崗位與職責,則日後機要大臣之位,他必能佔有一席之地。
  
  可惜,他作了錯誤的選擇,妄想將海倫趕下王位,自己坐上統治者的位置。不論史恩政變是否成功,這對黑精靈族而言,不異是個重大的損失與創傷。
  
  達飛高舉手中的水晶劍,實質而無形的殺氣與鬥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達飛以一人之力,欲對抗過萬士兵的瘋狂舉動,在叛軍士兵的眼中看來,他們已將達飛列為與軍隊同樣等級的對手。因為,光憑達飛隻身對抗正規軍的勇氣,還有他那凌厲且殺氣騰騰的眼神,有如山嶽般難以撼動的氣勢與決心,在在證明了達飛絕非庸者。
  
  但,還是約有二十來名不知死活的士兵,仗著己方人多勢眾,未待軍官下令,逕自攻向達飛去了。
  
  達飛瞧了瞧那些士兵的實力,約莫與亞契旗下的士兵實力相仿,基於人道與尊重海倫的考慮,當下已作出了決定。
  
  達飛那比風還快的身影,在叛軍士兵間來回穿梭,僅僅以劍背敲打來犯的士兵,每一劍擊出,便有一名士兵不支倒下。時至今日,達飛驚人的力量與實力已不同往昔,即使單純只以劍背的物理性攻擊,仍讓叛軍大吃苦頭。
  
  達飛驚人的實力在叛軍士兵的心理掀起了一陣波濤,那種近乎殺神般的實力,是在場所有人前所未聞的。即便達飛是來阻止叛亂的,但在一般民眾的心中,也造成了一股莫大的恐懼感。即使知道眼前的這名年輕人是友非敵,民眾們仍是冷汗直流,潛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而帶頭領隊的幾名低級軍官,從達飛的外表及特徵上分析後,驚覺達飛竟是那個人,那名其中一個解開死亡之峽之秘的男子,不覺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這十幾天來,達飛、席妮、威利三人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在黑精靈族人中,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先前若不是仗著己方人多勢眾,可能還沒有人肯正面向達飛挑戰。
  
  連帶隊的軍官也露出了恐懼的心理,這下子原本戰志高昂的叛軍,像是熊熊烈火被洪水澆熄一般,頓時失去了主意,不知是該前進或後退?儘管軍官在身後不斷的叫囂,甚至已拿出了軍法威迫士兵行動,上萬名的叛軍仍然沒有人願意前進。
  
  此時,在陣後觀戰的史恩也驚覺事態嚴重了。他率領親兵直接奔向達飛,約莫在距達飛三十尺時停下,一臉陰沈的道:「外地來的劍士啊!你何苦這樣打亂我的部署呢?這是我黑精靈族內部的私事,不是你這個外人所能理解的。而且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點,我手上有一萬名士兵,難道你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夠阻擋的了我嚴格訓練出來的軍隊嗎?」
  
  「放聰明點,如果你現在趕快離開,我還可以當作沒看到你,甚至事後還能封你個官做做。就給你一個萬人隊大將的位置如何?外來的劍士,普通人想爬上這個位置,得花三十年哪!只要你點個頭,這個殊榮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是名了不起的人,竟能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如果不是達飛心志堅定的話,換了別人,可能早已屈服在史恩的威逼利誘之下了。畢竟,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真正的公理了,所謂的公理,就是看誰的拳頭大,誰講的話就是公理。
  
  不過,達飛當然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在他的心中,友情與正義凌駕一切,達飛絕不是個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朋友的人。
  
  他露了一絲淺笑,一絲凜然大義的笑容道:「不可否認的,你的條件的確相當誘人。不過,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買不到的,一是正義,二是友情。我不認為你叛變成功後,黑精靈族在你的統治下就能更加強大,而且讓你成功了以後,我想我是沒命去享受那個殊榮了。所以,我要阻止你。」
  
  既然威逼、利誘都無法撼動達飛的意志,史恩輕歎了一口氣道:「唉!我真希望自己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可惜……威利那新任王夫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算是他的福氣,不過就到此為止了,你先下地獄等他去吧!或許你還能先為他找個好位子呢?我的毒蛇中隊上吧!給我宰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用他的血祭旗!」
  
  史恩一聲令下後,隨即有一支約莫五百人的軍隊將達飛包圍住了,一開始便向達飛猛攻。先是一波箭雨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二百五十名士兵的猛攻,以及二百五十名中階魔法師的飽和攻擊。
  
  達飛早在史恩來之前,便已查覺這支部隊的存在。如果達飛的直覺無誤的話,這支軍力可不像剛剛的烏合之眾般容易對付,每名士兵至少都有戰士五階的程度吧!魔法師也有二階的程度。
  
  無疑的,這是史恩的王牌部隊,不過達飛相信,以他今日的修為而言,那五百人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
  
  但戰鬥的時間一長,這時達飛竟也陷入苦戰了。
  
  一萬名士兵他尚且無所畏懼,現在這五百人的攻勢卻讓他手忙腳亂,看樣子他估計錯誤了,大大的錯了。若是下手再仁慈的話,恐怕倒在地上的,將會是他一人了。
  
  於是,達飛還是痛下殺手了。手中的水晶劍華光大盛,配合達飛家傳的劍術及其無畏生死的勇氣與戰鬥意志,雖然逐漸的扭轉了劣勢,但實際的情勢對達飛而言,仍十分危險。
  
  二百五十名有著戰士五階以上實力的士兵,結成了戰陣,還有二百五十名的魔法師部隊,那可怕的整體戰力,若非身歷其境,又如何能夠體會的出呢?
  
  此時的達飛身陷險地,情勢十分危急,於是一個想法在達飛的心中悄然形成。
  
  達飛現在唯一的勝機,在於減少敵軍魔法師的數量。因為魔法師的力量強大,且又有遠距離的攻擊能力,除了衝入敵軍,先行斬殺魔法師,以減弱他們的整體戰力外,達飛已無法可施。而且打混戰對達飛也較為有利,因為在混戰時,敵軍較不容易發揮整體性的戰力。
  
  「看來,只有打混戰、或者逃跑兩條路了!逃跑不太名譽,那就只有繼續前進了。」達飛心想。
  
  達飛挺起水晶劍,衝入毒蛇中隊的戰陣中。由於距離拉近了,兼且害怕誤傷自己人,毒蛇中隊的魔法師已失去了戰鬥力,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達飛以魔法師為首要目標,大肆的將水晶劍招呼在那些不具近身戰鬥能力的魔法師身上,因而造成毒蛇中隊陣腳大亂。現在他算是初步達到了目的,但即使減少了魔法師的數量,毒蛇中隊的戰力仍不容忽視,達飛勢必得陷入一場苦戰。
  
  眼見達飛讓自己的精銳部隊拖住,史恩再無顧慮,毫無忌憚的再次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在大軍的擁護下,史恩已來到了高台前。九千五百名士兵,完全的將高台包圍住了,此時唯一擋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海倫的親衛隊了。
  
  史恩瞧著台上臉色鐵青的大臣,還有他最深愛的女人海倫時,一股勝利的虛榮感已佔據史恩的腦海,他大笑道:「我最愛的女人啊!你既然可以召納外人當王夫,卻不願意選我當聖王?你從來都沒把我放在眼裡,此時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刻。」
  
  「大部分握有重兵的將領已讓我囚禁住了,現在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我不會讓你破壞了黑精靈族的傳統。所以呢!你就當我的王后吧!今後黑精靈族由我統治,至於你的男人,我會留他一條性命的。」
  
  這時,海倫身旁多了一名老者,這名老者不是別人,而是史恩的父親──波布,黑精靈族中,享有第一執事高尚地位的男人。
  
  「你……你這個逆子,怎能做出叛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心中難道已失去了身為王族的驕傲嗎?」波布氣得破口大罵。
  
  但史恩卻反唇相譏道:「父親為黑精靈族賣命這麼久了,也不就只拿了個第一執事的地位。我就不同了,我要當上黑精靈族的第一人,所有的人都要聽我史恩的命令。」
  
  「你……你這狼子野心的東西,我白教你了,你……」這時波布已讓史恩的叛亂行為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很對不起海倫,原本就老態龍鍾的他,這時又變得更蒼老了。由於承受不住自己的親生子叛亂的事實,波布終於因過度傷心而不支倒下。
  
  眼睜睜的看父親昏厥過去,史恩竟沒有絲毫的反應,催促著海倫道:「海倫,快點下決定吧!我可是等不及了呢!」
  
  海倫命侍衛將昏厥的波布帶至休息室後,輕蔑的眼神油然而生。她似乎未將史恩的話聽進去,只淡淡然道:「哼!我知道其他的人是讓你抓住了。就算你當上聖王又如何?沒有人會聽從你的指揮的。況且,我不認為你今天的叛變能成功,難道你真的覺得你贏了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就算是艾麗斯女神親臨,她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嘖,說大話的人是你吧!除非你的親衛隊能以一敵十,否則今天沒有人能擋的住我做任何事。」史恩答道。
  
  「你確定?好,你應該聽說過八魯軍這支部隊吧?我的八魯軍,現在是你們展現實力的時候了,給我現身來讓叛軍好好瞧瞧你們的實力吧!」海倫朗聲道。
  
  「咦!八魯軍?難道……」
  
  史恩還沒來的及反應,周圍的民眾便將一件件掩飾用的外衣脫去,露出了原本威風凜凜的戰衣。一支由一萬三千名精銳戰士及二千名魔法師所構成的混合部隊,已呈現在眾人眼前。
  
  形勢逆轉,一股比史恩的軍隊更為龐大的軍勢,已將他們反包圍住了。原來,八魯軍早已混入民眾當中,而大部分真正的民眾,則早已讓八魯軍驅趕至後方。
  
  這是海倫的先見之明,她瞭解自己的政權不甚穩固,早有許多握有重權的人,正對她虎視眈眈,其中最甚者便是史恩。他掌握了黑精靈族一個萬人隊,等若是全部兵力的一成,地位舉足輕重,若是他造反的話,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海倫判斷她與威利大婚的日子,人心較易鬆懈,大多數黑精靈族的重要人物,包括自己,都會出席。且又是位於無險可守的綠茵廣場上,無論是勝算與效果,都是最好的。果如海倫所料,史恩選擇了這樣的時機來叛變。
  
  而將叛軍反包圍的八魯軍中,前兩列的士兵均配備了強力的十字弓或弓箭。看箭矢上隱泛藍光,只要有點戰爭常識的人都知道,箭頭上都抹了劇毒。
  
  眼見對方的人數比己方多,又是從未見過的神秘軍隊,尤其對方的魔法師也比己方多出許多,此時,叛軍的士兵們不由心生絕望。八魯軍不過出現了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已對叛軍心中造成了莫大的震撼,怯戰的心理已逐漸在叛軍中蔓延開來。
  
  見己方的士兵鬥志已逐漸動搖,這次換史恩愁眉深鎖了,不安與彷徨差點就取代他的理智。
  
  以前他曾經聽父親說過,在族王的親軍中,除了為數一萬名的親衛隊外,還有一支足有十五個大隊的編制,其訓練最嚴格,裝備最精良,魔法師人數比例最高,人數高達一萬五千名士兵的八魯軍存在。
  
  但那也只是父親酒醉後無意間說出口的,起初史恩還認真的調查過這件事,包含軍事行政及人事兩方面,史恩無所不用其極的調查這支部隊的真實性,連專發軍餉的財政司那兒,也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既是如此,史恩便沒將父親的話放在心上,絲毫未將八魯軍這個不動因素考慮進去。
  
  「不,我還沒輸,只要我先殺了海倫,控制了所有重要的人後,黑精靈族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對,就是這樣。」史恩心想。
  
  既然心中已有了答案,史恩要貫徹他的決定了。他拔出腰際的鋼劍吶喊道:「弟兄們,想要榮華富貴的就跟我來吧!拿下海倫的人,賞十萬枚金幣;抓到其他的人,也有五千金幣。能拿多少,就看你們的努力有多少了。我的軍隊,全軍衝鋒!」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史恩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這個淺顯易懂的真理,他豈有不知?情急之下便大開支票。若是仔細計算史恩所開出的賞金,就算是掌管財政司的司長,也不禁要目瞪口呆了。
  
  單是海倫就有十萬枚金幣的賞金,其他值五千金幣的人加起來,大概也有四十多人,整體的賞金高達三十萬枚金幣左右。反正國庫也不是史恩管的,所以他還真開的起條件。
  
  鉅額的獎賞的確起了莫大的作用,大批的叛軍忘記了被大軍包圍、劇毒箭陣環伺,及魔法師部隊的恐懼,一個接一個的湧向高台。
  
  親衛隊便首當其衝,這些為了鉅額賞金而失去自我的叛軍,確實是難以應付。親衛隊的士兵接連掛綵,一個個優秀的士兵殉國而死。
  
  同樣是黑精靈族,海倫實在不願意讓留有相同血液的族人自相殘殺,但事態緊迫,她還是下達了放箭的命命:「弓箭手,放箭;魔法師部隊,全軍攻擊!」
  
  剎時間,千餘枝喂有劇毒的箭矢,成漂亮的拋物線射出。每當一個叛軍中箭,箭矢上的劇毒便化做死神的巨大鐮刀,強行帶走了叛軍士兵的生命。
  
  不過彈指間的工夫,八魯軍再度射出了第二波箭雨,先前一波箭雨已壓制住叛軍的攻勢,第二波箭雨則剝奪了他們原就脆弱的鬥志。兩波箭雨下來,足有兩千多人失去了生命或戰鬥能力。
  
  魔法師部隊的戰績則更佳輝煌。炎、電、冰、風、土五大攻擊元素的魔法彈,一一自八魯軍中的魔法師部隊投出,殺傷力尤勝餵了劇毒的鋼鐵箭矢。
  
  或是高熱、或是雷擊、或是冰凍、或是颶風、或是巨石,不斷的殘殺著史恩的親軍。士兵的物理性攻擊與魔法師的魔法攻擊,構成了人世間最是血腥的一幕。
  
  雖然史恩的叛軍也有反擊,但由於士兵心中的恐懼,使得戰力大打折扣,再加上失去了先機,因此一直只有挨打的份。
  
  當週遭的同伴一一倒下,死亡的氣氛瀰漫在戰場上,那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一直籠罩在叛軍的心裡。而且即使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當揮刀的物件是自己的族人,而族人手中的利刃卻即將砍入自己的身體時,部分的士兵便猶豫不決了,開始懷疑起這場戰爭的正當性。
  
  一旦有人丟棄了手中的武器,厭戰的氣息一下子便傳遍了整支叛軍。叛軍的士兵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乞降,放棄了這場原就不屬於他們的戰爭。
  
  形勢逆轉,現在史恩是孤身一人了。眼見大勢已去,史恩像是失心瘋般的狂笑道:「海倫,現在我是輸了,但是日後一定會有人再高舉叛旗。我要詛咒你,永生永世跟你的小狼狗都不會有好結果。哈哈哈……哈哈哈……」
  
  史恩笑聲越發的淒厲,讓在場的人不禁毛骨悚然,笑聲停止後,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他右手反持手中的配劍,用力的往脖子一抹,火紅的鮮血像瀑布般源源不絕的噴出,不由多想也知道那是致命傷。
  
  儘管血已流乾了,失去了生命的史恩依然昂藏挺立,敢作敢當的行為不失為一條漢子。只是他將自己的勇氣用在了錯誤的地方,以他的才幹,只消十年八年的光景,不難成為黑精靈族中的第一人。
  
  一些親眼目睹史恩死亡的大臣,不由心生感慨,史恩只踏錯了一步,便將自己的大好前程給毀了,甚至還喪失自己的生命。
  


第二章 敵軍入侵

  「啊!糟了,我怎麼忘了一個人。」由於事態的變化太過複雜,席妮一時忘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了。
  
  從事件爆發到落幕,達飛就一直沒出現過。席妮心想,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只要朋友有難,達飛向來都是衝在前頭的人。
  
  如今仍未瞧見達飛,唯一的解釋是,達飛可能被史恩的某支部隊給拖住了,或甚是被史恩的人給抓住了。
  
  一想到這裡,席妮不由起了冷汗,向海倫提醒道:「海倫,我沒瞧見達飛,我擔心他會不會是出事了?請趕快調兵往廣場南方吧!我相信他就在那裡。」
  
  「好,八魯軍,分出五千士兵轉向南方前進,只要看到一名拿著怪異大劍的年輕男子,說什麼都得將他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途中如果遇上叛軍的殘部,先予以招降,不到最後關頭,不要動用武力;剩餘的士兵開始整理綠茵廣場。至於跟著史恩一起叛變的士兵,我暫時不予處分,但這並不代表我已原諒你們,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讓你們戴罪立功,好彌補你們今日叛國的罪行。親衛隊,立即解救出被拘禁的本族將領及大臣。」
  
  好個海倫,對整個事件的處置十分得體。她不直接對叛軍做出處分,讓自己得了個仁義君主的美名,而且更收買了軍心,為自己增加了六千名死力效忠的精銳。
  
  日後那六千名叛軍成了她繼八魯軍之後,一支族內戰力最強的部隊,且是戰功最為輝煌的部隊。
  
  海倫下達了指示後,八魯軍便開向南方而去,尋找族王口中所謂的拿著怪異大劍的男子。感於族王不殺大恩的士兵,也投入了清理戰場的工作,沒多久的時間,綠茵廣場已恢復原來的樣子,只是濃厚的血腥味仍未消去罷了!
  
  前去搜索叛軍殘部的軍官趕回來了,他向族王回報道:「稟報族王,除綠茵廣場南方有數百名士兵的屍體外,已無叛軍的殘部。在搜索的同時,並未發現族王所說手持怪異大劍的男子。」
  
  軍官回報的內容無異讓海倫與席妮大失所望,但這時威利卻開心的笑了。
  
  「好兄弟,你就別躲了,快點出來吧!別讓大夥兒為你擔心了。」威利說道。
  
  「真是的,還是瞞不過你啊!老哥,我還以為能騙過你呢?」
  
  達飛縱身躍出,落點恰巧位於高台前,若是不認識達飛的人,肯定會讓他現在的模樣給嚇到了。
  
  凌厲帶著殺氣的眼神,渾身暗紅腥臭的血污,還有那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饒是身為精銳之師的親衛隊,也忍不住心生恐懼,更別說是一般的民眾了。
  
  一些膽小的婦孺,已嚇的失去了知覺,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大臣們,也不得不承認達飛剛剛出現時,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
  
  心愛的人平安的回來了,席妮強忍住心中的關懷,一見面就給了達飛一個巴掌。戰鬥力已失過半的達飛,怎避的開這一擊,火辣辣的一記掌擊,在達飛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掌印。
  
  「死人啊你,每次都這樣,老是拋下我去做危險的事,不知道這樣會令人擔心的嗎?」席妮氣道。
  
  達飛真是何其無辜啊!早知如此,乾脆就讓席妮留下來監視叛軍的行動,換自己來通知海倫有人謀反的事好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讓席妮有這麼大的反應,達飛這時真是哭笑不得。不過,心裡是這麼想沒錯,達飛還是盡量不想讓席妮涉險。這是愛席妮的表現呢?還是單純的男性自尊心作祟而已?達飛也不曉得。
  
  「好了,我的傷已夠重的了,你要是再打我的話,以後可沒人保護你了。對了海倫陛下,我替你收拾了一些背叛者,大概有幾百人吧!史恩叫他們毒蛇中隊來著的,還真不容易對付,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上呢!」達飛說道。
  
  這會兒大臣們更吃驚了,毒蛇中隊的事情他們時有所聞,傳說中那是史恩手中最秘密的特殊部隊,為史恩歷經數年的時間所招募來的,成員皆是戰士職五階、魔法師職二階以上的好手,現在卻讓達飛一人給剿滅了。他們實在不知道在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身上,還有多少的奇跡在,他們也懶得再去思考。
  
  既然叛亂已弭平了,擔任婚禮司儀的偏使便向海倫請示道:「秉告族王,史恩軍之亂已平,是否要繼續婚禮,或者另外擇期舉行?」
  
  「嗯,你不說我都忘了,繼續舉行婚禮好了,可以省些國庫的金幣呢。」海倫像是個守財奴似的回答讓眾人驚訝不已。
  
  其實,海倫哪是那般小氣的人,她是為了避免與威利的婚禮再生變故,是以選擇了繼續舉行婚禮,否則自小時候對自己的婚禮便有美好憧憬的海倫,又怎能接受得了現在的景況呢?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海倫忍下了一時之氣,這證明了海倫是個有遠見的君主,不會為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偏使清了清嗓子,大聲宣佈道:「我以偏使的職司正式宣佈,野蠻人威利已成為我黑精靈族族王的首任王夫,除了沒有政治發言權外,其餘的待遇比照聖王辦理。」
  
  當偏使宣佈他們正式成婚以後,海倫與威利熱情的擁吻起來。雖然這種舉動並不是第一次了,但卻有特別的意義在,因為她的族人已接受了威利,認可她們的婚姻,這對海倫而言,再沒什麼會比這更讓她感到開心的了。
  
  看著海倫與威利擁吻的情景,再度勾起了席妮那嚮往浪漫愛情的少女情懷(三十歲的少女),她幻想著自己某一天,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成婚,而且是得到了多數人的祝福。
  
  只是,當她看到在一旁傻笑的達飛後,席妮不由的光火,為達飛的遲鈍感到生氣。如果達飛能主動點,或許他們現在也是一對令人稱羨的璧人吧!
  
  不過,這只是席妮一廂情願的想法。達飛對席妮是有好感沒錯,但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說,達飛還是認為別去招惹席妮的好。畢竟要伺候像席妮這樣大小姐脾氣的女孩,達飛自認還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清靜些好。達飛心中這麼想著。
  
  台上台下皆是熱情的鼓掌聲,海倫的政權,對內直到這一刻,才算真正的穩固,得到了族人全面的效忠。但是,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沒有,還有一波更艱難的考驗等著三勇士與海倫呢!
  
  正當黑精靈族人為海倫與威利見證愛情的同時,有一支數萬人的部隊已悄悄來襲,強攻黑精靈族賴以自保的唯一屏障──落雁關。
  
  「衝啊!我優秀的士兵們,洗刷過去的恥辱,將落雁關夷為平地吧!只要落雁關一破,關內的女人、財富,通通都是我賜給你們的獎賞,想要賞金的人,就拚死殺敵吧!」領軍的大將休爾正激勵著部下士氣。
  
  離上一次進攻黑精靈族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一役,獸人族的二十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能回到國內的,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數位,獸人族因而元氣大傷,無力再討伐黑精靈族。
  
  當時的大將是伯爾多──休爾的父親,亦在歸國後因傷勢嚴重,兼且禁不住戰敗的打擊,終於憂憤而死。經過了二十年的生聚教訓,他的兒子現在復仇來了,而且這回帶來了四十萬的部隊,打算一雪前恥,挽回父親的威名,並一舉剪除黑精靈族這個強敵。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獸人族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大舉來襲。獸人族與黑精靈族是幾百年的世仇,大大小小的戰役已打了不下百場之多。獸人族與野蠻人相似,擁有近身肉搏的優勢,更重要的是,獸人族的繁殖力極強,禁的起消耗戰,黑精靈族即使士兵的素質較高,也受不了獸人族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因而退來絕地谷。雖然憑藉著天險的地利,黑精靈族仍是死傷慘重,是以黑精靈族向來自我封閉,不願與外人打交道的原因在此。
  
  邊關告急的消息很快的便傳入海倫的耳中,當獸人族大舉來襲的訊息傳來時,大臣們竟個個面如死灰、不知所以。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獸人為禍黑精靈族已久,若不是應付不了獸人族的侵略,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
  
  現在唯一能保持的住冷靜情緒的,大概就只有海倫一人了,她明快的下達了決策道:「傳令下去,所有的將領以及大臣返回駐地備戰;第一、三、五號萬人隊立即趕往落雁關支援,務必守住落雁關,否則黑精靈族會有滅族的危險;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編入預備役,準備帶往落雁關支援;親衛隊、八魯軍及史恩原部返回原駐地,與二、四、六號萬人隊專司領內的防守工作。」
  
  連續下達了數道命令後,海倫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回頭望著威利,俏麗的臉龐愁雲滿佈。她說道:「威利,沒想到我們大婚之日,麻煩事竟接二連三的來了,我覺得好對不起你。我好像是個不祥的女人,老是把你扯入不安與危險中,我……」
  
  對海倫自責的言語,威利聽了甚是心疼,微笑安慰她道:「我的小傻瓜,別擔心了,這裡一切有我,別怕會拖累了我,誰教我如此的深愛著你呢!」
  
  深情款款的對白後,威利忍不住心中慾火的衝擊,笨拙的吻了海倫後,重新調整了呼吸,對眼前的達飛苦笑道:「好兄弟,我對你一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同樣身為神選勇士的身份,可是我卻覺得你比之同伴,倒不如說是兄弟的成分居多。趁著今日我大婚的好日子,不若我們正式結義為異姓兄弟如何?」
  
  「好啊!我是家中的獨子,有個異姓兄弟也是件不錯的事。」達飛想也不想,便應承了威利的提議。
  
  這時,一旁的席妮插嘴道:「等等,別把我給忘了,雖然我是名女子,但我也是三勇士之一呢!可別把我排除在外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神選的三勇士生死與共,是該算你一份才對。哈哈哈……」威利發出了豪氣的笑聲。
  
  此時,原本對威利有所偏見的大臣,終於也折服了。他們此刻才明白族王所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了,一個不畏強權、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比較過年齡之後,威利三十一歲最長,席妮三十歲次之,達飛為時十六歲,排行最末,很自然的便分出了大小。威利為長兄、席妮是二姐,而達飛只有成了小弟弟的份。三人仰天而拜,定下了異姓兄弟的名分,三人相擁而笑。
  
  玩性甚重的席妮,在結拜後還一直有意無意的戲弄著達飛,小弟弟長、小弟弟短的,差點沒把達飛氣的七竅生煙。
  
  威利在認了兩名異姓弟妹後,豪氣大發道:「好弟弟、好妹妹,做哥哥的在此求你們一件事,就是幫助海倫擊退獸人族的侵略。獸人族的殘暴生性我曾略有所聞,因此做這一件事並不會違反正義之道,大可放心去做。」
  
  「唉!才剛結為兄弟,沒想到大哥您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我去殺人放火,還真想不到啊!不過,既然是大哥的吩咐,小弟也只有照辦了。不過小弟在此有個請求,希望大哥答應。」達飛語意輕鬆,但神色卻十分凝重。
  
  想來他的要求應該不簡單啊!威利這麼想著。
  
  達飛說道:「我希望只要擊退獸人族就好,不要殘殺他們,否則仇恨只是越結越深而已。即使今日我們抵抗住了獸人族的來襲,難保來日他們不會再度來襲,要嘛就一次讓獸人族亡國滅種。不過我看那些所謂國之棟樑的反應,不難想像,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因此與其繼續結仇,倒不如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
  
  達飛的話實在不無道理,但黑精靈族中作主的人並不是他,威利的眼光因而掃向海倫,他剛新婚的美麗妻子。
  
  只見海倫忽然笑顏大開,說道:「嗯!跟獸人族做朋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但好像又滿有道理的。這樣吧!一切還是等我們抵抗住獸人族的侵略後,再行決議吧!」
  
  邊說著,海倫邊脫下大婚所穿的禮袍,露出了藏在禮袍下的戰衣。這個奇異的景象讓眾人不由覺得驚奇,那外表嬌滴滴新娘子,居然有如此剛強的一面,難怪上任族王會排除眾議,硬是要將族王的位子傳予海倫,原來是有這樣的考慮在。因為,不論到了什麼樣的逆境,海倫一定都會向困境挑戰。
  
  同樣的,威利也撕開禮袍,恢復原本他最喜歡的穿著,一套半裸的皮上衣及短褲,大呼快哉道:「還是這樣的服裝適合我,穿那禮服實在不舒服,全身包的緊緊的,壓得我肩膀好痛。現在我們去好好大顯身手一番吧!好讓那獸人族瞧瞧,我妻子的娘家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民族,哈哈哈……哈哈哈……」
  
  海倫眉開眼笑的說:「真是的,都已經是黑精靈族王夫的身份了,還這麼不識大體。不過這也才是我喜歡的威利,若是你會屈服在強權之下,我倒會覺得所托非人呢!現在我們去擊退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吧!」
  
  見到這種奇景,已習得一番辛辣毒蛇的達飛暗道:「真是物以類聚啊!大哥是這副德行,大嫂也是一樣,看來日後她們的孩子也是名令人頭痛的問題兒童了。真是的,唉……」
  
  在大發謬論的時候,達飛沒發現海倫與威利早已走下高台,等他發覺後,才加緊了腳步跟上,但眾人已笑嘻嘻的同聲道:「再不追上來的話,就不等你囉!」
  
  獸人族的大軍在大將休爾的指揮下,一波接著一波的猛攻落雁關。不過幾天下來,落雁關前已堆滿了獸人族士兵戰死的屍骸,主要的死因是被落雁關的防禦兵器及魔法師部隊所殺。
  
  聽完副將魯斯的報告後,雖然已知戰死的人數高達二萬餘名士兵之多,但休爾如鋼似鐵的意志仍然沒有遭受打擊,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教人看了不寒而慄,那是一種恍如惡魔般的笑容,即使強如魯斯,也覺得週遭瞬間冷了下來。
  
  魯斯請示道:「吾王,要不要再進行第四波攻擊?」
  
  請示的人神情激昂,但休爾卻面無表情的道:「暫時不用,讓那些傢伙慶祝一下短暫的勝利好了,只要我特別訓練出來的部隊攻入絕地谷後,一切就算結束了,不是嗎?現在若再發動攻擊,只不過是增添死亡的數位罷了!不過,要讓那些蠢蛋拘泥於眼前的戰場,必要的犧牲還是要有的,不是嗎?哈哈哈……。」
  
  魯斯暗自慶幸自己是休爾的部下,而不是敵人,否則要讓他與休爾這種恐怖的人為敵,魯斯寧可選擇自裁一途,也不願意與休爾起正面衝突。
  
  「或許是先王之死對他的打擊太過沉重了吧!」魯斯心中這麼想著。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午間。
  
  經過一番長途的跋涉,海倫他們一行人已趕到了落雁關,帶來了三萬名增援部隊。
  
  登上落雁關後,就連一向冷靜的海倫也不禁眉心深鎖。落雁關外儘是獸人族的軍隊,看那些大大小小林立的陣地,還有一批批整裝待發、候令執行攻城的士兵,初步估計,這回獸人族大概動員了至少有三十萬之多的兵力。
  
  但實際上,敵軍總數可能會超過四十萬,那是海倫從未想過的天文數字。
  
  這樣龐大的軍力讓海倫頓時失去了判斷力,美麗的容顏已因恐懼而變的扭曲,她喚來守城的將領問道:「目前獸人族發動過幾次攻勢了?我方的傷亡如何?陣地是否有遭受直接的破壞?敵軍是否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不可否認的,海倫所提出的問題一針見血,守將派契忙答道:「秉告族王,獸人族到目前為止,共發動了九次攻勢,皆讓我軍擊退。天祐我黑精靈族,憑藉著落雁關險要的地勢,我方的人員只有一千多人死傷,被破壞的防禦工事已在搶救中。」
  
  「至於敵軍的動態,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大概是怕了我們的落雁關吧!幾百年來,獸人族來了,有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只要有這個關卡在,我保證獸人族難越雷池一步。獸人族來一個,我便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
  
  派契信誓旦旦的大發豪語,但這卻也是海倫最擔心的事。就目前而言,落雁關是保住了黑精靈族的安全,但換句話說,一旦失去了落雁關這個牢不可破的天險,對族人會有多大的衝擊呢?或者會全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吧!在絕地谷內偏安了數百年,族人的戰力已不如數百年前強悍,這是最值得讓人擔憂的一面。
  
  海倫仔細思考著派契的回答,總覺得有些詭異的地方,但是她又說不上來。最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傳了數道命令:「將軍,傳我的命令下去,全力防禦落雁關,即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也不能放棄這個據點。」
  
  派人去收集所有可以防守的物資,包括巨石、擂木、燃油等物品,最重要的是城門的防衛,讓人加強城門的工事,乾脆整個封死算了。傳達命令給各個軍區,加強山谷間的防禦工作,別讓敵人殺到家門口了還不曉得。」
  
  「咦!」派契原本細小的眼睛瞇的更細了。
  
  他不明白海倫最後一道命令的意思,難道獸人族能越過落雁關不成。在他的認知裡,好像還沒有人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這件事,他認為族王的擔憂不過是多此一舉。
  
  海倫察覺到了派契的遲疑,疑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嗯,怎麼說呢?末將認為,只要加強前方的防禦就行了,而吾王言下之意,好像獸人族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直接攻入我們的腹地似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想要攻入絕地谷,就只有直接攻破落雁關一途,沒第二條路,吾王似乎多慮了。」
  
  「哼!有誰規定敵軍一定要從正面攻擊的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了,難道你忘了獸人族在幾百年前是如何攻入我國故址的嗎?」海倫怒道。
  
  「這……是!末將立刻去辦。」
  
  這次派契察覺到其中不妥之處了,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他哪有可能不曉得那次戰役。那一回獸人族並不攻擊黑精靈族的前哨城市,只派了部分部隊監視各個城市。
  
  即使如此,在兵員上佔了壓倒性優勢的獸人族,仍有餘力切斷各個部隊間的聯絡,而大軍則直接深入敵境,攻打黑精靈國都城,造成了黑精靈族滅國的慘痛教訓。幾乎接近二分之一左右的族人被殺或被俘,剩下能逃到絕地谷而重新建國的族人,只有原本的一成了,那是黑精靈族永遠的痛啊!
  
  守將集合了所有中隊長級以上的軍官分派任務,便全心全力投入了守關的工作,絲毫不敢大意了。
  
  看派契指揮若定的鎮靜神情,海倫有感而發的道:「母親,謝謝你留了一個如此愛國而有能力的將領給我,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母親病死臨危受命的情景再度浮現,前任族王,也就是海倫的母親──菲亞,在歷經了百餘年的權力鬥爭後,變得格外的蒼老、虛弱,她在死前,將守護黑精靈族的重任交予海倫。
  
  經過一番繁瑣的交接程式後,菲亞斥退了隨侍的大臣,只留下海倫一人後,虛弱不堪的身子有氣無力的道:「我的孩子啊!以後黑精靈族的未來就由你來掌握了,你要切記,那些所謂的大臣沒幾個人是靠得住的,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對內的事如果無法決定,便去請教波布;對外的事若是難以決策,便請教派契,他們兩人一文一武,是我黑精靈族的棟樑,真正的治國、護國之才,你要好好的把握。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兩個人了。我的孩子啊!你以後的道路可能很不好走,甚至是崎嶇不平,但我希望你能走下去,好好守護黑精靈族。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我會聽從母親教誨的,請母親放心。」海倫連點著頭,示意要母親放心。
  
  而海倫堅定、勇敢的神情,是菲亞最大的慰藉,她已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闔上沉重的雙眼後,便離開了她最愛的女兒。
  
  母親去世已快四個月了,海倫這時想起了慈祥的母親,不禁珠淚直流。威利見狀,取出懷中的手巾遞給海倫,那條泛黃的手巾是當初海倫與他剛見面時送給他的。
  
  「別哭了好嗎?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的。」威利安慰道。
  
  海倫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哽噎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母親而已,沒事的。」
  
  「那就好。」威利終於鬆了口氣。
  
  達飛這時卻不客氣的道:「大嫂,您身為黑精靈族的族王,擁有莫大的權力,如今獸人族大舉入侵,您可是不能哭的喲!要是讓部下看到您脆弱的一面,恐怕會影響軍心士氣,希望大嫂您能不再犯。」
  
  達飛的話雖然刺耳,卻是該死的有道理極了。海倫也知道現在不是她能哭的時候,身為族王的尊貴身份,她要比任何一個人堅強才行。
  
  「對,我要堅強,我要堅強才行。」海倫在心中這麼告誡自己。
  


第三章 落雁關上

  海倫堅毅不畏艱困的自信神情,讓威利直覺地認為,他的妻子已真正蛻變為一族之王,再也不是過去那名不懂事的小女孩了,而且更多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深沉感覺,一種只在真正的王者身上,才能發現的堅毅與自信。
  
  事情果如海倫預料般的嚴重,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攻堅未果,因而死傷了無數士兵的獸人族,在其新任族主的英名領導下,已有了創新劃時代的戰略觀。怎麼說呢?
  
  休爾已不拘泥於眼前的戰場,而將主意打到了整個絕地谷。早在五年前,休爾已秘密派遣一支隊伍,實地勘查絕地谷的峭壁,研究越過峭壁直接攻入絕地谷的可能性。
  
  最後,這支探險隊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在絕地谷的西南方,有一條可以攀爬的小徑。雖然那條小徑地勢依舊險要,但比起其他的方向,算是最有可能實施奇襲的一條路徑。只要一越過這處險地後,獸人族便可以居高臨下之勢,攻入絕地谷。
  
  為了這次的攻擊行動,休爾的部署已長達三年之久,還特別重金禮聘擅長打山嶽戰,對穿山越嶺視做家常便飯的百岳人前來助陣。百岳人出動了五萬名兵員支援休爾的攻擊行動,雙方約定好以黑精靈族的五萬名俘虜,以及二十萬枚金幣作為交換條件。
  
  以軍事常識而言,兵員數量龐大固然是一項戰略優勢,但其中兵員調動,各個部隊間的協調聯繫,還有最重要的後勤支援體系,卻是大軍行動上的窒礙因素。若是讓敵軍切斷了聯繫,或是軍隊賴以作戰的糧路遭敵截斷,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而且這也是休爾第一次指揮兵力如此龐大的軍隊,因此休爾格外的謹慎。
  
  四十萬大軍在落雁關前結成了長十里、寬十里的密集陣式,簡直就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再者,休爾還立下了各部隊間互報平安的規定,其中的訊息內容還需特殊文件解密,而擔任加、解密工作的人員,又是千中選一的忠心人員。無疑的,休爾領軍打仗方面是很有一套。
  
  天色已逐漸變暗,休爾便令人鳴金收兵,同時亦加強了營地周邊的防禦。他仰望著逐漸落下的西日,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奇異的景象啊!早晨的太陽給人朝氣蓬勃的感覺,中午的烈日卻讓人熱的無法思考,到了黃昏,夕陽竟是這麼的美。如果人也像太陽如此捉摸不定的話,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隨侍在旁的魯斯聽不懂休爾的言語,但他又不敢直接提出疑問,僅暗中猜測休爾話中的語意。他猜想休爾只是一時的有感而發,因為休爾不僅是一個優秀的統帥,同時也是一名具有高度文學涵養的人,像現在這樣說出幾句感性的話,是常有的事。
  
  只是,魯斯猜錯了。休爾的出發點乃在於用兵這一方面,他深信唯有「奇」字才是制勝的最高訣竅,因此他才會以這麼一段話來勉勵自己。
  
  「魯斯,明日起,不計一切犧牲,全力猛攻落雁關,別讓落雁關內那群笨蛋瞧出破綻。只不過傷亡也別太慘重,傷亡士兵家屬的撫恤金,可是一筆不小的金錢啊!」休爾說道。
  
  休爾這番話讓魯斯感到不寒而慄,自己的君主竟是個冷血殘酷的人,將士兵當作是消耗品般的犧牲,這讓他不由思考起自己的去留問題。
  
  休爾的確是獸人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優秀君主,其在繼位後,不段充實內政、整備軍隊,先後滅了幾個小國,將獸人族的版圖擴充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員。只是,陪伴在這冷血的君主身旁,讓人有著「伴君如伴虎」的莫名恐懼。
  
  好不容易取得了休爾的信任,現在要讓他放棄,也心有不甘,但難保哪天休爾不會為了自己的霸業,而像其他人般將他犧牲掉。
  
  魯斯領命後,走回自己的營帳時,重複思考著這個矛盾的問題。
  
  「算了,以後再想好了,還是先解決目前的難題吧!」魯斯心想。
  
  休爾給他的任務並不輕鬆,不但要裝出刻意猛攻落雁關的樣子,用以吸引黑精靈族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思考整個大環境的戰略。只能局限於眼前的戰場,但還得降低士兵的傷亡,這簡直就是「既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這個任務差點難倒魯斯,幾經思索後,他還是決定了一個腹案。
  
  「我的休爾大王啊!明天起我就演幾場好戲給你看,相信你看了會滿意。」魯斯說出了這番豪語後,逕自爬上床去睡了。
  
  落雁關上,海倫正為了如何擊退獸人族的大軍而苦惱。看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敵軍陣地,每個陣地均是十分緊密嚴實,絲毫找不出一點破綻。
  
  這是海倫繼位為王后的第一個難關,假如能加以克服的話,獸人族短期內便無法再次侵略;一旦抵擋不住獸人族的攻擊,那麼她便成了黑精靈族有史以來在位最短的君主了。
  
  她可不能讓後世的人嘲笑她是名無能的領袖,而且這還關乎了黑精靈族的存亡問題,說什麼也得打贏這場仗。
  
  海倫一時想的出神,沒發覺身後已有人走近她,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
  
  「海倫,你就別擔憂了,先休息一晚再說吧!」
  
  海倫回頭一望,才發覺是穿著半裸上衣的威利,她搖頭道:「唉!在這種情形下,我怎麼休息?獸人族已兵臨城下,而我居然除了苦守以外,竟連一個對應的方法也提不出。而且我總覺得,獸人族的攻勢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們一定正在進行一項我們始料未及的攻擊行動。我總有股不祥的念頭,我怕先王的基業會毀在我手上,我也怕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
  
  威利用他那長著粗繭的手掌,摀住了海倫的櫻桃小嘴,微笑道:「相信我,再大的困難都會過去的,這是我父親教我的話。不管有什麼難關,我都會陪著你去闖過,我會永遠支援你的決策,哪怕是要我豁出這條性命也不打緊。乖,聽我的話,先去休息,養足了精神,明日再與獸人族的軍隊好好的較量一番。」
  
  「嗯……」海倫答道。
  
  海倫低著頭,讓威利牽著她細嫩的小手走回臨時指揮所。在威利刻意的安撫下,海倫才得以成眠,悄悄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早,魯斯點齊了六萬名兵員,分為主攻、助攻及預備隊三隊,每隊兩萬名兵力。主攻隊由塊頭較大、擅長近戰的士兵組成,為主要的攻堅兵力;助攻隊則是從四十萬大軍中挑選出長於弓箭、投石器等遠端攻擊的士兵組成,擔任中程火力支援的部隊;預備隊則視狀況,隨時投入戰鬥,以戰鬥經驗較豐富的老兵為主,另外還有為數不多的魔法師部隊進行支援工作。
  
  體格魁梧的魯斯坐上愛駒,果真是威風凜凜,那是休爾特別送予他的駿馬。他策馬在將士面前來回的移動,其英勇的雄姿讓士兵深為心折。除了休爾是族人心目中的神以外,魯斯便是在軍中最受歡迎的將領。
  
  他低沈而響亮的聲音道出了一篇振奮軍心的演說。
  
  「我英勇的獸人族戰士們,前面就是守護黑精靈族的唯一關卡落雁關,只要攻破了落雁關,便能與黑精靈族做最終的決戰。黑精靈族殺了我們不少的族人,黑精靈族手上沾滿了我們祖先的鮮血,現在我們要為祖先復仇,也為族王休爾而戰。」
  
  「舉起你們手中的大劍,舉起你們手中的長刀,砍入他們脆弱的肉體,讓黑精靈那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嘗嘗我們的厲害,殺光那些沾染我們祖先鮮血的人吧!」
  
  魯斯抽出腰際的鋼劍,先是緩慢的舉起後,又迅速的往前劈了一劍怒喊道:「助攻隊,攻擊。」
  
  這時,大量的火箭、巨石不斷的射出。由於落雁關的城牆極為牢固,投石器所發射出去的巨石,並未造成落雁關城牆嚴重的破壞,嚴格上來說,就跟搔癢沒什麼兩樣。落雁關的營舍也清一色全為耐火攻的堅固材質,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落雁關的守軍也早已舉起手中的盾牌抵抗箭矢,除了少數人受了點輕傷外,大致上並影響不了戰局。
  
  所以,助攻隊的輔助攻擊也只是一場昂貴的火箭、巨石秀而已,只有魔法師部隊的魔法彈攻擊較有效用,但畢竟魔法師部隊人數少,起不了決定性的效果。想要攻下落雁關,只有以人換人,強行攻城一途了。
  
  現在,具有魔法攻擊屬性的攻城武器尚未進入實戰階段,因此投石器依然是當時最具破壞力的武器。守城用的投石器考慮了威力,因此它的射程並不遠,但威力卻是最強的;而一般攻城用的投石器為了避免敵方投石器的反擊,因而重於射程。在戰爭時,若是遇上了較厚重的城牆,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加上落雁關特殊地形限制的因素,投石器根本無法對其做出有效的攻擊。
  
  「主攻隊攻擊。」魯斯命令道。
  
  其實,在聽完了魯斯的振奮軍心的演說後,獸人族的士兵已迫不及待的要往前衝鋒了,但礙於軍令與紀律,士兵們才克制住內心的衝動。所以當魯斯下達了攻擊的指示後,獸人族的士兵便有如猛虎出閘,彷彿一波洪水,直逼落雁關。
  
  「殺啊,衝啊……」
  
  滔天的廝殺聲,揭開了落雁關攻防戰的一幕。
  
  魯斯是個優秀的將領,也是名好的演說家,他挑起了士兵心中與黑精靈族數百年的仇恨,根本就不需要提出任何豐厚的獎賞,士兵便會甘心樂意的上前殺敵。也難怪他能以三十幾歲的年齡,在休爾用人唯才的門坎下,以三十四歲的年齡,成為了獸人族中最年輕的軍團長。
  
  早在獸人族調動軍力的時候,落雁關這方的守軍已有所警戒。巨石、擂木、熱油、箭矢,還有守土有責的守軍士兵,已等候著獸人族的士兵前來送死。
  
  在派契冷靜的指揮下,他克制住了部下的恐懼心理。當敵軍已突入箭矢的攻擊範圍後,他下令道:「弓箭手,放箭。」
  
  這時,在落雁關上排成五列的黑精靈族守軍,射出了今日的第一波箭雨。
  
  上萬枝的箭矢,在空中形成了漂亮的拋物線,原本該是可以奪走敵軍士兵生命的箭矢,卻被獸人族單純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擋格。
  
  由於在這幾天見識過黑精靈族弓箭手的威力後,魯斯將全軍最好的盾牌集合起來,配發予今日的主攻隊使用。那是步兵對抗騎兵用的塔盾,防禦力相當高,因此箭矢並未造成獸人族主攻隊士兵大量的傷亡,或者換句話說,根本就毫無影響。
  
  現在獸人族士兵的信心更深了,高昂的戰志讓他們發出了驚人的怒吼,挺起手中的塔盾,繼續向前衝鋒。
  
  派契見到這種奇特的景象,只是一昧的發牢騷道:「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居然用上了這一招。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手裡拿著塔盾進行衝鋒攻擊的,他們的蠻力還真大啊!怎麼辦呢?」
  
  見派契自言自語,海倫頓時起了疑惑道:「箭矢對敵軍起不了作用,將軍有何對策?」
  
  派契搔著頭,漫不經心的打馬虎眼道:「問我,我還在想呢!塔盾的高度防禦力,有時甚至還能抵抗重騎兵的衝鋒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派契敷衍了海倫後,再度下達了命令道:「放下弓箭,準備進行投石器、擂木攻擊。還有啊!教那些管後勤的傢伙給我準備熱油,我要油炸那些毛茸茸的野人。魔法師部隊,準備投射炎系魔法彈。」
  
  算準了投石器的攻擊範圍,待獸人族進入射程後,魯斯不慌不忙的道:「投石器,放!」
  
  這時,四十部投石器一起投出了重達數百斤的巨石。巨石落下時的威力,可不是人力可比得上的,即使有塔盾的保護,但讓巨石直接命中的獸人族士兵,便失去了生命。巨石的威力不僅將塔盾砸了個稀巴爛,連底下的獸人族士兵也無一倖免。
  
  平時嚴格的訓練,在這時產生了莫大的效果。黑精靈族守軍士兵們,靈活的操作著投石器,沒多久後,已完成再次攻擊的準備。
  
  「投石器,再放。」
  
  投石器上所射出的巨石,再次肆虐著獸人族的士兵。直到獸人族主攻隊衝至關下、架起攻城用的雲梯時,落雁關上的投石器已射出了八波巨石攻擊,共造成了獸人族主攻隊近兩千名士兵陣亡,直削去了獸人族主攻隊一成的兵力。
  
  魯斯將塔盾配予主攻隊使用,嚴格上來說也算是個錯誤。塔盾的高度防禦力不在話下,它能提供步兵系士兵最佳的防護,但塔盾卻是種犧牲機動性,單純為了追求高度防禦力的產品,它相當的笨重,無法像一般盾牌般靈活的運用,在戰場上時,多配予需抵擋騎兵及弓箭手第一線攻擊的步兵系士兵手上。
  
  所以,想拿著笨重的塔盾進行長距離的衝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即使是體格強壯的獸人族在使用塔盾時,也有一定程度的限制,而且也降低了士兵前進的速度。
  
  「投石器繼續發射,擂木組、熱油組、魔法師部隊準備,放!」
  
  落雁關守軍搬來了大大小小的擂木,對準了獸人族士兵進犯的方向,一一丟下了足以令人致命的擂木。
  
  擂木的效果雖不如巨石好,但依然是足以讓士兵心生惡夢的武器,再加上滾燙的熱油,主攻隊的士兵有很多還沒來的及爬到城牆上,便喪生在擂木與熱油的攻擊下,真正能攀上城牆的士兵並不多。
  
  即使已爬上了城牆,但便有數把鋼劍等著招呼獸人士兵。獸人士兵再怎麼勇猛,也敵不過數名士兵的合擊。所以,戰事雖已展開了一小時之久,獸人族仍未創造出任何決定性的戰果。
  
  更可怕的是魔法師部隊投出的炎系魔法彈,即使獸人族體格強壯,在炎系魔法彈的肆虐下,一樣成了待宰的羔羊般,無法還擊。
  
  戰事已進入膠著狀態,眼見時機成熟,派契便下令道:「傳令下去,將投石器上的巨石取下,換成絕地谷特產的黑油彈,讓他們嘗嘗我們國產黑油的厲害。熱油組也準備將熱油換成黑油,我要給獸人族來場特別的火攻。」
  
  這時,遠在周邊觀戰的魯斯,忽然驚覺黑精靈族的反擊有些異常,應該說是突然間變遲鈍了,不像原本那麼的流暢,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他心想:「不對,落雁關的反擊有異狀,是什麼原因呢?啊,難道是……」
  
  魯斯直覺上認為落雁關的守軍要變換反擊方式了,以身為職業軍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黑精靈族接下來的反擊將非同小可。他驚呼道:「傳令兵,立刻發出要部隊撤回的訊息,不然主攻隊會有全滅的危險,預備隊準備支援主攻隊。」
  
  這時,在魯斯身後的休爾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向魯斯疑問道:「魯斯,你也看出來了嗎?敵軍的狀況不太尋常。」
  
  「是,末將認為黑精靈族可能有詐,所以才未經大王同意,而要召回部隊。」魯斯答道。
  
  「好,我不會怪你,我也覺得不太對勁,繼續盯著黑精靈族的行動。」休爾說道。
  
  休爾與魯斯很早就發現了異狀,可惜傳令兵在傳達命令的時候有所遲疑,因而拖延了主攻隊後撤的速度,終於發生了一件悲劇。
  
  獸人族的主攻隊持續著猛烈的攻擊,當幾百名士兵殺到城牆上時,派契覺得已經是時候了,下令道:「投石器投出黑油彈,熱油組倒下黑油,魔法師部隊暫停動作。預備,放!」
  
  投石器射出了已在燃燒中的黑油彈。
  
  當前所未見的黑油彈飛越主攻隊的上頭時,獸人族士兵先是一陣驚慌,而等黑油彈不偏不倚的落到他們後方,阻截了他們的退路後,頓時,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獸人士兵,也心生恐懼了。
  
  黑油彈持續的發射,滾燙的熱油也換成了黑油,自城牆上倒下。由於落雁關的地勢較高,是以黑油便順著微陡的地面,往獸人族士兵的方向流動。沒多久,那些帶有腥臭味的黑油,已全部流經獸人士兵的腳下。
  
  派契從部下的手中取來一副火箭,「咻」的一聲,將火箭往下射入地表。
  
  火箭本身並不具備多大威力,可怕的是,火箭所引起的滔天大火。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已吞噬了獸人族士兵,頓時獸人士兵的哀嚎聲、乞饒聲,遍佈了整個戰場。
  
  哀嚎聲中的淒厲,黑油燃燒時原有的腥臭味,還有一陣陣的焦屍味,構成了一幅人間煉獄。一些膽子較小的士兵,忍不住這幕恐怖的景象,紛紛跑到陣後嘔吐,即使過慣了戎馬生涯的獸人族,在看到同伴慘死的這一幕後,也不由一陣心酸。
  
  「惡魔,這根本就是屠殺。」
  
  儘管部下已在竊竊私語,暗批派契使用火攻這種不人道的方式,但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然輕聲道:「艾麗斯女神啊!這一切的罪孽就由我一人承受,請不要怪罪我的族人。」
  
  這也就是一直未出手的派契,為何會在最後射出了那枝火箭的原因。可惜他的族人並無法瞭解他想獨自一人擔下這場殺孽的苦心,換來的只是部下無情的指責及冷言冷語而已。
  
  不過,有人的眼睛還是雪亮的。海倫輕拍著他的肩膀,和緩道:「老將軍,我明白你的苦處,我會向大家公佈你的苦心,不會讓你受了這種不白之冤。」
  
  「不,不用了。與其被冠上了仁義大將的稱號,我想,還是『鐵腕將軍』這外號較適合我。」派契說道。
  
  既然派契如此的堅定,海倫便不勉強他,只為眼前這老將軍感到欣慰。海倫在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可遇不可求啊!」
  
  心裡固然是這麼想,但在海倫的心目中,派契依然是那個可怕的老爹。
  
  附帶一提,派契從軍已有長達五十幾年的經歷,是名從小兵打起的優秀人物,與一般的貴族將領不同。派契的實績在黑精靈族裡,無人能出其右,其一貫的鐵血作風,雖然讓人給了他負面的評價,但綜合起來,派契仍是深受部下擁護的平民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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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奇襲生效

  至此,魯斯的作戰完全失敗了。他的作戰構想是以不斷的連續攻擊,騷擾落雁關的守軍,給予其精神上的折磨,以削減黑精靈族士兵的戰志。另一方面則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以掩護山嶽族大軍那支奇兵前進。
  
  在魯斯的判斷下,這場演戲般的佯攻作戰並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士兵,便能達成目的。可惜落雁關的守將派契也不是省油的燈,用上了破天荒的防禦戰術,那種帶有強烈腥臭味的黑色液體,更是他前所未見,以致於讓他失算了。
  
  但這並不代表魯斯是名無能的將領,他是輸在戰鬥經驗不如派契豐富,地利上也遠遠比不上落雁關的險要。加上派契居然能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使用大規模火攻,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以致於造成了他的失敗。
  
  四萬名士兵慘死,在火海的彼端,激起了數十萬人的憤怒,其中最甚者,自是休爾。
  
  「混帳東西,居然使用這種方式殺害我忠心的士兵,你們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休爾咬牙切齒的說著,火紅的眼睛爆露出了驚人的殺氣,盛怒之下,將原本留在自己手上賞玩的鳥兒活活捏死。
  
  鳥兒只是一聲悲鳴,然後留下了一副殘缺的屍骸。鮮紅的鮮血自休爾的手掌縫隙中流出,可能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看在其身旁部下眼中,深知休爾火爆、怪異脾氣的士兵,紛紛因驚嚇而腿軟的跪倒在地,只有魯斯一人還能保持住鎮定。但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四萬名士兵慘死的事實,讓他忐忑不安,惶恐不已的神情,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抽搐。
  
  「吾王,屬下不敢奢求原諒,但請吾王賜罪。」魯斯說道。
  
  休爾蒼冰色的冰寒目光投向魯斯,禁不住休爾凌厲目光的魯斯,將頭壓的更低了。
  
  「請吾王賜罪。」魯斯續道。
  
  休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原本想好好的痛斥魯斯一番,但是礙於自己也有疏失在,而且魯斯是難得的優秀人才,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休爾不想因此造成了兩人間的隔閡,於是他選擇了原諒魯斯一途。
  
  「算了,軍令的傳達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你能瞧出落雁關守軍的異狀,便不算是有罪了,況且我也有過失在。這次我便饒了你,不追究你的罪責,讓你戴罪立功,但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嗎?」休爾特別在最後加強了語氣,暗示魯斯日後若是再出錯的話,肯定會加以嚴辦。
  
  這時,魯斯才暫時鬆了一口氣,直到休爾原諒他時,他還是頻頻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唉!看來我的仕途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吧!難道一直不斷取得勝利的我,會是到了最後才一把輸的精光嗎?嘖,這真是可笑啊!」
  
  衡量一下形勢後,休爾決定暫時休戰,並嚴防落雁關的守軍乘著勝利的餘威來襲。
  
  休爾向己軍下達了提高戒備的命令:「魯斯,傳令下去,所有部隊提高戒備,莫讓黑精靈族那群該死的傢伙給偷襲了還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會殺出來,省的我們費力去攻打落雁關。好了,我想休息一下,除了敵襲或是任何會影響戰況的事情發生,到明天之前,我不想讓任何人吵到我。」
  
  「是。」魯斯答道。
  
  魯斯目送著休爾離去,看著休爾魁梧的背影,魯斯的心中有了莫名的感歎。
  
  「吾王的內心也很痛苦吧!已經死了這麼多族人,卻連落雁關的一塊城角也沒拿下,族王的位置還真不好坐。」想著想著,魯斯也沒怠忽了他的職務,前去指導加強防禦的工作了。
  
  落雁關前的大火持續延燒了一個小時之久後,火勢才逐漸減弱,可見黑油的威力是多麼的可怕。只要有一點點黑油,便能燃燒許久,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竟能用它製造出一場天災似的大火,讓落雁關的守軍輕鬆的取得了勝利。
  
  而這種神奇的液體,就目前為止,只有在絕地谷內才有生產。黑精靈族將其應用於冶鐵、鑄劍等工業用途,但派契卻突發奇想,派人仔細研究黑油的諸般特性,到最後黑油也能用於戰爭用途了。這是派契第一次將黑油廣泛的應用在戰爭上,而且是首戰告捷,讓派契也不得不大讚黑油的神奇效用。
  
  在落雁關內的殿堂裡,喧鬧聲此起彼落。既然有了兩次的勝利經驗,一些年輕的將校讓勝利給沖昏了頭,紛紛向海倫請戰,要趁著大夥兒軍心士氣高昂的時刻,給獸人族的大軍一個沉重的打擊。其中,派契當然是反對的一方,也由於有他的反對,才壓的住那些毛頭小伙子。
  
  只是,海倫也曾有過出擊的打算,她向派契請教道:「老將軍,我們已取得了兩次勝利,士兵的士氣都非常高昂,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出擊?」
  
  派契拉長了臉,大呼道:「不行,打仗不是兒戲,不能因為在戰術上有了勝利,而妄想挑戰戰略上的劣勢。獸人族的兵力比我們強了三倍,因此只能靠落雁關的天險來阻擋獸人族的侵略。要是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的部隊可能還出不了落雁關前的開闊地,便讓獸人族給夾死在裡面了。」
  
  「一旦兵力無法展開,遭到數個方向攻擊的我軍,一定會全面潰敗。而且即使出了開闊地,我們的兵力遠不如獸人族,在開闊地上很容易遭到包圍殲滅戰。假設潰敗的部隊逃了回來,獸人族的大軍一定會緊跟在後,順勢一起衝入落雁關,那麼我們黑精靈族便要亡國了。」
  
  似乎是認為派契的觀念太過保守,一位名為亞倫的幕僚高聲道:「那就是說,我們得躲在要塞裡,一直等到獸人族的大軍因厭戰而撤退囉!這根本是紙上談兵嘛!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獸人族短期內退兵。」
  
  亞倫的言論激起了出席者的回應,列席者紛紛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期待他的高見。
  
  亞倫清了清嗓子,自我陶醉道:「我只是想修正一下大伙的戰略,我們選擇一個沒有月色的夜晚,出其不意的攻入獸人族的陣地裡,他們一定會自亂陣腳。只要讓我們燒光了他們的後勤設施,包含弓箭、兵糧等物資,不出幾日,獸人族一定會撤軍的,屆時我們甚至還能混水摸魚,一舉擊垮獸人族的大軍。」
  
  「好個無能胚子。」派契在心中暗罵,但這時他不想讓人說他以高壓低。
  
  「這才是在紙上談兵。想要在廣大的敵軍陣地裡找出輜重部隊,談何容易?敵軍既然能夠出動數十萬的部隊,在後勤補給上,自然不敢大意。我判斷他們至少攜帶了可維持半年作戰用的物資,按照軍事常識來講,這支部隊一定受到了最嚴密的保護,就算我們能事先找出輜重部隊的佈置位置,我們所能出動的奇兵最多也不過二萬。二萬對上數十萬,根本是以卵擊石的自殺行為,可能我們的部隊還沒殺到輜重部隊處,就已經被敵軍給一口吃掉了。」派契一針見血的道出了這個作戰的缺陷之處。
  
  亞倫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變得扭曲了,自己好不容易構思出來,自認為無懈可擊的高明策略,竟讓眼前這個老人家說的一無是處。滿腔的悔恨與不滿湧上心頭,他拚命的轉動自己的舌頭,想要挽回劣勢。
  
  亞倫說道:「不會的,我們是屬於正義的一方,艾麗斯女神一定會眷顧我們。當我們高舉正義之旗殺入敵陣後,敵軍一定會因為我們這突如其來的奇襲而陣式大亂,對於已陷入混亂的部隊,有什麼好怕的?剛剛那番話是別人說的也就算了,沒想到說的人居然會是身經百戰的派契將軍,真是令人笑話。一昧的誇大敵人的戰力,貶低我們自己的實力,我姑且將這視為利敵的行為。」
  
  原來亞倫這傢伙不只是無能,簡直就是低能。脾氣火爆的老將派契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指著亞倫破口大罵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的話,那麼就換你來當大將好了。我撥二萬人讓你去執行這個計劃,如果贏了的話,落雁關守將的位置就讓給你,我不會阻擾晚輩出頭的。但要是你失敗了,我就治你叛國之罪!如何?這是你表現的好機會哪!」
  
  亞倫露出嫌惡的表情,反駁道:「請不要說出這種不可能的話來,我只是一名幕僚,有關帶兵打仗的事與我無關,我只需要針對戰況,提出正確的戰略來因應戰事而已,實戰的部分理應由正式領有指揮權的將領擔任才對。」
  
  派契搖了搖頭道:「原來這就是由軍官學校培養出,所謂的高級幕僚嗎?不想從實績獲得戰功,只會依靠自己的辯才,藉著貶低別人,好突顯自己的偉大。哼哼!了不起,了不起。」
  
  亞倫氣得漲紅了臉,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污辱,不滿的情緒終於爆發,他握緊拳頭,揮向老態龍鍾的派契。
  
  本以為派契躲不過這一拳,但是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派契的身手比起盛年時的功力絲毫不減,只見他轉換了一個步伐,搶先發出重拳,猛然一轟擊在亞倫的胸膛上。
  
  亞倫受了這一擊,身子不穩地跌向身後的牆壁,而中拳處明顯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凹痕,可以想像的是,剛剛那一拳已擊斷了亞倫幾根肋骨了。
  
  亞倫勉力的支撐自己的身體,可雙手就是使不出力量,他甚至已痛得站不起來。
  
  派契輕蔑的笑道:「哼!這可是作亂犯上之罪,將他押入牢中,等候軍事法庭審理。」
  
  場面已弄得這麼僵,海倫便站出來調解道:「老將軍,念他是初犯,就饒了他吧!」
  
  「不,我反對,錯誤的事情就該用正確的方式處理。若是在此饒了他,便會開出不良的先例,一旦有不公的情事發生,日後要管理部隊就有困難了,這點請吾王見諒。」派契再度展現了他的鐵腕作風,凡是不講情理,就是族王說話也沒的商量,一切依法辦理。
  
  眾人見到就是族王已開了金口為亞倫求情,派契也不願賣她面子,便不敢再說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亞倫懷著滿腹的委屈與悔恨,被押入大牢中等候審訊。
  
  堅守不出的戰略既已確定,眾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堅守,留下了海倫與神選三勇士。
  
  威利輕拭著他最喜愛的武器,邊向海倫恭喜道:「海倫,您有個好部下呢!他是個真正正直的人,可以托付大事。」
  
  休養了幾天,達飛已恢復以往的光彩,他伸了個懶腰,緩緩道:「嗯,我也有同感呢!看來往後的日子,是沒有我們出場的機會了。」
  
  「還敢說呢!不過對付幾百個人,就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真不知羞喔!」席妮嘟著嘴,邊調侃達飛,邊逗弄可愛的亞寶,渾不知達飛已悄悄來到她身後。
  
  也不知達飛是哪來的勇氣,伸手一拉,將席妮擁入懷裡,不安分的嘴唇往席妮的臉蛋一吻後,便很快的逃開了。等席妮回過神時,小小的臉蛋羞的泛紅,直嚷著要達飛好看,居然敢如此輕薄於她,抱著亞寶隨後追出。但實際上,席妮是願意的。
  
  達飛的驚人之舉,就是連見慣世面的威利也大呼不可思議。海倫倒是直指威利不解風情:「你啊!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你那可愛的乾妹妹喜歡那傻小子呢!虧你還是他們的哥哥。」
  
  「這樣啊!有機會我們撮合撮合他們吧!他們很相配不是嗎?就像我們一樣。」威利喜道。
  
  這時海倫又恢復了小女人的姿態,大發嬌嗔道:「哼,誰跟你配了,我是看在你這份傻癡癡的份上,才勉強給你機會的。」
  
  「也對,像我這般傻的人也實在不多,不過你明知道我傻,卻還是委身下嫁,似乎你比我更傻。」威利笑道。
  
  「討厭,不理你了,如果你能抓到我的話,我就親你一下。」海倫「嘻」的一聲,轉眼間就跑離會議殿堂。
  
  威利不甘示弱道:「嘿,等抓到你後,就不是親一下能解決的了。」
  
  兩人學席妮他們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此時他們拋卻了獸人族來襲的沉重壓力,又變回當初那兩名剛陷入熱戀的男女。
  
  在獸人族大舉入侵的時刻,前線落雁關的守軍,過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生活,而後方仍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完全看不出有發生戰事的狀態。即使族王海倫下達了一級備戰的命令,但絕地谷內的各個軍區並未就此緊張起來。
  
  可能是因為有落雁關這個天險守護的關係,幾百年來獸人族不知已曾經來襲過多少次,都讓落雁關險惡的地勢所阻擋,讓絕地谷內的黑精靈族人過了一段漫長歲月的和平生活,因此將士們都很放心。
  
  更甚者,部分軍區的高級軍官仍是夜夜笙歌,根本不將海倫的命令當一回事。在上位者既然已是如此,底下的初級軍官跟士兵就有樣學樣,連最基礎的巡邏警戒任務都馬虎了事,渾然不知惡夢已即將來臨。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夜間。
  
  這一夜,天氣特別的寒冷,一支負責警戒西南部山區的百人小隊,小隊長竟玩忽職守,帶頭紮營烤火取暖,而死神的鐮刀已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鳥還不知死活,不僅大剌剌的烤火取暖,更拿起酒來痛飲驅寒。
  
  直到有一陣莫名的騷動,百岳的山嶽戰士已將這支百人小隊完全包圍,陣形緊密的滴水不露。
  
  「殺,給我全部殺光,別留下一個活口。」百岳族為首的大將──史考特,下達了滅殺的指示。
  
  一支僅有百人的小隊,碰上了七萬名擅長近身肉搏戰的百岳、獸人聯軍,連給它塞牙縫都不夠。一個個嗜血的獸人和百岳人,揮動著手中的長刀,幾乎是五六個人侍候一名黑精靈族的士兵。沒多久,為數一百名的黑精靈人全數戰死,從他們死亡後所留下的驚恐、疑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到死都還搞不清楚,敵人是如何進入他們營地的。
  
  「真是不痛快,敵人太弱了,給我暖身還不夠。」
  
  這是嗜戰、嗜血的百岳、獸人聯軍士兵內心共同的心聲,他們內心渴望戰鬥,只有敵人的鮮血才是他們的最愛,而且是要大量的鮮血。只要一天不給手中的武器喂血,他們便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然而,深知這種奇特民族性的史考特,打從第一天攀登絕地谷的山嶽時,便極力的壓抑士兵內心對戰鬥的渴望,只有在最後爆發出來,才能發揮他們最高的戰力。
  
  「好,目標是西北方的落雁關,部隊前進。」史考特命令道。
  
  士兵口中銜上小木條後,繼續往西北方前進。
  
  註:百岳、獸人聯軍此時口中咬著的小木條有其特殊的意義,因為往往部隊在前進時,士兵或多或少都會發出一些聲音,因此讓士兵口中咬著木條的用意,自然是為了不讓他們發出聲音,以免影響夜間行軍的隱密性。
  
  在前進的過程中,百岳、獸人聯軍接連遇上了幾支小隊或分隊規模的部隊,而史考特都在不驚動其他軍隊的情況下,將其消滅。這已顯出黑精靈族後方士兵的悲哀,居然讓敵方大軍殺入自己家園,都還渾然不知。
  
  一整晚的行軍下來,百岳、獸人聯軍終於趕在黎明前,殺到落雁關後方。由於落雁關守軍的注意力都擺在落雁關前的敵軍上,沒有人發現已經有一支龐大的軍力來到他們後方。
  
  史考特瞧瞧天色與時間,他已達成休爾的要求,在十月三十日前趕到落雁關,現在就差突擊落雁關,以呼應友軍攻擊一事尚未完成了。為了追求勝利,他決定好好利用士兵喜愛戰利品的天性。
  
  「我英勇的士兵,前面就是黑精靈族最引以為傲的落雁關,只要落雁關一破,外頭的大軍便能殺入絕地谷。偉大的休爾王已應承我們,只要一消滅黑精靈族,我們可以拿到五萬俘虜及十萬金幣的賞賜,想要錢、想要女人的,就奮力作戰吧!到時候要多少女人、要多少錢都有,全軍突擊。」史考特戰前喊話,以提高士氣。
  
  「殺、殺……」
  
  頓時殺聲震天,城牆上的守軍揉了揉眼睛,明明眼前的敵軍又沒發動攻擊,那麼「殺」聲是從哪裡來的?士兵正在為這件事情感到疑惑,突然間一股不安的念頭閃過,這時還能保持住冷靜的士兵仔細辨別了「殺」聲的方向,驚覺那是從後方傳來的。為了確認心中的想法,士兵回頭望去,雖然天色並不明亮,但已能確定敵人大軍大舉來襲的事實。
  
  「完蛋了,敵人來了。」
  
  士兵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恐慌中,士氣頓時大減。他們之所以能抵抗敵人的侵略,完全是依賴險要的落雁關,現在後方竟然出現了一股龐大的軍勢,這證明了獸人族已找到了一個不用直接攻陷落雁關,就能進入絕地谷的方法。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連軍官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士兵更是幾乎已完全失去了戰鬥意志,不知如何應對。
  
  耳聞敵軍來襲的派契,馬上自床上跳下,隨便披了一件外衣便趕來指揮。
  
  當他看到百岳人及獸人族的軍隊已準備攻擊城牆,而己方的士兵卻反應遲鈍,還不知要執行反擊的工作,不由心中一陣光火,大怒道:「敵人來了,還不知道要準備防禦嗎?去叫醒所有的人準備應戰,別讓敵軍攻上來。」
  
  派契的怒吼發生了作用,原本呆若木雞的士兵,也開始拿起手中武器,準備要與敵軍廝殺一場了。但士兵的心中已蒙上了一層陰影,那就是落雁關已不是保命的巨城,這個殘酷的事實,狠狠的割傷了士兵本就脆弱的心理。即使派契的怒吼聲已暫時將他們喚醒,但士兵實際上所能發揮出的戰力已不多了,因為他們全都中了一種敵人已突破落雁關的毒了。
  
  士兵恐懼的心理也影響了派契這名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口中喃喃道;「怎麼辦?敵人竟然從後方打來了,他們是怎麼越過落雁關的?後方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這時海倫與神選三勇士也相繼趕來,向派契詢問過後,大致上已能瞭解目前形勢的險惡。海倫不由大歎道:「沒想到我不祥的預感還是成真了,難道先祖的基業就要毀在我手上了嗎?不,我還沒輸,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認輸。」
  
  海倫的眼眸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向派契疑問道:「老將軍,我們不會輸的是吧?答應我,你一定要阻止這場人禍。」
  
  瞧海倫認真的神情,派契實在不想在這緊要關頭潑她冷水,但受限於現況,他能夠力挽狂瀾嗎?別說士兵都已心生絕望,就連派契自己也不樂觀。
  
  打仗時,心理若是畏縮了,戰爭等若是已經先輸了一半。要率領一支形同敗軍殘將的部隊,抵抗強大的敵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句話說,簡直是難如登天。且單看來襲的敵軍威勢,大概也有六七萬名之多吧!而他手頭上也只有六萬兵力可供運用,不僅得分心防禦兩方的攻擊,士兵是否能完全遵照他的指示抗敵,都還是個未知數。
  
  最後,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也心軟了,他極力的安慰著海倫道:「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的話,我就會盡全力去打這場仗的,別擔心了。」
  
  派契安慰海倫過後,逕自指揮防禦作戰去了。
  
  由於當初設計落雁關的巧匠,壓根兒沒想過敵軍會有穿過絕地谷的山嶽,直達落雁關的一天,他才將落雁關主要的防禦功能設於應付前方的敵軍,對於後方,則完全沒有防禦性武器。剩下來的,就只有士兵的腕力與手中武器了。
  
  還好,後方城牆的材質與設計並沒有馬虎過,所以在防禦上,落雁關的守軍還是有優勢在的。再加上為了攀越絕地谷的山嶽,以及兵貴神速的哲理在,史考特的部隊只臨時造了些雲梯充當攻城武器,完全用以人換人的方式進行戰爭。
  
  儘管如此,士氣高昂的獸人、百岳人聯軍,還是讓落雁關的守軍吃足了苦頭。高昂、旺盛的戰鬥意志,已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忘卻了死亡的恐懼。民族間的長久仇恨、還有鉅額的戰利品誘因,更是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奮戰的主要因素,否則可沒有人願意強攻如此難攻不落的關卡。
  
  獸人、百岳人聯軍的士兵像是不怕死的惡鬼,前仆後繼強攻落雁關,即使前方的同伴倒下,隨即就又補上一名來填補空隙,那種不要命的打法,已讓落雁關的守軍膽戰心驚。有部分城牆曾數度讓敵人給攻上來了,還好派契冷靜的指揮部下應戰,否則落雁關就要易主了。
  
  硝煙四起,此時位於落雁關前的休爾,透過單眼望遠鏡,見到落雁關上的守軍忙著應付後方來敵,那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令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道:「看樣子,史考特沒讓我失望,瞧那些蠢蛋驚慌失措的樣子,攻伐落雁關的第二步算是達成了,現在就看我演出一場好戲了。魯斯何在?」
  
  「稟吾王,末將在此。」魯斯應道。
  
  「魯斯,傳令下去,不計任何犧牲,配合我方奇襲的兵力,全力猛攻落雁關。今天,我想住進落雁關內的殿堂,明天起,就是我們正式復仇的時刻了。」休爾說道。
  
  「是,僅遵吾王指示。」魯斯答道。
  
  魯斯領受軍令後,跨上自己的戰馬,威風凜凜的道:「我獸人族的英勇戰士們,現在是洗刷祖先恥辱的時刻了。我軍的奇兵正攻擊落雁關的後方,我們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拿下落雁關,幫我們的同伴爭取一些吃早餐的時間吧!今天務必要拿下落雁關,全軍總攻擊,前進。」
  
  百岳人、獸人族聯軍進攻落雁關後方,造成了極大的效果。當落雁關守軍忙著應付後方的敵襲時,已無法兼顧前方獸人族本隊的攻勢。
  
  早在一小時前,獸人族已有三分之一約莫十二萬人的軍隊整裝待發了,每名士兵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待命。待魯斯一聲令下後,這批凶狠的大軍立即投入了落雁關攻防戰。
  
  連續幾日的戰敗讓他們憤恨難平,難得今日能有洗雪前恥的機會,士兵們個個莫不奮力作戰。除了第一波為數七萬名的強攻部隊,魯斯這回也動用了所有的攻城武器來配合作戰。
  
  強力的連發弩、投石車,在落雁關的守軍因遭受後方的奇襲而自亂陣腳後,終於發揮了它們的作用。粗逾馬腿的火矢,還有重達百斤的巨石,在士兵熟練的操作下,一一在落雁關的城牆上肆虐。
  
  終於,厚達四丈的城牆也逐漸出現了裂痕,雖然不是什麼致命性的傷害,但城牆崩毀的地方,已逐漸被撕裂開來。
  
  而配有銳利鋼質尖頭的沖車,也以極快的速度衝撞著落雁關的城門,雖然效用並不大,但城門讓沖車衝撞時所發出的巨響,卻無時無刻衝擊著落雁關守軍的心。幾百年來,落雁關的城門第一次遭到如此的重擊。
  
  平時得用十數頭牛才能拉得動的城門,在當初造關者的精心設計下,在其後方還備有戰時的特殊防護城門,厚度幾乎是落雁關城牆的一半,也就是說足有二丈之厚。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就算來了幾十部沖車,也未必能撞得開這道防線。但魯斯要的並非真的撞破城門,他要的只是對落雁關守軍的心理壓力而已。
  
  他將真正的主戰場設在落雁關城牆上的攻伐戰,只要他的士兵能登上城牆,進而逐步撕開那道傷口,到時候,拿下落雁關只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雖然這種方式會造成士兵大量的傷亡,但也只有這種戰法最是直接有效了。
  


第五章 突圍

  戰況已進入了白熱化。在魯斯的命令下,尚在美夢中的士兵也被叫醒,準備參與戰鬥。
  
  這時,坐在戰馬上的休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繼續這麼下去,落雁關遲早會落入他的手中。在他身旁隨侍的參軍洛培見休爾心情轉好,便大肆的奉承了幾句。
  
  洛培說道:「稟告吾王,雖然士兵戰死的數目不少,但現在戰況對我方確實是十分有利,要不要移駕至前方親自督戰,好鼓舞一下我軍的士氣。」
  
  休爾搖了搖頭,笑道:「不,暫時保持這種態勢就好,如果我現在跑到前方,會讓人說我在搶部下的功勞。就這樣好了,不用你多心。」
  
  「是。」洛培答道。
  
  洛培想拍馬屁,這回卻是拍到馬腿上了,不過他的話對休爾而言,的確是十分受用。即使休爾是個有能的君主,畢竟他也是人,也喜歡戴高帽子,這時他已確信這場仗的勝利者是他了。
  
  為了應付兩方面的攻擊,讓派契這名老將著實是傷透了腦筋。部分城牆已有相當程度的崩壞,而且有好幾處地方都差點讓敵軍攻上;而投石器與強力連發弩也有部分永久性損壞,時間若是拖久了,恐怕情形絕不樂觀。現在他除了竭力的防禦外,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力了。
  
  雙方的攻城及防禦武器交互的殘殺著彼此,由於落雁關居高臨下,因此投石器與連發弩在射程及威力上是較具優勢的。在派契的指揮下,已逐漸消減了獸人族攻城武器的數目,但卻為時已晚。
  
  敵軍將領魯斯在達到了他的目的後,便將攻城武器撤下,置攻城重點於城牆攻伐戰上,用以人換人的方式打起硬仗來了。
  
  這是派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兵力上的明顯差距與先機俱失,成了他打這場仗最大的夢魘。
  
  守城用的投石車、強力弓弩及魔法師部隊,因獸人族大軍已攻至落雁關關口處而失去效用,最多只能削減敵軍後方意欲填補空隙的敵軍士兵了,對戰況的幫助不大。
  
  派契現在只能將較善於進身肉搏戰的部隊一一派出迎擊。但先天的體格上及民族性的不同,黑精靈族的肉搏部隊碰上了獸人族的蠻悍士兵,根本難以相比。
  
  而且,就目前而言,最大的難題是,如何盡快解決後方的威脅,好全力防堵前方的猛攻。但他兵力不足啊!即使早先海倫已調來了大批的兵員,雖讓落雁關的守軍提高為七萬之眾,但派契已經將其全都投入作戰了,現在他手頭上可沒有多餘的兵力可用。
  
  派契來回的踱步,竭力的思考整個戰局:「這樣下去不行,落雁關被攻破只是早晚的事,得想個法子才行。怎麼辦?咦,有了,在後方不是還有各個防區的兵力嗎?假使防區還沒被攻破的話,應該還有三萬兵員,再加上後方可以徵召投入作戰的成年男子的話,大概可以解除這個危機。好,就是這樣!」
  
  派契似乎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了,雖然那可能性不高,卻是最後的方法了。他回頭向海倫道:「族王,現在我們的士兵就快撐不下去了,即使有落雁關這個天險在,要同時應付兩方面的攻擊,實在很難。唯一的勝機在於先收拾後方的威脅,再來全力反擊前方的猛攻。」
  
  「只是,我的兵力不足,無法做出如此大規模的反擊。假設我們後方的兵員還在,加上可以徵召投入作戰的成年男子,如果有人能突破重圍,到後方討到救兵,我們就能以兩面夾擊之勢,打擊後方獸人族的奇兵;而且有援軍開到的話,也能提振大家的士氣。不然到了最後,連我這行將就木的老人,也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了。」
  
  無疑的,果敢堅毅的老將,也大歎時勢未予了。
  
  「老將軍,敵方既然能越過重重的山嶽,我們的後方還會是完好的嗎?」海倫說道。
  
  派契苦笑道:「我也不確定,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我們後方還未被攻克的話,等到那些無能的將領發覺前方戰事吃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到不如現在就賭一賭,賭贏的話,應該會有幾萬的部隊前來支援吧!到時,我們才有勝算。」
  
  「總之,決定權在你,我只是提供意見而已。但是我撥不出多餘的人手來執行這個任務,因此只能選擇擁有高超武藝、而又具有無比勇氣的人,去冒這個險。」
  
  乖乖,這不是點名了要自己上嗎?威利聽出了老將軍弦外之音,雖然感覺上好像被設計了,不過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了。既然自己已是黑精靈族的王夫,勢必得為黑精靈族的存亡出點力了。
  
  威利深吸了口氣後,挺身而出道:「好,老將軍,就由我來執行這個任務吧!我的本事大家都見識過了,我是最佳的人選。」
  
  「不,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絕對不能。」海倫堅決的反對威利的自告奮勇。她好不容易才跟威利在一起,她不能讓威利一人去做這麼危險的工作。
  
  這時達飛也站出來插嘴道:「大哥,別忘了小弟的存在啊!我們是拜過天地的兄弟,您要擔負這個危險的任務,怎能少了小弟我呢!況且,我的水晶劍也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我說大嫂啊!如果加上我的話,我想你就能安心了吧!」
  
  「對,還有我,我也要去。」席妮附和道。
  
  不由多想,大伙回頭看看席妮這個可愛的小妹,居然也提出了要參與戰鬥的行列,不禁啞然失笑。其中派契的反應更是激烈,他怎會讓這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孩去做這種危險的事。
  
  「不,小妹妹,我想你是搞錯了吧!這個任務可是很危險的喲!」派契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跟啊!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力量。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就讓你看看這個。」
  
  席妮默念禱文後,全身發出了燦爛的綠芒,額頭上並浮現了召喚士一階的職業紋章。
  
  沒多久,一隻揮動著漂亮火焰羽翼的不死鳥,已從遠方飛來。在席妮的意念控制下,那只漂亮的不死鳥以其驚人的速度,掠過了落雁關後方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戰陣當中。由於席妮的力量還沒到家,仍處於半調子的狀況,她還未能有效運用不死鳥的力量。
  
  不過饒是如此,不死鳥的威力在敵軍士兵中,同樣造成了莫大的震撼。當他們看見不死鳥揮舞著翅膀往這邊俯衝時,他們直覺上便有了絕望的預感,那只巨大的怪鳥將會奪走許多人的生命。當不死鳥離他們越近,死亡的壓力就越是沉重,引起了一陣陣的恐慌。
  
  「快跑啊,怪鳥來了,怪鳥來了……」
  
  果然,在不死鳥幾度的俯衝後,造成了敵軍士兵約莫千餘人的傷亡。許多間接讓不死鳥羽翼所襲的士兵,全都被不死鳥所發出來的高溫給燒焦了;更有甚者,直接讓不死鳥的羽翼所燒死的士兵,則是屍骨無存,全都化成灰了。許多士兵連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已成了一具具的焦屍。
  
  美麗的不死鳥在完成主人交予它的任務後,便往遠方飛去。這時席妮因耗力過度,一時無法自已,便虛脫的差點站不住腳。她勉強微笑道:「如何?老將軍,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現在即使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派契,也無言以對了。他只默默的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而這種恍如煉獄般的情景,就連落雁關的守軍也不忍目睹,紛紛側過頭去。而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則認為機不可失,明智的下達了傾全力反擊的命令。
  
  「全力反擊後方的敵軍,壓制他們的攻勢。」派契命令道。
  
  不死鳥的強大威力,確實已阻截了獸人、百岳人聯軍的攻勢。在落雁關守軍激烈的反攻下,獸人、百岳人聯軍一下子便敗退下來,任史考特怎麼呼喊,就是無法讓士兵繼續攻擊的行動。一時氣極的他,不得已下令殺了十餘名敗逃的士兵後,才暫時壓抑住了士兵的恐慌心理。
  
  「嘖!原來還有這麼一手,看來我低估他們了,全軍繼續攻擊。」史考特說道。
  
  雖然害怕剛剛那只恐怖的不死鳥會再度飛身出來肆虐,但懾於主將的威嚴,獸人、百岳聯軍的士兵還是硬著頭皮,繼續猛攻落雁關。而當初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橋頭堡,也因席妮這神來一筆而失守了。所以,現在獸人、百岳聯軍的士兵,又開始了浴血的苦戰。
  
  「好,就是這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派契終於露出了難得的開懷笑容,他興奮的說道:「吾王,請讓王夫還有達飛擔任這個任務,另外還得請席妮小姐幫個忙,然後就只差兩匹可靠的快馬,還有族王調動軍隊的信物了。」
  
  曾修習過魯道夫所傳之「魯氏秘要」的達飛,這時似乎聽出了派契的弦外之音,他向派契提出了疑問,又或者說是他極度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老將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要席妮再召喚一次不死鳥,好延滯敵軍的攻擊。然後我與威利則乘隙騎著兩匹快馬突圍,帶著族王的信物去搬救兵,我想是這樣沒錯吧!」達飛說道。
  
  派契雖然沒有回答,但從他臉上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看來,達飛已說中派契的構思。
  
  「不,我不同意,我不會讓威利去冒險。」海倫仍舊堅持原議,不肯放威利去執行這樣危險的任務,但威利卻首次擺出了強硬的態度:「海倫,如果落雁關被破的話,今天你、我,以及所有黑精靈的族人,都無一能倖免於難。讓我去做這件事,我想,除了我之外,再沒人比我更適合的了,更何況還有我的好弟弟幫我呢!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威利肯定的道。
  
  達飛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大嫂,我一定會將大哥完完整整的帶回來,不會讓他少了根寒毛。」
  
  海倫深思了一會兒。的確,現在除了威利與達飛二人之外,她已想不出其他人選足以擔負重任。儘管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但她還是取下了右手無名指上的碧綠戒子,還有一份地圖交予威利。
  
  「這是代表族王無上權威的碧綠指環,只要是高級將領或是重要的大臣都見過,你可以拿著它去討救兵。地圖上標明了我方軍區的佈置圖,可另外再調來我的八魯軍及親衛隊,那都是我的直屬軍隊,你可以直接指揮他們。然後再徵調成年男子入伍,支援本次作戰。我的愛人,一切就全靠你了。」一說到此,原本堅強的海倫投入威利懷中,深怕會失去他似的,深深的擁著他。
  
  為了讓威利能順利的調動部隊,海倫又給了威利幾份軍令書。
  
  「好了,現在就差兩匹快馬了,來人,找兩匹最好的馬出來。」派契說道。
  
  老將軍愁眉深鎖,似乎有什麼事沒說,眼明的達飛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老將軍,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還有什麼不妥的嗎?」達飛問道。
  
  「哼!怎麼說呢?這馬匹啊!就算是最好的神駒,也不能讓它從六丈高的城牆上跳下吧!所以呢!還是得開城門讓你們出去才行,但是我又怕敵軍會趁此機會突擊。一旦讓敵人衝進來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而我也已想不出辦法,不知道該怎麼辦。」派契說道。
  
  「原來如此!老將軍,我有個提議,我的夥伴中,有個叫大個的,以它的能耐,我想就算要它從六丈高的城牆往下跳,也沒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先用繩索從城牆上將我們吊下,然後我們再看準時機跳到地面不就行了。而且大個它皮堅肉厚的,普通的兵刃對它完全起不了什麼威脅。」達飛說道。
  
  「真的嗎?天祐我黑精靈族,這下子有救了。來人,準備繩索。」派契興奮道。
  
  計劃既已敲定,達飛便將大個帶到城牆上。這時索具也已準備好,只是席妮卻有點問題。
  
  「抱歉,短時間內我只能召喚一次不死鳥。我剛剛已用掉了大半的靈力,現在是沒辦法了。」席妮歉然道。
  
  達飛這時才想起來,席妮的確只能召喚一次不死鳥,畢竟不死鳥是神獸,不是說要召喚就召喚的了的。
  
  大伙頓時心情陷入了谷底。海倫這時從懷中取出了一顆珠子,那是先前從雪隆肚子裡找到的冰之靈珠。
  
  「席妮,我想這東西對你會有幫助,先拿去吧!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海倫說道。
  
  海倫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大方,冰之靈珠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神物,現在卻輕易的送給了席妮。席妮用顫抖不已的手接過了冰之靈珠後,才一瞬間,席妮就覺得身上的靈力已有些許的補充。雖然冰之靈珠的屬性與她不合,但多少也是能起些作用。
  
  感受到冰之靈珠無窮的妙用後,席妮開心的道:「我覺得身上的靈力已在恢復中了,這東西真是神奇,真的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你也是我的好妹妹啊!」海倫說道。
  
  「謝謝!謝謝大嫂!」席妮喜道。
  
  有了冰之靈珠的幫助後,席妮的信心大增,她粗略估計了自己身上的靈力後,發覺自己已能再次召喚不死鳥,便道:「現在可以了,只是這回召喚出不死鳥的時間,會比上回短些。因為我現在僅能勉強召喚出不死鳥而已,沒有多餘的靈力能支援它。」
  
  「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嚇嚇那些未開化的野人就行了。」確定準備工作完成後,派契又仔細叮嚀了一番道:「王夫、達飛,你們的責任是帶著族王的口諭,前去後方討救兵,切勿戀戰,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援軍帶回,配合我們夾擊落雁關後的獸人族奇兵。最後,祝你們好運。」
  
  「沒問題的,我們一定會將援軍帶來。」威利親吻了海倫後,向派契道:「好了,來吧!」
  
  席妮默念禱文,再次召喚出不死鳥。這回不死鳥的身軀並不如前次來的龐大,這證明了席妮的靈力確實已經耗去許多,否則不死鳥也不會跟著變弱許多。
  
  「怪鳥,怪鳥又來了。」
  
  先前族人慘遭不死鳥燒死的影像再度浮現在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眼前,士兵的反應相當激烈,不論史考特如何喝止都沒有用,怎麼也改變不了士兵恐懼不死鳥的心理。於是,士兵一度的往後退,強攻落雁關城牆的攻勢便出現了明顯的空隙。
  
  「就是現在,將王夫他們放下。」派契說道。
  
  這時,二十餘名孔武有力的士兵,遵照派契的命令,緊抓住繩索,緩慢的讓威利他們自城牆上落下。
  
  過度透支靈力的席妮因虛脫而差點昏倒,若不是海倫扶住她的話,席妮可能會跌的滿頭包。失去了席妮的靈力支援後,不死鳥便消失了,而威利他們才剛落下三丈的高度而已。
  
  此時,在前方督戰的史考特雖猜不出他們要做什麼,直覺卻告訴他,不可讓威利他們安全落地。
  
  「弓箭手,集中全力射殺自城牆上落下的人。」史考特命令道。
  
  漫天的箭雨頻頻攻向威利他們。大個皮堅肉厚,一般的箭矢對它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威利與達飛就不同了。箭矢的威力仍足以讓他們受傷,於是他們便極力的防禦自地面射上來的箭矢,一陣手忙腳亂。
  
  為了掩護威利,派契這邊也是以最大的限度予以支援。
  
  「弓箭手放箭,掩護王夫落地。」派契指示著。
  
  雙方間你來我往的箭雨,在狹小的空域裡交錯而過,成了一幅壯觀的景象。
  
  威利一時情急之下,向達飛道:「達飛,馬上砍斷繩索。」
  
  「是,我的好哥哥。」達飛說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中喜愛的神兵,往繩索一砍。不一會的時間,他們已毫髮無傷的掉落地表,暫時是躲過了箭雨的密集攻擊,但真正的困難現在才開始。
  
  「達飛,黑精靈族是存是亡,就看我們了,走!」威利說道。
  
  「好。」達飛答道。
  
  兩人交換過眼神後,帶著笑意躍上大個身上,以一騎之勢衝向敵軍。為了不讓敵軍有再次放箭的機會,達飛要大個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大個,沖快一點,不然我們會變成蜂窩的。」達飛說道。
  
  由於威利他們砍斷繩索的舉動出乎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意料之外,因而讓達飛他們佔了先機,一下子便讓他們衝進了陣勢當中。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前一後跨在大個背上,以大個無比的驚人速度、龐大身軀的衝擊力,以及兩人手上握有的神兵,筆直的朝獸人、百岳人聯軍戰陣中開了一道傷口。
  
  在這種近距離的範圍內,達飛他們所向披靡,沒有人能擋的住他們一劍一斧,宛如自地獄而來的死神化身。每當他們手一揮動,就有士兵莫名的死去,士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的,只知道有一陣風掠過自己眼前,然後身子就出現了一道致命傷痕。
  
  獸人、百岳人聯軍中是不乏肉搏戰的好手,但比起擅長此道的達飛與威利,卻是天與地間的差距,難以相互比擬。
  
  達飛、威利與大個三位一體的組合,堪稱人間最致命的凶器,儼然已在獸人、百岳人聯軍造成了一股恐慌。宛如殺神重現人世的兩人,此刻已成了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永久的夢魘。
  
  史考特驚覺事態的嚴重性,他已料想到達飛他們二人突圍的目的了。當初他為了盡早配合獸人族大軍的行動,以及不知會有什麼變數發生,才沒有先行攻克絕地谷後方。
  
  假使自己的想法沒錯的話,若是真的讓他們安然突圍,帶回了大批的援軍,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非但休爾王的計劃會瀕臨破碎的局面,就連他率領的這股軍勢,也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一想到這裡,史考特不由得全身冒了一陣冷汗。
  
  「殺了他們,誰要是能殺了他們,賞金幣十萬。」史考特開出了相當豐厚的誘人條件,可惜他手下的士兵雖然受到了這筆天文數字般賞金的吸引,但卻沒有人具有領取那筆賞金的相應實力。
  
  眼看著對方已突入己軍的陣形,如入無人之境,擁有數萬精銳士兵的史考特,竟對兩個人的突擊拿不出應變的方法,他不禁感歎道:「居然會有那樣子的人在,那根本不是人,是魔鬼。對!他們是魔鬼。」
  
  史考特的冷靜頭腦也已讓眼前的事物所迷惑,其實他只要慢慢的緊縮戰陣,將達飛他們夾死在裡面,運用他人海戰術的優勢,那達飛他們即使再怎麼神勇,到最後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惜,他現在尚未察覺到這一點,只能任由達飛他們在己軍中橫衝直撞。
  


第六章 人心險惡

  不過半個小時的短暫時間,獸人、百岳人聯軍已有千餘名士兵倒下,或者失去了戰鬥能力,可是達飛他們還是沒能突破敵軍的包圍。儘管大個迅如疾電,在敵方大軍重重的包圍下,能夠發揮的效用還是不大。
  
  雖然敵軍士兵的實力遠遠不如他們武藝精深,但兩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已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即使不是什麼致命傷,但再這麼下去的話,難免兩人會力氣用盡而死。
  
  現在不管是達飛、威利,或是大個身上,都已沾滿了不知是自己、或者是敵人的血污。乍看之下,即使是嗜殺成性的獸人族士兵,也無法正目對視,可見兩人投入戰鬥後的慘烈。
  
  額頭上的鮮血滴落到達飛的眼眶,為了避免影響視線,達飛用袖子拭去了血污,苦笑道:「老哥哥啊!我想我已經殺了七八百人了吧!結果我們現在還是衝不出這該死的戰陣。殺了這麼多人,可能我們就要到地獄去繼續當兄弟了。」
  
  白金斧向側邊一揮,解決了左側的敵軍後,威利喘吁吁道:「我說,好弟弟啊!你還是留點力氣繼續殺敵吧!也別提死這件事,我還巴望你哪天能從地獄裡解救我呢!你可不能比我早一步走,再說你還有席妮等你回去呢!她是個好女孩喲!」
  
  威利不說還好,達飛聽到了「席妮」這恐怖的兩個字後,頓時失神,左臂讓敵軍給劃了一道口子,還好傷口並不深。達飛盛怒之下,一劍刺入那名士兵的心臟,讓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但達飛卻痛得差點流出眼淚,他慌張道:「老哥,如果你還想與我一起並肩作戰的話,千萬別再提『席妮』這兩個字,這兩個字會害死我的,你還是多掛念一下大嫂吧!別讓大嫂裡的孩子沒了爸爸。」
  
  「胡說,我哪有……」威利急道。
  
  威利對海倫一直以禮相待,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事,他可不幹。其實要不是被獸人族的軍隊這麼一鬧,威利早就成其好事了。只不過現在已是在生死的夾縫間徘徊的兩人,居然還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調侃對方,真是無可救藥的兩個人。
  
  後世的史學家在記載達飛與威利,這兩名對波亞大陸有著決定性影響力的人時,還在史書中大力的讚賞他們是如何的堅忍果敢、豪情萬丈。要是讓後世的史學家挖出了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時,恐怕也會氣得直跳腳吧!
  
  這時,在城牆上觀戰的海倫與席妮,莫不為她們心愛的人擔憂。要不是老將派契極力的阻擋,海倫與席妮可能也會跟著一起跳下城牆,與達飛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了。眼看著達飛與威利陷入困境,這叫心懸於達飛與威利身上的兩人,如何能冷靜的下,最後海倫還是忍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幫他們,我不能再坐視不管了。」海倫說道。
  
  海倫與席妮雙目而視,短暫的交會間,已清楚的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兩人要一起行動了。
  
  海倫與席妮取了武器後,就要搭上索具,攀下城牆,派契卻擋在她們面前。
  
  「不,我不能讓你們冒險,我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怎麼可能放著族王您與一個女孩涉險,除非把我殺了,否則你們休想過我這關。」派契說道。
  
  老將的眼神亦是相當堅定,他已決定了,即使動用武力,也要阻止海倫的愚行。但海倫根本不想理會他,嬌柔的雙手推開了派契,直奔索具處。
  
  老將莫可奈何之下,重重的打了海倫一巴掌,希望能藉此打醒她。
  
  「海倫,我既然受了先王所托,理應要好好照顧你。今天無論如何,就算是犯下大逆不道的罪狀,我也要阻止你繼續向前一步。」派契說道。
  
  派契果然是海倫眼中可怕的老爹,他那一巴掌打的正是時候,澆熄了海倫滿腔的衝動,讓她得以冷靜下來。至於席妮,則懾於老將的威嚴,再加上連海倫都已讓步了,她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兩人僅能默默的在心中為心愛的人祈禱,希望他們能平安的回來。
  
  說起來,派契並不像海倫她們那麼悲觀,威利與達飛的事跡他也略有所聞,他相信達飛他們一定能不辱族王使命,及時將大軍帶回,以解決目前的困境。
  
  落雁關後方這邊的戰局,因達飛與威利鬧場式的突擊,使得獸人、百岳人聯軍的攻勢受到阻擾。但前方這邊就不同了,這邊的戰事仍是十分慘烈,已有數處的城牆遭獸人族士兵佔領,而且佔領區仍在擴大中。
  
  所幸,落雁關有內牆及外牆之分,被佔領的地方是外牆的某些部位,只是像這樣的景況,就足以給落雁關的守軍莫大的壓力。
  
  幾百年來,從來不曾有過讓敵軍的士兵攀越過落雁關城牆這種事,落雁關守軍士兵的士氣已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必須分心指揮兩條戰線的派契忙得焦頭爛額,他現在恨不得母親能多給他生顆腦袋,好讓他可以應付吃緊的戰事,他已經忙得連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了。
  
  另一方面,休爾這邊則頻頻催促魯斯加緊落雁關的攻伐戰,他忍耐了二十年之久,為的就是要讓奪去他父親生命的黑精靈族亡國滅種,現下他已忍不住了。
  
  「傳令,叫魯斯持續擴大對落雁關的攻勢。傳我口諭,今天若是能攻下落雁關的話,我會分出所有戰利品的七成部分,作為對將士們的犒賞;相反的,今天要是攻不下落雁關,所有人苛扣一月份的薪餉,快去傳達我的口諭。」休爾命令道。
  
  接到命令的魯斯,心不禁涼了半截。雖然目前對落雁關的戰事頗為順利,但這並不代表今日就能如休爾王所願,即時的攻克落雁關。
  
  魯斯望著天際喃喃道:「休爾王啊!您怎麼老是要叫我做薪水以外的沉重工作呢?雖然不好意思讓您給我更高的地位,但要些加班費,總是可以的吧!」
  
  魯斯無奈的苦笑著,他認為休爾王給了他一個極為困難的工作。唉!誰叫他也是領薪水過活的呢?即使君主的命令再怎麼的艱難、無理,他還是得忠實的去完成。
  
  搔了搔頭後,讓傳令依照部隊的行政系統,傳達了休爾王的軍令。
  
  「什麼!這太狠了吧!就算打輸了,也不能扣薪水啊!」
  
  這是獸人族士兵共同的心聲,他們這批人員大部分都是跟休爾南征北討過的,因此對休爾的信賞必罰,說的出做得到的強硬脾氣相當清楚。為了豐厚的獎賞、也為了不被罰薪,獸人族的士兵更賣力的攻城了。唯利是圖的獸人族士兵,已將糧餉看得比數百年間的民族仇恨還重了。
  
  「咦!獸人族的攻勢又變強了,他們是打不死的嗎?」派契驚疑道。
  
  老將軍幾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獸人族持續猛烈的攻城作為,已有數小時了,卻仍不見其露出疲態,反而越戰越勇。相反的,己方的士兵則是越趨萎靡不振,像是壞了的彈簧似的,欲振乏力。他現在已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能守得住落雁關。
  
  「算了,我只要盡我的本分就行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一向鐵齒的老將,這時也說出了關於命運這一類的話了。
  
  而原就蒼老的他,幾個小時下來,又多了幾條明顯的皺紋,變得更加老態龍鍾了,顯見這場戰事對他的影響有多深遠。
  
  另一方面,落雁關後這條戰線也不甚穩定,史考特已恢復了冷靜的思考,逐步的縮小陣線,要將達飛他們置於死地。
  
  他鼓舞士兵道:「士兵們再上啊!敵人只有兩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就算他們一人能殺掉我方千名兵員又如何?我們有七萬大軍啊!還有六萬八千人可以制住他們,記得他們的人頭值十萬金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達飛聽到他與威利的人頭值十萬金幣時,他不由對威利道:「老哥,我們值十萬金幣哪!那真是一大筆錢,可惜我怕敵軍沒這個命花。」
  
  「不對,我們的人頭哪裡只值十萬金幣而已,至少也要一百萬枚金幣吧!」威利說道。
  
  真是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傢伙,好不要臉。
  
  達飛此刻殺的血性大起,也不忘自嘲道:「大概有一千多人了吧!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敵人好像殺不完似的,我真懷疑敵軍是不是一胎可以生幾十個,居然有這麼多人,讓我們現在打的這麼辛苦。」威利說道。
  
  「別鬧了你,你後面又來一個了,快點解決吧!」達飛說道。
  
  雖然嘴裡說的輕鬆,兩人共合力斬殺了三千餘名士兵,但他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渾身傷痕纍纍。在連續使用真氣消耗性大的武技後,兩人已是疲累不堪,真氣也十去七八了,而敵人卻沒有明顯減少的樣子。畢竟三千名士兵,在七萬大軍裡,不過只佔了四點二個百分點而已,對敵軍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派契看到後面的敵軍有縮小戰陣的趨勢後,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達飛他們,但他相信達飛他們能躲的過這次攻擊。因此,他決定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弱點,他命令弓箭手拉緊弓弦,魔法師部隊凝聚魔法彈,終於時機到了。
  
  「朝著敵軍較密集的部分放猛攻,弓箭手放箭,魔法彈,放。」派契一聲令下。
  
  弓箭手依照派契的命令,朝著往達飛他們集中的獸人、百岳人聯軍放箭。不過三波箭雨,即刻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三波箭雨下來,已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多了四千多名死不瞑目的冤魂。
  
  史考特驚覺自己讓人給利用了,忙道:「大夥兒分散開來,別成了箭矢與魔法彈的目標。」
  
  為了打破目前的窘境,達飛決定要兵行險著了,於是說道:「老哥,我們使用最高武技,向東劈出一條路後,再讓大個衝出重圍如何?」
  
  威利喘噓噓的回答道:「好,就如你所說,集好氣後告訴我一聲。」
  
  兩人持續在敵陣中廝殺了一陣子後,終於也集滿了催動最後絕技所需的真氣。
  
  「老哥,可以了。」達飛說道。
  
  「好,來吧!」威利回答。
  
  兩人相視而笑後,達飛使出了裂空斬,而威利也相應運出了逆十字暴擊。兩人非到最後決不妄用的絕技一同運出後,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恐怕只有首當其衝的獸人及百岳人士兵才知道吧!很快的,他們已嘗到了這種恐怖武技的驚人威力。
  
  「轟隆」一聲後,兩道威力無匹的劍勁與斧勁,交錯的在獸人、百岳人聯軍中撕開了一道永久性的裂痕。劍勁與斧勁所到之處,獸人、百岳人士兵均變成了殘碎的屍塊與血雨,恍如一場人間煉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那會是由人所發動的武技,一種接近修羅級的禁斷武技。剛剛那一擊,大概奪走了二千多名士兵的生命。
  
  達飛看準了缺口,催促大個道:「大個,現在就看你的了。」
  
  大個會意後,朝著戰陣的缺口處猛衝。
  
  由於有了剛剛那種恐怖的經歷,現在已沒有人敢正面迎擊達飛他們了,士兵直覺上認為那無異是找死的愚行。
  
  但事實上剛好相反,發出了最後一擊的達飛與威利,體力與真氣上都已接近乾枯的狀態,現在可能隨便來個幾十名士兵,就能輕易奪走他們的生命了,可惜沒有人敢再向前挑戰。就這樣,有著幾萬大軍之譜的獸人、百岳人聯軍,就這麼目送達飛二人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大個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每當大個跨出一步,達飛他們也遠離獸人、百岳人聯軍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與威利兩人相視而笑,他們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居然能憑著兩人的力量,突破數萬大軍的包圍,只是他們也因此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兩人幾乎已失去了再次戰鬥的能力,要是在這節骨眼上遇上了敵軍,那可不得了,兩人可能就只有逃之夭夭或是選擇投降這兩條路了。
  
  此刻達飛的心情非常愉悅,經過了一場血戰,他們這對難兄難弟終於還是逃出來了,他坐在大個背上哼著母親教的小曲道:「老哥,我們現在算是安全了,不過說真的,像這樣的經歷,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雖然我們才兩個人就把數萬敵軍搞得天翻地覆,這畢竟不是戰爭之道。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可能會真的吃不消,這回能保住一條小命,算是撿到的了。別忘了,我們還得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
  
  「或許吧!我也深有同感,以後這種事我也不幹了。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先擊退獸人族的侵略。讓大個朝著東方一直走,先到王宮聯絡親衛隊再說,那是海倫的直屬兵力,會比較容易掌握。另外還有北、南、東三軍區的三個萬人隊及八魯軍,都是我們的目標。總之,先調動親衛隊再說。」威利回答道。
  
  「老哥,你給的工作還真不輕鬆,既然我是當小弟的,就照辦囉!大個,一直往東走。」達飛說道。
  
  大個似乎感染了達飛的豪氣,自衝出獸人、百岳人聯軍的包圍後,就一直奮力的往指示地點猛衝。以快馬計算的話,平常也要三、四天的路程,大個才一天的時間就趕到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三十一日夜間。
  
  「終於趕到王宮了,親衛隊就駐紮在裡頭,我們進去吧!」威利說道。
  
  守宮門的衛兵遠遠的便看到兩個人走近,當下已有戒備。當他們一見是新任的王夫到來,馬上便很客氣的向前迎接。
  
  「王夫大人您好,請進。」衛兵恭敬的道。
  
  威利向宮門的侍衛說明來意後,便要侍衛直接帶他們去見親衛隊的將領──凱爾。
  
  「不了,我有急事,現在一定要見親衛隊的將領,快帶我去。」威利說道。
  
  聽到威利的要求,衛兵面有難色的道:「王夫大人,這不太符合規矩,而且現在這麼晚了,不若等明天吧!」
  
  「看看這個東西吧!」威利說道。
  
  威利亮出了海倫給他的碧綠指環,衛兵知道那是代表族王威嚴的信物,馬上一改態度道:「是,王夫大人請隨我來。」
  
  在衛兵的引導下,達飛二人來到了親衛隊隊長凱爾的官舍。衛兵敲門敲了好久都沒人應門,威利耐不住性子,便一掌轟碎木門。甫一進門,便看到親衛隊的將領──凱爾喝得爛醉如泥,赤裸裸的抱著一名女子在床上睡著大覺。
  
  威利看了心中有氣,暗啐道:「哼!原來這就是全國最精良的部隊啊!海倫看錯人了。」
  
  威利難忍心中的怒氣,原本想一斧了結將領的性命,後來還是作罷,畢竟還得靠那傢伙去援救落雁關的守軍。威利瞧牆桌上有一盆水,想也不想就提了那盆水往將領身上倒去。
  
  躺在凱爾懷中的女人看到有兩個渾身血污的男人衝進來,驚訝的尖聲大叫,這才將凱爾吵醒。
  
  「是誰啊!」凱爾揉了揉眼睛,驚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新任王夫威利,醉意頓時全消,打起官腔道:「王夫大人您好,不知大半夜的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威利平時最痛恨這種官僚氣息甚重的人,心裡已火的想給對方幾拳,不過為了大局著想,他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心平氣和道:「現在落雁關戰事有變,我奉族王的命令回來討救兵。你立刻點齊所有的部隊,在王宮前面的空地集合。還有拿這幾份軍令書通知北、西、南三軍區軍長,連夜趕往伊藍會師,我們一同前往落雁關支援友軍。十五歲以上可參加作戰的男子,也要集合起來,由你指派專人統領,跟隨我們之後支援作戰。八魯軍則前往綠茵廣場待命。明白了嗎?」
  
  接過軍令書,確定其真偽後,凱爾頓時啞然失笑了。落雁關戰事告急,這是在他的認知裡絕不可能會出現的字眼。
  
  他打馬虎道:「怎麼可能?落雁關有派契那可怕的老爹在,而且族王也率領了三支萬人隊前去支援,怎麼可能會發生落雁關即將被攻破這種事?而且,你也沒有指揮我的權力,我想族王應該告訴過您,王夫與聖王不同,只有聖王才有指揮軍隊的權力,更何況,我又怎麼能夠聽你單方面的說辭,就隨便調動我的部隊。要知道,我是專司王宮安全的。」
  
  「那這個又如何?有了這個,可以指揮你們了吧!」威利再度拿出碧綠指環。
  
  這會兒凱爾沒有話說了,只應了一聲「遵命!」披了戰袍後,出去召集部隊了。
  
  「大哥,我瞧他並不是很可靠的樣子,我看要指揮餘下的幾萬兵員,難度就更高了吧!」達飛憂心沖沖的說出他心中的想法,聰明如威利,又怎麼不瞭解他們現下身處的狀況。
  
  「目前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到外頭等吧!」威利說道。
  
  等了好一陣子,凱爾的親衛隊才陸陸續續前來。瞧他們驚慌的樣子,威利很難相信這會是海倫口中所說的精銳部隊,感覺上反而敵軍的紀律比他們嚴整的多了。
  
  威利不禁搖頭歎息,他已為黑精靈族的未來擔憂。他沒想到前方那些拚死拚活的守軍,居然得靠這些人去營救。
  
  等人員馬匹備齊後,已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而這時天也快亮了。
  
  裡頭的士兵竊竊私語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人說敵襲、有人說是一般演習,總之眾說紛紜的,根本毫無鐵一般紀律部隊的樣子。在威利的眼中,這支軍隊充其量也不過是支雜牌軍而已,能不能用還是個問題。
  
  「稟告王夫,親衛隊一萬名士兵已點齊,人員已備妥裝備及糧食清水,即刻便可投入作戰。另外,已派出四組人員前去各個軍區及八魯軍處通報,八魯軍現在應正向綠茵廣場集結中。至於可招納為士兵的十五歲男子,則需要時間集合,我指定了我最相信的副官擔任這個任務。」凱爾的報告內容相當完整,讓威利得到了充分的資訊。
  
  威利這時對凱爾另眼相看了,可能凱爾的私生活方面有嚴重的問題,但其為人在緊急時,倒還能派的上用場,威利暫時鬆了口氣。
  
  「好,全軍趕往綠茵廣場與八魯軍合流,再到伊藍與各個軍區的部隊會師,前進。」威利說道。
  
  「是!親衛隊,前進。」凱爾下達了命令。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一日中午。
  
  威利雖不是軍人出生,但卻與達飛一樣,具有天生的領導者資質。一支看似雜牌軍的軍隊,在威利的帶領下,只用了不到十小時的時間,已趕到綠茵廣場,而綠茵廣場上,一萬五千名強悍的八魯軍士兵也已整裝待發,人員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真正有了紀律部隊的樣子。
  
  威利簡單的向八魯軍軍長──歐羅及親衛隊隊長──凱爾解釋了目前的戰況。雖然兩人都是軍伍出身,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但威利的說明卻仍讓他們心中為之一凜。原來族人賴以生存的落雁關,早已讓獸人族用了不知名的方法越過了。
  
  落雁關在受到前後夾擊的狀況下,不僅守軍士氣低落,而且人員在沉重的防禦戰中,已點點滴滴的流失了持續作戰的能力,情況相當危急。不由多說,兩人率領了部隊,拚命的趕赴約定的會師地點──伊藍。
  
  才一天的工夫,親衛隊與八魯軍已趕到伊藍,這個位處絕地谷中心的位置,對各個軍區而言都是最近的距離,因此威利選擇了這個地點。由於急行軍的關係,再加上沒有用餐,許多士兵已呈現疲態,因此除了應有的斥候及警戒部隊外,威利下令讓部隊原地休息。
  
  一天過去了,北軍區軍長──諾頓率部趕來;五個小時後,東軍區的軍長──埃布林與南軍區的軍長──藍鋼也趕來了,並各自帶來了一萬人員。至此,共有五萬餘名士兵在伊藍這個地方集結。於是,威利將現實的戰況,為三個軍區的萬人隊隊長再一次做了簡單的說明。
  
  「這會是真的嗎?騙人。」
  
  這是三名萬人隊隊長共同的心聲,他們不敢相信,號稱難攻不落的落雁關,竟會陷入困境,而寸步難行?幾乎無法攀爬的高山重嶺,竟會讓獸人族的士兵給越過了?藍鋼這才想起,他有數支負責巡邏警戒的百人小隊失去音訊,想必是被獸人族那支奇兵給殲滅了。
  
  大軍既已整合完畢,但真正的難題現在才開始,援軍統帥該由誰擔任,變成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這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機會,成為黑精靈族的救星,解救了前線的危急戰況後,或許會有機會能打破現時的限制,成為新一代的大將軍,日後則會有更大的權力可以掌握。
  
  部分人心中都在想著:「這個莫大的尊榮,可不能讓給別人。」。
  
  因此,分別握有兵權的五人,開始了激烈的爭吵。由於大家的位階相同,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吵了二十幾分鐘了,還沒有結論。除了親衛隊的凱爾與八魯軍的歐羅堅持由威利出任統帥外,其他三個萬人隊的隊長都為了一己私利而爭鬥。而威利本身並不具有軍中將領的身份,他認為自己不該參與這場爭鬥。
  
  「原來,最大的隱憂是在我們內部,這真是一大諷刺。」達飛暗啐著,奚落著將領們逐名追利的醜陋心態。
  
  他將威利拉至一旁道:「大哥,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等他們吵完了,落雁關那邊早就被攻陷了。」
  
  「老弟,你有什麼方法嗎?」威利問道。
  
  「有是有,就看你願不願意做而已?」達飛說道。
  
  「是什麼?快說啊!別賣關子了。」威利急道。
  
  達飛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道:「我們制住那些渾蛋,讓他們交出軍權,由大哥親自率領軍隊。」
  
  達飛的驚人之語,著實讓威利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達飛竟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可以嗎?軍隊真的會聽我的話嗎?就算軍隊聽我的話,我也沒把握率領軍隊作戰。」威利說道。
  
  「沒問題的,給那些人吃些慢性毒藥就好了,還怕他們會不聽話嗎?而且,我曾經修習過『魯氏秘要』,那可是羅德國成名大將──火虎所寫的兵法書。放心吧!沒問題的,我會暗中協助你。」達飛提議道。
  
  「好,我答應。可是你哪來的毒藥?」威利說道。
  
  「有的,這你別擔心。我想,你我的真氣應該也恢復了六、七成的水平了吧!要制住那些傢伙,理應不困難,看我眼色行事。」達飛說道。
  
  達飛與威利走到三個萬人隊隊長的身後,達飛看準了機會向威利示意後,兩人迅疾的出手,制服了三個萬人隊隊長。
  
  由於專注於爭奪統帥的位置,兼之本身的武藝本就不如達飛他們,因此三個萬人隊隊長被制服是不難理解的事情,這個異變也造成了凱爾與歐羅兩人的恐慌。
  
  兩人才正要對達飛他們兵刃相向,威利便解釋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非這麼做不可,如果再讓你們繼續爭鬧下去,我怕會延誤了軍機,請見諒!」
  
  聽了威利誠摯的解釋後,凱爾與歐羅兩人才放下手中武器。
  
  「我們一定會服從王夫大人的指揮,解救族人。」簡單的一句話,已聊表了兩人的心意,現在就只差三名萬人隊隊長了。
  
  達飛取出了懷中三顆黝黑的細小丸子,以強硬的方式讓三名萬人隊隊長吞下後,一臉邪惡的笑道:「你們吃下的是我精心配製的致命毒藥,如果沒有我的解藥,半個月後,恐怕沒有人能保證得了你們的生命。只要你們乖乖聽話,半個月後我會給你們解藥。如何?」
  
  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三人默默的點頭表示應允。
  
  當達飛與威利鬆開他們身上的武器時,達飛感覺到三名萬人隊隊長有了殺氣,因此他搶先道:「聽好啊!我現在並沒有將解藥帶在身上,別想搞鬼。而且就憑你們三個人,就算一起上,我也不怕,要不要當場試試看呢?」
  
  邪惡的動機被察覺了的三人,不禁面如死灰。的確,只要回想一下威利與達飛解開了死亡之峽之密這件事,而且又能逃出數萬人的包圍來到這裡,不論任何一件,都不是他們所能達到的事。他們這才打消了抵抗的念頭,心悅誠服的聽威利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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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戰告捷

  達飛觀察了三人的表情後,開懷笑道:「看樣子是肯聽話了吧!剩下來就是作戰的相關問題了。事實上,我已先想好了兩條方案,現在就由我為各位做個說明。」
  
  「首先,敵軍在知道我們突圍後,一定會帶著援軍回去,屆時他們就會被迫做兩方面的戰爭,形勢會對他們相當不利。所以他們除了在我們趕回去前猛攻落雁關外,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條了,那就是部隊勢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持續猛攻落雁關,另一部分則設定我軍必經的行軍路線後,選擇一個良好的地形,以逸待勞地伏擊我軍。那麼,即使人數不如我軍,也能得到預估的戰果。」
  
  「因此,我認為我軍的勝機也在這裡。我軍可以假裝中了他們的埋伏,並事先將軍勢一樣分成兩股,第一股通過敵軍埋伏地後,敵軍一定會乘隙攻擊第一股軍勢的背面。為了蒙騙敵軍大將,第一股軍勢須離第二股軍勢一定程度的距離,只要我軍第一股軍勢能暫時堅忍赴戰,第二股軍勢就能利用時間差,給敵軍來個前後夾擊。」
  
  「我估計過敵軍的奇兵約略有七萬吧!經過這麼多天的損耗,再加上要持續對落雁關的攻擊,我猜測敵軍最多只能分出兩萬五千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只有這個數位的話,我想我軍應該能挺的住。」
  
  歐羅聽後,提出了反對的論調:「難道真的只有二萬五千人嗎?敵軍會不會再從落雁關外面越過山嶺,將部隊送進來,那麼敵軍的數目就不只這些了。把兵力分開的話,我怕會有被個個擊破的危險。」
  
  達飛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真是一矢中的!歐羅將軍的顧慮也不無可能,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高。因為假使敵軍能送更多的部隊進來的話,那獸人族大可直接先攻擊毫無防備的絕地谷腹地,先行擊垮領內其他的部隊後,就能毫無後顧之憂的與主力會合,前後夾擊落雁關。」
  
  「敵軍之所以沒這麼做的原因,不外乎是這七萬人是敵軍統帥所能忍受的最大犧牲限度,也是他們後勤支援所能負擔的最高限度了,憑這七萬人是控制不了黑精靈族後方局勢的。而且讓大軍越過高山峻嶺,只能說是一個奇術。我想,就連敵軍統帥,都有預期失敗的可能性,畢竟這不是正規的戰爭之道,對方也不願意拿大多數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利用間隙全力突擊落雁關成功的可能性都還比較大,所以您的顧慮是多心了。」
  
  威利歪著頭,思考著達飛的提案,他疑問道:「還有第二個方案呢?是不是也說來聽聽,以供參考。」
  
  達飛續道:「第二個方案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我們的大軍一起行動。敵方如果看到我們的人數比他們多出一倍的話,大概也不敢輕舉妄動,很有可能會就這麼目送我們經過。等他們忍不住離開埋伏地後,我們再一次擊垮他們。」
  
  「接著,等我們趕到落雁關後,用兩倍優勢兵力,聯合落雁關守軍夾擊他們。只要行軍及奇襲的速度夠快的話,我們應該不難取得勝利。只是就怕敵軍的伏兵不上當,跟著我們一路走到落雁關,屆時我們反而會有遭到夾擊的可能性。要使用哪條策略,就看大家的意見了,我建議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決定。」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的,頓時都失去了主意。不過這個狀況很快就又被打破了,幾個人熱烈的討論起達飛那兩個提案的可能性。最後的結果是,大家都同意選擇第二條提案作為攻伐計劃。只是,敵軍的伏兵地點會在哪裡?目前還是一個疑問。為此,達飛示意要威利拿出海倫給他的地圖。
  
  攤開地圖後,達飛手指著一處名為達拉的地方道:「由於獸人族不熟悉絕地谷內的地形,因此不可能離開落雁關太遠。達拉這個地方距離落雁關,快的話大概是一天的路程,途中有地勢平緩的山坡地可做掩護。我想,就是這裡了!」
  
  大家仔細觀察著那張地圖,也一致認為那的確是最佳的伏擊地點。既然事情已經敲定,預定的地點也已找出,威利便下令全軍出發。
  
  大軍移動的速度非常迅速,才一天的時間,便已到達達拉這個地方。威利下達了全軍戒備的命命,要士兵謹防敵軍的突擊。士兵們緊緊握住手上的武器,深怕敵人會真的大舉來襲。
  
  如同達飛所料,史考特派遣了一支約莫兩萬人的軍力在此埋伏。領頭的大將墨爾看到黑精靈族的援軍比己軍多了一倍不只,當下心裡便亂了頭緒,不知是否該按照原計劃襲擊援軍。
  
  他徵詢副將卡特的意見,道:「卡特,敵軍比我們多出一倍以上,發動奇襲的話,成功的可能性高嗎?」
  
  卡特說道:「我認為不太妥當。您瞧,黑精靈族的援軍到了這附近後,行軍的速度變慢許多,而且行動也變得小心翼翼的。行軍時,士兵會有將盾牌舉起的動作嗎?」
  
  「這個情況不太尋常,姑且不論敵方是否察覺了我軍的動態,光看敵軍戒備的姿態,我們這兩萬兵員是打不過他們的。再者,如果敵軍已洞察了我們的計劃,我們現在若發動攻擊,無異是以卵擊石,說不定他們後方還埋伏了軍隊等著我們呢!還是先忍耐一下吧!」
  
  「好,就照你所說的。」墨爾決定道。
  
  就這樣,墨爾放任威利所率領的援軍自由通過了。
  
  事實上,達飛這方也捏了一把冷汗。達飛悻悻然說道:「大哥,你也發覺了吧!敵軍果然是在達拉的山坡上埋伏。既然他們不敢攻擊,那表示他們的兵力比我們少很多,可能只有一、兩萬上下,我有方法可以讓他們自己跑出來。」
  
  達飛的話勾起了威利的興趣,他喜出望外的問道:「什麼方法?」
  
  達飛答道:「如果我們加快腳步往落雁關的方向沖,敵人的伏軍很有可能會發覺自己上了當。為了他們落雁關奇襲軍的安危,敵軍肯定會跟在我們後頭猛追。現在天色已晚,視線並不怎麼良好,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廣大的草原,很適合做伏擊用。到時候,一兩萬的軍隊遭到了五萬餘名士兵的伏擊,會有什麼樣淒慘的下場?我想,應該不用我說明了。」
  
  經過威利的首肯後,達飛分別連絡了其他的將領。
  
  於是,落雁關的援軍即刻便提高了行軍速度,往落雁關的方向疾行,直到達飛所說的大草原後,才安排好各支部隊的埋伏陣形。
  
  達飛推算了敵軍前進的可能路線,在其必經之路上擺出了一個袋形的陣勢,等著敵軍自投羅網。
  
  這時,察覺了落雁關援軍異常動態的墨爾,氣的暴跳如雷:「都是你!你看,敵軍現在往落雁關我軍的方向疾行,一定是要去剿滅我軍的。快命令部隊前進,我要從背後偷襲敵軍,讓他們瞧瞧我的厲害。」
  
  「不,這是敵軍故意要引誘我們的陷阱,一旦我們往前追去,一定會中了敵軍的伏擊。因為落雁關的戰況非常緊急,他們也不能等候我們太久,我們只要抓緊時間差,先讓他們與落雁關的我軍戰鬥,然後我們再往其背後實施突擊,就能大獲全勝。大人就相信我一次吧!」卡特說道。
  
  儘管卡特極力的陳述自己的意見,可是墨爾輕蔑的眼光卻直瞪著他。
  
  墨爾啐道:「哼!我已讓你耍了一次,不會讓你再耍第二次了。我要率軍實施突擊,怕死就別跟來。」
  
  墨爾不顧卡特的忠告,逕自率領部隊前去追擊落雁關援軍。只留下卡特一人,落寞的仰天長歎道:「天啊!我獸人族的將士就要全數捐軀了,我該如何做呢?有誰能告訴我?哈哈哈……哈哈哈……」
  
  卡特淒厲的長嘯,向天地訴說著自己的不平,他恨自己無力挽回主將的心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人前去送死。他拔出了腰際的長劍,悲怒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終於,他冷靜下來了。
  
  「不,我可以阻止的,我要阻止他們!」卡特跨上戰馬,隨著獸人族支隊的腳步賓士而去。
  
  達飛的估計又正確了,獸人族支隊的大軍果然已悄悄往他們這個方向移動,直到雙方已接近至不到一百尺的距離。
  
  達飛催促威利道:「大哥,現在是時候可以攻擊了,請趕快下令吧!」
  
  「好,就聽你的。」威利說道。
  
  威利點燃了一枝火箭為信號後,埋伏的落雁關援軍便將手中的箭矢一一射出。同時,軍內的魔法師部隊也投射出為數不少的魔法彈,冷不防的攻擊了獸人族支隊。
  
  由於早已失去了先機,加上對地形不熟悉、人數也遠不如對方,因此獸人族支隊瞬間便落入下風。
  
  在威利沉穩的冷靜指揮下,共發出了五波箭雨,二波魔法彈,那五波箭雨與二波魔法彈下來,足讓獸人族支隊失去了一半的戰力。
  
  眼見時機成熟,達飛又催促道:「現在用弓箭攻擊的效果已不是很好,改兵刃戰吧!」
  
  威利一會意,舉起手中的白金斧狂嘯道:「黑精靈族的子弟兵們,前方站著的是要來消滅我們的敵人,為了我們的家園,一個都別留下,全軍衝鋒!」
  
  五萬餘人對一萬人,勝負幾乎已可底定。落雁關援軍的陣形像是張開了的大網,才一下子的時間,便將獸人族支隊緊緊的包圍住,絲毫沒有可乘的縫隙。
  
  每一名獸人族的士兵,幾乎都有五至六名黑精靈族的士兵招呼著。即使在肉搏戰方面,黑精靈族先天上不如獸人族,但旺盛的士氣及人多的優勢,已彌補了這個缺陷。
  
  大量的鮮血,還有大量的屍體,都是落雁關援軍所創下的戰果。現在獸人族支隊大敗已是個不爭的事實,整體性的抵抗已然消失,只剩些零星的戰鬥。但那些個頑強抵抗的人,也只是多活了一會兒而已,沒多久後,便會一樣跟著下地獄去了。
  
  而墨爾等到兵敗時,才深切的後悔當初沒聽卡特的話,以致於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族人。當他看到十餘名士兵向他攻來時,他詭異的笑了。
  
  「我,不能死在敵人的手上。卡特,對不起了,都怪我沒好好聽你的話,現在我已來不及向你說聲抱歉了,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墨爾說完了他在世上最後的一段話後,便橫刀自盡了。死時才三十幾歲,而他也是獸人族裡第一名陣亡的高級軍官。
  
  雖然是以眾凌寡,但數百年來,黑精靈族首次在肉搏戰上勝過了獸人族,落雁關援軍的士兵怎能不沾沾自喜,為祖先出了一口鳥氣而高興。
  
  威利見士兵高興的樣子,也感染了些勝利的氣氛。
  
  「打贏一仗了,不是嗎?」威利喜道。
  
  「沒錯!但真正的戰鬥,明天才開始。唉!我說老哥啊!先讓士兵休息一晚。連續的急行軍還有戰鬥下來,士兵也累了,這時再要求他們趕往落雁關,就很不人道了。只要保持必要的人警戒就好,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達飛建議道。
  
  「好吧!就聽你的。」威利說道。
  
  這時,圍繞在達飛身邊的五名將領,以及他的大哥威利,都為達飛變化莫測的新奇戰術給懾服了。達飛看起來不過是名十幾歲的少年,不論是武藝或者見識,都是他們這群成年人所不及的。
  
  他們不敢想像,達飛究竟還有多少驚人的能力尚未發揮,而威利已懶得再去想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與達飛結了異姓兄弟是件很幸運的事。
  
  他悄悄將達飛拉至一旁,細聲問道:「老弟啊!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給三個軍區軍長吃的毒藥,是真的嗎?」
  
  達飛支吾說道:「這……好吧!我就不瞞你了。其實,那只是我身上的污垢混點泥土,再加上一種很苦的草藥搓成的,吃了頂多會拉肚子吧!」
  
  威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用手肘輕推達飛道:「我的弟弟,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壞呢!哪天可不要惡整我這個哥哥哪!哈哈哈……」
  
  達飛也笑道:「不會的,放心吧!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大呼快哉,旁人見了卻是莫名其妙,不知他們在笑些什麼。
  
  待卡特趕到戰場後,戰鬥早就結束了,四處都是族人戰死的屍骨。卡特本想嚎啕一場,但他看到附近仍有落雁關援軍的士兵四處搜索、警戒著,他便將心中的悲傷與痛苦忍下來了。
  
  他趁著落雁關援軍休息的時刻,繞過落雁關援軍的營地,直奔落雁關主力處。他要將支隊全員戰死的消息帶回,他不想讓自己族人慘死的命運,重複的加諸到友軍身上。
  
  卡特策馬狂奔了很久,因為要繞過落雁關援軍的營地的關係,因此他多跑了一些路程。已經跑了很久,他沒注意到胯下的戰馬已不堪負荷。終於,戰馬因筋疲力竭而倒下了,倒下前還將卡特自背上摔出,接著馬匹渾身抽搐一陣子後,便力盡而死。
  
  現在連唯一的坐騎也沒了,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一雙腿。卡特站起來後,檢查了身上的傷勢,由於剛剛讓戰馬甩開的力量很大,卡特的身上有多處的瘀傷,最嚴重的傷勢便在左膝上。
  
  卡特簡單的包紮後,忍著自膝上傳來的劇烈痛楚,先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左膝上的痛便多了一分。他緊咬著牙,最後連自己一雙腳也不打算要了。他運起輕聲的步法,奮力的朝著落雁關的方向疾奔。
  
  跑了好久好久的路程,天亮後,傷痕纍纍的卡特已趕到了落雁關奇兵主力的陣地。他向衛兵要求與史考特見面,衛兵見他傷勢頗為嚴重,還好心的問他要不要先治療傷勢,卻讓卡特一口回絕。他現在只要求見史考特一面,其他的他不想要了。
  
  一聽說是卡特渾身傷痕纍纍的趕了回來,史考特心中便有所警覺。
  
  「難道我派去的支隊被擊垮了嗎?不可能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的。」史考特極力的安慰著自己。
  
  衛兵攙扶著傷重的卡特走入,卡特悲傷道:「將軍大人,我軍中了敵人援軍的埋伏,獸人族支隊全滅了,只剩下我一人了。他們有五、六萬的兵力吧!請將軍大人珍重,別像我們一樣在這裡埋骨。」
  
  「咦!別做傻事啊!」史考特忙道。
  
  來不及了,卡特已將短刀刺入自己的心臟,任誰都知道,那是一個致命傷。鮮紅的血液自傷口處源源不絕的流出,鮮血每流出一點,卡特也離死亡近了一步。
  
  他鼓動嘴唇有氣無力的說著:「將軍大人,我這無用之軀除了一死,已沒有第二選擇。我只求您為我們復仇,讓獸人族的軍旗在黑精靈族的領地飄揚……」
  
  卡特說完了他最後的心願,也結束了他自己的生命。
  
  史考特不忍看到他慘死的模樣,命部下將他的屍體抬出營帳,並且予以軍人之禮厚葬。
  
  卡特到最後也沒將墨爾兵敗的原因揭發,原因系墨爾乃是除了休爾王外,他最敬重的一名軍人,因此怎麼也得保全他的名節。只不過他隱瞞了這件事,卻將餘下的百岳人給害慘了。
  
  卡特帶來的噩耗讓史考特大感頭痛,連日的猛攻落雁關,已耗去了近兩萬名兵力,而落雁關卻還沒攻下。現在獸人族支隊全滅後,可供他驅策的兵員又少了兩萬,等若他手頭上只有三萬名兵員。
  
  三萬人要如何應付緊接而來的敵人援軍?任史考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在營帳裡來回的踱步,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自額頭上流下。戰事已到了他無法掌握的險惡階段,最後他決定要利用剩餘的兵力,奇襲落雁關援軍。
  
  「對,就是這樣,別無他法了。敵軍連日的行軍,還經歷了一場戰鬥,現在一定很疲倦了。如果在中途偷襲他們的話,勝算應該很高吧!」史考特心想。
  
  奇襲敵軍,這已是史考特所想出的最後辦法。他思考了落雁關守軍跟著殺出的可能性,因此他先命部下數度強烈的攻城後,便將所有人員撤下,一個不留,欲與落雁關援軍決戰。
  


第八章 百岳潰滅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四日凌晨。
  
  看著獸人族落雁關後方奇兵的怪異行動,派契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敵軍的行動很不自然,剛剛那都只是佯攻而已,為什麼要將軍隊撤下呢?」派契竭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最後,他歸納出兩個答案,他將心中的想法告訴海倫:「稟告族王,敵軍的行動很不尋常。據我推斷,假設敵軍已獲知我方援軍來救,原因不外乎只有兩點。」
  
  「第一,是想引誘我軍出城追擊,好擊潰我方出城追擊的部隊。等確定我方部隊不會再加入戰局時,他們再專心對付我方的援軍;又或者是為了增加我方的疑慮,讓我們相信這是陷阱,而不敢出城追擊。他們先收拾掉我方援軍後,再來繼續攻擊落雁關的行動。」
  
  「其二,假設我軍後方早已讓敵軍攻陷,那麼便不會有援軍,敵人不尋常的活動,則一定是為了引誘我方出城的詭計。以上是我對敵軍行動的推斷,請族王裁示。」
  
  派契的推論這下子可難倒海倫了,對於行軍打仗這件事,她一竅不通,更別說是要她在派契所列舉的專案裡尋求答案了。反正自己不懂的事就別插手,這是海倫一貫的原則,所以她打算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派契身上。
  
  海倫說道:「老將軍,對軍事這方面我沒有什麼頭緒,您是專家,一切都由你決定。不過,可以讓我聽聽你的相應之策嗎?」
  
  派契恭敬地道:「有的,由於尚無法確定是否有援軍前來,我覺得還是保守點好,畢竟我們的兵員已經不多了,無法分兵兩面作戰。而且後方的威脅暫時已經解除,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全力應付前方的攻擊。後方這邊,則仍留下必要的人員,隨時投入作戰,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好。」
  
  既然早已說出要相信派契的決策,海倫便打算支援派契到底,於是說道:「好,就如老將軍所言,一切就拜託你了。」
  
  「是!」派契答道。
  
  老將軍點算人員後,留下一萬人防禦後方,其餘的人手全部都調往前方支援。由於後方的威脅減弱,派契終於有了餘力可全心應付前方的攻擊。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便收復了被獸人族佔去的據點,將獸人族完全趕出落雁關的城牆。
  
  「怎麼會這樣?不對,落雁關兩面受敵,怎麼可能瞬間就強化了防禦攻勢,不可能的。」休爾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後果,那就是他所布下的奇兵,全數被殲滅了。他很難相信這件事情,但是除了這個解釋外,他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性。他命人急調魯斯前來。
  
  休爾問道:「魯斯,你說說看,為何落雁關的反擊會一下子變強了?他們不是腹背受敵嗎?我不相信他們能有多餘的力量實施反擊。」
  
  魯斯面有難色的說道:「我想,可能是族王布下的奇兵形勢有變吧!或者已經全滅、又或慘遭大敗。總之,這場仗我們可能已經無法取得勝利了,落雁關這個天險遠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牢不可破。光是我們這邊,已經犧牲了約五萬人的士兵,而且士兵已經開始厭戰了,我怕……」
  
  「怕什麼?說啊!」休爾眼中閃出蒼冰色的怒氣,森寒、冷峻的眼光直逼魯斯。魯斯試著避開休爾凌厲的目光。
  
  「族王大人,請認清事實吧!這場仗我們已經輸了。再這麼下去,只是徒增傷亡而已,退兵吧!」魯斯堅持的提出自己的理念,絲毫不顧這是否會激怒休爾,他只希望休爾能聽他的忠告。
  
  「混帳,來人,把這個通敵賣國的傢伙給我拿下,等戰爭結束後,我要追究他的叛國罪。」休爾氣急敗壞的說道。
  
  魯斯沒有反抗,默默的讓士兵將他押下,只是他悲傷的眼神,像在訴說著他心中的不滿。為何族王要對一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問罪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還有他打從心中尊敬的休爾王,能諒解他的苦心。
  
  休爾現在的思緒很亂,他想不到自己最是信任的部將也會說出這種話。他自己也知道,命人逮捕魯斯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但話已說出口了,他可不想在這時打自己嘴巴。他只命部下傳達,要奧普接任魯斯的位置,繼續攻伐落雁關的作戰,其他的,休爾已不想再去思考。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午間。
  
  另一方面,史考特所率領的三萬軍勢,已來不及做好奇襲的工作。在距離落雁關約莫四個小時路程的阿卡,遇上了威利所率領的五萬餘名落雁關援軍。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敵軍的數量還真多呢!弟兄們,這將是一場硬仗。我們在敵人的國度裡,不是打倒他們,搶回金幣和女人,就是變成他們的劍下亡魂。想要活命、想要金幣和女人的,就跟我來吧!務必要在敵人射出箭矢及魔法彈前,進入肉搏戰。」
  
  為了激勵部下的士氣與必死的決心,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後,史考特一騎衝出,希望能帶動部下的信心。史考特是個屬於智將型的將領,他並不適合帶領部下向前衝鋒作戰。他之所以會做出這種反常的行為,想必已經是別無他法了吧!
  
  主將都已經奮勇向前,身為士兵的百岳人戰士,如何能視若無睹。當然是跟著史考特的腳步,舉起手中的大刀,衝向前招呼落雁關援軍去了。
  
  史考特的戰略是正確的,黑精靈族的優勢在於優秀的弓箭手與魔法師。或許在遠距離時,他的軍隊不如黑精靈族,一旦進入了近身肉搏戰,就是百岳人的天下了。所以,他才下了這道突擊的命令。
  
  達飛說道:「大哥,敵軍來了!我想,這是他們全部的兵力了吧!只要打敗他們,落雁關後之危機便解除了。看對方都是群不俗的戰士,硬碰硬的話,可能會有滿大的傷亡,還是請魔法師部隊及弓箭手先行攻擊吧!」
  
  「好,弓箭手、魔法師,攻擊!」
  
  在威利一聲令下,數量龐大的箭雨及魔法彈一同射出,的確給了百岳人不小的傷害,但戰志高昂的百岳人,仍然不畏生死的往前急衝。
  
  在安全的考慮下,落雁關援軍的弓箭手只發射了兩波箭雨,魔法師部隊也僅投出了一波魔法彈。約莫造成了對方數千人的傷亡後,達飛便建議道:「差不多該讓弓箭手與魔法師退下了,大哥。」
  
  「好,弓箭手、魔法師退下。」威利下達命令。
  
  弓箭手、魔法師退居幕後,而百岳人此時已離他們相當接近了。達飛緊握住手中的水晶劍,正色道:「這場仗不好打,請下令吧!我們兄弟倆一起上場。」
  
  威利振臂高呼道:「好,全軍注意,正面迎擊前方敵軍,勝過他們之後,就能支援我們前線的弟兄了。衝啊!」
  
  威利與達飛手持自己喜愛的兵刃,一路向前衝鋒。其身先士卒的氣魄,讓黑精靈族的人大為感動,亦紛紛奮勇向前殺敵。
  
  當黑精靈族的五萬餘名士兵遇上了百岳族餘下的二萬多名士兵,雙方都沒有運用什麼特別的戰術,只是單純的進行肉搏戰。雖然在兵力尚有明顯的差距,但擅於肉搏戰的百岳人,顯然絲毫未落下風,算得上是勉強打個平手。換句話說,如果在相等的兵力下,黑精靈族的士兵一定會輸。
  
  其實,黑精靈族雖然在戰鬥時,先天上便較不如百岳人,但只要勤加訓練的話,或許能彌補這個缺陷。可惜,黑精靈族除了守在前線落雁關的士兵,仍具有相當的精良訓練及戰鬥經驗外,其他的則耽於安樂,早已失去了以往堅強的戰鬥能力。
  
  百岳族就不同了,由於長年處於戰爭之故,其民風強悍、戰士精良,別說是精於山嶽作戰,即使是在任何艱苦的環境下,百岳人的戰士仍能發揮一定水平的戰鬥力,而這是現在的黑精靈族所比不上的。
  
  雙方廝殺了很久,漸漸的,人數處於劣勢的百岳人有些支援不住了。畢竟,兵力就是真理啊!擁有較多的兵力,在作戰時本來就較佔優勢。
  
  史考特拚命的抵抗落雁關援軍的猛烈攻勢,但是非武人出身的他,在混戰中便相當危險,身上的創傷頻頻增加。有好幾次遭到圍攻時,若不是部下拼了命的護著他,恐怕他早已來回地獄好幾次了。
  
  史考特看著自己的傷口,暗啐道:「可惡,老子行軍打仗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麼難纏的對手。」
  
  其實這只是他在安慰自己的話而已,如果不是形勢逆轉,如果不是兵力差距過大,他哪會成了現在這副狼狽樣身為主將還得親自下場,進行短兵相接的生死肉搏。
  
  情勢對百岳人而言越趨不利,但民族性強悍的百岳人,仍在艱苦作戰中,這還是給了落雁關援軍不小的傷害。
  
  「這樣下去的話可不行,得想個法子才行。」達飛心想。
  
  百岳人頑強的抵抗已出乎達飛意料之外,不,應該也得說是黑精靈族的士兵弱了點,或者是說弱了太多。兵力是對方的兩倍,居然還佔不了什麼便宜,真是個天大的笑話。達飛的頭腦裡思索著如何打破現時的困難。
  
  「啊!有了,只要找出敵人的大將,直接將他殺了,那麼他的部隊也就沒用了。對,就是這樣!」達飛腦中靈光一現。
  
  達飛嘗試著在敵軍中尋找敵人的大將。可惜,百岳人的軍隊裡,不像其他國家的軍隊講究高級軍官的服飾,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太過醒目,容易成為狙擊的目標。
  
  在達飛眼中,幾乎所有的百岳人長的都一樣,戰袍、武器也都大同小異,要如何在幾萬人的混戰中找尋敵人主將呢?這簡直比在大海裡撈根針還難。
  
  後來,達飛邊戰鬥,邊嘗試著在敵軍的細微動作裡找尋線索。經過幾分鐘的觀察後,他發覺其實還是有跡可循的。因為百岳人的士兵都固定守在某些人的身邊,甚至會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己軍的攻擊。
  
  達飛仔細的搜尋過後,他發覺左側四十尺處,有許多士兵護著一個看似不俗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百岳人的大將無誤。
  
  「就是他了。大個,往左側衝!」達飛說道。
  
  大個會意後,筆直的朝著史考特衝去。
  
  威利驚覺有異,忙問道:「老弟,發生什麼事了?」
  
  達飛忙道:「大哥,我要宰了敵軍的主將,這一把算我的,你別插手。」
  
  雖然威利也覺得奇怪,達飛是如何得知敵軍主將的正確位置?但是對這個可愛的弟弟,不知怎麼回事,威利總是會覺得放心,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大個龐大的身軀在敵軍中橫衝直撞,當它直線衝向史考特時,百岳人的士兵為了保護主將的安全,有更多人圍到史考特身邊了,而敵軍士兵的舉動讓達飛更確信了心中的想法。
  
  「一定是他沒錯!」達飛心想。
  
  達飛連續砍殺了幾十名保護史考特安全的士兵,終於開出一條血路來到史考特面前。他微笑道:「你就是主將吧!我是普斯國的達飛。」
  
  史考特無奈道:「哼!居然讓你找到了,看來我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沒錯,我是百岳人的大將史考特,在你殺我前,我讓你知道我的名字,好讓你知道被你殺掉的是什麼人。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達飛爽快的說道:「說吧!如果我做的到的話。」
  
  史考特說道:「我與你較量一場,如果我輸了,我的命也是你的了。這場仗就算輸了,屆時請放過我的部下,讓他們安然回國。」
  
  「好,我接受。」達飛坦然接受了史考特的挑戰。
  
  他要威利先離開大個背上,威利照做了,走到一旁等候這場決戰,而史考特也命令士兵退開。但戰事並未因達飛要與史考特比較武藝而停止,反而進行的更激烈了。
  
  達飛與史考特兩人雙目對視,他們彼此打量了對方上下,都覺得對方若不是敵人的話,將會是一個值得結交的鐵漢。可惜他們位處不同的陣營,在命運的捉弄下,他們如今得兵刃相向。
  
  為了盡快做個了結,史考特先發動了攻勢,他用劍尖刺了馬臀,戰馬受了驚嚇後,便瘋狂的往前急衝。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舉起了手中的鋼劍,凌空往達飛身上一劈,卻被達飛用水晶劍擋下。待他要砍第二劍時,達飛已用比他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只將水晶劍輕輕一拍,史考特已被水晶劍傳來的真氣震傷。
  
  「啊」的一聲後,史考特墜落馬下,手中的鋼劍也被達飛以空手奪白刃的高明武技奪走。既然連武器都被奪走了,這也代表史考特輸了。
  
  史考特神色自若的自地上爬起,淡淡然道:「我輸了,你殺了我吧!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的部下。」
  
  一股惺惺相惜的念頭湧上,達飛決定要改變初衷。達飛沒有回答,他微笑過後,鼓足了內勁,高嘯道:「所有的人停止戰鬥,我鄭重宣佈,敵軍的主將與我較量落敗,我不取他性命,我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停止戰鬥。」
  
  達飛驚人的一語,讓雙方停止了戰鬥。這時在場的不論是落雁關援軍的將領、士兵,或是百岳族的士兵,都不敢相信這會是從達飛口中所說出的話。
  
  明明敵軍主將已輸了,只消給他一劍,百岳族的軍隊也會跟著垮臺,失去作戰能力,屆時便能輕而易舉的取得勝利。但達飛並沒有這麼做,他選擇了寬恕對方這條路。
  
  達飛自大個背上躍下,他扶起史考特,輕聲道:「你是條漢子,我不想殺一個可以結交的人。如果你願意放棄戰鬥,承諾不再侵略黑精靈族,我就讓你、還有你的部下回國。」
  
  落雁關援軍的五名將領不滿達飛的任意妄為,策馬前來要阻止他。八魯軍的軍長代表五名將領訴說內心的不滿道:「達飛,黑精靈族與外人的事輪不到你來做主,今天我們要殺了這些殘害我族人的異族。趕快閃開,別擋著我們殺人。」
  
  「如果他的行為經過我的同意呢?這樣你們還有意見嗎?」威利高舉手中的碧綠戒子。
  
  五名將領啞口無言了,不再表示反對意見。這是威利不到最後不想使用的方法,因為他不想用海倫的權威去壓制眼前這些人,只是他現在沒有第二個選擇。
  
  達飛對威利微笑著,感謝這名剛認的大哥所對他的支援。他回頭望著史考特,等待他的回答。
  
  有了這麼讓步的提議,史考特卻面有難色道:「兄弟,不是我不願答應你,而是礙於我只是百岳族的一名將領而已,沒有權力對外發言,也沒有權力改變百岳族的外交政策。我只能答應你,這場戰事我不會再插手,我最多只能答應你這件事。」
  
  達飛說道:「這樣就夠了,請讓你的部下放下武器,否則我軍的士兵會心裡不安,可以嗎?」
  
  史考特沒有再做思考,即刻下令道:「百岳族的士兵,我以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們棄械投降,不再做任何抵抗。」
  
  百岳人是天生的好戰民族,讓他們放棄戰鬥,比殺了他們還難過。不過軍令歸軍令,雖然憤恨難平,百岳人的士兵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讓百岳人的士兵繳械後,威利留下了北軍區的第二萬人隊,約略八千名士兵,負責看守投降的百岳人。臨走前,達飛還頻頻的安慰史考特,希望他不要對戰敗的事太過在意,並訂下當戰事結束後,要與史考特好好喝上幾杯的約定,才跟著威利率領落雁關援軍,趕赴落雁關。
  
  這一場仗,百岳人對黑精靈族,約莫是三萬對五萬餘名士兵的戰爭,沒有花巧、炫麗的戰術,靠的只是單純的短兵肉搏,雙方的死傷頗為慘重。百岳人共有一萬人戰死,黑精靈族則有五千人戰死,比數約為二比一。
  
  其實,史考特算的上是一名優秀的將軍,可惜他過於低估黑精靈族的實力,才會一連犯下許多導致他兵敗被俘的錯誤。先是錯估了黑精靈族的援軍數量,只派了兩萬兵力前去實施伏擊;而指揮作戰的將領又判斷錯誤,不能在適當的時候下定決心,而使兩萬名兵力全軍覆沒。
  
  再者,他率領三萬人對抗五萬餘人,在戰略上便處於不利的態勢,而又未能掌握時間,對敵展開奇襲,因此他戰敗了,只能說是一件正常的事。
  
  其實當初他若是親自率領所有的兵員前往達拉實施埋伏,戰爭的局勢可能會完全逆轉過來。因為在他帶走所有的士兵後,派契應會判斷這是誘敵的招式而不敢追擊,況且落雁關還有來自前方的威脅,派契是不可能分兵出來做兩方面攻擊的。因此,史考特最大的錯誤,乃在於未認清現實的戰場而使用正確的戰略之故。
  


第九章 鐵腕倒下

  「第一階段結束了,現在是第二階段。」達飛若有所思的說著,引起了威利的注意。
  
  威利問道:「老弟,有什麼問題嗎?我相信你能辦的到的。」
  
  達飛無奈的搖頭道:「對方有幾十萬的兵力啊!原落雁關守軍再加上我們這四萬餘名的部隊,最多還有些未受過訓練的部隊前來支援。即使有落雁關的險惡地勢,這場仗也很不好打,在數量上,我們根本就比不上敵軍,除非……」
  
  「除非什麼?」威利好奇的問道。
  
  「除非能像今天一樣,拿下敵軍的統帥,以瓦解他們的戰鬥意志。這說的倒挺容易,做起來困難度不低哪!」達飛說道。
  
  威利樂觀的說道:「算了,別想太多了。我想,我們還沒到得認輸的時候。」
  
  達飛笑道:「大哥,你還真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好了,現在敵軍的俘虜也安頓好了,該是重新投入作戰的時候了。」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弟的鬥志比我還高昂,我們這就出發吧!」威利喜道。
  
  現在他們離落雁關僅剩不到四個小時的距離,在連續奪得了兩場勝利後,落雁關援軍的士氣已高到近似沸騰的程度。士兵們也都相信他們在威利這名新任王夫的英明領導下,一定能再創造更大的戰績,個個莫不興奮異常,磨拳擦掌的要繼續投入戰場。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下午。
  
  只是,在落雁關的戰局方面,卻已經有了重大的變故,足以讓落雁關失守的變故。
  
  派契忙著指揮部下防禦獸人族大軍的猛烈攻擊時,一個不注意,讓獸人族的流矢射中胸膛,還好有戰袍的保護,否則那枝箭矢還真會要了派契一條老命。
  
  但派契年事已大,已禁不起這種程度的創傷。派契中箭後,大量的失血也引起了身體致命性的高燒,老態龍鍾的身體頓時變得滾燙無比,軍醫群對他的傷勢也束手無策。
  
  黑精靈族的鐵腕將軍倒下了,這對落雁關守軍無異是個莫大的沉痛打擊。敵人大軍兵臨城下,身為守關最高指揮官的派契卻因傷倒下,一陣陣的不安與絕望,籠罩著每個士兵的心理。
  
  由於失去了派契的指揮,連帶的使守關的防禦工作受阻。在臨危受命的副將──巴以路尚未下達新的命令前,各個據點或是守城器械的初級軍官,便只能依照派契原先的命令持續反擊,整個軍令系統變得混亂不堪,戰況因而隨之逆轉。
  
  現在落雁關的士兵都因派契倒下而心慌意亂,連帶的影響了海倫的情緒。
  
  「怎麼辦?老將軍倒下了,威利他們又還沒回來,難道天真的要亡我黑精靈族嗎?」
  
  不可置疑的,海倫的心已慌亂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暫時將一切的兵權都交給巴以路,讓他肩負起守關的重責大任。但巴以路太年輕了,只有三十多歲,打仗作戰的經驗都尚缺乏。海倫瞧他手忙腳亂的模樣,登時心就涼了一截,她現在祈禱著威利能趕快回來。
  
  巴以路雖承襲了派契一貫的作戰思維,但兩人之間其實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巴以路年輕,行事便較為衝動,不如派契的老練穩重,在防禦獸人族的攻勢時,便出現了些許漏洞,而這些漏洞則讓獸人族有機可乘。派契好不容易指揮部下奪回來的據點,現在又一個個的失去了。
  
  派契對落雁關的重要性太高了,而士兵及軍官也是一直依賴著這名老練的將領,當派契受了重創而無法繼續指揮作戰時,落雁關最大的缺點便顯露出來了。
  
  平常依賴的人一旦離去了,守軍的士兵及軍官便不知所以,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能力。當一個人對某些人越是重要,或者這個人對某些人的價值越高時,當這個人離開了,所留的空隙便越大,這或許是一種悲哀吧!
  
  派契沒有在平時便好好訓練可以代替自己的人,以致於現在派契無法指揮作戰了,整個落雁關的防務差點落入停擺,這是派契最大的過錯啊!
  
  「咦!落雁關的情勢好像有變,他們的守勢彷彿受阻了,是什麼原因呢?」久經戰陣洗禮琢磨的休爾,一眼便看出了轉變,他心中正思索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
  
  「會是誘敵之計嗎?還是落雁關內部的形勢有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是什麼原因?難道是那個老人倒下了嗎?那個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
  
  休爾反覆的推敲著各個可能性。他認為與其在這裡白白消耗士兵的性命,倒不如賭上一把,反正百岳族那邊的戰況也不甚明朗,不能就這麼一昧的相信他們,自己該有自己的應變決策才行。不管是誘敵之計,或者真的敵軍內部有變,應該都有可乘之機,他認為不應該白白放過這個機會才是。
  
  「傳令下去,敵軍的內部生變,這是我獸人族大獲全勝、攻下落雁關的最佳時機,全軍攻擊。」休爾命令道。
  
  這時,獸人族發動了難以想像的大攻勢,即使前面的同伴倒下,後面的人便隨而補上,即使身上受了重傷,仍要挺起手中的武器繼續奮戰,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著實壓住了落雁關的守軍。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晚間。
  
  經過三個小時的奮戰,已經入夜了,獸人族士兵已往前推進了不少,而落雁關守軍節節敗退,由外牆退到了內牆。至此,落雁關的外牆已被戰志高昂的獸人族士兵所佔據。
  
  因為許多外牆重要的據點及設施已被獸人族佔領,城防方面便出現了重大的危機,不僅僅是防禦的功能減少許多,更可怕的是士兵的心理已大受影響,陷入了動彈不得的處境。
  
  海倫望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敵軍,再看看己方萎靡不堪的士兵,海倫登時絕望了,她的內心再度呼喊道:「難道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基業,都要毀於一旦了嗎?真的要在我手上毀滅了嗎?」
  
  看著絕望的海倫,生性樂觀的席妮安慰她道:「大嫂,事情還不到絕望的程度。看樣子,我們的士兵大概還能挺住一陣子,我們的援軍還沒回來,只要他們回來了,一切就有希望了,不是嗎?」
  
  席妮的話讓海倫找到了一線生機,原就堅強的她,再度站起來了,她激動的道:「對!我們還沒輸,威利一定會帶援軍回來的。副官,通令下去,我們要誓死守護落雁關,因為我們已沒有任何退路了,我黑精靈族英勇的士兵們上啊!打倒入侵者。」
  
  海倫拔出了腰際的配劍,就要跟著士兵一起加入戰場,席妮卻阻止她道:「大嫂,您是一族之主,不該自己去涉險哪!」
  
  海倫望著席妮稚嫩的俏臉,無奈苦笑道:「如果讓獸人族打進來了,別說我這族主不用當了,整個黑精靈族都會毀滅。席妮,聽嫂子的話,別阻止我好嗎?」
  
  席妮自覺已再無理由阻止海倫,她側身讓開,讓海倫離去,跟著士兵一同加入戰局。
  
  席妮拿下了背上的黃金獵弓,心中默道:「大哥,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嫂子的安全。」接下來席妮便跟著海倫的腳步,前去抵抗獸人族猛烈的攻勢。
  
  士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在作戰時,即使士氣高昂,也不一定會贏;但士兵要是士氣低落的話,仗也不用打了,因為那是穩輸的。
  
  原本士氣低落的落雁關守軍,見到貴為族王之尊的海倫都已親自下場殺敵,個個莫不面紅耳赤。於是,守土有責的心再度燃起。儘管巴以路的指揮不甚高明,士兵就憑靠著自己的直覺,進行反擊的作為。
  
  海倫右手握著配劍,迎擊正面的敵人,空出來的左手則聚集魔法能量,預備對距離較遠的獸人進行攻擊。在砍殺了正面的三個獸人族士兵後,左手聚集起的雷系魔法彈,迅急的對二十餘尺前的敵軍投射。僅僅一顆魔法彈的力量,即造成了獸人族十餘名士兵或死或傷的局面。
  
  海倫這一手功夫相當了不起,等若是魔武雙修。可惜的是,她的武藝不像達飛般精純,也不像達飛般戰鬥意志堅定,即使在千軍萬馬中衝殺,也毫無懼意;而魔法方面,也比不上族內幾名修練有成的長老那已爐火純青的程度。
  
  畢竟,武術與魔法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要想在雙方面均取得相當的成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就海倫目前的程度而言,算是不錯了,勉強還可以自保。
  
  席妮則緊跟在海倫身邊,為她抵禦來自側面或後方的攻擊。耀眼的黃金獵弓舉起後,當弓上的箭矢射出的那一剎那,就是一道令人眼花撩亂的流星疾行而去。每一枝箭矢的威力強大的程度,足以穿透二名體格強壯、全副武裝的獸人族士兵的身體。
  
  席妮的高超箭術,讓一向慣用了弓箭的黑精靈族也為之一凜,其箭術之高,根本是黑精靈族人的領域中無法想像的境界,彷彿席妮那幾為神技的箭術是與生俱來的。
  
  再者,席妮的近身肉搏方面,的確是不如達飛與威利般強悍,但以其神選勇士召喚士一階的實力,對付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士兵,仍是綽綽有餘。
  
  那些讓落雁關守軍大吃苦頭的獸人族士兵,在席妮眼前,根本就像是嬰兒般的柔弱,席妮只需稍微花點力氣,便能解決這些煩人的蒼蠅。
  
  未曾下過苦心修練其他兵器的席妮,用其高明的身法與強大的拳勁,持續的愚弄著獸人族士兵。別看席妮一副嬌小柔弱的模樣,她所擊出的每一拳,雖稱不上有著開山斷岳的莫大威能,卻也教獸人族的士兵大感吃不消。實力不錯的,可能只是讓席妮給擊昏,而實力差點的,可是連小命都給丟了。
  
  這是個既沒有皎潔的明月,也沒有耀眼的星星的一夜,但戰火並未就此告一段落。戰事持續的進行,已無晝夜之分,雙方均打起了閃亮的火把,持續著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一場為了數百年的仇恨而進行的爭鬥。
  
  時間拖久了,對兵力明顯不足的落雁關守軍極為不利。每個人都是浴血苦戰著,從白天打到了黑夜,沒有片刻休息過,每個人都是疲累不堪。而對於兵力上佔了絕大優勢的獸人族則不同,只要確立了橋頭堡後,他們大可輪班交替攻擊的行動。因此,戰事越來越緊迫,落雁關的守軍已到達最大的限度了,沉重的心理壓力與疲勞,足以將落雁關的守軍完全擊垮。
  
  至於海倫,連續了幾個小時的奮戰,即使有席妮及士兵的保護,嬌艷動人的軀體上仍留下了幾道不容忽視的創傷。而獸人族的士兵好像殺不完似的,面對這些恢復力幾乎無限的可怕敵人,海倫堅強的意志也逐漸崩解了。
  
  席妮的狀況較好一點,身上的傷勢不多,她仍有相當的自保能力,可惜她的力量對這場戰事起不了多大的效用,有的也只是減少一些敵軍的數量而已。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威利終於率領四萬餘名援軍趕到落雁關。有感於對海倫的擔憂,威利即刻便想回到海倫身邊,但關門打開需一段時間,威利已等不及了。但是威利身為統帥,不能就此離開大軍,否則會影響軍心,更何況現在關內的狀況不明,還是需要一個人先去探視戰況。
  
  為此,達飛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方法應對:「老哥,等一下我讓大個猛衝,藉由衝鋒的力量,再加上你的臂力,應該能送我上落雁關。」
  
  威利點頭稱道:「好,就試試看你的方法了。」
  
  於是,大個按照達飛的要求,自落雁關外二百尺時,便極力猛衝,等衝到了三十尺的距離時,威利站在大個背上,利用他驚人的神力,硬生生的將達飛往落雁關內拋去。
  
  即使威利神力過人,但要將達飛這麼一個年輕男子拋上六丈高的城牆,還是有點困難。
  
  達飛在空中成美麗的拋物線落下,而預定的降落點比起城牆的高度還差了半尺多。不做他想,達飛挺起手中的水晶劍,筆直的往厚實的城牆上一刺,暫時在半空中停留住了。當時狀況險惡的程度,就連威利都為達飛捏了一把冷汗。
  
  「還好沒差太多,不然就要少個可愛的弟弟了。」威利心想。
  
  這時,達飛不禁又自嘲道:「哼!真是亂七八糟,我怎會想出這種餿主意來?我真是個大白癡啊!」
  
  達飛左手成爪推出,在城牆的石壁上抓下了一道深逾三分的洞,跟著抽出水晶劍後,左手一使力,躍上了落雁關的城牆。此刻達飛還是心有餘悸的暗道:「還好這結果不算太壞,沒摔死就算幸運了。」
  
  達飛環顧四周,得知黑精靈族的士兵仍在浴血苦戰,他嘗試著找出海倫與席妮的身影。啊!有了,她們在離達飛百餘尺的距離,正遭到二十餘名敵軍的圍攻。
  


第十章 局勢生變

  獸人族的士兵縮小了戰陣,緊緊壓迫著席妮與海倫。她們均已筋疲力盡,即將成了待宰的羔羊時,一把閃閃發亮的怪劍飛來,直插入了席妮她們跟前,震退了意欲來犯的獸人族士兵。
  
  席妮睜大了眼睛一瞧,那不正是那個人最愛的兵器嗎?那把她今生第一個深愛著的男子慣用的配劍。席妮這時激動的掉下淚來:「達飛,你終於回來了。」
  
  達飛凌空落下,他那滔天的氣勢與殺氣,宛如天神降世般的驚人。達飛拔出了插在泥地上的水晶劍後,向席妮她們說道:「席妮、嫂子,我先回來了。大哥帶回的援軍正在關外等候,請打開關門讓他們進入,剩下的就讓我們來吧!」
  
  海倫滿懷謝意的道:「謝謝,你辛苦了。」
  
  海倫從懷中取出了一枝特製的火箭射向天空,那是預定要給守機關的人看的訊號,意義為打開後方的關門。
  
  達飛回頭望著獸人族的士兵,殺氣騰騰道:「不怕死的人就儘管上沒關係,但我勸你們在做傻事之前,最好是先寫好了遺書再過來。如果不知道要怎麼寫遺書的,或者不識字的,我可以為你們代勞,代價是每人一個金幣。看樣子,我想我大概可以賺不少錢吧!」
  
  乖乖,達飛居然在這凶險異常的環境下,又開起玩笑來了。現在的達飛真的是近墨者黑的最佳寫照。
  
  不過,達飛的勸告對獸人族的士兵似乎起不了作用,對這種近乎野獸的民族,除非展現了比他們更高的實力外,否則是沒有用的。
  
  相信武力至上的戰鬥民族──獸人族,無視於達飛半開玩笑的勸告,拿起了手中的大刀或長劍,殺向達飛。因為,達飛的話已傷害了獸人族士兵的自尊心,達飛的話起了嚴重的反效果。
  
  「哼!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難道真要來送死不可嗎?」達飛咬牙切齒的說著,原本他不想多傷人命,現在他要大開殺戒了。
  
  達飛反手持著手中的水晶劍,順時針迴旋了半圈,使出迴旋斬擊,這是達飛用於應付多數實力頗為不弱的敵人時所用。當他的水晶劍揮出時,在他正面的獸人族士兵全數遭到腰斬的命運,而他只用上了不到兩成的功力而已,便已讓獸人族士兵多添了數名亡魂。
  
  達飛那彷彿輕描淡寫的一劍,竟能殺害以武力著稱的獸人族士兵;而達飛他那從容不迫的神情,獸人族士兵即使再笨,也知道達飛仍留有餘力。尚未完全展現出真正實力的達飛,到底還留有多少驚人的力量,已是獸人族的士兵不敢再去多做想像的事。
  
  但即便如此,獸人族的士兵並不同於一般的人類,他們高昂的戰鬥意志是人類無法比擬的,其無視於先前慘死達飛劍下的同伴,仍然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襲向達飛。這一回總共有二十餘名士兵圍上來,成半包圍的陣勢,將達飛包圍住了。
  
  達飛無奈的苦笑著:「嘖,獸人族真不好惹,看來我不能再留手了。」
  
  達飛凝神運氣,這回他運上了三成的真氣,隻身衝入半包圍陣形中,左右來回的衝殺。
  
  灌注了達飛強橫真氣的水晶劍,即使沒有使用家傳武技,而僅是一般的對敵招式,但達飛每每一劍砍出,仍是威力十足。
  
  不多不少,達飛揮出了第二十一劍後,二十餘名敵人已全倒下了。若是仔細勘查士兵的劍傷,則不難發現,達飛每一劍均是刺入了獸人族士兵的心臟後,造成其大量的失血而致命。
  
  達飛露了這一手功夫後,即便是號稱野人的獸人族士兵也退縮了,現在已沒有人願意再靠近達飛一步,只能遠遠望著這個接近死神般的人物。
  
  另一方面,負責關門守護的軍官瞧見海倫所放出的訊號後,立即開啟了後方的關門。
  
  威利不作他想,下令道:「黑精靈族的勇士們,站起來保護自己的家園吧!將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土地!騎兵下馬,全軍衝鋒!」
  
  威利舍下大個,率領了為數四萬餘名的援軍,衝入落雁關。當威利與援軍出現在落雁關的城牆上時,原本早已死了心的落雁關守軍,不由士氣大振。他們期待了許久的援軍,終於來了。
  
  威利所率領的這一支援軍到來後,使戰局再度產生了變化。或許四萬餘名士兵在數量上彌補不了戰略上的劣勢,但是這對原落雁關的守軍而言,卻是最大的鼓舞。
  
  尤其是鐵腕將軍派契倒下後,落雁關守軍的士氣十分的低迷不振,四萬餘名援軍對他們而言,無異是針最有效不過的強心劑。
  
  威利登上城牆後,便四處搜尋海倫與達飛,當他見到達飛他們被二百餘名獸人族的士兵包圍住時,即刻便率領了身後的百餘名士兵前去支援。
  
  在威利率領下,一百餘名士兵組成了紡錘陣形,深深刺入了獸人族的包圍陣形,撕裂開一道缺口後,將達飛與海倫護在中心處,而威利此刻也已奔到海倫跟前。
  
  「海倫,抱歉了,我可能來晚了,但是我也帶回了四萬名士兵,解除了落雁關後方的危機。」威利溫柔的說道。
  
  此時的海倫又驚又喜,喜的是威利平安的回來了,驚的是威利居然打倒了後方來襲的敵軍,讓落雁關免受兩面夾攻的困境。
  
  海倫驚喜道:「真的嗎?謝謝你。」
  
  威利搔搔頭,打馬虎眼道:「其實,你該謝的人是達飛才對,一切都是他幫我出的主意,不然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咦!」海倫這會兒更吃驚了。
  
  威利口中所謂的可愛弟弟,除了一身不下於威利的高深修為外,竟然也有行軍佈陣的軍事智慧。而達飛是那麼的年輕,即使海倫見慣了世面,也難以相信威利所說的話。她直到此刻,還是無法像威利般,若無其事的接受這個事實。
  
  海倫一臉狐疑的望著達飛,像是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物一樣。達飛卻在這時道:「嫂子,我們還是先擊退獸人族的大軍吧!否則大哥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軍隊,可能也只是多添了幾名戰死者的名單而已。」
  
  「好,我知道了,全軍立即反擊。」海倫迅速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原落雁關守軍及長途跋涉而來的四萬餘名援軍,全部投入了反擊行動。雖然獸人族的攻勢依然猛烈,但現在是勉強能抵禦的住了,已不像先前般,只能不斷的後退。
  
  只是,獸人族大軍擁有著壓倒性的兵力優勢,時間一久,黑精靈族這區區不到十萬的兵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黑精靈族防禦的缺口再度被切開了,而獸人族的指揮官看準了這個弱點,下令部隊全力猛攻這個傷口。正當落雁關的防務即將崩潰時,一名老者的出現,讓這個險惡的局面再度逆轉。
  
  「落雁關的將士們,全力反抗獸人族的侵略,務必要將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家園,全力反擊。」聲音是那麼的蒼老虛弱,但這卻是個足以振奮人心的言語,原因不在於內容,而是說出了這番話的人,那個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又回來了。
  
  「鐵腕將軍回來了,鐵腕將軍回來了,黑精靈族有救了……」
  
  一陣陣的歡呼聲,也是代表著士兵的心聲,他們是多麼渴望派契能指揮他們打倒強敵啊!他在黑精靈族的軍隊中無法取代的崇高地位與名望,讓士兵再度激起了勝利的希望。
  
  儘管傷口處仍包紮著紗布,臉色蒼白的老將派契,仍沉穩的指揮部下反擊。姜畢竟是老的辣,才剛從鬼門關逃回的他,短時間內便掌握了一切狀況。
  
  派契先令部下高聲呼喊著他已回到戰場,藉以強化士兵的信心。接著,又命令自己的敢死隊,填補了原先被突破的陣地,將敵軍一步一步的誘入。再派出一支部隊,切斷了獸人族前隊與本隊的聯絡,利用局部的兵力優勢,逐漸的吞食已攻上城牆上的敵軍。
  
  另一方面,為防獸人族的本隊增援,他讓沒有加入作戰的魔法師部隊,在陣勢後方不斷的投出魔法彈。隔著四丈的距離,魔法師部隊的魔法彈飛越了己軍與敵軍,準確的投到了城牆外的獸人族士兵頭上,暫時阻截了獸人族本隊的增援。
  
  派契沒有停下,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反包圍住攻上了城牆的敵軍。深知高明兵理的他,故意在敵軍後方留下了一道缺口,避免困獸之鬥中的敵軍死命反擊,反而得到作戰的反效果。
  
  只是,他估算錯了一點,敵軍絲毫沒有逃跑的意念,仍是堅守著攻城的任務,不願就此敗逃。因此,他頻頻催促著部下強化包圍殲滅戰的作為。
  
  「哼!真是生命力強橫的傢伙,更要命的是,這些人根本不怕死。」派契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些話。
  
  雖然面對著敵人,他仍不吝讚賞敵軍的戰鬥意志。只是敵人越是強大,便造成他防禦上的困難,他巴不得希望敵人都是些懦弱無能之輩。
  
  至於威利,他將最愛的人兒海倫交予席妮保護,自己則與達飛率領部下加入了戰局。為了支援派契的作戰構想,這對世上最可怕的結義兄弟,不再有所保留,幾乎將壓箱底的功夫全都掏出來了。氣刃斬、迴旋斬擊、虛空斬等絕學,還有威利的大災難及逆十字暴擊,無情冷血的殘殺獸人族的士兵。
  
  兩人緊握著自己喜愛的神兵,只要是獸人族的士兵,便無人能躲過他們的攻擊,一一慘死在兩名神選勇士的手中。也不知是敵人的、或者是自己身上的鮮血,這會兒達飛與威利身上全是難以洗去的血污。
  
  「魔鬼,他們是魔鬼……」
  
  就連同一陣營的黑精靈族士兵們,也忍受不了達飛與威利的屠戮,有些人已覺得噁心的想吐。然而,又有幾個人能瞭解達飛他們的心境。
  
  每當他們殺了一名敵人,其實際上就是為黑精靈族減少了一名敵人。若是用以人換人的說法來講,達飛他們也直接減少了黑精靈族士兵的傷亡數位。可惜的是,現在沒有人能瞭解達飛他們複雜、矛盾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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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一章 劃定奇謀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雖然人數已銳減了許多,但獸人族的士兵仍持續的頑強抵抗,著實讓黑精靈族的士兵大吃苦頭。即使已暫時阻擋了城牆外的敵軍繼續攻城,但是這些已攻上城牆的士兵,還是讓派契大感頭痛不已,有如芒刺在背,讓他無法安下心來。
  
  於是,派契挺著虛弱的身子,繼續指揮部下作戰,有好多次,他都差點撐不下去,但堅強的意志力、軍人的榮譽,還有對國家的責任,讓他一直苦苦支撐著。只是,不知道他這傷疲交加的身體,還能撐得了多久。
  
  派契讓弓箭手、魔法師部隊,以及防禦武器操作手持續攻擊,防堵獸人族的本隊人馬搶攻支援;另一方面則縮小陣線,將已登上城牆的獸人族士兵牢牢的夾死。他很巧妙的讓自己部下形成兵力上的局部優勢,以深切的打擊敵軍,這可是一般將領做不來的。
  
  逐漸的,派契的戰術指揮得到了良好的效果,直到達飛砍殺了最後一名獸人族士兵後,落雁關內城牆的主導權已重回黑精靈族手中。
  
  即便如此,獸人族的大軍仍然沒有停止攻擊,依然踩著同伴的屍體,前仆後繼的強攻內牆;而外牆與內牆只有二丈之隔,這短短兩丈的距離,成了獸人族與黑精靈族爭奪落雁關的決戰之處。
  
  既然已經將獸人族的勢力完全趕出內城的部分,現在就等著收復外城牆,以及將獸人族的軍隊完全驅逐這兩件事了,但這兩件事都不是容易達成的目標。
  
  老將派契持續的將士兵送上城牆防禦,即使他知道黑精靈族在近戰肉搏的能力,遠不及強悍的獸人族,但他還是得這麼做。因為,若外牆被佔領,戰略縱深縮短了,魔法師部隊與弓箭手便難以發揮原來自身的功效,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一切就取決於族人的毅力了!
  
  所幸,黑油的存量還足夠使用,老將派契依舊派人倒下這要命的黑色液體。先前曾經嘗過黑油苦頭的獸人族,不待軍官下令,已一個個嚇的落荒而逃。這次,約莫只有一萬人葬身火海,其餘的士兵都全身而退。而深知士兵恐懼心理的休爾,即刻便召返了部隊,只讓部分的士兵守在落雁關的外城牆,其餘的則暫時全部退出戰場。
  
  直到這個時候,獸人族大軍以及百岳人士兵的戰死人數,已高達十五萬以上,而黑精靈族則有五萬餘名士兵戰死或下落不明,戰況十分慘烈。
  
  休爾跨在戰馬上。這時,副將奧普來了,先前休爾要他去清點己軍的傷亡人數,現在他已帶來了休爾要的答案。
  
  休爾問道:「奧普,我軍死傷了多少士兵?」
  
  奧普不敢正視休爾,休爾這時的目光就像堅冰一樣的銳利,他結巴道:「我……我軍……」
  
  休爾耐不住暴躁的性子,他向部下咆哮道:「快說!不管死了多少人,你報給我就是了,別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
  
  奧普冷汗直流,他深吸了口氣,說道:「稟族王,我軍共有八萬名士兵戰死,而前去奇襲的我軍及百岳人支隊,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可能已經全數潰滅了。所以,死亡總數應該在十五萬以上。」
  
  「什麼?十五萬,你是說,這該死的落雁關奪走了我十五萬名士兵的生命,是不是?」休爾怒道。
  
  「……是。」奧普怯聲答道。
  
  這時,不可一世、剛愎自用的獸人族族王休爾,也不禁目瞪口呆了。十五萬是他根本難以想像的龐大數位,他自嘲道:「哈哈哈……哈哈哈!為了一個關卡,就死了十五萬名士兵,如果要攻陷黑精靈族,豈不是要賠上我所有士兵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可笑啊!休爾。」
  
  一陣淒涼的苦笑過後,休爾望著這奪去他多數士兵生命的落雁關,有感而發的道:「落雁關真的是難攻不落,居然犧牲了十幾萬人,還只能打下外城而已,這場仗我能取勝嗎?好,我要讓那些黑精靈族的人知道我的厲害。從現在開始,由我直接指揮軍隊,這個要命的工作,就由我來做吧!」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另一方面,在一百餘名士兵、四名援軍將領,以及威利、達飛兩人的掩護下,海倫來到了老將派契的跟前,拋卻了一族族王之尊,向達飛及派契請教退敵的方式。此時的她,不再自認為是族王的身份,而只是一名單純的愛國者。
  
  「老將軍、達飛,現在黑精靈族的存亡,可能就在你們身上了,請問你們是否有對策?」海倫焦急問道。
  
  達飛偏著頭,現在的他,一時間也拿不出主意。
  
  老將派契愁眉深鎖,久久不能自已,他深沉道:「現在落雁關的外城已被攻陷,只剩下內城牆的部分了,大多數的防禦武器、魔法師部隊,還有弓箭手,都陷入了無力化,想阻截獸人族的激烈攻勢,也只有肉搏戰一途了。但肉搏戰實非我族所長,因此吾王要有犧牲大量士兵的心理準備,而且我們還不一定贏得了。」
  
  派契的話讓海倫頓時陷入了絕望,她望著老態龍鍾的派契,悲觀道:「沒其他辦法了嗎?我黑精靈族真的要滅亡了嗎?」
  
  派契偏過頭去,此時的他已無法再正視這新任族王了。
  
  這會兒,眾人一直沉默不語,只有達飛還有心情翻閱魯道夫送給他的兵法書「魯氏秘要」,他嘗試著要在裡面找出符合現況的應變之策。翻閱至第五章「火攻篇」後,他眼睛為之一亮,他在第五章火攻篇中,找到他要的東西了。
  
  「大嫂,我有個辦法,可能會很冒險,但卻是最後的法子了。而且這個法子有違天理,執行的人得背負相當的心理包袱,他要有非常的勇氣才行。」達飛道。
  
  達飛的話讓海倫的心中浮現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她驚喜道:「是什麼辦法?」
  
  達飛手指著「魯氏秘要」中的第五章火攻篇,緩緩道:「這本看似破舊的書,是以前羅德國的司令官送給我的,是他行軍打仗多年的心得。剛剛我看了火攻篇中的要義,我發覺其實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老將軍使用過的黑油戰術,讓我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只要我們預先在落雁關後,布下一面以黑油所組成的火網,到時候一把火燒光他們。既然獸人族拼了命的想打進落雁關,我們不如就放他們進來,只要做的漂亮,他們中計的可能性其實是很高的。」
  
  「啊……」海倫驚呼道。
  
  故意放獸人族入關,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是黑精靈族人從未想到過的,在場的人莫不為達飛的驚人之語而感到震驚不已。場中眾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老將派契開口了。
  
  「放獸人族入關?你有沒有說錯啊!別以為你是族王與王夫的朋友,就能在此大放厥詞!要知道,落雁關是耗去了我黑精靈族多少心血與時間築成的關隘,它保護了我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和平,現在你居然一句話就要我們放棄它?除非你有好的理由能說服我,否則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阻止你的愚行。」派契氣的拔出了配劍,怒目瞪視著達飛。
  
  當他的劍一步一步的接近達飛,眾人皆為此捏了一把冷汗。特別是海倫,她從未見過派契如此憤怒的模樣,她要阻止派契的行動。
  
  「老將軍,一切好說,千萬別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情來,等等……別那樣啊……」海倫勸道。
  
  可惜已經晚了,派契的劍筆直的攻向達飛,瞧他血脈賁張、殺氣騰騰的駭人模樣,看樣子他是認真的了。現場只有海倫一人要阻止派契的行動,席妮與威利則毫無動靜,因為他們相信達飛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避開這一擊,這是他們對達飛的高度信任與信心。
  
  即使派契是作戰資歷豐富的老練軍人,在劍術上也有一定的火候,但他畢竟老了,而且他在連日的防禦戰裡,已是傷疲交加,實力上也遠遠不如神選勇士之一的達飛。只見達飛伸出右手劍指,食指與中指輕輕一夾,便制住了派契這一劍。
  
  達飛俏皮笑道:「老將軍,先聽我說完吧!我保證你聽完之後,一定會肯定我的想法!如何?」
  
  現在已是騎虎難下,派契為了賭一口氣,便氣沖沖的答道:「好,我就聽聽看你能有什麼好的想法!」
  
  「嗯!這樣不就好了。」達飛說道。
  
  達飛在放開劍尖的時候,便施以反方向的巧勁,使派契不致拉力過猛而跌倒出糗。這份功夫已讓派契對達飛刮目相看,他收下配劍後,回到自己的座位,準備好好聽聽達飛的想法。
  
  達飛輕咳兩聲過後,輕快道:「在這幾天的攻防戰中,從各種狀況來看,我想,我軍大概死了不少人吧!但是,我相信對方的死傷一定比我們更加慘重。敵軍的人數應該不下於四十萬吧!假設交換率是一比二,就憑我方這點人馬,我們就算賠上所有士兵的生命,敵軍還是能騰出二十萬人來殺入落雁關。」
  
  「我認為,與其在這裡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我們在落雁關後方的平原地帶,全部都澆上黑油後,接著,我們再詐敗逃出落雁關,等敵軍落入陷阱之後,再一舉消滅他們。」
  
  派契的眼神極盡的輕蔑,他的表情像在訴說著:「就憑你這小子,也能想的出什麼好策略來?」
  
  「哼!還不是跟亞倫一樣。你提出來的計策根本就是紙上談兵,不可能行的通!休爾不是一般的平庸統帥,我與獸人族對抗了上百年之久,休爾是我所見過的獸人族族王中,頭腦與手腕最好的一個,為人又心狠手辣、心思細密。」
  
  「這樣的敵人真的很難應付,你用的誘兵之計根本不會有人上當,就連白癡也看的出來那是陷阱。你的計策非但不行,甚至還會引狼入室,造成我黑精靈族的亡族浩劫……」老將派契越說越是慷慨激昂,任誰都知道他是忠臣,而且他也是名人見人怕的老爹。
  
  達飛輕敲著手中的水晶劍,不在意的道:「老將軍,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說過要放獸人族進關沒錯,但我可沒說讓他們輕鬆的進入,一定得讓他們吃了很大的苦頭,好加深敵軍對我軍的仇恨。還有,在敗逃的時候,也得像真的一樣。另外,還得有一、兩次伏擊未果,好讓敵軍認為我方的伏軍就這麼的沒用,讓獸人族更加瞧不起我們。我敢保證,在憤怒、貪功冒進,還有輕視敵軍這三大敗戰因素的交錯下,他們一定會上當的。相信我吧!老將軍。」
  
  達飛的話再度引起眾人的震撼,而擁有近百年作戰資歷的派契,他心中的震撼遠超過其他人。號稱黑精靈族最老練的軍人,擁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對達飛先前的不信任已完全去除,他現在也不得不對達飛豎起大拇指,大肆稱讚。
  
  「呵呵!我的時代已過去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稟族王大人,我同意達飛的想法,但只能在落雁關內城守不住的時候,才能冒險使用。至於部隊的實際運作情形,我想還得再仔細斟酌一下,不如就趁現在這個時間想想吧!我想,你現在應該有個腹案了吧!年輕人。」派契說道。
  
  老將軍派契似乎看透了達飛的一切,達飛微笑道:「嗯!凱爾留下了一名副將,專門徵召滿十五歲的年輕男子,我想,那個數位至少應有十萬吧!再配合我們現在的幾萬人手,大概還能抵擋的住一陣子。」
  
  「我已選好了達拉這個地方,這裡適合我軍埋伏。利用剩下的時間,我們將黑油灑滿這個區域後,只要在落雁關後及阿卡這兩個地方,故意做出失敗性的伏擊,一定能成功將敵軍引誘至達拉。」
  
  「屆時,我們在達拉布下多數的弓箭手及魔法師部隊,先用密集性的攻擊造成他們的恐慌,再一把火燒光他們。不過這個作戰得注意兩個問題,第一是要能成功將敵軍引誘至達拉這個地方,第二則是將敵軍誘至達拉的時間,最好是晚上,我們的作戰才越容易成功,原因是什麼?我想老將軍應該很清楚吧!」
  
  「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小子應該是想利用夜晚視線不明的狀況,每個人多發幾根火把來形成疑兵計吧!我說的有沒有錯啊!小伙子。」派契笑道。
  
  達飛沒有回答,他以微笑肯定了派契的猜測。
  
  而派契見了達飛的反應後,頓時大笑道:「好小子,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你不論武藝或才智,都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看來這場仗過後,我得將落雁關守將的位置傳給你了。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的話,那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呢!哈哈哈……」
  
  派契平時很少稱讚人,他有著身為落雁關守將的最高榮譽感,像他這麼自負的人,都能如此大力誇獎達飛了,可見達飛的實力已讓這成名數十年的老將折服了。而身為援軍的四名將領,這時對達飛更是崇敬了。
  
  派契大笑過後,拍了桌子大聲道:「好,我軍有希望了,現在就請族王將軍權交予我,讓我籌劃一切吧!」
  
  海倫見派契又恢復了以往的雄風,立即附和道:「現在我以族王的身份,將對抗獸人族的所有軍權交予派契運用。老將軍,一切就拜託你了。」
  
  派契半跪著,接下了海倫的軍令,說道:「是,屬下定能達成抵抗獸人族的任務。」
  
  派契向海倫行完最高的軍禮後,向在場的諸將正色道:「現在我黑精靈族面臨了存亡交關的緊要關頭,所有人都要聽我的命令。現在,我將任務分配好,你們只需忠實的完成任務即可。首先,凱爾負責連絡自己的副將,注意第二波援軍的動態,務必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同時,凱爾率領自己的部隊先行離開,前往達拉布下黑油陣,選定有利的埋伏地形。」
  
  「席妮專司保護族王的安全,其餘的人隨我一齊抵禦獸人族的攻擊,等到軍情已到了無法控制的局面後,我們再行撤退。這樣的安排,有沒有人有意見?」
  
  開玩笑,怎會有人像亞倫那個白癡一樣,當面惹派契這個可怕的老爹呢!
  
  眾將異口同聲答道:「是,謹遵將軍命令。」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上午九時。
  
  休爾親自登上了落雁關的外城,他見部下已休息了一段時間,且先前部分士兵讓黑精靈族活活燒死的陰影已然釋去,於是休爾再度下達了軍令。
  
  「所有的士兵預備再度攻城,現在要讓那些人嘗嘗我們的厲害。將士們,衝啊!」
  
  在休爾的命令下,獸人族大軍又開始了攻城的作為。不過休爾這次改變了作戰的方式,他讓士兵以大量的弓箭攻擊黑精靈族在內城上的守軍,讓他們無暇放出那要命的黑油,才讓部隊進行強行攻城的猛烈攻勢。
  
  休爾這一招果然奏效,使得派契想分兵放出黑油都不行了,許多冒著生命危險的士兵,拿著裝了黑油的桶子往城牆邊沖時,都讓休爾的弓箭手阻撓住了。因此,休爾的部分士兵已能攻上內城牆,開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趁現在這個機會,我英勇的獸人士兵再上啊!」休爾持續的催促士兵攻城。
  
  見到自己尊敬的主君親臨前線,士兵哪有不誓死效力的道理?逐漸的,獸人族士兵已攻下了幾座城頭,他們正努力的讓這幾個缺口持續擴大中。
  
  「該死的獸人族,老是用這種消耗戰。」老將派契來回的踱步。
  
  他雖然見慣了獸人族這種將消耗士兵視為理所當然的做法,但卻從來都想不出好的法子來加以應付。先天上的體質已弱於獸人族,再加上大部分的族人耽於和平,黑精靈族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
  
  派契愁眉深鎖,他不斷的指揮部下迎擊,即使他知道那無異是葬送自己族人的生命,但在無法可施之下,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達飛,你與王夫率五千士兵先去衝散那個缺口,別讓獸人族的軍隊再繼續登上我們的城牆了。」派契命令道。
  
  「老將軍,看來你還是要讓我們上場了。」達飛說道。
  
  達飛與威利接過軍符,率領了五千名士兵前往中央的缺口處。現下獸人族共突穿了三處陣線,只要達飛能弭平中央處的缺口,則能切斷他們的聯絡。
  
  由於派契給他們的兵力全由援軍組成,因此那些見過達飛與威利神威的士兵也樂於聽命他們的號令。在來回的衝殺中,達飛與威利仿如戰神,那些兇惡的獸人族士兵在他們的眼裡,就像嬰兒般的柔弱,根本就不堪一擊。
  
  不久後,中央處的缺口已讓他們弭平,於是派契順勢補上了兵力,暫時奪回了主控權。不待派契的命令,達飛與威利又擊潰了兩處缺口剩餘的獸人族士兵,將內城的主導權又奪了回來。
  
  仔細清點人手後,五千名士兵已去掉了兩千,而他們約莫只擊殺了六千名獸人族的軍隊,而其中兩千人的戰果還是由達飛與威利所創造的。
  
  至此,派契所能運用的兵員只剩五萬不到了。從戰爭剛開始到現在,黑精靈族已永遠失去了接近全族兵力的一半,這是數百年來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而且落雁關的主導權還首度易主。
  
  老將派契這時懊惱不已,他不敢相信黑精靈族唯一的屏障,可能就要毀在他手中了。
  


第二章 火燒糧粖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午間。
  
  眼看著士兵不斷的慘死,派契的心裡好生愧疚。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浴血奮戰,他的兵力又永久的消失一萬人了。就在他的心裡已逐漸走向崩潰的邊緣時,一名初級軍官送來了一封口信。
  
  「稟將軍,我們隊長已經在達拉集結了九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切全都按照將軍的指示去做,這是大概的佈兵圖。」
  
  派契從軍官手中接過佈兵圖後,仔細的觀看凱爾的佈陣情形。他原本緊緊鎖住的愁眉已消失不見,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稱許的笑意。
  
  「哈哈哈……援軍終於來了,我軍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是……」
  
  老將派契的眉頭又緊緊皺住了,他喜的是援軍終於來了,而且有九萬之眾;憂的是那全是臨時徵集而來,全無作戰技能的民兵。要用這樣的部隊去迎擊強大的獸人族大軍,還真的是一件很勉強的事,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派契的心裡反覆掙扎著,獸人族的侵略勢如破竹,他幾乎無力抵抗了。突然,他想起了達飛的奇謀。或許,那才真是能挽救黑精靈族免於滅族命運的唯一方法,他終於下定決心了。
  
  「副將,立刻召集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官,還有達飛與威利。」派契命令道。
  
  「是!」副將答道。
  
  不久後,只有三名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官趕來。原本包含守軍及援軍兩支部隊在內,總共有十三名擁有萬人隊隊長以上職務的高級軍官,在扣除派契本人、凱爾、諾頓三人後,理應還有七人才對。不用多做猜想,那七名萬人隊隊長在這些日子的攻防戰中,已為國捐軀了。眾人不由得一陣感傷,除了為死去的戰友傷痛外,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這種厄運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頭上。
  
  派契見人已到齊,緩緩道:「現在我方的援軍已趕到達拉,總共有九萬名兵員。我已打算要運用達飛的奇策了,否則看看我們這些正規軍,已敵不過獸人族的猛烈攻勢,更別說是要那些民兵上陣了,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我要將黑精靈族的命運賭在這一把,如果贏了的話,黑精靈族仍可延續下去;假若我們輸了,那大家可能不只是亡國奴,而是連命都會丟掉。希望大家能全力以赴!」
  
  「現在,由我率領直屬士兵繼續抵抗,埃布林、藍鋼、墨爾你們三人,率領自己的部下前往阿卡埋伏,你們要輸的漂亮,然後往達拉的方向逃,配合凱爾的九萬兵力,全殲獸人族大軍。至於王夫與達飛,則留下與我一起抵抗獸人族的攻勢;族王大人則由席妮保護,趕往達拉。對於以上的部署,有沒有人有意見?」
  
  達飛這時插嘴道:「老將軍,我有一個提議。假設敵軍衝入落雁關後,對他們後方的輜重部隊一定會有所鬆懈,就由我與席妮兩人混入敵人陣營,一定能燒光他們的輜重。這對獸人族而言,又是一個沉痛的打擊,請將軍答應我的請求。」
  
  派契思索過後,認為達飛的話也不無道理,他微笑道:「好,就如你所言,由你與席妮二人去執行這個任務。但你要先認清一點,我沒有多餘的兵力能支援你,一切就要靠你們自己。這是個很危險的工作,我再徵求一次你們的意見,你們願意去嗎?」
  
  「當然願意,這是我提出來的,本來就是要由我執行,至於席妮的話……」達飛說道。
  
  達飛將目光投向席妮,席妮則一副蠻不在乎的應道:「為了幫大哥還有大嫂,我想我是不會拒絕的。」
  
  派契命人取來了幾杯熱酒,大笑道:「好,就這麼說定!諸位,黑精靈族的未來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大家一定要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再好好的請各位喝上一杯。現在,就以這一杯酒預祝我們勝利。干!」
  
  「干……」
  
  眾人將手中熱酒一飲而盡,依慣例將酒杯拋出後,各自去準備反擊的行動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二時。
  
  休爾佇立在落雁關的外城上,觀看著整個戰局的發展,他發覺黑精靈族的守軍有異樣,不僅反擊的力量大大的減弱了,而且對方的人員好像也有不斷減少的趨勢。心細的他,一下子便想到這是陷阱,當下心中便起了疑惑。
  
  「這是陷阱吧!想引誘我軍殺入嗎?好,我就上一次當看看,我還有三十萬人,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全軍猛攻落雁關。」
  
  「殺殺殺殺……」
  
  由於落雁關內城的守軍數量減少大半的緣故,不到三小時的時間,獸人族一下子便攻下了許多據點,只差幾步就能攻下落雁關了。
  
  這時老將派契已無法再抵禦,便命令全軍退出落雁關,直奔阿卡。在臨走前,他還不忘對達飛交代一番。
  
  「達飛,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的工作,而且要活著回來!我覺得跟你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果還能聚在一起,我一定要與你好好喝上幾杯,祝你好運。」
  
  「我會的,老將軍。」達飛說道。
  
  隨著守軍退出了落雁關,達飛攜著席妮的手,躍上了絕地谷的峭壁。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三時。
  
  數百年來的恥辱,終於得以洗刷了。當獸人族的軍旗升上落雁關的那一剎那,便宣告了獸人族已佔領落雁關的事實。幾百年來,獸人族一直想越過這個地方,現在他們做到了。為了這個關卡,獸人族不知已犧牲了多少士兵的生命,所以他們現在的心情是相當高興的。大部分的士兵起哄著,揚言要殺入絕地谷,搶奪他們要的財寶和女人。
  
  這時,休爾登上了落雁關的內城,他激動的落下淚來。
  
  「父親,我終於做到了,您做不到的事,做兒子的幫您做到了!現在只差殺進關內,讓該死的黑精靈族王國滅種這件事了,父親……」
  
  休爾的情緒相當激動,而一向心急的他,現在已讓勝利與仇恨沖昏了頭,他打算趁著士氣如此高昂的時刻,一鼓作氣地殺入絕地谷。
  
  他躍上城頭,登高一呼道:「我獸人族的勇士們,現在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殺入絕地谷後,所搶到的女人還有財寶,七成全部歸你們所有,能搶多少,就去搶吧!所有的士兵,跟著我來吧!」
  
  受到休爾蠱惑的獸人族士兵頓時瞪大了眼,七成的女人與財寶對他們而言,是何等巨大的誘惑啊!在休爾一聲令下後,除了留守落雁關的三萬士兵及後方輜重隊的四萬名兵員外,其餘的二十三萬人,都跟隨著休爾的腳步,殺入絕地谷。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五時。
  
  休爾在率領軍隊前進的同時,並未派出斥侯查探前方的狀況,所以行軍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接近阿卡這個地方。
  
  這時,派契早已與埃布林、藍鋼、墨爾三人,率領了三萬名兵員在此等候。
  
  老將看了看目前的狀況,已到了奇襲的時候,他一聲下令道:「弓箭手、魔法師部隊,全員攻擊。」
  
  霎時間,為數過萬的魔法彈與箭矢劃過了天際,襲擊了正面的獸人族大軍。而受到奇襲的獸人族士兵,頓時方寸大亂,軍心瞬間便動搖了。
  
  「別慌啊!敵人的數量不多,這是他們最後的攻勢了,全軍隨我衝啊!」
  
  休爾很快的便將軍心穩住了,在他的指揮下,二十三萬名獸人族的士兵,如狼似虎的撲向黑精靈族的伏軍。
  
  在短短三百尺的距離內,休爾的部隊又遭受了五波箭雨及三波魔法彈的襲擾。獸人族遭遇奇襲至此,已讓休爾又失去了一萬餘人的兵力,其中大部分都是黑精靈族魔法師部隊所創下的戰果。
  
  「衝啊!優先打擊敵人的弓箭手及魔法師部隊,削去他們的遠距攻擊力。」休爾向士兵下達了這道命令。
  
  基本上,這道命令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可惜派契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招,在獸人族大軍殺到前,便將魔法師部隊撤下,送往後方的達拉了。派契可不能讓他手中最精銳的魔法師部隊給殲滅了,那可是他長久以來守關的王牌部隊。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近身肉搏局面,扣除送走的五千名魔法師,派契等若是用區區的二萬五千人,對抗休爾的二十餘萬大軍,比數是一比八左右。在兵員的數量上,黑精靈族處於十分不利的局面,而且黑精靈族也不是擅於打肉搏戰的種族。沒過多久,派契所率領的軍隊已讓休爾的二十萬大軍壓制住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夜間六時。
  
  「哼!都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卻讓我打的這麼辛苦。」派契無奈的苦笑著。
  
  眼見休爾的部隊已縮小戰線,似乎要將他們一口吞噬似的,派契便下令道:「全軍撤退……」
  
  說起逃跑,這是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一貫的伎倆。在派契的沉著指揮下,好不容易脫離了獸人族的追擊,他將士兵帶離了阿卡,往達拉的方向奔去。
  
  雖然是演戲,但派契可是拼了老命才成功逃出,而且在逃跑的過程中,他還得讓休爾的大軍捕捉到他們的行動。因此,從阿卡到達拉這段路程,成了派契今生最難過的一段路。
  
  這時,達飛與席妮已成功越過了絕地谷的峭壁,他們利用灰暗的夜色,小心翼翼的通過了巡邏衛兵的警戒線,終於潛入了獸人族後方的輜重隊中。由於獸人族大軍已攻入了絕地谷,更何況前方還有已佔領了落雁關的友軍,因此士兵們都很放心,才讓達飛與席妮有可乘之機。
  
  達飛攜著席妮的手,來到了靠近獸人族輜重隊的北方處。他瞧瞧四周的狀況,確定沒有巡邏的衛兵後,低聲道:「席妮,現在就看你了,只要你現在將不死鳥召喚出來,獸人族的輜重就完了。失去了後勤補給後,獸人族可能就會撤軍,即使他們不撤軍,也能打擊獸人族大軍的戰力。現在你可是決定這場仗的關鍵人物了!」
  
  「好吧!你等著啊!這需要一點時間。」席妮說道。
  
  只見席妮雙手合十,心中默念召喚不死鳥的禱文,瑩綠色的異芒佈滿了她的身體。不久後,一隻有著漂亮火焰羽翼的不死鳥自遠方飛來,它循著席妮的精神指示,飛向獸人族輜重隊的大營中。每當它拍動一下自己的翅膀,便撒下了足以造成漫天大火的烈焰。
  
  「怪鳥來了,怪鳥又來了……」
  
  獸人族的士兵雖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卻沒有一人敢正面迎擊席妮所召喚出來的不死鳥,即使向不死鳥投射足以致命的強大箭矢,卻仍阻止不了它的行動。
  
  不死鳥雖然只盤旋肆虐了一段時間,但卻對輜重隊造成了嚴重的打擊。要知道,輜重隊裡全是易燃的物品,休爾平常便令示輜重隊的士兵小心使用營火,也時常對輜重隊的士兵施以防火、救火的嚴格訓練,可是眼前的狀況實在不是他們所能掌控得了的。一旦大火燃起,便會四處蔓延,而不死鳥所引起的大火,已超乎他們平常訓練的假想科目,現在即使是輜重隊的隊長馬克,都已喪失了主意,不知該怎麼做了。
  
  「快點拿水來救火!趕快隔離還沒被火勢蔓延的部分,快點!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平常就會好吃懶做的傢伙,這麼一點火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馬克急道。
  
  馬克罵的越是惡毒,更彰顯了他心中的不安。後勤設施被毀,這是莫大的罪名啊!在獸人族的軍隊中,這可是大大的死罪,說不定還會有抄家滅族的危險,因此馬克內心的不安,隨著後勤設施一樣一樣的毀去而加深了。
  
  即使落雁關的友軍已分兵前來支援救火的工作,無奈火勢真的太過兇猛,幾萬人的士兵,對這一場大火竟是無法應付。
  
  不死鳥離去後,席妮因靈力虛耗過度而冷汗直流,但卻不像先前那般會因靈力透支連站都站不穩,這表示席妮已能初步掌握不死鳥的能力了。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席妮所召喚來的不死鳥已重創了獸人族的輜重隊,火勢蔓延的結果,幾乎燒光了所有物資的七成左右,而且火勢還未能控制下來。
  
  有了這樣的結果,達飛還不甚滿意,他疑問道:「席妮,再召喚一次不死鳥如何?只要再來一把火,我包準獸人族的大軍得餓著肚子逃回去。」
  
  「好吧!我再試試看。」席妮說道。
  
  席妮重新默念禱文,再次召喚出了不死鳥,而這次不死鳥的身形比上一次小了許多,不過它所能帶來的破壞力,仍然十分龐大。
  
  不死鳥再次大顯神威的結果,是將獸人族輜重隊所剩不多的物資全毀了,達飛這才滿意道:「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回去支援威利他們了,走吧!」
  
  席妮這會兒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懶洋洋道:「達飛,我不行了,我已經走不動了。」
  
  這時,達飛的心中涼了半截。好不容易創下了如此的戰果,席妮卻已經累的走不動了,而威利那邊還需要自己與席妮的幫助呢!
  
  幾經考慮後,達飛彎下了身子,說道:「席妮,我背你好了,快上來吧!」
  
  見達飛一副認真的模樣,席妮還假惺惺道:「這樣好嗎?會不會讓你辛苦了點。」
  
  「不會的,別浪費時間,快點躍到我背上吧!大哥那邊還需要我們支援呢!」達飛催促道。
  
  「好吧!那就有勞你了。」席妮說道。
  
  二話不說,席妮躍至達飛背上。這時,席妮俏麗的臉龐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她心想:「哼!還是得讓你吃點苦頭才行。」
  
  其實,席妮還是有能力與達飛一起行動的,只是生性好玩的她,這會兒起了要捉弄達飛的念頭。可憐的達飛,成了席妮惡作劇下的犧牲品還渾然不知,在攀爬絕地谷的峭壁時,因為背負席妮,讓他多耗費了不少氣力,有好幾次都差點摔下斷崖呢!
  
  至於獸人族輜重隊的隊長馬克,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拼了命守護的作戰物資燒成灰燼,而自己卻無法阻止這場惡夢的發生。他整個人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休爾王,他知道休爾王絕不會輕易饒恕。於是,他舉劍引頸自裁,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三章 決戰達拉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夜間十時。
  
  休爾率軍追擊派契的殘軍,來到了達拉這個地方。雖然派契的殘部就在眼前,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家園即將落入他的手中,但達拉附近濃厚的血腥味與殺氣,讓他的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而且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真實。行軍作戰了二十餘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不對勁,應當盡速遠離。
  
  「全軍停止前進,繞過這個丘陵地。」休爾發出命令。
  
  即使休爾察覺出其中的詭異之處,並迅速下達了全軍繞道而行的命令,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
  
  當週遭出現了數十萬枝火把,將他的軍隊成袋形牢牢的包圍住時,他驚覺自己中計了,派契的疑兵計已起了莫大的效用。
  
  「快,全軍後退,離開這個地方。」休爾忙道。
  
  主將的恐慌,還有察覺自己已深處險地這兩個因素,讓休爾所率領的獸人族大軍暫態方寸大亂,士氣瞬間便動搖不已。當大量的炎系魔法彈、火矢,還有火把源源不絕的來襲時,讓原本驚慌失措的獸人族士兵更加畏懼。
  
  在黑油讓火矢點著的那一剎那,獸人族的士兵頓時絕望了。黑油恐怖的驚人威力是他們見識過的,先前已有不少同伴死於黑油這種怪異的液體。
  
  當死亡即將降臨時,獸人族的士兵除了逃竄之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法子。大火壓根兒還沒延燒至自己身上,獸人族士兵已因同伴自相踐踏,而死傷了不少人。更有甚者,有些為了逃命的人,甚至連擋在面前的同伴都一劍砍了,好讓自己能安全逃命。
  
  「沉住氣,別慌啊!」
  
  儘管休爾極力的壓抑部下的恐懼感,可這時根本不會有人聽他的命令。所謂的部隊紀律,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用了。
  
  大火的高溫、濃厚而帶有惡臭的濃煙,還有自己人的砍殺、踐踏,持續的殘殺著獸人族的士兵。不過半個小時,讓休爾一直引以為傲的精銳部隊,已十去其八,而剩下的士兵也陷入了動彈不得的處境。軍情對獸人族而言相當不利,可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即使已點燃了一場無法撲滅的大火,派契仍無法放下心來,他讓部隊持續的投射火矢及炎系魔法彈。
  
  「士兵們,繼續攻擊,別讓獸人族有逃走的機會。」派契命令道。
  
  另一方面,忠心的奧普眼見自己的君主也跟著陷入了瘋狂,他一拳揮向自己的主君,說道:「休爾王,我們已經敗了,西方還有一個小缺口,我們從那邊逃吧!」
  
  「不,我還沒輸,我後面還有七萬名士兵,我還能與黑精靈族決一死戰。」休爾硬撐道。
  
  「啪……」的一聲,奧普打了自己的主君一巴掌,希冀能打醒他。
  
  「我的休爾王啊!請你認清事實,我們已經敗了,別再執迷不悟了,好嗎?快逃吧!只要我們還活著,他日就能再來復仇,請吾王快逃。」奧普說道。
  
  休爾這時終於冷靜下來了,他深沉道:「好,我們逃吧!」
  
  即使休爾願意逃走,但現實的狀況並不如奧普想像般樂觀。
  
  在射出火矢之後,派契早已調動了部隊,趕至火網西方的缺口處,打算以逸待勞來活捉休爾了。
  
  「注意,想逃的就讓他們逃吧!反正能安全逃離的也不多,我們的目標是獸人族的休爾王,那個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只要抓住了他,戰爭就結束了。」派契極力的鼓舞士兵。
  
  雖然現在他手上可以運用的正規軍只剩二萬五千人,其餘的九萬人全是臨時徵召而來的民兵,在素質上遠不如獸人族的軍隊,但他們高昂的戰志,確實已壓過了原本士氣如虹的獸人族大軍。
  
  在這場火攻作戰中,能安全逃離的獸人族士兵並不多,二十萬人裡只有三萬不到的人逃脫而已。休爾王好不容易逃出火場,但當下便讓派契認出來了,因而遭到了圍擊。
  
  十餘萬黑精靈族的士兵圍攻休爾王的二萬餘名部眾,這是任何人均想像不到的事情。
  
  休爾率領部下沒命似的往西奔逃。只要逃到了落雁關跟友軍會合後,他還有足以與派契一拼高低的本錢,至少他本人是這麼想的。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糧秣輜重已全讓席妮給毀了的這件事。
  
  派契率領了十餘萬部眾,緊追在休爾王的殘軍之後。他知道,若是這時讓休爾逃掉了,以後便再也沒有抓他的機會了。
  
  派契催促著部下道:「快,別讓休爾逃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這時派契痛恨起自己了,既然是怕獸人族會狗急跳牆,而他為何不在預定的缺口處多伏下一些兵員?否則休爾早就手到擒來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八日凌晨四時。
  
  派契的部眾一直追到了阿卡這個地方,眼看著就要追上休爾了。這時,一股約有五萬之眾的兵力卻殺了出來,暫時阻擋了派契猛烈的追擊。而這支部隊的領導者不是別人,正是被休爾囚禁了的魯斯,他親率軍隊護住了落難的休爾。
  
  「吾王,我率軍趕來了,請原諒部下來遲了一步。」魯斯說道。
  
  休爾一見是魯斯率軍來援救他,登時喜極而泣道:「魯斯,你果然是我的好部屬。對了,你是怎麼來的?」
  
  「稟族王,是以前的部下放我出來的,因為我軍的輜重全毀了,馬克也已畏罪自殺,這場仗我們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且,我也收到了最新的情報,我獸人族國內已發生了大規模的政變,高舉叛旗的是族王的弟弟︱︱海格爾,他謊稱族王戰死,自己登上了王位。」魯斯恭敬道。
  
  「什麼?我弟弟篡奪了我的王位,怎麼可能……」一聽到親弟弟背叛了自己,休爾這時真的有了絕望的念頭。
  
  魯斯不想他意志消沈,安慰他道:「族王,暫時先別管這個了,我們還有一些士兵,硬撐著打回去,搶回您的王位。」
  
  休爾仔細審視了這個局面,他也知道現在已不是繼續進攻黑精靈族的時候,搶回王位才是最為急迫的事,於是無奈道:「好,一切就交給你了,我們邊戰邊退吧!」
  
  說的容易,做起來可不輕鬆。雖然黑精靈族所剩的正規軍不多,且大部分皆為臨時召集來的民兵,但在數量上已壓過了獸人族,更何況他們都帶來了一顆復仇的心。即使戰鬥力不如獸人族驚人的肉搏能力,但在魔法師部隊及弓箭手的支援下,依然將魯斯的軍勢壓得節節敗退。
  
  這時,騎著大個在戰陣裡衝殺的威利,發現了三名與眾不同的敵人,他直覺上認為這三人一定是敵軍的首腦,便指揮大個往這三人的方向衝去。
  
  威利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正是休爾、魯斯與奧普三人。當威利一路殺向他們,只差沒幾步路就能拿下休爾時,一把從遠方射來的雙手劍與一枝勁力渾厚的箭矢,阻擋了威利的行動。
  
  威利沒繼續向前,並不是他怕了這把劍與箭矢,只因那是他所熟悉的兩人所投射出來的。
  
  一對堪稱絕世璧人的年輕男女,竟然插手了這場戰局。他們是達飛與席妮,神選的兩名勇士。
  
  達飛拔起了筆直插在地表的水晶劍,大喝道:「全部都給我住手,停止無謂的爭鬥。」
  
  或許是達飛的氣勢太過驚人,而壓倒了生性好逞兇鬥狠的獸人族,還有被仇恨之心淹沒了的黑精靈族。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戰鬥,準備聆聽達飛接下來要說的話。
  
  達飛鼓足了氣,怒聲道:「或許,你們兩族有著幾百年的仇恨。但我想,經過了這幾天的殺戮,你們兩方傷亡的士兵也都夠了吧!為何不能和平相處呢?今天獸人族踏平了絕地谷又如何?或者黑精靈族戰勝,殺了獸人族的族王又如何?仇恨只會延續下去,即使再過了幾百年,你們還是會繼續打打殺殺的。何不趁這個機會,兩族訂下和平共處的協定,讓平民能好好的過日子。話我就說到這裡了,要怎麼做隨你們,如果你們要繼續戰鬥的話,那就請便吧!」
  
  無疑的,達飛的這番話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迴響,就連一向嗜血、只懂得殺戮的獸人族士兵,也開始思考兩族爭鬥的必要性。
  
  從小他們所接受的教育,除了殺光黑精靈族外,就沒別的了,父母只教他們要靠武力去奪取他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那是錯的。
  
  反之,黑精靈族的人也是一樣,枉稱波亞大陸上具有高度智慧的種族之一,也是從小便接受了要與獸人族對抗的教育,根本沒人告訴過他們為什麼?
  
  這時,海倫從陣中走出來,向族人宣佈了一件大事。
  
  「我的族人,我認為達飛說的有道理,我不想再讓血腥繼續下去了。如果獸人族能保證永不侵犯我黑精靈族的話,我就讓獸人族的部隊安然返國,而不予以追擊。」
  
  在場的黑精靈族士兵先是沒有反應,等到有人歡呼的時候,支援海倫決策的聲浪便蜂湧而來。
  
  「族王萬歲、族王萬歲……」
  
  士兵熱烈的歡呼著,原來,和平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至於休爾王,他也認真考慮起海倫的提案。說真的,他只是為了報父親因沒能戰勝黑精靈族才憂憤而死的仇恨,但卻造成了敵我雙方數十萬人的死傷。這時,他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只為了他一人的私仇而發動的戰事,卻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在他的心中,已悄悄應承了海倫的提案。
  
  休爾大聲道:「我獸人族的英勇士兵,要不要與黑精靈族和平共存,就由你們決定。想和平共處的人,就歡呼吧!」
  
  「和平、和平……」
  
  士兵們高呼著想要和平,畢竟和平是這個亂世中,每一個人都想要取得的奢侈品。
  
  有了士兵的支援,休爾也不再為一己之私而堅持攻打黑精靈族,他向海倫應承道:「黑精靈族的族王,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兩族就和平相處吧!以前的仇恨,從今天起,都一筆勾銷!」
  
  海倫命人取來了紙筆,並令示部隊後退三百尺,往休爾的方向走去。
  
  「好,那就趁現在立下互不侵犯條約。」海倫說道。
  
  休爾也同樣命部隊後退了三百尺,隻身走近海倫。
  
  兩人擬妥了一份條約,向雙方的人員公佈,大意如下:
  
  「經過落雁關一役後,為免雙方持續無謂的爭鬥,現擬下這份互不侵犯條約,以示存證。此約共擬兩份,由雙方各執一份備查。
  
  黑精靈族族王海倫、獸人族族王休爾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八日。」
  
  海倫與休爾另擊掌為誓後,休爾便率領自己的部隊離開了。
  
  休爾在離開前,向救了他一命的達飛致意道:「年輕人,謝謝你給了我們另一個思考的空間,也謝謝你救了我族士兵的命。日後不管你遇上什麼困難,只要我休爾辦得到,一定給你辦好!但在那之前,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達飛微笑回答道:「達飛……亞格斯。」
  
  「達飛……亞格斯嗎?好,你的名字將會列入我族的史冊。再見了,黑精靈族的族人,我休爾也在這裡向你們致歉,等我弭平了國內的叛亂,我會再來正式向你們致歉。再見了!」話說完後,休爾便率軍揚長而去。
  
  這時,老將派契策馬過來,輕聲道:「呵呵!對方真是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族王,這樣一來,我黑精靈族與獸人族的戰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獸人族敢作敢當,這份合約書可以相信,看樣子我的責任已盡,哈哈哈……族王,等來世我再為您效勞吧!」
  
  派契大笑過後,竟墜馬了。
  
  「老將軍,你怎麼了?快,軍醫快來啊!」海倫急道。
  
  經軍醫診斷的結果,派契因年事已高,加上連日來不眠不休的指揮作戰,導致舊傷復發而死。在派契死去的那一刻,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容。這名對抗了獸人族近百年的成名老將,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終究還是戰死沙場,完成了他自己對國家的責任,死時享年一百二十一歲。
  
  派契死亡的消息,讓在場的黑精靈族人莫不一陣感傷。他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個可怕的老爹,那個曾為黑精靈族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的老將軍,就這麼走了。感懷他的士兵們,紛紛哭泣起來,就連不知已見過了多少大風大浪的幾名萬人隊隊長,也禁不住心中的憂傷,紛紛落下寶貴的淚珠。
  
  海倫這時舉起了手中的寶劍,縱聲道:「為勞苦功高的老將軍派契默哀,全軍敬禮!」
  
  在場的士兵為派契行了最高的軍禮,目送這名勞苦功高的老將含笑而去。
  
  後世的史學家,將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命名為「落雁關的最後一役」。黑精靈族共有十三萬人陣亡,尤其還失去了衛國已久的「鐵腕將軍」派契,而萬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共有七名陣亡或者下落不明,損失相當慘重。
  
  至於獸人族方面,則一共死了三十五萬名士兵,若包含百岳人戰死的士兵,整體數位則高達四十萬左右;萬人隊隊長以上高級軍官的陣亡率,也在百分之六十左右,戰事的慘烈可見一斑。
  
  自從這場戰役發生過後,或許是大量的傷亡讓他們都感到恐懼了吧!獸人族與黑精靈族便再也沒有發生過戰事了,兩族一直和平共處,甚至在日後達飛率軍對抗大魔神羅比斯時,兩族皆傾全國之力相助,提供了達飛不小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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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蒙面的魔法師

  戰後的景況是淒涼的,死者已矣,殘存下來的人在執行清理戰場的工作時,也是惡夢連連。
  
  海倫動員全族的力量,足足耗去了四天的時間,才將戰死者的屍骸處理完畢,接著才繼續修復落雁關的工作。而祭奠戰死者的追悼會,則在七天後才舉行。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早上九時。
  
  海倫在綠茵廣場召開了對戰死者的追悼會,以及為「鐵腕將軍」派契舉行了國葬。她為派契追封了「護國元帥」的稱號,給了他代表黑精靈族軍人最高的榮譽。
  
  海倫與殘存下來的大臣及將軍們,佇立在綠茵廣場中央的高台上,她慷慨激昂的說道:「我黑精靈族的族人,在我即位不久後,就發生了這場戰事,我方戰死的人數高達十三萬以上,我覺得有愧於自己的族人。今天,我打算禪位,將族王的權銜傳與我的姊姊瑪莉。」
  
  海倫宣佈退位的言論,引起了民眾的騷動,有人高喊著:「我們要族王繼續領導我們,請族王不要退位……」
  
  民眾的反應相當激動,他們認為海倫是要捨棄他們了,紛紛跪下請求海倫:「請族王繼續留任,別離開我們……」
  
  黑精靈族的族人真的認可海倫了。在過去,還不曾發生過這樣的景況。以前的族王一直以高壓政策統治族人,難得海倫一即位後,就廢除了不少不合理的律法,像這樣開明的領導人,是族人夢寐以求的統治者,黑精靈族的族人哪有可能就這麼讓海倫禪位?
  
  見民眾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黑精靈族的第一執事︱︱波布,忙出來打圓場道:「吾王,看民眾這麼的支援你,您就繼續留任吧!別讓族人失望了。」
  
  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海倫流著淚答道:「謝謝你們,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為族人工作。」
  
  民眾這會兒轉憂為喜了,他們的歡呼聲,已為黑精靈族史上最有名的英主留下歷史的見證了。
  
  海倫舉起雙手,壓抑住民眾興奮的情緒,說道:「現在,我要為大家介紹三個人,他們是救了我黑精靈族最重要的三個人。威利、達飛、席妮,請過來一下。」
  
  當威利、達飛與席妮三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不待海倫詳細介紹他們的來歷,民眾已高聲歡呼道:「英雄、英雄、英雄……」
  
  聽台下的民眾如此的讚譽與歡呼,席妮登時羞紅了臉,差點沒找個洞鑽進去,而威利與達飛則一副理所當然似的,接受了群眾的歡呼。
  
  接下來,海倫宣佈的事情讓民眾更訝異了。
  
  「我的族人,我現在宣佈,黑精靈族的軍隊平時仍然維持十萬人的規模,八魯軍編入落雁關守軍,由歐羅任落雁關守將;有功的諾頓、埃布林、藍鋼三人,與達飛及席妮一同榮膺本族長老;至於威利,他在這次對抗獸人族的侵略中,亦立下了不少功勞,本王決定正式任命他為聖王,與本王共用一切軍政大權。」
  
  威利立下了大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回大臣們再也無法反對讓威利成為聖王的這件事情了,索性順水推舟,附和起海倫的英明決定。
  
  海倫走近威利,握著威利的手高舉道:「黑精靈族萬歲……」
  
  「萬歲,黑精靈族萬歲……」
  
  民眾的聲音盈滿了整個綠茵廣場,追悼會也就此落幕了。雖然為了對抗獸人族的侵略,黑精靈族共有十三萬名士兵戰死沙場,但卻締造了兩族和平共處的契機。再來,海倫也趁此機會,一舉掃平了族內所有對她存有異議的聲音,正式確定了她與威利兩人的領導體制。
  
  回到王宮後,達飛認為是時候離開黑精靈族了,他詢問過威利的意見後,便帶著席妮一起去見海倫。
  
  「大嫂,我想,我們三人該離開黑精靈族了,我們還得去尋找聖諭,我們……」達飛說道。
  
  海倫打斷了達飛的話,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這一天終究是會來的,你們可以走了。」
  
  儘管海倫裝出一副沒什麼事的模樣,其實威利知道海倫是故作堅強的,他走近海倫,安慰她道:「海倫,我的任務很艱難,甚至會有生命的危險,但我還是得去做。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貪生怕死、沒有擔當的男人吧!好好保重自己,再見了。」
  
  在威利轉身,就要走出王宮的那一瞬間,海倫一個箭步向前,抱著威利厚實的背脊道:「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跟我們的孩子都會等著你的。」
  
  威利幾乎不敢相信海倫的話,照理說他與海倫相好才不過幾天,不太可能現在就有了,他驚訝的道:「什麼?我們的孩子,你……你有了……這是真的嗎?我要當爸爸了……」
  
  威利結結巴巴的說著,他看著海倫秀致的臉上多了一層母性的線條,他相信海倫說的話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威利喜道。
  
  「昨天,我用診療魔法時才知道的。只是這一胎是男、是女,我就不清楚了,要等十一個月以後才知道。」海倫輕聲道。
  
  自己要當爸爸了,這是威利從來沒想過的事,而這件事已確實發生在他身上了。他嘗試著讓自己鎮靜下來道:「海倫,十一個月後,我一定會回來一趟,回來看看你,還有我們的小孩。」
  
  「嗯!到時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來取。」海倫柔聲地說道。
  
  威利與海倫兩人熱情擁吻的溫馨畫面,讓席妮看了好生羨慕。於是,對愛情有著美麗憧憬的席妮,又開始幻想起自己與達飛的未來。當她正沉醉在愛情的迷幻與美好時,達飛打斷了她的幻想。
  
  「席妮,該走啦!老大與大嫂都溫存完了,你還愣在這裡?」達飛催促道。
  
  「喔!是,我們走吧!」席妮答道。
  
  海倫目送威利他們三人離開,心中默默祈禱著,她今生最愛的這名男子能活著回來。
  
  達飛他們三人騎著大個走在路上,大部分的人均會向他們行禮問好,後來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現在他們可是黑精靈族的名人哪!三名拯救了黑精靈族的大英雄,其中兩個已被授與了長老的身份,剩下的那個則是聖王的身份。
  
  對於自己好像是被鑒賞的古玩,達飛他們三人真是有苦說不出。
  
  惡作劇心起的達飛,在大個耳旁說了些話:「大個,待會兒你嘶吼一聲,嚇嚇他們,然後就往西方跑。知不知道?」
  
  大個點頭表示收到訊息後,猛然吸了口氣,嘶吼一聲,讓在場圍觀的民眾嚇了一跳。
  
  達飛趁著這個空隙,示意道:「大個,快逃跑吧!」
  
  有了達飛的指示後,大個迅速地往西方衝去,將一路上圍觀的群眾給遠遠甩掉。跑了好一段路,好不容易擺脫了民眾的滋擾,達飛才讓大個放慢前進的速度,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欣賞起絕地谷的風景來了。
  
  「原來絕地谷的風景是這樣的美,能住在這種地方,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可惜我們有重要的工作要做,不然我還真想在這裡多留幾天。」達飛感歎道。
  
  這時席妮嘟著嘴道:「算了吧!我看你是懷念起這裡的女孩吧!我記得好像有蠻多女孩對你都有好感,不是嗎?」
  
  對於席妮這沒來由的指責,達飛反唇相譏道:「是啊!那溫香暖玉的感覺還真是不錯,但是你的表現也不差吧!據說,不是有很多慕名而來的追求者嗎?你該趁他們對你的認識還不算深的時候,隨便挑一個嫁掉算了!省的日後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是不是啊!老大?」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好女孩,席妮向威利求援道:「大哥你看,達飛又欺負我了。幫我說說話嘛!」
  
  這下子威利也無法置身事外了,達飛是擺明了要拖他下水。
  
  「我來說句公道話好了。席妮呢!是個好女孩,達飛呢!也不錯,是個有為的少年,就這麼多了!」威利簡短的說道。
  
  兩人異口同聲疑問道:「就這麼多了?沒別的嗎?」
  
  「沒錯!就這樣而已。」威利答道。
  
  開玩笑,像這種討好一個,便要得罪另一個的事情,威利怎麼可能會去做?他只是隨便回答幾句就含糊過去了。不愧是活了三十一年的野蠻人,處世還挺圓滑的。
  
  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夜晚。經過白天的趕路,他們已趕到達拉與伊藍的中央處,距離落雁關還有一兩天的路程。
  
  達飛生起了營火,讓大夥兒烤烤火,好去除夜間的涼意,更取出了乾糧、肉片與酒,讓大家一起享用。本來是人人有份的,但大個那大懶蟲卻沒有食慾,逕自去睡了。倒是亞寶那活寶,喝了酒後便在營火前跳起肚皮舞來了,鬧的大家哈哈大笑。這半個多月來的緊張氣氛,總算是消去了。
  
  達飛邊烤著火,邊有感而發的道:「大哥的難題已解決了,現在該帶你回家囉!席妮。」
  
  「真的非回去不可嗎?有沒有的商量啊?」席妮問道。顯然席妮很怕回到家裡,她又低聲道:「那我們偷偷走回去如何?不要驚動到我的家人,這樣我就又能跑出來了。」
  
  威利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後,調侃道:「怎麼了?我的小妹,真的這麼怕回到家中嗎?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才不敢回去?如果真的有困難的話,那就說出來吧!我們都不是外人,一定會想法子幫你解決的,前提是你得對我們坦白才行。」
  
  達飛附和道:「是啊!先前我就一直懷疑你所說的事情。什麼政治婚姻哪!怕嫁給又老又醜的人啊!我覺得這應該不是真的,我想你得好好的說明一下家裡的事了。」
  
  達飛與威利兩人靜靜的瞧著席妮,再也不發一言一語。
  
  席妮讓他們瞧的渾身不自在,這才解釋道:「好,我說就是了。我的家族在妖精一族裡,有著很大的威望。妖精不像其他的國度,都是君王親政體系,所有族裡的大事都是由長老會一手掌管。」
  
  「長老會由五個家族組合而成,而我的家族是其中之一。近年來,長老會起了很大的變化,大家都變的互不信任,所以我祖母才想把我嫁給另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好延續我的家族在長老會的權力。」
  
  「原來如此,那就是說,你一開始並沒有騙我們囉!」達飛問道。
  
  「嗯!」席妮說道。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祖母要你嫁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又老、又醜啊?」達飛說道。
  
  席妮讓達飛這麼一問,登時羞紅了臉,她悻悻然道:「其實,對方長的還蠻帥的,大概比我年長了五歲吧!就是性格懦弱了點,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根本沒有一個男人的樣子。所以,我就跑出來囉!後來就遇上你了。」
  
  「長的還挺帥的?那跟我相比又如何?」達飛在心裡暗啐道。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達飛這時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而已。若以人類的說法而言,達飛現正處於忌妒的心理狀態。
  
  威利為自己多添了杯酒後,說道:「那麼,從這裡到你家大概要多久時間?」
  
  「嗯……我想想看。出了絕地谷後再往北走,快的話,大概十幾天就到了吧!」席妮說道。
  
  「咳咳……」威利差點讓酒給嗆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疑問道:「席妮,你所說的是不是絕地谷北方的大森林?」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席妮疑道。
  
  「那片森林可不好走,好幾次我都差點迷路,而且裡面又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生物,雖然大多沒有攻擊性。你們妖精一族真的就住在那個地方嗎?」威利說道。
  
  「是啊!」席妮道。
  
  威利這下子頭痛了。席妮所說的地方,是被野蠻人列為禁地的處所,只要是野蠻人的身份,就不能進入那片森林,只能繞著森林的周邊走,但他卻從來都沒照著規矩來,且還往裡頭探險了好一陣子。
  
  見威利似有難處的模樣,達飛心中不禁起了疑問,說道:「大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威利無奈的苦笑道:「的確是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的族人與妖精一族,據傳在很久前,曾有一段時間的密切聯繫,但後來妖精一族就消失無蹤了。長久以來,我的族人靠著口耳相傳,說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那片森林,至於原因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大哥,沒關係的啦!我們只進去一趟而已,應該不會有事的。」達飛說道。
  
  「可是……」
  
  達飛見威利躊躇不前的模樣,繼續慫恿道:「我想,大哥也很想見見消失了千年之久的妖精一族吧!更何況我們是為了尋找諾比士塔裡的聖諭殘章,為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一定要順利取得聖諭殘章。我想,只犯過一次禁忌應該也無所謂吧!」
  
  威利思考了一陣子。的確,達飛的話已打動他了,威利心裡是很想瞧瞧傳說中的妖精一族是什麼樣子,也想弄清楚野蠻人一族為何會將那片森林列為禁地的原因。最後,他下定決心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先到席妮家裡再說。」威利說道。
  
  「這不就好了嗎?來,大哥,干個一杯吧!」達飛喜道。
  
  「好,干了。」威利舉杯說道。
  
  既已敲定了下一步路,三名神選勇士便就著營火,開開心心的喝著酒、唱著歌,彷彿這世界是他們所有。直到三人都累了,才深沉的墜入夢鄉之中。
  
  隔天起床,稍事盥洗及整理了營地後,達飛等三人便繼續趕路了。由於求快的緣故,才一天的時間便通過了落雁關。
  
  離開前,威利還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海倫,你跟孩子要等著我回來!」
  
  達飛拍著威利的肩膀道:「大哥,一年後我會陪你回來看大嫂的,現在還是先想著如何去找尋聖諭殘章吧!」
  
  「也對!好,出發吧!」威利堅定道。
  
  威利望著逐漸模糊的落雁關,直到落雁關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波動的心情才稍有平復。畢竟威利才剛新婚,讓他現在離開懷有身孕的海倫,不論對威利或海倫而言,的確都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
  
  若非礙於肩膀上扛著重責大任,否則人心都是自私的,威利怎可能會拋下剛新婚又懷有身孕的妻子,也放棄了黑精靈族聖王這尊貴無比的地位。因此,嚴格上說起來,威利的確是名鐵錚錚的硬漢,懂得去分辨輕重。
  
  走出落雁關沒多久,他們到達了獸人族北方國境的最後一個村落,過了這個村落,便可離開獸人族的國境。
  
  威利記得這應該是被稱為卡茵的小村莊,他指著小村莊道:「前面就是卡茵了,過了這個地方,大概再一兩天的路程,就要進入席妮所說的大森林,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剛走入卡茵村,便看見村裡的中心處聚集了許多人。好奇心起的席妮見狀便靠過去了,而威利對這好奇心重的小妹,有時還真的是拿她沒轍,達飛則是已習慣成自然了。
  
  村莊中央的廣場,有一名穿著白袍的蒙面男子正在表演魔法,這對一向崇尚武力至上的獸人族而言,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因為村裡能夠稱的上是魔法師的人並不多,而擁有魔法師資格的人已經全讓休爾徵召當兵去了。
  
  只見那名男子默念了一段咒文,一顆炎系約莫彈珠大小的魔法彈,已然在男子右手的食指指尖形成。男子將魔法彈輕輕一推,便擊中了懸掛在三十尺外的精鋼手鐲,才一眨眼的時間,那手鐲便化成了一堆灰燼。
  
  「快,再繼續表演啊!」在場的民眾都鼓掌叫好。
  
  男子以微笑謝過了眾人的歡呼,接著他又默唸咒文,不一會兒,在右手的食指指尖,又形成了一顆冰系魔法彈。同樣的輕輕一投,那男子將冰系魔法彈投向了十餘尺外的水池,而那水池受了魔法彈低溫的影響,整池水瞬間就結成冰了。
  
  那男子露了兩手,被獸人族的村人大讚為神乎其技,但喜歡看熱鬧的村人還不滿足,央求著男子再多露幾手。
  
  男子答應了。這回他同時凝聚了冰系魔法彈及炎系魔法彈,他雙手指尖輕輕一彈,兩顆魔法彈呈漂亮的拋物線向遠方飛去,沒多久後,便在男子的精心計算下相互撞擊。
  
  那兩顆魔法彈相互撞擊之後,形成了大量的水氣,而水氣在太陽的照射下,編織出一道漂亮的彩虹。村人望著那道彩虹,讚歎著男子的神技。
  
  達飛若有所思,魔法修為是他最欠缺的部分,現在讓他看到了這樣的技巧,心中不禁起了欣羨,說道:「你瞧出來了嗎?大哥,他用的雖是低級魔法,但威力卻是相當的大,還有他那操縱魔法彈的高度技巧,這個男的不簡單啊!」
  
  「嗯!你說的沒錯,他比我們這兩個不懂魔法的人強上太多了,不知他的武藝如何?」威利說道。
  
  達飛與威利兩人,對那男子仔細的打量起來,並不時的交換意見。這時,席妮噗嗤笑道:「瞧你們說得跟真的一樣!那人可不是什麼男兒身,她是女兒家呢!」
  
  達飛與威利兩人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那人全身上下後,異口同聲道:「咦?不會吧!怎麼可能?」
  
  席妮伸出了纖纖玉手,各自在達飛與威利的額頭敲了一下後,道:「我不會冤枉你們。仔細看看那人的頸子,有看到喉結嗎?再聽聽她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彆扭、似高非高的?我敢肯定她是個女孩子。」
  
  達飛與威利仔細分辨了其中的差異後,這才相信了席妮的話。只是,達飛還有疑問,問道:「那她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女扮男裝呢?」
  
  聽了達飛的話後,席妮不免心中有氣,嬌聲怒道:「哼!就只會想著漂亮女人!瞧我去逗逗她。」
  
  「喂!你別亂來啊……」達飛急道。
  
  威利拉住了達飛,示意道:「算了,就讓她去探探那個人的底好了,有麻煩的話,我們再出面不就得了。」
  
  「好吧!」達飛無奈道。
  
  雖然心中不願意,但達飛還是忍了下來。他看威利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這才知道,活了三十一歲年紀的威利,原來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席妮走近那女子,由於早知道她是女兒身的緣故,所以席妮的行徑也就特別的大膽。她將纖纖玉手攬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道:「請我到酒館喝杯酒如何?我們再好好的聊一聊。」
  
  席妮大膽的行徑引起了村人熱烈的迴響,村人均起哄道:「吻她吧!年輕的魔法師……」
  
  那女子顯然有些不快,推開了席妮後道:「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好嗎?」
  
  「如果我就是要這樣呢?你還要繼續推開我嗎?」席妮邊說著,又將身子靠近了那女子。
  
  但是那女子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她聚起了一顆魔法彈。
  
  「這位小姐,我手上這顆魔法彈可不是鬧著玩的,假使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了。」女子說道。
  
  「喔,是這樣嗎?」席妮反手一抓,隨即制住那女子凝聚了冰系魔法彈的右手,俏皮的道:「現在,你拿我沒法子了吧!」
  
  女子這下子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只能呆呆望著席妮這巧笑倩兮的女孩。
  
  為了好好整整那名女子,席妮故意將自己的香唇湊近她,不過這回那女子沒有閃躲,她順勢將臉龐貼近,席妮一時沒注意到,因而上演了一出女人對女人的親吻鏡頭,即使隔了一層面紗,就連席妮本人也嚇了一跳。
  
  達飛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忙出來制止道:「夠了吧!別再鬧了。」
  
  那女子並不理會達飛的話,趁著席妮驚魂未定的時刻,將她攬到自己的懷中,示威道:「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吧!」
  
  自己的同伴讓人欺負了,達飛怎能咽的下這口氣,他咬緊了牙,氣憤不平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不好好教訓你是不行了。」
  
  「儘管來吧!讓我瞧瞧你有多少能耐。」女子說道。
  
  「廢話,拔劍吧!」達飛氣道。
  
  那女子呵呵笑道:「嘖!我是不用劍的,我的戰友是它。」
  
  那女子推開席妮後,從長袍裡取出了一根權杖,一根看來即知絕非凡品的,高級魔法師使用的權杖。
  
  一場無謂的爭鬥即將在卡茵展開,原因只是席妮一時的貪玩而已。
  


第五章 莫名之鬥

  鬥爭既然即將展開,村人們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不過好事的人卻是越來越多。村人們各自找了視野不錯的地點,期待著這場戰鬥的精采過程。
  
  達飛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理應不該留手,但他現在位於村莊中心,前來圍觀的村人可不少。為免波及無辜,達飛還是收斂了自己的實力,他不打算使用亞格斯家那具有高度破壞力的武技。
  
  心念一轉,達飛運起風之身法,等接近女子二步的距離時,達飛舉起了水晶劍,以劍背朝那女子揮去。達飛的打算是要用劍背將那女子擊昏,可惜達飛打錯了如意算盤。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達飛的劍勢,側身一閃,巧妙避過達飛那一劍,並順勢向後退,瞬間與達飛拉開了距離。
  
  接下來,女子開始反擊了。她左手食指及無名指指尖各凝聚了一顆冰系及炎系魔法彈,從她聚集魔法能量的時間來判斷,無疑的,這名女子一定是個高級魔法師,否則聚集魔法能量的速度不會這麼快。
  
  兩顆魔法彈自女子手中飛出,成雙弧線的方式,朝著達飛的方向襲去。由於達飛已看過那女子運用魔法彈的技巧,他知道這兩顆魔法彈即使只是初級魔法彈,亦不能等閒視之。
  
  達飛觀察了魔法彈的攻擊路徑後,已有了概念,心中暗道:「左邊是冰系魔法彈,右邊是炎系魔法彈,嘿嘿……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相同的招式用在聰明的人身上,第二次是起不了什麼效用的。」
  
  達飛想起先前那女子曾表演過,以炎系及冰系魔法彈創造出一道彩虹的情景。然而那需要大量的水氣,達飛相信那女子是要以大量的水氣來混淆他的視線後,再對他進行猛烈的攻擊。心中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破解的方式也隨即想出。
  
  達飛故意逼近左側的冰系魔法彈,計算過所需的最低真氣後,他將真氣灌注在水晶劍上,雙眼盯緊了冰系魔法彈來襲的方向,舉起手中的水晶劍一劈。達飛灌注於水晶劍上的強橫真氣,硬生生的將眼前的冰系魔法彈給劈碎了。
  
  當擊碎冰系魔法彈的那一剎那,達飛微笑了,他認為自己已經接近了勝利。達飛乘著擊碎魔法彈的餘威,來勢洶洶的襲向那女子,只差沒幾步路,達飛的水晶劍就要招呼到那女子的身上了。
  
  這時,達飛見到那女子帶著一絲詭譎的笑容,心中頓時起了疑惑:「她的笑容代表什麼意思?難道……」
  
  達飛的預感對了,另一顆炎系魔法彈並未按照他所想像的路徑撲了個空,而是筆直的朝著他後方來襲了。等到達飛察覺時已來不及了,炎系魔法彈命中了他的背脊,一道不容忽視的力量重擊了他的身體,讓達飛頓時氣血翻騰。
  
  再者,炎系魔法彈爆裂的能量引起了驚人的高溫,若非達飛穿的是魯道夫所贈的惡龍甲,很可能會讓那股魔法能量燒的皮開肉綻。而達飛已經瞭解對方投射出來的魔法彈,為何都屬於體積較小的形式,原來那有助於魔法能量的集中。即使整體性的魔法能量並不高,但在高度集中的狀況下,卻能發揮驚人的破壞力。
  
  這女子使用的攻擊魔法,居然絲毫不遜於黑精靈族,連追蹤性的魔法彈她也會用,她究竟是誰?算了,懶得去猜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以打倒這名女子為前提,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股噁心的焦臭味從背後傳來,達飛不禁苦笑道:「唉!早知道就不要放水,結果是苦了自己。看來,不拿出真本事不行了。」
  
  原本達飛對自己的身法有著相當的自信,但他沒想到,眼前這名擅長使用攻擊魔法的女人,除了在魔法上的修為相當高明外,身形步法也是一絕,以致於達飛一直無法拉近他與那女人間的距離。
  
  「怎麼辦?」
  
  達飛心裡有些慌了。魔法、身法都輸了,剩下來的就只有純粹的武藝,或者亞格斯家的家傳絕技了,但他又怕會傷及無辜,根本不敢輕易的妄用具有高度破壞力的亞格斯家家傳絕技。
  
  如果不能有效打擊敵人,即使擁有強大實力也沒有用,看來他可能就要輸了。
  
  那名女子邊與達飛拉開距離,邊積聚了魔法彈攻擊達飛。她使用的是最純粹的魔法師戰法,避開敵人的物理性攻擊,以自身的魔法修為打擊敵人。這對不諳魔法的達飛而言,無異是一項重大的考驗。
  
  而那女子已激怒了達飛,為此,達飛決定要發動徹底的反擊。
  
  「好,我的勇者紋章,出來展現你的實力吧!」
  
  達飛快速的積聚身上的真氣,全身閃耀著水藍色異芒的他,額頭亦浮現了代表著勇者二階實力的紋章,這是他身為神選勇士身份的證明。
  
  「咦?那個東西是?」那女子見了達飛的勇者二階紋章後,不由驚呼了一聲。
  
  她覺得達飛的勇者二階紋章是那麼的熟悉,好像與她的怪異紋章相當類似,怪不得當她初次與達飛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與達飛,甚至是其他的兩人,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罷了!
  
  「等等,先停止戰鬥吧!我有事想要問你。」女子說道。
  
  「哼!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反擊的。」
  
  達飛這回真的是誤會對方的意思了,那女子是誠心誠意想與達飛好好談談,但達飛卻認為這是那女子的緩兵之計,不論對方說了什麼話,他根本都聽不進去。
  
  以達飛為中心,刮起了一陣強烈的颶風,這是達飛喚醒了完全的勇者二階實力之故,他現在要徹底的教訓教訓那名女子了。
  
  達飛沒有妄用亞格斯家的絕技,力量已到達頂峰的他,身法比剛剛已提高了數倍不止,現在反而是那女子的身法不如達飛了。
  
  而佔得了一切先機的達飛,故意調侃她道:「你不是動作很快、很利落嗎?怎麼現在活像只烏龜似的。」
  
  「你!別欺人太甚了。」那女子氣得暴跳如雷。
  
  之前大意失手的達飛,怎會放過這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他極盡所能的逗弄著那女子,一下子欺近她的身旁,又或與她拉開了距離,每一次均用了差之毫釐的距離,躲過她魔法彈的攻擊。
  
  達飛惡作劇的行為惹怒了她,打從她出生到現在,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她握緊了拳頭,揮舞著不該拿來當作武器使用的權杖,即使只擊中達飛一下都好。
  
  現在局勢已一面倒向達飛了。魔法師是所有職業裡堪稱心思最為細密、頭腦最為冷靜的職業,因此這個職業也曾經造就了不少優秀的參謀,像大魔法師凱倫,就是波亞大陸上名氣最大的一個。
  
  而現在那女子已完全失去了冷靜的頭腦,其實她只要喚醒自己的職業紋章,取得了力量上的平衡後,她大可與達飛一拼,也還不見得會落敗。可惜啊可惜,她已喪失了身為魔法師具備冷靜思考的最大優勢。
  
  戰鬥越演越烈,即使是喜歡看熱鬧的村人,也害怕遭池魚之殃而四散走避了,因而現場只剩席妮與威利仍在觀戰。
  
  或許是亂槍打鳥,偶爾也會有它的效用吧!達飛一時玩的樂昏頭了,沒注意到那女子的權杖已迫在眉睫。達飛為保面門安全,便回劍硬擋,結果接下來的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永生難忘。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達飛在為求自保之下,回劍的力量過於剛猛了些,但達飛已算準了回劍的力量並不會傷到那名女子,而事實也如達飛所預料的。可惜達飛算漏了一點,剛猛絕倫的劍勁,與氣刃斬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效用。
  
  劍氣的餘勁恰巧劃破了那女子所穿的白色長袍,露出了她穠纖美妙的胴體,也斬破了她所配戴著的神秘面紗,露出了她原本貌若天仙的容貌。
  
  那甜美動人、白皙無瑕的嬌軀,那多一分則略嫌豐腴、減一分則略嫌纖瘦的完美體態,還有那足以引爆諸國之亂的驚人美貌,彷彿是眾神所創,欲賜給人們的最佳禮物。
  
  尤其是當那女子女扮男裝的秘密被揭露後,她那無助、彷徨、嬌羞、憤恨的複雜情感,更是容易讓人心中興起了一股想要好好疼愛那女子的想法,即使她是名實力高得可怕的魔法師也一樣。
  
  被揭穿身份的女子是又驚又恐,裸露身體的羞愧感,讓她當場掩面哭泣起來。反之,達飛的處境也好不了多少,老實說,他也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事情就是發生了,再去懊悔也於事無補,低頭認錯倒是比較實際的做法。
  
  達飛已無法可想,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那女子半赤裸著的嬌軀上,嘗試著去安慰這哭得淚人似的女孩。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請原諒我好嗎?我……」達飛說道。
  
  「啪啪!」
  
  不待達飛說完致歉的話,那女子已用行動表示了她的想法。兩記火辣辣的巴掌已打在達飛俊逸的臉龐上,深而紅的掌印代表了女子的極端憤怒。對此,達飛沒有任何怨言,即使他本人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他還是選擇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這位小姐,如果你想打我的話,就打吧!只要能讓你消點氣就好了。」達飛的話說的相當誠懇。
  
  但女子並不理會達飛的誠意,她激動的說道:「打你還太便宜你了,我要殺了你。」
  
  那女子趁著達飛內心還受著道德煎熬的時刻,奪走了他手中的水晶劍。眼看著水晶劍就要發生弒主這大不吉利的事了,達飛本人還是呆若木雞,對眼前的事毫無反應。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威利的白金斧趕到了。一斧一劍相交時,碰出了一聲巨響,為達飛擋下這足以致命的一劍。
  
  威利的左手抓住了那女子的右手手腕,憤恨不平的道:「這位小姐,就算達飛他有什麼天大的錯,他也已經很有誠意要向你道歉了,難道你還不能原諒他,非得要取他性命不可嗎?」
  
  「……」
  
  威利的話引起了女子心中莫大的震撼,她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達飛的命,或者只是一時的憤怒使然而已。
  
  她看看威利,又望著達飛,瞧後者一臉愧疚的模樣,她相信達飛是無心的了。原本被憤怒所控制而波濤不已的心,已緩和下來,女子放下了自達飛手中搶來的水晶劍,轉身便離開了卡茵村。
  
  當水晶劍掉落地表的那一剎那,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眾人的眼中,由於事發突然,就連威利也難以相信那女子的怒氣會消的這麼快。
  
  威利往達飛的胸膛擊了一拳,即使威利已壓低了力量,還是讓達飛略感痛楚。
  
  「死小子,我問你,你剛剛真的避不開那一劍嗎?立刻回答我。」威利氣道。
  
  達飛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水晶劍後,搔搔頭打馬虎道:「這……怎麼說呢?可能事情就如大哥所想像的一樣吧!我如果不裝可憐,假意要讓她刺那一劍,可能會讓她鬧到晚上都還沒完沒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威利心中的氣也消了一半,他疑問道:「你就真的對大哥那麼有信心,相信大哥會在你有難的時候挺身幫你。」
  
  「這……我想是吧!『魯氏秘要』裡寫得清清楚楚的,直接擊中事情的癥結點,反而是比較容易處理事情的方式。如果大哥來的及幫我,那就最好不過,假如來不及的話就……」達飛解釋道。
  
  威利好奇問道:「就怎麼樣?」
  
  達飛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就只好逃跑啦!如果讓艾麗斯女神知道這件事的話,大概要將我自神選勇士的名單裡除名了吧!」
  
  「嘖!死小子,算你說的對。」說著說著,威利又給達飛轟了一拳。
  
  威利口中雖死小子長、死小子短的斥責達飛,其實他心裡可是非常佩服達飛的急智。能夠在短時間內分辨週遭所有的人、事、物,進而分析現況,再做出最有效的處置,雖然作風是大膽了點,但效果卻非常的好,常能一舉命中事情的癥結點,這是威利一直比不上達飛的地方。
  
  威利心想:「達飛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才,不論是智略或是武藝上,都不是一般人所比得上的。不知道來日那小子會有多大的進步啊!我這當大哥的風頭都讓小弟給搶光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個能幹的弟弟,以後走出門也比較有面子呢!」
  
  說是這麼容易,有時威利倒還是挺忌妒達飛的。
  
  突然間,達飛發覺地面上掉了一樣東西,是一條白色的絲巾。達飛撿起了那條絲巾,隱約間還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上面則寫著「蘇菲亞」三個字,字跡相當的娟秀、細緻,顯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達飛望著那條絲巾,若有所思的道:「蘇飛亞,好美的名字啊!她的名字就像人一樣的美。」
  
  達飛輕輕拍了絲巾上的灰塵後,將絲巾放入自己的懷中。
  
  至此,圍觀的眾人,包含達飛自己還有威利,都認為事情已經落幕了,其實事情還沒結束呢!
  
  席妮走近達飛,勉強擠出了笑容道:「我說達飛啊!剛剛那女孩的身材好不好啊?」
  
  聽席妮這麼一說,達飛像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對喔!她的身材真的沒話說,樣子也很美,就是脾氣火爆了點,不然還不錯。」
  
  「是這樣的嗎?那就是說,你剛剛看她的胴體看的很清楚囉!」席妮輕聲道。
  
  「嗯!是啊!當時我離她最近,當然是我看的最清楚了。不過現在想起來,雖然我不是故意的,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達飛回憶著說道。
  
  威利這時已發覺了席妮的怪異之處,但遲鈍的達飛還沒嗅出火藥味來,仍繼續高談闊論著,殊不知一場最殘酷的懲罰即將來臨。
  
  席妮已忍受不住達飛的惡行了(至少她本人這麼認為),纖纖玉手朝著達飛俊逸的臉龐襲去。
  
  「啪啪啪啪啪!」
  
  接連五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而且掌摑的力道比剛剛那女子又重了幾分。
  
  賞了達飛五個耳光後,席妮氣沖沖的離開了。
  
  這時,被席妮打的莫名其妙的達飛,一臉無辜的向威利訴苦道:「大哥,我是哪裡惹到她了?衣服被劃破的又不是她,她幹嘛生那麼大的氣?」
  
  對於這個問題,威利已懶得回答,畢竟好男人學分這是必須自己去學習的。他望著達飛這根大木頭道:「走吧!再不走的話,席妮就不知道會跑去哪兒了。」
  
  「喔!是。」達飛答道。
  
  問了路人以後,才知道席妮往北方走了。達飛與威利兩人便催促著大個加快行動,好追上席妮。
  
  終於,因席妮一時貪玩所引起的一場鬧劇,總算是完全落幕了。
  


第六章 回到家鄉

  好不容易追上了席妮的腳步,達飛邊走邊向席妮賠罪道:「席妮,可能我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但至少你也要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吧!不然我連改都沒辦法改。」
  
  「哼!我才懶的理你。」席妮自顧自的往前走,絲毫不理會達飛的感受。
  
  最後達飛也放棄了,他心中暗啐道:「算了,反正她遲早會忘記的。」
  
  其實達飛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妖精是樂天派,許多不快樂的事很快便都淡忘了,所以達飛也不太在意席妮是否已經氣消。
  
  達飛他們三人騎著大個持續的往北方走,看他們似乎還挺逍遙自在的,一路上欣賞著美麗的海景。
  
  但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身後有一名女子緊緊的跟著他們,這名女子就是適才與達飛起了爭執的女魔法師蘇菲亞。
  
  蘇菲亞拉下了覆蓋在自己臉龐上的面紗,癡癡的望著那名曾讓她出糗的男子。打從她出生到現在,除了傳授她魔法的老師以外,達飛是第一個與自己如此接近的男子,也是第一個揭開她神秘面紗的男子。
  
  蘇菲亞不知這是幸或不幸,現在她的內心百感交集,複雜的情緒恍如五味雜陳。
  
  當初她為了某種因素離開了自己的家鄉,而現在她似乎已找到當初離家的理由了,她決定要好好的觀察達飛這個人。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走了好幾天的路程,達飛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席妮口中所謂的大森林。
  
  由於已經接近她的家鄉,席妮指著前方茂密的森林,興奮說道:「瞧!那裡就是我族人所居住的迷幻森林,它的面積很大呢!我想,大概還比海倫姐姐掌管的絕地谷大上一兩倍吧!而這裡的環境,似乎也只適合妖精居住,是很奇特的地方呢!」
  
  只是,席妮內心的喜悅一下子就消失了,只要想到她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家人,席妮便覺得很頭痛。
  
  達飛望著迷幻森林,覺得迷幻森林給了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而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安心。
  
  威利也是一樣,他曾到過波亞大陸上許多不同的國度,其中也只有迷幻森林給了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說不出那種感覺是好是壞,威利只知道迷幻森林應該不至於是個不好的地方。
  
  這時席妮心裡暗道:「迷幻森林,我的家鄉啊!我就要回來了。」
  
  席妮四處觀望,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當初她離開迷幻森林的地點,說道:「好了,就是這裡了,我們走吧!」
  
  踏進迷幻森林後,達飛與威利立刻便對這地方改觀了。迷幻森林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麼神秘,裡面的生物與一般的森林大同小異,差別只在於迷幻森林中的生物,包含裡頭的參天巨木,比起一般的森林,更顯得具有生命力與朝氣,四處都洋溢著一股盎然的生氣。
  
  趕了一整天的路,又到了夜晚,他們選擇了一處空地紮營。本來席妮提議要由她來準備晚餐,但達飛只要一想起席妮驚人的手藝,便忙勸阻她道:「席妮,這種粗活還是由我來做吧!讓你好好休息如何?」
  
  生性舒懶的席妮難得說要下廚一展手藝,卻給達飛勸阻了,天真的她還以為達飛不想讓她太過勞累,內心暗道:「這傢伙是不是轉性了?也好,就給他做吧!」
  
  既然沒什麼事,席妮就趁著這個時候與亞寶玩了起來。先前在絕地谷的時候,不是忙著威利的婚禮,就是在抵抗獸人族的侵略,而無法好好放鬆下來。
  
  好不容易她現在也要回家了,雖然害怕祖母又要給她的婚事做主,但畢竟離家這麼久,席妮還真的很想家,所以她的心情也特別的愉快。
  
  基本上大個現在沒什麼事,便躲到一旁睡起懶覺來了。看來,即使是一向精力充沛的大個,也禁不住這麼遠的旅程。
  
  看席妮與亞寶玩得開心的模樣,威利也一時童心大起,伸手逗弄起亞寶。但不知為何,威利與亞寶一直不投緣,威利手都還沒碰到亞寶,警覺性高的亞寶一察覺後,馬上就躲到席妮身後去了。威利不禁檢討起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長相太過兇惡了?
  
  其實,以威利的俊美容顏,怎可能會嚇跑亞寶?可能是感覺上的問題吧!亞寶一直不想與威利多做親近。
  
  享用過一頓算得上豐盛的晚餐後,達飛突然想起了一些問題,問道:「席妮,現在離你的家還有多遠?有沒有什麼要另外注意的事?」
  
  「我想,快的話大概再走個八天吧!應該就會接近我族的直屬區。在見我的家人前,倒是有一件事得注意。」席妮說道。
  
  達飛與威利不約而同的提出了疑問:「是什麼事?」
  
  「怎麼說呢?大概是我的不幸吧!喜歡我的那個人心眼很小,而且他又是長老會的五大家族之一,我怕你們跟我一起回去會有危險。」席妮說道。
  
  危險?在達飛與威利的字典裡,恐怕還很難找的到這兩個字。愛開玩笑的威利說道:「哼!敢把主意動到我們身上?我想,對方最好能先寫好遺書再來吧!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危險。我的老戰友、還有達飛這個小弟,可不是好欺負的。」說著說著,威利拿起了他的白金斧,取了條布塊擦拭著他的戰友。
  
  這時,達飛也舉起了水晶劍附和道:「大哥說的對,只要有這支寶貝在手上,來再多的人我都不怕。倒是你所說的危險,讓我想到了一個人,這人才是真正的危險,至於這個人……」
  
  反應快的威利立即便猜到了達飛要說什麼,他微笑望著達飛,打趣的表情似乎在等著一齣好戲上演。
  
  席妮的好奇心頓時被達飛挑起,她疑問道:「是誰?快說嘛!別打啞謎了。」
  
  達飛瞧瞧四周,選定好逃生路線後,才俏皮道:「我說的這個人啊!就是你。」
  
  達飛說完後,馬上便躲開了。他知道席妮在身法上不見得比自己差,於是他很技巧性的先躲開了。
  
  而席妮讓達飛這沒來由的戲弄,她的脾氣頓時又冒火了:「你……你又欺負我了,看我怎麼整你?是男子漢就別跑。」
  
  童心大起的達飛向席妮做了個鬼臉,調侃道:「就因為是男子漢我才要跑,爺爺教過我,無論如何都別和女人爭鬥,因為男人與女人吵架只有吃虧的份。」
  
  明明是自己造的孽,達飛卻連自己的爺爺也要一起拖下水。如果讓魯道夫知道了這件事,可能會氣的與他斷絕爺孫的關係吧!
  
  「哈哈哈……這對活寶還真有趣,看來我以後的日子不會寂寞了,哈哈哈……」威利這時又幸災樂禍起來了,在他的眼中,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有趣的。
  
  達飛他們打鬧嘻笑的情景,一幕幕的落入了五十尺外的蘇菲亞眼中。平時就是在百尺之外,達飛他們也能察覺出敵人的存在,而現在蘇菲亞潛入了五十尺之內,仍未被達飛他們發覺,由此可見蘇飛亞的實力的確不俗。
  
  蘇菲亞跟蹤達飛一行人已經有大半天了,至於最初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忘了。
  
  「他會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一點都不沉穩,像個小孩似的,我要繼續觀察下去嗎?」蘇菲亞的心中雖已起了這個疑問,但其實她還是很願意繼續觀察下去的。
  
  能夠勝過她的力量,已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她是敗在一名臉龐尚帶有稚氣的少年手上,她覺得有必要再繼續搜尋與達飛有關的一切。
  
  同時與達飛一起的幾名同伴,也就是席妮與威利,蘇菲亞也察覺出這兩人亦非泛泛之輩;其中,那名男子的實力可能在達飛之上,而且即使只是一隻坐騎,也都有著不容忽視的驚人實力。
  
  蘇菲亞對這一行人越發的好奇,便支援了她繼續追蹤的決心:「算了,還是繼續跟下去吧!或許在他身上,我能找到我要的答案,還是先休息吧!」
  
  蘇菲亞拉緊了身上的長袍,就著樹幹睡了一夜。至於達飛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在惹火了席妮的情況下,達飛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不知為何,席妮今天的精神特別的好,她卯起來追了達飛幾乎大半個夜晚,讓達飛苦不堪言,最後只有低頭認錯的份,當然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外加一些苛刻的條件。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午。
  
  隔天早晨,稍事整理營地後,眾人又踏上了既定的旅程。經過了五日的長途跋涉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妖精一族的控制區。
  
  感覺靈敏的達飛察覺了環境的異狀,立即警告了他的同伴道:「等等,你們發現了嗎?好像已經有人在等候我們了。」
  
  威利回應道:「我想,這應該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客人吧!如果有敵意的話,他們早該攻擊了。」
  
  席妮默不作聲,她似乎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便鼓足了氣說道:「是薩亞家的人嗎?我是席妮,請別攻擊。」
  
  一陣莫名的騷動後,一名魁梧的男子率領身後的百餘名士兵前來。席妮認出那是族中的侍衛長︱︱肯迪。他將右手屈於胸前,向席妮行禮道:「喔!原來是大小姐啊!家主找了你好久呢!快隨我們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我祖母她還好嗎?」席妮說道。
  
  肯迪搖了搖頭,神情頗為無奈道:「唉!家主大人為了長老會的事而消瘦了不少。普頓家聯合了另外三個家族,圍堵我們薩亞家,現在薩亞家在長老會的影響力已大不如前了。悲觀點的話,薩亞家甚至會有被趕出長老會的可能性。」
  
  肯迪說的是聲淚俱下,連他這般剛強的男子都心生絕望了,不難想像薩亞家已走進了相當的困境。
  
  其實若不是薩亞家平常對待下屬極為照顧的話,恐怕現在早已有許多人趕著要與薩亞家脫離關係了。
  
  「是不是隆格那傢伙在興風作浪?只因我不願下嫁給他?」
  
  席妮說話的語氣非常平淡,但達飛已能感覺出席妮內心的憤怒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席妮真正憤怒的樣子,他也不願去想像那種可怕的情景。
  
  達飛走出來打圓場道:「席妮,我們先趕回你家,後續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再說吧!我跟大哥都會幫你的。」
  
  「嗯!妹妹家裡有事,我這當大哥的豈能不管?這要是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啊!哈哈哈……」威利自然的道。
  
  席妮這時激動的就要落下淚來,她滿懷感謝的道:「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這名詞讓肯迪甚為不解。
  
  他心中那高貴的大小姐,怎麼會與眼前這兩個人稱兄道弟起來?即使明知道大小姐的脾氣與平常人不同,他還是很難接受這件事。但眼前已不是追根究柢的時候了,他要讓家主早點見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回來。
  
  「小姐,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家主大人見到你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肯迪說道。
  
  「好,那就請你帶路了。離開家都幾個月了,還真差點認不出回家的路要怎麼走。」席妮笑道。
  
  「小姐、幾位客人,這邊請……」肯迪畢恭畢敬的請席妮他們上路。
  
  由於有了肯迪帶路,這一趟比起前幾天順利許多。說難聽點,席妮前幾天還走錯,多走了不少冤枉路,現在有了肯迪這麼一個瞭解周邊地形的人,席妮很快就能回到家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
  
  接著又走了幾天,席妮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映入眼簾的這一幕是一個方圓五十餘里的大城鎮,幾乎所有的妖精都在這塊區域裡居住,目前大約有一百餘萬人吧!
  
  其實說是大城鎮也有點錯,妖精的生活與人類大為迥異,他們熱愛大自然,於是也盡量不去破壞這片仙境,即使是握有重權的五大家族,住的也是黃土與樹枝所蓋的房屋,與地位一般的妖精沒什麼兩樣。他們過的都是極為原始的生活,不像人類可以為了私慾而不斷的破壞環境。
  
  由於席妮是薩亞家的掌上明珠,在族內還真的很難找出不認識她的人。席妮走在街道上時,便不斷的引起騷動,席妮起先還以為是大個的樣子嚇壞了族人呢!
  
  走了好一段路,席妮終於回到了她的家。在不甚華麗的宅院前,席妮她那和藹慈祥的老祖母︱︱凱莉,已在大門前等候。
  
  席妮離家出走至今已有幾個月了,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回來,凱莉步履蹣跚的走向席妮,老淚縱橫的道:「是席妮嗎?我的乖孫女,快回到祖母的身邊來,祖母好想你啊!知道嗎?這陣子沒你在身邊,祖母真的好寂寞。」
  
  一見到熟悉的親人,席妮亦是邊哭邊奔向自己的祖母,說道:「祖母,我也很想你。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別讓我嫁給隆格,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只想陪在祖母身邊而已。」
  
  凱莉聞言之下,才知道自己的乖孫女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她瞧瞧陪同席妮回來的達飛與威利,當下心中已瞭解了孫女肯回家的緣故,她笑嘻嘻的道:「席妮呀!跟你回來的那兩個人是誰?是你的朋友嗎?怎不給祖母介紹介紹??
  
  席妮指著身後的同伴解釋道:「嗯!他們是我在旅遊時認識的好朋友,左邊的是達飛,右邊的是威利,至於後面的是大個,然後還有它。」
  
  席妮抱出了藏在自己身後的亞寶,當亞寶見到席妮的祖母時,還有點害羞,金黃色的身體暫態變的通紅。
  
  凱莉覺得亞寶很有趣,忍不住伸出手逗弄起來。亞寶被凱莉這突來之舉嚇了一跳,連忙躲到達飛那邊避難去了。
  
  凱莉不免自嘲道:「原來我真的不討人喜歡呢!連那小傢伙也會怕我。對了席妮,請你的朋友一起進來休息,我想你們都累了吧!」
  
  進入薩亞家後,凱莉命人捧來了幾杯熱茶,好招待達飛他們。
  
  「來,小伙子們,喝點熱茶吧!這是迷幻森林中的特產,在外面的世界中是喝不到的,別客氣啊!」凱莉說道。
  
  威利與達飛不約而同的說了聲謝謝後,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就如凱莉所說的,那熱茶的確有它特別的地方,比一般人類世界中的茶香淳多了,當帶著濃郁香氣的液體滑入喉嚨的那一剎那,真是人間的一大享受。
  
  達飛不禁讚歎道:「好香的茶啊!請問這是什麼茶?」
  
  凱莉的嘴角忽然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讓達飛與威利瞬間彷彿遭到了凍結。
  
  「這個啊!不過是迷幻森林中的一項特產而已,但是我特別叫人在裡頭加了無色無味的迷藥,份量方面足以迷倒幾隻成年的大象。我想,現在藥效也該發作了吧!」凱莉緩緩道。
  
  凱莉不是在開玩笑,席妮他們三人的神志已漸趨模糊,修為較差的席妮已然讓迷藥給迷倒了,而達飛與威利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
  
  威利拔出了白金斧,就要發難的時候,達飛阻止了他的行動,說道:「大哥,先別輕舉妄動,對方是席妮的家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她的家人動手。」
  
  「好吧!算了。」威利歎道。
  
  兩人也沒能支援多久,便跟著席妮一起陷入了昏迷狀態。
  
  凱莉起身檢視席妮他們三人的狀況,確定都已陷入昏迷的狀態之後,便命人將達飛與威利抬入了大牢,席妮則被送入她的香閨中,而大個在外頭也已讓人給制服了。至於可愛逗趣的亞寶,亦逃不過蹲苦窯的命運,也一起被關入了牢籠裡。
  
  接著,凱莉走到席妮的房間,靜靜望著自己可愛的孫女,撫摸著她稚嫩、俏麗的臉龐道:「席妮,這都是為了薩亞家好,希望你能原諒祖母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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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鬧婚禮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
  
  達飛與威利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到他們醒來後,已是隔天的事了。
  
  「大哥,你還好吧?你醒來多久了?」達飛問道。
  
  「唉!死不了。我想,我大概跟你差不多時間醒來的吧!我現在全身無力,再加上身上這些鐵鏈,席妮的家人還真看得起我們,我現在根本連折樹枝的力量都沒了,更別說要掙開這些鐵鏈脫困了。要是一直被關在這裡的話,我的老婆大概要跟人跑了。」威利苦笑道。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先想想看怎麼逃出去吧!」達飛說道。
  
  威利無奈道:「逃?怎麼逃?席妮八成也被制住了,說不定連我們在哪裡她都不曉得,而且你先看看週遭的狀況吧!大個也跟著我們一起被抓了,它到現在還沒醒呢!你認為我們逃得出去嗎?」
  
  達飛望了望伏在一旁的大個,還有被關在籠子裡的亞寶,不禁心裡涼了半截。
  
  「嘖!大哥說的也對,目前我們的確沒有辦法逃出,我的水晶劍也被拿走了。但話說回來,就算水晶劍還在我手上,我也沒力氣舉起它,這真是很荒謬的一個局面。」達飛說道。
  
  「別說你了,我還不是一樣。我們現在只能祈禱那迷藥的作用能早點消失,否則我們跟廢人真的沒什麼兩樣。」威利說道。
  
  「是啊!或許只能向上天祈禱了吧!」達飛答道。
  
  「咦?我在哪裡?頭好痛喔!怎麼會渾身乏力呢?」
  
  原來是席妮醒來了,她環顧四周後,才發現她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裡,這裡是她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
  
  席妮赫然想起,她跟大夥兒喝了杯茶後,自己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這時席妮的祖母凱莉走進來了。
  
  「席妮,你醒了啊!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過兩天你就要嫁人了。」凱莉說道。
  
  席妮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而這卻是真的,她問道:「我要嫁人?為什麼?我不要嫁人,我只想陪在祖母身邊,而且我還有好多事都沒去做。對了,達飛跟大哥呢?他們去哪裡了?」
  
  「他們有急事要辦,所以都離開了。」凱莉說道。
  
  「不,不可能!我們三人是夥伴,他們不會丟下我的,一定是祖母你趕他們走了,我要去找他們。」
  
  席妮勉強自己站起來,但她卻絲毫沒有力氣,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凱莉將她扶住,勸道:「席妮,我就實話實說好了。他們兩人讓我擒住了,只要你乖乖的嫁到普頓家,他們就會平安無事。如果你不願意聽祖母的話,那祖母就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為什麼?為什麼祖母非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告訴我為什麼?」席妮問道。
  
  「不為什麼,我們薩亞家面臨了空前的絕境,只要你嫁給了普頓家的隆格,一切都會解決,就當祖母求你了。」凱莉說著說著就跪地了。
  
  她希望能藉此說服自己的孫女,可惜席妮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祖母,任何事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我實在是不能答應你。我不能為了家族,勉強去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祖母,對不起!」席妮堅定的道。
  
  既然連哀兵政策都行不通了,凱莉終於要使出她手中的王牌了,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叫達飛的那個年輕人,是你喜歡的人吧!你希望他因你而死嗎?」
  
  席妮的神色甚是恐慌、怨恨,眼前的祖母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呵護她的親人了,而變成一個把自己孫女當工具,以求延續家族權力的人罷了!
  
  「好,我嫁!但你要答應我,千萬別為難他們。」席妮無奈道。
  
  「好,這樣就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先離開了。」凱莉喜道。
  
  望著祖母離去的身影,席妮的心都碎了,祖母居然將她出賣了。而席妮為了心愛的達飛,那名對於她來說遠勝於一切的男子,即使不願意,她還是答應了凱莉無理的要求。只是她的心在呼喊著,她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惡夢,一場醒來後就消失無蹤的惡夢。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凌晨。
  
  二天過去了,達飛與威利仍未恢復原本的實力,再加上兩日來粒米未進、滴水未沾,更是難以恢復氣力。
  
  威利憤恨之下,不由踢了石牆一腳,說道:「哼!老巫婆的迷藥居然這麼厲害,讓我到現在都還沒能恢復實力。我說老弟啊!我們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了?」
  
  「大哥,這種事就別問我了,就算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比較重要,我們還得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達飛說道。
  
  「算了吧!現在隨便來一隻怪物我都拿它沒轍,唉!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如果得死在這裡的話,我倒真希望死前能有杯酒喝。」威利說道。
  
  兩人對目而視,不禁低下頭來歎氣。半個多月前,他們兩人還曾在千軍萬馬中惡戰,如今卻栽在一個老婦人手上,搞的現在這副狼狽樣,連心愛的神兵都被奪走了,這大概是兩人從未想到過的事情吧!
  
  忽然間,一陣細微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達飛他們雖然失去了力量,但聽力還是很好,他們很明顯的聽出那是有人接近的聲音。
  
  一個人躡手躡腳走進來了,瞧那人的身影與穿著,達飛心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直到那人將面紗拉下後,達飛才發覺,那不正是十幾天前與自己有過爭執的女子嗎?當時還差點死在她手中。
  
  達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心中暗道:「看來我的運氣還真背,居然會在這節骨眼遇上她,我的小命休矣!」
  
  蘇菲亞走近達飛,一句話也沒說,只舉起了她的右手,一顆看來威力頗強的炎系魔法彈已然形成。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聚起這顆魔法彈,蘇菲亞這個高等魔法師果然實力不俗。」這女的一路上跟蹤他們到現在,她會想做什麼,達飛已想的一清二楚。
  
  在蘇菲亞有所動作的時候,達飛其實已經有死亡的覺悟了。可惜,達飛他猜錯了,蘇菲亞來這裡並非為了取他性命,而是為了救他。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後,達飛身上的鐵鏈已盡數掉落地面。
  
  蘇菲亞冷冷的道:「好了,你自由了。現在你必須知道一件事,就是你欠我一條命,包括你同伴的份,那就是四條命了。」
  
  相同的技巧也同樣用在威利及大個身上的鐵鏈,就連亞寶也被放出籠子了。
  
  達飛對蘇菲亞的作風十分不解,那名半個月前還非殺他不可的女子,現在居然會來營救他。即使心中疑惑重重,達飛還是得盡個禮數。
  
  「謝謝你的搭救,可惜你現在救了我們也沒用。我們現在跟廢人沒什麼兩樣,就連一名尋常的士兵,也能要了我們的小命。外面應該會有大批的士兵把守著吧!即使你本領高強,也沒辦法帶我們這群失去武力的人離開!」達飛的話滿懷惆悵之意,可見他現在已是心灰意冷了。
  
  蘇菲亞取出一個瑩綠色的小瓶,在達飛眼前搖晃著,詭異笑道:「這東西能解去你們身上迷藥的效力,再加上這個的話,總共就是八條命了。如何?要不要呢?很合算啊!」
  
  達飛霎時一怔。眼前這女的還真會討人情,再這麼讓她算下去,可能就是簽幾十張賣身契都不夠。
  
  達飛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也不去考慮蘇菲亞手上所謂的解藥是不是真的,答道:「好,我答應,先給我們吧!」
  
  「你不怕這是毒藥嗎?真的這麼相信我?」蘇菲亞笑道。
  
  「你要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廢話。」達飛說道。
  
  「嗯!說的也是,拿去吧!」蘇菲亞將藥瓶丟到達飛手上。
  
  達飛打開藥瓶倒出了藥丸後,一數之下,發覺共有五顆之多,連席妮的份都算好了,達飛當下發了給大夥兒服用。
  
  說也神奇,一顆看起來不甚起眼的黝黑藥丸,竟有解去他們所中迷藥的效力。達飛與威利已漸漸察覺出,身上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恢復當中。
  
  達飛開心的連翻了幾個觔斗後,道:「太棒了,我的力量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藥丸真是太神奇了,哈哈哈……」
  
  「嗯!沒錯,我的力量也恢復八成左右了,現在該是去討回那筆帳的時候了。」威利恨恨的道。
  
  蘇菲亞噗嗤一聲,笑道:「得了吧!你們的兵器都被取走了,拿什麼去跟人家打?如果他願意再加一條命的話,我倒是願意將你們的兵器還給你們。」
  
  「好,我願意。」達飛馬上說道。
  
  達飛乾脆的態度讓威利也嚇了一跳,他不禁道:「喂!老弟,你在簽賣身契嗎?」
  
  達飛用一副哀怨的眼神,望著威利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好,不錯!另外我附送個消息給你,這個不加計算。你們的同伴今天就要嫁人了,現在趕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阻止他們。」蘇菲亞說道。
  
  「什麼!席妮要嫁人了?這怎麼可能,我要去阻止他們。」
  
  當達飛一聽到席妮要出嫁的消息時,他急得臉上青筋暴現。心情沮喪、激動的他,已等不及要去向席妮問個清楚。
  
  這是達飛第一次感覺到將會失去席妮的痛苦,以往他總認為自己跟席妮只是打鬧的朋友,兩人間只有純粹的友情而已,他第一次發覺,席妮對他而言,原來是這麼的重要。
  
  回想過去自己與席妮認識的經過,一起冒險、克服難題的種種,還有許許多多的歡樂回憶,席妮那甜甜的笑容、欺負自己時的俏皮模樣,一幕幕的回憶又浮現出來。
  
  即使是再多的言語,都已無法形容達飛現在的複雜心境。他心中已暗自下了決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將席妮奪回。達飛對席妮的矛盾情感,終於就要爆發了。
  
  迎親的隊伍相當龐大,普頓家幾乎出動了所有可資利用的人力前來支援,粗略計算,大概有幾百人吧!普頓家的勢力之大,由此可知。
  
  待嫁的席妮穿著純白色的嫁衣,靜靜的坐在迎親的馬車裡,她的外表看起來雖極為平靜,其實她的心情卻是十分的複雜。為了自己深愛的男子的性命,她甘願犧牲自己日後長達一百餘年的幸福。到了此刻,席妮都已坐上了迎親的馬車,她的心卻還是猶豫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即使自己救了達飛又如何,達飛會知道自己對他的付出嗎?
  
  即使達飛知道了,又能改變一切嗎?也不行,席妮現在什麼都不敢去想。她嘗試著欺騙自己,自己之所以會嫁給不愛的男人,原因是為了薩亞家族的發展,而不是為了達飛的性命安全。然而,她能就這樣欺騙自己的情感一輩子嗎?看來也是不可能的。
  
  回想當初與達飛相遇、相識、相知的經過,而自己又將最美妙的初吻獻給了他,一起遊歷、一起玩樂、一起冒險、一同立下了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誓言,彷彿都只是一場即將逝去的夢境。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要嫁給隆格,正式成為普頓家的一份子,那麼她與達飛將完全的分離了。
  
  席妮到現在卻還不知達飛對自己的感覺究竟為何。是單純的朋友呢?或者達飛也如她一般,早已深深為對方著迷?已經無法再去追究的答案,席妮也不願再去多想,她知道,只要達飛能平安無事,那麼自己就是做了再多的犧牲,都還是值得的。
  
  一想到這裡,情感豐富的席妮又潸然淚下,小小的臉蛋哭得紅腫,淚如江水決堤般,不斷的奪眶而出,剛化好的妝,又讓席妮的晶瑩珠淚給弄花了。
  
  正當迎親的隊伍走到半路時,兩男一女橫擋在隊伍前面,阻擋了迎親隊伍的去路。
  
  一名侍者上前問道:「請問三位是席妮小姐的朋友嗎?如果要為席妮小姐祝福的話,請至普頓家。」
  
  達飛亮出了他手中的水晶劍,深沉道:「我的確是席妮的朋友,但我不是來祝福她的,我要將她帶走。如果誰認為有能力阻止我做任何事,就站出來吧!」
  
  達飛清楚的表示他的來意,迎親的隊伍雖有數百人之眾,但見達飛一副殺氣騰騰騰的模樣,竟任由達飛逼近,甚至還不自主的讓出了路,沒有人敢上前阻止。
  
  「好可怕的人啊!」
  
  這是迎親隊伍裡所有人共同的心聲。姑且不論達飛他們以三人之力,就要抵抗數百人的驚人勇氣,光是見到由達飛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渾厚氣勢,便會令人望而生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達飛走到馬車前,輕聲道:「席妮,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馬車內的人並沒有應話,最後用的竟是數十枝連發強矢回應。
  
  先前達飛他們阻止馬車前進時所引起的騷動,馬車內的人竟連一絲反應都沒有?為此,達飛已覺得事情有些異樣,而當馬車內機括轉動的聲音傳出時,達飛心中的疑慮就更深了。他當下便挺起了水晶劍猛力回轉,造起一面渾厚的氣牆。
  
  「咻……」
  
  數十枝強力箭矢自馬車內射出,即使達飛反應敏銳,畢竟事發突然,又是在短距離迎擊箭矢,仍然有數枝箭矢突破了達飛所造出的氣牆。或許是運氣差了點吧!其中一枝箭矢刺中了他。還好達飛的護身氣勁夠強,箭矢只刺入了一分深而已。
  
  「難道會是誘餌嗎?」達飛心想。
  
  達飛忍著被箭矢刺入身體的痛楚,揮劍劈開馬車的頂蓋。就如達飛所料,馬車內沒有人,有的只是一座強力連發弩。這時迎親隊伍的數百人都拔出了藏於禮袍中的武器,準備要與達飛他們一番廝殺了。而在另一個方向,普頓家又派了一支約莫五百人的部隊前來支援。
  
  原來,這支部隊早就一直在迎親隊伍後方待命了,待迎親隊伍發出警訊,這支部隊便趕來支援。於是,現在共有一千餘人的軍勢將達飛他們包圍住了。
  
  只見普頓家的軍隊一步步的逼近,且個個手中均拿著武器,準備要拿下達飛他們,好領取賞金。
  
  即使眼前是自己的敵人,但由於那是席妮的族人,達飛不想去傷害他們,但時勢所逼之下,又由不得讓他們自由離開,且這樣一來,有關席妮的下落便又失去了一條線索。眼看著敵人已發動攻勢,他一時又陷入了困境。
  
  普頓家的部隊並不會因達飛他們沒有適時反擊而停止攻擊,每個人都如狼似虎的衝來。達飛已明顯告知了同伴,非不得已,盡量不要傷到席妮的族人。但對方可不會心領這份好意,反而更加強了攻勢作為,使得三人頓時陷入苦戰。
  
  最後,達飛終於下了決定,對付這種人,也只有用強硬的方式了。他喚醒了自己的勇者二階紋章,當水藍色的氣芒盈滿他健壯的身軀時,就是他要大顯神威的時刻了。
  
  達飛正握著水晶劍,朝著敵軍部隊的正中央揮了一劍。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卻是達飛凝聚了七成左右的功力,所施展出的是亞格斯家絕學︱︱氣刃斬。一道長達二尺有餘的氣刃霎時飛出,鋒銳的氣刃筆直的衝入了妖精部隊的戰陣中,就如以往一樣,幾乎有七十餘人遭到了腰斬。
  
  這武技在達飛手上運用起來,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剛剛那一擊,已滅殺了敵軍部隊七十餘人的性命,也就是說,相同的技巧,達飛只要再使上十餘次左右,這支部隊就要全滅了。
  
  知曉了達飛的用意後,威利也沒有閒著。他跳躍至空中,在落下的瞬間,狠狠的往地上劈了一斧。
  
  大災難那威力強大的斧勁,比起達飛的氣刃斬,在破壞力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其武技的高度殺傷力有如其名,果真成了敵軍的災難。初步估計威利這一斧,對方至少有接近百名士兵死傷。
  
  還好蘇菲亞沒有跟著威利一起出手,否則以她這高階魔法師之能,隨手打出一顆魔法彈,也具有不容忽視的破壞力。不過饒是如此,達飛的心理作戰已獲得了成效,一下子便扭轉了劣勢。
  
  見敵軍已有退縮的跡象,達飛淡淡然問道:「席妮呢?告訴我她在哪裡?」
  
  敵軍部隊並沒有回應,看樣子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達飛問了普頓家的方向後,回頭道:「大哥、蘇菲亞,我想這應該是敵方的誘餌,我們還是跑一趟普頓家比較快吧!」
  
  「好,走吧!」兩人同聲道。
  
  就這樣,有上千名士兵之多的妖精部隊,就這麼目送著達飛他們離開了。這真是一場鬧劇,經過了長時間的和平之後,妖精一族士兵的素質也下降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上午。
  
  在普頓家的殿堂上,前來祝賀的賓客源源不絕,其中有許多都是妖精一族裡具有顯赫地位的人士,這代表著普頓家在妖精族的高度影響力。
  
  隆格這位新郎也忙著招呼前來祝賀的客人:「請進、請進……」
  
  新郎忙的不亦樂乎,他等了很久很久,終於能與自己最心愛的人結婚了,即使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但他只求能佔有席妮,而不去思索當事人的感受如何。
  
  半個小時後,隆格見一些重要的賓客都出席了,便命令婚禮如時舉行。
  
  穿著純白色嫁衣的席妮,是殿堂上最美麗、最搶眼的人。當隆格牽著席妮的手走進會場時,賓客的掌聲籠罩了整間殿堂。表面上看來似乎是為了這對新人祝福,其實不然。
  
  隆格的模樣長得其貌不揚也就算了,為人也尖酸刻薄,許多人都不喜歡他。不!應該說只要是人就不會喜歡他,他們只是礙於普頓家的強大勢力才來的,殿堂上會真心為這對新人祝福的並沒有幾人。
  
  部分的賓客還私自暗道:「哼!薩亞家的席妮小姐真是可憐,居然得嫁給那樣的人,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司儀拿起預備好的手稿後,道:「今天是普頓家繼承人隆格,迎娶薩亞家繼承人席妮的大好日子,會場上的諸位都是見證人,如果諸位肯定他們的婚姻的話,就請舉杯一飲而盡,為新人的婚姻做祝福。」
  
  在場的賓客按照妖精一族的舊有習俗,喝乾了杯中的美酒。司儀接著又道:「好,我在此宣佈,隆格與席妮小姐的婚姻就此生效,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好了,新郎官,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隆格半轉身,面向席妮,才剛要揭下她的面紗時,幾名不速之客就來攪局了。
  
  「轟隆……」一聲過後,達飛他們三人毀壞了屋頂,躍至會場裡。
  
  達飛鼓足了氣道:「等等,我宣佈這段婚姻無效!如果有哪位不認同我說的話,就站出來吧!席妮,我來接你了。」
  
  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來解救她,這種情景就像是小時候所讀過的童話故事般美好。英勇的王子打倒惡龍後,解救了被惡龍關在高塔的公主,最後他們結為連理,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而這種情景已真實的發生了!席妮揭開了她臉上的面紗,甩開了被隆格緊握著的手,掩著哭泣的小臉奔向達飛,最後撲進了達飛的懷中。
  
  「討厭!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就是這樣,老是害人家為你擔心。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嗚……」席妮哭泣道。
  
  達飛輕拍著伏在自己懷中的席妮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子般,哄著她道:「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我現在馬上就帶你離開。走!」
  
  「嗯……」席妮柔聲應道。
  
  在場的所有人,對達飛他們三人從屋頂而降,早就驚訝不已,而如今新娘跟著一名陌生的男子跑了,這更成了大家的趣談。普頓家與薩亞家的人霎時覺得顏面無存,而對普頓家心有不滿的人,則趁機起哄,整個場面的氣氛變得相當尷尬。
  
  達飛牽著席妮的手,在威利與蘇菲亞的掩護下,只差幾步就要走出殿堂了。這時,隆格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咆哮道:「席妮,你已經是我的新娘了。不准你走!」
  
  席妮回頭冷冷道:「我們親吻了嗎?依照妖精的習俗,在雙方完成親吻的動作後,婚姻才生效,不是嗎?所以,我不是你的新娘,也不會是你普頓家的人!明白了嗎?」
  
  這時,一名老婦人走了出來,場內的人都認出這名婦人是凱莉。她氣急敗壞的說道:「席妮,你如果再踏出一步,我就立刻將你逐出薩亞家。」
  
  席妮不理會凱莉說的話,拉著達飛的手繼續前進。凱莉頓時心碎了,席妮已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原本乖巧的孫女,而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大人了。
  
  隆格從侍衛手中取來了長劍,冷不防的將劍架在凱莉的脖子上,威脅道:「席妮,只要你踏出這大門一步,你就永遠都見不到你祖母了。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孝心的話,就立刻回來讓我們繼續完成婚禮,以前的事我都不會跟你計較,否則就別怪我手中的長劍無情了。」
  
  自己的祖母被人挾持住,席妮再也狠不下心來,她激動道:「隆格,先放下手中的劍,除了嫁給你這件事以外,一切都好商量。千萬別傷害了我的祖母,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聽完席妮的話後,隆格那張醜陋的臉又更加扭曲、猙獰了,他陰陰道:「哼!既然你不肯回到我的身邊,那就一切都不用說了,我要讓你後悔你所說過的話。」
  
  隆格將長劍橫抹,在凱莉那不知經過多少滄桑歲月煎熬的玉頸上,留下了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液如噴泉般自傷口處湧出,凱莉已痛得說不出話來。從她無助、驚慌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來,凱莉已覺悟了自己的死亡。因為任何人看了也知道,那是一道致命傷。
  
  席妮暫態變得驚慌失措,突然想到:「對了,我還有那東西啊!」
  
  席妮找遍了身上,就是找不到回生丸。見席妮驚慌的樣子,達飛已約略猜出,席妮大概沒將那東西帶在身上,一股無名火就要爆發。
  
  「你這畜生,居然敢害了席妮的祖母,看我怎麼教訓你!」達飛怒道。
  
  達飛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欺凌弱者的行為,尤其隆格還殺害了對方,加上那又是席妮的親人。即使先前達飛曾為凱莉所害,但達飛仍壓抑不住這股心中的怒火,他放開原本握著席妮的手,隻身衝向隆格。他舉起水晶劍就要砍向隆格了,但一把細長的、不知名的長劍,卻在千鈞一髮之際,為隆格擋下了這足以致命的一劍。
  
  達飛仔細看了那把長劍的主人,竟是名瘦弱不堪的男子。以他的外表看來,實在很難想像他竟有此等實力,能擋下達飛這勢如萬鈞的一劍。
  
  只見那名男子挑開了達飛的水晶劍後,淡淡然道:「他是我的主人,如果你要殺他的話,必須先過了我這一關。」
  
  「那就是得先殺了你之後,才能殺他是不是?」達飛沈聲問道。
  
  「沒錯,不過你得先有那份實力才行。」男子說道。
  
  「好,到外面去!我不想讓我們兩人間的戰鬥傷及無辜。」達飛說道。
  
  那名男子點頭應承了,他指了指外頭的廣場道:「就在那裡好了。」
  
  「好,就如你所言,我們去那裡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回頭再找你的主人算帳。」達飛說道。
  
  兩人相約後,便到外頭的廣場去拚鬥了,留下了仍感錯愕的眾人。
  
  席妮走近自己的祖母,不顧隆格的長劍已經指向她的身體,她抱起凱莉傷心道:「祖母,對不起!我沒帶回生丸出來,救不了你了,原諒我……」
  
  凱莉雖然哀怨的望著席妮,但她卻說不出話來。她對席妮的愧疚遠勝於對席妮的怨恨,畢竟當人祖母的,還是會溺愛自己的孫女。凱莉已後悔不該用席妮的幸福換取家族的命運,搞的連自己都得丟了老命。
  
  沒多久後,凱莉沉重的眼皮闔上了,呼吸也停止了。經過了長達百年的權力鬥爭,凱莉終於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死時享年一百八十九歲。
  


第八章 惡戰

  即使祖母的身體逐漸的冰冷,儘管凱莉流出的鮮血早已染紅了席妮所穿的嫁衣,但席妮還是無法相信,過去那名溺愛她的祖母就這麼走了。
  
  這段時間以來,祖母逼迫著要她嫁給不喜歡的人的怨恨,席妮現在已經都忘卻了;取而代之的是,祖母過去疼愛她的溫馨畫面,一幕幕的又回憶起來了。
  
  小時候的席妮非常調皮,常惹得家人啼笑皆非,而不管席妮做了什麼會讓大家生氣的事,到最後都有祖母幫她圍事。凱莉真的是很溺愛席妮的,可能凱莉要席妮嫁給隆格的這個決定,是凱莉唯一對不起席妮的事吧!
  
  凱莉之死點燃了席妮心中的怒火。席妮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憤怒過,穿著染上了祖母鮮血嫁衣的席妮,彷彿來自地獄的血衣使者。
  
  席妮放下了祖母冰冷的軀體後,冷眼對隆格道:「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我就成全你!」
  
  席妮冷不防出掌襲向隆格的面門,隆格一時不察就中招了,剛剛那一掌直打掉了隆格四顆門牙。雖然是讓席妮出奇不意的攻擊了,但隆格卻是連一點反擊的餘力都沒有。隆格很難相信這會是真的,在席妮離開前,兩人的實力還差不了多少,在比試的時候都還有贏有輸。
  
  隆格手中握著被席妮打掉的門牙,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才幾個月沒見面,你的實力怎會變這麼強?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麼?」
  
  「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我要讓你嘗嘗什麼叫做地獄的滋味。」席妮怒道。
  
  席妮持續的揮掌攻擊隆格,而隆格幾乎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在場的賓客也是驚訝連連。隆格的為人討厭歸討厭,但其在肉搏戰上的實力之強,在妖精一族中也是不弱的,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而就連席妮也是他們大部分人看著長大的,他們很難想像出,席妮離家在外的幾個月裡,在外面有了什麼樣的奇遇。
  
  隆格被席妮打得喘不過氣來,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大呼道:「來人啊!給我拿下他們,我重重有賞,快來啊!每人賞一萬金幣。」
  
  「一萬金幣……好大的數目啊……」
  
  受了鉅額金幣的誘惑,許多自認武藝不錯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了,準備插手席妮與隆格間的戰鬥。
  
  這時,威利挺著白金斧站了出來,說道:「想要給那個混帳幫手的人,就站出來吧!不過,我勸你們最好能先寫好遺書再出來。」
  
  「……」
  
  威利那睥睨一切的強者氣勢,壓倒了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了要以人數的優勢取勝的那些走狗。其實,只要是武藝到達了一定程度的人,就能分辨的出,幾個人中,最弱的席妮已是難以對付,更別說是威利了,那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想像得到的層次。
  
  阻止了眾人的愚行後,威利大笑道:「好妹妹,這裡有大哥幫你看著,儘管放手去幹你要做的事吧!」
  
  有了威利這強大的後援,席妮再無任何後顧之憂,可專心一意的對付隆格這混帳了。雖然近身肉搏戰不是席妮專長的專案,但以其召喚師一階之能,再加上連續四個多月的戰鬥,早就讓席妮的武藝精進不少。雖然比起達飛與威利,還有一段頗大的差距。
  
  席妮或拳、或掌、或腿的連續強攻,已著實給了隆格不小的壓力。隆格開始慶幸起席妮是赤手空拳的與他戰鬥,要是讓席妮的手中多了把武器的話,自己可能會被席妮打得更慘也說不定。
  
  在場的人既然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助隆格,隆格便又開始動起歪腦筋來了。他假意讓席妮打退,順勢退到了凱莉的屍體旁,撐起了凱莉的屍體,陰險道:「席妮,現在你祖母的屍體在我手上,如果你願意看你祖母的屍體多了幾個窟窿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祖母的屍體即將受到凌辱,席妮不禁大怒道:「你……你難道沒有一點身為妖精一族的榮耀嗎?最後居然還得靠著我祖母的屍體,來維護你自己的安全,難道你連最後的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了嗎?」
  
  「哼!羞恥心、榮譽心,打從你拒絕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知道這兩個東西了。你知道嗎?為了愛你,我就是不計一切後果,也要得到你!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的。現在你只要排除對我的成見,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再回到小時候那段快樂的日子,這樣好嗎?」隆格的請求不如說是要求。
  
  凱莉的屍身在他手上,若是不順從他的意,真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席妮一急之下,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終於,這世上還是有正義的。薩亞家的家將︱︱肯迪射出了一箭,正好命中隆格的左手臂。隆格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見了血的皮肉傷,一痛之下,便不禁放開了凱莉的屍體。心細的席妮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縱身躍上一個正踢,擊中了隆格的胸口。
  
  由於踢擊的力量頗大,隆格整個人往後傾倒。可能是作惡多端終有惡報吧!在隆格的後方是一座精鋼製的戰士雕像,而他壯碩的身子恰好撞上了雕像上的鋼劍。鋼劍自隆格後背刺入他的身體後,直接貫穿了心臟。
  
  「啊……」一陣莫名的劇痛湧上心頭,隆格嘴角滲著鮮血,他將視線下移,瞧了瞧自己的傷勢,鋼劍已貫穿他的身體,露出了染著鮮血的劍尖。
  
  他忍著這巨大的痛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鋼劍便在他身體裡移動數分。
  
  隆格第一次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莫名痛楚,走了幾步之後,鋼劍已離開了他的身體,他也因為受不住痛苦而握不住手裡的長劍。長劍掉落地面時,所發出的金屬碰撞聲,彷彿已敲響了他的喪鐘。
  
  「席妮……別離開我……」隆格原本醜陋的臉孔,因傷重而變得更加扭曲猙獰。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席妮。
  
  席妮並沒有後縮,只是靜靜的留在原地。這下子,連威利都不瞭解席妮要做什麼了,他出聲示警道:「席妮,當心他臨死前的反撲,不要讓他靠近你。」
  
  「大哥,你不用擔心,我會注意的。」席妮點頭說道。
  
  席妮靜靜的看著隆格接下來的動作。只見隆格伸出了沾染自己鮮血的手,口中有氣無力的呼喊著席妮的名字,那種淒厲的聲音,讓殿堂內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氛,氣溫好像都已下降至冰點般。雖然天氣還不至於寒冷,但有些人已覺得周圍都冷了起來。
  
  場內一些膽子小的人已嚇得昏厥過去了。這時,賓客不禁佩服起席妮過人的膽識,要是換做他們,大概也無法正視隆格現在的模樣吧!
  
  走了好久好久的時間,隆格終於走到了席妮面前,而壯大的身軀再也無法站穩,整個人往席妮的方向倒去。
  
  席妮沒有避開,任由隆格的身軀壓在自己的身上。
  
  「席妮,對不起,我殺了你的親人,你會原諒我嗎?」隆格說道。
  
  席妮面無表情的道:「哼!休想我會原諒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對我做過的事。」
  
  「這樣啊!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去吧!」隆格突然猙獰道。
  
  隆格顯然已經瘋狂了,儘管雙手已逐漸失去了力氣,但他還是勉強自己緊抓著席妮雪白的玉頸不放。大概是迴光返照的關係吧!隆格持續的在雙手上施加力量,已經弄得席妮隱隱作痛了。畢竟一個垂死之人,最後的反撲也是最強的。
  
  席妮搖了搖頭後,纖纖玉手往前一推,這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掌,卻是精妙非凡。那是席妮死皮賴臉從威利那學來的拳腳功夫,承襲了威利一貫的作風,不做花巧,只求發揮最強的威力。
  
  受了席妮這一掌,隆格倒退了幾步後便倒下,正式結束了他的生命。原本他也是妖精一族中出類拔萃的難得人才,除了是普頓家唯一的繼承人外,在長老會中更是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且許多人都看好他未來一定能坐上長老會主席的寶座。
  
  可惜,他因一時的意亂情迷,妄想去強求不屬於他的席妮,甚至是不擇手段,最後落了個不名譽的死法。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啊!
  
  「結束了嗎?我的惡夢結束了嗎?我真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席妮獨自喃喃自語的說著。
  
  威利走近她,輕聲道:「席妮,已經結束了,別太難過!現在還是先處理一下你祖母的後事吧!而且達飛還在外面跟那人拚鬥,說真的,我還有點擔心,那名男子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呢!」
  
  「好,我知道了。」席妮點頭道。
  
  席妮抱起凱莉的屍體後,便與威利他們兩人走向外頭。
  
  在場的賓客彷彿看到了一場鬧劇,個個面面相覷,久久不能自已,他們甚至分辨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另一方面,達飛與那名男子的戰鬥已進入了白熱化。說真的,這是達飛很難得碰到的一位可敬的對手。達飛氣喘吁吁的問道:「你是我所認為的一名可敬的對手,雖然我們的立場不同,以後或許當不成朋友,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雷普,或許你以後會後悔聽到這個名字。」男子說道。
  
  「哼!我是達飛,我敢肯定你會更後悔聽到我的名字。」達飛不甘示弱的道。
  
  達飛持續的聚氣中,剛剛的戰鬥下來,達飛的真氣已十去其五,達飛相信雷普比起他也好不了多少。但要是再耗下去的話,由於達飛這方人數不多,很明顯的便會因寡不敵眾而落於下風,因此達飛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啊……」
  
  達飛急速的將鬥氣提高,並逐漸的反轉手上的水晶劍,改正握為反手持。瞧這個起手勢,是亞格斯家絕技中的虛空斬。達飛本身極少使用這個武技,他通常都會使用裂空斬作為決勝的一擊,但那都是為了打倒強敵而使用。眼前這個人則不同,他只是為了護主,秉持著一個忠字而已。達飛察覺得出對方的本性並不壞,只是明珠暗投,一時受了惡人的驅使而已。
  
  而且,雷普的武藝甚高啊!在達飛渴望強大同伴的時刻,一股惺惺相惜的念頭便油然而生,他決定只求一勝,並不打算傷了雷普的性命,畢竟有能的人實在不多。
  
  勇者二階的紋章閃閃發光著,達飛怒吼一聲過後,將真氣全數灌入了水晶劍,水晶劍因而發出了閃閃的藍光。雷普讓那刺眼的藍光所惑,視線一時變模糊了,而達飛則趁此機會,水晶劍全力一揮,劈出了一道真空,直襲雷普。
  
  虛空斬的威力僅次於裂空斬的原因在於,揮劍的剎那需灌注比氣刃斬更強數倍的真氣,而且它在結合氣、心、體、劍的要求上,層次更是高了數層不止。
  
  氣刃斬只是製造一道強大的氣刃而已,但虛空斬則不同,它需要用上強大的真氣與劍氣來劃開空間,製造出一渾沌的真空來打擊敵人。這招的破壞力並非一般的氣刃斬可以比擬的。
  
  當初達飛在修練此一武技的時候,以他對武學的高度理解力而言,都已耗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方能完全掌握,而且在某個層度的解釋上,就單一打擊能力的區別,虛空斬的威力並不遜於裂空斬,可見虛空斬的威力之強。
  
  一股強大的壓力來襲,雷普感覺胸口彷彿遭到萬斤巨岩撞擊,更覺得這種壓力與先前達飛曾使用過的武技很相近,但卻又有所區別,在威力上已是另外一個不同的境界。以武人的尊嚴而言,根本不容許他後退,他嘗試著硬接達飛這招。
  
  雷普運起了他所學的絕學︱︱百裂化,他快速的旋轉劍身,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道渾厚的氣牆。百裂化重在防禦,幾乎沒有絲毫的攻擊作用,因此雷普用上此招,很適合對付達飛的虛空斬。
  
  百裂化硬拚虛空斬,這是自有這兩種武技開始後,第二次的對決。在一千年前,達飛的先祖帕茲,曾用此技打敗了妖精一族裡的高手︱︱高葉,也就是雷普所承師門的鼻祖。而今結果會是如何呢?
  
  虛空斬所製造出來的真空狀態,擊破了百裂化的氣牆,百裂化再次落敗了。強烈的真空直接轟擊了雷普,所幸雷普修練了一身的強橫外功,否則真禁不起虛空斬的強大破壞力。
  
  強烈的真空將雷普轟飛了十餘尺,給了他的身體不小的創傷。雷普挺著手中的長劍勉強站起,嘴角還滲著血道:「嘿!這是亞格斯家的絕技沒錯吧!你是劍王帕茲的後人對吧!我已經等了你好久了,現在是該了結一段前人往事的時候了。」
  
  達飛聽得一頭霧水!對方竟然知道他是亞格斯家的人,難道對方也與爺爺一樣,都是亞格斯家的朋友嗎?基於有了這樣的疑惑,達飛問道:「該解決的往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認識我家裡的人嗎?」
  
  「哼!或許你的祖先不曾告訴過你。在一千年前,我師門的遠祖曾與帕茲交手落敗,現在我要替他洗刷這個恥辱。為了打倒亞格斯家的武技,我的師門已研究了許久的時間,為的就是要打倒亞格斯家。我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哈哈哈……哈哈哈……」
  
  雷普拔掉了綁在額頭上的頭帶,他猛然集氣後,在他額頭上顯現的,是瑩綠色的鬥士四階紋章,一個達飛無法去否認其存在的職業紋章。
  
  「是鬥士四階紋章!原來打從戰鬥開始,你一直沒有發揮全力。」達飛訝道。
  
  「哼!沒錯!我是沒有出盡全力,現在就讓你嘗嘗這個鬥士四階的實力有多強。我勸你最好別隱藏實力,若不使出破地疾的話,你可能會死的。」雷普說道。
  
  「破地疾?聽都沒聽過,那會是亞格斯家的武技嗎?」儘管達飛心中非常納悶,他還是不瞭解雷普所說的話。
  
  他只知道,可能是他的先祖劍王帕茲,真的曾經打敗過對方師門的遠祖,否則對方也不會見了他,就像見到仇人一般。只是,達飛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雷普迅速的聚集了真氣,瑩綠色的氣芒籠罩著雷普週遭,這等的氣勢與真氣,已約略壓過了達飛勇者二階的實力。
  
  「無妄斬。」雷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欺近了達飛跟前,快的看不清也數不盡的劍影,一劍一劍的朝著達飛的身體猛刺、猛劈。
  
  照理說,在提高劍勢的速度後,不僅真氣與劍勁都會有明顯的下降,但雷普其看似平凡無奇的劍式,每一招卻都有著非凡的威力在。這個怪異的現象,讓達飛深感困惑不已。
  
  「怎麼辦?對方的真氣好像用不盡似的,該怎麼應付才好?」達飛心中暗道踢到鐵板了。
  
  妖精一族的事,他從大祭司︱︱阿道夫那兒已聽過了不少,像雷普這樣擁有超凡戰鬥力的傢伙是很少見的。妖精擅長的是小偷這個職業,所以妖精們在箭術上才有著比外族更高的攻擊能力,另外附加的則是召喚聖獸參與戰鬥的特別能力。不過擁有那項能力的人並不多,像席妮就是其中一個。
  
  「鏗鏘……」
  
  刺耳的劍刃相交聲,充斥了整個廣場。早在達飛他們開始戰鬥前,廣場裡的人為免遭受池魚之殃,早已紛紛躲避。沒有鼓掌聲、也沒有熱烈的歡呼聲,只存在著武者熟悉的金屬碰撞聲,點綴著這個戰場。
  
  達飛已連擋了雷普上百劍之多,不過這只是達飛幸運擋下的部分,雷普已擊出了一百一十餘劍,換言之,達飛身上已有十餘處傷口,創傷處的鮮血正不斷的流出,而達飛卻連一點反擊的餘力都沒有。
  
  雷普真的是太強了,根據達飛的估計,雷普的實力與魯道夫只在伯仲之間,也難怪達飛會打的這麼辛苦。
  
  雷普邊戰鬥,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的神情像是在嘲笑達飛,他說道:「嘿嘿!赫赫有名的亞格斯家後裔,怎麼會如此不濟?真是辱沒了先人的響亮名號哪!」
  
  的確,雷普對達飛是起了一絲輕蔑之心,但是他卻忽視了一個問題。達飛才只盈盈十六,且修練武藝的時間不過十一年左右,在實際生死相搏的戰鬥經驗方面,更是半年不到,但是雷普卻已練劍練了上百年,功力精純,且又不知參與了多少次在生死夾縫間求生存的惡戰,才有今日的境界。換言之,這無異是一場大人欺負小孩的鬧劇罷了!要是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一定會為達飛叫屈。
  
  達飛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雷普的師門所傳的武技,既然是針對亞格斯家而來,但經過了近千年的時間後,應該有其過人之處才對,而即使達飛接劍接的手忙腳亂,甚至身上還有十幾處掛綵了,但達飛卻感覺不出雷普的武技有何巨大的威力存在。
  
  戰鬥持續了一段時間,達飛已經有些乏力,反擊的力量也越來越小了,雷普卻仍未有疲累的樣子。漸漸的,達飛發現了雷普的武技精妙之處。雖然達飛不知道雷普口中說的「破地疾」是什麼,也懷疑那未曾聽過的武技是否真的就是亞格斯家的絕技,但達飛已能肯定一點,就是「破地疾」比起「裂空斬」,在威力方面肯定更強,而且有其相似之處,至於這個相似之處,可能在於使用該武技時,也需要一段時間集氣的不良缺點吧!
  
  而雷普所使用的武技,應該就是針對亞格斯家武技的這個不良缺點演變而來,雖然武技的力量不大,卻是十分直接有效,以致於達飛到現在都還沒有餘力聚氣。因為光是要抵擋雷普的攻擊,都已經相當困難了。
  


第九章 初嘗敗績

  只要一想到雷普的武技處處箝制著亞格斯家的絕技,達飛不禁直冒冷汗。過了上千年的時間啊!對方經過了千年的時間,千錘百煉而來要對付亞格斯家的武技,他要如何應付?
  
  眼見身上的創傷越來越多,連續的失血及龐大的精神壓力,讓達飛那能力撼千軍的武力,點點滴滴的流逝,而達飛卻連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達飛心裡一急,一個沒注意,又中了雷普數劍。
  
  「怎麼辦?」相同的問號不斷的在達飛腦海閃現。達飛現在除了拚命的抵擋雷普的攻擊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一千劍過去了,雷普的劍勢非但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劍氣還一劍比一劍強。有好幾次,達飛都差點被雷普強大的劍氣震脫手中的水晶劍,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達飛已無技可施了。
  
  這時,威利他們也來了。當席妮看見達飛戰鬥落於下風,正準備要上前助陣時,卻被威利所阻止。
  
  威利說道:「等等,席妮!達飛是個武者,他有身為武者的尊嚴,我們不該在這時候干涉他的戰鬥;而且,依我看,對方的攻勢雖然凌厲,卻也沒有想取達飛性命的意思。你瞧瞧,達飛身上的傷雖多,卻都不嚴重,只是一些平常的皮肉傷而已,而且對方也沒什麼殺氣,我們還是先看看情形再說吧!那名男子是不會要了你小情人的性命的。」
  
  席妮的俏臉抹過了一絲艷紅,她嬌羞道:「大哥你……你又欺負人家了……」
  
  「哈哈哈……沒這回事,我怎麼可能會去欺負一個這麼可愛的妹妹呢!別太擔心了。」威利笑道。
  
  威利與席妮的言語,這時讓蘇菲亞心中起了疑惑:「達飛會是她的情人嗎?我該怎麼辦?繼續留著,或者就此離去……算了。」
  
  蘇菲亞不願再去多想任何一件有關達飛的事,她已打算好要看到最後。
  
  達飛的傷口越來越多。達飛心中想著,如果穿著惡龍甲的話,或許還不至於這麼狼狽不堪。
  
  「等等,惡龍甲?我怎麼沒想到呢?」惡龍甲讓達飛想起了一個人,那個當初將惡龍甲送給他的人,這個人也曾經點撥過他武藝,還將畢生經歷了大大小小戰役的心血結晶送給他。
  
  達飛這時突然想起了當初魯道夫傳予他的劍術精要,其中的一樣是「以微勁重創敵人」。既然讓他想起了應對之策,達飛便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果然,「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句話發揮了它的作用。一經冷靜之後,達飛已約略能看出雷普的劍式,再加上與魯道夫對練時所體悟來的技巧,在減少了氣與力的急劇耗損後,已能暫時抵擋的住雷普的凌厲攻勢。
  
  戰鬥經驗豐富的雷普,即刻便察覺了這個變化。他發覺達飛的劍勁看似若有似無,其實只在最後的一刻才在劍上灌注真氣而已。這個原理說穿了並不困難,但實行起來卻有相當的難度,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惡戰當中。因為光是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去抵抗敵人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只在接敵時刻才發揮實力。這對武學修為尚未達到一定層次的人,無異是個自尋死路的舉動。
  
  但達飛不同,達飛天資好,戰鬥經驗也在不斷的累積當中,或許他現在還比不上雷普,但是光憑他使用「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個技巧來看,達飛的修為及勇氣,實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不知為何,當達飛在戰鬥中又突破了既有武學的事實,雷普非但沒有感到憂心,反而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感。他想知道達飛能有多大突破,所以他又加速了自己的劍勢,力量上也多用了幾分。
  
  「怎麼可能!他的速度與力量又提升了。」達飛驚訝的瞪大了眼。
  
  雷普的實力與耐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這下子達飛真的是無法可施了。畢竟對方鬥士四階的職業紋章,可不是擺在額頭上裝飾用的而已,而論經驗與修習武學的時間,達飛就是打從娘胎開始練起,也不是雷普的對手。
  
  雷普的猛烈攻擊,已遠遠超過達飛所能承受的限度。雷普向達飛虛晃一劍後,累積了足夠的力量猛然回劍一揮。終於,雷普還是突破了達飛的守勢。達飛承受不住雷普剛剛那一擊的巨力,水晶劍整個脫手飛了出去,距離達飛約莫十尺之遙。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雷普所使的無妄斬還留有後著。無妄斬常會使人誤認為是將所有的真氣分散於每一劍,以致於使技者本身已無多餘的真氣使用。其實,使技者還是保留了部分的真氣,邊混淆敵人邊聚氣,達到一定程度以後,趁著敵方的錯覺,再使出猛烈的一擊取勝。這樣細膩的心思,比起這項武技的威力更來的高明。不過,這項武技還有個致命缺點,就是假使敵人的實力遠高於使技者,則使技者可能在最初的幾劍就已被打倒了。
  
  雷普的長劍這會兒抵著達飛的喉嚨。達飛愣在原地,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
  
  「啊!達飛危險了。」
  
  威利挺起白金斧,就要加入戰局了,雖然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雷普的對手,但他還是得去嘗試。在他距離雷普還有十五尺的距離時,威利停止了他的動作,原因是雷普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雷普微笑道:「你輸了,今天我終於一雪師門的恥辱了,不過你也真了不起,你才十幾歲吧!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學涵養,不像我都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如果我的年紀與你相仿的話,很可能一招就落敗了吧!對了,你家傳的絕技好像還沒練到家,如果你學會了其他威力更強的劍式,可能我今天還是會落敗也說不定。」
  
  「……」
  
  達飛沒有回答,他在思考著雷普所說的最後幾句話。現在達飛已能確定,他還沒學全亞格斯家的絕技,以致於現在會有落敗的局面發生。達飛現在的心境非常複雜,打從與菲爾一戰過後,便一路順順利利的提升了自己的修為而未嘗過敗績,現在他初次嘗到了戰敗的滋味,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達飛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著:「亞格斯家的絕技?比裂空斬威力更強的絕技?我要上哪兒去找?父親根本沒教過我,或許就連父親都沒學過,怎麼辦呢?我要變強,我要變的更強。」
  
  見達飛想的出神,雷普提醒他:「我想,可能是當初劍王帕茲故意不傳下來的吧!亞格斯家的絕技剛猛絕倫,威力非常強大,但也有它的致命缺失在。」
  
  「例如:剛剛我所使用的武技,就是針對亞格斯家的武技,均需一段時間聚氣才能使用的致命缺失,而且威力越強大,對使技者本身的傷害也越大。這兩點你要好好注意。對了,剛剛真是抱歉了,為了我師門的榮譽,不得已才打敗你,如果你不計嫌的話,我們倒可以成為朋友。」
  
  「可以,強大的同伴是我渴望的朋友。」達飛喜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了代表友誼的手,當兩人握手的那一剎那,達飛又得到一名可靠的朋友了。
  
  席妮這時插嘴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有件事我還是得先跟你說,隆格已經死了。」
  
  「什麼?隆格死了。」雷普一驚,忙詢問道:「是你殺死他的嗎?或者兇手另有其人?」
  
  「算是死在我的手上吧!他先殺死了我祖母,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席妮說道。
  
  「原來如此……最後我還是沒能守護住他,唉……」雷普並不是為了失去的富貴而歎息。
  
  說難聽點,雷普也不喜歡隆格這個人,但卻礙於師門的要求,不得不成為他的家將罷了!當隆格在為非作歹的時候,擦屁股的事都是雷普在做的,經過了幾年的痛苦煎熬,現在也算得是一個解脫了。
  
  見雷普的神色凝重,達飛關注道:「我想,你應該是隆格的家臣吧!現在隆格死了,你與他的主從關係也結束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探險。我們要去找尋失落已久的聖諭,那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依據。要加入我們嗎?我等你的答覆。」
  
  雷普說道:「不,我拒絕!好不容易才逃出一個牢籠,我不想再跳進另一個羈絆,我只喜歡修習武藝而已。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四處去遊歷,增廣自己的見聞並提升實力。但是我保證,只要哪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時,儘管大膽的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一定給你辦到好。另外要注意一件事,隆格死後,他的家族不會放過你們的,自己要多加小心。我要走了,再見。」
  
  雷普禮貌性的向達飛道別後,轉身便離開了。為此,達飛大歎道:「真是個可敬的男人,可惜他不願意加入我們。」
  
  威利附和道:「或許哪天會再見面吧!但我們也留不住他。我能感覺得出,他不是一個願意受到束縛的人,他只想安安份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真可惜。不過話說回來,席妮這回闖了大禍,我們得想個法子應對,另外也需盡早辦理席妮她祖母的後事。席妮,你有什麼看法?」
  
  「先處理祖母的後事再說吧!其他的事我不想再去思考了。」席妮歎道。
  
  「好吧!那暫時就這樣了,先回席妮家再說吧!」威利決定道。
  
  大夥兒才要動身,一支五千餘名士兵的部隊便急速趕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威利搖頭無奈道:「呵呵!我說席妮老妹啊!你殺掉的那個雜碎,勢力還真不小呢!看看這個軍勢,我想應該至少有四千名士兵吧!你惹了個不得了的麻煩呢!」
  
  達飛撿起了水晶劍,淡淡然道:「嘖!我瞧不只這些。我想五千人總是有的吧!老哥,還記得我們從落雁關突圍至後方求救時,殺了多少人嗎?」
  
  威利邊揮舞著他的白金斧邊道:「兩千人左右吧!現在我們有四個人,前面這四、五千人應該還不用害怕。」
  
  聽達飛與威利已有了大開殺戒的意思,席妮不願見到自己的族人慘死,忙阻止道:「大哥、達飛,能不能瞧在我的份上,別太為難他們。無論立場如何,他們也還是我的族人,我不願見到他們流血。」
  
  達飛與威利相視而望,不發一言一語,眼神的交流中已傳達了彼此的意念。
  
  妖精族軍隊領軍的大將︱︱約翰,見達飛與威利一搭一唱,彷彿真的不將他們這股軍勢放在眼中的樣子,心中難免有氣。他右手高舉一揮,後方的弓箭手即搭弓射箭。
  
  見對方射出了箭矢,席妮提醒道:「弓箭手攻擊了,大家要小心。」
  
  數以千計的箭矢,朝著達飛他們的方向而來。這波箭雨大概有兩千餘枝箭矢吧!本來就這麼點數量,達飛與威利倒還不怎麼擔心,在對抗獸人族的侵略時,達飛與威利都曾經面臨過數以萬計的箭雨,尚能突圍而出。
  
  但是命運女神的微笑似乎停止了,瞧箭雨的勁道,達飛與威利都後悔自己內心的幼稚想法。
  
  「怎麼可能?原來妖精族的箭術比起黑精靈族還更高明。大哥,這回真的要小心了。」達飛說道。
  
  「我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達飛,盡全力去抵抗這個攻勢。」威利無奈道。
  
  達飛與威利挺身而出,護在席妮與蘇菲亞前面,各自施展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落風信是威利與達飛認識以來,首度使用的防守絕技。
  
  達飛不禁調侃道:「大哥,原來你還留了這一手,看來這是你的獨門防守絕技吧!」
  
  「嘖!你就別鬧了,我壓箱底的絕技掏出來了,你呢?」威利說道。
  
  「我也是啊!因為席妮說不能傷了她的族人,我現在也很為難啊!」達飛回答著。
  
  大地之怒與落風信恰巧與箭雨的威力完全抵銷,這個結果莫不讓達飛與威利大吃一驚。原來妖精族的弓箭手真的不弱,或許應該說是比其他種族都強才對。
  
  約翰心中已有了打算,他變換手勢,右手再度一揮。這是連續攻擊的指示,他狠聲道:「讓他們變成刺蝟,一報我們家主之仇。」
  
  弓箭手連續搭弓射箭,一波波的箭雨不斷的攻向達飛他們。達飛與威利再度使出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但卻於事無補。夾雜著強大勁力的箭雨群,攻破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的遮罩作用後,大量的箭矢便開始要向達飛他們肆虐了。
  
  由於大地之怒與落風信需要一段時間聚氣,達飛與威利在來不及重新使出該武技的狀況下,只好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單純的以劍勁與斧勁抵抗。
  
  但是用這種單純的方式抵擋劍雨,畢竟效果有限,所以已有部分箭矢突破了達飛與威利的防禦線。
  
  蘇菲亞無法再坐視這種情況繼續發生,口中唸唸有辭的道:「大地的元素,請結合為堅固的遮罩,守護我與同伴吧!」
  
  蘇菲亞手輕輕一揮,被她召喚出來的土元素,慢慢凝聚成一道以蘇菲亞為中心,半徑約莫二尺,呈現圓弧狀的魔法遮罩。
  
  土黃色的魔法屏障雖然看起來有些俗氣,但卻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畢竟土元素來自於大地,是所有生物的母親與源頭,而且土元素利守不利攻,是防禦的最佳魔法能量。同時,這被命名為土之法罩的魔法遮罩,是蘇菲亞所能運用的防禦魔法中,防禦力最高的高級魔法。
  
  短時間內急速積聚魔法能量,使出土之法罩的蘇菲亞,頓時直直冒汗。要知道,土之元素相當不易集結,而蘇菲亞強行在短時間內使出此技,因此顯的有些疲累,不難想像,她已耗去了相當的魔法力。
  
  蘇菲亞擦了擦汗後道:「好了,這個土之法罩能暫時保護我們,但也只是一時而已。過不了多久,這個遮罩一樣會被擊破,現在必須馬上決定好,是要徹徹底底執行戰鬥,或者逃跑這兩條路了。」
  
  達飛與威利對眼相視,並不表示意見。席妮則不想連累到自己的同伴,直抱歉道:「對不起了,我的族人造成了你們的困擾。我想,我們還是逃吧!我實在沒有勇氣對自己的族人下手。至於在突圍的時候,就以不會危及自己生命的方式去執行戰鬥吧!請原諒我的任性,如果可以的話,請別對我的族人下重手。」
  
  威利擦了擦手上被箭矢劃破的傷口,大發豪氣道:「好,那就暫時這麼決定好了。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必要的時候,就讓他們知道,我們幾個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角色就能應付得了的。」
  
  達飛附和道:「大哥說的沒錯,我同意大哥的說法。」
  
  計劃既已敲定,達飛、威利與蘇菲亞三人,就趁著土之法罩的能量還沒消失前,暫時躲在裡頭恢復氣力。沒多久後,第六波的箭矢攻來,土之法罩也跟著瓦解了。就在達飛他們要逃離現場的時候,約翰的軍隊背後遭到另一股不明的軍勢突擊,阻滯了他們的行動。
  
  相同的噩運也落在約翰所率領的士兵身上。那股不明的軍勢射出了近五千枝箭矢,約翰的士兵一時沒有察覺而紛紛中箭。奇的是,那些箭矢全都削去了箭鏃,顯然對方並不想傷害他們。即使如此,箭矢的衝擊力並未就此減弱,中了箭的士兵仍感中箭處隱隱作痛,不過這對一支遭受突擊的軍隊而言,已是最輕的傷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是肯迪聯合其他三大家族的兵力趕來救援了。肯迪知道,普頓家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席妮小姐他們,在隆格死後,肯迪即刻便作出了決定,趁著普頓家大亂的時候,私底下與三大家族達成了協定,才有現在這個忠僕救主的局面產生。
  
  同時,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三大家族既然會紛紛倒戈,顯然普頓家可能就這麼完了。在隆格死後,當隆格的指導性力量消失的瞬間,普頓家很可能就要退出長老會了吧!平時受夠了隆格鳥氣的三大家族,怎會輕易放過這個公然鞭屍的大好機會?
  
  肯迪策馬向前,扯了扯喉嚨後大聲喊道:「約翰,給我好好聽著,長老會已決議好,一命抵一命。且事出有因之故,席妮小姐殺了你們家主隆格這件事,長老會已不予追究。而且長老會也下了命令,如果有人仍冥頑不靈,想報復薩亞家的任何一人時,長老會絕不會放過他們。」
  
  「另外,普頓家的私軍全部歸入長老會掌管。現在,有異議的人就站出來吧!沒有意見的人,就請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我的士兵可能會很不安,有什麼事發生的話,可就不能怪我了。」
  
  開玩笑,在腹背受敵的狀況下,約翰的士兵哪敢有什麼意見,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反正只是換個老闆而已,士兵一樣是領軍餉過日子。
  
  至於約翰就沒那麼想的開了,他仍嘗試著鼓動部下群起反抗:「普頓家的士兵,難道你們都忘了隆格大人平時怎麼照顧你們的嗎?現在他死了,你們不願意幫他報仇就算了,還自願加入長老會的陣營,反過頭來對付普頓家。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跟我一起打回去吧……」
  
  儘管約翰說的如何激動,可就是沒有人願意再聽他的命令。隆格死後,普頓家如同大樹般倒下已是個不爭的事實,更何況約翰口中所說的大恩大德,也僅止於一些較高級的家將而已。
  
  小氣、吝嗇的隆格,對一般的士兵相當的苛刻,而且士兵們也常被他逼著去做些見不得光的惡行,因此士兵們的心中早有怨言,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而已。
  
  約翰不提隆格還好,一提到隆格,士兵們內心的怒火便被挑起了。不用達飛出手,平常一些就會作威作福的軍官,包含約翰本人,都被這些憤怒的士兵痛痛快快的修理了一頓。
  
  就連席妮也開始擔心起那些原本要殺了他們的人,於是說道:「大哥,我們要去幫忙嗎?」
  
  「幫什麼忙?幫忙士兵打軍官是吧!也行,就當是發洩一下過剩的精力也好。」說著說著,威利將白金斧放到背後,正打算要去跟著士兵一起圍毆軍官。
  
  本來席妮還誤認為威利是開玩笑的,但見他認真的模樣,席妮忙阻止道:「大哥,我指的是要不要去勸架?不是讓你一起去瞎攪和。」
  
  「這樣啊!不過我總覺得站在人多的那邊比較好。達飛,你說說看如何?」威利認真的道。
  
  「我們還是去勸架的好。雖然我也討厭他們,也贊同人多那一邊的說法,但是,這是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不需要取他們的性命,只要卸掉他們的指揮權就行了。」達飛分析道。
  
  「或許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好了。」威利贊同的道。
  
  聽了達飛這一席話,威利對他這個老弟是越來越佩服了。能在短時間內作出這樣的決定與見解,真是不簡單啊!
  
  威利開懷笑道:「老弟,我們這就去幫忙調解一下吧!這種吃力的事情,就別麻煩女孩子了,我們自己搞定就好了。」
  
  「好,老哥走吧!」達飛說道。
  
  在威利與達飛連手合作下,終於救出了那幾名軍官。威利護在他們身前,達飛則發表了一場動聽的演說:「各位,或許他們是錯了,但他們也只是聽命於人而已。在幾分鐘前,他們還是想要了我的命的敵人,我都能原諒他們了,你們還想對他們動手嗎?」
  
  達飛的說辭深深影響了士兵的心,在他們眼前的年輕人,竟是這麼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他們不禁有所慚愧,心中的怒火登時減了大半。
  
  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疑問:「這位英雄,我們不是不想放過他們,而是我們都犯了以下犯上的罪,我們也怕這些軍官日後會報復我們,除非他們能保證事情過去以後,不會再找我們麻煩。」
  
  達飛向肯迪使了個眼色。心細的肯迪立時便瞭解了達飛的用意,他挺身而出道:「各位弟兄,等回到長老會後,我會在長老會中向對你們施過暴行的軍官提出告訴,不會讓你們的權益受損,這點請你們放心!」
  
  有了肯迪的保證後,士兵不安的心也漸趨平復。同時又雙方面賣了人情給士兵及軍官,整個事件達飛處理的很漂亮,這表示達飛的思考能力又提升了不少。達飛這初生之犢,已逐漸有了領導者的魅力與風範。
  
  幾天後,長老會給凱莉舉辦了一場莊嚴而隆重的葬禮,除了已失勢的普頓家外,三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幾乎全出席了。由於薩亞家人丁單薄,在後繼的人選裡,幾乎找不出個像樣的人來,在諸多考慮之下,長老會亦下達了決定,由席妮繼承薩亞家的一切。同時,席妮也從長老會那繼承了一個只有家主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有關於諾比士塔的秘密,以及一把古銅鑰匙。
  
  比羅家的史達為席妮解釋道:「在妖精一族的秘史中,諾比士塔藏了一樣非常重要的物品,至於是藏了什麼?直到目前都還沒有人知道。要進入諾比士塔則需五把鑰匙一起啟動,才能打開諾比士塔的大門,至於普頓家的鑰匙,已收回由長老會保管。傳說中若是打開諾比士塔的大門,會有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以前曾有人打開大門進去後,族裡便會發生一些怪異的事情,而且進去的人從未有人生還過,所以我們這些老人也不敢輕易的去開啟這道大門。」
  
  「原來如此,如果我非得去打開它不可呢?」席妮問道。
  
  「啊……」
  
  饒是見多識廣的家主們,也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少女所說的話,反對的聲浪便不斷湧來:「不行,諾比士塔是個不祥之地,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而且每一次都會引起我族莫名的災難。我們絕不會讓你開啟那道大門,別以為我們幾個老人捧你坐上了薩亞家家主的位置,你就能獨攬大權。要知道,統治妖精一族的大權還在我們手上,你休想胡來!」
  
  「真是冥頑不靈的老人家啊!達飛,你來為他們說明我要進諾比士塔的原因吧!」席妮無奈的說道。
  
  達飛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大魔神羅比斯這個名字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陌生吧!如果大魔法師凱倫所說的話沒錯,大魔神羅比斯已經復活了,隨時會再次侵略波亞大陸,而大魔法師凱倫將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方法,記載於被稱為聖諭的文獻上,且聖諭已被一分為三,其中的一份就藏在諾比士塔裡。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說的話,那就相信吧!不願意相信的話,也不勉強你們,因為就連我自己,當初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達飛是不抱多大希望,但事實卻總出乎他意料之外。史達開懷笑道:「要我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能通過我族一個艱難的考驗,我們就認同你的說法,交出諾比士塔餘下的四把鑰匙,讓你們順利開啟諾比士塔的大門。但是只要你未能通過我們的考驗,那一切就都不用再說了,如何?」
  
  「好,我答應。」達飛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長老會的要求。
  
  其實說穿了,也是他已沒有其他的選擇所致。
  
  史達與達飛約定好,三天後即是達飛接受考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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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27: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碧水寒壇

  在回家的路上,為了達飛決定接受長老會的考驗這件事,席妮與達飛起了很大的爭執,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威利也大表不滿。威利與席妮皆抱持著三人要同進退、共患難的理念,因此他們對達飛執意要由自己涉險的行徑頗為失望。
  
  威利首先表達了他心中的不滿:「我說老弟啊!既然要接受這個挑戰,應該要一起來才對。當初在落雁關一戰時,我們都已結下了兄弟的情分,你這樣子是不把我當大哥看待了,我會生氣的啊!」
  
  「大哥,我想對方會選上我接受考驗,可能也有他的考慮在吧!至於是什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然這樣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方只能派出一個人參與考驗,那就抽籤決定吧!這應該是最公平的方式了。」達飛提議道。
  
  「不!我身為大哥,應該挺身而出,接受這個考驗才對。而且讓你們上的話,我的面子就掛不住了,不是嗎?就這麼決定了。」威利說道。
  
  沉寂一時的席妮,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大哥,這裡是我的家鄉,有什麼困難也是由我解決才對,更何況這是我的族人所提出的要求,理應由我來接受。」
  
  三人吵鬧著爭執不下,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蘇菲亞看不下去,跳出來調解道:「先別吵了,別像個孩子似的!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先調查好對方會出什麼樣的難題,再來決定由誰接受考驗,不是更好嗎?又或者照達飛的意思,抽籤決定也可以。」
  
  三人面面相覷後,望著那突發言語的蘇菲亞。雖然她說的話很不中聽,卻是十分有道理。最後三人打算以搖骰子比大小的方式決定。
  
  威利取出了藏在懷中的三顆骰子,興奮道:「嘿嘿!好久沒搖個幾手了,想起來還真有點手癢,說到這個東西,我可是贏定了!我們比大如何?」
  
  達飛推翻了威利的意見道:「不,我們比小。」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威利還是欣然接受了。
  
  「好,那就由我開始吧!」威利拿起骰子往桌上一扔。瞧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可能真的有很大的勝算。
  
  果然,出現了三個一點,可以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席妮拿起骰子,依樣畫葫蘆的將骰子也往桌上一扔,擲出了四點、五點、二點三個數位,共十一點。席妮氣的嘟著小嘴道:「嘖!運氣真差。」
  
  接著換達飛了,達飛緊握著骰子,正色問道:「我們比小沒錯吧!大哥?」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威利答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想我已經贏了。」達飛肯定的道。
  
  「咦!三點已經是最小的了,你怎麼可能贏我?難道……」威利疑聲道。
  
  威利知道達飛要做什麼了,連忙要阻止達飛,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達飛運起了一點力量,只是輕輕一捏,手中的三顆骰子瞬間化成了粉末。當粉末一點一滴的自達飛手心滑下後,達飛攤開了他的手掌,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原來是達飛使詐。
  
  「大哥、席妮,骰子讓我給捏碎了,一點都沒有,我想我已經贏了吧!」達飛緩緩說道。
  
  威利先是一怔,而後又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好,願賭服輸。我賭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這種玩法,我輸得心服口服啊!我的好弟弟,你可真行,我算是服了你了。」
  
  「謝謝大哥指教,小弟這回用了這樣的方法取勝,真的有點不好意思。」達飛說道。
  
  「說這什麼話?你是用了機智取勝,比我這只會用蠻力的好上許多,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倒是你在接受考驗時得小心一點,那些老人家不會給你什麼好的關卡過。」威利正色道。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達飛答道。
  
  席妮這時插嘴道:「好啦!達飛,你很行嗎?每次有了困難或是危險的事,你都搶著去做。怎麼,裝英雄嗎?還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很強、很厲害,我看錯你了!」
  
  席妮帶著一股莫名的怒氣離開了,達飛一臉錯愕,他不知道席妮為何會有這種反應,搔著頭問道:「大哥,席妮她是不是又吃錯藥了?」
  
  威利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就去哄著她吧!以我跟海倫相處的經驗,女人發起火來可不得了,快去跟她解釋一下吧!」
  
  達飛無法認同威利的話,直抗議道:「大哥,為什麼我得去向她認錯?我根本就沒犯錯,為何大哥老認為我做錯了呢?」
  
  威利笑道:「呵呵!女人是種很難理解的生物,特別是還未出嫁的少女,脾氣更是讓人難以領教,有的時候還是讓著她們點好。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要怎麼做全都看你了,我不會插手,不過我倒是希望你別欺負我那可愛的妹妹啊!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思考了一會兒,他覺得威利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便跟著席妮的腳步衝出去了。畢竟在情感這一方面,達飛還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子般,他也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只知道無論如何,他還是得去安慰席妮才行。
  
  見達飛慌慌張張的衝出去,再加上他先前聽到席妮即將出嫁時的憤怒情景,蘇菲亞不禁問道:「威利,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話。」威利爽快的說道。
  
  蘇菲亞雙頰緋紅,扭捏道:「達飛與席妮是一對戀人嗎?」
  
  「這……我想應該不算是吧!我只知道席妮對達飛一直存有情愫,至於達飛是怎麼看待席妮的,關於這點,我還真的無法為你解答。我只能說,席妮在達飛的心中,應該也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吧!不只是單純的夥伴關係而已,可能還有他不知道的一面。而且我這個弟弟是根大木頭,有關感情的事,他還懵懂無知,這或許是他日後需要學習的吧!」威利說道。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了。」蘇菲亞的心情一下子便跌到了谷底。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發生了,達飛與席妮間還是有著不可輕忽的關係存在,這下子她又開始猶豫不決了。
  
  「要殺了達飛嗎?不,他是個好人,不能殺他;可是他又是第一個見過我容貌的人,該怎麼辦?」蘇菲亞一時想的出神。蘇菲亞失魂落魄的模樣,威利瞧在眼裡,而看出了她的心事,輕聲道:「蘇菲亞,你是不是也對達飛有意思?告訴我沒關係,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蘇菲亞一怔,吞吞吐吐道:「我……我不否認對達飛有情,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照理說,你不可能只見過達飛幾次便愛上他了,是不是有特別的原因在?可以告訴我嗎?或許我能幫的上忙。」威利問道。
  
  「好吧!其實我是精靈一族的人,我幼年時曾在精靈族中的艾麗斯神殿修行。依照神殿的規矩,我必須終身不嫁、永生侍奉艾麗斯女神,但我又不甘心,所以我便逃離了神殿四處流浪。而且,我也立下了一個重誓,第一個見過我容貌的男人,就是我要終生相隨的人,這也是我為何一直帶著面紗的原因。後來我遇上了你們,達飛就是第一個揭開我面紗的人。」蘇菲亞緩緩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你的困惑還真不小,但是只有這樣嗎?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威利說道。
  
  「還是讓你瞧出來了。沒錯,我是有所隱瞞,我所立下的重誓包含了二項重要的限制其一便是他得是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其二如果這個男人不願與我終生廝守的話,我會殺了他。」蘇菲亞無奈道。
  
  「看樣子我是猜對了,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請你放心。不過至少看在我的薄面上,我希望你別殺他,達飛對波亞大陸很重要,他如果死了,可不得了。」威利勸道。
  
  「或許吧!就看他表現了。從今天起,我會一直跟著你們,不論你們去哪裡,去的地方有多危險,我都會跟著。」蘇菲亞肯定的說道。
  
  蘇菲亞堅定的神情,讓威利不禁苦笑默道:「唉!我這老弟也真是的,一個席妮就夠他頭痛了,還惹了個蘇菲亞回來。看樣子,以後的日子會更有趣了吧!兩女搶一男,有好戲看了。」
  
  威利這個人真是好事,居然在這關頭扯起自己老弟的後腿來了,這就是野蠻人的可悲習性吧!
  
  好不容易趕上了席妮的腳步,達飛嘗試著叫住席妮:「席妮,等等我。」
  
  席妮回過頭來,一順手便給達飛一巴掌。達飛沒有閃躲,於是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你是不會躲啊!何必白白讓我打了耳光。」席妮氣道。
  
  達飛一臉無辜道:「唉!你想打我就讓你打囉!誰叫你是爺爺還有外祖父親欽點的乖孫女,我只能好好照顧你了。」
  
  「你……遲鈍的大木頭……」席妮心中一氣,又對達飛拳打腳踢起來。
  
  這回達飛就沒乖乖挨打了,他只挑些拳勢腳力較輕的挨揍,希望能消消席妮心中的怒火,但是席妮卻停不下來。即使脾氣好,達飛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反擊了。
  
  他接下了席妮一個拳勢後,使力將席妮往後一推,說道:「鬧夠了吧席妮!再繼續胡鬧下去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好,我問你,你為什麼老是要丟下我,去做些危險的事?不讓我陪著你一起克服難題?」席妮說道。
  
  這下子達飛無言以對了,他知道席妮生性高傲,說要保護她這一類的話,可不能說出口。達飛想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只是想多去接受磨難,好提升自己而已,沒別的解釋了。」
  
  「就這麼簡單,沒別的了?」席妮問道。
  
  達飛點點頭表示肯定。
  
  席妮無法接受這個答覆,反問道:「我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達飛沒聽出席妮話中的涵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你是我的夥伴,也是我的姊姊啊!」
  
  席妮聽了心中甚是難過。已相處了好一段時間,自己還為達飛做了許許多多的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或是幸福,換來的卻是達飛仍只拿她當夥伴看待席妮不禁流下了一行珠淚。
  
  與達飛相識的過程,又一幕幕的回憶起來了。第一次救了達飛,不忌男女之防親口餵他吃了回生丸;在前往羅德國途中救了亞寶,也結識了亞契這個好朋友;後來與達飛同闖黑暗森林,為了威利連手擊退了強大的獸人族;最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祖母拿達飛的生命逼迫席妮嫁給不喜歡的人,席妮也接受了。有哪一次席妮不是全心全意的為達飛付出?
  
  雖然達飛也是對她很好,但那都只是純粹對夥伴間的照顧而已,沒有絲毫男女間的情感存在。也就是說,達飛已給了席妮很多,卻都不是席妮想要的東西,席妮要的是達飛對她的真摯情感。可惜的是,席妮還是沒能掌握達飛的心,因為達飛現在除了想修業變得更強,與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兩件事以外,便沒有其他念頭了。
  
  先前得知席妮要嫁給隆格的消息,才去執行搶親的動作,直到將席妮奪回了,達飛又不願意坦然面對席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件事了。後來是以不願見到自己的夥伴輕易嫁給不喜歡的人為由來欺騙自己,讓這件事馬馬虎虎的了結。
  
  席妮擦了擦臉蛋上的淚水,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悲憤,哽噎道:「算了,我氣消了,咱們回去吧!」
  
  總算席妮的大小姐脾氣結束了,達飛這時暗自慶幸道:「艾麗斯女神啊!感謝您讓席妮氣消了,如果您能讓她永遠都不會生氣的話,我會更感謝您的。」
  
  達飛還很認真的向艾麗斯女神祈求這件事,可惜艾麗斯女神即使神通廣大,也無法干涉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世界。畢竟愛的力量是永恆而無限的,即使是神也無法阻止與改變。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六日上午。
  
  達飛一行人依約來到了長老會,在長老會四名長老的帶領下,達飛他們往西方十里處前進。二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迷幻森林中的一大奇景︱︱碧水寒潭。
  
  史達手指著碧水寒潭道:「這裡就是你們要接受考驗的地方,只需要一個人就好了。請問還是由達飛接受考驗嗎?」
  
  「是的,快告訴我如何進行吧!」達飛說道。
  
  「嘖!真是個個性急躁的毛頭小子,不過我喜歡你的衝勁,很像一百多年前的我。呵呵……其實規則很簡單,你只要脫掉外衣,走進眼前這碧水寒潭,在裡頭待上二十四小時就行了。不過我告訴你,這碧水寒潭可不簡單。」
  
  「通常的水在一定的溫度以下便會結冰了,但碧水寒潭的水不同,它的水溫即使達到了平常的水該結冰的溫度,也不會結冰,比一般的水冰寒數倍。若普通人掉到這寒潭裡,不到三分鐘便會全身失溫凍死;即使是修練有成的武者,也很難在裡頭待上一小時以上。到了最後,出來的人也是非死即傷,就算逃過了死亡的摧殘,最輕微的也會大病一場,修為也會跟著大減。瞧你也不像個壞人,所以我希望你下水前能好好考慮清楚。」
  
  「好,我知道了,我還是會去嘗試看看,謝謝您的關心。」達飛說道,跟著便解下了身上的披風、外衣還有水晶劍。
  
  達飛正要走下水,席妮阻止了他的行動,說道:「達飛,先等一等,讓我試試水溫。」
  
  席妮向前走進一步,伸出手觸摸水面,感覺出水溫之低的確非比尋常,一驚之下隨即抽回了玉手,驚呼道:「達飛,你不能下水,這水溫真的太低了,別說二十四小時,可能不到兩小時就會出人命了,我堅決反對讓你下水。」
  
  「席妮,波亞大陸的希望就在我們手上了,我一定要得到聖諭殘章。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到時候你得幫我這可愛的弟弟買糖吃呢!放心吧!」達飛安慰了席妮後,即縱身躍至碧水寒潭中。
  
  甫一下水,達飛便後悔了。如果不是親身體驗的話,達飛還很難想像剛剛席妮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原來這潭水真的不是普通的寒冷,才下水沒多久,達飛就直打哆嗦,且打起噴嚏來了。
  
  達飛不停的顫抖著,體內的血液彷彿都要凝結成冰了。那種超乎人類想像的極低溫,不斷的侵擾著達飛的四肢百骸,冰寒刺骨的潭水,此刻已成了達飛永遠的夢魘。
  
  根據後世的史學家所記載,自達飛通過了長老會的考驗後,便很討厭類似碧水寒潭的池水。說起碧水寒潭的超低溫,光瞧達飛這擁有高度武學涵養的人都大感吃不消,便可得知它的惡名不假。
  
  見達飛痛苦的模樣,眾人莫不為達飛憂心忡忡。即便是威利,也在這時擔心起達飛來了,因為他與達飛曾共同對抗過強大的獸人族大軍,而即使是身陷千軍萬馬之中,威利也從未見達飛皺過一點眉頭,他實在還沒見過達飛此刻如此的狼狽模樣。若是可以的話,他真恨不得能代替達飛下碧水寒潭,不過現在說再多都是多餘的了,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為達飛祈禱。
  
  蘇菲亞緊握著手心,注意著達飛每一刻的變化。她已打算好要看到最後,藉這個機會看看達飛是不是一個頂天立地、值得托付終生的男子。
  
  席妮則已哭的像淚人似的,她不忍見達飛忍受碧水寒潭的折磨,側過頭悄聲低泣。站在她肩膀上的亞寶似乎感受到了席妮的哀傷,俏皮的做了幾個鬼臉想討席妮開心,可惜沒達到它所要的效果。現在除了達飛一人以外,席妮已不在乎任何人與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好不容易,達飛已苦苦撐過了一個小時,他自嘲道:「嘖!還有二十三個小時要過,還真難熬啊!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搶著來了,根本是活受罪嘛!下回讓大哥來試試看好了。」
  
  到了這種時候,達飛可能除了開起自己的玩笑外,已沒別的事情好做了。
  
  二十個小時過去了,達飛原本紅潤俊逸的臉龐,現在已變得蒼白而毫無血色。好不容易撐過大半的時間,達飛渾身顫抖,有著說不盡的痛楚。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屬於肉體上的折磨。說真的,他寧可受點傷,也不願意留在這水潭裡。
  
  「嘖!這可真難熬啊!再這樣下去不得了,可能會跟那老人所說的一樣,進入這碧水寒潭的人都非死即傷,怎麼辦?有了……」
  
  達飛想到了阿道夫給他的魔法卷軸中,在炎系魔法裡有一則對抗寒冷的方法,那是一套進入寒冷的地域中,能夠藉由魔法能量來維持體溫的魔法。
  
  達飛當下便默念起禱文,嘗試著積聚魔法能量,可是炎系魔法本身便與這碧水寒潭有著極大的不相容性,可說是完全對立的兩個屬性,再加上達飛的魔法修為嚴重不足,根本就聚集不了那項魔法所需的最低能量。因此,達飛又得另想他法了。
  
  為了御寒,達飛體內的真氣已十去其九,壓根兒沒有足夠的力量再讓他護住全身了,於是達飛將所剩不多的真氣運至心脈,至少也要維持住身體最重要的部位。說真的,這也是他最後的法子了,如果不行的話,達飛可能就得面臨蒙主寵召的命運了。
  
  由於失去了真氣的保護,達飛的身體瞬間遭到了潭水的侵襲,凜冽的寒意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身軀。漸漸的,達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都已被冰凍起來。
  
  先是一股無法形容的痛楚,像是數萬枝針同時刺入他身體裡的感覺。而後,達飛又察覺到,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已在逐漸的消失當中,這種情形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強烈的森寒已嚴重的破壞了他的感官及身體。達飛也知道,如果再繼續苦撐下去的話,他可能會被凍死,但他還是得熬下去。
  
  達飛緊咬著牙關苦苦的撐著,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已越來越模糊,原本明亮的雙眸,此刻已變得黯淡無光。達飛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累、好虛脫,好像已經歷過一場惡戰一樣,全身的真氣與力量都已消耗殆盡了。
  
  而達飛用來護住心脈運行的真氣也乾枯了,碧水寒潭的寒氣終於入侵了達飛的心脈。此刻,達飛覺得真的是忍不住了,現在求生與接受挑戰的兩個意念相互撞擊著。如果達飛現在認輸的話,可能勉強還能保住性命,但是他們就拿不到諾比士塔的其餘四把鑰匙了。
  
  最後,達飛還是打消了放棄的念頭,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使命,他要好好的闖過這道關卡。
  
  心脈的運行越來越微弱,達飛現在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的了多久,為此達飛自嘲道:「嘖!要是我能活著的話,以後我一定不敢再玩水了,絕對不敢了。」
  
  在達飛的眼睛即將闔上的那一剎那,達飛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將他拉離了碧水寒潭,他原本想阻止,可惜他連舉起手的力量都沒了。
  
  回到岸上後,達飛勉強睜開眼睛道:「是誰拉我上來的?我通過考驗了嗎?」
  
  威利禁不住興奮的心情,也沒注意到達飛現在的身子相當虛弱,一拳轟向達飛的胸膛,興奮道:「老弟,你通過考驗了!你已經在碧水寒潭裡待了超過二十四小時。據說你是這幾百年來,第一個熬過二十四小時的人!老弟,我真服了你了。」
  
  蘇菲亞走近達飛,稍微觀察了達飛的傷勢後,微笑道:「還好,還不算嚴重。雖然寒氣入體,但是達飛身強體壯,休養一陣子就好了。他算是相當幸運的人,寒氣倒還不至於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現在再加上這個就行了。」
  
  蘇菲亞口中默唸咒文,纖弱的雙手微微的發光,她將雙手放在達飛胸前,最後光芒消失了,達飛原本蒼白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紅潤,那是蘇菲亞的治療魔法生效之故。
  
  蘇菲亞大喜道:「對了,就是這樣,這真是奇跡啊!我想,只要再休養個幾天,他就一定能復原了。」
  
  「真的嗎?那麼我該放個鞭炮慶祝一下了。」達飛笑道。
  
  達飛開了個不怎麼高明的玩笑,惹了席妮一個白眼,她說道:「你很了不起嘛!每次都要一個人去承受最危險的工作,我不理你了。」
  
  席妮得知達飛的身體已無大礙,又恢復了之前高傲的模樣,狠狠的踹了躺在地上的達飛一腳後,便氣沖沖的走了。
  
  由於達飛已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也只能任由席妮在他身上出氣,因此他苦笑道:「大哥,我現在一條命倒是去了半條,難道你就不能幫我擋一下嗎?」
  
  威利搔了搔頭,無奈道:「唉!我也沒辦法啊!席妮是我老婆欽點的妹妹,我哪敢惹她生氣?你的事你自己擺平。」
  
  「嘖!原來擁有過人武藝,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就只是怕老婆而已。這真是個笑話啊!」達飛嘲笑道。
  
  威利抗議道:「誰說我怕老婆了?我是尊重她而已。」
  
  達飛譏道:「算了吧大哥!怕老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沒關係啦!」
  
  達飛與威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渾然沒將旁人放在眼裡。蘇菲亞很知趣的先離開了,留下兩個還沒長大的男人在碧水寒潭邊,喋喋不休的爭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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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一章 諾比士塔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
  
  雖然達飛通過了碧水寒潭的考驗,但是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在薩亞家一連躺了十幾天,而薩亞家現任的女主人──席妮則成了他的看護,這對活潑好動的達飛無異是最大的折磨,還好身強體壯的他很快便康復了。經過醫生的診斷,達飛的身體絲毫沒有受到寒氣的侵襲,武學修為也不會受到影響,即使躺了十幾天,讓席妮惡整了這麼久,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好不容易康復,達飛便急著詢問諾比士塔的消息。
  
  「大哥,現在我們已經贏了,應該可以進入諾比士塔了吧!」
  
  威利笑得合不攏嘴道:「老弟,瞧你急的模樣,我想再等個幾天吧!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說。」
  
  「喔!這樣啊!大哥,其實我的傷已完全好了。」
  
  威利伸出手拍了拍達飛的肩膀,微笑道:「就聽我的吧!等你傷好了,我想我們再去闖諾比士塔也不遲。」
  
  這時席妮插嘴道:「就是說嘛!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兩,想闖諾比士塔?笑話。」
  
  席妮嘟著嘴諷刺,顯然她對達飛獨闖碧水寒潭的事心中還是有氣。席妮認為這是低估了她的實力,也是沒把她當夥伴看待的一種行為,她從來都不會想到,達飛其實真的是用心良苦,為的是不想讓她涉險罷了。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
  
  三天過去了,達飛的身體已完全恢復了以往的水準,便要求進入諾比士塔。史達覺得時候也到了,便答應了達飛的要求,率領了些家將,帶領達飛他們前往諾比士塔。
  
  諾比士塔位於妖精一族居住區域北方約莫十二里處,與碧水寒潭互成犄角之勢。由於諾比士塔被列為禁地,一向奉公守法的妖精族人便老實的遵守著長老會的命令,百年來除了長老會派出的人員外,幾乎沒有人進入這個區域,因此席妮雖身為妖精族人,卻不知有諾比士塔這個地方。
  
  諾比士塔,可說是迷幻森林中最宏偉的建築吧!外型為簡單而樸素的圓塔,塔高六十尺,共區分為六層,佔地約莫四百尺見方。構成諾比士塔的材料,幾乎清一色為眾人從未見過的天然材料,一種質地不像金屬也不像石頭的特殊材質,卻同時擁有金屬與石頭的特性。
  
  比如說,它具有金屬的硬度與石頭耐高溫的特性,而且一般的物理性與魔法攻擊對它根本無效,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建材,當初建築這座高塔的人,不知從哪弄來了這種建材,直到現在都還是個解不開的謎題。
  
  達飛望著眼前這座被稱為諾比士塔的高塔,心中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雖然四周陰森森的,達飛內心卻非常平和,而且感覺塔內有種東西吸引著他,他直覺上認為那就是聖諭了。
  
  那種感覺達飛一時也說不上來,他詢問威利:「大哥覺得這諾比士塔如何?」
  
  「我不知道,應該還不至於危險吧!」
  
  席妮悶不吭聲,蘇菲亞卻道:「這座塔有點古怪,待會兒大家得小心。」
  
  儘管蘇菲亞說的認真,卻沒人理會她,後來等大夥兒進入諾比士塔,吃了不少苦頭後,眾人才知道蘇菲亞的直覺無誤。
  
  「那麼開始吧!請長老開啟大門吧!」
  
  「嗯!我知道了,別催。」
  
  史達取出了一隻木盒,打開木盒後,裡面放了四把看起來年代已相當久遠的古銅鑰匙,加上席妮身上的那一把總共五把,是開啟諾比士塔大門的關鍵。
  
  史達接過席妮手中的鑰匙後,走近諾比士塔旁的石桌前,他吹了口氣,去除桌上的灰塵後,桌面上呈現了五個明顯的小洞,史達將五把古銅鑰匙依序插進小洞裡,緩緩道:「各位,請過來這邊一下,這五把鑰匙需同時順時針轉到底才有效用,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待我數到三,便一起旋轉。」
  
  達飛他們四人照著史達的指示,手緊緊握著鑰匙把,等待史達的提示。
  
  「一、二、三。」
  
  當五把鑰匙同時轉動後,諾比士塔的大門就如史達所言,緩緩的開啟了。
  
  見石門已開啟,史達一派嚴肅道:「好了,石門已經開了,塔內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存在,祝各位幸運了,我會一直在門外等著,相信你們會成功的,艾麗斯女神一定會庇佑你們。但是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們,你們進入諾比士塔後,諾比士塔的大門便會自動關閉,屆時不管裡頭發生什麼事,我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為了預防萬一,我會在二小時後打開大門,如果真的闖不過,就放棄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達飛謝過史達後,便領著威利、席妮與蘇菲亞三人,一同進入了諾比士塔,才剛進諾比士塔沒多久,塔門便如同史達所說的自動關上了。
  
  塔內的第一層相當空曠,倒是在中央有個往上的旋梯。經由目視測距後,達飛發現了一個非常奇異的現象,就是塔內的空間,比起在外面所見的範圍更廣,換言之,就是塔內的空間變大了,達飛提醒大伙道:「各位要小心了,裡面可能真的有點問題也說不定。我總覺得裡面的空間與在外面所看的不太一樣,似乎大了許多,讓我先走幾步試試。」
  
  達飛向前走了八步,中央的旋梯仍然離他有一段的距離。這代表了一件事情,假設眼前所見的不是幻象,便是這諾比士塔裡被下了一種特殊的魔法,而這種魔法會將空間變大。這是在達飛的知識裡完全無法理解的怪事。
  
  這時蘇菲亞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道:「這……這是幻象空間魔法,對,是幻象空間魔法。但這魔法早已失傳了上千年,連我的老師都不會,怎會在這裡出現?」
  
  蘇菲亞的驚人之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連達飛也跑回來,準備要仔細聆聽蘇菲亞的解釋。
  
  「蘇菲亞,你說這是幻象空間魔法,怎麼回事?快說清楚。」
  
  蘇菲亞吞了吞口水,緩緩道:「傳說中幻象空間魔法為大魔法師凱倫所創,在一定的區域內製造一個特殊的結界,結界內的空間則能轉換為原本的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而且時間能維持很久。雖然稱不上是什麼禁忌魔法,卻已經失傳了好久,我也是從老師那邊聽來的,沒想到能親眼見到這個魔法,也就是說,這個諾比士塔應是大魔法師凱倫所建沒錯。」
  
  「那麼我們現在所見到的是幻覺囉!」
  
  明明蘇菲亞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達飛卻還是問了這個近乎白癡的問題,她不禁苦笑道:「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所謂的幻象空間魔法,就是將空間轉換為原來的數倍以上,還會是幻覺嗎?真呆喔你。」
  
  讓蘇菲亞這麼一說,達飛頓時面紅耳赤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達飛本來就不懂魔法,而蘇菲亞卻是學有專精的魔法師,其中的差異根本就無法比較。若是換成了要蘇菲亞與達飛比試武藝,那蘇菲亞就成了苦主了,只能說各人學有專精,各有各的長處,想要再找出一個像當年的劍王帕茲那樣子魔武雙修的強悍勇士,的確是很困難的事。
  
  達飛搔了搔頭道:「或許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們該如何前進呢?」
  
  「這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幻象空間魔法與其它的攻擊魔法融合性很高,所以等一下可能會有一場惡戰吧!得小心一點。」
  
  「嘖!說了等於沒說。」達飛在心中暗啐著。
  
  不過這樣的話他當然不敢說出口,在他的心中,已把蘇菲亞當成是比席妮還恐怖的對手,一個絕對不能招惹到的可怕女人。
  
  達飛悻悻然道:「好吧!那就這樣好了,大哥,我們是學有專精的武者,等若是現成的沙包,就由我們帶頭吧!席妮與蘇菲亞就跟在後面,一有狀況就隨時支援。」
  
  達飛所提的是很典型的冒險者隊形,由武力較強的人走在前頭,至於有遠端攻擊力的魔法師與弓箭手則跟在後面,因此其餘的三人並沒有意見。
  
  四人小心翼翼的逐步向前邁進,已經走了好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倒是依達飛目測的結果,他們離中央的旋梯依然很遠,換句話說,四人幾乎是在原地打轉。
  
  達飛一時心急,忙向蘇菲亞問道:「蘇菲亞,除了像這樣漫無目的的前進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再這麼下去,我們到的了目的地才有鬼。」
  
  蘇菲亞偏著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我只能猜出這個魔法陣的來歷,至於破陣的方法,我的老師也沒教過我,說不定連我的老師都不會。現在這個魔法陣可是失傳了上千年的夢幻魔法陣呢!哪有那麼容易破解。」
  
  見蘇菲亞也無計可施,達飛便提議道:「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好了。大哥,我們合力來破除這個陣法。」
  
  威利無奈道:「好吧!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蘇菲亞,你認為如何?」
  
  「嗯!我不表示任何意見,我只能說,如果你們錯了的話,這個魔法陣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反撲,還是想清楚點再說。」
  
  這時威利大發豪氣道:「不,就這麼決定好了,反正我們也想不出好方法破解這個陣法,倒不如像達飛所說的一樣,用最直接的方式破了這個魔法陣。老弟,準備好了嗎?」
  
  「嘻!我老早就聚氣準備好了。大哥,就等你了。」
  
  「嗯!蘇菲亞還有席妮要小心應變,我數三聲後,我們各用絕技來破這個魔法陣。一、二、三,逆十字暴擊……」
  
  「裂空斬……」
  
  威利與達飛各自施展了最高的武學,力求一舉破除這個陣法。席妮則緊握著黃金獵弓屏息戒備著,蘇菲亞雙手也各自聚起了一顆炎系魔法彈準備應變。
  
  武術與魔法雖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只不過在修業到一定的程度時,武術與魔法其實是殊途同歸的。而威利與達飛都是修業有成的武者,在兩人合力的狀況下,威力自然倍增,裂空斬與逆十字暴擊,這兩門同是陽剛屬性的絕技同時施展出時,能夠造成的強大破壞力,真的已到了令人無法想像的程度。
  
  在兩人合力施為之下,諾比士塔第一層的幻象空間結界,這個由大魔法師凱倫親手布下的迷般魔法陣,竟讓威利與達飛兩人合力打開了一道通路。
  
  正當威利與達飛認為勝利女神對著他們微笑時,那道通路竟化成了一個漩渦,一股常人無法想像的龐大吸力,猛烈的扯引著達飛他們四人。
  
  這時四人各自有了不同的感想。
  
  威利道:「不會吧!怎麼會這樣?」
  
  席妮道:「嘖!你們搞砸了。」
  
  蘇菲亞道:「我就說嘛!不要輕易的想恃強破解這個魔法陣,現在報應來了吧!」
  
  達飛道:「我靠,錯都已經錯了,你們就別說風涼話了吧!趕緊想個辦法才是。」
  
  達飛口中說的好聽,現在哪有辦法可想,他們光是要抵抗那股強大的扯引力都已經來不及了。這時達飛臨機應變,硬是用右手將水晶劍筆直插入地面,騰出來的左手則拉住差點被漩渦吸走的席妮。
  
  威利見達飛應變生效,便依樣畫葫蘆,將數十斤重的白金斧斧尖刺入地面,待穩住身子後,在第一時間也拉住了蘇菲亞。
  
  這時的景象眾人後來都難以忘記,達飛與威利兩人用自己的武器刺入地表穩住身形,讓他們兩人及時拉住的蘇菲亞及席妮則在半空中十分狼狽。
  
  威利吃力道:「我說老弟啊!現在要怎麼辦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老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啊!」
  
  瞧達飛一臉疑惑的樣子,威利又補充道:「是不是沒聽到啊?我說快點想辦法。」
  
  「什麼?我還是聽不到。」
  
  由於強勁的扯引力形成了巨大的旋風,影響了聲音的傳遞,以致於達飛聽不清楚威利在說些什麼。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再讓他詢問了,席妮纖弱的手已逐漸滑動,達飛就快抓不住她的手了。
  
  「達飛,要緊抓住我啊!」
  
  可惜天不從人願,席妮還是被那漩渦給吸去了。
  
  「啊……」
  
  達飛只聽到席妮的尖叫聲,她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達飛怎能讓席妮陷入險地,毅然抽出插於地表的水晶劍,隨著席妮被漩渦吸入。
  
  如果只是席妮一人被漩渦吸入,蘇菲亞可能還沒多大擔憂,但是眼見達飛也被漩渦吸入,她就不能置身事外了。於是蘇菲亞掙脫了威利的手,跟著被吸入了漩渦當中。
  
  眼看著同伴一一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威利不由感歎道:「真是冤孽啊!我的好老弟達飛啊!現在有兩個女孩願意為你出生入死,不知這是你的福氣還是厄運?嘖!看來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同伴是該一起共患難。」
  
  調侃式的幾句言語後,威利也抽出了白金斧,任由漩渦將他吞噬。
  
  由於達飛與威利強行突破的關係,他們是順利破解了大魔法師凱倫所布下的幻象空間魔法,不過卻因而觸動了另一個魔法,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呀!
  
  四人雖然都被吸入了漩渦當中,卻被那漩渦送往了不同的地方,達飛被送到了諾比士塔的第五層、威利是第四層、蘇菲亞是第三層、席妮則是第二層。新的考驗即將開始。
  
  至於會有什麼樣的考驗,則是端看個人的修為而定。當初大魔法師凱倫施法,除了收藏聖諭殘章的第六層外,在諾比士塔的每一樓層皆布下了幻象空間魔法,其中的第二、三、四、五樓層又各自留了一隻異獸把守著,而且每一隻異獸都有模仿的高度能力。
  
  怎麼說呢?所謂的模仿,指的是異獸會仿照進入該樓層中的人,從外型到屬性皆能一一模仿,甚至於對方的技能,也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等若是讓闖入者看到另一個自己,就像是照鏡子一樣,而且闖入者越強,異獸便會跟著變強。
  
  換言之,面對異獸,以凡人而言,幾乎是毫無勝算的。因為那是一種被稱為水鏡獸的上古異獸。
  
  至於大魔法師凱倫將水鏡獸送到諾比士塔這裡,自然有他的道理在,除了保護聖諭殘章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考驗前來取章的神選勇士。
  


第二章 水鏡異獸一

  漩渦內風大的讓達飛睜不開眼睛,等他覺得四周停止變化了,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不,應該說是諾比士塔的第五樓層才對。達飛檢視四周,所處的區域仍然廣大,這表示幻象空間魔法的效力仍然存在著。
  
  達飛心中暗道:「咦?大哥他們呢?都到哪兒去了?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
  
  儘管腦子裡有一連串的問號,現在卻不是達飛能解開謎題的時候,他再次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同伴,突然間,一股不安的念頭湧上腦海。他察覺出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脅感已然出現了,而這股威脅來自他的正後方,驀然回頭一看,差點沒讓那幕景象嚇到,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另一個自己。
  
  達飛所看到的另一個自己,不僅穿著、氣質、眼神、動作,乃至於手中拿的水晶劍,全部都一模一樣,根本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初時達飛還認為那是假像,只是這幻象空間魔法中的幻覺而已,但是當這個原本應該是幻覺的虛擬人物,對自己發出第一波的攻擊時,達飛才開始後悔了,後悔真不該如此大意。畢竟這諾比士塔是由大魔法師凱倫所建,不容忽視。
  
  這個由水鏡獸所擬化出來的假達飛,早在達飛掉入第五樓層時,已暗中觀察著達飛的一切,等到它搜集了初步的資料後,才緩慢顯形出來。
  
  本來水鏡獸想偷襲達飛,但達飛是武藝何等高超的人物,在長久時間氣、心、體的刻苦修業下,達飛對週遭環境的些微變化都能察覺的一清二楚,怎可能讓它偷襲成功。
  
  水鏡獸揮劍攻向達飛,一記看似平凡無奇的劍式,其實卻包含著相當驚人的力量。就因為劍勢的招式簡單,力量才顯得強大,因為在毫無花巧的劍招中,要取勝自然也只有力量一途了,達飛手裡緊握著水晶劍應敵,他看準了水鏡獸劍勢的來向挺劍橫擋。
  
  「當……」
  
  一聲清脆的利刃相交聲發出後,水鏡獸被震退了一步,但是達飛卻被震退了數步。雖然達飛是在遭到偷襲的情況下被震退的,但是實際上來說算是達飛輸了,因為他沒事先察覺到水鏡獸的存在,直到水鏡獸發動攻擊的前一刻才發現了它。
  
  「啊……沒想到這冒牌貨的臂力還真大,我居然被震的虎口都發麻了,嘿……哪天要是讓這怪物跑出去幫我打打名氣,可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吧!」
  
  達飛自嘲式的說著,手裡卻不怎麼輕鬆,水鏡獸的攻擊相當凌厲,已將他狠狠的給壓下去了,現在達飛就連抵禦都來不及,更別說是要反擊了。達飛拚命的揮劍防禦,好不容易才勉強與水鏡獸打成平手。
  
  或許是武人好武成癡的通病吧!即使達飛略居下風,其實他是很開心的。難得能打的這麼痛快,壓根兒已經把威利他們不知流落何處的事情給忘了。
  
  躲過水鏡獸勢如萬鈞的一劍後,達飛趁著這個機會與水鏡獸拉開了距離,利用這個短暫的時間聚氣,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勇者二階紋章。
  
  當達飛的力量不斷增強的同時,水鏡獸竟也起了相似的變化,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達飛還是發現了這個奇特之處。
  
  「會是錯覺嗎?好,讓我試試你,氣刃斬……」
  
  達飛手持水晶劍,將氣聚集好後,凌空朝著水鏡獸揮了一劍。一道猛烈的氣刃凜然而出,直逼那個化身為達飛的冒牌貨。
  
  水鏡獸仰天嘶吼一聲,眼裡冒著紅光的水鏡獸,只挺劍直向一劈,達飛所擊出的氣刃竟硬生生的讓它給斬為兩半。但是被斬為兩段的氣刃還是發揮了效用,氣刃斬的殘勁在水鏡獸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傷口,傷口處流出了紫黑色的血液。
  
  見氣刃斬未能生效,達飛噓聲道:「哼!真是可惜,只給那怪物留下一點傷口而已,不過總算也是扳回一城了,接下來就讓它試試我亞格斯家更高段的武技吧!」
  
  當達飛還沉醉在小勝的餘威時,水鏡獸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了。水鏡獸將劍往後挪,但看那個起手式,還有接下來可以預知的動作,那不是亞格斯家的氣刃斬是什麼?
  
  儘管達飛無法想像這件事情的發生,但事實擺在眼前,當水鏡獸嘶喊「氣刃斬」的瞬間,還有氣刃隨之而來的那種震撼力,那種武技的勁力與技巧,的確是真正的氣刃斬沒錯。
  
  「這不會是真的,它怎麼可能會使用我亞格斯家的絕技?沒有氣、心、體的長時修業下,怎麼可能使的出氣刃斬?」
  
  當亞格斯家的武技被用來對付亞格斯家的正統繼承人,那種心境上的衝擊會有多大,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出來。先前的魯道夫已讓他嘗到了第一次苦頭,這是第二次。達飛現在面臨了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達飛還是選擇了正面迎擊,他總不能讓一個魔物用亞格斯家的絕技打倒自己吧!
  
  由於是自己慣用的武技,達飛非常瞭解氣刃斬的特性,他連揮了兩劍,第一劍將氣刃斬為兩半,第二劍則將氣刃的餘勁再度撕裂。經過這一次的體驗,達飛感覺的出,水鏡獸所擊出的氣刃斬比起他正宗的氣刃斬,還是有所區別。在其勁道與威力上始終少了那股應有的神韻,但大體上水鏡獸模仿亞格斯家的武技倒還像樣,不知情的人可能還真的會讓水鏡獸所蒙騙。
  
  達飛無奈苦笑道:「大魔法師凱倫啊!您是從哪裡找來了這隻怪物,除了對手的樣子外,居然連對手的武技都能模仿的出。如果這是取得聖諭必須的考驗的話,未免也太整人了點。」
  
  其實達飛誤打誤撞的說對了一點,當年的大魔法師凱倫還真的是名頑皮的魔法師,有邪惡的大魔法師之稱。至於邪惡的魔法師之名是如何來的,除了大魔法師凱倫喜歡沒來由的惡整人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好色吧!
  
  見達飛成功的化解了模仿的武技,水鏡獸並不感到意外,它飛身攻向達飛,以猛烈的快攻代替高段的絕技攻擊,瞧達飛接招接的手忙腳亂的樣子,水鏡獸的攻擊已然奏效。達飛拼了命的抵禦水鏡獸的快劍,還好先前達飛曾與雷普對仗過,領教過雷普快劍攻擊的達飛,對於應付快攻已有了應對的方式,否則現在他會更狼狽。
  
  在戰鬥的過程中,達飛發現了一件事情,水鏡獸除了尋常的劍式攻擊與曾經模仿過他的氣刃斬外,說穿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攻擊方式。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疑惑,達飛暗運真氣,為施展無月斬作準備。
  
  達飛避開了水鏡獸由上而下的砍擊,這時也聚好了足夠的真氣,他心神一定,更具破壞力的亞格斯家絕技即將施展開來。
  
  「啊……無月斬……」
  
  達飛挺劍往前直刺,這是一記相當平常的攻擊招式,以強大的力量為根基,有以簡破繁之效。
  
  水鏡獸側身一讓,手中的大劍亦沒有放鬆,它沉穩的挑開達飛的劍勢,將達飛的水晶劍格擋至一旁,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依樣畫葫蘆的使出無月斬。
  
  達飛雖然心中一凜,好在他內心早就有所準備,迅速的收劍回防,水晶劍恰好與水鏡獸的大劍於半空交會,卸除了水鏡獸所使之無月斬大部分的劍勁,不過仍有些許餘勁穿過達飛的防守,直直擊中了達飛的胸腹。還好達飛這回沒有逞強,戰衣內的惡龍甲保護了他的身體不受傷害。但即使沒有外傷,劍勁仍然透甲而過,讓達飛頗感痛楚。
  
  「我靠,居然得用自己的身體一一試驗,我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有了第二次的經驗,達飛大致上已能瞭解水鏡獸的攻擊模式,那傢伙不僅力量強大、反應迅速,更重要的是它還能模仿對方的武技。因此達飛心中已有了打算,只要自己不再使出破壞力強大的高段武技,應該還能勉強抵禦住水鏡獸的攻擊。
  
  再來只要從中尋找水鏡獸防守的空隙,再一舉使出裂空斬,一次就把水鏡獸幹掉。只不過他只有一次機會,一旦裂空斬未能將水鏡獸打倒,達飛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份了。
  
  因此達飛小心翼翼的防守,一面積聚自己的真氣,以及尋找水鏡獸攻擊與防守上的破綻。
  
  達飛與水鏡獸雙方你來我往的攻擊、防禦,打的不可開交,劍氣、真氣與一些殘留的餘勁已充斥了諾比士塔的第五樓層,若不是當初建造這諾比士塔時用的是特殊建材,兼且大魔法師凱倫對其布下了幻象空間魔法,可能這諾比士塔早因達飛與水鏡獸的對決,受到波及而整座垮掉了。
  
  過了一段好久的時間,達飛覺得自己已經相當疲累了,水鏡獸卻沒有一點疲態,依然保持著最初的水準,這下子達飛內心開始急了,自己即使神力過人,畢竟也還是一名人類,力量有限,假使再這麼消耗下去的話,非但無法取勝,可能還會有性命之憂。
  
  「糟糕了,再這樣下去不得了,我會輸的。」
  
  達飛的身體已在向他提出嚴重抗議,但達飛卻還沒找出水鏡獸的破綻,戰況已越趨吃緊,現在這種局勢對達飛而言是極其不利的。心念一急之下,達飛在戰鬥中略為分了心,左臂便被水鏡獸劃開了一道口子。
  
  「渾帳,該死的魔物……」
  
  本來修養還不錯的達飛,這時也開始大罵水鏡獸了,可惜水鏡獸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否則戰鬥就更有趣了。
  
  達飛左思右想,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個方法,那就是自己故意賣個破綻給水鏡獸,達飛決定要冒險一試了。他故意露出了胸腹的右下處,而頭腦簡單的水鏡獸竟也上了當,挺劍直刺達飛這個防守上故意露出的空隙。
  
  「啊……」
  
  達飛的慘叫聲代表水鏡獸已然得逞,大劍刺入達飛的身體約莫半吋深,如果沒有惡龍甲的保護,這個傷口還會更深。當水鏡獸慾將大劍拔出時,達飛發揮了他過人的勇氣,左手緊抓住刺入自己身體的大劍,右手舉劍橫向一劈,將水鏡獸的大劍砍斷。
  
  武器受損的水鏡獸這時也察覺出危險的味道了,心神大驚的它,手裡拿著斷了半截的大劍往後疾退,但達飛怎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縱身躍至空中,藉著落下時的重力,猛然將所餘不多的真氣全數灌入了水晶劍中。
  
  達飛嘶喊了一聲道:「去死吧!該死的魔物,看我的裂空斬……」
  
  達飛所餘的真氣只夠他擊出三道劍勁,因此他仿照先前的經驗,除第一道作為欺敵用外,他將餘下的兩道劍勁合而為一,狠狠的朝水鏡獸猛然劈去。
  
  以水鏡獸的實力而言,裂空斬的第一道劍勁它還能應付得了,即使手中只有斷了半截的大劍,它仍然舉劍相抗,費了一點氣力,好不容易擊滅了第一道劍勁,但第二道劍勁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那是將兩道劍勁融合為一的強大劍勁,水鏡獸拼了命的與之相抗,由於它只在意眼前的劍勁,而忽略了來自前方的威脅。
  
  一個不小心,忽然間一陣涼氣襲面而來,那並非達飛對它擊出了魔法彈,而是達飛憑藉著剩下來的最後一點真氣,趁著水鏡獸分心的狀況下,反手持水晶劍往右迴旋一斬,將水鏡獸斬為兩段,而水鏡獸卻直到死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真是吃力的一場戰鬥啊!達飛壓箱底的全都掏出來了,才勉強打倒了水鏡獸,他不禁調侃道:「大魔法師凱倫,你真是厲害過頭了,留下這只魔獸讓我打的這麼辛苦。改天等我上了天堂時,我一定會向你要點加班費來花花。」
  
  戰鬥這麼久一段時間,達飛已經很疲累了,本想盤腿坐下略事休息,這時第五樓層中央卻又出現了當初將他帶來此地的漩渦。達飛瞪大眼道:「不會吧!還來啊!算了……」
  
  達飛已懶得再去抵抗,任由漩渦再次將他吸入。
  
  另一方面,威利掉入諾比士塔的第四樓層時,也碰上了與達飛相同的狀況,同樣是一隻水鏡獸在裡頭等著他。身為武者而言,威利的戰鬥經驗比起達飛要豐富的多,他才剛掉到第四樓層,便即刻發覺了裡面有不尋常的生物等著他。
  
  即使已有了最大的心理準備,當威利看到了與他一模一樣的人時,仍然不由大吃一驚道:「這會是真的嗎?老天,告訴我這是個惡夢好嗎?」
  
  儘管威利有感而發的大發牢騷,但手中已緊握著白金斧準備應戰,只是要威利與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戰鬥,那種滋味還真是很不好受,好像是要殺了自己一樣,威利因而留了一手。豈知威利的婦人之仁卻讓他暫態間陷入了困境,因為對方的實力實在不弱啊!幻化為威利模樣的水鏡獸連連的搶攻,讓威利大吃苦頭。
  
  「嘖!要我殺了自己嗎?即使知道對方是魔獸所變的,但要我去殺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還真下不了手。當初設計這諾比士塔的人可真不得了,抓到了人性的弱點。」
  
  的確,威利所說的一點都沒錯,大魔法師凱倫最初在設計這諾比士塔時,是有將這個情況考慮進去,所以他才會大費周章的抓了四隻水鏡獸,並且各丟了一隻守護四個樓層,並設計成得打破第一樓層的空間禁制,方能進入其他的樓層,而且每過一層,水鏡獸的實力便越高一層,易言之,達飛碰上的水鏡獸是其中實力最強的。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威利的強壯身軀已連連掛綵,即使是好脾氣的威利也受不了了,他已下定決心要讓眼前的魔物嘗點苦頭。他奮力揮了一斧反擊,勉強將水鏡獸震退後,便急速積聚了真氣,身形一變,縱身躍到半空中,恍如戰神降世的他,其睥睨一切的驚人氣勢,給了水鏡獸十足的壓迫感,威利趁此機會,劈出了會心的一斧,大喝道:「看我的大災難……」
  
  威利的自創絕學大災難一出,並未如同他給這項武技所取的名字一般,成了水鏡獸的災難,只見水鏡獸身形一晃,便躲過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當初威利用這招對付達飛的時候,達飛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勉強抵禦住,現在卻讓眼前的水鏡獸輕易的躲過了。
  
  自己的成名絕技沒有奏效,甚至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威利的自尊心已然受損,憤恨不平的他,仍然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畢竟他的戰鬥經驗相當豐富,不像達飛一樣年輕氣盛。
  
  威利改變了作戰方式,他打算以純粹的武力之爭對抗水鏡獸。首先他喚醒了自己的武道家三階紋章,好增強自己對抗水鏡獸的力量,這次他再也不做保留,要給水鏡獸一個迎頭痛擊了。
  
  不過水鏡獸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明明威利已經提升了力量,與水鏡獸的戰鬥卻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閱歷豐富的威利馬上便察覺了這件事情,以威利的想法而言,這代表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水鏡獸有因應對方實力的強弱,進而調整自己力量的本能。
  
  但這一切都僅止於空想,威利手頭上並沒有印證這個事實的有力證據,他只好暫時作罷,不過接下來戰況的發展,卻遠超過他的想像之外。
  
  水鏡獸趁著威利回斧的空檔,縱身躍至空中,比照威利的大災難的催動方式,由上而下朝著威利猛劈一斧。
  
  一道不容忽視的斧勁傳來之時,威利幾乎看傻了眼,看水鏡獸的手法,用的居然是自己的自創絕學──大災難。威利大驚之下,連忙閃開躲過這一擊,否則讓水鏡獸得逞的話,他非得皮開肉綻不可。
  
  「我沒看走眼吧!那會是我的大災難嗎?不,不可能,大災難豈是只看一眼就學的會,其中的技巧與勁道,我也練了好久的時間。對,不會的,這只是巧合而已。」
  
  威利極力的安慰自己,雖然水鏡獸所擊出的大災難與他所使時有些出入,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心智較為成熟的他,不為所動的冷靜分析了現在的戰況。威利相信,水鏡獸的模仿能力之強無法否認,也就是說,無論是在力量或者武技方面,水鏡獸都不會遜於自己,等若是威利已毫無勝算。
  
  威利一面抵禦水鏡獸的攻擊,一面思考著應付水鏡獸的方法,終於他的心裡有了答案。他與達飛險中求勝的想法不一樣,與其一擊失敗,讓水鏡獸白白學會了自己的絕技來對付自己,倒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來取勝。威利決定要以最原始的方式,也就是以單純的武力來取勝。
  
  威利將武道家三階的力量瞬間提升到了頂點,他把部分的真氣灌入了手裡的白金斧中,此刻灌注了威利強大真氣的白金斧,是極恐怖的殺人武器。威利看準了水鏡獸的防守空隙,揮斧再度攻向了水鏡獸。
  
  威利那一記強烈的斧擊,將水鏡獸手中的巨斧震飛,頓時感到錯愕的水鏡獸來不及反應,就被威利的第二斧砍下了頭顱,威利這才解決了那難纏的水鏡獸。
  
  他悻悻然道:「我想這大概是我畢生最痛苦的一次戰鬥吧!居然得去殺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應該會是我終生難忘的經驗吧!」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樓層的中心處又出現了當初的漩渦,本來威利還想掙扎,後來只要一想到其他人還沒消息,便放棄了抵抗,讓這股強力漩渦將他捲入。
  


第三章 水鏡異獸二

  蘇菲亞跟在達飛後頭被捲入漩渦時,讓漩渦給帶到了第三樓層,當她感覺到漩渦的力量消失時,蘇菲亞知道漩渦要帶她去的地方已經到了。
  
  她右手緊握著權杖,左手則凝聚了一顆電系魔法彈全神戒備著,進入這個樓層沒多久,蘇菲亞便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眼光在注視著她,但這種感覺她又說不上來,也不知道那個銳利的目光是打哪兒來。
  
  蘇菲亞不停的轉身,嘗試著去搜尋那個躲在黑暗裡的人,卻一直沒有結果。直到蘇菲亞感覺到後方有一股龐大的魔法能量正在生成,她轉身回頭一看,一個酷似自己的女人,手上已有一顆炎系魔法彈形成,身為高等魔法師的她,知道那顆魔法彈的威力不小,即刻便念了咒文護身。
  
  「冰元素啊!請聽從我的召喚,在我的週遭布下冰之結界……」
  
  當幻化為蘇菲亞的水鏡獸擊出炎系魔法彈的同時,蘇菲亞已及時布下了一層冰之結界,但由於水鏡獸的炎系魔法彈威力不小,再加上蘇菲亞的冰之結界是臨時所布下的,在防禦力上有明顯的不足,於是水鏡獸所擊出的炎系魔法彈,不一會兒便突穿了蘇菲亞的冰之法罩。
  
  蘇菲亞舉起了權杖,大聲疾呼道:「艾澌……」
  
  蘇菲亞明白冰之法罩阻擋不了炎系魔法彈的攻擊,便趁著那段空檔的短暫時間,重新聚集了水元素,不一會兒一顆冰系魔法彈已然生成,蘇菲亞將冰系魔法彈輕輕一拋,恰巧與水鏡獸所擊出的炎系魔法彈互相碰撞。
  
  兩顆魔法彈交會的結果,形成了一陣足以掩飾自己行動的水氣,蘇菲亞便急速後退,邊思考著這水鏡獸的來歷,邊重新聚集土系元素的魔法能量。
  
  蘇菲亞整理了以往的回憶,對於這奇異的水鏡獸,她似乎是有印象的。蘇菲亞想起了老師曾告訴過她,大魔法師凱倫曾發現一種奇異的魔獸,具有高度的模仿能力,並且將之收為己用,名字就稱為水鏡獸。顧名思義,它能像鏡子反射般,幾乎全盤複製對手的技能與外貌。至於對付那水鏡獸的方法,蘇菲亞的老師也沒教過她,因為就連蘇菲亞的老師也從未見過那奇異的魔獸。
  
  水鏡獸攻擊未果,便更改了攻擊模式,只見它雙手合十默唸咒文後,一顆魔法能量更強的魔法彈生成了,而且還是攻擊力最強的電系魔法彈。
  
  蘇菲亞心裡一驚,要知道,電系元素並不好控制,而且聚集的時間又長,不適合用於雙人間的纏鬥。看水鏡獸聚集電系元素的時間,蘇菲亞已能感覺到,眼前這只水鏡獸的實力,絕對超過自己的初步估計,搞不好自己還可能敗在這水鏡獸手上。
  
  「咻」的一聲,電系魔法彈已由水鏡獸手中射出,瞧那魔法彈的能量,蘇菲亞估計這顆魔法彈絕不能硬接,否則會有受創的危險,她當下便打定了主意,能避則避。
  
  以身為魔法師而言,除了須有一身不俗的魔法修為外,最重要的就屬身法這個部分。就性質來說,魔法師與弓箭手一樣,都是具有遠端攻擊力的職業,一旦陷入了近身肉搏,對弓箭手或是魔法師都是很危險的處境,因此蘇菲亞同樣也是身法這個方面的佼佼者。
  
  蘇菲亞保留了土系魔法彈的能量隱忍不發,開始了躲避的動作。不過在她閃躲的過程中,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閃躲,電系魔法彈總會緊跟著她的身影不放,像是有追蹤能力似的。
  
  在蘇菲亞的專業領域裡,她知道有這種特殊攻擊魔法的存在,而這種魔法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由主人的精神力直接操控,另一種則是當主人以精神力選定目標後,那魔法彈便會自動進行追蹤的動作。兩種魔法都各有利弊,但其中以施放後不理這種模式,技巧性上較具難度。
  
  單憑肉眼,蘇菲亞根本就分辨不出那是屬於哪一性質的追蹤性魔法彈。為了探究水鏡獸的實力深淺,蘇菲亞決定要用自己的身體做測試了。
  
  蘇菲亞低身避過魔法彈的追擊後,隨而疾速衝向水鏡獸,直到距水鏡獸三尺前才又改變方向。如同蘇菲亞所料,那顆魔法彈反應不及,便直接轟在水鏡獸身上了。
  
  水鏡獸怎麼也沒想到蘇菲亞會有這一招,讓自己的魔法彈轟的皮開肉綻,成了一幅滑稽的畫面,蘇菲亞好像看到自己被電擊了一般。
  
  蘇菲亞忍不住笑意「噗哧」笑了一聲,但她並沒有就此大意,她要利用水鏡獸一時失神的絕佳機會,一舉打倒它。
  
  她將手中聚集好的土系魔法彈擊出,對於自己的力量,蘇菲亞有絕對的信心。事實就如她所料的發展,土系魔法彈擊中水鏡獸時,水鏡獸的身體已搖搖欲墜,看起來就一副快倒下的模樣。
  
  見自己的如意算盤得逞,蘇菲亞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不間斷的以魔法彈攻擊水鏡獸,水鏡獸連續捱了七顆魔法彈後,終於不支倒下。蘇菲亞這高等魔法師還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呼!好不容易贏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對了,我該去找其他人才對。」
  
  蘇菲亞才正要起身搜索這個區域,漩渦已經再度形成。蘇菲亞本想抗拒,但她心念一轉,覺得這可能是唯一離開這裡的方法,而且她已消耗不少魔法力,無法再抵抗漩渦的力量了,便任由漩渦將她捲入。
  
  不久後,蘇菲亞來到了諾比士塔的第六樓層,而達飛與威利已在那兒等候了,其中卻沒有席妮的行蹤。蘇菲亞又驚又喜道:「你們怎麼也會在這裡?對了,達飛,怎麼沒看到席妮?她人呢?」
  
  達飛歎氣答道:「問我,我怎麼曉得,我都還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只知道這裡沒有布下你說的那個什麼幻象空間魔法,卻多了一個特殊的魔法結界,我跟威利都不知道那是什麼,還有樓層中央有個石台,而且連個出口都沒有,就這麼多了。」
  
  「喔!是這樣啊!那你們是不是也打倒了一隻具有模仿能力的魔獸後,才被一個漩渦捲入這裡的。」
  
  達飛已懶的回答,只點頭回應:「嗯!」
  
  這時威利輕咳一聲後道:「蘇菲亞,我想我們所經歷的都是一樣的,說難聽點,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本來我與達飛也想打破這個禁制,但是又怕對你們會有什麼不良的影響,畢竟這諾比士塔不是你我熟悉的地方,我們對這裡甚至是一無所知,與其擅自行動,倒不如在這裡等消息。」
  
  「原來,我還以為你們這兩個人忘了我跟席妮。」
  
  既然沒有其他的辦法,蘇菲亞便在這個樓層四處搜索。經過了一段時間,蘇菲亞發現就如同達飛所說的一樣,這裡不僅沒有出口,而且她也隱隱感覺到,在這個樓層的四周的確有一道新的魔法結界,是連她這高等魔法師都沒見過的,也難怪達飛他們會束手無策。
  
  最後蘇菲亞將注意力放在中央的石台上,那座石台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倒是在石台上方的中央處,有幾行模糊的文字。
  
  蘇菲亞頓時大驚道:「這是波亞文,是波亞文沒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這次的收穫還真大。」
  
  蘇菲亞興奮的叫聲,引起了達飛與威利的注意,他們趕來異口同聲問道:「蘇菲亞,你發現什麼了?」
  
  蘇菲亞勉強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手指著那幾行文字興奮道:「瞧這幾行文字,這是波亞大陸上最古老的文字,現在已經沒有人使用了。相傳這是眾神留給人類的遺產,由於有了波亞文,波亞大陸上的各個種族才慢慢的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文明,只是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後,這種文字便廢棄不用了,知道嗎?我老師所侍奉的神殿裡還保存許多用這種文字記載的書籍呢……」
  
  蘇菲亞一時興奮過頭了,滔滔不絕的講解著這波亞文的來歷,達飛與威利壓根兒聽不懂蘇菲亞在說些什麼,威利是一直隱忍不發,但達飛這血性少年就沒那麼好耐性繼續聽蘇菲亞高談闊論了。
  
  達飛不耐煩道:「好了,這樣就夠了,以後有時間我再請教你。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上面到底寫些什麼?就這樣。」
  
  蘇菲亞也察覺自己是失態了,頓時面紅耳赤。她向達飛點頭示意後,手指輕撫著那幾行古老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解讀這些古文字的原意。
  
  「當四名勇者齊集時,即可打開石桌夾層,起出聖諭殘章。」
  
  蘇菲亞一字不漏的將古文翻譯為淺顯易懂的字句,威利聽了之後,連連歎氣道:「四名勇士有一名生死不明,另一名也還未找到,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
  
  「不,不會的,其實你們要找的人已經在你們身邊了。」
  
  「咦……」
  
  達飛與威利兩人好奇的回頭望著蘇菲亞,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說詞。
  
  「我想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了,瞧瞧這個。」
  
  蘇菲亞取下了綁在她額頭上的頭帶,喚醒了屬於自己的法師二階紋章,那枚與達飛他們的勇士紋章相似的職業紋章。
  
  當蘇菲亞的法師二階紋章出現在兩人眼前時,達飛竟高興的難以自已,拉著蘇菲亞的手跳著笨拙的舞道:「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竟然會是我們的同伴,太好了。這下子不用再去辛苦的尋找另一名勇士了,原來最後一名勇士早已加入我們的行列裡了,真是太好了。」
  
  自從卡茵村的誤會讓兩人相識後,達飛這是頭一次與蘇菲亞這麼親近,因此蘇菲亞不禁臉紅道:「你啊!到現在才知道,真是呆喔!不過話說回來,你會這麼高興的原因,不會是為了欠我九條命那件事吧!」
  
  「啊……這……當然不是嘛!你知道的啊!」
  
  自己的心念被蘇菲亞看穿,達飛也只能搔著自己的頭傻笑著,邊轉移話題道:「那麼現在就等席妮回來,我們就能打開這石桌了是吧!」
  
  蘇菲亞將手中的頭帶重新綁回自己的額頭,邊道:「嗯!按照石桌上那幾行古老文字的說法是這樣沒錯,至於如何打開石桌的夾層,我還得想一下。」
  
  這頭達飛他們正為了如何打開石桌的夾層而大傷腦筋,卻不知席妮正面臨了苦戰。打從被漩渦捲來這地域後,席妮被守在第二樓層的水鏡獸搞得頭痛不已。在力量上席妮是不至於差水鏡獸太多,她一直遲遲無法取勝的原因,在於席妮實在無法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下手,即使早知道對方是自己的敵人。
  
  「達飛,你們去了哪裡,為何還不來救我……」
  
  席妮下意識的念了達飛的名字,畢竟這個名字對她而言有相當深遠的意義,一個在她情竇初開時所深愛著的男子。可惜達飛這時候壓根兒沒法子來救她,席妮只能靠著自己的力量來突破這個險境。
  
  雖然射箭與身法是席妮吃飯的傢伙,不過一旦碰上了具有高度模仿力的水鏡獸,席妮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甚至是節節敗退下來,再加上席妮本身那優柔寡斷的個性,或許席妮現在需要的不是強大的實力,而是打倒敵人的決心吧!
  
  「咻」的一聲,水鏡獸舉弓向席妮射了一箭,席妮不及閃躲,鋒銳的箭矢深深鑲嵌在席妮的右腿腿骨中,這一箭幾乎完全奪走了席妮的行動能力,席妮禁不住這樣的痛楚,兩行珠淚直流。而且席妮的腿已痛的寸步難行,現在別說要席妮快速的移動了,就算只是普通的走兩步路,席妮都已經很難做得到了。
  
  接著水鏡獸又射出了一箭,這一箭水鏡獸瞄準了席妮的心臟。席妮明知道這一箭有可能會奪走她的生命,可她的腿就是痛的動不了。說真的,席妮這時已真正有了死亡的覺悟。
  
  「我會死嗎?不會的,這一定是個惡夢,如果我死了,達飛他們怎麼辦?」
  
  已經覺悟了死亡的席妮,當下便想到了達飛,只要席妮一想到還沒向達飛表白自己的心意,席妮便頓感五內俱焚,在她的心中,已沒有什麼比達飛更重要的了,達飛已是她的一切。
  
  當她覺得自己就要失去達飛的時候,當初因愛情而讓召喚士紋章覺醒的席妮,她的召喚士紋章,此刻因自己對達飛的濃情蜜意瞬間爆發出來,而再度成長。
  
  當強烈的瑩綠色氣芒籠罩住席妮的身軀時,此刻的席妮已不再是原本的席妮,現在的她已擁有了召喚士二階的實力,而且身上的傷也因而好了大半,靈力更是恢復了平常的水準以上。因為已經有了一次覺悟死亡的經歷,席妮這時已能放開心情,將酷似自己的水鏡獸當作是敵人看待了。
  
  「我不能再有所保留了,這一次我要使盡全力,為了我,也為了我愛的人。」
  
  由於先前已嘗試過,不死鳥無法突破大魔法師凱倫所設下的魔法障壁,因此席妮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取勝。她迅速的抽出背後的箭矢,搭弓、上弦、射出三個動作,在迅如雷火的速度下完成,且這一箭並未因席妮的速度而威力有所減弱,在破壞力方面反而更勝以往。
  
  箭矢的高速移動劃開了席妮與水鏡獸彼此之間的空域,所產生的尖銳聲音讓水鏡獸大驚不已。水鏡獸本欲閃躲這一箭,可惜它的動作跟不上閃躲的念頭,席妮所射出的箭矢筆直的刺入了水鏡獸的心臟,它一聲慘叫過後隨而倒下。
  
  席妮終究是贏了這場戰鬥,直到現在,她才心有餘悸的暗道:「還好,我的力量突然變強了,不然還贏不了這怪物。可是我的力量怎會突然變強了?就連傷勢也好了大半,這好像有點奇怪。」
  
  當席妮還在思考著這其中的原因時,漩渦再度出現,席妮冷不防便被漩渦捲入。這不是因為她不願抵抗,而是她已來不及抗拒。
  
  另一方面,蘇菲亞還在努力的研究。第六樓層中央的石桌要如何打開,這時她微微感覺到附近空間有些微的變動,立即反應道:「小心了,這附近的空間有變動,準備應戰。」
  
  那討人厭的漩渦又出現了,一個類似人型的物體從其中央掉至地板上。
  
  「唉喲!痛死我了。」
  
  而接下來的情景讓眾人差點噴飯,席妮跌坐在地板上,像個小孩子似的抱怨著,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及語氣,達飛與威利開心道:「席妮,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在擔心你的安全呢!」
  
  「喔!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記了呢?」
  
  只要一聽到席妮這冷颼颼的語氣,還有她接近惡魔似的笑容,達飛與威利體內的血液瞬間結凍了,因為那代表著,天真、無邪、可愛的席妮妹妹又發火了。達飛的反應較快,一下子便躲到威利身後。
  
  「大哥,你說說席妮吧!別讓她再靠近我一步,前幾天我的胸口才讓她捶了幾下,到現在還在痛呢!」
  
  「老弟,你認為我壓的住她嗎?接受這個事實吧你。」
  
  絲毫不講義氣的威利,一轉身便將達飛推到席妮面前,席妮這回倒是沒對達飛下什麼毒手,只隨便賞了達飛幾巴掌便了事了。
  
  達飛挨完揍後,神色淒苦的望著自己的結拜大哥,威利若無其事的避開達飛的目光,轉移話題道:「對了,蘇菲亞,想到要如何打開夾層了嗎?現在我們四人都到齊了呢!」
  
  「辦法是有,但我也不是很肯定,你們過來瞧瞧這個東西。」蘇菲亞指著石桌上的四對掌印又道:「這裡有四對掌印,我想就代表我們四個人吧!如果我們同時將手掌放上去,可能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這時席妮對蘇菲亞的話起了疑問,她道:「我們四人,難道你是最後一名勇士?」
  
  蘇菲亞點點頭肯定了席妮的說法,由於這個轉變太大,席妮一時無法接受,席妮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要找的第四名勇士,原來早已經加入他們的行列了。
  
  為了證明這個事實,達飛便提議道:「既然我們沒有別的方法打開夾層,那就照蘇菲亞的話做好了,如果真能打開這個鬼東西,我想蘇菲亞同為神選勇士的身份就不用懷疑了。」
  
  話一說完,達飛便將自己的一對手掌放到離他最近的掌印裡,餘下的人也跟著達飛一起動作。說也奇怪,當四人的手掌都放置到石桌上的掌印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就像當初達飛在黑暗洞窟裡的遭遇一樣,這石桌開始貪婪的吸取四人身上的精神力量。
  
  這時除了達飛以外,威利他們都想快點掙脫這鬼石桌,達飛阻止他們道:「不,先別急著掙脫,這與我在黑暗洞窟時的遭遇很像,聽我的吧!」
  
  既然達飛說話了,三人便不再反抗,任由石桌吸取他們的力量。由於達飛與蘇菲亞是四人中精神力最強的兩人,因此他們兩人便首當其衝,身上的精神力大概被石桌吸去三、四成左右。
  
  兩分鐘過去,達飛他們四人已被吸取了不少精神力,突然間,石桌上掌印的扯引力消失了,並發出水藍色的光芒,緊接著石桌的夾層也自動開啟了。達飛探索石桌的內部,裡頭真的放了一張殘缺不全的羊皮書,內容儘是用著達飛看不懂的文字所書寫,達飛不禁苦笑道:「不會吧!大魔法師凱倫要整人整到什麼時候?算了,蘇菲亞,我想這也是用波亞文寫的吧!麻煩你翻譯一下這上頭寫些什麼。」
  
  「嗯!我看看啊!上面寫的是……」
  
  蘇菲亞取出懷中的紙筆,將她所看到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完整的翻譯出來,由於蘇菲亞本身已很久沒有使用這種上古時期的文字,因此翻譯的工作便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每當蘇菲亞翻譯出一個片段,在場的包含蘇菲亞本人,都不禁為這聖諭殘章的內容大吃一驚,其內容如下:
  
  「勇士們,你們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們很久,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千年之後吧!這也意味著大魔神羅比斯復甦的時刻即將來臨,在不久的未來,大魔神羅比斯將會捲土重來,繼續為禍波亞大陸……」
  
  聽完了蘇菲亞的解釋,達飛大歎道:「看來這聖諭殘章的內容應該是真的,可惜內容不完整,還得找到另外兩份聖諭殘章才行。以後我們要走的道路還很長,現在各國雖處於非戰爭狀態,但這也只是表面上的假像,什麼時候會再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根本沒有人知道。以前魔軍有多麼強大,我想你們也很清楚,如果各國持續各自為政的話,就憑我們四個,根本就抵抗不了魔軍的入侵,到時候魔軍則會趁隙各個擊破,波亞大陸也就完了。」
  
  威利若有所思的道:「嗯!老弟你說的沒錯,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先想想要如何離開這諾比士塔,一切都等離開這裡再說。」
  
  「呵!其實我們已經不需要想辦法了,看看後面吧!剛剛石桌的夾層打開時我就注意到了,這個樓層的機關已經打開,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喔!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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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30: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結盟

  比羅家的史達,在諾比士塔外來回不停的踱步著。早在兩個小時前,史達便先行打開了諾比士塔的大門,而現在距離達飛他們進入諾比士塔,已經過了足足四個小時的時間,到現在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史達有點擔心,他擔心這四名年輕的勇士會如同往常闖入諾比士塔的人般,就這麼一去不返。
  
  「算了,我還是派人進去看看好了,來人,有誰願意進入諾比士塔的。」
  
  史達的家將一個個低著頭,雖然他們不知道諾比士塔的惡名,但是他們只要看到,不久前敢與普頓家的軍隊相對抗的幾人到現在還無消無息,再加上諾比士塔附近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是白癡也知道這諾比士塔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家將們的膽怯,讓史達大為憤怒:「你們這些平常吃好穿好的傢伙,我養了你們這麼久,現在居然沒有人願意聽我的命令,我要你們何用。」
  
  史達憤恨不平的咆哮著,但儘管他如何的不滿、憤怒,他的家將仍然沒有一人服從他的命令,願意進入諾比士塔找尋達飛等人,史達這老人家幾乎快氣瘋了。
  
  「呵!老人家,別發這麼大火,我們已經回來了。」
  
  史達回頭一望,發現說這話的人是達飛,而且其餘的三人也跟在他後面走出諾比士塔,史達驚喜道:「你們都平安,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回不來了。」
  
  「嘿!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裡頭的怪物還真厲害,差一點我們就回不來了,這應該是歸功於艾麗斯女神的庇護吧!」
  
  史達只顧著達飛他們四人安全回來,一時沒注意到他們四人身上的傷勢。史達心想,這四人不論在武藝或是魔法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英才,能讓他們受了這樣的傷勢,諾比士塔的惡名果然是名不虛傳,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有過一闖諾比士塔的念頭,他開始慶幸自己當初沒做這件傻事了。
  
  「那麼你們要的東西大概也找到了吧!能給我看看嗎?」
  
  達飛一口回絕道:「抱歉了,這恐怕不行,除非……」
  
  「除非什麼?」
  
  「我要求讓席妮成為妖精一族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領袖,妖精族內所有的軍隊及人力、物力,都可讓席妮自由運用。」
  
  史達眉頭深鎖,他在思考著達飛所提出的這個問題。說真的,他也沒把握來日大魔神羅比斯甦醒後,妖精一族是否能逃過大劫,現在有人自願擔下這個責任,那是最好不過,但是人總是有私心的,包含天性質樸的妖精也一樣,讓他交出現有的大權,他怎麼可能會同意。
  
  不過懂得盤算一切的史達也心知肚明,光靠長老會那些人,怎麼可能對抗的了大魔神羅比斯,即使自己死咬著權力不放,他這尊貴的身份又能維持的了多久?
  
  仔細思考過後,史達終於有了答覆:「這件事我無法做決定,還是交由長老會處理吧!不如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即刻召開長老會,詢問另外兩家長老的意見再做決定好了,這樣可以嗎?」
  
  達飛沒有回答,只點頭表示回應。就這樣,達飛終於取得聖諭殘章之一,於未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大業已大幅邁進了一步。
  
  這天夜裡,達飛獨自一人到後院乘涼,思考著明天要如何應付那些老人。達飛知道他今天的提案讓眾人驚訝不已,即使是自己的同伴也一樣,他們對達飛時有的驚人之舉感到訝異,卻又說不出哪裡有錯,但既然身為達飛的同伴,也只能支援達飛到底。
  
  「達飛,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達飛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蘇菲亞來了。達飛的警覺性一向都很高的,這回蘇菲亞走到了自己身邊,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或許是達飛正沉思中的關係吧!
  
  達飛微笑道:「當然可以,請坐。」
  
  口頭上雖這麼講,達飛心裡頭卻是想著「賜坐」兩個字。
  
  「對了,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只是看你一個人靜靜坐在這裡,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所以我就過來了。有什麼事讓你煩惱的嗎?或許我能幫的上忙。」
  
  「這樣啊!怎麼說呢?我在想明天的事情,我該如何去說服長老會那些老人將軍權交出,讓妖精一族成為我們的夥伴,我想的就是這件事。畢竟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大哥是黑精靈族的王夫,而且我們幾人也曾經幫黑精靈族抵抗過獸人族的侵略,因此黑精靈族那一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至於獸人族,我也曾救過他們族王一命,或許他們日後也有可能成為我們的助力。現在妖精一族也是我的目標,老實說,即使只是一人的兵力我也想要,只要是能與我們一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就是我們的朋友。蘇菲亞,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蘇菲亞撥了撥額頭前的髮絲,深沉道:「問我的意見嗎?老實說,我也沒什麼好的想法。只是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我是最晚加入的,所以對你們都還不是很熟悉,但至少我大概已能摸清威利與席妮的個性,唯獨你一人我還無法看透。每當我認為自己對你有所認識的時候,你時有的驚人之舉,卻又讓我覺得離你好遙遠,好像你是我無法觸及的人,是那麼的神秘。我覺得我越來越無法瞭解你了,我只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你,你是個好人,就這麼多了。」
  
  聽了蘇菲亞對自己的評論,達飛這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半開玩笑道:「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知道自己是神選勇士的身份時,我真的很難面對這個事實,既然命運選中了我,我也只能默默的去承受。說真的,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除了找尋同伴、找尋聖諭、提升自己的實力、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幾件事外,我實在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我又能擁有些什麼?可能平時你們看我是嘻嘻哈哈的,其實我內心承受的壓力之重,真的無法去形容。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個平凡的人,每天就是打打獵、唱唱歌什麼的,那該有多好。」
  
  這是達飛第一次將心裡的話告訴別人,他之所以選擇了蘇菲亞做為傾訴的物件,並不是他不信任威利及席妮,也不是威利及席妮與他還不夠親,而是蘇菲亞的知性讓他感到安心,所以達飛才會將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心事說出。
  
  這時的達飛就像個無知的少年般(他實際上的確是名少年),毫無保留的向蘇菲亞說出了心裡的話。蘇菲亞這才知道,原來平時堅強好勝、行事幹練的達飛,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蘇菲亞安慰達飛道:「好了,別想太多了,與其在這時候想一些複雜的問題,倒不如趁時間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問題等著我們去克服呢!先睡一覺,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解決吧!不論問題如何艱難,總是能解決的,快去睡吧!」
  
  「也好,我想再坐一會兒,你先去睡吧!」
  
  「嗯!那你也要早點睡啊!」
  
  蘇菲亞離開了,留下達飛一人待在後院。達飛剛剛與蘇菲亞的一些談話,讓他的心情放鬆了不少,達飛望著遠邊的天際,獨自喃喃道:「或許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真的就是我今生的宿命吧!唉!到時非得向艾麗斯女神要點賞賜才行。」
  
  隔天,達飛天沒亮便起床做早課了,他每天都給自己排定不同的修業課程,今天所排的是魔法修業。達飛拿起阿道夫送給他的炎系魔法卷軸辛勤的修業,一直到了早上用餐的時間,達飛還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仍然聚精會神的思考著炎系魔法其中的奧妙,也沒注意到有人已走近他的身後。
  
  那個人伸出雙手掩住了他的雙眼道:「達飛,猜猜我是誰?」
  
  聽這個聲音還有這調皮的動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席妮在作怪,不過達飛是個聰明人,他可不能一次就猜出來,否則就又是換來一頓毒打了。
  
  「嗯!我想想看,是蘇菲亞嗎?」
  
  「不對,再猜猜看。」
  
  「那席妮總對了吧!」
  
  席妮鬆開了原本掩住達飛雙眼的手,俏皮道:「看你,每次都猜錯,下回再猜錯,我就不理你了。」
  
  「還好,總算躲過一劫。」達飛在心中暗道。他闔上了手中的炎系魔法卷軸,輕聲道:「好啦!也該去用餐了吧!我肚子都有點餓了,走吧!」
  
  他們走到餐廳,威利與蘇菲亞才正要離開,威利道:「達飛,剛剛史達派人來傳了口信,要我們九點準時前往長老會,三家的長老有重要的事與你商量。」
  
  「好,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咦?你不先吃點早餐嗎?」
  
  「算了,只要一想到得面對那些老人家,就讓我覺得很頭痛,我現在沒胃口了,走吧!」
  
  「嗯!也好。」
  
  達飛他們走到長老會時,以史達為首的三名長老已在廳內等候。史達開口問道:「達飛,昨天你所提出的建議,我已跟兩位長老提過。我們的共識是,只要你能提出足夠的理由,我們便會答應這個提議,現在,就看你如何說服我們了。」
  
  達飛取出了懷中的聖諭殘章,還有蘇菲亞所寫的譯本,呈給長老們後道:「諸位長老,我不妨開門見山的說,這塊羊皮上的紀錄,是由大魔法師根據艾麗斯女神的預言所寫下的。裡頭記載了大魔神羅比斯將於千年後甦醒,並帶領魔軍捲土重來,再度為禍波亞大陸,以及神選的四名勇士必須找尋聖諭,起出當初被大魔法師凱倫所封印的四神器,以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相關內容,只是內容不完整。不瞞您說,我們四人就是被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勇士,或許這件事情會令人無法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為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軍隊,我們必須聯合波亞大陸上所有的國家,共同抵禦魔軍的攻擊。至於會支援我們的國家,目前大概有兩個吧!我大哥威利是黑精靈族的王夫,而且我們幾人也曾經幫黑精靈族抵抗過獸人族的侵略,因此黑精靈族那一方面絕對是沒問題的。至於獸人族,我也曾救過他們族王一命,或許他們日後也能成為我們的助力,而你們是我第三個目標。」
  
  三位長老聽完了達飛的論調,看著達飛所呈上來的聖諭殘章及譯本,開始激烈的討論著。史達是比較傾向達飛這一方的代表,至於剩下的兩人,則還是無法相信達飛的話,他們甚至認為達飛是名騙子,一名寡廉鮮恥的騙子。
  
  其中一人道:「我們是很想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光憑這張記載了一大堆奇怪文字的破羊皮,還有一張你們自己寫的翻譯本,就要我們相信你的話,這好像不合情理吧!今天換了是你,恐怕也是跟我一樣的反應。只要你能證明這張羊皮上所寫的事情是真的,我們不但會相信你,更會交出所有的軍權,讓薩亞家的新家主──席妮小姐自由運用,這已是我們最大的限度了,希望你能找的出證據來。」
  
  長老的要求這下子可難倒達飛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就算多了幾個人證明,甚至將羅德國的大祭司也請來了,眼前這兩名固執的老人也不會願意相信他的話。達飛絞盡了腦汁,思考著要如何說服兩名長老。
  
  這時史達說話了:「各位,不妨聽我說幾句話,我想達飛是拿不出證據了。這樣好了,我們族裡有名活了快四百歲的大長老──畢典,他不問政事已經很久了,不如我們去請示大長老的意見再做決定如何?」
  
  聽到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達飛當然是連聲道好,至於另外兩名長老,也有欣然同意的意思,於是史達便帶著他們前往大長老──畢典的住處。
  
  大長老畢典住在離長老會約一里處,不一會兒便到了。
  
  既然幾位長老都願意聽聽大長老的意見,可見這位大長老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之高,達飛看看大長老的住處,與一般的住戶無異,不,應該說是非常的簡樸。以大長老此等的身份地位,仍屈就於這種小屋子,在人品方面大長老應該是沒問題的,達飛心下馬上便對這大長老有了好感。
  
  出來應門的是一名白髮蒼鬢的老人,歲月雖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無情的痕跡,但看他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模樣,想必身子還十分硬朗,他開口笑道:「呵呵!你們三個好久沒來看我了呢!喲!這次還帶了四個小毛頭來陪我作伴,呵呵!很好很好,來,快請進,我讓人給你們準備茶水。對了,這次該不會又有什麼事要我幫你們解決的吧?」
  
  史達有點心虛的拱手陪笑臉道:「大長老,這次我們真的碰上了一個難題,如果不是我們解決不了的話,也不會來麻煩您了。說來有點慚愧,現在應該讓您享享清福才對,結果卻還是常來打擾您,一想到這事就很過意不去。」
  
  「呵呵!沒關係的,至少我知道我這老骨頭還很有用,先進來再說吧!」
  
  大長老畢典命人給史達等人奉上了熱茶,熱情的招呼著他們,這時史達搔著頭說明了來意:「大長老,實際上是這樣的,這幾位年輕人,席妮你是知道的,在您正前方的是達飛、左前方的是威利、右前方的是蘇菲亞。這幾位年輕人都很優秀,昨天他們才闖過諾比士塔,取出了一張破舊的羊皮書,上面都是用我們看不懂的文字所書寫,只有蘇菲亞將其翻譯為我們看得懂的文字,但是光憑一張羊皮書,實在是無法讓我們幾位長老信服,而大長老您見多識廣,一定能為我們解答這個難題。」
  
  大長老嘗了一小口茶,將茶杯放置好後道:「就這麼多了嗎?你應該還隱瞞了些什麼吧!如果只是為了翻譯一張羊皮書,你們也不會來找我,是不是長老會的軍、政事務出了問題,而且與這羊皮書有關,我說的對不對?」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畢典老歸老,頭腦還精的很。
  
  對大長老有所隱瞞的事,一讓大長老本人當面點破後,史達頓時面紅耳赤道:「是的,據達飛所言,那張羊皮書被稱為聖諭,是千年前的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來的遺物,裡頭記載了大魔神將於千年後甦醒,以及該如何打倒大魔神的相關事物,不過這張羊皮書還不是很完整,要找到其他的兩塊才能解讀完整的意義。至於我們的難題,則在於我們不知如何去分辨這張羊皮書的真偽,而且達飛也提出了將長老會的軍政大權交予席妮統領的提議,我們幾個才一直無法做出決定。現在就有勞大長老您了。」
  
  「這樣啊!那麼先給我看看那張羊皮書的內容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把你們給難倒了?」
  
  當畢典從達飛手中接過了羊皮書,開始解讀其中的意義後,每過一秒,畢典的臉色便越趨不安、沉重,以往的豪氣與自信已點點滴滴的流失,後來他將羊皮書放在桌上,也不打聲招呼,獨自走入書房,再拿了本破舊的書籍走出。畢典拍了拍書面上的灰塵後,拿起羊皮書對照書籍的內容,久久沒有反應。
  
  已過了半個小時,畢典仍然沒有反應,只將自己的精神完全投入到書籍與羊皮書中,史達他們見畢典看的出神,也不敢打亂他的思緒,只默默的瞧著畢典解讀羊皮書的模樣。
  
  畢典放下了羊皮書與書籍,驚喜道:「咳!這東西真是不得了啊!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的話,這羊皮書的確是大魔法師凱倫的真跡,上面的內容全是用波亞大陸最古老的文字──波亞文所書寫而成,傳說中那是眾神所使用的文字,沒想到我還能看到這種文字,呵呵!人活的久還是有好處的,能看的到許多新奇的事情呢!那麼席妮與前面這幾名陌生的年輕人,應該就是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勇士吧?」
  
  「是的,大長老,我們幾人都是神選勇士,不知道大長老是否能相信我們的話?」
  
  畢典笑著撫了撫自己雪白的鬍鬚,開懷笑道:「呵呵……我當然會相信你說的話,只不過,還得加上這個才行。」
  
  畢典話才剛說完,冷不防便向達飛他們四人各投射了一顆魔法彈,由於達飛他們一來皆沒有防備,二來也是想不到,像畢典這種貌不驚人的老人,居然會有這麼一手,因而紛紛中彈,畢竟大長老畢典四百歲的高齡不是白活的,剛剛所投射的四顆魔法彈,就連蘇菲亞這高級魔法師都自歎弗如。
  
  本來達飛他們要反擊,不過當他們感覺出那不過是試探性的魔法彈而已,便不做反抗。
  
  「大長老……您這是做什麼?」心急的史達忙向畢典詢問。
  
  但大長老卻安撫他道:「別急,我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的職業紋章而已,我想瞧瞧傳說中的勇士紋章是什麼樣子。」
  
  不久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不,其實這也說不上是什麼奇異的事情,不過是達飛他們額頭上的勇士紋章,被畢典的魔法彈所誘而顯現了出來。這對達飛他們雖然只是平常的事情而已,但是對大長老畢典等人而言,卻是何其的震撼啊!
  
  「呵呵!果然是與眾不同的職業紋章,唉!我真的是老了,久在家中足不出戶的,看來我是越來越孤陋寡聞了呢!達飛,能告訴我你為何要讓席妮掌握軍政大權的原因嗎?不會是想靠著我這妖精一族對抗強大的魔軍吧!」
  
  「嗯!半對半錯吧!我的確是想將妖精一族納入抵禦魔軍的陣營裡,但我並不只是要妖精一族而已,我要的是波亞大陸上所有的種族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魔軍的侵略。」
  
  畢典原本細小的眼睛瞇的更細了,差點讓人認為他已經闔上了雙眼。
  
  「有可能嗎?」
  
  達飛瞭解大長老話中的意義,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即使不可能,我也會盡全力去做,但前提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們。」
  
  「呵呵……我會相信你們,你們的眼神澄澈,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可惜我不問世事已久,長老會的事務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了,就讓他們決定吧!當然我也希望他們能夠答應你們的要求,又或者說換個方式,平時長老會仍掌管大權,只有在需要參與對抗魔軍的戰爭時,長老會所有的資源則完全支援你們的行動,我想這是比較可行的作法。對了,這羊皮書經歷了千年仍未損壞,我感覺的出大魔法師凱倫在上面加諸了特殊的魔法,我敢保證,裡頭一定還有其他的秘密存在,就看你們的機緣是否能解開這個謎題了。」
  
  既然大長老已說出了他的想法,史達便與其他兩位長老討論起合作的可能性,不久後終於有了結論。史達道:「達飛,我們已做好了決定,就照大長老的提議,平時還是由我們幾人掌管長老會的事務,一旦戰爭爆發時,長老會一定會給予一切援助,這樣子可以嗎?」
  
  達飛想也不想,立即回答道:「好,只要妖精一族能在對抗魔軍時提供一切支援就行了。另外,席妮得跟著我們去找尋其餘的盟友,席妮不在的時候,妖精一族的事務就有勞幾位元長老操煩了。」
  
  史達開懷笑道:「這沒問題,只不過我想知道,你們下一站要到哪個地方?什麼時候出發?」
  
  達飛側著頭微笑道:「如果沒有耽擱的話,我們會先前往野蠻人的駐地,那裡是威利的故鄉,我猜他也想回去一趟吧!」
  
  這時威利插嘴道:「老弟,你又何必說我想家呢!這樣好像有點因私忘公了呢!」
  
  「大哥,我開玩笑的,從這裡出發的話,應該是會先經過野蠻人的地域吧!就當是順道回家也好啊!」
  
  「這樣啊!那我倒是沒什麼話好說了。」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大長老,還有幾位長老,我想我們也該出發了,希望你們能加緊備戰的工作,妖精都是優秀的弓箭手,你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再見了。」
  
  達飛他們拜別了大長老與幾位長老,便趕回席妮家中收拾行李,準備要進行下一趟旅程。在離開妖精的城鎮時,席妮還不時回頭望了望自己的家鄉,直到城鎮已完全消失在她的眼簾,席妮這才懷著思鄉的情緒,踏上了前往野蠻人地域的旅途。
  
  回想一下回到家中這段日子的種種,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般的虛幻,可是夢境過後,帶給席妮的確是無盡的悲思與憂傷。最親的祖母就死在自己眼前,父母死去以後,祖母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而那種失去唯一的親人,還有遭到唯一親人的出賣,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的痛苦,卻一下子全讓席妮碰上了。這對席妮而言,或許真的是一項殘酷的事實吧!
  


第五章 貝洛城上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五日上午。
  
  走出迷幻森林,大概已是十天後的事情了。威利表示,從這裡趕往北方的野蠻人地域,尚須八天的路程。可能是就要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的緣故吧!威利的心情顯得十分輕鬆愉快,頻頻催促大個加緊腳步,不過,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段插曲。
  
  達飛他們在靠近野蠻人地域附近時,一支魔狼人的騎兵隊正在追殺著一批野蠻人的群眾,當威利見到自己的族人遭到殘殺時,心中怒火頓起,也不管對方的騎兵隊有多少人馬,舉了白金斧飛身衝向魔狼人的騎兵隊。
  
  「天殺的魔狼人,還我族人的命來。」
  
  威利的怒吼撼動了整個戰場,本來魔狼人騎兵隊還在享受著殺人的樂趣,卻不知道他們的惡行為他們帶來了災難,帶著威利滔天怒火的白金斧,就像是一把嗜血的魔兵利器,無情的砍殺著魔狼人騎兵。
  
  不過魔狼人騎兵隊擁有一千餘名士兵,又是喜好殺戮的戰士,以威利之能仍是應付得頗為吃力,即使已造成了對方不小的傷亡,威利身上也付出了點代價。
  
  威利既已參戰,達飛等人也不敢怠慢,深怕威利會在敵人強大的騎兵隊衝擊下受了傷,連忙跟著加入戰局。
  
  威利正忙著招呼將他包圍住的士兵時,達飛已騎著大個,挺起手裡的水晶劍前來助陣,而皮堅肉厚、兼且擁有不俗實力的大個,當它化身為坐騎時,便是最可靠的夥伴,它載著達飛在魔狼人騎兵隊中橫衝直撞,其勢如入無人之境。
  
  大個在戰陣方面的衝擊力與震撼力,絲毫不輸魔狼人騎兵隊。由於有了大個的幫助,達飛才能輕易的將魔狼人的陣形劃開一道口子,直奔威利身邊。
  
  「大哥,有戰鬥都不找我們幫忙,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
  
  「嘖!別開玩笑了,他們是魔狼人騎兵隊,實力方面絕不亞於獸人族或是野蠻人,而且以騎戰能力為主的魔狼人,戰鬥能力更是不容忽視,小心點。」
  
  「嘿!大哥你就別擔心了,對方不過千餘人而已,而我們也有四個人,根本就不用怕,外頭那兩個可怕的女人,才正要發威呢!」
  
  達飛說的沒錯,蘇菲亞與席妮已在外頭各顯神通,炎、冰兩系魔法彈,以及夾帶著龐大勁力的鋼鐵箭矢,源源不絕的向魔狼人騎兵隊投射,每過一秒,魔狼人騎兵隊便多添了數名亡魂。即使在修為方面尚不如威利的蘇菲亞及席妮兩人,在遠距離攻擊力方面,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破壞力在。
  
  有了兩名可怕女人的助攻,達飛與威利便再無後顧之憂,兩人一起乘著大個,達飛負責正前方的敵人,威利則守禦來自側面及後方的威脅。
  
  沒多久,這支有千餘名兵員的騎兵隊,除了部分開小差的士兵外,幾乎全讓神選四勇士給消滅殆盡了。
  
  威利擦了擦白金斧上艷紅的鮮血後,慢步走向群眾,關心道:「我是威利,族裡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會被魔狼人的騎兵追趕到這裡來?難道說我族已經淪陷了嗎?」
  
  已經連續逃了好幾天的路程,結果還是讓魔狼人的騎兵隊追上,本來已經覺悟死亡的眾人,現在居然出現了自己的族人前來伸出援手,心情激動的群眾,差點沒把威利當救世主看待了。
  
  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男子,走出群眾後道:「謝謝你們趕跑了魔狼人的侵襲,真的很謝謝你們。對了,你也是野蠻人吧?在這時候能獲得族人的幫助,真是天祐我野蠻人一族……」
  
  威利不是個喜歡聽客套話的人,忙阻止那男子道:「等等,別忙著感謝我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究竟族裡發生了什麼事?以往即使是魔狼人入侵,也不至於會有如此淒慘的局面,而且這裡只是我族的南方國境,難道說野蠻人一族已經淪陷了嗎?回答我。」
  
  急於知道答案的威利,神情顯得有些恐怖,差點沒把那男子嚇倒,只見那男子支支吾吾道:「這……一時之間很難解釋清楚,我只知道族王過世後,底下幾個兒子忙著爭奪族王的位置,也使得朝野分成了數個派系,就連一向行事低調的軍方都捲入了這場爭鬥,才讓魔狼人有了可乘之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先後攻破了我族數支軍團,而族王那些不爭氣的兒子們,卻還只顧著爭權奪利,不思退敵之道。現在我族已面臨了空前的危機,可能野蠻人就要亡國滅種了。」
  
  「情況真的這麼糟糕嗎?那韋爾斯家的第五軍團呢?也被魔狼人攻破了嗎?」
  
  那男子吞了吞口水,繼續道:「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好像韋爾斯家已退到貝洛城了吧!可能野蠻人一族殘存的兵力都已集結到貝洛城,現在魔狼人的大軍將貝洛城包圍的水洩不通,看樣子貝洛城被攻破也只是遲早的事了,而魔狼人的軍隊,部分則繼續攻打其他的村莊及城鎮,現在在野蠻人的國家裡,到處都可以看的到魔狼人的軍隊,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啊!」
  
  「韋爾斯家的第五軍團退到貝洛城了?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這樣好了,你們暫時先離開這裡,躲避魔狼人的追擊,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處理。」
  
  那男子向威利拜謝過後,便帶著群眾繼續往南逃離,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威利,以及不明就裡的達飛等人。
  
  威利有感而發道:「我的國家曾是那麼的強大,沒想到現在卻瀕臨滅亡的命運了。有時候這世局的變化,還真會讓人意想不到。」
  
  達飛輕拍著威利的肩膀道:「大哥,別擔心了,事情總會解決的,只要你說句話,我們一定都會幫你。」
  
  蘇菲亞與席妮也異口同聲道:「是啊!我們都會幫你的。」
  
  「呵……謝謝你們,不過魔狼人就不像先前的獸人族那麼好對付,野蠻人幾乎已是近身肉搏戰能力最強大的民族,而魔狼人比起野蠻人可是一點都不差,而且魔狼人精於騎戰,因此在戰鬥力方面便又提升不少,是個很難纏的種族。因此這次的工作,可能會很危險,比起先前我們幫助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還要凶險數分,我希望你們能先考慮清楚。」
  
  達飛開懷笑道:「不用考慮了,這回就當作是對抗大魔神羅比斯前的一場暖身運動好了,我想不管是對抗什麼人,都不比應付大魔神羅比斯來的難吧!我們幾個連大魔神都敢招惹了,哪會去怕一個小小的魔狼人,你就別擔心了。」
  
  或許達飛的話過於樂觀了點,擁有波亞大陸上最強騎兵隊的魔狼人,其凶狠、好鬥的程度,比之獸人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達飛口中卻好像變成不值一提的種族一般。
  
  為此,蘇菲亞不由搖頭大感無奈:「嘖!達飛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樂天派而已,在他眼裡,好像沒什麼事是有困難的。」
  
  其實精靈國與魔狼人只是一線之隔而已,因此魔狼人的兇猛天性與戰鬥能力,蘇菲亞其實也略有所聞,相傳過去魔狼人也曾與精靈國發生過數次大戰,精靈國的人口雖少,卻擁有強大的弓箭手以及魔法師部隊。
  
  幾次交戰下來,精靈國讓魔狼人吃了不少苦頭,得一次經驗學一次乖的魔狼人,懼於精靈國的魔法師部隊,於是便將矛頭指向其他國家,沒多久便消滅了與它為鄰的幾個小國家。魔狼人本想繼續南侵,礙於必經之路遭野蠻人所擋,因此魔狼人便下定決心要滅了野蠻人,好為南侵的大業鋪路。
  
  達飛躍到大個身上,伸出手道:「大哥,先上來吧!我們立即趕往貝洛城,再來研究如何幫助你的族人吧!」
  
  達飛的手讓威利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從這一刻起,即是魔狼人與野蠻人國運改變的時刻。
  
  此時心急如焚的威利,頻頻催促大個加快腳步,大個知悉威利的沉重心情,便照著威利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日夜間,貝洛城周邊。
  
  趕了好些天的路,威利一行人已抵達了貝洛城外五里處。威利發現,每當他們越往貝洛城靠近一些,魔狼人軍隊的活動便越趨密集。為了避免讓魔狼人的軍隊發現,達飛便提議讓大個留在原地,以步行的方式接近貝洛城。
  
  本來達飛還想讓亞寶一起留下,一方面讓大個有個伴,另一方面也是大個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亞寶。不過這個時候,席妮可說是已與亞寶分不開了,堅持要讓亞寶留在隊伍裡。達飛拗不過席妮的懇求,便要席妮好好照顧亞寶,只是這時換大個有了怨言,還是達飛不斷的安慰著它,不然大個一發起火來,可能還沒幾個人壓的住它。
  
  入夜後,達飛按照白天所探視出的魔狼人佈陣的死角,帶著大夥兒潛入魔狼人的營地裡,快速的往貝洛城的方向移動。達飛他們小心翼翼的穿越過了魔狼人的重重營地,好不容易摸黑來到了貝洛城的城腳下。
  
  達飛探視著四周的狀況,整座貝洛城城門深鎖,城牆上到處都是巡邏及守夜的士兵,防禦工作的嚴密程度幾乎是滴水不穿、無隙可乘。
  
  達飛背貼著城牆,輕聲道:「大哥,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只要越過這面城牆,你便能回到祖國的懷抱。」
  
  「嗯!我知道了。這貝洛城是我野蠻人領地裡唯一的全石料城池,在防禦力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但這也造成了我們越過這面城牆的困難度。老實說,要翻過這面牆並不會太難,難的是得無聲無息的潛入,那才是真正的難題,依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潛入時被當成了奸細,那可就百口莫辯了。我猜到時候可能會有數千名拿著巨斧的強悍戰士,準備要好好招呼我們。」
  
  「這我知道,我看這樣好了,我先爬上城牆,到時再接應你們,如何?」
  
  「不行,這是我族與魔狼人的戰爭,讓你們捲入這場戰爭,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讓你隻身涉險?我想這回該換我打頭陣了吧!你們待在這裡聽我的指示行動,這一次就聽我的。」
  
  達飛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吧!大哥你要小心點,有問題的話馬上叫我們。」
  
  威利將白金斧放到背後,先是縱身一躍,當跳躍的力量快消失時,威利雙手成爪,牢牢的將手指嵌入城牆中,緩慢的往上攀爬,像這樣一般人認為高難度的動作,到了威利手中就像拿刀叉用餐般的容易,不過就是略顯身手而已。
  
  沒多久威利已攀上城牆,他小心翼翼的探視四周,趁著巡邏的衛兵剛過,瞬間翻過牆頭,電光石火間打昏了幾個守夜的士兵。正當威利慶幸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時,卻已經引來大批的士兵將他包圍住了。
  
  原來威利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城牆上火把林立,就算威利能在不驚動其他人的狀況下打倒在他附近的衛兵,只要其他的士兵眼睛沒瞎,威利的一舉一動,野蠻人的士兵們看的是一清二楚。
  
  「糟糕,驚動其他人了,有多少人啊……算了。」
  
  現在的威利已懶的去數究竟有多少士兵將他包圍住,他腦袋裡只想著如何解釋目前的狀況,不過士兵手裡的斧頭可不會等他想好說詞,守土有責的士兵也不管眼前的威利是他們的族人,只奉行著上級命令,一旦有人越過城牆,一律殺無赦。
  
  「喂!聽我說幾句話好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野蠻人,想殺自己的族人嗎?而且我是韋爾斯家的三子,我來這是要幫助我父親的……」
  
  現在威利的狀況可謂是百口莫辯,那些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人士兵,只懂得一昧的衝殺,壓根兒不理會威利在說些什麼,更不會去求證威利所言的真實性,雖然威利是來幫助他們的,但是這時候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這時在魔狼人的陣營裡,有了這麼一段對話。
  
  「坎特,貝洛城上騷動的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將軍,我想有可能是敵軍內部的動亂,又或者是那群野蠻人為了引誘我軍攻擊所搞出來的把戲,兩個可能性都有。至於是哪一個,屬下便無法作判斷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夜戰時攻城的一方,士兵的損耗率遠高於白天,這倒不失為消耗我軍士兵、以及打擊我軍士氣的好方法,不過那要真是敵軍內部的動亂,錯過這一次,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將軍,與其大膽攻城,我想還是按兵不動的好,反正都已經包圍貝洛城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圍個幾天,這時候還是小心為妙,朝野裡已有許多人對將軍不滿,如果士兵的損耗率過高,很有可能會影響將軍的前途,只要加強防禦的工作應該也就夠了吧!」
  
  「好吧!就如你所說的,傳令下去,加強夜間防襲的工作。」
  
  「是。」
  
  坎特口中的將軍,正是魔狼人這次對野蠻人作戰的總指揮──艾奇,這兩人都是魔狼人軍隊中用兵較為謹慎的將領,族王才會將攻略野蠻人的大任交予他們。
  
  用兵小心謹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要是過度小心了,便顯的有點優柔寡斷。艾奇因為小心而失去了奇襲的大好機會,這是他永遠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面對這種死腦筋的士兵,威利真的是除了搖頭苦笑外,恐怕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即使心中有氣,威利還是無法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畢竟威利與這些士兵一樣,流的都是野蠻人的血液。威利寧可自己受創,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族人受到傷害。
  
  面對這些勢如猛虎的野蠻人士兵,自己卻又不能發揮實力,威利覺得應付起來還真有點棘手,即使有好幾次想拔出背後的白金斧,最後威利還是忍下了。他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自己的族人,眼下就只能用空手與大批的士兵對抗了。
  
  儘管威利武藝高超,可他的身體還是肉做的,護身氣勁也不是用之不竭,長時間下來威利也禁不起這樣的損耗,終於強健的身體上還是出現了第一道傷口,雖然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卻代表著威利護身保命的本錢已大為減弱。
  
  由於遲遲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也不想連累自己的同伴一起受困,晚上的氣溫雖然不高,但內心焦躁不安的威利,臉龐上卻汗珠頻流。
  
  「糟糕,再這樣下去不得了,說不定會被自己的族人給殺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可真是冤枉了。」
  
  另一方面,達飛老早便聽到城牆上的打鬥聲,說真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水晶劍,準備要前去支援威利。
  
  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再等一下子看看,我知道現在威利應該是陷入了苦戰當中,但是你知道威利不讓我們加入戰局的原因嗎?他是不想讓我們誤傷了他的族人,我相信他會有法子解決的,既然身為同伴,就要相信同伴的決定,先前你挑戰碧水寒潭時不也是這樣的嗎?放心吧!威利他不會有事的。」
  
  「或許吧!那就聽你的好了。」
  
  對於蘇菲亞所展現出來的知性美,達飛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知道自己還年輕,有時候難免會有衝動的時刻,因此他選擇聽信蘇菲亞的建議,也相信自己的同伴能獨自解決困難。
  
  護身氣勁被破,身上的創傷也越來越多,威利現在的狀況是有苦難言。既不能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又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即使選擇逃跑也不是辦法,那就有違他來到貝洛城的本意了。現在威利已是萬念俱灰,倒是命運女神沒有在這時候捨棄他,一名男子的出現,似乎帶來了一絲的曙光。
  
  「喲!這不是威利公子嗎?他是老爺子的幼子啊!全部給我停手。」
  
  咆哮著的是一名略顯老態的男子,如果他出現晚了點,威利的處境會更危險。
  
  「三公子,請原諒我來遲了,公子身上的傷不要緊吧!」
  
  「喔!是泰隆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圍攻我的都是父親所訓練出來的士兵吧!他們的戰鬥力挺不錯的,看來父親的訓練還是很嚴厲,這樣我就放心了。」
  
  泰隆直覺上認為威利是在挖苦他失職之錯,責怪事情已發生了這麼久,他才來到現場指揮,不過威利的話都是真心的,只是他不瞭解罷了。
  
  「……是,不過公子能空手與士兵們打成平手,而不傷任何一人,公子的武藝才真的是高的驚人,想必是離家這段時間又有什麼奇遇了吧!」
  
  「奇遇倒是有,對了,我還有三名同伴在城腳下,麻煩你讓他們進城,只要丟下三具繩梯就行了,不必那麼費事打開城門。」
  
  「是,末將遵命。」
  
  泰隆指揮士兵放下繩梯,好讓達飛他們三人攀爬,不一會兒,達飛他們就登上城頭了。
  
  「大哥,你總算將事情解決了,我還以為你擺不平呢!」
  
  「呵呵!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我要怎麼當你的大哥。對了,在你面前的這位是我父親的家將──泰隆,人很好的。」
  
  「家將……難道大哥的父親是高級軍官嗎?」
  
  「嗯!我父親是野蠻人中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同時我父親的第五軍團也是戰力最強的一個軍團。」
  
  「啊……原來大哥是將門之後啊!難怪武藝會如此的高,嘿嘿……」
  
  達飛的燦爛笑容讓威利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大致上已猜出達飛要做什麼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把主意打到我父親身上了吧?」
  
  「大哥,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不過是要憑藉著伯父在野蠻人中的影響力,做一個好好的利用而已,我相信新任族王一定會同意的。野蠻人的國度偏北,非常靠近魔域,到時大魔神羅比斯的魔族大軍一旦發動侵略,野蠻人也避不過這場劫難,而且我要的不只是野蠻人,我還要將魔狼人納入,讓魔狼人變成我的盟友。誠如大哥所說,魔狼人都是優秀的騎兵,戰力方面非常的強勁,這就是我的出發點。」
  
  「讓魔狼人變成你的朋友?我說老弟啊!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對那種有如豺狼虎豹的民族,你居然說要跟他們交朋友?知道嗎?魔狼人比起獸人族還更不可靠啊!今天你對他們好,改天他們依舊會把你賣掉。我覺得這件事不妥,還是得慎重考慮才行。」
  
  達飛撥了撥前額的髮絲,淡然笑道:「大哥,我想你是多心了,如果存有利害關係的話,即使是最親的人也可能會出賣你。但如果在危難時刻,就算是彼此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會暫時放下仇恨,共同攜手度過難關。這是人類一種很微妙的心理問題,既然大家都得面對強大的魔族大軍,我想魔狼人的族王也不至於拒絕才對,如果魔狼人不採取合作的姿態,那麼第一個會被魔軍殲滅的國家,肯定是魔狼族無疑。這樣的解釋可以嗎?我的老哥哥。」
  
  「嗯!或許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先去找我父親好了,泰隆,就麻煩你帶路了。」
  


第六章 血濃於水

  貝洛城城衛處。
  
  已年近百歲高齡的帕布裡還在城衛處裡來回的踱步,思考著如何擊退強大的魔狼人,這一次的狀況比起以前與魔狼人的戰爭還要凶險許多,因為野蠻人這回是真正處於內憂外患的狀態。
  
  內部因族王過世而發生的繼承人之爭,外有乘隙而入的魔狼人大軍,更糟的是,野蠻人已瀕臨國破家亡的關鍵時刻,王子們仍在暗中較勁,爭奪族王的寶座,絲毫不知要思考退敵大策。
  
  帕布裡整理了思緒,雖然他知道,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也已無法挽回這個險惡的局面。說穿了,帕布裡早已有國破家亡的覺悟了,有好幾次,帕布裡都想放棄,但是先王臨終時的托付時時縈繞在耳,才讓他能一直支撐到現在。
  
  帕布裡每走一步,心情便越加的沉重,可能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感到開心的了,不過一個人的出現,不,應該說是那個人的聲音傳到他耳際時,這一切便改變了。
  
  「父親,您還好嗎?」
  
  雖然這個聲音對帕布裡而言已經是個過去式了,帕布裡卻無法否認這個聲音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因為,那是他最喜愛的兒子的聲音啊!
  
  帕布裡回頭一望,眼前的這名男子,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子威利嗎?
  
  「威……利,真的是你嗎?你終於想到要回來看我這老頭子了嗎?」
  
  原本在眾人眼中無畏天下萬物的男人,在野蠻人軍隊中有鐵漢美譽的帕布裡,大敵當前的沉重壓力還有思念愛子的情緒,讓他終於再也隱藏不了眼眶中的淚水,老淚縱橫道:「我的兒啊……你知道父親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回來嗎?我的兒啊……你這幾年都到哪兒去了,也不給父親捎封信回來。」
  
  「父親……」
  
  威利與帕布裡兩人相擁而泣,這對父子已有幾年的時間沒見面了。帕布裡希望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能與兩個哥哥一樣,成為軍人保衛野蠻人一族的安全,但威利對這事壓根兒沒興趣,他只喜歡練武而已,為了武道上的提升,威利毅然離家外出求藝,一去就是好幾年,直到現在才回到父親的身邊。
  
  看到這溫馨感人的一幕,感性的席妮不由跟著流下淚來,達飛與蘇菲亞倒是不像席妮一樣感情那麼的豐富,只在一旁默默的為威利感到高興。
  
  威利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開懷笑道:「父親,後面這三人是我的好朋友,那名年輕的男子是達飛,左邊那位是席妮,站在右邊的是蘇菲亞,他們曾經幫過我很大的忙,也是我修行時的好夥伴,現在我們會幫助父親,一起對抗魔狼人的侵略。」
  
  「喔!是這樣嗎?好、好,不過魔狼人凶殘成性,我們族內的事得靠自己解決,就別連累朋友了。」
  
  說真的,帕布裡這時有些懷疑威利所說的話。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個看起來尚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再加上兩名女孩,以帕布裡的認知而言,這樣的組合無異是支童子軍,要是真把他們送上戰場,也就是多了幾個炮灰而已。
  
  但是帕布裡卻不知道,在他眼前的這三名男女年紀雖輕,實力之強卻遠超乎他的想像。
  
  威利看出帕布裡眼神中的懷疑,解釋道:「父親,我這三名同伴裡,光是席妮一人就有對抗數百名強悍士兵的實力,而蘇菲亞則是高階魔法師,對於不擅魔法防禦能力的魔狼人,蘇菲亞更能發揮她的所長。至於那名年紀最輕的達飛,別看他一副稚氣尚存的可愛模樣,他是我們幾人中實力與智慧最可怕的一個,光是在武藝方面,我都還沒有把握能贏的了他,而且他先前還曾經幫助過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因此他們三人的實力與智慧,都是我族現在最需要的力量。」
  
  聽完了威利的話,帕布裡的臉孔變的有些扭曲,顯然他還無法完全接受威利所說的話。
  
  「孩子,你是說,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曾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侵略?如果這話不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我還真無法相信這會是個事實。獸人族也是凶殘成性的種族,這個看起來還這麼稚嫩的小伙子,竟有辦法擊退獸人族的入侵?」
  
  這時為了讓帕布裡相信威利的話,達飛知道只有用老方法了。
  
  「呵!老爺子,看來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取得你的信任了。」
  
  達飛大喝一聲,跟著急速提升體內的真氣,強大的氣勁連帶的提升了達飛整個人的氣勢。一股我若為皇的驚人氣勢,瞬間便將帕布裡這擁有數十年作戰資歷的老練軍人給壓下了。
  
  此時的帕布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那種恍如王者的滔天氣勢,竟會出現在達飛這貌不驚人的小伙子身上,當下這個老人便被達飛所懾服了。
  
  「奇才、真是奇才,小小年紀居然能有如此精深的修為。」
  
  瞧帕布裡的認真模樣,達飛還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自己只出了八成力而已,尚未使盡全力。若是帕布裡知道達飛還隱藏著實力的話,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
  
  「老伯,我們幾個一定會幫助野蠻人抵抗魔狼人的侵略,但是我有一個交換條件,這個條件並不難,只要你答應了我,我想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幫你們趕走入侵者。」
  
  帕布裡眼睛為之一亮,他很想聽聽達飛的方法,他已打算好不論達飛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他的需要。
  
  「好,不過能先讓我聽聽是什麼條件嗎?我才能決定是否答應你的要求。」
  
  「其實很簡單,只要在魔狼人之危解除後,野蠻人能成為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一員,無條件提供資源給予盟軍作為反擊魔軍的力量,就這個要求而已。」
  
  「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你是說千年前的大魔神羅比斯?他不是已經被大魔法師凱倫封印了嗎?難道已沉睡千年之久的大魔神羅比斯即將要復活了嗎?」
  
  「沒錯,在不久的將來,大魔神羅比斯將突破大魔法師凱倫的封印力量,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所以我們得提前作準備。」
  
  帕布裡喝了點水,試圖壓抑住自己內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追問道:「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教我如何能夠相信你說的話?而且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只是名軍人,也沒有權力答應你的要求。」
  
  「請伯父不用擔心,只要事成後您讓我與新任族王見上一面就行了,我會嘗試著去說服他。」
  
  「這一點我倒是做得到,不過我想聽聽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擊退魔狼人的侵略。魔狼人至少出動了四十萬名騎兵,而我麾下包含其他軍團的殘兵,大概只有十萬左右,全都困守在這貝洛城裡。而且民心士氣渙散,再這麼死守下去,根本不用魔狼人來襲,我方就已經先垮臺了。聽說魔狼人的統帥是艾奇,素以用兵謹慎聞名,這一點是我最擔心的。」
  
  「這樣啊……讓我想想……」
  
  達飛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著敵我雙方間的兵力差距,以及如何解決目前危機的方法。由於達飛想了好一會兒,別說帕布裡等的不耐煩,就是一向對達飛抱有高度評價的威利也受不了。
  
  「老弟,還沒想出法子來嗎?別讓我父親等太久了。」
  
  「辦法是有,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奏效。伯父,我想問您,城裡的糧食、飲水還有多久的存量?糧食與飲水是我們這次作戰最重要的一環呢!」
  
  「昨天我才讓人清點過,我想還有二個月的存量吧!如果省點用的話,在士兵的容許範圍內,我想最多還能再撐兩個半月。你問這問題做什麼?」
  
  「伯父,其實也沒什麼,對敵、我雙方而言,都不希望這會是場持久戰,因為那對人員及資源的消耗量太大了。伯父試著去想想看,十萬對四十萬,在兵力上我們根本已經輸了。目前我們唯一的優勢,也只有這座貝洛城了,而且這座貝洛城也是野蠻人唯一可守的據點。一旦失去了貝洛城,戰爭也就等於輸了是不是?」
  
  「是啊!這是很基本的軍事常識,有什麼特別的嗎?」
  
  「有,既然野蠻人餘下的軍隊已退守至貝洛城,也就是說,魔狼人的統帥──艾奇便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貝洛城上。今早我看過魔狼人佈陣的情形,將貝洛城包圍住的敵軍大概是二十萬左右,也就是說,魔狼人餘下的軍隊,早已被派往其他地區作掃蕩戰,攻略其他的小城鎮,這麼說來兵力上的差距便下降到一比二。當然用十萬的兵力想擊垮二十萬的軍隊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用來防禦城池的話,還是有可為的,因此我認為勝機就在這裡。」
  
  「咦……」
  
  帕布裡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很難相信達飛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以軍事常識而言,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為何達飛會說勝機便在防禦城池上?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問,帕布裡繼續追問:「達飛,我不太瞭解你所說的話,能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呵呵!其實答案早就浮現到檯面上了。今天晚上,貝洛城上發生了騷動,魔狼人卻視若無睹,沒有把握這次機會強攻貝洛城,伯父知道原因嗎?」
  
  「我想可能是害怕我軍設下了埋伏吧!」
  
  「嗯!這只是其中一點,敵軍與其在不熟悉的地方進行夜襲,倒不如在白天才發動攻勢,還比較有勝算。不過還有另一項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
  
  「在回答您的問題前,我想知道,魔狼人自從包圍貝洛城後,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做出大規模的攻城作為,最多只是佯攻而已?還有魔狼人的軍隊,是不是連日來都實施高度的警戒動作?」
  
  達飛的話讓帕布裡感到詫異,明明達飛才剛到不久,卻已瞭解魔狼人的全盤態勢,就像這一個多月來親眼所見一樣。帕布裡仍保持住鎮靜答道:「嗯!事情的確如你所說的一樣,關於這一點,我也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我不知道艾奇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艾奇的想法很簡單,打從把野蠻人的殘軍趕進貝洛城後,他壓根兒沒想過要攻城,艾奇不過是要消耗你們的戰鬥力與意志力而已。如果真要攻擊貝洛城,四十萬的軍隊經過幾場戰役的消耗後,要攻擊一座十萬名士兵防守的城池,兵力運用方面剛好足夠,怎麼可能還會分兵去攻擊其他的地區?」
  
  「野蠻人與魔狼人爭鬥已久,野蠻人的實力艾奇是知道的,難道艾奇不怕我們反擊嗎?」
  
  「哼!他根本就不怕。一個多月下來,他只要不斷的佯攻貝洛城,造成貝洛城軍民心理與精神上的負擔,他就算是贏了,有誰還會想到要反擊魔狼人?況且艾奇連續一整個月維持著高度戰備,時時處於主動的地位,如果伯父你們真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以他倍於野蠻人的軍力,他根本不怕你們奇襲,說穿了,他還希望你們發動攻擊呢!而且他餘下的部眾去攻打其他的城鎮時,一定會大肆的劫掠破壞,就算這次魔狼人攻略野蠻人的行動失敗了,也能讓野蠻人國力減弱,甚至是元氣大傷。又或者在造成了貝洛城軍民沉重的心理及精神壓力後,在軍民已讓這騷擾性的佯攻麻痺時,趁隙大舉攻城,也是很有勝算。所以當初制定這計劃的艾奇,用兵真的很有一套,他能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優勢的戰略地位,處處佔得先機,讓人在他預設的舞台上行動,真的是名優秀的將領。」
  
  「原來如此,我之前的判斷都是錯誤的,沒想到敵軍的陣營裡居然會有那樣可怕的將領,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讓我不寒而慄。但是達飛你一下子就能看出艾奇的想法,代表了你比艾奇更了不起,有了你的幫助,我想我野蠻人一族這次真的有救了。請問有什麼方法能讓魔狼人退兵呢?」
  
  「嗯!我說過了,辦法不是沒有,得伯父您能配合才行。我打算成立一支特殊工作部隊,專司魔狼人軍隊內部的破壞工作。至於破壞工作則以魔狼人的後勤設施及重要人員為主,此法除了能削弱魔狼人的戰力外,更能打擊他們的軍心士氣,然後伯父再看準時機,率軍出城給予魔狼人致命的一擊,或許能解除這次的危機。但是這個戰略大前提是,須注意艾奇散佈外地的部隊動態,如果不能在敵軍主力與支隊會合前打倒艾奇的話,那麼這個戰略很有可能會失效,甚至會逼得艾奇使用強行攻城的人海戰術,到時候就危險了。不過這已經是唯一的方法,就請伯父下決定吧!」
  
  帕布裡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著達飛所提戰略的可行性,他直覺上認為,雖然達飛所提的戰略有點冒險,但這卻也是現今唯一的方法了。內心反覆掙扎了許久,帕布裡終於下定決心要採納達飛的意見。
  
  「達飛,基本上我同意你的提案,但是我還有三個問題,擔任特殊工作部隊大概需要多少人?成員要以哪一種職業為主?首要的工作是什麼?」
  
  達飛開懷的笑道:「伯父,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成員方面只要我們四個人也就足夠了。人要是一多,反而會礙手礙腳的。」
  
  帕布裡幾乎不敢相信達飛所說的話,敵人有二十萬大軍,隨便分出個幾千人就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而達飛居然說只要四個人就能完成這個重大而艱巨的任務,而且其中一人還是自己最喜愛的幼子。
  
  帕布裡怎麼可能會同意達飛的意見,立即反駁道:「什麼……你們四個人,光憑四個人就想到敵人的二十萬大軍中撒野?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你們這樣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至於人選方面,我會挑出四百名擅長破壞工作的好手參與,你們只要幫我守城便行了。」
  
  「伯父,難道你還不能相信我們嗎?我們可是曾經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四十萬大軍的人,而且這個特殊部隊人員如果過多,不僅容易被發現,更會讓這個戰略失敗。因為我要的是無聲無息的進行破壞工作,一旦特殊部隊被發現了,便失去了敵後工作的意義,請伯父審慎的考慮。」
  
  帕布裡眉頭深鎖、神情凝重,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一邊是國家的興亡,當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並存時,還真讓帕布裡無法抉擇。因為這與讓威利成為軍人不同,當軍人雖然是十分危險的職業,卻怎麼也比不上達飛所提的特殊工作部隊危險。以帕布裡的認知來說,那根本就是去送死的愚行。
  
  但換個說法,一旦貝洛城被破,威利自然也逃不了死亡的命運,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威利與達飛冒險一試。於是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如何選擇,在帕布裡心中已有了答案。
  
  「好,我同意你們的做法,不論你們需要什麼,我都會提供必要的支援。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能安全的回來,一個人都不能少,可以答應我嗎?達飛!」
  
  「可以,我以身為武者的榮譽立誓,即使無法達成任務,我也會將人全部安全的帶回來,伯父可以放心了嗎?」
  
  「好,那暫時就這麼說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達飛微笑回答道:「我想就從明天晚上開始吧!我跟大哥有好幾天沒舒展筋骨了呢!」
  
  「那麼我得提供哪些協助?比如說人員或者物資什麼的。」
  
  「這個暫時倒還不用,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伯父就跟威利好好聚聚吧!我想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們先告退了。」
  
  與帕布裡談妥了條件後,達飛便帶著席妮與蘇菲亞離開,好讓帕布裡與威利兩父子能好好聊聊。
  
  威利紅著眼說道:「父親,請原諒做兒子的沒能在您身邊好好孝順您,原諒我好嗎?」
  
  「哪兒的話,只要你回來就好了,這幾年你都到哪去了?讓父親很擔憂你的狀況,這次回來了,就別再離開父親了。」
  
  「父親,老實說,將來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而這件事情是我無法推辭的,可能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孩兒就得再上路了。」
  
  「是什麼事會比陪伴父親還重要?等等……難道跟大魔神復活這件事有關嗎?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野蠻人加入對抗大魔神的聯軍是不是?」
  
  面對父親的質疑,威利被問的啞口無言,他輕聲回答道:「是的父親,我這次回來的確是為了這件事。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我也不會中途停止修業,說不定會更晚回來探望父親。」
  
  帕布裡伸出手,輕撫著威利的臉龐,和藹道:「原來如此,這樣父親也沒有話說,你現在是名真正的男子漢了,你未來要做的事,就連父親都不曾想過。怎麼也想不到,我帕布裡居然會有一個立志要拯救波亞大陸的兒子,我的兒啊!你已經比父親強上太多了,父親都還沒這種魄力與意志力呢!有兒如此,我想我帕布裡這一生沒白活了,因為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帕布裡有威利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兒子,好好……」
  
  「對了父親,我已經成家了,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告訴父親這件事情。」
  
  「什麼!我的小兒子已經成婚了?快告訴父親,是哪家的好女孩有這個福氣,能嫁給我的好兒子。」
  
  威利輕咳了幾聲,開懷道:「是黑精靈族的現任族王──海倫,而我現在則是黑精靈族的聖王。而且在我離開黑精靈族時,她已經懷有身孕,也就是說,父親就要當爺爺了呢!」
  
  「啊……我就要當爺爺了嗎?我的好兒子威利啊!你一回來就帶給父親這麼多的好消息,還有什麼是父親不知道的,也一併說出來吧!」
  
  威利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後,又道:「剛剛父親所看到的三名年輕人裡,我已與達飛和席妮結拜,我雖是他們名義上的大哥,但實際上卻是亦師亦友。我能與海倫順利的成婚,也要歸功於達飛與席妮的幫助。我倒是還沒與蘇菲亞結拜,她才剛加入沒多久,對她的一切,我還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蘇菲亞是名可靠的同伴。」
  
  「呵!看來你這一趟出去的收穫還真不少,這樣子好了,只要不違背仁義道德,父親也不會阻止你做任何自己想完成的事,好好放手去幹吧!父親雖無法提供你實質上的幫助,我也會精神上支援你。」
  
  「謝謝父親。」
  
  「等等,先別謝的那麼快,等哪天有空時,一定要帶我的好兒媳跟孫子回來看看我這老人,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好女孩能擄獲我兒子的心。」
  
  說到這裡,威利臉都紅了,扭捏道:「是,父親,等一切安定以後,我就會帶海倫回來。」
  
  「哈哈哈哈哈……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兒子,居然也會臉紅害羞,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
  
  平時做人嚴謹的帕布裡,原來也有這樣愛捉弄人的嗜好,瞧他開心的模樣,大概不難想像,威利率性而為與放浪不羈的個性,是來自於父親的遺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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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33: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火攻奇謀

  達飛與蘇菲亞及席妮走出城衛處後,便在外頭選擇了一處樹蔭,就著夜晚的星空休息。此時躲在席妮背囊裡的亞寶,也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席妮自顧自的逗弄亞寶玩樂,除了不亦樂乎這四個字外,恐怕已找不出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
  
  蘇菲亞則靜靜躺在樹蔭下,乘著夜晚的涼風,欣賞這難得的繁星。從小到大,蘇菲亞最喜歡在夜晚裡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欣賞那滿天的繁星。看著看著,或許是連日趕路的疲勞所致吧!蘇菲亞竟已踏入深沉的夢鄉。
  
  達飛就沒蘇菲亞這般的興致,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思考擊退魔狼人的方法。雖然在帕布裡面前,達飛說的自信滿滿的,其實他心中卻是沒什麼把握。真要是打起來的話,達飛估計大概只有五成的勝算,另外五成可能還得靠運氣或者是祖宗保佑。
  
  達飛心中想著:「怎麼辦呢?除了進行特殊部隊的破壞工作外,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如果這場仗打輸了,說不定會死在這裡,那就太不值得了。」
  
  達飛在心中大發著牢騷,他在這時拿出了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秘要,查看裡頭是否有適合的方法可用。可他翻來翻去,魯氏秘要裡所寫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攻擊方面的戰略,有關於防守方面的記載卻很少。
  
  也難怪魯道夫的著作裡,與防守方面相關性的戰略較少,因為魯道夫本身就是屬於強調攻擊型的將領。而且魯道夫長達數十年的軍旅生涯裡,經歷過的戰役大部分都是以攻擊為主,羅德國在他的努力下,著實擴展了不少領土。畢竟火虎的名號不是唬弄來的,那是魯道夫憑靠著自己的實際戰績而來的。
  
  達飛左思右想,幾乎已快想破腦袋了,還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遠在黑暗森林裡的魯道夫,那個收他為干孫的和藹老人。
  
  「不知道爺爺現在在做什麼?他老人家應該過的還好吧!」
  
  其實這也只是達飛安慰自己的話而已,他知道自從與巴休斯一戰後,魯道夫為了打倒巴休斯,也為了營救自己,因而使出了改版的裂空斬。由於改版的裂空斬威力過於強橫,本已傷疲交加的魯道夫承受不了那股力量的衝擊,終其一生苦練的修為因此去了大半。
  
  而惡名昭彰的黑暗森林裡,多的是兇猛殘忍的魔獸,如果大個還在魯道夫身邊的話,就能保護魯道夫的安全,可惜魯道夫執意要讓大個隨行,因此達飛很擔心魯道夫的安全。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正視這個問題,因為他也沒多餘的心力可以保護魯道夫的安全,一想到這裡,達飛俊美的臉龐便愁雲滿佈。
  
  在達飛想的出神時,威利突然在他身後出現。
  
  「老弟,在想什麼事情?說給大哥聽聽如何?」
  
  「大哥,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打倒魔狼人的事而已。」
  
  威利這時無言以對了,打倒魔狼人是何等的大事啊!居然讓達飛說的如此輕鬆似的。他苦笑道:「如果打倒魔狼人,以及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加入反抗大魔神行列是件小事的話,那這世上大概沒什麼事是大事了吧!」
  
  「或許是吧!老實說,雖然在伯父面前說的自信滿滿,實際上我大概只有五成左右的勝算,又或者更低也說不定。像這種時候,除了盡人事力挽狂瀾外,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向神祈禱了吧!」
  
  「嗯!或許吧!老弟,就別想那麼多了,先休息一下吧!要不要我帶你們去客房休息?」
  
  「喔!不,不用了,你看她們兩個,蘇菲亞早就睡著了,席妮也是玩累了倒頭大睡,我們在這裡休息就好了。流浪了這麼久,住大房子反而不習慣,與其住進冷冰冰的屋子,我倒想繼續留在這裡。」
  
  「不,還是到房間裡休息較好,你們是外來的人,為了避免造成恐慌,以及達到完整的休息效果,還是到屋子裡睡吧!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嗯!好吧!那就抱她們進房休息了。大哥你抱席妮,蘇菲亞就由我負責。」
  
  「死小子,你是不是怕等席妮醒來後會被她揍一頓,我靠,你居然叫我做這種事,難道你就不怕我這當大哥的也會被席妮海扁一頓嗎?」
  
  威利的話讓達飛頓時面紅耳赤了,他沒想到自己心中想的事會讓威利察覺。
  
  「……這……大哥您真厲害,老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這不是我厲害,而是我知道你患了一種病的緣故。」
  
  「咦……我什麼時候生病了?」
  
  威利嘴角翹的高高的,故意賣關子道:「你猜猜看啊!」
  
  達飛想了老半天,一臉迷惑道:「大哥,我實在是想不出來,能告訴我嗎?」
  
  威利露出勝利式的笑容,輕聲道:「等你抱席妮進房休息後,我才告訴你。」
  
  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達飛終於屈服在威利的淫威之下,老實的抱了席妮進房休息。待達飛完成了威利的交辦事項後,蘇菲亞也已安穩的睡在床榻上,渾然不知在其沉入夢鄉後,威利曾經移動過她的位置。
  
  「大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嘿嘿!其實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哈哈哈……」
  
  雖然明知道威利是拿他開玩笑,達飛卻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跟著會心笑道:「哈哈哈哈……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
  
  「老弟,我們的談話內容可別讓席妮知道,不然明天會讓席妮吊起來耍。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天就快亮了,晚上還要奇襲魔狼人的陣營呢!得養足了精神才行。」
  
  「嗯!大哥你也是,我這就去睡。」
  
  兩人各自回到了預備好的寢室,很快的便都進入了夢鄉。威利在夢中還夢見了他與海倫談情說愛的畫面,好不風流快活。
  
  達飛就沒那麼幸運,整個晚上下來惡夢連連,夢到了醒來後讓席妮揍了一頓,而蘇菲亞與威利卻躲在一旁看好戲的恐怖情景。看來達飛所患的席妮恐懼症,病情還挺嚴重的。
  
  這一天白天的時間過的特別快,同時也出奇的寧靜。魔狼人今天絲毫沒有進攻貝洛城的跡象,平常若是在這個時候,敵軍早就殺聲震天,若有其事的佯攻貝洛城了,但今天魔狼人卻毫無動作,大家都在猜測著魔狼人在玩些什麼把戲。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魔狼人的統帥艾奇生病發了高燒而已。但是艾奇這一病,魔狼人大軍卻像是打了個噴嚏。平時他們還感覺不出那個陰晴不定的統帥在軍中的重要性,現在他們總算嘗到了這種苦處。
  
  艾奇行事皆親力親為,這並非他不懂得用人,或者不相信下屬,而是因為他直覺上認為,身為統帥一職,必須能掌握部隊裡所有的狀況,就算有些能交代給下屬去做的事,他也習慣性的攬在自己身上,長久的精神壓力及疲勞,終於讓他積勞成疾。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麼大病,但對魔狼人而言,卻是一個隱憂。
  
  怎麼說呢?當下屬已習慣於聽命行事的狀況下,便容易讓下屬逐漸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一旦指揮者倒下後,許多事務便會跟著停擺,各部門間只能仿照前例處理公務,自然錯誤百出。
  
  以前曾有人開玩笑的說:「如果艾奇將軍打個噴嚏的話,那麼他的軍隊便會全部感冒。」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現在卻成了事實,而當初說了這句話的人是誰,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去追究。
  
  或許是民族性的關係,魔狼人多的是勇猛的將領,但是像艾奇這樣智勇雙全,兼備事務處理、參謀作業能力及指揮軍隊的全能將領卻不多。現在所有的軍事行政事務及部隊指揮工作,全都落在一個初出茅廬,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坎特身上。儘管艾奇對坎特的評價非常高,但是對一個剛接任副將職務的年輕小輩而言,這個擔子還是重了點。
  
  坎特盡可能的安撫士兵與其他將領,並連續下達了加強戒備及嚴防消息走漏等兩條命令。在坎特沉著的指揮下,魔狼人陣營裡的騷動終於歸於平穩,現在就只等艾奇將軍痊癒後,繼續領導軍隊作戰了。
  
  為此,坎特還特別集中陣營裡幾名優秀的醫生,不分晝夜全時全力的照料艾奇,希冀艾奇能早日康復。
  
  可惜艾奇尚未康復,已有更大的考驗等著坎特去面對。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一日夜間。
  
  獲得了充分的休息後,達飛便集合了他的夥伴,商討夜晚的破壞行動。
  
  「大哥、席妮、還有蘇菲亞,今天夜晚就是我們大顯身手的重要時刻,能不能爭取到野蠻人加入我們的陣營,就看我們能不能演出幾場好戲,只要魔狼人之圍解除,一切都好辦事。為了避免過度刺激魔狼人,我決定先以暗殺計劃為主,物件先放在高級軍官身上,等到時機成熟,再將目標轉向魔狼人的後勤設施,接下來,就是暗殺士兵與初級軍官。只要破壞工作順利,應該不難迫使魔狼人退兵。」
  
  威利與席妮不表示意見,倒是蘇菲亞質疑道:「事情真會那麼順利嗎?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只要錯了一步,別說野蠻人可能面臨亡國命運,就連我們都會受到波及。」
  
  「這我知道,但已無法可施,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否則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
  
  蘇菲亞的顧慮固然是對的,但此時此刻,她也提不出更可行的方式。
  
  「嗯!我是提不出來,如果你真的要執行這項工作的話,我不會反對。我只希望你能在行動前,好好思考清楚該怎麼做,因為我們沒有重來一遍的機會,只要踏錯一步,很可能我們會跟著野蠻人一起毀滅。」
  
  「嗯……我想大家只要小心點就行了,我相信這已是我們最後的選擇,你們願意支援我嗎?」
  
  席妮噗哧笑道:「我當然會支援你了,從以前開始,你就從來沒有失敗過,不是嗎?」
  
  「呵呵!老弟,當大哥的也會支援你,你那顆小腦袋這麼的精明,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蘇菲亞身上,蘇菲亞這才妥協道:「唉!三比一通過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動身吧!」
  
  就這樣,達飛他們四人開始了一連串駭人的敵後破壞工作,至於他們成功與否,還是個未知數。
  
  雖然魔狼人的陣營裡警戒森嚴,但是憑靠著夜色的掩護,達飛他們四人還是成功潛入了。只不過現在遇上了困難,魔狼人的營帳清一色全是牛皮帳篷,不僅外觀相仿,也無大小之分,從外觀上看來,很難看出哪幾處是高級軍官的帳篷。
  
  一看到眼前全然相同的帳篷,威利不由光火大發牢騷道:「哼!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沒想到這些個帳篷都是同一型式,怎麼找高級軍官的住處?一個一個找又很耗時間,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
  
  「不,不會白來的,我有個方法可以查出高級軍官的住處。」
  
  威利好奇的問道:「怎麼查?」
  
  「很簡單,找個人來問不就行了。」
  
  達飛話一說完,便溜到魔狼人一個夜巡分隊背後,順手抓來了一名士兵,給威利使了個眼色。
  
  威利一會意,便道:「小子,想活命的話,就快點說出大將的帳篷在哪邊,不然有你受的了,別怪我們下手狠毒啊!」
  
  那名士兵看威利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恐懼,但是他卻義正嚴詞的反擊著,說話的聲音仍不停的顫抖:「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出賣艾奇將軍的,殺了我吧……」
  
  威利望著達飛,想看看達飛有何解決方法。
  
  達飛不發一語,反手一掌將那士兵擊昏,無奈道:「哼!這種吃鱉的感覺真不好受,看樣子魔狼人的軍紀比我想像中要強的多,得另外想法子了。有了,不如我們在營地裡給他放幾把火如何。」
  
  「老弟,這樣不就曝露我們的行蹤了嗎?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原來如此,我瞭解了,老弟,你真是壞啊!」
  
  「嘿嘿!這對我可是最好的讚美呢!大哥。」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搭一唱的,席妮與蘇菲亞還搞不清楚狀況,同聲問道:「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們待會兒要幹嘛?」
  
  「其實很簡單,營區裡遭人放火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到時候出來指揮救火的人,論官階一定不小,再加上營區裡幾個重要的地方,一定會增派人員守護。至於一個營區裡有哪些重要的地方,想也知道除了高階軍官的住處外,就是後勤設施的存放處。只不過這個方法相當冒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敵人發覺我們的行蹤,到時候很可能我們面對的敵軍,就是五位數的天文數字了。由於這個方法太過冒險,我想先徵求你們的意見。」
  
  「這還用說嗎?都已經來到這個地方了,怎能退縮不前?放心的干吧老弟。」
  
  「是啊!放火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只要召喚不死鳥出來,要再大的火都有。」
  
  這一回眾人的目光又投向了蘇菲亞,達飛三人在等待著她的意見。蘇菲亞僅淡淡道:「我沒意見。」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由席妮與蘇菲亞負責放火的工作,我與大哥專司負責你們的安全,讓我們好好鬧他個天翻地覆吧!」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便造成了魔狼人莫大的痛苦。當席妮所召喚的不死鳥,還有蘇菲亞擅長的炎系魔法彈,在魔狼人的陣地裡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穿梭時,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個白天的魔狼人,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看……怪鳥來了,怪鳥來了……快逃命啊……」
  
  「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
  
  魔狼人士兵的慘叫聲連連不斷,許多正在睡夢中的士兵也被巡夜的士兵叫醒,慌忙參與救火的工作。由於此時氣候較乾燥,只要有一點點火苗,便足以引起一場燎原大火,更何況是席妮與蘇菲亞這人為所刻意引起的火災。火勢蔓延的相當迅速,不一會兒便延燒了許多營帳,災情正逐步擴大中。
  
  一些警覺性較高的軍官,發覺了週遭環境的騷動,便趕緊跳下床,但也是為時已晚,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個個像沒頭蒼蠅似的。雖然艾奇常對士兵施以救火防災的演練,但那終究是演習,與真實的狀況相比則變的微不足道。
  
  「白癡,除了吃飯以外,難道就什麼都不會了嗎?快點給我救火……」
  
  軍官們瘋狂的咆哮著,怒斥士兵加緊救火的工作。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軍官越是憤怒,也只是讓士兵更加的無所適從而已。
  


第八章 內部紛爭

  這時,坎特自艾奇的營帳走出,叫住了一名正準備前往火場的士兵。
  
  「怎麼回事?失火了嗎?」
  
  「報告將軍,小的不知道,據傳有人看見一隻渾身是火的大鳥衝向我們的陣地,接著我們的營地就起火了。同時還有許許多多色彩鮮艷的火球,從營區內側不斷的投射出來,而且火勢越燒越大。大人,我不多說了,我要趕著去救火。」
  
  「色彩鮮艷的火球?渾身都是火焰的大鳥?難道會是那些人?那些大破獸人、百岳人聯軍,被稱為魔鬼的那群人?」
  
  能夠穿越重重的障礙而不被發現,在發動了破壞工作後仍然能保持行蹤的隱密性,這樣的修為、判斷力與勇氣,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一想到這裡,坎特的心就不寒而慄了,他雖然不曉得敵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卻知道敵人的破壞絕不會如此的簡單,一定還有幾番更為厲害的招數。
  
  「快,快來人,主將營帳的守衛兵力增調為四千人。」
  
  「是。」
  
  坎特的助手才要去調集人手時,坎特又伸出手抓著他的背道:「等等,剛才的命令取消,除了一級好手外,其餘的護衛全部撤走。另外,再調集五千人手到我的營帳警戒,還有讓凱利指揮救火的工作,快去。」
  
  坎特想到,被稱為魔鬼的人,如果真正的目標不在破壞工作的話,其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艾奇將軍一人了。假使艾奇將軍被暗殺了,那麼全軍就會瀕臨崩潰的局面,如果他在這時徵調大批的人員來保護艾奇,不就等於告訴敵人,艾奇將軍就在這裡嗎?所以他才修改了自己的命令,好讓敵人產生錯誤的認知,認為艾奇將軍位於他的營帳裡。
  
  這不僅能達到保護艾奇安全的目的,同時又能引出那幾名躲在暗處的敵人,可謂一舉兩得。看樣子艾奇之所以會欣賞坎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坎特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坎特的命令下達後,士兵都照著他的指示去辦理了。不一會兒,十六名領有一級好手之名的鬥士職護衛已來到艾奇的營帳內,專司守護艾奇的安全。
  
  有了這一批人手前來助陣,坎特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便去了大半。他心中暗道:「等著瞧吧!被稱為魔鬼的人,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艾奇將軍的生命。如果你們真的有如傳言中的厲害,那麼就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吧!」
  
  坎特在心中發表了他的宣戰佈告,他要誓死守護那個與他親如父子,在他心中有著崇高地位的偉大男子。
  
  看著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席妮沾沾自喜道:「嘻!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幹的不錯吧!」
  
  「嗯!你跟蘇菲亞都干的很好,雖然已完成了第一步,但真正的問題現在才開始。你們有沒有發現,魔狼人部分的士兵,他們的行動很不自然。」
  
  威利皺眉問道:「行動不自然,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達飛指著東方某個營區道:「大哥,你仔細看看東面,有個營帳原本有不下百名士兵守衛著,現在卻幾乎都撤走了,倒是在它附近百尺處的另一個營帳,守衛的士兵突然增加了,而且現在還持續增加中,照我估計,現在可能已集結了將近二千名士兵。而且奇怪的是,東面既不是失火地點,為何會有那樣的變化呢?」
  
  威利豁然開朗道:「我瞭解你的話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營帳,其中一個就是大將的住處囉!」
  
  「嗯!但我也不敢肯定是哪一個,照常理說,第一個營帳比較有可能,在一支兵力足有二十萬的大軍裡,徵調百名士兵保護主將的安全是很平常的事,又或許數位會更高也說不定。但第一個營帳卻將士兵全數撤走,倒是它附近的第二個營帳增加了數千名兵力,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我沒判斷錯誤,這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想將我們的注意力移往第二個營帳。當我們一看到那營帳有數千名士兵守護著,任誰也不敢去打它的主意,假使有人真的對那營帳實施突擊,剛好就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這樣啊!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那我們現在就去突擊第一個營帳如何?」
  
  「不,我覺得這也不妥。我想對方已經察覺了我們的意圖,或許敵人的大將早就離開那裡。我們現在深入敵軍陣地,只要敵人一發現我們的行蹤,我們馬上便會遭到上萬名士兵的包圍,這樣太冒險了。而且現在火勢也慢慢的被控制下來了,敵人將有餘力全神貫注的搜索營區,屆時我們的處境便很不利,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好吧!就當今天的行動失敗了,改明兒再來過。」
  
  「大哥,我們的行動並不算完全失敗,至少我們已將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也算是達到了一個目的。」
  
  「也對啦!不過下次要再來夜襲,難度應該就更高了吧!」威利話中之意,大呼這次行動的可惜之處。
  
  但達飛這時卻指著蘇菲亞及席妮道:「席妮、蘇菲亞,你們怎麼看這件事?」
  
  突然被指名,席妮吐了吐舌頭道:「嘻!我不知道。」
  
  蘇菲亞則微笑道:「我想你從來都沒擔心過魔狼人加強戒備吧!即使夜襲的難度增高,憑我們的實力,倒是還難不倒我們。但是在重重的防禦及戒備下,魔狼人仍無法防範我們的破壞工作時,便會讓他們的士氣大受打擊,我想你心裡在想的就是這件事吧!是不是呢?達飛?」
  
  達飛微笑不語,他已用沉默表達了對蘇菲亞的稱許。比起威利的衝動、暴躁,席妮的天真、少不更事,蘇菲亞的知性讓他覺得很放心,這也是他喜歡蘇菲亞的地方。蘇菲亞雖然是三名同伴裡個性較為陰沈的一個,但達飛卻無法否認她的處事冷靜,以及較具全盤性思考的優點。
  
  在達飛的心目中,蘇菲亞不愧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師,只是他卻從來沒想過要娶蘇菲亞這樣的人為妻。以達飛放浪不羈的個性而言,蘇菲亞的長處反而會扼殺了他的率性自然,因此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對朋友、對同伴間的喜歡而已。
  
  既然已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達飛指著西面道:「好啦!現在我們往那個方向脫離,先離開這裡再說。」
  
  對於達飛所指的方向與貝洛城的方向有異,威利疑問道:「等等,那樣不是與我們來的方向有異嗎?難道你不打算回貝洛城了。」
  
  「我的大哥啊!現在與我們剛進貝洛城時的狀況不同,到處都是想抓我們好去領功的人,而且魔狼人會特別加強貝洛城方面的防禦。我們若是現在回貝洛城,想不被發現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怕父親會擔心。」
  
  「大哥,在我們離開前,我已經給伯父留了封信,為了破壞行動的安全,在信中已說明我們可能不會回貝洛城了,我也答應了伯父,一定會將你安全帶回貝洛城的。而且我已經留了些魔狼人後續可能的行動說明,提醒伯父一些該注意的地方,伯父是名沉穩老練的軍人,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別擔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達飛觀察了魔狼人的動靜後,向大夥兒道:「隨我來吧!」
  
  在達飛的引路下,他們四人安全的逃離了魔狼人的控制區,來到原本與大個分手的地方,原本憂鬱不已的大個,見到大家回來了,興奮的嘶叫著,貼近達飛舔著他的俊美臉龐。大個那種像是寵物見到主人回來了似的反應,讓達飛怪不好意思的。
  
  他輕撫著大個的頭道:「大個,好癢啊!別鬧了,呵呵……很想我們吧!抱歉讓你在這裡等了一天。」
  
  眾人見大個這樣調皮的模樣,不禁放聲笑著,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在戰場上可讓人稱之為惡夢的可怕坐騎,曾幫助達飛他們完成了突擊任務的大個,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達飛預料魔狼人經過了一晚的忙碌後,一定會加強搜索四周的區域,為了防止讓魔狼人找到他們的行蹤,達飛便提議道:「諸位,魔狼人已經將火勢撲滅,現在天也快亮了,我猜想魔狼人應該就快找到這裡來了,我建議先往森林深處走,躲避魔狼人的追蹤,我們也比較容易找個好地方輕鬆的休息一下。」
  
  眾人哪會有什麼意見,異口同聲道:「就照你說的吧!」
  
  於是達飛他們便走向森林深處。此時遠方的天際微明,清晨的陽光已逐漸籠罩著大地,將大地擁入它的懷抱。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貝洛城裡。
  
  帕布裡從昨晚開始便沒有休息,他在城頭上觀望,魔狼人的騷動曾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來有好幾次,他都想率軍出城突擊魔狼人陣營,但是達飛留下來的信卻寫著,要他繼續按兵不動,否則只會壞了大事而已。雖然內心求戰的渴望蠢蠢欲動著,但老練、冷靜的帕布裡還是聽了達飛的話。
  
  至此,帕布裡是真的佩服起達飛了,說真的,帕布裡是野蠻人中的名將,要他去相信一名稚氣尚存的少年,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還是會冷靜的分析達飛的提案,認可其中的可行性後,才相信達飛確有其過於常人的軍事敏感度,就連他這名用兵用了數十年、經歷與經驗都相當豐富的老將也自歎不如。他知道達飛比起他這老人,反應更為迅速、更能通權達變。
  
  帕布裡撫弄著雪白的鬍鬚,滿意的笑道:「看來他們就算行動沒有成功,至少也把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了,真是不可思議啊!很難相信領導這次行動的,只是一名少不經事的少年而已。那名少年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潛能呢?呵呵……年輕人,好好的表現給我看吧!我帕布裡期待著你送給我的驚喜呢!哈哈哈……哈哈哈……」
  
  魔狼人陣營。
  
  坎特望著微明的天際,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慨。他察覺這次魔狼人要面對的敵人真的不好應付,他雖然設下了美味的陷阱,但是敵人卻沒有踏入他的圈套,自從放了火後就沒有再現身。他開始感覺到那群被稱為魔鬼的人的可怕之處。
  
  當初他第一次聽到,被稱為魔鬼的人擊退了獸人族對黑精靈族的侵略時,他是很難去相信這個事實的。沒想到這一切真的讓他碰上了,而且還是在主將病倒的時候。他心裡已在猶疑著,該不該將這件事報告艾奇將軍。
  
  野蠻人有了強援這件事,已是足以危害到魔狼人生存發展的重要情報,按照軍律,他得讓艾奇知道這件事,否則他也沒什麼把握對付的了那不知名的強敵。但話說回來,要是讓病重的艾奇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會加重他的病情,身為部屬當然不希望主將病情加重,於是他的內心正反覆的掙扎著,恍如天人交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滅了營內的大火,這時,五名魔狼人的重要將領相偕前來要求參見艾奇將軍。
  
  「坎特,快讓我們見艾奇將軍,我們有事要報告。」
  
  坎特怎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立即否決道:「不,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們見艾奇將軍,艾奇將軍需要好好的靜養。現在部隊裡所有的事務都由我一人處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由我一肩扛下,這樣你們還有話說嗎?」
  
  按照軍律,副將的確有接替主將職務的法規在,但是這幾名將領並不打算理會坎特,在他們眼裡,坎特不過是名依靠著艾奇的光芒才能微微發亮的貧弱小石子而已,如果沒有了艾奇的提攜,坎特根本做不了副將。
  
  這幾名論資歷與戰績都遠在坎特之上的將領,哪受的了坎特對他們呼來喚去的,趁著艾奇將軍病倒的時候,他們打算要好好的羞辱坎特一番。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子,別以為有艾奇將軍的提拔,你就能跩起來了。對於你,我們幾個從來沒服氣過,說實績沒有實績、說資歷沒有資歷,你憑什麼當上副將的難道不曉得嗎?嘿嘿!如果想哭的話,就躲到艾奇將軍後面吧!哈哈哈哈哈……」
  
  「哎呀!你就別欺負他了,坎特不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小毛頭而已,小孩子嘛!我們都是大人,別跟他計較那麼多了,省的讓人說我們幾個大人連手起來欺負一個小孩。」
  
  「對對,你說的是,這裡是軍隊,老是打打殺殺的,兒童不宜留在這裡,坎特就回去多吃幾年奶再來吧!我就讓他專門來幫我餵馬,或是擦擦鞋什麼的。」
  
  「就是說嘛!這個軍隊還真是糟糕,居然得用一個小孩子來當副將,這對小孩跟軍隊來說,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啊!說不定哪天他會讓我們去送死呢!本來為國犧牲是軍人的最高榮譽,但是要我聽他的指揮可就難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掉,陪著他一塊殉國。」
  
  「喂!別說的太過分了,人家年紀雖小,好歹也是副將,是我們的頂頭上司耶!不要哪天惹火了他,暗地裡記我們一筆,那可就冤枉了,我還想陞官呢!」
  
  「哼!膽小鬼,這樣的小鬼有什麼好怕的,我光用一隻手就掐死他了,沒想到你還真沒種。」
  
  「不對,我這哪是沒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搞不好我們已經都被他給賣了。現在我們得討好他、巴結他喲!不然升不了官啦!」
  
  「是啊!人家可是艾奇將軍的心腹愛將呢!我們這些跟著艾奇將軍出生入死這麼久的人,都沒這麼好的待遇,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唉!誰叫我們長得一副黑炭臉,坎特他白白淨淨的,誰看了都會喜歡嘛!要怪只能怪我們長得醜。」
  
  「啊……你的意思是說,艾奇將軍跟他有一腿囉?」
  
  「這我不知道,大概有可能吧!」
  
  「對,一定是這樣,早知道就別常曬太陽,這樣或許我的皮膚也能白一點。」
  
  「喂!你真沒志氣啊!竟為了陞官去培養那種調調,以後你離我遠一點。」
  
  「沒辦法嘛!我還要養家活口,為了我的家人,死都不怕了,這點皮肉苦又算的了什麼。」
  
  幾名將領你一言、我一句的,一搭一唱,好不輕鬆快活。雖然他們也是打心裡崇敬艾奇將軍,唯一讓眾人詬病的就只有艾奇將軍重用坎特這一點,顯然他們心中存怨已久,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而已。
  
  碰上了這種狀況,任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動怒,坎特在艾奇底下學藝,隱忍的功夫還學的不錯,原本他並不想去理會這群瘋狗,不過污辱的物件一旦牽扯到了艾奇將軍,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來人啊!將這些將軍給我拿下,我要治他們以下犯上的重罪。」
  
  一旁的士兵見幾名重要將領與坎特吵起來,早就有不少人開小差溜掉了,留下的都是些經驗較淺的新兵。照理說,他們得遵照坎特的命令,拿下這幾個以下犯上的人才對,但是對方都是軍團級的高級將領,沒有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人物,面對這種兩難的狀況,小兵們也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
  
  吵著吵著,眼見著雙方就要大打出手,一個微弱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紛爭。
  
  「住手,全部給我住手。」
  
  艾奇拖著帶有病痛的身軀,緩緩的走出營帳,好來阻止一場軍中的內亂發生。
  
  坎特見艾奇抱病前來,不由關心道:「將軍,您的病還沒好怎能下床,快回去休息好嗎?身體要緊哪!」
  
  艾奇面有怒容嘲諷道:「休息,我怎麼休息的了,我在裡面已經都讓你們給吵醒了,我一直不吭聲,你們卻是越吵越離譜,當我死了是不是?」
  
  其中一名軍團長附和道:「將軍,都是坎特不好,我們幾個好心來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攔阻我們,如果不整治他,以後會讓他爬到您頭上的……」
  
  軍團長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激怒了艾奇。
  
  「你們也是渾蛋,看我出來就不敢再吵了,是不是我病倒了,你們就要造反了,是也不是?你們幾個老屁股聽著,我任命坎特當副將自有我的道理在,他年紀雖輕,卻比你們任何一人都還沉穩、冷靜,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學生才能升任副將。至於你們,不是也已經升任軍團長的位置了,這二十幾年來我虧待過你們嗎?打仗並不是一昧的靠蠻力而已,打仗靠的是頭腦,難道你們都沒注意到嗎?坎特一直在隱忍著你們的奚落,換成了你們,恐怕不出一句就要幹架了,而坎特卻能忍住,直到你們牽扯到我身上時,他才會控制不住自己要拿你們問罪,你們好好想想吧!」
  
  眾人讓艾奇罵的啞口無言,不敢正視艾奇。至於他們是內心真有悔意,或者只是故作姿態,只有他們心裡頭才知道了。
  
  見眾人不敢再說話,艾奇緩和道:「幾位軍團長們,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有哪一次不是險惡的戰役。我視你們為自己的手足,我們的感情也比一般人親的多。現在敵人的威脅迫在眉睫,我也不想一下子沒了五名軍團長,所以今天的事就暫且作罷,要知道,違抗上級命令是砍頭的重罪,你們回去好好反省。」
  
  「是。」
  
  也不知眾人是不是真的心悅誠服,艾奇便放他們走了。
  
  坎特走近艾奇道:「將軍,真的很抱歉,讓您添麻煩了。」
  
  「是啊!的確是很大的麻煩,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要失去五名軍團長。我不是告訴過你,凡事要冷靜,不能意氣用事,你卻總是不聽我的話。我知道這樣子會影響你的領導威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目前尚無任何實績,是我極力爭取,你才當的了副將。當然我認同你的能力勝過幾名軍團長,但你的資歷與實績不如他們,幾位軍團長會抗拒你的命令這也是人之常情。就當老師求你,盡量讓著他們,等到你展現了實力之後,他們自然會聽你的,孩子。」
  
  「難道有人污辱了將軍的清譽,還要我坐視不管嗎?」
  
  「呵呵……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何況你這局外人。好好的統領部隊,我現在只能暫時保持住清醒,魔狼族大軍就要靠你了。答應我,假使這場戰爭已打不下去,假使我不幸戰死了,你也要將我們的族人帶回族裡,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說這種喪氣話?」
  
  「唉!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回對野蠻人的戰役,我的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就拿昨天晚上那件事來說好了,我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敵人絕不簡單。你昨天將我原先的護衛撤走,換來了一批好手,另外又調了數千兵力到了其他的地方,造成該區域是重要處所的假像,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沒錯吧!」
  
  「……原來將軍您都知道,為了不想打擾您休養,我才沒向您報告這件事,抱歉。」
  
  「算了,你何必向我道歉呢!我一直不說話,為的是要看看你臨時的應變指揮能力。其實這段時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你昨天做的很對,不過還是有點小缺失,你知道嗎?」
  
  「這……我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如果對方真的有意要取我的性命,雖然你已經在我的營帳布下人手,但光憑那十六人怎保護的了我的安全,而且周邊不遠處又有一支部隊待命,這不是更明擺著告訴人我在這裡嗎?要記住,我們這回面對的敵人不同往常,即使一分一秒都不能懈怠。現在你先將我移到其他的地方,我可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大體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還要繼續努力啊!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才真正放心將部隊交給你,好好放手去做吧!」
  
  「是,我還想請教將軍一個問題,既然對方知道您的住處,為何沒攻入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們有其他的顧慮吧!總之要小心一點。」
  
  「是,我知道了。將軍,我會努力達成你的要求。」
  
  「好,這就好,不枉我這麼疼你,現在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大概還得躺個兩三天才能康復,這段時間部隊有勞你費心了。你只要謹記一個原則,千萬不要對野蠻人發動攻擊,只要做好防禦措施就好。另外昨天那件事不能再度發生,尤其是我們的後勤設施,不能讓人給破壞了,還好昨天的損失還在我們的容忍範圍內。記住,沒吃飽的、或者沒武器的士兵是打不了仗的,像這種會動搖軍心的事情,絕不容許發生,明白嗎?另外你去好好安撫一下士兵,別讓士兵感到恐懼,否則後果將無法預料。」
  
  「是,屬下遵命,請將軍好好養病。」
  
  目送著坎特離開後,艾奇緩緩闔上了自己的雙眼。他心裡想著,這次的敵人實力之強,實非他所能想像,如果到時候對方真的找上門了,他該怎麼做?他該如何去化解這場危機?老實說,他並不知道。艾奇只曉得,不論未來的路有多艱險,無論敵人有多強大,他都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打倒敵人,克盡自己身為魔狼人大將的責任。
  
  即使他無法達到這個目標,至少他已經努力嘗試過了,而且他也培育出了一個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人才,這個人不用多說也知道是坎特。這件事在艾奇的部隊裡,已成了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名艾奇所精心培育出來的少年,是否有如艾奇神乎其技般的用兵?
  


第九章 再度奇襲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森林深處。
  
  威利大口的咬著肉乾,暢飲著美味的烈酒,大呼過癮道:「痛快,真是痛快,總算出了以前的一口鳥氣。瞧那些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一想起來我就覺得好笑,哈哈哈哈哈……」
  
  達飛接過威利傳來的烈酒,斟滿了自己的酒杯,品嚐著美酒道:「大哥,雖然這次行動不算成功,我想你心裡也好過點了吧!今天晚上,我們再去一次。」
  
  「今天晚上?你不是說魔狼人會加強戒備的嗎?今天晚上去好嗎?」
  
  「當然好囉!打鐵就趁熱,唯有持續的給魔狼人施壓,我們才有勝算。而且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怕敵人統帥會提早召回他散在各地的軍隊,等到他的大軍一集結,要對付魔狼人就更困難了,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估計魔狼人的軍隊會在十五天內集結完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倒魔狼人包圍貝洛城的主力,再分別各個擊破來援的敵軍。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的想要魔狼人的兵力。傳說中魔狼人騎兵非常的強悍,這對我們很有幫助。」
  
  「或許吧!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先睡一覺再說吧!等吃飽後,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加班。雖然不好意思叫大哥出加班費,但事成後讓大哥請杯酒總沒問題吧!」
  
  「呵!這當然沒問題,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我們兄弟倆再好好醉一場。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卻都沒去做,就趁這個機會吧!」威利走向蘇菲亞,和藹道:「蘇菲亞,你剛加入我們沒多久,我希望你也能與我們結拜,如何?」
  
  蘇菲亞點頭答道:「好啊!其實我也在想著這件事情呢!對了,你們的長幼順序是怎麼分的?」
  
  「很簡單,就比年齡大小而已,我三十二歲為長、席妮三十一歲為次、達飛最小只有十七歲。」
  
  「嘻!那就是說我還能排在達飛前面囉!我今年剛好三十歲。」
  
  一聽到蘇菲亞報出了她的年齡,達飛不禁苦笑道:「不會吧……原來我又是最小的了。」
  
  席妮這時插嘴道:「是啊!你就乖乖當我們的小弟弟就好了,達飛小弟弟、達飛小弟弟……」
  
  儘管心中不服,達飛也無法否認他的年齡比起大家是小了點,他反唇相譏道:「是啊!在座的各位要嘛超過三十歲,要嘛剛好三十歲,看樣子我是最年輕的了,不像有人已經逐漸邁向老太婆的年紀了。」
  
  席妮被說到了痛腳,馬上就翻臉不認人道:「達飛,你再說一遍看看,看我怎麼教訓你。」
  
  達飛的潛意識裡已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馬上便躲開,逃過了席妮一掌。
  
  「我說,你跟蘇菲亞都是超齡的老小姐了,這樣夠明白了吧!」
  
  「你……別跑,別讓我抓到你,否則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別逃,是男子漢的就別跑。」
  
  「廢話,就因為是男子漢才要逃跑,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看到這幅情景,蘇菲亞不由感歎道:「明明就沒招惹到人,卻也被拖下水,這種滋味真不好受,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選四勇士其中的兩人。完了,波亞大陸沒救了。大哥,你就不能管管他們兩個嗎?」
  
  「叫我管他們?怎麼管?打從我認識他們開始,他們就已經是這副德行,就是我管了也沒有用。算了啦!讓他們玩玩發洩一下精力也好。」
  
  「好吧!既然您這麼說,那麼我也沒有意見了。」
  
  後世的史學家不斷的記載、考證著神選四勇士的英勇事跡,其中領導波亞大陸人民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新一代劍王──達飛,更是後人所歌誦的大英雄。史學家們甚至還編纂了許多關於達飛的故事,包括他與蘇菲亞及席妮兩人的浪漫愛情,以及他打倒了各方英雄的英勇事跡。其中的可信度雖然也曾有人質疑過,但是達飛在後世人的眼光裡,依然是永遠的英雄。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夜間。
  
  昨晚讓達飛他們這麼一鬧,魔狼人的陣營裡便顯得格外的緊張,不僅巡夜的士兵變多了,就連營區裡也都瀰漫著一股恐懼的氣氛。也難怪士兵會有這種反應,畢竟一支大軍遭受了不明的破壞,後勤設施雖然只損毀了一部分,但是這對士兵的心理已造成了相當不良的影響。許多人都在猜測著,昨夜那群神秘人,會不會再來進行破壞工作?
  
  艾奇掛病的這段期間,一切事務都由坎特代理。坎特將巡夜的大部分兵力,置重點於後勤設施及將校的安全,各巡邏哨間需實施定時的通聯及換防,以達防護的效果。當然這只是他的誘敵方式而已,真正的重要將校以及後勤設施早已移往他處,作了最妥善的保護措施。
  
  本來坎特認為這已經算是相當完備的防禦工作,豈知,壞到骨子裡的達飛卻有另外的想法。
  
  達飛率領了他的夥伴,突破了所有的外哨,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魔狼人的營地。達飛看看四周的部署狀況,立即便察知了魔狼人的佈局,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同伴。
  
  「現在魔狼人的巡夜方式改了很多,你們瞧瞧,各據點間不時的交換情資及連絡,還有各個巡夜分隊紮實的動作,防禦工作已經比昨天嚴密了許多,看來昨天的奇襲已讓魔狼人得到了教訓。但是照我看,那些布有重兵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地點,我們到其他的地方看看。」
  
  威利這會兒聽迷糊了,忙向達飛求證。
  
  「老弟,我有點不明白,照理說,布有重兵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吧!在遭受了破壞工作後,增強對重要人員及物資的保護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不可否認的,大哥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眼前的事物不一定就是真的,士兵不自然的舉動讓我嗅到了危險的因數,再加上料敵從寬,我敢保證這一定是為了引誘我們而設的詭計,一旦我們露面了,敵人的統帥可以在瞬間調集大批的軍隊圍剿我們。現在要實施破壞的難度已經提高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回去算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天。」
  
  達飛微笑不語,他將視線投向蘇菲亞,蘇菲亞這時道:「不,我們仍然得進行敵後破壞的工作,時間緊迫,今天這一趟不能白跑。我們可以換個方向,不一定要攻擊重要的人員或處所,另外找個目標下手好了。」
  
  達飛笑了笑,同伴裡只有蘇菲亞能瞭解他的心思,對這件事他覺得很高興。同時他也暗自慶幸,蘇菲亞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敵人,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達飛微笑道:「蘇菲亞說的正是我心中的想法,今天我們將目標放在一般的小兵身上,在不引起敵軍的注意下,能殺多少算多少,幾天下來,如果還不能搞的敵軍人心惶惶,就算是我失策。」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那麼是要分開行動,還是集體行動。」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當然是集體行動,彼此間也有個照應,就算事跡敗露要逃跑了,四個人一起逃也比較容易殺出重圍,總之在這時候將力量分散是一件很不明智的舉動。現在時間不早了,敵軍大部分的士兵都已進入夢鄉,也是我們動手的時機了。」
  
  威利舉起了手中的白金斧,暗啐道:「好,讓我們大幹一場吧!」
  
  不可否認的,如果讓威利當上了將軍,他一定是名勇猛果敢的猛將,這是他的個性使然。然而他的暴躁個性在未來的日子裡,卻讓他差點走上絕路。
  
  由於這是屬於近身肉搏戰的部分,達飛與威利充分的發揮了他們天生的戰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暗殺魔狼人的夜巡分隊。兩人合力施為之下,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已有五百多人喪生於達飛與威利手中。
  
  這回席妮與蘇菲亞倒是沒有多大表現,畢竟這不是她們擅長的部分。
  
  儘管達飛他們做的相當漂亮,在不引起魔狼人士兵注意的情況下進行暗殺工作,但軍律嚴整的魔狼人一下子便發覺了危險的氣氛,當發覺了自己身邊的同伴失蹤時,魔狼人的陣營裡又引起了大規模的騷動。
  
  「快,快去尋找失蹤的士兵,沒把他們找回來,你們通通都以軍律懲治。」
  
  「不好了,又有士兵消失不見了,敵人就混在我們裡面……」
  
  「該死的傢伙,除了暗殺或破壞之外,那些人就沒有一點戰士的勇氣嗎?為什麼不正正當當的與我們一戰呢?」
  
  「快來人啊!發現消失的士兵了,他們全都死了,而且全都是一擊斃命……」
  
  「怎麼辦?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
  
  像這樣的埋怨與恐懼,在魔狼人士兵及軍官的心裡散播開來。經歷了昨晚的事件後,魔狼人的士氣已大幅下滑,如今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別說士兵心裡焦躁不安,就連軍官也都自亂陣腳起來了。
  
  「混帳,我安排了七萬人守夜的結果就是這樣嗎?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傢伙,一點用都沒有,再不把人給我找出來,你們通通都陪他們一起去死算了。」
  
  坎特咬緊了牙破口大罵著,就連一向沉穩的他都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其他人內心裡的不安便可想而知。
  
  「不,我要忍,我要忍住自己的脾氣,不能讓人看扁我了,我絕不能自亂陣腳,如果連我也受到干擾,會影響士氣的。對,就是這樣,我要保持冷靜……」
  
  坎特拼了命的穩住自己的心神,在艾奇將軍未康復前,他知道自己是軍隊的核心人物,不能出任何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軍隊將隨著他一起瓦解。即使坎特如此告誡自己,仍難掩他內心的焦慮。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初任副官的職位,便會遇上這樣的考驗。
  
  「快,將半數的士兵叫醒,全力投入搜索敵人的工作,務必要在天亮前,將那些該死的傢伙給我揪出來,快……」
  
  幾乎是全面性的大搜索,而這卻是坎特一直不願使用的最後方法,這代表著他的能力也只有到這樣而已,他當然不願意去做這件事,尤其這還會讓那些老將領們看笑話。但是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實在是他已無計可施了,只好用土法煉鋼的方式,擴大搜索範圍及增加巡防人力。
  
  魔狼人大規模的搜索工作,哪知達飛等人已經逃逸無蹤,即使再付出任何心力,也找不到那幾名令坎特大感頭痛的人物了。
  
  這真的可說是魔狼人陣營裡災難性的一晚,失蹤的千餘名士兵雖已全數找出,但敵人的影兒卻連點邊都構不著,這不僅讓魔狼人士兵累了一整晚卻一無所獲,而且士氣方面也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這已嚴重的損害到坎特在士兵心中的領導威信,一些不利於坎特的言語逐漸的流傳開來。
  
  「什麼跟什麼嘛!真是個無能的領導者,真不知道艾奇將軍是看上他哪點好,居然讓他暫代統帥的身份。我瞧他只是憑藉著自己是艾奇將軍的門生,而在一旁耀武揚威的混帳罷了,他有什麼本事領導大軍。」
  
  「對啊!說不定他跟艾奇將軍有……唉!真沒想到英名一世的艾奇將軍,居然會有這種學生。」
  
  「別說了,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這幾天已經死了好多同伴了,不知道哪天會輪到我們。如果艾奇將軍不是將軍權交到坎特將軍手中的話,或許我們不會這麼慘,得活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日子裡。真希望艾奇將軍能早點康復,我們的生活也比較有保障。」
  
  諸如此類的話題一再的傳開,最後甚至傳到了坎特與艾奇耳中,這時坎特與艾奇都是有苦難言,坎特在於其背負艾奇重望的負擔,而又遲遲拿不出解決困境的辦法。
  
  艾奇則有心讓坎特成為自己的接班人,無奈卻殺出了達飛這程咬金來,破壞了艾奇讓坎特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不過艾奇心知,即使他親自出馬,也不見得能逮到達飛等人,當然這話不能對部下說明。
  
  一夜過去了,達飛光憑四人之力,卻愚弄了以殘忍著稱的二十萬魔狼人大軍,這是達飛為後世史學家津津樂道的地方。一個初生之犢,在完全未受過戰事洗禮的狀況下,光靠著一本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秘要,從中吸收了戰爭的相關知識,進而屢創奇功,每每都是在敵眾我寡的懸殊差距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艱巨任務。
  
  身上流著劍王帕茲血液的達飛,繼承了劍王帕茲的武力、勇氣與智慧,好像指揮作戰與戰鬥就是達飛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後世的人對達飛的評價,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先祖,達飛這兩個字後來成為了英雄的代名詞。
  


第十章 艾奇的決策

  接下來的幾天,達飛持續的率領自己的同伴,成功的愚弄了魔狼人大軍,被暗殺的士兵越來越多,而且物件也波及了初階及中階軍官,對魔狼人的打擊更是慘痛。
  
  才五天的功夫,罹難者已突破了四千之眾,或許四千人這個數位比起二十萬而言還不算什麼,只不過佔了其中的兩個百分點而已,一場會戰下來,死傷的數目都不只這些。但達飛注重的在於給敵人心理上的威脅,而且達飛確實已達到了這個目的。
  
  士兵的不滿已漲到了最高點,初階、中階甚至高階軍官,帶著士兵一起發表不信任宣言,要求坎特釋出指揮權,將指揮權交予其他的將領。當有人正式與坎特對抗時,士兵便不斷的群集,由最初的幾十人,演變為現在的一萬多人,情況已將屆無法收拾的局面。
  
  以魔狼人嚴厲的軍法而言,反抗上級命令者乃唯一死刑,而士兵卻明知故犯,他們心中的不滿與憤慨可想而知。
  
  坎特身上流著冷汗,他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轉變之大,已到了他無法收拾的地步。如果引起騷動的士兵不多的話,他大可進行強行鎮壓的舉動,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不允許他這麼做,因此他極力的安撫著士兵,希冀能讓士兵穩定下來。
  
  不過這個狀況比他想像中還來的困難,畢竟人多膽子也跟著大起來,士兵絲毫不肯理會坎特的說辭,執意要他交出指揮權,否則便拒絕接受指揮。而作戰經歷尚淺的坎特,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也處理不來,不得已下便找人向艾奇說明了目前的局勢。
  
  事已至此,艾奇已無法繼續坐視不管,他拖著尚未復原的虛弱身子,前來安撫士兵道:「幹什麼?你們都想造反了是不是?難道要我對你們軍法處置嗎?別以為來的人多了我就會退讓,別忘了我的稱號是什麼,我是鐵將軍艾奇,就算你們是我的部下,就算來了幾萬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全部判處軍法……」
  
  艾奇的強硬作風得到了效果,深知艾奇脾氣的士兵,不敢在這種時候開罪了他,因此士兵的情緒已逐漸緩和下來。
  
  艾奇又道:「好,你們仔細聽我說,現在我們的敵人除了野蠻人外,又多了一批不知名且實力高超的傢伙。現在我們圍城的時間已算不短了,相信野蠻人已支援不了多久,等貝洛城一破,野蠻人一族便告滅亡,只差這麼一小步了,難道你們就不能繼續挺下去嗎?而且坎特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人才,既然我將指揮權交給他,你們就得聽他的命令。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以後懷疑軍令這種事不許再發生,到時我絕不容情。現在我的身體好多了,指揮權由我重新接掌,坎特仍為副官,同時他的命令就等於是我的命令,除非由我自己親自否定,否則你們就要聽他的話,有異議的,現在就提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艾奇又說道:「好了,你們現在回到自己的崗位各自執行任務,還有,萬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全部到我的營帳商談軍機。開始動作。」
  
  鐵將軍艾奇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便將數萬人的暴動強行鎮壓下來了。雖然他的年紀不大,但是在眾人的眼光中,艾奇就像是名可怕的老爹一樣,這一點倒是與黑精靈族的鐵腕將軍派契很像。
  
  回到營帳,艾奇緩緩坐在躺椅上,深沉道:「你們幾人都是深受浩蕩王恩的高級將領,每一人至少都是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階,除了坎特的經驗較為不足外,其餘的都是跟著我南征北討、戰功彪炳的高級軍官,難道在面對士兵反動的情形下,連一點應對的反應都沒有嗎?還是那些士兵是讓你們鼓動的?或者你們存心看坎特笑話,故意不幫他。回答我。」
  
  眾人默默不語,似乎聽了艾奇的話後已感到慚愧不已,更有甚者臉已漲的紅紅的。終於艾奇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些老將軍們壓根兒不想聽從坎特的指揮,要知道在軍隊裡,最重視的便是階級服從,如今這些高級軍官卻知法犯法,不由讓他大感頭痛。
  
  艾奇雙眼微閉,繼續道:「好,那麼我大概已瞭解所有的狀況了,現在我已收回坎特的指揮權,所有的部隊由我親自指揮。坎特,你即刻便命人發出警訊,調動駐紮野蠻人領地各處的軍團,我要集結全數兵員的一半協攻貝洛城,假使有特別的狀況,再向我報告。反正無論如何,就要各地的軍長派出麾下的一半兵員,火速前來貝洛城。這次我要強攻貝洛城,省的讓士兵受暗殺的威脅。」
  
  「什麼?不會吧!真要強行攻城嗎?」
  
  這是所有將領的心聲,包含坎特心裡也是這麼想。
  
  坎特率先發出了不平之鳴:「將軍,貝洛城是野蠻人領地裡唯一的城堡,同時這座城在魔狼人與野蠻人相爭以來,即使我方佔盡軍事優勢,也沒能將這座城打下來過。貝洛號稱難攻不落,攻城的成功率比我們想像中還低。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野蠻人的殘兵敗將都已聚集到貝洛城,城裡的守軍應該不會低於十萬這個數位。即使我們調來外地半數的軍隊,充其量也只有十萬之眾,加上我們本身的二十萬大軍,要以三十萬的兵員強攻貝洛城,似乎也是有點困難。我怕到時候士兵的損耗會過高,屆時將軍百戰不敗的美名便會因此玷污,會影響將軍在魔狼人中的地位,請將軍詳加思量。」
  
  雖然不想附和坎特的說辭,但坎特所說的倒也正中其餘將領的心坎裡。姑且不論艾奇將軍在他們心中的崇高地位,換個方式思考,自己的一生榮辱也都維繫在艾奇將軍身上,而艾奇將軍現在正受到國內政敵的打壓,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回原形,甚至丟了一條性命。
  
  假使這場仗打輸了或者得了個慘勝的局面,艾奇將軍的政敵會如何杯葛他,就連小孩子都想的到,如果艾奇將軍一垮臺,自己也難免遭到清算。
  
  眾人當然不希望艾奇將軍這強而有力的大樹倒下,紛紛請命道:「將軍,請聽我們的勸告,坎特說的對,強行攻城只會徒增傷亡,這便會讓我們圍城的目的失去了意義。我們相信,只要再撐上一兩個月的時間,野蠻人一定會自動打開城門投降,等打了一場大勝仗以後,這麼一來將軍的地位也會比較穩固,請將軍收回成命好嗎?」
  
  即使眾人沒有直接點破,艾奇也聽出了眾人的弦外之音,他知道自己的苦處與難處,一旦真如眾人所言,他打輸了這場仗或是慘勝,那麼他那些政敵就有理由彈劾他了。只是他心裡卻有另一個想法,而這個構思連坎特也沒能察覺,他不覺有些失望。
  
  「我瞭解你們的意思,這點道理我難道會不明白嗎?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國家還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是不會有事的。他們要對付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而且他們要對付我,也沒那麼容易,因為我會漂漂亮亮的打贏這場仗,我不會輸的。你們都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能相信我嗎?你們再注意聽一次,坎特,我要你調回外地半數的軍隊,並且將這個消息流出去,就說我們要強攻貝洛城了。」
  
  「咦……」
  
  眾人疑惑了,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起來,艾奇將軍是不是病糊塗了。才生了場大病,竟然連判斷力都嚴重下滑了。這世界上哪有告訴敵人說:「我要攻城了,你們快點準備。」這個道理。有人已經覺悟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未來。
  
  本來他們對這場戰事抱著莫大的希望,只要打敗了野蠻人,回到國內就是陞官進爵,還有數不清的賞賜與榮譽。現在這一切都即將面臨破碎的命運,他們不禁為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羞恥,早知如此,就不要鼓動士兵作亂了,讓坎特指揮至少還不會像艾奇這麼胡來。
  
  不過對艾奇一直抱著絕對信心的坎特,已能瞭解艾奇心中的想法,他豁然開朗道:「將軍,我瞭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是想逼急了野蠻人,以及躲在暗地裡那不知名的可怕敵人,好讓他們做出錯誤的判斷是不是?將軍,您這招真是高明啊!坎特服了您了。」
  
  「呵呵!沒枉我教導你這麼久,你總算是有點出息了。」
  
  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寫在艾奇臉上,他對坎特這個學生一直都很滿意,特別是他的思考相當靈活,是自己的老部下們遠遠比不上的。說到這裡,艾奇與坎特兩人一搭一唱的,讓眾人更加迷惑了。
  
  其中一人道:「將軍,我們還是不明白您要做些什麼?能否為我們解答迷惑。」
  
  「可以,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試著想想看,假使野蠻人們,還有那些成天來暗殺我方人員的不知名敵人,一旦知道了我們已放棄圍城的念頭,改以較強烈的攻城作為,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這,我不知道……」
  
  「嗯!我告訴你好了,各地的部隊集結到貝洛城與我們會合,正常的行軍時間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吧!如果不計較人馬的疲勞,十天內便能完成合流的工作,屆時我們就有三十萬的兵力。在這個前提下,這個數位要攻打貝洛城,成功的機會便比較大,所以野蠻人除了死守貝洛城外,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我們的軍隊還沒集結完畢前,直接開城奇襲我軍。或者那些不知名的敵人也會毫無顧忌的施展破壞工作,而且首要目標就是我們,只要我們這幾人死了,我軍便會大亂,到時候就算有上百萬的軍隊他們都不會恐懼了。也就是說,假使我們打敗了前來奇襲我軍的野蠻人,趁著他們逃回城裡的時候,乘混亂跟著攻進城裡,要輕鬆取得勝利便不難;又或者我們先抓到了那些破壞者,這更有助於我們煽動野蠻人奇襲我軍的決心,這樣不是很好嗎?當然前提下是我們都得安全無恙,這個戰略才能成功。」
  
  經過艾奇一番精闢的解析,眾人已大致上瞭解艾奇內心的想法,只不過他們心中還是有另一個疑問,其中的一人又問道:「既然這個戰略成功率很大,為何不早在包圍貝洛城時就施行,而要等圍城一個月後才使用,這樣不是自相矛盾嗎?請將軍解釋。」
  
  「呵!我只是想降低人員的傷亡而已,我總不能一昧為了勝利而忽略弟兄們的生命。寧可多花些軍費,也不願讓弟兄們白白送死,這是我的原則。我不想像以前的人一樣,把士兵當消耗品般,人命是很可貴的。」
  
  「原來,將軍是有這樣的顧慮在,我們都錯怪您了。」
  
  其實愛護士兵是艾奇的本務,而他本人也一直堅持這個信念,這也是士兵願意支援他的理由。
  
  「這樣就好,現在就看那些不知名的敵人,還有野蠻人會不會上當了。立刻按照我的指示佈局,準備強攻貝洛城。」
  
  「是。」
  
  艾奇目送眾人離去,而他將坎特留下了。
  
  「坎特,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期望很高,千萬別讓我失望。等這場仗打完了以後,我就會退役,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要好好幹。」
  
  艾奇的話引起了坎特的莫大恐慌,坎特急忙道:「不,我的主帥只有將軍您一人而已,我只希望能繼續在將軍麾下學習用兵的方法,其他的我不想要。而且我也還不到能承擔重任的時候,請將軍不要輕易放棄目前的地位與兵權。」
  
  「算了,我累了,我為國家奮鬥了這麼多年,大半的歲月都是在軍隊裡度過,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但是我一直沒能培養出一個繼承我位置的人,現在我終於有了一個能擔負重任的人選,而這個人就是你。我希望你以後能負起這個責任,就當報答我養育你多年的恩情吧!別讓我失望啊!我已經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我想下半輩子平平安安的與家人一起過活,你難道就不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嗎?」
  
  坎特知道他已經無法反抗艾奇的要求了,但是他還是想盡可能的嘗試去挽留艾奇的心。
  
  「將軍,我覺得我還很稚嫩,目前的我離統御大軍還有一段距離,我希望將軍能繼續領導我們。艾奇軍少了將軍的領導,就不是艾奇軍了。而且就算我願意接下這個擔子,也得所有人都能信服我才行,我還沒那個魅力,這時候將軍隊交給我很危險,請將軍三思。」
  
  「呵!我說你行就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至於實績的部分,只要這回打倒了野蠻人後,弟兄們自然就會肯定你的實力。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累了,讓我再休息一下。除了有敵襲或者國王的命令外,否則就別吵醒我,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先離開吧!」
  
  坎特向艾奇行了標準軍禮後,便離開了艾奇的營帳。
  
  剛剛艾奇對坎特說的話,給了他不小的震撼,原來艾奇對他的期許是這麼的高,這不僅讓他又驚又喜,而且也讓他的心情變的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達到艾奇的要求,他只知道,一定要做到最好,才不會辜負艾奇對他的一番心意與期望。
  
  魔狼人要調回駐紮各地的部隊,準備猛攻貝洛城的消息傳到了貝洛城,城裡的人,包含守軍、人民及王族,均是人心惶惶的,王族們還數度召見帕布裡,好商量守城的對策。只是一看到王族們的可悲模樣,帕布裡不禁要問自己,自己所守護的王族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除了享樂、鬥爭兩件事以外,這群人似乎已全無用處了。
  
  這些平時就會耀武揚威,一有狀況就急的抱頭鼠竄的傢伙,帕布裡不想再看到這些讓他做惡的人,僅淡淡回答了:「我會死命守城,請放心。」之類的話。整個王族裡,只有二王子──雷恩,看起來還是能保持的住沉穩的心,並告知願提供一切協助。這一點倒是讓帕布裡感到欣慰,至少王族裡多少還是有可以扶持的人。
  
  帕布裡略為安慰王族成員後,便回到城衛處思考守城的方式。
  
  「達飛跟威利已去了那麼久,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何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回報任務進度,會不會是事跡敗露了?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麼敵方應會有所動作才對。」
  
  帕布裡左思右想,推敲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最後帕布裡還是選擇了相信達飛他們。他下達了大量徵調民夫、物資守城的命令後,便走出城衛處,四處勘查守城工作去了。
  
  另一方面,達飛也收到了魔狼人軍隊將於近期集結的消息,這個傳言讓達飛傷透了腦筋,自己當初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為此,達飛找了同伴商討對策。
  
  「我先做個說明,現在已有消息傳出,魔狼人的大將已發出軍令,令示各地的部隊趕來貝洛城參與攻城的工作,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已成了事實。這件事情相當棘手,代表著敵人的頭腦也不笨,已看出我們潛在的企圖,這下子麻煩大了。」
  
  蘇菲亞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敵軍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照正常的狀況來說,敵軍哪有故意洩漏即將集結部隊,前來大舉進攻貝洛城消息的道理?這一定是個騙局,對,一定是個騙局,我們絕對不能上當。」
  
  威利雙眼微閉,附和道:「嗯!蘇菲亞說的很有道理,這的確很有可能是敵人的埋伏,如果我們上當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還是小心點好。席妮怎麼看這件事?」
  
  「我,我不知道,這種事千萬別問我,基本上問了也是白問。」
  
  聆聽過同伴的說詞後,達飛心裡已有了底,他決定要推翻同伴們的結論。
  
  「不,我認為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也一定有埋伏。」
  
  「老弟,你再說清楚一點,我聽的有些迷糊了。」
  
  「怎麼說呢?最簡單的論調是,我覺得敵軍大將已有傾全力強攻貝洛城的覺悟了。魔狼人讓我們連續騷擾了這麼久的時間,不論在士氣或者軍心上都已遭受了嚴重的打擊,所以敵軍統帥已被迫做下不計一切傷亡,也要拿下貝洛城的決心。以他們的兵力而言,雖然得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攻下貝洛城。我想敵人原本是打算用圍城的方式迫使大哥的故國投降,以減少士兵的傷亡,結果這個如意算盤卻讓我們給阻擾了,所以他們又另外想了這個應變的方式。假設用大量的軍力,來對野蠻人及我們施加壓力的話,這點魔狼人是做得到的,屆時我們便得加速破壞行動,心急的結果則是讓我們容易自曝其短,增加魔狼人獵殺我們的機會,同時,又可逼迫野蠻人循隙出城決戰。即使無法引出野蠻人,聚集了三四十萬名兵員後,要攻下貝洛城的機會便更高了,我想這就是魔狼人統帥的想法。如果讓我猜對了,情況真的是對我們很不利。」
  
  「嗯!這個說法是比較接近現況,那我們該怎麼辦?達飛老弟。」
  
  「嘖!總之盡量去做就是了,我是有個辦法,在戰略上已無法挽回劣勢時,就只有靠戰術上的成功來取勝了。但是這個方法很危險,可能賠上我們幾人的性命都還無法達成。」
  
  「什麼方法?」
  
  「打倒魔狼人大軍一線級以上的所有將領,便可製造魔狼人大軍內部的紛亂。我猜想敵人已想到我們會使用這個戰術,對高級將領的安全措施一定又高了數層,因此成功的機會並不高,說難聽點,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威利原本已燃起了一絲希望,這時卻又破滅,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其他的方式?或者可以補救的方法?」
  
  「有是有,但是執行的人會很危險,假如有人假裝刺殺敵軍大將失敗,敵人一定會押著被活捉的刺客到主帥面前,因此這不僅可得知敵軍大將的所在地,敵人的防備也會鬆散些,那麼成功的機會便提高了。」
  
  聽著達飛的解釋,威利已在心中悄悄下定決心。
  
  「好,這個工作就由我來做,你們三人則趁機刺殺敵軍統帥。」
  
  「大哥,這樣不行,這個工作應由小弟來做才對。」
  
  蘇菲亞與席妮亦同聲道:「不,應該由我去做。」
  
  大夥兒相持不下,均堅持自己才是誘敵的最佳人選,但事態已刻不容緩。威利眼見自己的同伴許久仍未能作出結論,大喝道:「你們要搞清楚,如果還當我是大哥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而且這次是我的國家發生危難,本來就應該由我擔起危險的工作,你們願意幫助我的國家,我已經很高興了,假如再讓你們涉險,我這當大哥的老臉可掛不住。就這麼說定了,由你們三人執行暗殺工作,誘敵這苦差事就由我來吧!」
  
  達飛本來還有意見,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大哥說的對,這是野蠻人與魔狼人間的宿怨,大哥要親自擔任誘敵的危險工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讓大哥維持他身為野蠻人的驕傲吧!別再跟他爭了。」
  
  至此,達飛也已無話可說,他明白威利心中在想些什麼,這是威利身為長者的責任感,不願讓自己的同伴陷入危險的處境,同時,也是為了滿足他身為戰鬥民族的榮耀。
  
  達飛輕聲道:「好,既然大哥堅持的話,我就不跟大哥爭了,我只希望大哥能小心點。現在還有個問題,既然我們能收到魔狼人大軍即將集結的消息,相信伯父那邊也知道了,必須想個方法通知伯父才行,否則如果伯父沈不住氣而大舉奇襲魔狼人的話,將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這我知道,可是要安全穿過魔狼人的陣地,這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這個容易,方法我已經想好了,就由小弟去通知伯父吧!」
  
  威利的眼睛瞇的更細了,達飛的話讓他心中起了困惑,不禁問道:「穿越重重的陣地會是件容易的事?老弟,你別鬧了好不好。」
  
  「相信我吧大哥,晚上我就去通知伯父,只要準備一樣東西就行了。」
  
  「是什麼東西?」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在這裡等我啊!大概只要半個小時就好了。」
  
  達飛說著說著,便往旁邊的樹木走去,這時眾人都猜不透達飛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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