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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zpr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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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緣分0]全能煉金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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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2:41 |只看該作者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八章 附帶條件

    就像是北大陸一樣,南大陸的魔法師地位同樣極高。

    魔法師不僅僅代表著力量,同時也代表著尊崇的身份。

    當武士們叫出魔法師這個詞的時候,丹‧考茨的表情也微微變了一下,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

    這多半是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魔法學徒,算不上什麼真正的魔法師。而且一個城主的身份也不會比一個魔法師更低。真正讓他顧忌的是這樣一個魔法學徒的背後,是否還隱藏著什麼大人物。

    不過貪婪很快就消除了他的這種顧忌,他大聲叫了起來:「給我抓住他!」

    有了城主的命令,武士們一擁而上。

    只是沙霧瀰漫視野,使人看不清方向。

    當武士們衝進修伊先前所在地方時,他早已不在那裡。

    與此同時,來自丹‧考茨的身邊,卻突然暴吼出聲。

    一道犀利的劍光揚起,那是丹‧考茨身邊的大地武士突然刺向身邊的空處。

    修伊的身影剛剛出現,那一劍已經向著他的面門刺來。

    渡鴉城一共有兩名大地武士,分別叫亞當加曼和亞森加曼,其中一個正是追捕過修伊的亞當加曼。這兩個人都是丹‧考茨花大價錢請來保護自己的。他們也的確有著很強的實力,修伊的虛空斬剛一使用,兄弟兩人就已經感覺到了身邊的魔法波動。兩個人一個保護丹‧考茨,一個則攻擊修伊。

    眼看著就要刺中修伊,修伊的身形突然加速,形成大片的殘影,亞當加曼志在必得的一劍刺入空處,發出了咦的驚呼。

    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年不僅會魔法,竟然還有著出人意料的武士本領。

    急掠而來的修伊直逼丹‧考茨,亞森加曼把城主大人往自己身後一拉,長劍怒揮:「滾回去!」

    「不太容易!」

    一道絢目劍光猛烈劃擊而來,挾掠著虎虎風雷飆擊而出,迎著亞森加曼的長劍撞去,彷彿彗星撞擊,噹噹噹噹發出數十聲清脆響聲,金鐵交鳴時迸出的火花密集到可以照亮長夜,亞森加曼只覺得一股渾厚的力量如山般向自己衝來。

    怎麼可能?

    這個少年怎麼會擁有堪比大地武士的力量,還有如此極限的速度?亞森加曼的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太不可思議了。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修伊抬手打出一團靈魂能量,正中亞森加曼的身軀,他的眼前頓時一片昏暗。

    修伊欺身而上,一拳擊中亞森加曼的身體,將他打得倒跌後退,現出丹‧考茨那胖胖的身影。修伊停都不停,一頭撞在丹‧考茨的身上,兩個人一起飛了出去。

    「誰都別動!」下一刻,修伊的長劍已經對準了丹‧考茨的頸脖,口角噙出一絲鮮血。

    亞當加曼如影隨形的一劍則停留在修伊的後背上,但終究沒敢刺下去。

    另一邊被修伊一拳打飛的亞森加曼也站了起來。

    兩名大地武士,竟然沒能保護住自己的城主,這個臉丟大了。

    沙霧散去,所有的武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尤其是混跡其中的那位騎士克拉克,更是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這個被他陷害的少年,竟然同時是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武士。而且他甚至擁有可以從兩名大地武士手裡挾持城主的能力。

    自己竟然想陷害這樣的少年?

    這個認識把他嚇得兩腿發軟。

    修伊吃吃笑了起來:「全部後退!」

    加曼兄弟互相看了看,同時收劍。不管怎麼說,不能讓城主因為他們的原因而受到傷害。

    修伊抓著嚇得面如土色的丹‧考茨站了起來:「尊敬的城主大人,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對嗎?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偷獵者,有關拍賣場的事情,我也願意做出賠償,請問您是否接受?」

    丹‧考茨嚇得大叫起來:「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丹‧考茨也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竟然有著這樣可怕的實力。事實上所有人都被先前的假象所蒙蔽,誤以為蘭斯洛特是修伊的保護者,包括加曼兄弟在對上修伊的時候,也沒把他當回事。如果他們真正把修伊看成強者對待,那麼即便使用了竅穴秘術,修伊也同樣無法達成目標。

    不過對修伊來說,能不能挾持丹‧考茨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另一件事——酒樓上,蘭斯洛特無比震驚地看著修伊。

    儘管他知道這一年多來,修伊的實力進步很大,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進步會如此快。

    令他想不通的是,修伊明明只是一個六級武士,比起大地武士的實力還差得太遠。可是他剛才發起攻擊的時候,卻在一瞬間爆發出堪比大地武士的鬥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怎麼做到的?

    蘭斯洛特怎麼也想不明白。

    樓下的修伊在得到丹‧考茨的答覆後,似乎很是滿意,他拍拍丹‧考茨那肥胖的大臉:「既然這樣,那你可以離開了。」

    說著他丹‧考茨推了出去。

    就這麼輕易放了自己,丹‧考茨也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下一刻他回到人群中,立刻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大批的武士立刻如潮湧上,加曼兄弟則牢牢護住丹‧考茨,深恐被修伊再來一次突襲。

    「混蛋!」一聲怒吼如大地咆哮般炸響。

    愕然抬首,酒樓上一道犀利的劍光以刺破蒼穹之勢劈向丹‧考茨。

    加曼兄弟同時上前,這一次,他們是全力以赴了。

    砰!

    火花星雨激揚,力的雄潮猛地撕攪在一起,飆湧而起的狂潮倏然迴盪於三劍之間,竟舞出了一輪比太陽還炙烈的光暈。

    「滾開!」那一聲憤怒的大吼如雷霆蓋世,轟隆隆砸在加曼兄弟身上。

    兩個壯碩的身軀在這大力衝擊中沖天飛起。

    亞當加曼人在空中,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星……辰……強……者!」

    「星……星辰武士?」聽到這個聲音,丹‧考茨立刻哆嗦起來,連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剛才囂張的氣焰如退了潮的海水消失無蹤。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懾了。

    事實上蘭斯洛特一出手,就把兩個大地武士打到飄飛的場景也的確嚴重刺激了每個人的神經。

    這個世界的聖域畢竟不多,星辰武士已經人類武力所能達到的極限。

    蘭斯洛特的出現,大大震懾了所有人,再興不起對抗的念頭。

    長劍一指丹‧考茨,蘭斯洛特低喝:「你好歹是個城主,卻沒有一個貴族應有的風度,真讓人感到羞恥。」

    丹‧考茨嚇得全身哆嗦,他怎麼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星辰武士,還一個竟然是魔武兼修。早知道這兩個人如此難纏,他一開始就會同意修伊的建議。

    蘭斯洛特用鄙視的目光看著這個貪婪而又膽小的城主,終於還是放棄了教訓他一頓的想法。

    他扭頭離開,修伊則跟在身後。

    無數武士看著他們離去,卻沒有一個敢再上前動手。

    ——————————

    在武士的行為典範中,第一條規定就是要信守承諾。

    武士依靠出賣武力為生,假如沒有足夠的誠信,那麼在出售武力的過程中會遭遇很大麻煩,畢竟這與生死安全有關。如果沒有僱主會相信他們,也就不會有生意可做。儘管蘭斯洛特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單純靠出售武力為生的僱傭兵類的存在,但是長期的規範教育,尊嚴與榮耀還是讓他很重視信諾。

    丹‧考茨的出爾反爾,在他看來就是一種必須受到懲罰的行為。

    可惜的是儘管身為星辰武士,蘭斯洛特可以不在乎得罪一些勢力,但是考慮到南方家族的利益,他卻不能對丹‧考茨出手。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況,總讓他感覺自己無法快意自由的做事,所以心裡總感到遺憾。

    彷彿是看出他的心事一般,修伊突然說:「其實你不該出手的,丹‧考茨不會查不清你的來歷。一旦讓他知道你是來自北大陸的人,他很輕易就可以說動其他的星辰武士來對付你。畢竟沒有人喜歡異域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揚威。就算丹‧考茨對付不了你,也可以對付你的家族。他們的生意在這裡將很難做下去。」

    「你費盡心思把我拖下水,就是為了讓我後悔嗎?」蘭斯洛特冷冷說。

    修伊嘿嘿笑了起來。

    他之所以故意釋放丹‧考茨,就是為了讓這個傢伙食言。他很清楚蘭斯洛特的性格,最討厭這類混帳,一旦見到丹‧考茨的行為,絕對會忍不住出手。

    既然蘭斯洛特現在已經意識到了,他也不否認:「蘭斯洛特大人,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太難。」

    蘭斯洛特停下腳步看看修伊。

    他緩緩說道:「自從你把我騙離煉獄島後,我走過很多地方,接觸過許多事情。曾經不止一次,有人試圖利用我。必須承認,是你讓我明白了人心的詭詐,使我知道這個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我這樣的人存在這個世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價值,我只擅長毀滅,而不擅長創造,如果有人看中了我什麼,那也只能是看中我殺人的技巧。從這方面來說,每一個對我別有用心的人,幾乎都是希望利用我為他們服務的。」

    「修伊格萊爾,如果你想要得到什麼,你就直接說,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輕易上當了。你不用拿南方家族的事來勾引我。」

    「我只是想說,您本可以得到自由。沒有你,南方家族一樣可以做往返大陸的生意。」修伊淡淡道:「您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對嗎?」

    蘭斯洛特全身一震。

    他吃驚地看著修伊,修伊無辜地聳聳肩:「沒錯,只要你點頭,我可以為南方家族製作一個傳送法陣,往來於南北大陸之間。」

    「你有這麼好心?」蘭斯洛特盯著修伊看。

    「事實上……這正是我為什麼來到南大陸的原因。我受某個強大勢力的邀請,來這裡鋪設傳送法陣。但是在接觸他們之前,我必須先為自己的安全做好準備。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您出現了。蘭斯洛特大人,您說得一點都沒錯,像您這樣的人,天生只能依靠出賣武力為生。不過和您的家族不同的是,如果您選擇了向我出售您的武力,我無法給你豐厚的財富,無法給你舒適的生活,但是我可以讓你經歷一個真正的武士本就應當經歷的豐富多彩的生活。武士難道不是應該在戰場上體現自己的價值的嗎?」

    蘭斯洛特怔怔地望修伊:「也許我該現在就把你抓起來,送返蘭斯帝國,換取一筆豐厚的賞金。」

    「我保證您一個子也換不到,您還不知道吧,蘭斯帝國……已經變天了。」修伊緩緩道。

    這話讓蘭斯洛特一呆。

    修伊向蘭斯洛特眨眨眼睛:「剛才的那個混蛋打斷了我們的聊天,有興趣繼續嗎?重新找個地方好一杯,我可以跟您講一下我這一年多的經歷。我向您保證,那一定是非常生動的故事。」

    重新找了一家酒樓。

    蘭斯洛特和修伊坐下。

    修伊把自己一年多來的經歷,一一說給蘭斯洛特聽。

    故事很長,講了兩個鍾時才講完。

    蘭斯洛特聽得目瞪口呆。

    儘管他也聽說過一些修伊的經歷,但是他沒有想到修伊的發展竟然會如此迅速,所取得的成就,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這麼說,你真得從尼古拉斯的手裡逃了出來?」

    修伊很肯定的點頭。

    蘭斯洛特搖頭讚歎。

    當初蘭斯洛特和巴尼斯特家族的那位聖域交手,也曾經見識過領域的力量,他太知道那種力量的強大與可怕了。如果不是巴尼斯特的領域力量主要針對魔法師,他根本沒有機會逃命,即便是這樣,他也身負重傷。

    想不到修伊卻能從盛怒的尼古拉斯手底逃出,甚至還對他造成了重傷。

    這份成就,不得不讓蘭斯洛特刮目相看。

    至於蘭斯帝國的變化,同樣出乎於他的預料,想不到這段時間裡,北大陸的權勢更迭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這麼說,你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完成和天災教會的協議,要狠狠打擊一次聖靈教會。但是由於你對天災教會的不瞭解,不想就這麼闖進他們的老窩,所以需要有強力的助手幫你?」

    「是的。」修伊臉上依然是那燦爛的笑容:「確切的說是這樣的,我認為伊薩多‧內珀元老長應該是很有誠意的邀請我,他本人未必會對我造成傷害,但是這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聖靈教會和天災教會是多年的死對頭,兩大教會每年都要向彼此派出大量的人員進行潛伏。如果我公然進入天災教會,很可能成為一些人的目標。考慮到聖靈教會對我的仇恨……他們可能會下達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我的命令。」

    「所以當你看到我時,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不管您怎麼看,蘭斯洛特大人,至少我始終當您是朋友,是導師。也許我曾經欺騙過您,但我永遠不會傷害您!」修伊很誠摯地對蘭斯洛特說。

    蘭斯洛特微微怔了一下,他想起了修伊那次給自己的留言。歎了口氣,蘭斯洛特說:「那麼你的意思是……」

    「我這次過來是為天災教會鋪設傳送法陣,但是我覺得傳送法陣的利用價值可以再大一些。我有個建議,就是南方家族可以獲得我鋪設的法陣的無償使用權,天災教會負責守護法陣和保護家族在這邊的利益。我們三方聯手,進行大陸之間的材料交易。這期間我要抽三成利潤,天災教會也要得三成,南方家族負責收購和販賣,提供人手,資金,可以得四成。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您必須幫我。」

    不得不承認,這個誘惑的確很大。假如南方家族的主事人在這裡,只怕當場就會拍板同意這樣的條件。

    畢竟從兩個大陸之間往來貿易,來去費時,耗費運輸成本巨大,且中間還有許多風險。假如能夠使用修伊的傳送法陣進行往來運輸,那麼將來無論在運輸的成本降低方面,還是運輸量的增長方面,南方家族都將獲得巨大利益。

    兩岸運輸本就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修伊的傳送法陣更是將利潤倍化到一個驚人的程度。即使修伊和天災教會抽走哪怕是大半利潤,南方家族得到的依然只會是比以往更多許多。

    面對這樣的提議,就連蘭斯洛特也聽得目瞪口呆。

    他用手指了指修伊,又指了指自己:「我……值這個價錢?」

    這是第一次有一位星辰武士用這樣的口氣審視自己。

    若讓旁人聽到,只怕會驚掉大牙。

    但是只要想想到這裡面涉及到的眾多利益,也就完全可以理解蘭斯洛特的驚駭了。

    修伊嘿嘿笑了起來:「當然,還有些更加細節方面的條件,可以到了安納赫以後再提。」

    安納赫,就是塞拉帝國的首府,同時也是天災教會的總部所在。

    「聽起來還不錯,可如果我不同意呢?」蘭斯洛特回答。

    「您會同意的。」修伊嘿嘿一笑:「其實有個問題,您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吧?」

    蘭斯洛特一愕,修伊說:「您真的對我怎麼突破那兩個大地武士的封鎖,抓住那個肥豬城主的手法不感興趣嗎?是什麼讓一個六級武士突然擁有了可以對抗大地武士的力量,您就真得不想明白嗎?那或許是您突破桎梏,成為聖域的關鍵!」

    突破桎梏,成為聖域!

    這句話彷彿雷電劈中蘭斯洛特,令他再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承認,修伊對人心的把握已經妙到豪巔。

    他很清楚什麼東西對什麼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對南方家族來說,錢是唯一的動力。而對蘭斯洛特來說,力量才是他孜孜不倦的追求。

    而這樣兩東西,修伊恰恰都可以提供。

    蘭斯洛特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事實上在聽到那句話後,蘭斯洛特終於說道:「你要我為你服務多久?」

    當這話說出口時,他覺得怪怪的。他也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再見到修伊會是如何的做法,有過一怒之下殺死修伊的念頭,也有過抓住他送到帝國手中彌補過失的念頭,甚至也有過打他一頓然後從此離去再不理會的念頭。

    但他從沒想到過真到碰上修伊時,事情竟然會朝截然相反的方向發展。

    他竟然成了修伊的手下。

    真正是世事弄人,難以預料。

    修伊的回答是:「南方家族打算用多久傳送陣,你就為我服務多久。又或者反過來,你什麼時候想走,就什麼時候結束交易。」

    「那麼……我同意。」蘭斯洛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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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2:53 |只看該作者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九章 傀儡娃娃

    誘拐蘭斯洛特成功,讓修伊的心情大好。

    黑武士去後,他身邊再沒有一個可靠好用的強力打手。用慣了黑武士,一般的大地武士之流他還真看不上眼。相比之下,蘭斯洛特或許不像黑武士那樣絕對忠誠,權力貫徹自己的命令,但蘭斯洛特也有他自己的好處——他可以再次從蘭斯洛特身上學習許多武士的修煉之道了。

    「既然這樣,我去通知一下南方家族在這邊的人。」蘭斯洛特起身離開。

    修伊想了想,把手指放進口中,發出了長長的呼哨。

    片刻後,空中響起嘹亮的熾焰鳥叫聲。

    隨著這聲叫,一個巨大的身軀啊啊怪叫著從空中跌落。

    修伊隨手放出一個風靈術,把那掉落的身體減輕了一寫份量。

    砰的一聲。

    拉塞特還是象塊石頭一樣砸了下來,摔得自己眼冒金星。

    「嘿,拉塞特,做空中飛人的感覺怎麼樣?」修伊笑著問。

    拉塞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然後哇的一聲大口吐了起來。

    好一會,他才無比難過地回答:「比狂化後的感覺還要糟糕。」

    「相信我,習慣之後你會喜歡上它的。」修伊嘿嘿一笑。

    蘭斯洛特很快就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他叫丹迪斯特裡克,是南方家族這次的商隊負責人。

    對於修伊格萊爾是誰,丹迪自然非常清楚。可以說沒有他,蘭斯洛特可能現在還在島上做魔獸獵人。

    南方家族和皇室家族素來有嫌隙,對帝國皇室沒有好感,一直認為是他們竊取了斯特裡克家的皇室地位。本著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這個原則,對於和皇室作對的修伊,南方家族一直很欣賞。

    當然,這種欣賞只能放在心裡,不會拿到表面上公然存在。

    如今修伊既然已經不再是帝國的通緝犯了,那麼南方家族到是非常的願意和修伊合作,共圖謀財大計。而修伊提出的利用傳送陣往來販賣材料的計劃,的的確確嚴重刺激了丹迪的神經。

    雙方僅是稍作會談,就正式敲定了這筆每年可能要高達上億個金維特的大買賣,同時蘭斯洛特也將代表南方家族正式聽歸修伊使喚。

    這樣一來,修伊在這裡到是已經有兩個手下了——拉塞特明確表示要跟著修伊,反正他孤身一人,去哪都養不活自己。相比誘拐蘭斯洛特開出的價碼,拉塞特的價格就低得多了,管吃飽就行。從性價比來說,拉塞特的性價比更高於蘭斯洛特。

    完成了這一切,修伊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們現在立刻去租賃一個公共實驗室,我要做一些煉金道具,完成之後,立刻趕去安納赫。」

    「做煉金道具?」蘭斯洛特不明白修伊還要做什麼煉金道具。老實說煉金術雖然好用,但是就威力性質而言,終究不可能比一個星辰武士更強大,反而要消費大量資源。

    修伊卻很肯定地說:「是的,我要研究一種新的魔偶,是用來對付聖域的。」

    這句話把兩個人嚇了一跳。

    什麼樣的魔偶可以對付聖域?

    修伊卻只是神秘一笑:「未必一定要強大的魔偶才能對付聖域,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渡鴉城作為寶琴平原的材料集散地,當然不可能沒有公共實驗室。材料的買主永遠是煉金師,而只要是煉金師就離不開實驗室。一些大型的公共實驗室相當昂貴,每天的租賃費用就高達十個金維特。

    修伊出手就租了十天。

    在這十天,他幾乎是足不出戶地把自己鎖在實驗室裡,全力研究著關於自己設想中的新魔偶。

    蘭斯洛特和拉塞特則負責守護,不讓任何進去打擾他。

    偶爾,他們會聽到實驗室中轟隆隆的炸聲,然後修伊會一身塵煙的走出來,雪白的煉金師長袍則被燒得滿是坑洞,慘不刃睹。

    每到那個時候,就連拉塞特都知道,實驗又失敗了。

    十天過後,修伊延長租期,再續十天,然後又是十天。

    煉金的日子有時是如此快速,一轉眼就是一個月時間一晃而過。拉塞特從未見過有誰可以這樣把自己連續放在實驗室裡每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的人,同時也沒有見過要怎樣的實驗可以經歷這樣瘋狂的失敗。

    有時候修伊的實驗室一天要傳出好幾聲炸聲,那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

    相比之下,蘭斯洛特到是要習慣許多。煉金術本來就是在無數次失敗中積累經驗,追尋成功的道路。當初在煉獄島上,海因斯為了空間傳送和巨魔神,失敗的次數甚至是以年計,相比之下,修伊的進度已經只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因為一個月後,修伊的實驗室終於沒再發出那可怕的爆炸。

    當他從實驗室裡一身疲憊的走出來時,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他說:「成功了。」

    成功了,簡單的三個字背後蘊含著巨大的付出。

    當蘭斯洛特和拉塞特看著修伊手裡那個只有十公分長度的彷彿小泥人一般存在的魔偶時,全部驚得目瞪口呆。

    這分明就是一個街頭販賣的傀儡娃娃。

    拉塞特指著那傀儡娃娃問:「這就是你一個月來的心血?」

    「確切地說,是加上了我對煉金術所有的理解,還有先人的智慧,以及在這裡受到的一些啟發做成的。」修伊回答的態度很認真。

    「那麼……這個小東西有什麼作用?打敗聖域?我看它連我都打不過。我只要一腳就能把它踩扁。」拉塞特嘿嘿怪笑起來。

    修伊笑道:「是嗎?那為什麼不試試呢?」

    ——————————————

    渡鴉城郊外的空地上,人高馬大的拉塞特站在一端,另一端則是那個小小的傀儡娃娃。

    如此小的魔偶,以前只有達利莫爾家族的木製傀儡中有出現。只不過那種傀儡在戰鬥時會放大身軀,但是這一種顯然不具備這種效果。

    事實上這個傀儡娃娃手裡只拿著一把小薄片一樣的刀片,看上去除了能給人刮刮鬍子外,它甚至捅不死一個人——刀片實在太短了。

    「那麼,如果我把你的這個小東西砸成一攤泥,你可不要怪我。」拉塞特嘿嘿怪笑著轉了轉自己的拳頭。

    「當然。」修伊笑說:「那麼,現在開始吧。」

    拉塞特狂吼著向那傀儡娃娃走去,他抬起大腳踏向傀儡娃娃。這東西實在太小,用拳頭砸它遠不如直接踩死來得方便。

    那傀儡娃娃吱溜一下往地裡鑽去,竟然消失無蹤。

    拉塞特一楞,正在四處尋找,那傀儡娃娃已經從地裡鑽了出來,正落在他的腳邊,手裡的小刀片輕輕一劃,已經在拉塞特粗壯的熊腿上割出一條血印。

    拉塞特怪叫一聲,提腳再踏,傀儡娃娃竟然已經再度沒入地下。

    就像老鼠戲弄大象一般,拉塞特吼聲連連,一時間竟拿這靈活的小東西沒有辦法。

    「修伊,這就是你說的可以打敗聖域的武器?」蘭斯洛特看了一會問:「除了比較靈活,我看不出它有什麼強大之處。它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威力。」

    儘管傀儡娃娃打得很靈活,但是蘭斯洛特一眼就看出這個傀儡娃娃幾乎不具備攻擊威力。現在的拉塞特並沒有使用鬥氣護體,小東西也不過是在他粗礪的皮膚上劃一道印子而已,如果拉塞特用了鬥氣,傀儡娃娃恐怕還沒有靠近拉塞特就被彈飛。

    修伊笑說:「您真得認為我花那麼大代價,就是為了做一個廢物嗎?」

    蘭斯洛特一楞,修伊從戒指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元素球來。

    「我的這個魔偶,和別的魔偶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它的攻擊只有一次。」

    說過這話,也沒見修伊做什麼,只見那元素球上突然亮光一閃。

    一直在躲避拉塞特攻擊的傀儡娃娃突然停止了動作,身上竟然現出一道強烈的元素光芒。

    拉塞特微微一楞,正要一腳踏下,只見修伊突然出手,一拳把拉塞特打飛,同時自己也後退。

    那傀儡娃娃身上的光芒越閃越亮,突然轟的一聲原地自爆,巨大的元素衝擊力量頃刻間瀰漫了方圓十米。

    待到硝煙過後,拉塞特和蘭斯洛特一起朝那魔偶看去,只見那傀儡娃娃早就變成了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只有地面上那個凹坑,提醒著它曾經的存在。

    「這……這是……」拉塞特指著那一地碎片看修伊。

    修伊冷冷道:「你得慶幸,如果剛才我沒有把你打飛,你就算不被炸死也會重傷。這就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研究出來的自爆傀儡,所謂傀儡,其實就是一個假象。它們的真正作用,就是接近敵人,然後自爆。通過製造一次強力的爆炸來殺死對手。」

    蘭斯洛特勁汗狂流:「真虧你想得出來。不過這樣說來,它和普通的煉金道具有什麼普通?你不是另外有一些可以製造大威力爆炸的煉金道具嗎?」

    修伊立刻搖頭:「當然不一樣。在戰鬥的時候,一個能夠自我控制追擊敵人的自爆傀儡,遠比獻祭之油要好用得多。首先它們會自己尋找和接觸敵人,不像獻祭之油這樣佔用我的雙手。這可以讓我在戰鬥時把精力更加集中。其次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元素球來控制它,這樣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操作,而獻祭之油這類東西普通人可用不了。第三是自爆傀儡可以通過地下潛行的方式秘密接近敵人,然後再鑽出地面時突然發起攻擊,使敵人難以遁逃,這更是獻祭之油做不到的事。第四就是它可以集中使用。你無法同時發射出成千上萬顆獻祭之油來轟炸敵人,但是只要你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修伊的臉色陰沉下來:「你可以製作出足夠多的自爆傀儡在你選中的敵人身邊,然後讓它們同時發起攻擊。你完全可以想像數百個自爆傀儡一起爆炸後將會是怎樣的動人景觀。」

    這段話聽得拉塞特和蘭斯洛特一起汗流夾背。

    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改變,就可以讓一件爆炸道具變得如此可怕,這種自爆傀儡,修伊並不是在技術上革新,而是為了戰術應用而發明出來的。

    不過修伊並不滿足:「如果只是要做一個可以自爆的傀儡,其實花不了我這麼長時間。事實上我真正要做的,不是自爆傀儡,而是有著多種用途的一次性傀儡。」

    說著,修伊隨手又甩出一個傀儡娃娃。

    那傀儡娃娃在修伊的指令下迅速向前跑去,然後修伊手中的元素球一閃,只見那傀儡娃娃身上同樣是元素光芒大作,接著,地面上出現了一團沼澤。

    正是土系法術:沼澤陷阱。

    這才是修伊的真正用意,相比那些煉金道具,通過傀儡使用出來的魔法,更加具有隱秘性,主動性和延時攻擊性,它們更靈活,更主動,會追擊敵人,會躲避敵人,會選擇在合適的時機發起攻擊,在戰術組合與變化上更加豐富多彩。

    而且這種傀儡由於體積小,佔用材料少,完全可以批量製造。

    但是此外還有一個真正的,最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對付聖域。

    —————————

    自從和尼古拉斯交過手後,修伊對聖域的防備心理已經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靜止領域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在領域力量面前,再強大的力量都是浮雲。然而正因此,他幾乎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如何對付煉金術。

    最終他發現,領域的作用,其實是真對人而來的。世上絕大部分的聖域,應當都是針對人的劣勢和自身優勢所佈置,不會有誰去針對煉金術佈置自己的領域。

    這就給了修伊一個機會,使他意識到,要想對付領域,最好的方法其實不是別的,就是煉金術。

    然而現有的煉金術中,能夠產生直接攻擊效果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魔偶,一種是煉金道具。前者更加靈活,但威力有限,面對聖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後者更加強大,但必須人手操控。而人在領域下是受到各種限制的,無法自由使用,就局限了煉金道具的使用威力。而且人是靈活的,可以躲避或抵抗煉金道具的攻擊。

    要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修伊也曾反覆苦想。

    最起初他曾寄希望於巨魔神,這個傳說中最強大的魔偶。然而巨魔神其實也不過是可以匹敵天空武士的存在。能夠匹敵星辰強者和七級大法師的魔偶他還沒有聽說過。

    反到是煉金道具那一瞬間的威力爆發,必然能對強者產生威脅,可惜在領域作用下,他根本就別想自由使用這些東西。而且對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站在那裡任你轟炸。

    因此修伊也一度非常苦惱。

    然而在來到渡鴉城後,這個地方或許還沒有帶給他什麼技術上的支持,卻已經在創意上給了他無限激發,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思路似乎是狹隘了一些……

    當他看到那種可以負重十倍的飛蟻時,他想到的是,假如飛蟻可以攜帶煉金道具發起攻擊,將會是非常好用的武器,可惜的是它們不具備魔偶自行鑒別目標和閃避攻擊的能力,因此不是合適的載體;當他看到那些可以做出各自特殊動作組合在一起跳出美麗舞蹈的傀儡娃娃時,他想到的是,如果不同的傀儡娃娃可以使用不同的魔法那該多好。

    於是接下來一個思路變得順理成章——是否能用魔偶來代替飛蟻,用道具來代替魔偶的攻擊呢?你不能一次性甩出十幾種道具,卻可以讓成百上千的傀儡發起攻擊,這兩者顯然是大不相同的。

    這種魔偶不需要強大,只需要足夠靈活,有短時間保護自己的能力,能夠接受自己的指令,能夠迅速而有效的靠近敵人。當然,最好是有一定的迷惑性,使人小看它的存在,比如安裝一把看上去沒什麼用的小刀片……

    正是在集市上看到那各種各樣新奇有趣的煉金術發明,大大拓展了修伊的思路,使他擁有了這一系列的想法。

    就是沿著這個思路,修伊一步步摸索,終於確定了將煉金道具和魔偶結合使用的方法。這種魔偶或許並不強大,但它們不受領域力量限制的特點,注定了它們可以成為聖域殺手。

    「你……確定就憑這種小東西就能打敗聖域?」蘭斯洛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修伊則搖搖頭:「現在或許還不行,因為我只研究出了四種傀儡娃娃,我的時間畢竟不夠。但是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繼續研究新的傀儡娃娃和它們的組合方式。總有一天,我還會研究出可以飛行的傀儡娃娃。它們的速度將會更快,也更靈巧,擁有更加出色的躲避能力;研究出可以隱身的傀儡娃娃,使它們可以更加隱蔽;研究出可以瞬移的傀儡娃娃,可以潛水的傀儡娃娃……到那時,一旦我們擁有成千上萬隻各種各樣的傀儡娃娃,它們將成為巔峰強者的可怕殺手。最有趣的是……由於體積原因,它們不會消耗太多材料。所以製作它們會很便宜!」

    修伊笑著說:「我們唯一需要的只是使勁。」

    蘭斯洛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小東西心思狠毒,他是純了心要做出可以滅殺強者的煉金術。

    沒錯,聖域是很強大,可要是被成百上千個自爆傀儡狂轟濫炸,想要不死只怕也難。假如這些傀儡又有能鑽地的,又有能飛行的,那麼天上地下,還有能潛水,能隱身,能瞬移的,上天入地無所不在,密密麻麻如蝗蟲飛舞,那每一個都是自爆炸彈的恐怖景象……

    蘭斯洛特就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這樣的場面,別說是一個聖域,就算是十七八個恐怕也承受不住。

    想到這,蘭斯洛特不由哆嗦了一下。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修伊笑道:「那只是一個美好的構想,蘭斯洛特大人,至少現在,它還不太能夠成為現實。」

    蘭斯洛特恢復了一臉的嚴肅。

    他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我現在是你的屬下,你還是不要再叫我大人了。」

    從未有一刻,蘭斯洛特如現在般對修伊產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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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擴張


    小船停靠在岸邊,在湍湍流動的河水中輕輕搖擺。

    西蒙妮坐在船頭,看著那個如石頭般冰冷堅硬的漢子,柔美的眼神如水般清澈。

    手中的活已經做好,她踏著輕快的步子走去︰“給你。”

    那是一件簑衣,她精心為他編織的簑衣。

    漢子沒有接,西蒙妮也不生氣,她知道他的性子,就象塊木頭一樣。

    她親自為他把簑衣披上,就象溫柔的妻子。

    然後她坐到他的身邊︰“好了,今天我們繼續你的功課。來,跟我說,今天天氣很好。”

    漢子張嘴︰“今天……天氣……很好。”

    他的發音有些吃力,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到要比以往流暢了許多。

    “對,就是這樣。”西蒙妮興奮的拍手。

    已經一個月了,西蒙妮每天不厭其煩地教這個男人說話。她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天生的結巴,他只是好象不習慣說話,不願意說話,甚至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的詞匯少得簡單,腦子里一片空白,就象是個新生的嬰兒。

    是的,就是個嬰兒,只不過有著**的體魄,卻沒有**的思維。

    西蒙妮覺得她可以改變這一切,她可以讓這個男人象個真正的人類一樣說話,正常。

    整整一個月,她一直在做這件事。

    她告訴男人有關于這個世界是怎樣的存在,告訴他生活應該怎樣去面對,跟他講許多小時候的故事,同時也鼓勵他說話。

    男人似乎不再排斥她,相反,他很有興趣听這些,以至于也開始接受了西蒙妮的教育。

    “你干得簡直太棒了。”西蒙妮興奮地抓著男人的手叫道︰“我們再來下一句︰你好嗎?我很想你。”

    “你好……嗎……我……”

    “說啊!”西蒙妮有些激動。

    男人想了想,看著西蒙妮︰“我很想你。”

    他非常連貫地說出這四個字。

    西蒙妮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

    “恩……很好……繼續。”

    “你……怎麼……結巴了?”男人有些奇怪。

    西蒙妮的臉紅得更厲害了︰“你學我……我也就……學你啦。”

    男人很認真的搖頭︰“學我……不好……你……你好。”

    西蒙妮撲的笑了出來︰“恩,是的,你進步真快。”

    男人看著西蒙妮臉上的笑容,慢慢的,他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笑容。

    西蒙妮怔怔看著,突然大叫起來︰“哈,你會笑了,你會笑了!這真是個大進步!”

    西蒙妮的叫喊聲引來了爺爺,老人家向著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搖著頭回到船艙。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開始變得順利起來。

    男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接受了西蒙妮,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努力學習,而且進步非常話漸漸流利,但是頭腦好象還是有些不太清晰,而且也照樣想不起自己是什麼人,叫什麼。

    他接受了西蒙妮的叫法,石頭哥哥。

    相比說話,讓男人學會生活,是一件更加困難的事。

    他什麼都不會做,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成一團糟。西蒙妮教他怎麼釣魚,結果他把魚鉤甩到了自己脖子上;教他怎麼撒網,結果只是一個轉身,就發現男人自己被網了起來。她試著把他從網里解救出來,結果他一用力,漁網就是破碎的布片變得粉碎。

    爺爺因此而憤怒地叫嚷——他已經越來越不怕這個男人了。

    男人則遲鈍地毫無反應。

    “不用著急,我們慢慢來,你能學會的。”每當這個時候,西蒙妮就拍著男人的手對他說。

    日子長了,西蒙妮也漸漸明白了男人的一些特點。

    她發現男人似乎更習慣接受命令,而不是請求。

    很多時候當你用請求的方式去讓他坐某件事時,他會無動于衷,就好象什麼也沒听到一樣。

    但如果你對他直接下達命令,他就會立刻去做,而且往往做得非常好。

    就象一個士兵,堅決服從長官的命令。

    于是西蒙妮也開始嘗試著指揮男人,每當那時,她就會頭痛苦惱,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于是在反復思考過後,西蒙妮終于做出決定。她對著男人說︰“你不是一台機器,石頭哥哥。你可以不必听任何人的命令,你就是你自己!”

    男人很迷惑地看她。

    西蒙妮的態度很認真︰“你必須學會有自己的想法,這很重要。不能什麼都只靠接受命令做事。”

    “那麼……這是命令嗎?”男人問。

    西蒙妮想了想,搖頭︰“不,這是請求。”

    “你是說……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對!”西蒙妮很興奮地回答。

    當天晚上,西蒙妮躺在自己的床上。

    正輾轉反側的時候,她愕然發現身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嚇得正要尖叫,卻發現那是石頭。

    在陰影中,男人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西蒙妮用被子裹著自己緊張地看他,只見他緩緩躺了下來,躺在西蒙妮的身邊。

    他說︰“這里……很溫暖。”

    他睡在西蒙妮的身邊,靠在她的肩頭,如個孩子般沉沉睡去。

    西蒙妮睜著大眼,一夜未眠。

    從這天開始,男人每天都要睡在西蒙妮的床上,和她睡在一起。

    日子長了,西蒙妮也漸漸習慣了。

    每當男人熟睡在她身邊時,她會看著這個男人的睫毛,忍不住去想,這個男人的身上,到底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西多。

    廢土之國,混亂之國,殺戮之國,自由之國。

    有太多太多的名號因為這片土地而流傳,可如果要問西多人自己他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他們更願意叫自己佣兵之國。

    這是一個全民佣兵的國家,幾乎每一個子民從生下來開始就注定了要做佣兵。他們不事生產,討厭陰謀詭計,專門以出賣武力為生。來自西多的雇佣兵,號稱是北大陸最出色的,最強壯的戰士。這里的高級武士出產率,是整個風鳴大陸最高的。區區百萬人口,人口基數還不到蘭斯帝國的百分之一,卻擁有著數量接近于蘭斯帝國的高級武士和巔峰武士,只是在魔法師方面少得可憐。

    西多人相信武力,崇拜武力,依賴武力。這里的人在面對矛盾沖突時,只願意也只會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所有的領主,本身都是杰出的武士,甚至西多的國王,也必須擁有強大的武力才能服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就算今天做上了國王,明天也會被那些桀驁不遜的武士立刻推翻。

    與其相對應的,是除了武士,在這里魔法師和煉金師都不吃香。

    如果把蘭斯帝國和西多相提並論,那麼前者就好比興旺發達的美洲國家,人們用道德與法律維持一切,同時重視公民權力,而後者則是落後野蠻的非洲社會,人們以武力維護自己,動亂是常態,政權被顛覆更是屢見不鮮的常事。

    因此當絕大部分蘭斯人提到西多這個地方時,大都會搖搖頭表示出不屑一顧的神態。對他們來說,這個地方落後,原始,野蠻,愚昧,地方資源貧瘠,毫無意義可言。

    當拉舍爾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在最初的四天時間,他連續看到了三起大規模的械斗。

    鮮血就象河水一樣流淌在這片土地上,將大地染成赤紅。

    如果不是有烏迪克和他的四翼暴牙獸保護著他,也許在來到這個國家的第一天就已經被人搶得一空了。

    西多人雖然殘暴凶狠,但是絕對不傻。面對強者他們同樣會害怕,會退縮,該縮頭的時候絕不冒泡。但是面對弱者,他們會在瞬間變成凶狠的狼,將往來的客商搶得一干二淨。

    通常這里的人都有也只有兩種身份︰強盜和保鏢。少數人則兩種身份都有。

    “前面就是拜克鎮了。”烏迪克對拉舍爾說。

    復仇之魂團隊,如今就在這個鎮子上。

    听說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了這個小鎮,整個拜克鎮都在復仇之魂的掌控下,而黑利就是鎮長。

    這听起來有些不可思議,這里的基層官員不是由國王陛下任命的,而是由自己殺出來的。只要你在成為官員後不公開反對國王陛下,那麼其他的就都無所謂了。至于印章,西多人的拳頭就是印章。至于稅收,在這種窮地方本身也沒什麼稅收可言。國家財政依靠的不是稅收,而是西多政權控制的一些大礦脈。至于衛兵……你要是手底下連個兵都沒有,你當什麼官?

    這就是西多,**的強權政府。

    甚至有人說西多根本沒有政權,只有強盜,並非沒有原因。

    他們終于來到拜克鎮。

    從遠看,整個小鎮都築起了高高的圍牆,牆上站著復仇之魂的士兵。圍牆每十米左右就是一個塔樓。塔樓里是弓箭手和魔法師,以及一個可以放出魔法護罩的法球。

    此外在圍牆下,還有用西多特產的鐵背獸組成的騎兵隊伍,他們手持長矛,穿著粗陋的鎧甲巡弋周邊,嚴格檢查著每一個過往路人。

    這里看起來就象是一個要塞,但假如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里的防御措施和當初的斯巴克監獄幾乎一模一樣。

    這不得不說是一件相當諷刺的事——囚犯們逃離了斯巴克監獄,遠到異域他鄉後,用親自用自己的雙手重新蓋起了一座新的斯巴克監獄,然後親手把自己困在了里邊。

    當拉舍爾來到鎮下時,把守大門的士兵先是嚴厲地喝問姓名,檢查身份,當听到來者是來找黑利的時候,先是用懷疑的目光審視了拉舍爾一番,然後才冷冰冰地丟下一句︰“在這里等著。”

    沒過多久,大門打開,黑利那壯碩的身軀出現。

    在他的身後,赫然是查克萊和貝利。

    “你就是拉舍爾?”黑利看看拉舍爾,然後再回頭看看查克萊。

    查克萊點點頭,對拉舍爾說︰“當修伊告訴我你會來到這里幫我們時,我幾乎要以為他瘋了。但我沒想到你真得來了。”

    拉舍爾聳了聳肩︰“世事的變化永遠超出我們的預料,誰也不知道歷史會朝著哪個方向突然來個急轉彎,跟我們開一個莫大的玩笑。”

    “來的路上還順利吧?拉舍爾大人。”貝利說。

    “哦,有些小麻煩,不過影響不太大,烏迪克很好的保護了我。哦我想你們知道,他是修伊的學生。”

    查克萊和貝利同時向烏迪克彎了下腰,做了一個標準的敬禮︰“您好,烏迪克閣下。”烏迪克比較年少,有些惶恐不安地接受了這一敬。

    黑利則一臉倔傲,什麼表示都沒有。

    從這一點上明顯可以看出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查克萊和貝利畢竟是做過皇家武士的人,他們很擅長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烏迪克是修伊的學生,先不管他本人怎麼樣,僅憑這一點,就需要所有人對他客氣。畢竟復仇之魂是修伊的,這一點不容懷疑,包括黑利在內,都不過是他的手下,听他的命令做事。但是黑利卻並沒有因此給烏迪克任何特殊待遇,或許在他看來,除了修伊本人,其他任何人都不需要他特殊對待。

    這一現象在拉舍爾的眼中掠過,老狐狸只是在心底暗笑了幾聲。

    前往鎮長府的路上,拉舍爾大致了解了一下復仇之魂目前的處境。

    復仇之魂是在半年前來到這里的。那個時候這里是由一個叫烏特雷德‧布拉夫的高級武士統治。

    復仇之魂來到拜克鎮後,他們浩蕩的陣容很快引起了布拉夫的注意。

    很顯然布拉夫並不希望自己的鎮子里有如此強大的武裝力量存在,所以復仇之魂很快就和拜克鎮的守軍大干起來。為了打贏復仇之魂,布拉夫向鄰近的幾個鎮子借兵,和復仇之魂展開生死搏殺。

    戰斗持續了差不多有一個月,六大天王在戰斗中表現出強大的戰斗力,殺得拜克鎮聯軍潰逃。黑利本人甚至晉級到了天空武士地步,悍風之狼丹尼爾‧艾恩芒格也突破到了七級,擺脫了唯一的非高級武士的天王的尷尬。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立刻發動新的攻擊,把其他的幾個鎮子也一起拿下?”拉舍爾問黑利。

    “因為我們踫到了一個相當麻煩的對手。”黑利回答︰“就在你來之前,我們正在開聯合會議,制訂關于如何解決對手的計劃。現在緹娜他們還在進行研究,也許你看過計劃後,能給我們一些好的建議。”

    “我想先知道對手是誰,這附近一帶的情況。”

    “事實上,那正是讓我們頭疼的地方。”黑利回答︰“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並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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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一章 安納赫暗流

    公共馬車沿著大道一路向南,在穿過拉布拉多大峽谷後,進入一條修葺平整的大道,路途開始變得平坦,馬車也驟然加速前行。

    「再過一個鍾時,就要到安納赫了。」車伕的聲音讓車廂裡的旅客在長期旅途中枯燥的精神多少振奮了一些。

    修伊放下了手中的那本《塞拉帝國史記》,開始眺望遠處的風景。

    製作出傀儡娃娃後,修伊再沒有停留,帶著蘭斯洛特和拉塞特前往安納赫。這是他在旅途中看完的第二十本書,漫長的十五天旅途,已經讓他瞭解了整個南大陸的歷史與地理環境。

    「看起來你還和以前一樣,愛看書,拚命地去瞭解一切你渴望的知識……不僅僅是煉金術。」蘭斯洛特笑著對修伊說。

    這段時間,蘭斯洛特也在學習修伊教給他的穴竅秘術。

    這種穴竅秘法令他大開眼界,雖然不確定自己能憑借這種秘術就可以成為聖域,但是實力的倍增卻已經是必然。某種程度下說,只要自己真正發掘出穴竅的全部潛力,那麼即便是聖域,在不使用領域的情況下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對於修伊給他的這份厚禮,蘭斯洛特還是相當感激的。

    「刨除那些歌功頌德的話語,其實和北大陸的歷史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分裂,統一,再分裂,再統一,歷史總是不停的重複,而社會則在這種矛盾中漸漸進步。」修伊頭也不抬的回答。

    「也包括天災教會?」

    「也包括天災教會。」

    無意義在說明天災教會在這裡做了些什麼,擁有些什麼,他們或許在一些具體細節方面和聖靈教會有所不同,比如沒有教皇,只有元老長,但是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神棍。只不過一個用未來的美好來欺騙教民,一個用未來的恐怖來震懾教眾。

    當然,考慮到深淵的確存在,西大陸因此覆滅,天災教會的存在或許的確有意義,但那也只是創立者的意義。隨著百年流傳,後繼者的想法總有改變。

    比如他們現在更關注於權力的爭奪,關注於如何將自己的勢力發展到北大陸上去,如何成為大陸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教會。

    就這一點而言,也許他們會盼望真正的災難降臨,而不是阻止它。

    早在來之前,修伊就已經知道天災教會內部意見多重,而現在不過是更確定了這一點罷了。

    「所以,如果可以,我更願意研究這個。」修伊晃了晃手裡的幾張紙說。

    那正是伊萊克特拉的筆記殘頁。

    這些殘頁的來歷修伊已經知道。

    大約五十年前,有一個魔獸小隊在一次捕獵魔獸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一隻強大的魔獸鎮守的地域。在殺死那只魔獸後,他們發現那裡竟然是一處伊萊克特拉的秘密實驗室。

    在這個實驗室裡,除了伊萊克特拉習慣性的留下筆記外,還留下了一些特殊的發明。

    這原本可以成為發現者一生榮耀的基礎,但可惜的是由於發現者不是一個人,因此出現了重大問題。曾經的友誼沒能經得住巨大利益的考驗,魔獸小隊的冒險者們展開了一場自相殘殺。他們沒能死在強大可怕的魔獸爪下,卻最終死在了自己的人刀下。最終由十二個人組成的魔獸小隊只有四個人活著逃了出來,他們各自得到了實驗室中的部分遺產,而那被最有價值的筆記,則在戰鬥中被撕成數份。

    修伊手裡的這一份,就是由當初的冒險者帶出來的。

    從那上面記錄的隻言片語上看,這本筆記正是修伊一直渴望得到的——它記錄了關於巨魔神的製作和使用方法。

    「你真希望讓巨魔神重新現世?」蘭斯洛特問他。

    「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修伊用煉金師們標準的口氣回答。

    煉金師在本質上其實和許多理論科學家們沒什麼兩樣,他們致力於探索宇宙奧秘,事物生成與存在的原因,以及可能的改變方式。他們關心的是他們能夠做出什麼,而不是他們做出的東西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就像愛因斯坦與核武器,他只關心它是否可以被創造,而不會關心創造後的後果——如果他真得關心這個,他就不會去支持發明那樣的東西。

    馬車在簡單的談話中終於趕到了安納赫。

    遠遠望去,這高大雄偉的城市就像是一粒沙漠上的明珠,灼灼生輝。

    安納赫的高大與雄偉並不體現在它的城牆上,事實上安納赫根本沒有城牆。

    塞拉帝國在南大陸已經是無敵的存在,它的首府也不需要再用城牆來保證自己的安危。真正令人震撼的,是安納赫那連綿的高樓,一座座古堡戳天而起,遍佈整座城市。

    無數古堡如利劍般挺立,各色家族旗幟飄揚著,招展出盛世帝國的雄風。

    如果不是早就在書中知道關於安納赫場景的描述,修伊一定會以為他來到某個古戰場。

    塞拉人崇尚武勇,熱愛復古,對他們來說,只有城堡才是永遠的,可以信賴的家。安納赫,就是由無數家族城堡累積而成的貴族城市。

    而在這座城市的最中央,兩根長柱倚天直立,正是皇宮與天災教會的總部。

    相比聖靈教會總部坐落於深山之中,天災教會的總部則直接位於國都所在,與皇宮比鄰而居。

    ————————————

    馬車緩緩駛進安納赫。

    與溫靈頓相比,安納赫的歷史更為久遠。它或許不像溫靈頓那樣繁華熱鬧,卻有著自己的輝煌大氣。用花槓鋪成的石板路遍佈整個城市,馬車在上面行進,平整得彷彿行走在二十一世紀的國道上。

    安納赫的建築以石料為主,青雲石,白花石,花崗石等各種各樣的石頭構成這座城市的主體,以至於整座城市的色彩都因此而顯得古樸,莊重,到是頗有國都厚重的氣勢。

    公共馬車在驛站停靠,跳下馬車,修伊整理了一下衣冠。天空中熾焰鳥飛舞著縮小自己的身軀落在他的肩膀上,修伊隨手拿出一些食物塞到它們的口中。

    拉塞特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那對熾焰鳥,這對火紅色的小鳥在變小後羽色鮮亮,看上去非常可愛。

    「先找個地方吃些東西,然後我們去見伊薩多。」修伊說。

    蘭斯洛特和拉塞特對此都沒有意見,旅行伙食實在是太難吃了。

    根據路人的介紹,他們很輕易就找到一家豪華的酒樓。拉塞特剛一踏入,就大喊起來:「嘿,快端些酒菜上來。」

    「請問大人您要點什麼菜?」侍者連忙趕過來。

    「有肉嗎?」拉塞特問。

    「當然,我們這要上好的小牛肉,另外還有……」

    「就要小牛肉,給我上兩大盤,我餓得能吃下半頭牛。另外再來些酒,要最烈的那種。」

    「這就為您去辦。」侍者連忙離開,另外有人為修伊他們拉開了座位。

    酒樓裡的人不算太多,不過大都是一些衣著得體的紳士模樣的人在吃飯。

    當修伊他們走進來時,不少人用驚奇的眼光看著他們。

    在拉塞特用他特有的大嗓門點菜的時候,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修伊甚至聽到有人說:「一群粗魯無禮的野蠻人。」

    復古之風帶來的是對禮儀教養的極度重視,如果哈登男爵在這裡,一定能混得如魚得水。

    對於這種鄙夷,修伊之是淡淡一笑。

    小牛肉很快端了上來,隨之而來的是兩瓶南大陸特產的紅焰酒。據說這種酒酒勁極大,甚至可以把它做為燃料使用。

    修伊和蘭斯洛特都不喜歡烈酒,拉塞特到是非常喜歡,一口一杯喝個不停。

    他那粗魯的喝酒方式令許多貴族皺起眉頭。在他們看來,像這樣粗魯的傢伙就應該被扔出酒樓,不許他踏進這裡半步。

    不遠處的桌上,坐著一個年輕少女,在她的對面是一個貴族公子。

    那貴族公子冷笑著說:「我真難以想像我怎麼會和這種人坐在一家酒樓裡吃飯,也許回去以後我該和父親說一聲,請皇帝陛下把暴發戶和貴族區分開。不能讓那些帶著銅臭卻從陰溝裡爬出來的傢伙弄髒了我們的高貴。」

    人類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無師自通的學會許多東西,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誇耀家世。

    有個好父親就好像孩子們手中拿了一個特別好玩的玩具,值得大說特說,甚至為此而說上一輩子。對絕大部分紈褲子弟來說,一個有權勢的父親就是最值得掛在嘴邊的。

    那少女大概是那貴族公子的朋友,高傲的神情更如鳳凰一般:「你說得沒錯,我的父親早就提議,應該建立新的戶籍制度。凡是那些沒有教養的人都應該被驅逐在國都之外,以保持國都的高貴形象。」

    拉塞特看看那對男女,低哼了一聲:「一對婊 子養的賤貨。」

    然後他低下頭繼續吃喝。

    少女很明顯聽到了這句話,她回過頭來狠狠瞪了這邊一眼。

    正要說些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了修伊肩上的熾焰鳥上。

    下一刻,她大聲叫了起來:「熾焰鳥?是熾焰鳥!來人啊,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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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二章 教訓

    少女的叫聲尖銳而響亮,轉眼間一大群武士衝進了酒樓。

    少女一指修伊,發出了趾高氣揚的命令:「那個少年是個偷獵者,他偷獵了熾焰鳥,去把他抓起來!」

    為首的一名武士看看修伊,再看看他肩上停留的熾焰鳥,微微猶豫了一下:「可是那對熾焰鳥身上沒有魔法契約的印記,看上去不像是被強行抓捕的。」

    少女的大眼珠一瞪:「吉恩斯,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只知道你最好現在就去做我吩咐你做的事。」

    修伊嘴角邊檸出冷笑,這是他第二次被人誣陷為偷獵者了。

    他很清楚對方是在裝腔作勢,是在故意誣陷他。

    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少女就已經看到了熾焰鳥,那個時候少女就已經表現出了驚喜與渴望得到的眼神。然而拉塞特的粗魯讓少女覺得這是一群粗鄙的鄉下人,也使得少女放棄了用公平手段得到的方法。恰恰相反,對應拉塞特的辱罵,少女選擇了誣指他人的做法。這既可以有效的教訓拉塞特他們,同時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把熾焰鳥搶到手,到也算是個好辦法。

    唯一的問題是,少女好像忽略了一件事——熾焰鳥是九級魔獸,它們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想抓就抓的。

    這一刻,紅一抖翅膀驟然變大,原本可愛的小鳥形象一下子變成了可怕猛禽,雙目直盯著少女和那些武士,看樣子下一刻它就要吐出那可怕的火焰流了。

    所有的武士同時舉起手中的刀劍,酒樓上的形勢在瞬間變得一觸既發。

    「請等一下!」一位中年紳士大叫著走出來:「幾位尊敬的客人,我是這座酒樓的管事,我想提醒大家,這裡是科爾特大人的產業,大人並不希望在他的酒樓出現任何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的事。我知道幾位都是有來頭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修伊緩緩站了起來:「尊敬的管事先生,我想您已經都看到了,我們並不是惹事的一方。」

    那貴族公子也站了起來:「請放心,動起手來時,如果有什麼損失,所有的賠償將有內普爾頓家族負責,我保證科爾特不會找你的麻煩就是了。」

    那管事眼見勸說無用,也只能歎息著退下。

    眼前的幾位都是來頭極大的人,他也不敢隨意招惹。

    至於修伊,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向後退了一步。

    兩隻熾焰鳥高嘶一聲,同時向著那群武士吐出烈焰。

    令修伊驚訝的是,這群武士並沒有用鬥氣硬拚,而是同時從背後掏出一面小圓盾頂在自己前方。七八個人將圓盾拼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大盾,散出淡淡的鬥氣之光,將熾焰鳥的焰流擋在了盾陣外。

    「咦?」就連蘭斯洛特都發出了驚訝的呼聲。「聯合盾陣?他們是軍方武士!」

    聯合盾陣,是一種在戰場上常見的抵禦方式。這種抵禦進攻的方法要求武士們之間要有嚴密的協同能力,不僅在陣勢上,排列上,節奏上要能夠協同,即便是在鬥氣使用上也能達到協同作戰的地步。

    只是這種盾陣組合看上去簡單,但沒有嚴密的組織和嚴格的紀律訓練根本就做不到,此外還要有統一的鬥氣訓練和使用方法。

    眼前的這幾個武士很明顯就是這樣,他們共同放出鬥氣集中在盾牌上,但是彼此放出的鬥氣量相當均衡,再加上學習的都是標準鬥氣修煉法,從而不會互相排斥,形成了一個整體。

    無論多少人,都是一個整體,只有經過千錘百煉的軍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候數量可以勝過質量的重要原因。普通的散漫武士,再多也無法對強者造成威脅。但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方武士,實力體現就大不相同。前者是一加一小於一,後者是一加一大於二。

    少女發出得意的冷笑:「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嗎?」

    修伊嘴角邊撇出不屑:「你或許有著強大的背景,但你絕不是我得罪過的最強大的人。你的後台在我看來,不值一文。」

    隨著他這話落下,蘭斯洛特一步踏前,手中長劍抖落出漫天星華,凝聚出一股龐大的力瀾橫掃撲上來的武士。這股力量撞在前方的聯合盾陣上,八名武士同時身體震顫,儘管是分擔了蘭斯洛特這一劍的威力,但還是可以看出他們的感受絕對不好過。

    武士們的臉色同時大變,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八個人聯手也擋不住對方一擊,更是因為這一擊正正好打散了他們的所有防禦能力,在力量控制上拿捏得非常準確。

    能夠做到這一步,說明對方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了,看蘭斯洛特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也的確不像是出了全力。

    「你是高級武士?」少女手下那為首的武士吉恩斯叫了出來。

    只有高級武士才能對鬥氣做出如此精湛的控制力。

    少女對這話也是一呆,她大叫起來:「這不可能!」

    吉恩斯回歸頭對少女說:「小姐,我恐怕我們很難完成您的交代了。我敢肯定,這名武士絕對是一位高級武士,我們幾個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您執意要求我們向他發起攻擊,我擔心我們將無法保護您的安全。」

    少女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原本想好好教訓一下的鄉巴佬,竟然手底下還有一位高級武士。

    這讓她大感顏面無光。

    那貴族公子顯然也為這一幕驚呆,他很清楚少女手下武士的實力。假如她的人不行,那麼自己的人只會是更加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能請到一個高級武士做護衛,這顯然是很不簡單的一件事。

    即便以自己的家世,也不可能隨意邀請到一位高級武士來保護自己。

    也許這幾個人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輕易對付。

    這讓他有些害怕——所有的貴族幾乎都有這樣的毛病,他們囂張,高傲,自以為是,但當遇到可能比他們更高貴的存在時,就會立刻退縮,卑微,所有的氣焰同時消失。

    所以他拉著少女的手湊在她耳邊說:「我們最好先離開,也許那幾個人並不好惹。」

    少女有些生氣:「費勒,你真是個膽小鬼,你真讓我失望。」

    年輕人要面子的心理立刻戰勝了對可能碰上大人物的恐懼,費勒的臉有些漲紅。

    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他說:「尤瑪,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膽小鬼,既然這樣……」

    他走了出來,抽出腰劍的長劍,指著修伊說:「你出來,我要和你決鬥!」

    又是決鬥!

    修伊真想說一聲我痛恨決鬥。

    這些貴族少爺每天吃飽了無所事事就喜歡找人決鬥。

    而在這個基礎上,往往還要加一個喜歡挑撥離間的女人。

    看來眼前的少女就是這一類貨色,她喜歡有男人為她拚命,因為這恰恰可以滿足她那自以為是的高傲。

    所以修伊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後就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這些人。他那英俊臉上的嘲弄就好像是針對少女而發,那種目中無人的姿態令少女有種被深深侮辱的感覺。

    「你怕了嗎?」她尖叫起來。

    眼見著對方不予理會,叫費勒的貴族公子有種深深的折辱感。

    或許是一時衝動,他猛然大吼一聲,對著修伊刺出一劍,這一劍刺出正對準修伊的背後。

    背對費勒,修伊眼中閃過一絲陰寒殺意:「這可不是叫決鬥!」

    眼看著費勒那一劍即將刺到,修伊的身軀只輕微晃動一下,那劍就從他腋下鑽過,修伊突然後退,正撞在費勒的身上,費勒衝勢太猛,這一撞撞得他頭昏眼花,然後眼前是人影一閃後消逝,修伊已經來到了他的背後。

    「啊!」費勒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修伊手中的餐刀已經插在了他持劍的右手上,將他牢牢釘在了自己吃飯的桌上。

    這一幕驚得所有人都呆住。

    「我的天啊!費勒少爺!」一名老管家衝了上來。

    修伊飛起一腳將那老管家踢翻,隨手抽出長劍,指著少女說:「這只是一個教訓,你的家族或許有些勢力,但那不意味著你可以肆意橫行。我對你和你夥伴的行為已經一再忍讓,但很顯然你並不懂得什麼叫進退之道,更不懂得什麼叫審時度勢。希望你的父輩不是像你這樣的無能之輩,否則我很擔心他會把塞拉帝國最好的軍人全部葬送。」

    「你敢侮辱我父親!」少女尖叫著要撲上,但是她的手下吉恩斯一把拉住了他:「小姐,費勒少爺受了傷,我們最好還是先把他抬回去醫治。」

    目前的情勢,很明顯對面的三個人都不好惹,而修伊也表現出可怕的兇徒本色。

    他竟然把一位貴族少爺的手給扎穿!

    誰也不確定接下來他是不是會做出更可怕的事。

    少女終於也有些害怕了,她狠狠瞪了修伊和蘭斯洛特他們一眼,大叫起來:「我們走!」

    叫吉恩斯的武士小心地走到修伊身邊,在修伊的冷視下把插在費勒手上的餐刀拔了出來。費勒痛的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修伊對此則視若不見。

    或許是知道修伊已經手下留情了,像費勒剛才的行為,本該受到更家嚴厲的乘法,所以吉恩斯在扶走費勒時低聲說了句:「謝謝。」

    修伊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不必客氣,只是跟著一個被寵壞而又不懂事的主子,後果比上戰場殺敵更可怕吧?」

    吉恩斯一呆,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匆匆離去。

    這句話顯然也被少女聽到了,她幾乎要被氣瘋了。

    走出酒樓,她臉色鐵青說:「吉恩斯,立刻去把我父親的衛隊叫過來。」

    吉恩斯嚇了一跳:「尤瑪小姐,有必要把事情搞到這麼大嗎?」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女大聲咆哮起來。她捏著拳頭大叫道:「沒有人能這樣欺辱我尤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吉恩斯很想說分明就是你想欺負別人沒欺負成,但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離開。

    他只希望當自己帶著大隊人馬趕到時,對方已經離去。

    然而看起來,那幾個「鄉巴佬」並沒有這方面的自覺。

    他們還在酒樓上吃喝。

    —————————

    大批的武士很快就趕了過來,足足有數百人,將酒樓圍得水洩不通。

    少女尤瑪得意的坐在一匹馬上,在她看來,這下子那個可惡的少年跑不掉了。當然,那對熾焰鳥也將落在自己手中。

    她那簡單的頭腦只考慮自己可以得到什麼,卻從不認為自己會失去什麼。

    在她的身邊還坐著一位年輕的貴族將軍,滿臉的嚴肅。

    「尤瑪,就是那幾個人傷了費勒?」

    「是的,就是中間的那個金頭髮的混蛋。」尤瑪怒氣沖沖的叫嚷。

    年輕將軍揮了揮手,大批的武士同時擁到樓梯前。

    「給我把這三個人拿下!」將軍一指修伊等人。

    「請等一等!」遠方突然傳來急促的叫喊聲。

    那將軍看了遠處一眼:「是基斯?」

    奔來的,正是天災教會的黑暗騎士基斯。

    「他來幹什麼?」年輕將軍有些詫異,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正要不理會,基斯已經再度大叫起來:「請不要動手,凱爾韋將軍,快停下!」

    「基斯!我希望你明白我正在執行公務。這幾個人違背了帝國法律,傷害了高貴的費勒男爵,按照帝國法律,我要把他們抓起來送去拷問!」

    「你最好放棄那愚蠢而荒謬的念頭。」基斯的夢魘馬電般衝到凱爾韋身邊,遠遠地向著修伊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對凱爾韋說:「聽我說,如果你不讓你的人立刻停下攻擊,那麼也許你將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凱爾韋被基斯的話語所震驚,基斯已經再度補充道:「相信我,凱爾韋,你不知道這幾位是什麼人,但是中間的那個少年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是說費勒傷了一隻手是他的運氣,必須承認他今天很慈悲,否則的話,包括你的妹妹尤瑪在內,他們可能沒機會再見你一面,當然現在也包括了你。如果你還不趕快停手,惹得他大發雷霆的話……凱爾韋,別說你承受不起他的怒火,就算你能夠承受得起,也承受不了另一位大人的怒火。」

    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震駭,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基斯,這位天災教會的黑暗騎士如此鄭重地向他們發出警告。

    「另一位……大人?」凱爾韋猶豫著道:「您是說哪一位?」

    「我!」

    街道的另一頭,一位穿著天災教會黑色神袍的老人緩步走出。

    在看到那老人的一刻,所有人同時跪下,就連凱爾韋和那驕傲的少女尤瑪也不例外。

    「內珀大人!」

    正是伊薩多內珀,天災教會的元老長親自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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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3: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三章 歉意

    在塞拉帝國,天災教會的元老長,就等於是神靈的代言人,拋除聖域的實力不提,僅僅是這個身份,就已經足以讓世人膜拜。而在天災教會的教典,宣稱末日來臨時,只有天災教會能夠拯救人類命運,更是把這種人類命運之安危繫於教會一身。即使是高高在上如帝國皇帝,看到元老長,也要尊稱「冕下」。

    此時此刻,伊薩多內珀的到來,就像是皇帝親臨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震撼無比,頃刻之間,整條街道上的人全部跪下,誰也不敢發出半聲不恭的言辭。

    不,有人例外。

    修伊和蘭斯洛特以及拉塞特依舊站立。

    伊薩多內珀一路走來,看起來很慢,但是轉眼間已經到了樓下。站在凱爾韋的身邊,他先是發出了憤怒的冷哼,然後才緩聲說:「凱爾韋,你真是讓我失望。你的妹妹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你們的行為已經玷污了貴族的尊嚴與榮耀。你本人更是不配被稱為軍人,難道帝國的士兵就是用來給你的妹妹報私仇,滿足她那蠻橫的性格,又或者根本就是為你的家族服務而存在的?如果讓你父親知道這種事,想必他也會被你氣得吐血吧。」

    這番話嚇得凱爾韋瑟瑟發抖,他正要說什麼,伊薩多內珀已經搖頭道:「你不必解釋,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或許不服氣,但是我要告訴你,基斯說得沒錯,那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妹妹的跋扈行為險些給你和你的家族帶來大麻煩,你最好把她帶回去好好教導一下,收起她那膚淺的性子,可以讓她為自己也為她的家族少惹許多麻煩!」

    「是,元老長冕下。」凱爾韋膽戰心驚的回答。

    他從沒見到伊薩多用如此嚴厲的口吻訓斥他。

    教訓過凱爾韋兄妹後,伊薩多這才抬頭看看修伊:「你終於來了,你知道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修伊嘿嘿一笑,從酒樓裡出來,他對著伊薩多鞠了一躬,然後說:「很抱歉我剛來就惹出些麻煩,害得您來為我解決危機。」

    伊薩多笑著搖頭:「為你解決危機?修伊格萊爾,你太會說笑了。如果這種場面也能難倒你的話,你就不是修伊格萊爾了。我之所以急著趕過來,不是為了救你,是為了救這對活寶兄妹。」

    說到這,伊薩多遺憾地歎氣:「他們的父親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能看著他們死在你手下。」

    修伊笑嘻嘻地來到伊薩多身邊:「安納赫的待客之道不太友好,我本來的確想好好教訓他們的,但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看來天災教會的耳目的確很靈通。」

    「我對此表示道歉,至於說到耳目靈通嘛,那算不上,只不過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如果還不知道,那我們的反應也未免太遲鈍了些。說起來,熾焰鳥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能讓一位聖域向我道歉,我已經很滿足了,既然這樣,就當事情過去了吧。」修伊無所謂地聳肩。

    不過這番對話卻已經嚇壞了身邊的所有人。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伊薩多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甚至對他表示道歉,而少年卻顯得並不在意的樣子。

    問題是國都所有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他們的公子少爺,幾乎沒有自己不知道的,為什麼他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存在呢?

    偷眼看去,金髮少年和伊薩多並排行走在大街上,伊薩多絲毫沒有介意,反而和修伊言談甚歡。這樣的待遇,放眼整個帝國,又有幾人能夠擁有?

    難道是皇室中的某位?又或者是某位聖域?

    凱爾韋一想到自己妹妹得罪的可能是一位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這位將軍臉孔發白,渾身直冒冷汗。

    眼看著他們已經走遠,基斯拍拍凱爾韋的肩膀說:「起來吧,以後讓你的妹妹別再那麼鹵莽了。」

    凱爾韋這才站起來,小聲問基斯:「基斯閣下,那個少年是……」

    基斯很認真的回答:「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個少年很可怕,非常可怕。根據我們最新得到的消息,他在前不久剛剛弄瞎一位聖域的眼睛,並讓一個國家改朝換代。」

    「讓一個國家改朝換代?你是說……」

    「是的,他不是南大陸的人,如果你有興趣,不妨自己去打聽他的來歷,你已經聽到他的名字了對嗎?去問問那些經常出海的商人吧,他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我相信你會對那答案感興趣。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因為他是個外來者就小看他,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再給你一個最後的警告,據我所知,那個少年並不以氣量寬宏而著稱,你的妹妹不該打他熾焰鳥的主意,所以假如他不想放過你們,那你們會很麻煩。如果你們真出了什麼事,我肯定元老長冕下絕不會為你們出頭。」

    說著基斯揚長而去。

    凱爾韋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再看看身邊自己妹妹蒼白的小臉,他歎了口氣:「尤瑪,我相信不管那個少年是什麼來歷,你的確闖了一次大禍。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回去告訴父親,由他來想辦法處理這件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以父親的性格,他會命令你親自去向那個人道歉。」

    「可是哥哥……」

    「沒有可是!」凱爾韋很認真的說:「你為家族帶來的麻煩,就必須去面對。這些年來,是家族給了最優渥的生活,讓你肆意蠻橫,無禮取鬧,但是當家族面臨危險時,你不能置身事外!」

    「你要有為此做出犧牲的覺悟!」

    ———————————————

    儘管那驕橫的少女和他的哥哥正在為即將到來的災禍而誠惶誠恐,修伊本人卻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更關注於伊薩多本身。

    這是他遇到的第二位聖域,相比尼古拉斯,伊薩多內珀顯得更加難以捉摸一些,這或許和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有關。尼古拉斯以雷神著稱,攻擊狂猛霸道,他的魔法師協會則是以自由散漫聞名,並不是有效率的真正組織,所以尼古拉斯雖然強為聖域,但為人看起來卻要簡單一些。

    而伊薩多內珀則是天災教會的領袖,同時又以神之僕人自居,所以身上同時具備了謙卑與高貴兩種特質。這使你很難把握與他的距離,當你以為你離他很近時,或者你與他的真實距離卻遙遠到以光年計。

    當然,這只是一種表面感覺,至少現在的伊薩多內珀笑容親切,和藹可親。

    「這麼說,你來到南大陸已經有兩個月了?」

    「是的,尊敬的伊薩多內珀冕下,或許是年少的緣故,在我來到這片土地上後,我被這裡美麗的景色所吸引,所以到處遊玩了一些地方,並因此耽誤了正事,還請您不要介意。」

    「哦,原來是這樣麼。」伊薩多當然知道象修伊這樣的人不可能因為貪玩而耽誤正事。至於他為什麼要兩個月後才過來,伊薩多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過他對此並不介意。以修伊的身份,孤身一人來到南大陸,一些必要的準備肯定是要做的。假如什麼準備都沒有就貿然前來,那伊薩多恐怕反要看不起他了:「那麼你覺得南大陸怎麼樣?」

    「非常美麗。」修伊用誠懇的態度回答。一路走來,他發現這片保留了復古之風的大陸的確擁有許多北大陸難得見到的美景。或許是因為大陸統一的緣故,缺少了戰亂,人們對環境資源的破壞也變得減少,隨之而起的,是英明睿智的君主對國土有效的管理。一些新的資源點正在被開發,除了寶琴平原外,許多名山大川的叢林魔獸都得以保留下來。煉金術不再是用於戰爭,而是用於改善人們的生活。儘管有一些不那麼美好的遭遇,但總的來說,修伊對這片土地還是相當喜歡的。

    他把自己的感受真實地說了出來,伊薩多內珀能夠聽得出來,這是他的真心話。他笑著點頭:「希望剛才的事情不會破壞你對這裡的美好感覺。」

    「正如你我所知,世上永遠不缺一些貴族認為他們是上天的寵兒,然後就肆意胡鬧。這樣的人,並不是南大陸的特產。」修伊用他獨特的方式回答:「所以我沒必要因此而介意什麼。」

    「說得好。」

    「對了,向您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蘭斯洛特,星辰武士。拉塞特,來自東大陸的狂戰士。」修伊指著蘭斯洛特和拉塞特介紹。

    「不是自願來的。」拉塞特甕聲甕氣的回答。

    伊薩多有些詫異地看看拉塞特,後者補充:「我是被綁來的奴隸,家人都被渡鴉城博恩家的人殺光了,他們從事奴隸販賣,是修伊救了我,所以我跟隨他。老實說我對這片土地沒有任何好感,儘管它看上去還不錯,但東大陸同樣很美。」

    修伊很無奈:「他這人直性子。」

    伊薩多笑了起來:「看來我要為很多事情感到抱歉,請相信我,拉塞特,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隨手一招,一個鬼魅般的人影出現在伊薩多身邊。

    伊薩多吩咐道:「你去一趟渡鴉城,讓那個博恩家族消失,支持他的人也一起消失。」

    那人影點了下頭,隨即消失。

    「這還差不多。」拉塞特嘟囔。

    「那麼現在,修伊格萊爾,歡迎來到天災教會。」伊薩多大聲說道。

    在他們的眼前,一座氣勢恢弘的古城堡式的建築正式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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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3:55 |只看該作者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四章 初醒

    這是一座規模宏偉華麗的城堡式建築,它共分外三個區域。

    最外部是信徒區,也就是天災教會大教堂。

    每天都有大量的信徒來到這裡,他們祭祀神靈,供奉香火,祈求庇佑,誠心祈禱,接受洗禮,牧師們做佈施,做禱告,點化世人。

    與聖靈教會不同的是,聖靈教會認為人死後,靈魂或者升入天堂,伴隨在光明神的左右,永享福庇,或者下地獄,承受地獄業火。信仰者,可得永生,不信者,永世受苦。

    而天災教會則認為,人的生命是神賜予的,死亡只是神將賜予的生命收回而已。因此冥神阿加斯是最偉大的存在,使一切都歸於虛無。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支持死亡,因為天災教會相信,除了冥神,誰也不可以肆意取走他人生命。只有經過了洗禮後的死亡,才是乾淨的死亡,生命回歸冥神懷抱,並在某日重現人間。

    而東大陸的奧丁神殿在教義上則認為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消散的只是肉體,靈魂則永遠不滅。靈魂甚至可以昇華,信仰者可以成為神邸,不信者成為妖魔。

    從這裡可以看出,無論是那種教會,都擅長對生與死做出定義。因為他們很清楚生死永遠是任何生命的頭等大事。

    在所有的生死定義中,奧丁神殿對死亡的態度是最寬容的,認為死亡並不可怕,甚至抱有期待。所以他們的教會擁有的主戰力量,就是狂熱飆悍,勇猛無畏的狂戰士。而天災教會則通過他們的教義,將死亡神聖化,從而控制他人生死。至於聖靈教會則介於兩者之間。

    好在拉塞特雖然是東大陸的狂戰士,卻不是奧丁神殿的神職戰士,所以算不上是異教徒,否則來到這裡,很有可能先接受異教徒的懲罰。

    宗教之爭,向來殘酷,沒有人情可講,畢竟那涉及到信仰原則問題。

    過了大教堂,就是天災教會神職人員的居住區。大量的黑暗牧師,神職武士,還有一些特殊身份如聖輝守護者之類的存在。這一片區域相對複雜,有生活區,有訓練區,有專供神職人員使用的懺悔區以及長老會處理內務的內堂等等。

    再往後是一座高大的神殿。那裡就是天災教會的第三重也是最重要的區域:祭祀神殿。

    祭祀神殿內有一個巨大的祭壇,據說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它擁有一種奇特的力量,當奉獻上足夠的祭祀時,可以與冥神交流,溝通。

    「您是說,就是在那裡,就能夠與冥神溝通?」修伊有些驚訝地問。

    伊薩多呵呵笑了起來:「早在第一次和你談話時,我就告訴過你,神是存在的,它就在我們身邊,聆聽著我們的聲音,觀察著我們的行為。每過一段時間,神就會通過神殿降下神喻,給予我們指點,而我們,則遵照他的旨意行事。」

    「神喻?」修伊很是驚訝。

    「是的,神喻!」伊薩多非常肯定地回答:「天災教會就是在偉大冥神的指引下成立的,並因為它的存在而茁壯成長。修伊格萊爾,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說法,但是有關於你的來到,冥神早就知道。」

    「你是說冥神知道我會來?」這個說法,令修伊大吃一驚。

    「是的。」伊薩多點頭。

    「這太不可思議了,神竟然能看到未來?」

    「神無所不能。」

    「如果是那樣,你們又為什麼要和我做交易?所有的交易不是變得全無意義?你們需要什麼,直接向神索取就可以了。」

    伊薩多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神是創造萬物的存在,我們都只是他的子民。對於神,我們只能奉獻,不可索取。如果你足夠虔誠,那麼你或許可以到神的恩賜。對於神的恩賜,我們要感恩,要知足。神的旨意,我們要聽取,神的意願,我們要滿足,神的命令,我們要執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神的指導下進行的。我們成功,是因為神需要我們成功,我們失敗,是因為神要考驗我們的忠誠。對於神……你永遠不可索取!」

    這是一個典型的宗教狂熱者的回答。

    修伊微微鎮定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言了,好在伊薩多並沒有計較他的說話。

    想了想,修伊回答:「我還是不明白,如果神知道我,那麼為什麼你們當初還要經過那樣激烈的爭論才和我達成交易?」

    伊薩多回答:「因為神知道,而我們不知道。」

    修伊愕然。

    照伊薩多話裡的意思,就是神知道一切,知道修伊,甚至知道修伊要來。但是他老人家未必就對此感興趣,也未必就告訴了他的子民,所以伊薩多不知道,天災教會不知道,這很正常。

    說得再直白一些,現在隨便什麼人站在伊薩多面前,他都可以很牛逼的對對方說:「神早就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會在這裡。至於我們不知道是因為神沒告訴我們。」

    很通用的神棍手法。

    這讓修伊感到好笑。

    他能聽得出來,伊薩多是發自內心的信仰冥神,但是對於這所謂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冥神,修伊卻沒有半點好感。

    它看上去太虛無,太飄渺了。

    「那麼說,神現在也在看著我?」修伊問。

    「神創造眾生,俯視眾生,一切皆在他的眼中。」

    「如果眾生是神創造的,那麼又是誰創造了神呢?」

    「神是應這世界法則而誕生的存在,與世界共生,無人可以創造!」伊薩多的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很顯然他對修伊的無禮問題並不滿意。

    修伊終於不再詢問。

    放眼望去,遠處的高大神殿,那裊繞的香火,氤氳著濃濃的神秘氣息。

    不知為何,修伊的心突然劇烈跳了起來。

    他感到好像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在逼近自己,窺視自己。

    心靈深處泛出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有個聲音在他心底低語。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對他做出呼喚一般。

    這把修伊嚇了一跳,但是當他用心去感受時,那感覺已然消失,只有眼前的那神秘大殿,依然矗立。

    「你怎麼了?」伊薩多看到修伊突然停下了腳步。

    「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身體裡,就好像有什麼人在輕聲呼喚我。」修伊迷惑地看著伊薩多。

    伊薩多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你終於感覺了神的力量,孩子。那就是神對你發出的召喚。正如我說過的那樣,神是偉大的,他無所不在,俯視眾生。他,已經知道了你的來到。」

    修伊怔怔地望著神殿,終於說:「伊薩多冕下,請問我能去祭拜冥神嗎?」

    「當然,在完成我們的交易之後。」

    —————————————————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撕破了夜的寧靜。

    西蒙妮碰的坐起,身邊是那個男人正捧著腦袋瘋狂的吼叫著。他的雙目一片血紅,腦門上根根青筋暴起,就像是一隻憤怒的雄獅,發出可怕的低吼。

    「石頭哥哥!」西蒙妮叫了一聲。

    她迅速跳下床,端來早就準備好的清水。然後拿出一塊毛巾沾著水向男人的身上擦去。

    大滴大滴的汗珠從男人的身上落下,他低聲嘶吼著,形象猙獰恐怖。

    西蒙妮顫顫驚驚地為男人擦身,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就會失去理智,然後把自己撕成粉碎,但她卻還是堅持著沒有跑掉,鼓起所有的勇氣照顧著這個男人。

    男人的頭痛症是在半個月前突然發作的。

    他第一天發作時,失去理智,狂態大發,險些殺死西蒙妮。好在他終於在最後的關頭恢復了神智,控制住了自己,那個時候西蒙妮的頸骨險些被他一把折斷。

    在那之後不久,每過一兩天,男人就會頭痛一次。每一次頭痛,都讓他變得無比可怕。

    令人驚訝的是,西蒙妮在這個時候竟然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

    每當男人病痛發作時,她就會在他的身邊溫柔地照顧他。時間長了,石頭的病情竟然出現了明顯的好轉。

    他發作時不再失去理智。

    今天男人的病痛似乎又有了明顯好轉。

    只用了十分鐘時間,他就停止了咆哮。

    他躺在床上,沉沉睡著,如一個孩子。

    第二天醒來時,男人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走出船艙,西蒙妮正一個人坐在船頭,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

    男人來到她的身邊坐下,略帶艱難地說:「謝謝你。」

    西蒙妮有些驚詫地看看男人。

    這些天來,她每天都要和石頭說上很多話,就像是教導一個孩子牙牙學語。石頭的說話因此而變得越來越流暢,但是他從不主動去說,總是被動的回答。

    但是今天,他打破了這個習慣。

    這讓西蒙妮感到高興。

    要讓這個固執的傢伙有所改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西蒙妮相信,無論怎樣困難,問題總會解決。

    可惜的是有一件事情石頭依然很固執,那就是他始終抱著那把黑色的長劍,不許任何人碰它。

    這讓西蒙妮有些苦惱。有一次她問他:「石頭哥哥,你為什麼總是要抱著它呢?」

    石頭想了好一會才回答:「我……不想你們……受到傷害。」

    「受到傷害?」西蒙妮有些迷惑。

    在西蒙妮看來,劍就是劍,怎麼可能會傷害到別人?

    可是無論她怎麼問,石頭就是不回答。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碰這把劍。

    不,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碰。

    可是那個人是誰?

    他想不起來。

    腦海中一個淡淡的影子若隱若現,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而且他發現每當他試圖找回那失落的記憶時,他的頭痛症就會發作。

    然而隨著頭痛症發作此數的增加,痛苦的程度卻在漸漸降低,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無數個奇特的片段。

    他看到了一些特殊的場景。

    幽暗的房間,猙獰的笑容,陰霾的天空還有血腥的地面。

    他聽到了一些特殊的聲音。

    激烈的鞭打聲,無力的哀號聲,憤怒的斥罵聲,還有怒獅般的咆哮,可憐的求饒,對神靈的禱告以及閃耀著無數光華的巨大爆炸。

    他嗅到了一些特殊的氣味。

    那腐爛的,發霉的,惡臭的,骯髒的,彷彿置身於地獄世界。

    偶爾也有陽光的一面,彷彿兒時的回憶,充滿了歡笑。

    「我昨天……做了一個噩夢。」他說。

    「是什麼?」西蒙妮好奇地問。

    「有個……女孩。」他摸了摸頭說。

    西蒙妮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繼續說:「她死了……死得很慘……可是……我想不起她是誰……還有個女孩……她長得很嚇人……臉上有塊很大的疤……我也想不起她……是誰。」

    「是這樣麼……也許你的記憶正在恢復。我想你的頭痛可能和這個有關。」西蒙妮低聲說。

    「可是我不想想起來。」他回答。

    西蒙妮愕然抬頭。

    她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用憨直的聲音說:「如果我想起來了……也許我會走。」

    他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失去你。」

    西蒙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輕輕摟過他:「好石頭哥哥,你不會失去我的。」

    「咳,咳。」

    背後傳來幾聲老人家的咳嗽。

    西蒙妮和石頭迅速分開,雙頰飛紅。

    偷偷向後望去,老人家正背著手往船艙裡走,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哎呀,這日頭好毒,害得我老人家連眼都睜不開了。」

    「撲!」西蒙妮捂著嘴笑了起來。

    對面的男人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楞頭楞腦地看著西蒙妮。

    他只是單純的看,只是單純的喜歡看到她那天真而又陽光般的笑容。

    西蒙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突然拉住石頭的手,大聲對著船艙叫道:「爺爺,我帶石頭哥哥到岸上去玩一會。」

    船艙裡傳來老人無奈的聲音:「小心一些,這一帶是比維斯伯爵的領地,你們不要走得太遠。」

    「知道了爺爺。」

    「記住,不要去摘樹上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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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五章 補全

    「你說什麼?」伊薩多吃驚地望著修伊。

    「我失去了黑暗之刃。」修伊重複了一次自己剛才的話:「我很抱歉,伊薩多冕下,我們的交易不得不因此少一筆。」

    「修伊格萊爾,如果你是因為不放心我們而……」

    「不是那樣的,元老長,黑暗之刃是我的黑武士在和聖域尼古拉斯作戰時失落的,也包括了黑武士自己。」修伊把那一戰的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這麼說來,黑暗之刃落到了魔法師協會的手裡?」

    「不,在我來到南大陸之前,我拜託一些朋友對魔法師協會進行了調查。我的人告訴我,尼古拉斯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傷,但是沒有帶回來任何戰利品,而我派去的人找到了戰鬥的地點,卻同樣沒有找到任何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最後的決戰地點是在一處懸崖邊,那下面有條河。我懷疑黑武士帶著黑暗之刃落在了河裡,但是沒有任何線索支持我的說法。我已經讓我的人沿著那條河向下游尋找,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又任何發現。」

    「那真是太可惜了。」伊薩多發出遺憾的歎息:「黑暗之刃,是混亂四魔器中最強大也最特別的武器。如果能夠製造出黑暗之刃的仿製品,它的威力作用其實也是最大的。」

    「哦?這是為什麼?」修伊不明白。

    「因為它的功能簡單。」伊薩多回答:「仿製神器的煉金術其實就是把神器的某一種能力仿製出來。功能越簡單,威力越強大。黑暗之刃唯一的功能就是無堅不摧。如果我們能夠擁有黑暗之刃,我們就可以製造出大量優質的兵器,還不用擔心受到黑暗力量的反噬。」

    「原來是這樣。」修伊點頭:「請放心,冕下,如果我的人找到了黑武士,我一定會把黑暗之刃帶來。」

    修伊說這話時,表情真誠,看得伊薩多微微動容。他點點頭:「我相信你,修伊格萊爾。既然你千里迢迢的過來,那麼你就是天災教會的朋友。這樣吧,修伊,即使你沒有帶來黑暗之刃,我們也可以把黑暗之書借給你閱讀。」

    「多謝冕下的好意,不過不必了。」修伊回答:「既然我沒有為此付出,也沒有權力去得到。」

    對於修伊來說,擁有了西大陸傳承的自己,的確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學習黑暗之書上的法術了。對他來說,他現在缺的不是知識,而是修煉。當然,這並不妨礙他把話說得漂亮一些。

    對於修伊拒絕自己的好意,伊薩多很是詫異。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你比我想像得要出色的多,修伊格萊爾。」

    很顯然他也對修伊的「不貪得」感到滿意。想了想,他說:「既然這樣,等我們把交易完成後,你大可以在住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如果你對魔法的修煉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來找我。」

    修伊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如今他的鬥氣修煉有蘭斯洛特指點,魔法修煉正缺一個更加出色的老師。伊薩多是堂堂魔法聖域,有他指點自己,在魔法的修煉上他注定將少走許多彎路。

    「那就多謝元老長冕下了。」

    下一刻,修伊已經把噬靈之環和輝煌之劍拿了出來。

    結果這兩件神器,伊薩多的臉上也現出了激動神色。

    從這一天起,天災教會就等於是又多了兩件神器,聲望上將大大超過聖靈教會。未來他們在北大陸的傳道,將因此減少許多阻力,獲得更多信民的加入。

    手捧神器,伊薩多向著祭祀神殿的方向跪了下去,高聲呼喊:「偉大的冥神啊,這一切都是由於您的指引!」

    —————————

    兩件神器交付給伊薩多後,伊薩多果然沒有食言,命人送來了煉金術和夢魘馬。

    正如傳說中的一樣,夢魘馬全身血紅,頭頂尖銳犄角,腳踏烈焰,看上去高大雄壯,威風凜凜。

    歷史上也不知有多少人渴望降服夢魘馬來作為自己的坐騎,但是這種馬性情桀驁,實力強大,速度飛快,實在是難以馴服。

    而現在,根據交易規定,它屬於修伊的了。伴隨這筆交易一起過來的,還有三名馴獸師和四十名天災教會的毀滅騎士和黑暗法師。其中基斯就是這部分人的首領,他和修伊比較熟,關係相對要容易處理一些。

    修伊看著這匹夢魘馬,心中無比喜歡,到今天為址,他終於有了一匹屬於自己的坐騎。

    可惜的是當他想上去觸摸一下這大傢伙時,夢魘馬卻表現得很不耐煩。它用謹慎的目光盯著修伊,同時頭頂的尖角緩緩對準修伊,看樣子如果他再敢靠近自己,一記凶狠的黑暗法術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基斯不得不提醒他:「不是我們把它給你,就代表你擁有了它。你必須花些時間和它建立交情,而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修伊微微一笑:「放心,我最擅長和魔獸打交道。」

    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熾焰鳥緩緩降落。

    夢魘馬好奇地看著熾焰鳥,它發現這兩個小傢伙竟然和那個人類無比親熱。

    仰天發出一聲長嘶,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麼。熾焰鳥抖著翅膀,回應出同樣的尖鳴,看起來它們是在交流。

    修伊注意到,夢魘馬看自己時的兇惡眼神漸漸淡了一些。

    修伊笑了,有了熾焰鳥做媒介,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獲得這匹夢魘馬的心。

    完成交易後,修伊提出幫天災教會建立一個傳送法陣,這個要求立刻得到了天災教會的上下首肯。這可是再好不過的好事,有了這個傳送法陣,天災教會要想進入北大陸傳教將變得無比輕鬆,再不用像以往那樣遠渡重洋,經受風險。至於順便進行兩個大陸之間的物資貿易的事,天災教會卻表示了強烈反對。

    這主要是因為天災教會並不希望傳送法陣暴露人前。北大陸目前依然是聖靈教會的天下,如果有大批的商人從傳送法陣中進出,引來的後果很可能就是被聖靈教會發現並率眾圍剿。目前的天災教會,還不想過早在敵人的土地上和敵人死戰。

    他們需要時間把關於天災教會的信仰種子撒下,並讓它開花結果。

    修伊對此到也能理解,所以他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案,就是為天災教會和南方家族各建立一個傳送法陣,彼此互不共用。但是天災教會必須派人保證南方家族在這邊的利益。

    對此建議,天災教會立刻答應。

    他們希望修伊除了在教會總部建立傳送法陣外,能夠在南大陸的其他一些重要地方也建立起對應的傳送法陣,尤其是一些道路崎嶇難行之處,這對於國家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幫助。對此,修伊到是同意了,當然,資源必須對方出。

    基本上這一連串的交易都是對雙方有利的大事,從根本上改變了未來世界的格局。就像二十一世紀人們常說的那樣「地球村」。傳送法陣的出現與四處鋪設,注定了將讓一個廣袤的世界變的狹小起來,同時也有助於整個世界的聯合,甚至統一。

    修伊就像是一隻蝴蝶,在這邊扇了一下翅膀,然後在未來注定要引起一連串的劇烈反應。

    當然,蝴蝶效應的初期,是相對平靜的。

    此刻修伊正悠閒的躺在天災教會的一處花園小亭中。

    這裡是只有尊貴客人才能去的地方。

    他正拿著伊薩多給他的那份有關於仿製神器的煉金術進行研究。

    天災教會集百年之力研究出的這種煉金術的確非常神奇,它完全不同於修伊以往所知的煉金體系,而是自成一派。在現有的煉金體系中,通過將各種材料集合使用,使它們相互作用,從而產生類似於魔法的效果,是主流做法。

    但是天災教會研究的這種煉金術,卻並不注重於材料的使用。恰恰相反,對於材料,天災教會認為只是一種媒介,他們更關注於煉金師本身。所以這種仿製神器的煉金術,對煉金師竟然有著極高的要求。

    它要求煉金師本身就必須是一個魔法師,只有這樣才能製造出擁有部分神器功效的物品。

    這可以說是完全顛覆了現有的煉金師體系,但是走的卻是伊萊克特拉的老路。

    令修伊感到惋惜的是,由於他沒能得到西大陸煉金之門的傳承,所以他並不知道這種做法是伊萊克特拉自己的發明,還是這本就是西大陸人特有的煉金體系。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又把那三張殘頁拿了出來,試圖能從中找到些什麼內容。儘管要讀懂這幾頁伊萊克特拉的筆記簡直比讀懂天書還難。

    「你好。」

    正研究入迷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這樣一聲輕柔的聲音。

    修伊愕然抬頭,看到不遠處是一位少女站在他的身邊。那少女穿著一件天鵝絨長裙,頭頂上戴著大寬扁帽,前面還有一層薄紗,標準的貴族侍女裝扮。

    讓修伊感到驚訝的是,這裡是天災教會招待貴客的地方,即便是貴族也輕易不能進入,這位少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

    「你不認識我了?」少女的口氣中帶著嬌嗔,不滿,還有一絲無奈。

    修伊一楞,這才想起眼前的少女是誰:「尤瑪小姐?」

    沒錯,這個少女正是那天在酒樓試圖搶他的熾焰鳥的尤瑪。

    她今天的樣子和上次判若兩人。

    修伊的臉色沉了下去:「尤瑪小姐,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出現,讓我剛剛變得很好的心情正在迅速變糟。」

    尤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上前幾步抓住修伊的手:「修伊格萊爾先生,我已經知道您是什麼樣的人了。請您原諒我那天的冒犯,我不知道您是如此神通廣大的一位先生……」

    修伊冷冷看著尤瑪抓著自己的手,尤瑪汕汕地收回自己的小手,露出一臉苦相:「我很抱歉得罪了你,為此當我回家時受到了我父親的嚴厲責罰,你看。」

    她露出自己的一小截手臂,上面有幾道鮮紅的印子。

    尤瑪很委屈地撅起小嘴:「還有我的哥哥,也因為我受到了懲罰。父親本人親自去向元老長冕下道歉,同時要求我過來向你道歉。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寬恕,我就從此以後都不能再踏入家門。」

    「你說完了?」修伊冷冷問。

    尤瑪一楞,呆呆地看著修伊,好一會才縮著脖子說:「是……是的,格萊爾先生,我是來請求你的原諒的。」

    「說完了就請離開吧。」修伊繼續研究他手中的殘頁。

    「可是……」

    「可是什麼?」修伊抬頭問,他眼中凌厲的目光一掃,嚇得尤瑪再說不出話來。

    修伊緩緩把手中的煉金書殘頁放下,看向這小姑娘:「可是我沒有同意原諒你對嗎?」

    尤瑪點點頭。

    「我不會同意的。」修伊回答。

    「為什麼?」尤瑪大急,她叫了起來:「我已經向你提出了道歉,為什麼你還不能接受。」

    「瞧,這就是你們這類貴族人的思維方式。在你看來,以你一個大家族的小姐的身份,向我這樣的人道歉,已經非常失了身份。或許你認為我該因此欣喜?還是激動?又或者是因為你的那幾滴偽善的眼淚和偽裝的淒涼表情而心動,然後就毫無骨氣的說什麼一切都過去了?」修伊冷笑著問。

    「不。」修伊搖頭:「我可不這麼想。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事實上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哥哥,你們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們並不是為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道歉,對你來說,巧取豪奪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唯一錯的不是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而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才是你們心中的真實想法。所以你瞧,你的道歉,是衝著修伊格萊爾這個名字去,是衝著他有殺死你們的實力去的,是衝著這個人和天災教會的交情去的,但不是衝著你們所犯的錯誤去的。你對自己的行為根本沒有足夠的認識,也不會產生什麼悔過之心。所以,你到這裡來祈求我的原諒,到不如說是祈求我未來不要報復你們,甚至更進一步,考慮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拉攏我。我相信你們已經很認真的調查過我,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所以說不定你的家人甚至還給過你什麼特殊任務,比如從我這裡得到一些比較稀罕的煉金術等等。所以你的道歉是虛偽的,是別有用心的,是抱著目的而來的。這樣的歉意……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尤瑪目瞪口呆地看著修伊。

    她知道他說得一點都沒錯,當她的家族知道了修伊是目前風鳴大陸有可能最出色的煉金師時,她的家族動心了。他們立刻做出決定,一定要想辦法和修伊格萊爾這個人改善關係,為此哪怕是犧牲尤瑪也在所不惜。

    畢竟這個人有著太大的能量,如果他願意,他完全毀掉一個家族,但反過來,只要他願意,他同樣可以振興一個家族。而對於長期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布拉特家族來說,一種好用的煉金術的確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局。

    但是他們不會想到修伊竟然一眼就看出她來到這裡背後的動機。

    「怎麼?我說錯了嗎?」修伊冷笑。

    「啊,不,不是這樣的。」尤瑪急道。

    修伊重新低下頭:「您可以否認這一切,尤瑪小姐。我並不關心你到這裡的目的,因為不管是與不是,我都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為什麼?」尤瑪再度叫了起來。

    「因為你依然是你,沒有任何改變,也不可能做出什麼改變。就像你現在過來,在你看來是紓尊降貴的行為,你認為只要你來了,來道歉了,我就應該接受。或者你從沒來沒有被拒絕過,所以你很不習慣被拒絕的感受。可是尤瑪小姐,天下不是什麼事都可以一帆風順的。不是你去做了,就一定會有回報。所以,你的道歉也是一樣。很顯然你並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你也不懂得什麼叫誠意和懺悔。所以我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來接受你的道歉。好了就這樣吧,我說得已經夠多了,尤瑪小姐,請你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不保證你站在這裡打擾我難得的清淨是否會進一步激怒我。」

    尤瑪怔怔地望著修伊,突然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扭頭向園外跑去。

    修伊搖了搖頭,正要繼續看書,身後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一個對女人無情的男人。當我看到克麗絲汀那樣溫柔的躺在你的懷裡,莉莉絲小姐用嫉妒的眼神看著她,同時盡可能的對你溫柔時,我以為你是一個很能討女人歡欣的男人。」

    說話的是基斯。

    「我只討我喜歡的女人的歡心,但無論我怎樣風流,像尤瑪這樣的女人,都無法激起我半點感覺。相比接受她的道歉讓她滿足,然後順勢纏著我,到不如狠狠打擊一下她那囂張的小姐氣焰,用她的痛苦來讓我獲得報復得逞的快感。」

    「啊,我忘記了,您對敵人一向是心狠手辣的。」基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站到修伊的身邊,他笑著說:「那麼在你的眼裡,布拉特家族就只能是敵人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只有敵人和朋友這兩種的。事實上絕大多數人是第三種關係,陌生人。不過看起拉布拉特家族並不想和我做陌生人,而他們又沒有辦法讓我喜歡他們,所以……」

    修伊攤了攤手:「我也很無奈。」

    「也許我該讓他們知道,修伊格萊爾是一個很有政治頭腦的人。對付這類人,虛假的道歉遠不如實際行動上的挽回來得有意義。」

    「是個好主意,但我不認為布拉特家族有什麼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

    「你手裡的殘頁是來自南大陸發現的一個伊萊克特拉的煉金室,可惜的是它被一群無知的魔獸獵人分成了幾個無效的部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把它們重新收集起來嗎?」

    「你說什麼?」修伊愕然抬首。

    基斯嘿嘿一笑:「是的,你沒有聽錯。據我所知,這份筆記的殘頁,有一份就在布拉特家族手裡。至於另外兩份,他們好像也知道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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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4: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替罪羔羊(上)


    基斯的提議,令修伊頗為動心。

    的確,再沒有什麼比伊萊克特拉的遺產更令他動心的了。但是他同樣很清楚,如果他想讓布拉特家族交出殘頁,那就絕不是接受他們的道歉那麼簡單。

    布拉特家族不是白癡,他們對修伊也未必真的懼怕。

    他們之所以派來尤瑪向修伊道歉只是不想破壞和天災教會的關係,同時又渴望能從修伊手裡得到些好處。友誼對這些貴族來就是一種可以利用的玩具,和金錢一樣,卻比金錢更加廉價,只需稍稍放低姿態就可以獲得。

    當然他們沒想到修伊的友誼並不廉價,不是隨便誰都能輕易得到的。

    所以修伊要想得到那份筆記殘頁,甚至從他們那裡得知其他的殘頁下落,勢必要付出些什麼。

    沒人願意做虧本交易。

    「我所掌握的技術,高端的我不可能給,普通的他們也未必看得上。」修伊說。

    「說得沒錯。」基斯笑道:「但是有許多東西並不一定要是高端技術才有價值。幸好我除了知道你叫修伊格萊爾之外,還知道你的另一個名字,西瑟達達尼爾。知道這個身份擁有一些修伊格萊爾所不擁有的技術。比如……偵察蜂。」

    修伊恍然大悟。

    偵察蜂的技術並不複雜,但是對戰爭的作用極大。而布拉特家族恰恰就是軍勳家族,正好可以將這種技術的價值最大化。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這種技術的真正擁有者是修伊,即使南大陸已經知道偵察蜂的存在,卻只以為是在溫靈頓的那個達達尼爾家族特有的技術。

    想了想,修伊搖頭:「如果我在這裡出售了偵察蜂的技術,一來會對達達尼爾家族有影響。二來會暴露我就是西瑟達達尼爾的秘密。儘管修伊格萊爾已經不再是蘭斯帝國的通緝犯,但是聖靈教會和奧術塔依然是我的仇人。這樣做會給巴克勒他們帶來危險。誰也不能保證聖靈教會在這裡沒有人手,對嗎?就像你去北大陸一樣。」

    「這個問題嘛……」基斯皺起了眉頭:「這真是太讓人遺憾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妨先和布拉特公爵談談。」

    「和他談談?」不知為什麼,修伊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基斯有些過於熱心了。

    基斯輕輕一笑:「是的,布拉特公爵已經來了,他正在和元老長談話,有興趣的話,我帶你去見見,也許你們能有個不錯的開端。」

    修伊收起那幾張殘頁:「沒有問題。」

    跟隨基斯,修伊來到小會客廳。這裡是教會領袖會見尊貴客人的地方,天災教會的宗教領袖本身也是政治人物,同樣要經常參與政治決策,因此在世俗方面的招待到是相當華貴。

    走進小會客廳,修伊能看到地上鋪的是來自北大陸最珍稀的紫絨地毯。這種地毯要用剛出生三個月的小紫鹿的皮縫製,最為柔軟,舒適。像這樣一張地毯,至少需要數十隻小紫鹿才能縫製成,工藝極為精巧,根本看不出縫合痕跡,上面繪著冥神降世圖。

    在小客廳的牆上,掛的都是當代或古代最出名的畫師傑作,此外還有精美的用矽晶這種煉金材料製作的雕塑。

    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和伊薩多聊天,他看上去身材魁梧,相貌威嚴,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凌厲氣勢。這個人應該就是布拉特家族的那位族長,塞拉帝**勳貴族,安德烈布拉特侯爵了。

    當看到修伊進來是,布拉特侯爵很顯然眼前一亮,他大聲說:「讓我來猜一猜,這位應該就是我們那位尊貴的客人,修伊格萊爾了。」

    修伊格萊爾向著布拉特侯爵彎了下腰:「您的說法讓我誠惶誠恐,侯爵閣下。」

    「哦,不用客氣,我還沒有問我女兒的鹵莽和愚蠢向你道歉呢,事實上我正是為此而來。必須承認這些年我長期在外,對子女的管教很是不夠。幸好情況沒有到最糟的地步,我們還可以挽回。」布拉特侯爵用熱情洋溢的口吻說,修伊感覺這位侯爵閣下不僅像一位軍人,同樣也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政客——他很擅長於表演。

    「尤瑪小姐剛才來找過我,但是看起來我的言辭令她有些著惱,她哭著跑回去了。」修伊說。

    布拉特侯爵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迅速笑道:「哦,沒有關係,年輕人嘛,總是容易激動。其實尤瑪的脾氣或許不太好,但如果你和她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還是有一些不錯的優點的。」

    相處久了?修伊心中冷笑,這位布拉特侯爵的確很會說話。

    不過就在這時,另外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這就是你的看法嗎?布拉特。我還以為你是來為你的女兒尋求公道來的,沒想到你卻在險些殺死你女兒的人面前低聲下氣。這真讓人難以接受,你丟盡了一個貴族的臉,喪失了一個軍人基本的榮耀!」

    小會客廳外,又有一位客人走了進來,他有著一張瘦長的馬臉,表情嚴肅,望向修伊的目光充滿仇恨的怒火。

    「這位是……?」修伊用疑惑的目光看看伊薩多。

    伊薩多回答:「伊凡·內普爾頓侯爵,塞拉帝國的律政大臣,掌管刑法。」

    「可惜我連殘害自己兒子的兇手都還沒能處以懲罰!」那位內普爾頓侯爵大步走來,站在修伊的身前。

    修伊明白了,這位內普爾頓侯爵應該就是那個被他用餐刀刺穿右手的叫費勒的貴族公子的父親。看來這件事讓這位侯爵閣下相當惱火。他應該是來找修伊格萊爾興師問罪的,有可能是在聽說布拉特過來之後,以為他也是為女兒來找伊薩多評理的,所以他急急過來為布拉特搖旗吶喊。但是他沒有想到布拉特並不是他的盟友,反過來卻向修伊拋出了橄欖枝,這幾乎要把他氣瘋了。

    「你是說你打算為你兒子的傷向我問罪嗎?」修伊悠閒地問。

    「當然!你無故傷害了一位貴族的手,使他的手落下了殘疾!這是死罪!」內普爾頓可不管修伊是什麼人,費勒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他的手受傷了,很可能終身都無法痊癒,也就是說,他的兒子費勒,內普爾頓家族的繼承人,竟然成了一個殘疾。

    這是侯爵閣下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

    「哦?是這樣嗎?如果傷害了一位貴族的手就是死罪,那麼你的兒子從我的背後向我刺劍想要我的命又該如何解釋?」

    「我很遺憾他沒有刺中你這個小混蛋,所以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裡向我挑釁。不過你要是以為有教會支持你,你就可以無視帝國法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內普爾頓對著修伊大聲咆哮起來。

    「帝國的法律只為貴族服務嗎?」修伊笑道:「做為一位律政大臣,我認為你並不合格。」

    「你敢侮辱我!」內普爾頓大吼著舉起了拳頭。

    但是他的拳頭沒能砸下去,伊薩多的手微微一揮,一股柔和的風托住了內普爾頓侯爵。這是修伊第一次看到伊薩多出手,輕柔,飄逸,卻看不出是什麼魔法。

    彷彿信手捻來,與尼古拉斯的霸氣縱橫完全不同。

    「內普爾頓,你的行為過了。這裡是天災教會的總部,你腳下的土地是神的領地。沒有任何人能在這裡動用武力。」伊薩多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警告。

    內普爾頓被迫後退一步,放下自己的拳頭。他向著伊薩多施禮:「我很抱歉,伊薩多冕下,您的睿智世人皆知,您的公平,人人信服。做為天災教會最虔誠的信民,我不敢違抗您的意旨,但是我同樣希望您能夠尊重帝國的法律,不要包庇一個傷害了貴族的犯人。」

    「我從不包庇任何人,伊凡,但是你的兒子的確做錯了事,也因此受到了懲罰。我認為這件事是公平的,沒有必要再做深究。」伊薩多雖貴為教會元老長,卻也不想全以強勢壓人。

    「我可不認為這樣是公平的。」侯爵明顯很激動:「費勒是個好孩子,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手受了很嚴重的傷,有好幾處經脈都斷掉了。有人告訴我也許他的手這輩子都無法癒合,他甚至不能用自己的右手拿起刀叉吃飯!」

    伊薩多微微歎了口氣,他轉向修伊:「你聽到了對嗎?」

    「是的,元老長冕下。」

    「費勒的本質並不算太壞,他只是有時候容易義氣用事。他畢竟還年輕,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修伊,我知道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煉金師,你擁有最好的藥劑,對嗎?我想你能讓他的手徹底恢復。這對於解決恩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修伊想了想,終於點頭:「您說得對,元老長冕下,我可以出手把他的手治好,但是我從不憑白出手,我需要回報的代價。」

    「你只能得到我的饒恕!這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憐憫!」內普爾頓侯爵大叫道。

    看起來這位侯爵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修伊冷笑。

    伊薩多到聽出了些意思:「你想要什麼?」

    「伊萊克特拉的筆記殘頁。」修伊回答:「我知道布拉特侯爵大人那裡有這東西,而且還知道還有誰的手裡有另外兩份。不過可惜我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做交換,但或許內普爾頓大人可以幫我支付代價,當然,做為回報,我可以幫他治好他兒子的手。」

    伊薩多笑了起來:「你就是一個商人,修伊格萊爾。」

    那位布拉特侯爵也聽得目瞪口呆,他看看內普爾頓,摸著下巴問:「我該問你要些什麼?」

    內普爾頓的臉漲得通紅:「這個小混蛋……」

    布拉特侯爵哈哈大笑起來:「算了,內普爾頓,沒有必要再為這生氣了。既然修伊已經答應了治好你兒子的手,那麼所有的恩怨就讓它過到那份筆記殘頁,留在我那裡也的確沒什麼用。我可以給你,修伊格萊爾,但我不需要報酬,我只想獲得你的友誼,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報酬。」

    「您已經獲得了。」修伊彬彬有禮地回答。

    內普爾頓對著修伊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治不好我的兒子,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的。我才不在乎你是什麼人呢。」

    「你最好在乎。」伊薩多說:「你最好先搞清楚你在和誰大聲說話,然後再做決定。你兒子的受傷讓你變得鹵莽衝動,這樣很不好。有時候它會給你帶來致命的後果。」

    從內普爾頓一個文官竟然試圖揮手打修伊這種行為來分析,他事先絕對不知道修伊是什麼人。而現在他也不過是知道了修伊好像是個技術還算不錯的煉金師。

    雖然說煉金師地位很高,但是和一位侯爵比起來,總是差了些。

    但是伊薩多的提醒,不能不讓這位侯爵謹慎起來。事實上在得知修伊願意治好他兒子的手後,他的心情多少就冷靜了許多,然後開始意識到這裡面的問題了。

    修伊很識趣的退了出會客廳只留下了布拉特他們三人。

    布拉特對著內普爾頓侯爵無奈的搖頭:「你不該就這麼闖進來,寬宏大量的元老長冕下可以不計較你的失禮,但是你險些誤了陛下的事。」

    「陛下?」聽到這個名詞,內普爾頓嚇得全身一哆嗦。

    「是的,陛下。這是陛下的意思。」布拉特侯爵回答:「也是元老長冕下和皇帝陛下共同的意思。我們需要修伊格萊爾,需要他手裡的技術,那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而你的衝動,險些讓我們的計劃毀於一旦。」

    「難道說他就是那個……」

    「是的,修伊格萊爾,唯一擁有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的製作技術的人,而你,竟然想為了你兒子的手去判他死罪。你真是瘋了!」

    內普爾頓徹底昏迷。

    伊薩多滿臉嚴肅:「你還有機會改變這一切,伊凡,在他去為你兒子治療的時候。不要再犯愚蠢的錯誤了!」

    萬聖宮,塞拉帝國皇帝的宮殿。

    詹金皇帝此刻就坐在龍案的後面,看著布拉特送來的報告。

    這位皇帝從表面看起來是一位乾瘦的老者,其貌不揚,臉上經常掛著笑咪咪的笑容。但他的心計之深,卻為任何貴族所不及,而表面上的和善面容,更對其施展手段提供了絕好的掩飾。

    說到他的出身,其實和現在的蘭斯帝國皇帝米耶亞一樣,同樣不是正統出身。只不過他的篡位手段更加複雜,更加陰險,也更加的長遠有效。

    早在身為皇子的時候,詹金就與當時的天災教會伊薩多過從甚密,結成好友。

    由於天災教會是長老會制度,誰控制了長老會,誰就控制了教會話事權,所以身為王子的詹金當時不遺餘力地扶持伊薩多,幫助伊薩多提升個人的實力,同時也幫助他掌握教會的權力。

    當伊薩多最終成功進入長老會成為執政一員後,詹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發兵,派人殺死了伊薩多的幾名教內政治對手,並很快幫助伊薩多成為天災教會的元老長。

    成為天災教會元老長後的伊薩多,大力革新教派,掌控教會大局,積極建立武裝力量。從那之後起,天災教會就成了詹金的最大助手,並在三年後,在天災教會的幫助下,發兵攻進塞拉帝國的萬聖宮,把新任皇帝,他的哥哥拉下皇座。

    這次賭博的巨大成功,為詹金和伊薩多換來了巨大收益。從這天起,詹金開始四處攻伐周邊小過。士兵們受宗教狂熱的鼓舞,戰鬥力彪升,而攻下來的國家由教會法師們撫慰,能很快承認新國主的權威,並忠心耿耿地為其效力,叛亂和不服管束等現象大大減少。

    就這樣,一路攻城略地,塞拉帝國逐漸吞併了整個南大陸,除了少數不適宜人類生存的熱帶森林地區外,沙漠、熱帶草原、河谷耕地等盡入囊中,在南大陸形成了一個統一大帝國,而天災教會在南大陸的地位也同樣扶搖直上。

    這是政教聯合最典型的成功案例,也充分說明了宗教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存在的必要性。

    所以誰要是小瞧了這位皇帝陛下,那就大錯特錯了。

    對於修伊的到來,以及他的目的,詹金皇帝早已清楚,對於修伊的狠辣與能力,皇帝同樣瞭如指掌。

    但這並不妨礙他打修伊的主意,希望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全部。

    「根據你和修伊格萊爾的接觸,你覺得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在看過布拉特的報告後,詹金皇帝問。

    「很難說,陛下。」布拉特侯爵恭敬回答:「從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少年,有些傲氣,但同時也很識進退。不過伊薩多冕下曾有意無意地提醒過我,修伊格萊爾身上有著非常濃重的商人本質。看起來有很多東西他只願意通過交易的方式來進行。如果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從這個角度上說,就算是讓他出售傳送法陣的技術也不是不可以,唯一的問題是,我們拿不出可以吸引他的東西。」

    「哦?給他一座城市怎麼樣?」

    「恐怕不行,就目前看來,他感興趣的東西全部都是極難得到的。比如伊萊克特拉的煉金術,比如夢魘馬,比如黑暗之書……」

    「我們不可能支付那樣的代價。」詹金皇帝斷然回答。他想了一會,摸摸下巴問:「那麼有沒有可能使用更加直接一些的手段?」

    布拉特侯爵很明顯知道皇帝的意思:「老實說,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看得出來,修伊格萊爾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我恐怕他既然敢來,就不怕那種方法。而且伊薩多冕下也不支持我們這樣做。他更願意用平和一些的手法,讓修伊格萊爾自願交出。」

    「也許他只是看上去不怕?」詹金皇帝問:「很少有人不怕死。」

    「那需要慎重考慮,如果不行,恐怕我們連已經得到的都會失去。」

    「那麼如果有只替罪羊呢?」

    布拉特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伊凡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就去給他一些提醒吧。」

    「是,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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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14: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替罪羔羊(中)


    當修伊跟著內普爾頓侯爵去他的侯爵府時,內普爾頓已經不復先前的囂張蠻橫了。

    盡管面子上還有些下不來,但是內普爾頓說話時已經客氣了許多,只是依舊保持著貴族特有的高傲。

    “修伊格萊爾,這里就是的侯爵府了。費勒現在就在他的房間,我家的下人會帶你過去。我要去換身衣服,稍侯會過來。”內普爾頓侯爵在說過這話就離開了。

    對于內普爾頓侯爵的態度,修伊並不在意。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這些大貴族打交道,知道他們就是一群貪婪怕死,外強中干的狼,如果說修伊的本質是商人,那麼這些貴族的本質就是強盜。在他們看來,他們給你的平等,就已經是一種優待。

    所以修伊對那位內普爾頓家的下人說︰“帶我去你們少爺的房間。”

    他打算治好那位少爺的手立刻離開。

    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那位布拉特侯爵這個時候竟然也來到了內普爾頓侯爵的府上。

    “你確定是這樣嗎?”內普爾頓侯爵有些吃驚布拉特侯爵告訴他的事情。

    “的確如此,陛下親口對我說的,他情願用自己十年的壽命去換那些技術,可惜修伊格萊爾卻死不松口……”布拉特侯爵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陛下完全可以直接下手。”

    “不行,要知道伊薩多冕下和陛下是很好的朋友。伊薩多冕下在邀請修伊格萊爾前來的時候,曾經以天災教會元老長的名義和神靈的名義起誓,塞拉帝國和天災教會不會對他采取任何強迫式行動。這就意味著,只要修伊格萊爾不點頭,我們無法從他那里得到任何技術,除了那些我們已經為之付出巨大代價的東西。”

    “那麼陛下……”

    “陛下很苦惱,你知道眼前就放著一座寶山你卻不能去挖掘它是什麼樣的滋味對嗎?”

    “是的我完全能夠理解,這就是修伊格萊爾敢這麼囂張的原因,他就是仗著伊薩多冕下的庇護。在我看來,伊薩多冕下實在是太過仁慈了些,實際上就算我們對修伊格萊爾下手,只要我們不說,誰又會知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讓誰來做呢?要知道這是很有可能引起冕下怒火的事啊。陛下又不能公然下令……誰叫他們是好朋友呢。”布拉特侯爵臉上露出了一線苦惱︰ “事情就是這樣,原本可以很簡單的事因此變得復雜起來。只要我們抓住了那個小子,嚴刑拷打,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所有我們想要的內容。這世上沒人不怕死對嗎?”

    “當然,如果讓那個小子落到我的手里,我保證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可惜,我們沒有那份命令。盡管陛下是如此的渴望得到那些技術……”布拉特侯爵眼中露出無盡遺憾。

    或許是覺得說得太多了,布拉特侯爵向著內普爾頓侯爵鞠了一躬︰“啊,我來是想看看您兒子的手有沒有治好的,既然你們才剛剛回來,那我就先離如果有了好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冥神在上,您的兒子一定會康復的。”

    “多謝您的關心,布拉特侯爵。”

    送走了布拉特,內普爾頓背著雙手在自己的房間里轉了幾圈。

    布拉特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皇帝陛下想要那些技術,那些只有修伊格萊爾才有的技術。但是考慮到元老長伊薩多冕下的意思,他不能公然下達這樣的命令。那很有可能導致皇室與教會的決裂。

    但是身為帝國官員,要想上位,有時候就得學會為主子分憂解難。有許多事情未必要皇帝陛下親口說出來,你才能去做。未必需要皇帝陛下親自下命令,你才能去干。有時候皇帝只要流露出那麼一丁點意思,你就得立刻領會,然後自己去把事情做好。當然,這種沒有經過允許的行為,很可能會招來皇帝的破口大罵,但在暗地里,他會非常高興你的懂事。他可能會在表面上給你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最後卻又給予你非常實質的好處,比如升官。

    內普爾頓這個侯爵的位置已經做得太久了,可惜的是他身為律政大臣,執掌國家律法,雖然位高權重,但可惜的是這個位置並不容易出政績。最容易出政績的地方永遠是戰爭,財政這些要害部門。所以侯爵在仕途上也一直很難有機會再進一步。

    但是今天,上天好象給了他一次機會。

    那個讓皇帝陛下坐臥不安的小子,此刻就在自己的府上。

    他正在準備為自己的兒子治療。

    只有他一個人,而且沒有任何準備。

    內普爾頓的眼楮眯了起來。

    也許……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

    就算讓伊薩多冕下知道,但由于這不是冕下自己下的令,他也不算違背誓言。同樣的,只要他能得到那些技術,那麼所有的過失都將不復存在,等待他的,將是皇帝給他的巨大獎賞。

    想到這,內普爾頓晃了一下鈴,一名僕役走了進來。

    “去把比科姆他們幾個叫過來,要快,然後把所有的家族武士秘密集合起來。等那位客人把費勒少爺的傷治好後,立刻通知我。”

    “是,老爺。”

    藥劑涂在費勒的手上,讓他感覺有些癢癢的。

    他想撓一下。

    修伊按住他的手說︰“不要動,那是新肉生成時必然引起的感覺。放心,只要躺上一天,你就會沒事了。”

    費勒掙扎著坐起來︰“修伊格萊爾,我很感謝你治好了我的手,但是我要告訴你,等我的手好了以後,我還是要向你挑戰,我要和你決斗,捍衛我內普爾頓家的尊嚴與榮耀!”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你再來找我,我就把你的兩條腿都打斷,而且保證斷到連我都治不好的地步。如果我的心情夠好,或許我會把你扔到畜圈里去,然後看著你在糞坑里打滾。”修伊給了費勒一個惡狠狠的警告,嚇得這小子臉色蒼白。

    看著費勒驚駭的樣子,修伊輕笑起來︰“瞧,你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勇敢,你還缺乏太多經歷和鍛煉。”

    說著,他走出房門。

    一位僕役已經等候在房門前,看到修伊出來,走上前恭敬地對修伊說︰“老爺的吩咐,如果少爺的傷沒事了,請您到他的書房坐坐。他希望能親自向您表達謝意。為此他特別準備了一些小禮物。”

    “哦?”修伊挑起了眉頭。

    “是的。”那僕人回答︰“老爺說,您一定會感興趣的禮物。”

    修伊大感奇怪。

    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的話,就在內普爾頓侯爵帶自己去治療他兒子之前,他對自己還是有著滿腹的意見,怎麼只過了這一會功夫,這位侯爵就一下子變得如此好客了呢?

    修伊想了想,對那僕人說︰“費勒少爺的傷才剛剛治過,侯爵大人不打算過來看看嗎?”

    僕人回答︰“先生出手,侯爵大人自然是非常放心的。”

    修伊的臉色沉了下來。

    “是這樣麼。”他自言自語,低頭想了想,他點頭道︰“既然大人那麼客氣,你就前面帶路吧。”

    僕人帶著修伊向侯爵府深處走去。

    修伊一邊跟著那僕人,一邊無聊地處觀看,他注意到,自己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什麼人。

    在來到一道長廊時,他隨口問那僕人︰“侯爵府這麼大,應該有很多下人吧?”

    那僕人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的神色︰“那是當然。內普爾頓家族,光是僕役就有上百人。”

    “上百人的僕役啊……”修伊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個花園也該有至少兩個花匠吧?”

    “是四個。”僕人回答。

    “真有意思。”修伊說。他站在長廊的一頭,看著遠處的花園︰“既然有四個花匠,為什麼那片花園里我一個人也沒看到呢?”

    那僕人一呆,有些驚慌地回答︰“他們……他們可能是去……做別的事情了。您知道,侯爵府的事情總是很多的。”

    “原來是這樣啊。”修伊點了點頭。

    他突然跳出長廊快速向花園走去,同時說道︰“這些花很漂亮,這里面有些花在北大陸從未有過,我想欣賞一下。”

    僕人有些著急︰“先生,老爺還在書房里等你呢。”

    “不著急。”修伊一邊在花園漫步一邊說。

    突然他的手一伸,在一朵花前快速抓了一把,然後捏著拳頭伸到那僕役身前說︰“猜猜我抓到了什麼?”

    “什麼?”那僕人不明白。

    修伊的手一張,一只小蜂從他的手心中嗡嗡的飛了出來。

    “一只蜜蜂。”修伊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好象很為自己的行為自豪。

    “一只蜜蜂?”僕人有些暈。

    “而且不止一只。”修伊很認真的說,他的右手連動,竟然又抓住幾只小小蜜蜂,然後將它們放飛。

    “真奇怪,我完全沒有看到它們。”僕人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事先沒有看到任何蜜蜂在這里飛舞。

    修伊對僕人眨眨眼︰“很奇怪?其實沒有必要。你該知道一個魔法師總是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你是一個魔法師?”僕人驚呼。

    “是的,需要證明嗎?”修伊的手腕一翻,一個水晶球就那樣突然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微微掃過那水晶球,眼中露出譏諷的笑意。

    手腕微動,水晶球消失。

    對于修伊的這一手,僕人相當崇拜,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呃……尊敬的格萊爾先生,我覺得也許我們不該在這里幾只小小蜜蜂較勁。您知道,讓一位侯爵大人久等,其實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僕人小心地提醒修伊。

    “你說得對,所以我不會讓他等太久。”修伊說著,卻繼續留連于花叢中。

    他一會兒湊近一朵花嗅聞它的芳香氣息,一會又來到另一大叢花前,駐足欣賞這些植物鮮艷的色澤。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著花瓣,就象是愛極了這些美麗花朵,手心中不為人知的掉出一顆顆植物的種子。

    每到一處,就有一些種子灑落地面。

    僕人等得心焦,卻不敢催促,修伊卻隨意到處走動著,就好象是在自家花園中漫步。

    他逛了好一會,才對僕人說︰“我都看過了,現在走吧。”

    僕人擦了一把汗,這才帶著修伊往書房去。

    內普爾頓侯爵此時已經在書房里等候修伊了。

    看到修伊過來,侯爵發出爽朗的笑聲︰“非常感謝你,格萊爾先生,你治好了我兒子的手。”

    “您能不計較是我打傷了您的兒子,我已經非常感激。”

    “哦,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侯爵揮動雙手,看起來好象已經完全忘卻了先前發生的一切︰“對于您這樣的貴客,我怎麼可能會計較那些小小誤會呢?還希望您能原諒我先前的失禮。”

    “貴客?”修伊看著侯爵︰“內普爾頓大人,這麼說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當然。”侯爵的表情嚴肅起來︰“修伊格萊爾,那個把蘭斯帝國搞的天翻地覆的天才,听說您獲得了整個藍斯帝國還有伊萊克特拉的煉金術傳承,您是這世上唯一會制作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的人。”

    “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什麼?”侯爵一楞。

    “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是我發明的,不是學自任何人。”

    爵士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對,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您是一位非凡的天才。那麼……”侯爵站了起來,親自為修伊倒上一杯紅酒︰“為您的天才,為您的慷慨大度,為您能夠來到南大陸,干一杯。”

    “謝謝,不過我暫時不想喝酒。”修伊謝絕了侯爵的勸酒。

    “只是一杯而已。”侯爵的態度極為殷勤︰“就當是我為先前對你的無禮賠罪。”

    酒杯端到了修伊的身邊,鮮紅如血。

    修伊看著那紅酒,終于點頭︰“那好吧。”

    他舉起紅酒一飲而盡。

    看到修伊把酒喝下,內普爾頓松了口氣。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口氣突然轉冷︰“那麼,修伊格萊爾先生,考慮到你給我兒子造成的傷害,你是否應當有適當的補償行為呢?”

    “補償行為?我以為我已經補償了,我治好了你兒子的手。”

    “那不夠。”內普爾頓侯爵到︰“我兒子的心靈受到了打擊,他的精神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此外還有我的家族,內普爾頓是一個歷史古老而悠久的家族,從來沒有人對這個家族不尊敬過。你的行為同時也傷害了我家族的尊嚴與榮耀。”

    “原來是這樣麼?”修伊點點頭︰“那麼你打算要我怎樣補償?”

    “照理說,考慮到你對一位貴族造成的傷害,你只能用生命來做出補償。不過看在你及時做出補救的份上,我想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正如我們所知的那樣,你是這世上唯一懂得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技術的人。只要你肯把你所知道的所有煉金術都交出來,那麼這件事就這樣一筆勾消,你覺得怎麼樣?”

    “听起來還不錯。”修伊聳了聳肩︰“不過是對你們不錯。那麼,如果我拒絕呢?”

    內普爾頓侯爵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最好謹慎選擇拒絕這兩個字,我並不喜歡被人拒絕。修伊格萊爾。或許我該告訴你一件事,你喝下去的那杯酒……被我下了毒。”

    修伊的面色變得很怪異。

    他低下頭來看著自己,好象是在檢查自己的身體,但是他蒼白的面孔卻出賣了他,暴露了他心底的慌張。內普爾頓看得得意,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狗屁的搞得蘭斯帝國天翻地覆的修伊格萊爾,還不是被他手到擒來?

    他甚至連一個武士都用不著。

    抬起頭,修伊冷冷地看著內普爾頓侯爵︰“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內普爾頓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如果我心情好,我會回答你的。”內普爾頓很隨意地說,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子正在強裝鎮定。

    “是什麼讓你敢對我下手的?我是伊薩多請來的客人,你就不怕他的怒火嗎?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不,沒有人授意。”內普爾頓搖搖頭︰“但是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別人授意才能去做。只要抓到了你,逼你交出你手里擁有的那些煉金術,那麼我就為帝國立了一個大功。伊薩多冕下或許會生氣,但是那又怎麼樣?我為帝國立了大功!我是為了國家利益才這麼做,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這麼說這只是你的個人行為了?”

    “當然。”

    “那就好辦多了。”修伊點點頭。

    “什麼?”內普爾頓一楞。

    “我說那樣就好辦多了。既然沒有人直接指示你這樣做,那就意味著在你的行動完成之前,不會得到任何方面的公開支持。有一點你說得沒錯,如果你成功抓到了我,並且逼我交出所有的煉金術,你的確有很大可能成為帝國的功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逼不出煉金術呢?”

    內普爾頓心中一顫。

    修伊已經冷笑起來︰“如果你抓到了我,卻什麼都得不到,那麼後果會是怎樣呢?殺了我?那你們就會連已經擁有的都失去。我說得對嗎?所以你不敢殺我。”

    “你!”內普爾頓大怒,但是修伊說得沒錯,他不敢殺修伊。

    如果修伊真死了,那麼第一個倒霉的就會是他。皇帝陛下的怒火將會把整個內普爾頓家族從帝國的版圖中抹去。

    而修伊很敏銳地指出了這一點。

    然而下一刻,修伊又道︰“不過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況是,你對我下了手,卻沒有成功,結果讓我跑掉了。那麼後果又是怎麼樣呢?那很可能會讓我趁機逃離南大陸,從而導致我和塞拉帝國以及天災教會的關系的全面破裂。考慮到這件事背後的嚴重後果,我猜也許你的皇帝陛下會用你的死亡,來平息我的怒火!”

    說到這,修伊緩緩站了起來︰“很遺憾,您所遭遇的,恰恰就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你並沒有真正抓住我。”

    內普爾頓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可能還能行動?這不可能!你已經喝了……”

    “蝕靈汁,一種霸道可怕的毒藥,服用它的人會無力行動,癱軟如泥。”修伊輕松的回答。

    內普爾頓侯爵尖叫起來︰“你知道?”

    修伊有些好笑地看著侯爵大人︰“為什麼我要不知道?你竟然對一個煉金師下毒……我的天啊,這真是太可笑了。”修伊把手放在台子上,讓自己的臉盡量貼近內普爾頓侯爵︰“我想大人您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你不知道我除了精通空間法術方面的煉金術外,最擅長的煉金術就是藥劑學嗎?我就是靠這個起家的。你竟然用蝕靈草來對付我?你還不如直接給我灌點酒來得有效果些……”

    說著,修伊一抬手,按住了內普爾頓的脖子,狠狠地撞向那張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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