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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大雨,嚴怒狂飆到機場時,已渾身濕透了,扔下機車走進機場的茶色自動玻璃門,雖然像個落難英雄般衣衫不整,但他的出現仍然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堅毅的唇形、緊繃的下巴,那份不羈的野性十足英氣逼人。
他逡巡著芷丞的身影,看了看表,才剛過九點,她一定還沒到候機室。
嚴怒轉到二樓去,不大的空間,果然,他一眼就看到芷丞正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黑色沙發上,雖然只能看到她大半個背和一點點側面,但那瘦瘦的小下巴,小小的、薄薄的唇,弧度柔和的鼻樑……哦,他確定是她。
一件淡米色的毛料及膝洋裝,剪裁合身,是很適合她的款式,她正在翻看一本小說,低垂著頭,如緞的長髮披在肩上,一貫的柔弱、一貫的沉默,她專注的神情牽動了他的心。
這些日子以來的冷戰和疏離,嚴怒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地想抱抱她,想嗅嗅她身上的馨香,想輕觸她柔軟的唇瓣,想護衛她,想——愛他。
那按捺不住的情潮在瞬間傾洩而出,他堅定地朝她走過去,不發一語地立定在她面前,靜悄悄地站著。
似乎察覺到有人擋住了光線,芷丞客氣地揚起唇角,客氣地抬起眼,客氣地說:「對不起,你擋住……」話沒說完,她隨即迅速地睜大了眼睛,驚愕,也炫惑,手上的書刷地應聲掉落在地,一陣心旌震盪擄住了她。
芷丞發出一聲輕哼,臉頰陡然地紅了。「你……你怎麼會來?」就像第一次見面一般,她有些羞澀和不安。
嚴怒蹲下身子替她撿起了書,將書送還到她手中,也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我來找你。」他把她的手壓在自己胸口,清楚地、依戀地說。
她幾乎不敢相信嚴怒會對她這麼說,眼珠不信任似地停在他臉上。「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不高興看到我嗎?」該死,他怎麼忘了還有個姓項的傢伙沒解決,那個想跟他的芷丞一起去美國的傢伙。
「哦!不、不,我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她高興得想哭,沒想到在臨別之際還能見到嚴怒一面,他不會知道的,此時此刻將是她一生最珍貴的回憶。
「既然高興,那麼,不許哭了。」
嚴怒半蹲在她面前,單手攬住她頸子,將她拉向自己,那勻勻淨淨的小臉在他面前放大了,他重重地、熱情地吻上她的唇,她睫毛揚起了,雙眸如醉,愣愣地任他吻著。
他吻了她幾乎有一世紀之長,她的臉漲得紅撲撲的,鼻尖上冒著汗珠,完全忘了這是機場、是公共場合。
是一陣輕輕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的熱吻,芷丞慌張地離開嚴怒的唇,慌張地站起來,嚴怒也跟著直起身子,他淡淡一瞥,瞪視著面前的男人,一種不甚友善的瞪視。
「她是我的。」嚴怒挑著眉毛。順手將芷丞摟進懷中。
項守衡再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意。「嗯,我知道,但在公眾場合這個……嗯,我是說接吻,這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嚴怒大剌剌地反問,他凝結在嘴角的神態是純陽剛的冷然,逼人的氣息顯而易見。
好傢伙,果然夠沖!項守衡費了更大的力氣忍住笑意,他莞爾地看了芷丞一眼,後者正滿瞼泛紅,羞意乍現。
「嚴同學,專程來送紀同學飛機嗎?」項守衡泰若自然地問。
「不,我要陪她到美國,我想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項老師。」嚴怒傲然地回答。
「嚴怒!」芷丞扯扯他衣袖,老天,他怎麼可以對項老師這麼沒禮貌,項老師可是一片好心呵!
「呃——這個恐怕不行,你們還是需要我。」項守衡不疾不徐地道出,看到他們的樣子就讓他回想起自己少年的學生時代,那時的一段純純之戀就跟他們現在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嚴怒提高音量,把指節弄得喀喀作響。
「你誤會了啦!」芷丞著急地把他拉低一點,好讓他適合自己的高度,這樣她才可以附耳過去。「老師只是陪我去美國動手術而已,老師的妹妹也有相同的心臟病,也動過手術,所以他很瞭解病情,不是你想的……想的……」唉,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嚴怒腦袋裡的曖昧想法才好,講出來就對老師太失禮了,但她知道嚴怒確實就是那麼想的。
「只是這樣?」嚴怒有點不信,他一直認為項守衡對芷丞有好感,棕櫚樹下的那一次,呵。他可還沒忘記。
「當然!」芷丞還沒回答,倒是項守衡一臉玩味地幫她回答了。「就因為如此,我非陪同你們一起到美國不可,不過,嚴怒同學,我倒是很樂意在機上跟你換位子,讓你一路陪著紀同學。」
「老師!」芷丞簡直想找地洞鑽,怎麼連老師都開起她的玩笑來了。
「謝謝!」嚴怒居然伸出手去,脾睨與嘲弄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鄭重的表情。
這舉動看得芷丞又是一陣目瞪口呆,嚴怒也會謝人的嗎?
「不客氣。項守衡扎實地與他一握,很瞭解他所指的謝意為何,當然不是謝自己的換機位嘍!
嚴怒握住項守衡的手之後,沒鬆開,反而更緊地握了握。「謝謝,謝謝老師這麼愛護芷丞。」
芷丞張口結舌,她的眼眶濕潤了,因感動而濕潤,視線全成了模糊。
「哈,找到了!」一陣響亮的笑聲及時而來,伍惡大搖大擺地從手扶梯上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江忍、紗紗、章狂和殷邪。
「你們來幹麼?」嚴怒咕噥地問,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幾個會同時出現通常沒什麼好事。
「來送怒哥和怒嫂呀!」伍惡撞撞章狂的肩膀。「對不起呀,狂哥?」
「嗯,很對,惡哥。」章狂不倫不類地回答。
「怒,你的行李。」殷邪交給他一只旅行袋。
「謝了。」接過旅行袋,他哥兒們式的拍了拍殷邪。
「很夠兄弟吧!」伍惡開始邀功了。「去那麼遠,回來記得買名產喲!」
嚴怒聲音又大了。「媽的,我哪知道加州的名產是什麼?」又不是去宜蘭還是麻豆,哪有什麼名產可買。
伍惡揚揚眉。「簡單嘛!加州梨呀!別怪我沒告訴你,這是常識,一般人都知道的,不知道會給人笑死。」
「真的?」嚴怒懷疑地看了伍惡一眼,他講的話通常都不能相信。
伍惡哼哈了一聲。「我騙你幹麼?」
嚴怒牽動嘴角,撇撇唇。「我怎麼知道你騙我幹麼?」
聽到這種沒有邏輯的怪對話,芷丞忍不住噗嗤一笑,那笑聲像是有感染力一般,大伙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廣播聲響起,他們該進海關了。
「謝謝你們來送我。」芷丞笑盈盈地和大家道別。
「好好照顧人家,不要欺負人家哦!」伍惡嘻嘻哈哈地喊。
「他媽的我欺負芷丞幹麼?她又不是你……」嚴怒邊咒邊摟著芷丞進去了。
送完他們要送的人,江忍一行人走出機場大門,室外的雨已經停了,剛才的暴風雨就像沒發生過似地。
「你們說,他們這次去美國,天高皇帝遠的,會不會上?」伍惡左手搭著殷邪,右手搭著章狂,很邪惡地問。
「不上的是呆子。」章狂答得直接。
殷邪微微一笑。「非常有可能。」
紗紗好奇地問:「上什麼東西呀?」
三個大男生對看一眼,瞬間在眼底眉梢全佈滿了笑意。「這證明忍還沒上!」他們異口同聲,很有默契地說。
「到底上什麼呀?」紗紗更不懂了,他們幹麼笑成那樣?
「加州迪士尼樂園。」江忍揉揉紗紗的頭髮,笑著說:「這一次芷丞去加州接受手術,他們說的是怒和芷丞會不會上去迪士尼樂園玩一玩。」
江忍語畢,前面那三個傢伙又是一陣瘋狂的大笑爆出。
「哦!這樣呀。」紗紗釋懷地笑了,可是沒一會兒,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可是不對呀!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有去過迪士尼樂園的嗎?那他們為什麼說你還沒上?」
江忍似笑非笑,正在思考怎麼回答紗紗的天才問題,而前面三個大男生早已笑得東倒西歪,樂不可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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