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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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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別夜堪惆悵,
香燈半卷流蘇帳。
殘月出門時,
美人和淚辭。
──菩薩蠻.韋莊
鄉親們都愛馬群裏的棗紅馬,今天我們要娶走曼蘭裏最聰明的姑娘。
姑娘像金色的花朵,小夥子是冬天的花朵。
一個是夜空的皎月,一個是夜空的明星。
兩人真是一對幸福的伴侶,兩人會像奔流的河水,兩人會日夜唱著幸福的歌。
打著手鼓,吹著哨吶,彈著塔爾、熱甫(畏兀兒的樂器),新郎在朋友們的簇擁下興高採烈地高唱著「迎新娘」上女方家去迎娶新娘,沿途還陸陸續續不斷地加入不少湊熱鬧的百姓和小頑童,組合成一隊超大型的迎親隊伍。
這是畏兀兒王子的婚禮,自然比一般百姓的婚禮來得更盛大熱鬧,幾乎所有的平民都歡天喜地的參與了皇族婚禮,顯示出畏兀兒皇族受百姓尊崇喜愛的程度。
而當迎親隊伍終於來到女方家時,那些立即砰一聲把大門堵上,並揚言索求不到禮品便不允許迎親隊伍進門的女方親朋好友們,幾乎不亞於迎親隊伍的人數。待索取到禮品後,女方才盛情招待前來迎親的人們,然後在新娘家的院子裏跳一會兒舞,以增添喜慶的氣氛。
畏兀兒族的婚禮儀式是在女方家舉行的,由阿訇主持舉行「尼卡」的宗教儀式,在唸完一段古蘭經(注1)之後,主持會分別問新郎新娘是否願意與對方結為伴侶,等得到肯定的回答,阿訇便拿出兩塊蘸過鹽水的面餅(注2),請新郎、新娘各吃一塊。
傍晚,新娘蒙上蓋頭,由迎親隊伍扶上馬車。迎親的人們離開女方家前,新娘會辭別父母,請求父母為自己祝福。新娘的父親便在眾人面前為女兒祝福和祈禱,新娘也不知是真是假地流下依依不捨的淚水,這時,小夥子們又大聲唱起「勸導」之曲──
莫哭泣,姑娘莫哭泣,今天是妳的婚禮,妳已安家在金花燦燦的新房裏。
莫哭泣,姑娘莫哭泣,這會兒妳該是大喜,妳和雄鷹般的小夥兒結為伉儷。
莫哭泣,姑娘莫哭泣,這會兒正是妳的婚禮,英俊的美男兒成了妳的知己。
迎親隊伍返回時,熱情的小夥子們依然打著手鼓、彈著熱甫,唱著歌走在前面,新郎和新娘則分坐彩車隨後,迎親隊伍的婦女們跟隨在後面,整個迎親過程(注3)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當迎親隊伍簇擁著新郎新娘來到新郎家門口時,新郎家人就在門前點燃一堆火,由司儀者勾一點火在新娘頭上繞三圈,再讓新娘繞著火堆轉一圈,才允許她進門(驅鬼辟邪)。
待進屋坐定後,青年男女便開始歌唱跳舞,進行揭面紗儀式,其中一人趁跳舞的機會迅速揭去新娘的面紗,新娘即起身向大家行禮,這時,當然少不了有一番笑謔戲鬧,猶如漢族的鬧新房。
之後,新娘進入洞房,客人們便入席吃喜宴。喜宴之後,緊接著舉行歌舞晚會,大家盡情地唱歌跳舞,以示慶賀。幾乎所有的人都隨著鼓鈴翩翩起舞,歡樂的氣氛達到最高潮,直到深夜人們才離去。
但這一夜,當新娘正在喜房裏癡癡等待著新郎時,新郎卻逕自跑去找老汗父喝悶酒了。
「烏裴羅,你的新娘子在等你了。」畏兀兒族土魯蕃王多阿波提醒兒子。
隨手抓下皮帽(注4)泄憤似的用力扔開,再抑鬱地灌下一杯酒後,烏裴羅才悶悶地說:「您明知道的,父王,提拉古麗不是我想要的女人,我想要的是紫乃夜。」
多阿波嘆息。「我知道,可她是你妹妹啊!」
「不是親妹妹!」烏裴羅抗議似的聲明。
「對,對,她甚至不是咱們畏兀兒族人,但你要知道,將來你要繼承我的王位,依咱們畏兀兒的規矩,你的大妃只可以是咱們畏兀兒族人。況且……」多阿波自行斟滿酒。「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但是,她有權利改變主意的,不是嗎?」烏裴羅反駁。「所以,她的親生父親才說要等到她滿十八歲之後再讓她成親,好讓她有機會自己選擇。如果她不喜歡她的未婚夫,或是她另有喜歡的人,她可以名正言順地退婚,這是早就跟對方講好的,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多阿波啜著酒,一邊覷著兒子。「她喜歡你嗎?」
「自然!」烏裴羅自信滿滿地重重點了個頭。「她喜歡我!」
「是啊!像喜歡個哥哥一樣喜歡你。你想,她願意嫁給自己的哥哥嗎?」多阿波嘲諷地問。
窒了窒,「她……她也知道我倆不是親兄妹啊!」烏裴羅囁嚅地強辯。
多阿波搖搖頭,並嘆口氣。「算了,這個不是重點,現在最大的麻煩是瓦剌五王子,今天他已經跟我撂下話來了,一個月後,他就要來迎娶紫乃夜,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紫乃夜送走。無論她要嫁給誰都無所謂,可我絕對不允許咱們畏兀兒最寶貝的紫乃夜公主嫁給那個殘暴的瑪哈它!」
瑪哈它是瓦剌五王子,一個長相端正,性情卻陰險殘暴的年輕人,傳言他有虐待狂,可又是最得瓦剌王寵愛的兒子。
烏裴羅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我知道。」
「所以,我已經修書給她的未婚夫,要他提早半年來接紫乃夜。」
「什麼?」烏裴羅馬上憤怒地跳起來大叫,桌子都差點掀翻了。「父王,您通知那個家夥幹什麼?」
哼了哼,「除了把她送回中原外,還有哪裏是安全的?」多阿波冷冷地反問。
「這……」又窒住了。「可……可是……」
多阿波再次嘆氣,「烏裴羅,我知道你很喜歡她,事實上,我也希望她能永遠留下來。但是……」他蹙眉想了一下。「好吧!那就這樣吧!你至少要陪你的新娘子七天,七天後,你再帶紫乃夜到中原去,倘若紫乃夜真的不喜歡她的未婚夫,那麼就當場退婚,並請他幫忙替紫乃夜找個地方暫時安住。」
適才的憤怒好像是假的一樣消失了,「沒問題!」烏裴羅立刻換上另一副興高採烈的模樣。
「待瑪哈它前來迎親時,我會告訴他紫乃夜被她的未婚夫接走了,也許他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我的話,所以,咱們至少要等上一年、半載後才能去把紫乃夜接回來,屆時再……再說吧!」
烏裴羅看起來更開心了。「紫乃夜絕不會喜歡那個家夥的!」
多阿波狐疑地微微一聳眉。「為什麼?」
「因為那個家夥是個漢人。」烏裴羅講得理所當然。
「漢人又如何?」漢人不是人嗎?
「您忘了嗎,父王?紫乃夜的膽子那麼小,她不是總說要嫁就要嫁個既勇敢、又強悍的男人來保護她嗎?」
「我沒忘,可也就因為她膽子小,所以,她也特別害怕那種高大魁梧的男人。」
「所以說 !」烏裴羅得意洋洋地咧開了嘴,「既勇敢強悍,又不會太過高大魁梧,能合乎這種標準的人並不多,可是……嘿嘿嘿!」他指指自己。「您瞧瞧兒子我,不正符合她的條件嗎?」
多阿波真的仔細端詳了一下英俊威武的兒子。「嗯!的確,雖然高大健壯,卻還算不上魁梧,男子氣概也很足,只可惜五官粗獷了點兒,不太柔和,不過還算好看……」
「喂喂喂!什麼還算好看?」烏裴羅舉牌抗議。「我可是咱們族裏公認的美男子喔!」
多阿波斜眼一睨。「那又如何?你又怎麼知道紫乃夜的未婚夫不會符合她的標準?」
輕蔑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還用說嗎?」烏裴羅的語氣相當不屑。「咱們又不是沒瞧見過漢人上戰場,他們那些真正會打仗的不是像猩猩,就是像狗熊,好看的卻只會躲在人家後頭窮嚷嚷,每次打贏,不是仰賴人多,就是依靠狡猾的戰術,那種人會讓紫乃夜看得上眼嗎?」
「那是你的偏見,」多阿波公正地說:「你看到的只是少部分漢人,不能以偏概全。」
烏裴羅不服氣地又哼了一聲。「總而言之,我說紫乃夜一定不會中意那個家夥,所以,在送她去見未婚夫的途中,我就要設法說服紫乃夜做我的側妃,我有信心她一定會肯的!」
「那當然是最好了,只不過……」
事情真會有那麼順利嗎?
☆ ☆ ☆
畏兀兒全族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紫乃夜是土魯蕃王收養的孩子,可也沒有一個人不喜愛他們的紫乃夜公主,因為她是那樣的善良膽怯,那樣的惹人憐惜。
小小的個子、小小的清水臉蛋兒,小小的眉、小小的鼻、小小的紅唇,一切全是小巧玲瓏的,就像一支小巧的香扇墜兒,只有那雙眸子又圓又大,可愛極了;個頭兒嬌小的她,總是噙著一抹羞怯的笑容,看上去更是甜蜜極了。無怪乎每個人一瞧見她,都不由自主地想去疼著她、寵著她。
而就如同她的人一樣,紫乃夜的膽子也是那般小,仔細捏秤起來,也只比螞蟻大那麼一咪咪而已。
她不但總是拿著一雙膽怯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盯著四周圍,準備一見到有人就落跑,而且,只要人家不小心稍微碰到她一下下,她就會鬼叫鬼叫的逃到天涯海角去。即使是撫養她長大的土魯蕃王和一向最疼愛她的烏裴羅,都三不五時會嚇到她,更別提其他人了。
可說她是天生的又不太像,瞧她每一回被嚇到時那副驚恐欲絕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被追殺到無路可逃的通緝犯似的。
然而,族人們仍然是非常喜愛她,所以,當大家一知道她要離開時,都是那麼的戀戀不捨;然而,一想到那個殘酷無情的瓦剌五王子,他們又覺得她最好是快快離開,免得被那個畜生給抓回去虐待。
因此,烏裴羅新婚才過七天,就帶著人馬保護著紫乃夜公主往中原而去了。
「王兄,你才剛成親就離開,提拉古麗嫂嫂會不會不高興?」紫乃夜關心地問。
烏裴羅不在意地聳聳肩。「成親之前,我就告訴過她,我的生活始終會以妳為重,她應該早就有覺悟了,所以,妳不需要替她擔心,想想妳自己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我?」紫乃夜往後瞄一眼跟隨在後的大隊人馬。「什麼未來?」
什麼未來?
竟然說這種話,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在要到哪裏去呀?
「我是說,」烏裴羅扯著馬韁往她這邊移過來一些,並壓低了嗓門。「妳真的打算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嗎?」
紫乃夜遲疑了一下。「可是,那是我親生爹爹替我安排的,不是嗎?」
「是,但妳爹爹也說過,妳若是不喜歡,隨時都可以取消這門婚事呀!」看她還在猶豫,烏裴羅更加緊努力地想說服她。「妳不是一向都很怕人的嗎?特別是陌生人,想想看,妳要多久才能熟悉一個陌生人?再想想,人家是不是有耐心等待妳去熟悉他?」
聞言,紫乃夜頓時不安地咬住了下唇,她胯下的馬兒似乎也感染到她的不安似的,腳步淩亂了起來。
很好,不安吧!盡管不安吧!再多一點更好。
烏裴羅一見,便暗暗竊喜不已。「話又說回來,妳曾經提過希望那個人是個能夠保護妳的人,但妳也見過不少漢人了,不是嗎?有力量保護妳的漢人,總是長得一副妳看了就跑的德行,而那些人模人樣的卻又沒有能力保護妳,無論是哪種人,這樣妳能安心嫁過去嗎?」
紫乃夜終於抬起眼無助地瞅住烏裴羅。「那我該怎麼辦?」
「放心,王兄會幫妳的。」烏裴羅心頭狂喜著,表面上卻仍是義不容辭地猛拍胸脯。「妳先去瞧瞧那人妳怕是不怕,」不用說,只要是陌生人,她肯定見了就怕得要死!「若是妳不怕的話,哥哥再幫妳試試看他有沒有能力保護妳……」
這個就更別提了,就算是戰神,他也不會讓那個家夥通過他的考驗的!「如果都不行的話,紫乃夜,妳就跟王兄回去吧!王兄會娶妳做側妃,疼愛妳一輩子的!」這才是他的真實意圖。
「欸?」紫乃夜一聽,霎時驚訝得瞪圓了眼。「可是……可是你是我哥哥耶!」
「不是親哥哥。」烏裴羅耐心地提醒她,並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手。他的經驗是,倘若動作太快,或是力道拿捏不對,拍得太重的話,這個小東西肯定會嚇死人的尖叫一聲,而後一溜煙消失不見。
「紫乃夜,妳不會怕我,對吧?」這句話說得實在不怎麼有把握的感覺。「而且,妳也知道王兄有能力保護妳,對吧?所以,跟在王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對吧?對吧?」
對嗎?
紫乃夜不太自在地收回手,並苦惱地瞅著他。
「不過,妳不需要現在給我回答,」烏裴羅忙道。「妳慢慢考慮考慮,等妳想通了再決定就好。」
紫乃夜垂首無語。
王兄說的雖然都是事實,但是……
這樣好像不太對吧?
☆ ☆ ☆
黃沙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自漢武帝「列四郡,據兩關」以來,玉門關便是絲綢之路上極重要的關隘,是中原進入西域的門戶,也是西行商旅和文臣武將的重要停息站。因此,雖然僅是一座小小的方形小城堡,卻是駝鈴悠悠、人喊馬嘶、商隊絡繹、使者往來,一派繁榮的景象。
若登上了望塔舉目遠眺,四周則遍布沼澤、溝壑縱橫、長城蜿蜒、烽燧兀立,那胡楊挺拔、泉水碧綠、紅柳花紅、蘆葦搖曳,與玉門關的雄姿交相輝映,更是教人讚嘆不已。
在這兒,墨勁竹與沈君陶已足足等候了整整三天,之後,墨勁竹便決定繼續往前進入西域,並非他等得不耐煩了,而是……
「臨出京前,三師妹囑咐過我,若在這兒等候三天尚見不著人,我就必須馬上進入西域,因為她需要我的救助。」
「可是我們早到了好幾天耶!」
「無論我們什麼時候到的都一樣。」
「原來如此,」沈君陶喃喃道:「君陶還以為,一向最有耐心的大爺怎麼也轉了性兒呢!」
墨勁竹莞爾。「我還以為最有耐性的是你呢!」
「啊!說得也是,」沈君陶立刻當仁不讓地猛點頭。「在二爺身邊尚能保身至此時此刻,可見君陶的耐性有多堅強耐操,簡直是世界一等一的強韌,君陶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呢!」
墨勁竹失笑。「有這麼誇張嗎?」
「那可不!」沈君陶好似無限委屈地咕噥,可轉個眼又揚起了燦爛的笑臉。「但跟在大爺身邊就輕鬆多了,這回君陶非得要好好犒賞一下自己不可!」
墨勁竹輕眨兩下眼。「這可難說了,如果三師妹算得不差,咱們這回的樂子可也不算小喔!」
呆了呆,沈君陶滿臉詫異之色。「不過就是去接回大爺的未婚妻,還會有什麼樂子嗎?」
墨勁竹沉默片刻。
「以後再告訴你。」
沈君陶倒也機靈,馬上就明白這不是他能問的事。「那也無妨,只要不用瞧二爺那副閻王臉,君陶就覺得夠輕鬆了。說起來,這還得感謝四小姐和四姑爺的恩賜呢!」
話說又該輪到水仙進宮當值之前半個月,偏生陽雁儒也要出京去審辦一位皇族的案子,為了讓水仙心安,墨勁竹便命左林、右保跟隨陽雁儒左右。不料,陽雁儒才剛離京沒幾天,墨勁竹便收到急函催促他趕來西域,當時,他原想孤身一人上路,宮震羽卻不放心,硬是讓沈君陶陪伴在墨勁竹身邊。
「是二師弟太過多慮了。」墨勁竹淡淡地說。
「多慮得好!」沈君陶忙道。「否則,君陶哪來這一趟遊山玩水的機會呢!」
墨勁竹又笑了。「君陶,有時候我還真是佩服你,二師弟那性子可不是普通的拗,虧你伺候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樂觀的天性,真不曉得該說是你遲鈍,還是脾氣太好了?」
「錯,錯,錯!」沈君陶搖搖食指。「大爺,是耐性,是君陶的耐性實在太好了……不、不!是太偉大了!」
墨勁竹又失笑。「是、是,君陶,你真的很偉大,行了吧?」
「那當然!」沈君陶傲然地揚起下巴。「這兩字詞兒我可是當仁不讓。」
墨勁竹搖搖頭不再說什麼。可沈君陶覷著他片刻,仍是禁不住好奇地問了。
「不過話說回來,大爺,聽二爺說,您這門親事好像不是老爺,或是老夫人為您按下的吧?」
墨勁竹微微一笑,「誰說不是?」沒繞彎兒,他很幹脆地說出沈君陶想知道的答案。「只不過,這件婚事是皇上先行提出來的,之後師母才挑中了我來定下這門親事。」
吃了一驚,「是皇上?」沈君陶錯愕地驚呼。
「是皇上。」
愣了一會兒,沈君陶突然脫口道:「不是吧!皇上居然要您和番?」
「和番?」墨勁竹再次失笑。「別胡說了,我又不是王昭君,和什麼番?」
「但是……」
「好了,君陶,別再問了,這事回京以後,你自然會了解,不必急在這時知道吧?」
主子都叫他別再說了,微不足道的小跟班當然只好聽命住嘴 !可不過半晌工夫,他還是忍不住又大聲抗議了。
「可是大爺,皇上竟然讓您去娶個番邦公主,君陶實在為您不值啊!」
墨勁竹倒是毫不在意。「哦!番邦公主又有什麼不對嗎?」
「哎呀!大爺,您怎麼這麼說?」沈君陶更是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番邦公主耶!那種不懂教化、不知禮俗,又兇巴巴野蠻霸道、粗魯……」
「你是在說四師妹嗎?」墨勁竹突然輕輕插進一句話。
沈君陶愣了愣,繼而失聲大笑。「是、是,就跟四小姐一樣,原來……原來兩邊都相同嘛!那……那就沒差了!」
「是啊!」墨勁竹說得更輕了。「四師妹要是知道你拿她跟番邦公主比,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笑聲驟失,沈君陶的神情驀然大變。「不……不會吧!大爺,您要告訴四小姐?」
「你說呢?」
「我說?廢話,當然不要啊!大爺,屬下三妻四妾尚未娶,五子六女猶未生,還不想死啊!」
「三妻四妾?你可真貪哪,君陶!」
「會嗎?不然雙妻三妾好了。」
「雙妻三妾?你真應付得來嗎?」
「那……一妻二妾?」
「兩個女人吵架就夠逼瘋你了!」
「那……一個小小的,很小很小的,非常非常小的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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