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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位小姐是……”阿媽疑惑地問。
“這位是俞心蕾,從上海來的,是我在上海的朋友。”秦朗這才發覺自己忘了給兩人做介紹。
“俞小姐這是……”
聽到阿媽那關切的話語,心蕾不知道怎麼了,心裡一下子就酸了起來。這些天以來,委屈、不滿、傷心都一齊湧上了心頭,想起媽媽離開了自己,現在再看到秦朗阿媽那關切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住,站在那裡哭了出來。
“秦朗!你這個混小子,你做了什麼?怎麼把人家女孩子惹哭了?”看到心蕾哭了,阿媽也慌了神,難道這個臭小子真的……想到這裡,她順手抄起門背後的掃把,狠狠向秦朗背後打去。
挾著風聲的掃把打在身上,打得秦朗像貓一樣跳了起來:“阿媽,你干什麼?”
“還好意思問我,你這個臭小子,對人家小姐做了什麼?惹得人家找上門來站在門口哭,還敢問我為什麼,我們秦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阿媽越說火氣越大,又狠狠地打了上去。
“你聽我說啊!”秦朗被打得東竄西跳,叫苦不迭。怎麼這樣倒霉?好容易回到台灣,沒想到還遇到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欠了這個女生什麼了,為什麼總是一遇到她就有倒霉的事情發生?
“真的不是,阿媽,你聽我說啊!”秦朗抱著臉躲避著攻擊。先保住這張臉再說,要是自己這張英俊瀟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臉被傷了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有什麼好說的?”阿媽不肯松手,還是繼續攻擊。
“阿姨,不是的,和秦朗無關,是我自己……”看到秦朗為自己挨打,心蕾有些過意不去,站起來解釋道。但是滿臉淚水再加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在別人眼裡,也只有一個感覺——她只是在幫別人脫罪。
“不用幫他啦,這個臭小子從小就只會給我惹事,小姐你心好,但是這樣的孩子不打不成器啦。”阿媽並沒有放下手裡的“武器”。
“是真的啊,阿姨!”心蕾也有些急了,干脆擋在了秦朗的前面,用身體護住秦朗,“你聽我說啊,真的和他無關。”
“是嗎?”阿媽見心蕾說得這樣肯定,不禁有些懷疑,手放了下來,“你是說,和他無關?”
“對啊!本來就和我無關啦,阿媽你也真是,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疼啊!萬一把我打傻了,到那裡找我這樣聰明英俊又聽話的兒子去!”秦朗委屈地揉著腦袋嘟囔道。
“你閉嘴!”阿媽又一掃把上去,這一下,在秦朗的臉上多了一條印子。
“阿媽,你可夠狠的,你兒子就這臉英俊動人,你看看!”秦朗慘叫著,“難道你也妒忌我的英俊?”
“放屁!”阿媽啐道,“就你這張臉,連你老爸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如呢,還英俊?我看是慘不忍睹才對吧?”
“阿媽!”
“好了,都別站在門口了,有什麼事情進來說。”阿媽打開門,把心蕾請進了屋,卻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人。於是可憐的秦朗,那張自以為英俊的臉又和門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
“那你就是說,你爸爸和媽媽給你留下的房子就是我們家的房子嘍?”阿媽邊幫秦朗擦藥,邊若有所思地說。
“我想是這樣的。”心蕾嘆了口氣,從背包裡拿出紙條,“這是他們留給我的地址,還有……”她從兜裡掏出鑰匙,遞到阿媽的面前,“這個也是……”
“那你怎麼能肯定呢?你有什麼證據嗎?”阿媽打斷了秦朗正醞釀的反駁,“像什麼房證啦,起碼應該有吧?”
“這個……我沒有。”心蕾低下了頭。
“那怎麼能證明這裡是你的呢?”阿媽反問,“只是一個地址和一把鑰匙,這可是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你是大學生,應該懂得這些。”
心蕾低著頭,一言不發,但是眼淚馬上就要下來了。
“要不這樣吧,”阿媽沉思了一下,“反正你也是我家秦朗的朋友,你又有我家的鑰匙,這樣就表明了你和我們家有緣,要不你先暫住在這裡,等到你家裡找你,或者你有了錢以後再搬出去,這樣可以嗎?”
“嗯。”心蕾點點頭,這樣的決定對於現在的自己,也許是最好的了。
“當然,我們家可不能白吃白住,你要干活,還要交房租的。”見到心蕾開心的樣子,秦朗在一邊補充。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喜歡逗這個金光閃閃的大小姐。
“這又怎麼了?”解決了生計問題的心蕾馬上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態度,“不就是房租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她掏出錢包,想像往常一樣掏出一大疊錢遞到他面前,但是打開卻……
“房租的事情以後再說啦,秦朗你也真是的,來的就是客人啊,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阿媽一看心蕾尷尬的樣子,連忙打圓場,“阿達,飯好了沒有,可以吃飯了嗎?”
“好了。”阿達端著飯回到客廳,先把盛好的第一碗遞到了阿媽的面前。之後的第二碗,秦朗理所當然的去接,卻沒有想到,飯卻繞過了自己的手,到了……心蕾的面前。
“我叫俞心蕾,你呢?”心蕾笑得很是甜美。
“叫我阿達就可以了。”看到美女對自己笑得這樣甜,阿達連話都不會說了,嘴簡直要咧到耳朵根後面了。
“謝謝你,阿達。”看樣子,心蕾很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對誰都在打乖乖牌,搞得惟一一個知道她真實面目的秦朗很是郁悶。
……
“秦朗,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壓根不知道秦朗此時的表情有多麼的郁悶,心蕾還在房裡不知死活地大叫。
“你是手有毛病嗎?想吃什麼自己去做!我可不是你的小工!”秦朗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小氣耶!”心蕾也不吃虧,吼了回來,比秦朗的聲音還要大,“我是客人,對待客人怎麼能這樣?”
“客人!”秦朗咬牙切齒地去做飯,“好男不和女鬥!”他這樣安慰自己。
……
“這是什麼啊?”總算是把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的心蕾娉娉婷婷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正趕上秦朗從廚房裡端出早飯,看到桌上的飯,她發出了一聲能和被踩了尾巴的貓相媲美的慘叫。
“這是什麼東西啊?”
“豆漿和油條。你們大陸人不都是吃這些的嗎?”秦朗邊端上桌邊說。
“誰要吃這樣的東西啦,誰會吃這樣……反正我不吃,我要吃培根蛋和果汁!”心蕾尖叫道。
秦朗一言不發。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我要吃……”
“喏……”秦朗把手上剛解下來的圍裙遞到了心蕾的手上。
“什麼意思?”心蕾盯著手上髒兮兮的圍裙,疑惑地問道。
“想吃什麼,你自己去做,我可不是你的佣人!”秦朗冷冷地說,其實心裡有些生氣了。在上海,她家有錢,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樣子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在台灣,還是一樣的大小姐氣派就讓人不爽了,還以為是在上海那些呼風喚雨的日子啊?現在她們家已經破產了!他要幫她認清這個事實。
“你……”心蕾的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我什麼我?”秦朗看到心蕾這個樣子,有些心痛,但還是裝出一副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坐了下來,“要是想吃就來吃,不想吃就自己去做。”
心蕾想了一想,怏怏地坐了下來,咬了一口油條,臉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在吃什麼毒藥一樣,跑到廁所吐了起來。
等她出來的時候,面前的豆漿和油條已經不見了,秦朗也不見了。正在奇怪的時候,秦朗從廚房出來,表情生硬地把一個煎蛋放在她面前:“培根蛋我不會做,這有一個煎蛋和牛奶,你就先湊合著吃了吧,我要上班去了。”秦朗拿起吃了一半的油條,咬在嘴裡走出門去。
心蕾呆呆看著桌上的早餐。
……
現在的自己,要怎麼辦?
其實不是不知道,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了,沒有誰能幫自己,就算是朋友,也只能幫自己一時,不能幫自己一輩子。未來的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去打拼的吧,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嗎?這樣的自己,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自己,真的可以嗎?真的好害怕,但是,害怕,有什麼用呢?因為害怕,根本解絕不了任何的事情,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還要繼續,依舊要繼續,沒有退路的繼續,只有這樣,因為現在只有,一個人……
明明是一個懦弱的女孩,好像做夢一樣失去了一切,但是,希望總還是有的吧!無法相信任何事,只能緊緊握住眼前的東西,只相信自己,在自己構建的愛和信任的夢中繼續生存下去,但卻無法阻止夢崩毀的那一天的到來……並且,不斷地崩潰,總有一天,會完全摧毀重建這個夢的信心,那時,又該怎麼辦呢?
“不管怎麼樣,我要努力!”心蕾對自己說。
台北的街頭。
台北的街頭和上海的街頭還是會有很大的區別吧?雖然都是會下雨,雖然都是毫無預兆的大雨。但是上海的雨是溫柔的,熟悉的,這裡的雨是冰冷的,陌生的。其實,和雨無關,只是自己的心情不同罷了。在上海,自己的心情永遠是雀躍的,但是在這裡,自己只是……一個人。
沒有了家人的庇護,心蕾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沒有巢的鳥兒,沒有了“公主”的外衣,自己,還剩下些什麼?
走在台北的街頭,最後看了看自己扁扁的錢包。過去,這個LV的錢包裡總是裝滿了現金、信用卡,但是現在,裡面空空的,只有幾張鈔票可憐巴巴地躺在裡面,好像是在提醒心蕾此時的窘境。看到這些,她總算有了個實際些的念頭,還是去找一份工作吧。
工作……
她買了一份報紙,從上面的招聘欄裡找合適自己的工作。
文員,太苦﹔秘書,薪水太低。翻譯……就這一個還差不多可以。心蕾看了看上面的要求:年輕,外語好。這些條件自己都具備。想到自己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掙錢,不用看秦朗的臉色,心蕾高興得好像要飛起來。
“喂,你好,我是來應聘的。”心蕾站在公司裡。
這是一間不大的公司,擺得亂糟糟的,沒有一件擺設有品位,四處散發著一種暴發戶的金光閃閃的土氣,工資給得也不是很高。要是放在以前,她絕對是不屑於和這樣的工作打交道的,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現在只想找一個可以解決自己生計問題的工作。
“至少不能讓秦朗看扁吧?”心蕾這樣給自己打氣。
其實就在她站在裡面觀察辦公室的時候,一個禿頂的,五十多歲的男人也在觀察她。他那雙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心蕾窈窕的身段和清秀的面容。要是周圍有別人的話,也許會給他挂上一塊“很危險”的指示牌。
“小姐,你可以進去了。”門口濃妝艷抹的秘書小姐的聲音有氣無力,口氣有些怪怪的,剛才聽到總經理話裡那種口氣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您好!”心蕾把自己的簡歷放在桌上。
那個老板像模像樣地拿起簡歷,掃了一下,放在桌上:“你叫俞心蕾?是大陸來的?”
“嗯。”心蕾只是點了點頭,不知怎麼了,她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怎麼說呢,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被盯上的獵物,覺得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會被他沖上來咬上一口。
“我是這個公司的老板,我姓黃,叫黃樹朗,你叫我黃總就可以了。喝水……”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杯純淨水遞到心蕾的手裡。
“黃鼠狼?”心蕾差點“噗”的一聲把嘴裡的水噴了出來。
她有些尷尬,忙用咳嗽掩蓋了一下,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呃,黃總,你好。”
“你好啊,心蕾小姐,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黃鼠狼笑得很是陰險,確實像是一只黃鼠狼,“希望你與公司合作愉快。”他握著心蕾的小手,半天不肯放開。
“會的。”心蕾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伸到背後用面巾紙擦了擦,“這樣就可以嗎?沒有什麼面試之類的嗎?這樣就錄取我了嗎?”
“當然了。”黃鼠狼尷尬地抽回手撓了撓頭,打著哈哈,“一看心蕾小姐就是一個人才,簡歷又寫得那麼好,我們當然不會有什麼疑義啦,是我們公司小,委曲了你才對。不過沒有關系,我們公司在大陸的分公司要開了,我們會在那裡工作,我告訴你哦,新公司要比這裡大了一百倍都不止呢,光是……”
心蕾苦著臉聽著黃鼠狼的吹噓。
……
“我回來了。”
心蕾開開心心地回到了家。
“這麼晚才回來,怕是沒有你的飯了呢!”秦朗看了心蕾一眼,懶洋洋地說。
“怎麼會沒有呢?我特意給心蕾留了飯呢!”聽到秦朗這樣說,阿達忙申明,“我去給你熱一熱端過來。”
“謝謝你啦,阿達。”心蕾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怎麼了?火氣這樣大,是不是被老板罵了?”
“像我這種工作勤奮,為人正直的員工,哪一個老板舍得罵啊!倒是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帶的治安是不怎麼好的嗎?”
“喂,我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再說了,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這樣管我?”
“你……”秦朗一時語塞,怒氣沖沖地回屋,把一頭霧水的心蕾扔在了客廳。
阿媽看到這一幕,苦笑著搖搖頭,自己這個別扭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去面對自己的心情?越是這樣想,嘴上越不說,還時不時地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真不知道是誰的遺傳基因在作怪,生出這樣一個不能坦率面對自己的孩子。
“俞小姐,不要生氣啊。”阿媽坐到了心蕾的身邊。
“不會啊,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心蕾甜甜地笑著,根本看不出原來那個刁蠻小姐的樣子。
“其實我這個兒子啊,我自己知道,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明明是關心,但是到了嘴裡就全都變了味兒了。他小時候,覺得我天天要去餐廳工作,回來還要給他做飯,天天那麼辛苦,所以偷偷學會了做飯,還嘴硬說是我做的飯太難吃了,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其實他就是這樣一個善良心軟的孩子,你別看他表面上那麼凶,但是實際上最心軟不過了,連一只流浪貓都要照顧到呢。”
“是嗎?原來他還有這樣的時候呢?”心蕾很驚訝,還以為秦朗總是那樣凶凶的樣子呢,沒有想到……想起原來,他為了幫自己做蚵仔煎還特地換上了女佣裝的樣子,好像,還真是這樣呢。
一面凶狠地呵斥著,一面卻在幫忙,臉上還帶著那樣溫柔的笑,原來,還真的是一個……別扭的孩子呢。
就在這個時候,在臥室裡發呆的秦朗也在思考,手上的筆不知道在畫些什麼,只是一些沒有意義的線條,可惜了那張上好的原稿紙了。
“我這是怎麼了?”秦朗問自己。
難道自己真的是很討厭心蕾嗎?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心蕾……他想起那個女孩,那樣的美麗、單純、可愛。雖然有一些盛氣凌人,但是,卻也不失可愛,雖然總是那種很凶的樣子,但,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吧!家裡出了那樣大的變故,盡管嘴上抱怨著,卻依舊還是站了起來,擦干眼淚,繼續往前走。真的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家國毀滅、滿身傷痕卻依然華服傲行,這樣堅強而倔強的女孩,是真正的好女孩兒吧!但是自己,為什麼卻總是克制不住對她冷嘲熱諷呢?明明是大家公認的好好先生,可是為什麼,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卻總是忍不住要和她唱反調,惹得她生氣才覺得開心呢?
遠遠的,有歌聲傳來。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誰愿意有勇氣不顧一切付出真心/你說的不只你還包括我自己/該不該再繼續該不該有回應/讓愛一步一步靠近/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對你有一點動心/不知結果是悲傷還是喜/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害怕愛過以後還要失去/難以抗拒喔/人最怕就是動了情/雖然不想不看也不聽/卻陷入愛裡/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也許應該放心/讓愛一步步靠近……
秦朗從房中走了出來,不是想通了,而是要幫阿媽收拾餐桌。而心蕾卻只顧著自己高興,沒有想到要干什麼。
“心蕾,留下來收拾桌子。”看到阿媽的臉上有些不高興的神色,秦朗忙出口阻攔心蕾,好像很害怕她會惹阿媽生氣似的。
“不用了。”阿媽忙攔住要上手的心蕾。
“你看,阿姨都說不用了,就你的事兒多。”心蕾扔下手裡的抹布,哼著歌進了房間。
阿媽搖頭嘆息。
秦朗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紅了,好像這樣做的不是心蕾,而是自己一樣。
“好多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呢。”阿媽說,不知道是說給秦朗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心蕾什麼也不知道,快快樂樂地走進了房間,不對,正確地說是秦朗的房間。
秦朗的房間也不大,但是處處收拾得很溫馨:簡單的黑白色的家具,牆上貼著幾張簽名的海報,再就是畫板,電腦。本來收拾得很干淨,但是現在可不是了,秦朗進來的時候簡直嚇了一跳,這間還是自己的屋子嗎?
椅子上、凳子上堆滿了衣服,書扔在地下,拖鞋東一只西一只地在門口做客。秦朗真是嘆為觀止了──自己一個男生還沒有把自己的房間糟蹋成這個樣子,卻沒有想到一個女生竟然能做到。
“你來得剛好,幫我把衣服拿出去送洗了。”心蕾正在吃冰淇淋一抬頭看到秦朗,命令道。
“心蕾,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談談。”秦朗皺了皺眉頭。
“有什麼好談的!”心蕾還沉浸在手上的漫畫書裡,絲毫沒有意識到秦朗的不快,“還有,幫我拿個蘋果,我要做面膜。”
“俞心蕾!”秦朗提高了嗓音。
心蕾這才意識到秦朗的不快,抬起頭來:“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干什麼站著呢?”
“心蕾。”秦朗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說不出口來,猶豫了一下,“心蕾,你覺得今天做得對嗎?”
“什麼對不對的?”心蕾絲毫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今天,你……”
“你是說我沒有幫你阿媽收拾屋子嗎?”心蕾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地說,“哎呀,你太大驚小怪啦,再說了,阿姨也沒有讓我干啊。”
“但是,讓不讓你干是我阿媽的事情,干不干可是你的事情啊,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你必須學會自立。”秦朗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
說完了,才覺得後悔。
心蕾死死地盯著秦朗,眼淚一滴、兩滴地落了下來。
“秦朗,你太過分了!”阿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聽到了秦朗的話,大聲呵斥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心蕾本來就是大小姐,現在剛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習慣也是很正常的啊,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她本來已經都夠傷心了,現在這樣不是在提醒她嗎?秦朗,你給我馬上向心蕾道歉!”
“我……”秦朗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秦朗!我知道你嫌棄我,你放心,等我掙到錢了,我會馬上搬走,絕對不在你的眼前礙事!我俞心蕾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我沒有那個意思啊!”聽到心蕾這樣誤會自己,秦朗也有些火了,“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能這樣任性啊,現在你不能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了,你要長大啊!”
“父母?”心蕾想起那天在尹家聽到的話,好像又重新在耳邊響起。尹爸爸竟然說他們是金光黨、欺詐犯!再聽到秦朗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傷口撒上一把鹽,這一字一句好像是在說自己一樣,像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這個欺詐犯的孩子!
“滾!你給我滾!”心蕾哭了起來,“我在父母的庇護下怎麼了?我又沒有得罪你!我高興,我喜歡!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給我滾!”心蕾順手綽起桌上的台燈,狠狠向秦朗扔了過去。
“好,你隨便怎麼樣好了,反正你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秦朗也生氣了,氣鼓鼓的向外走,“你愛怎麼著怎麼著,我要是再理你的話,我就不是秦朗!”
“隨便你,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俞心蕾真是瞎了眼睛,還覺得你很不錯!現在,我看透你了!”心蕾隔著門哭著喊道。
“真是兩個小孩子,鬧什麼別扭啊!”阿媽跳著腳喊。
整個家被鬧得雞飛狗跳。
……
“不是我說你,”阿達把秦朗拉到屋子裡,“怎麼說人家心蕾也是一個女孩子,你怎麼能這樣對她說話呢?人家的家人走了,她已經很傷心了,你再說這樣的話,不是明擺著出人家的丑嗎?她現在是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那也是這些年來養成的,你總不能讓她一下子由一個公主變成牧羊女吧?這需要時間。你看看你今天,對心蕾大呼小叫的,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哦!你可從來不對人家女孩子發火,為什麼遇到心蕾就變成這樣了呢?”
在另一間屋子裡,阿媽也在安慰心蕾。
“你們也都不小了,怎麼總是和孩子一樣呢?我知道,是我們家秦朗不對,你也別哭了,等那個臭小子出來,我好好地幫你教訓他!”
“阿姨!”心蕾趴在阿媽的懷裡嗚咽著,“人家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習慣啊!我覺得現在還是好像做夢一樣,一覺醒來,一切都沒有改變,我還是以前的俞心蕾,還是那個大小姐,還可以在父母的懷裡撒嬌,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但是,現在什麼都變了,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我一個人,真的好孤單。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是我還是學不會啊……嗚嗚嗚,為什麼他要這樣嫌棄我呢?難道我真的這樣令人討厭嗎?”
從那天開始,心蕾和秦朗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住在一個屋檐下,卻誰都不和誰說話,就算在飯桌上也一樣,阿達和阿媽拼命給兩個人制造機會,但是誰都不肯先低頭說上一句軟話,所以也只能這樣耗著。
從這天起,心蕾也收斂了許多,每天吃完飯就乖乖地收拾桌子,洗洗碗,自己的衣服也知道拿出去洗,屋子也整潔多了,有的時候還會下廚做做飯,雖然不是很好吃,但是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心蕾的工作也開始了。
每天早上上班打卡,這樣的工作對於天天睡美容覺睡到自然醒的心蕾來說當然是一種折磨,頭一個星期就差點遲到三次,黃鼠狼的臉綠得好像是黃瓜一樣。不得已,阿媽勒令秦朗天天用機車帶心蕾上班。即使這樣,心蕾和秦朗還是恪守著不說話的原則。
“我來了。”心蕾站在門口向經理室裡面喊。
“小心心,今天表現得很好,沒有遲到啊。”黃鼠狼皮笑肉不笑地說。
“嗯。”聽到黃鼠狼的話,心蕾的頭皮都發麻了,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小心心,進來,今天有你的工作呢。”黃鼠狼繼續叫喚。
心蕾苦著臉,站在門口踟躕著不想往裡走。
“進去啊,蘑菇什麼啊?”秘書陰陽怪氣地說,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我知道。”心蕾被她一氣,脾氣上來了,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黃總,找我有什麼事情?”心蕾站在黃鼠狼的面前,心裡面連黃鼠狼的全家都問候到了,但是還帶上笑容。現在看來,心蕾是有些長進了。
“小心心,你來了,剛好這裡有一份工作,你要把這些趕到下班以前全部都翻譯好噢,還有,晚上我請你吃飯,能賞光嗎?”老板笑得很陰險。
“這……晚上我婆婆要讓我早點回家吃飯。”心蕾馬上編出這樣的謊話。
“你婆婆?你是說……”老板的臉一下子就綠了,讓心蕾免費欣賞了一下川劇的絕學“變臉”,看來他學得比華仔還好,因為臉色簡直就像一個調色盤一樣變幻不停。
“是啊,我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3歲的兒子。”她繼續發揮著。
“是這樣啊?心,不,俞小姐,你先忙去吧。我剛才想起來我晚上還有一個會議,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吧。”
“那就這樣啦,謝謝黃總,我先走了。”心蕾暗自好笑,但是什麼都沒有說,總之是走了出去。
沒有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一看,是那個臉色不善的秘書小姐。
“你想干什麼?你是來干什麼的?”那個小姐擋住了心蕾的去路,說道。
心蕾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廉價套裝,從心裡產生了一種鄙視,連話都懶得說,想繞過她,但是看到她明顯地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只好站定,雙手叉腰:“你有什麼事情嗎?我很忙。”
“我想問問你,你和黃總有……”看到她這樣子,她的口氣軟了下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勸你,這個黃鼠狼不是什麼好東西,俞小姐你這樣漂亮,還是不要招惹這樣的家伙為好,再說……”她看了看心蕾身上的衣服,“他不識貨,但是我是女人,從你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沒有一個一般人家的女兒會穿著普拉達的新款上這種只有幾千月薪的地方來工作的。如果你只是個出來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在這裡工作,找個適合你的工作,免得上了當,傷害了你就不好了。”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1-28 09:45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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