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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龍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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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洲」對外封鎖,對內肅清各路人馬,重要人物皆上了手銬腳鐐,一一分別盤問其藏匿東南方情報分處及探子名冊,將連根拔起,寸草不留。
駐軍十日,一邊招降散兵游勇重編軍容,一邊重整「七星怨石陣」毀壞後殘留的巖丘,利用其填海造地,並汲取地下黑油數千桶,裝載戰檻內,分批運藏,以備不時之需。
「建康石頭城」改換了「漢光武帝」旗幟,太守王彪之首級高掛旗桿示眾,百姓爭相奔告,撫額慶賀,家家戶戶競擺香案,夾道恭迎真命天子義師,浩浩蕩蕩,開進府城。
翌日「十臂巧手」魯昌分派左右偏將,領兵各一萬人馬,由張盼灣為督軍,徹底掃蕩太守王彪殘作勢力,接收投降兵馬,約得十萬之眾,不在話下。
-艘占戰檻,東流入海,崢嶸千里,日出海拋球,一片蒙氣傳光,有海市之虛情,蜃樓之幻景。
開至外海,風雲驟變,呼呼刮響,只見海中白浪如山,銀茫茫一望無際,這艘戰船有如滄海一粟,隨牆浪起伏,層層疊疊。
一落,似被無情吞噬,一升,又復聳高突兀,隨浪翻掀,好不驚險。
隨後烏雲密佈,暴雨澇沱,再度無情摧殘。
張心寶本是海軍陸戰隊出身,這般掀天濤浪,司空見慣,早已卸下八校簇新的帆,而且船身吃載不是很重,吩咐隨船八百名水兵,四面八方落下方鹹,緊閉門窗捆綁雜物,以免受傷,各守崗位,等待這一波狂風暴雨侵襲過後,總會有風平浪靜,海闊天壁的時候。
船艙第五層頂樓主臥房內,關沛雁及郭聖通兩人皆是北方妹子,標準的早鴨子。
第一次乘坐戰檻出海,相擁而吐,真是泗涕縱流,連膽汁都葉了出來。
雙雙杏靨蒼白,緊合雙眸,全身脫力,癱於床面,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
隨侍的六名丫環,雖是在『玄武湖』長大,水性精湛,也是經不起這種風暴,嘔吐連連,但情況較好。
折騰了一日夜。
戰檻隨浪飄蕩,已分不出東西南北。
翌日,東方大白,風歇雨停。
西北方青煙數點,一撮翠綠,幾支雪白海鷗,泊於船桿呱噪。
「看到陸地了!看到陸地了!」
一陣嚷嚷,戰檻士兵強提精神,紛紛打開戰鬥窗,瞬間陽光直射耀眼,新鮮海風貫人船艙內,一掃污濁穢氣,頓使人神清氣爽。
張心寶早已佇立船頭,舒展雙臂擁抱海風,那股鹹濕及陸地傳來的泥土芬芳,感覺真好。
戰檻乘風破浪,緩慢滑行「嘩啦!嘩啦!」浪拍脆響。
約半晌,郭聖通偕關沛雁走出船艙,如醉步蹣跚,左顛右晃,來到船頭。
雙雙吸一口新鮮空氣,精神為之一振,玉靨恢復紅潤,舒眉展容如花綻放,雙手攬抱溫馨陽光,望著前方海闊天空,一片汪洋大海,心胸為之一敞,忍不住對海呼嘯,解放心中連日來陰霾。
體會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迂腐書生所說,「人定勝天」在這一片茫茫蔚藍深海,何不來親身一試?只在書房中管窺蠢測,大作文章,實是誤人子弟,遺害千年。
郭聖通嫣然莞爾,梨渦朵展道:
「不知天涯海角,一線連天再過去,是什麼景致?」
張心寶蹙眉暗道:「這個小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開個玩笑又道:
「聽說是秦始皇欲求長生不老之「蓬萊仙島」,島上仙禽異獸不忌生人,瓊樓玉宇高聳入雲,遍植奇卉,七彩繽紛,爭相嬌艷,湧泉甘之如怡。四季如春,百果異種,食之延年益壽,還有天梯連接仙界。
陸地神仙逍遙自在,神女夭嬌乘絳仙,螭衣方陸離,拂黛遙峰渥萬螺,乘香車珠結網,寶馬玉繁櫻。
日日相陪挽臂游,往來林下亦風流。那須雲欲度香腮雪,香霞霞緒羅業,紅紫爛饅,香氣怡人,奢泰肆情而馨烈彌茂,尚為情受縛,欲尋伴侶,雙修登仙品!」
關沛雁及郭聖通雙眸水汪汪輪轉,充沛憧憬,十分響往,抿嘴暗笑道:
「真有這種世外桃源,神仙福地?難怪歷代帝玉,爭先恐後派遣鶴氅之士,往虛無飄渺仙山求取不死藥!」
關沛雁雙眸翦水瑩盈,嫣然-笑道:「張公子!何時有空,陪人家一遊仙境?」
郭聖通興致盎然,拍其蔥白纖纖玉手,鼓得通紅,打岔道:
「好也!可別忘了小妹!」
關沛雁抿咬櫻唇哼聲道:「小妹子!今年己雙十年華,怎麼像個稚兒,民間十六歲少女,早已結婚生子,哪會像你這般不懂事?」
且一語雙關,心裡頭恨得癢癢地。
郭聖通猶然不解其意,嘟唇不滿道:
「嗖!表姐,三人同心,其志斷金。孔老夫子不也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不是很好嘛?」
張心寶歷經多少凶險要命之風流仗陣,怎會不知關沛雁是在鳳求凰,每次甫接觸其含媚明眸,皆心中一蕩,望其古銅色高挑妖嬈身段,丹田內,冉升一絲燥熱,似竄出一支顎牙雄蟻,往腹下爬行覓食般騷癢,是從來沒有的現象。
頰燒喉燥,忙運「彌旋大法」,百穴暢流,丹田一片清涼,異象驟消。
心中愕然,斜瞄她一眼,正巧迎來回眸一笑,腹下那支雄蟻冉冉上升,這到底怎麼回事?
思潮起伏,慌然不解「咻!咻!咻!咻!」四顆磺石,「硼砰!」落入大海,激起丈高水花。
瞿然一驚,抬頭顧盼之間,戰檻將至岸邊濺灘,又來兩顆磺石「硼砰!」落海,意在警告,是從一座崖壁燈塔堡壘,長弓彈飛而來。
「兩位姑娘!請入船艙躲避磺石,料不到此島有人駐守?」
張心寶招來船檻將領趙振,忙問道:「趙振!這是哪裡的陸地.怎會有駐軍防守?」
趙振作揖恭聲道:
「稟張公子!依未將判斷,這些小島應是在渤海及黃海交界處,常有海盜出入,那些磺石是他們所為,士兵們已就戰鬥位置!」
離岸約有十丈之遙,將領趙振命戰檻再駛離五丈以避其鋒,陸繼打來的飛是物磺石,已是強弩之末。
海岸線懸岸峭壁,延綿數里,海水蔚藍,深不可測。
崖壁之間,共有四道澗溝,橫寬約有八丈,縱深蜿蜒無法見其長度,渾然天成,形成港口天然屏障,也是戰船之出人口。
杯茶時間,從四道海溝內,各竄出一艘木造二層樓高戰檻,疾速開來。
四艘戰檻施幟飄揚,是大白底紅日太陽旗,圓形紅日周圍,盤有一條張牙舞爪金龍,烈日照射之下,閃閃耀目,迎風飄動,栩栩如生欲騰空而去狀,金、紅、白三色十分搶眼。
船小載輕,操作靈巧,須臾間,四艘檻分兩旁包抄而至。
將領趙振見此旌旗,瞿然-驚,脫口道:
「糟糕了!想不到撞上「神龍護日」旗。張公子!這下子戰或不戰?」
張心寶訝異道:
「趙將軍!這又怎麼說?」
「張公子!在三年前末將於渤海附近見過-次,當時海盜猖獗,數十艘匪船包圍插有「神龍護日」旗小戰檻兩艘。海盜群是當年縱橫渤海之「四海龍王」洪震北,下令打劫,收刮財物後,扯下「四海龍王」縱橫四海,唯我獨尊.若容得「神龍護日」旗飄揚海面,豈不是把老子比了下去?他媽的先人板板!叫你們頭家的出來陪罪,舐老子的屁眼,我才饒他!」
張心寶詫愕道:
「兩艘小戰檻共有二百多人,見這面「神龍護日」旗被毀,當場像發瘋似地,人人雖手無寸鐵,但是以肉身搏鬥,以一當日,誓討回毀旗之辱,最後全部壯烈犧牲,無一倖免。」
卻使「西海龍王」洪震北驚駭莫名,料不到這些人竟然為了一面旌旗,悍不畏死?在這種苟且偷生的時代,有如此骨氣的部屬,誠然已不多見,並且折損了手下五百多人。知道惹上了生平以來最大的勁敵,還不曉得,幕後這面「神龍護日旗」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張心寶聽得內心十分震撼,露出尊敬的眼神道:
「了不起!這旗幟,小則代表一個團體,大則代表一個國家,能誓死護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可見這個組織領導人,決非泛泛之輩,值得尊敬!」
將領趙振面露驚懍道:
「三天後,「四海龍王」洪震北所屬海盜群,五千多人被殺個精光,其死狀十分淒慘,開膛剖腹不說,約有千餘人似被龐然野獸咬死,聽說當晚百里內,有人聽見龍吟狂吼,聲震雲霄就是「神龍護日」旗幟上的那條「神龍守護神」大發雷霆之怒,現身咬噬。然而「北海龍王」洪震北被生擒活捉!
從此以後,渤海盜賊,消蹤匿跡,或者投靠他們,海賊為之肅清,是-大功德!」
張心寶聽得嘖嘖歎奇道:
「這個組織並非匪類!我們先問清楚來意,再作打算,能不打戰,是為上策!你是否知道「神龍護日」旗背後主人?」
將領趙振猛搖其頭,-臉茫然。
張心寶命他下令,冉冉升起「漢光武帝」施旗,旗幟周圍,鈴鐺隨風脆響繞耳,十分動聽,非常醒目。
當班旗隨風飄燙時,那四艘小戰船停了下來,飛娥磺石不再攻擊,並且船身甲板上有不少人騷動了起來。
料不到「漢光武帝」四個字,竟有如此震撼力。
右側一艘戰船緩緩開近己船,約有一丈距離,驟顯來船矮小,船頭甲板上-位曠得古銅色,滿臉虯鬚壯漢,雙眼如鷹隼,-身黑色勁裝,右側刺繡一條金龍,閃閃發亮,腰間插把黑黝黝漆得烏亮武士刀,好不威風。
虯鬚壯漢手抱英雄拳縱聲道:「在下「四海蚊龍」洪震產!望見貴船施旗飄響,欲拜見當年華山稱帝之「神鑒王奇俠」老前輩,請准我們上船!」
張心寶點頭示意,將領趙振提聲道:「閣下莫非是三年前,縱橫渤海之「四海龍王」洪震北?」
「不敢!洪某匪號已然更改,莫提當年醜事!」
「洪兄!「神鑒奇俠」不在船上,但其弟子張心寶肯見你們,請上船吧!」
洪震北一干人等,從船船上延伸的橋板,疾速過來,拱手道:
「這位公子器宇軒昂,玉樹臨風,諒必是「神鑒奇俠」高徒?」
「不敢當!在下正是張心寶!」
洪震北眼中一抹狡黠,隨即而逝,哈哈大笑道:
「張公子!沒想到十八年後,「漢光武帝」旌旗重見天日?請你們到島上坐客,因有「神鑒奇俠」老前輩之故人駐守,相信少為人晚輩.禮應拜見!」
張心寶雙眼碌碌瞧著洪震北.思潮起伏當中,一時卻想不起來,又聞有故人駐守島上,當然暫擺思緒,十分興奮。
好奇問道:
「閣下覺得眼熟!不知哪兒見過?又不知島上那位師父故人,究竟是誰?」
洪震北錯愕一頓,復又起狐疑眼光,一抹而逝,半譏諷,豪邁大笑道:
「哈哈!張公子愛開玩笑?十五年來,老夫縱橫渤海之時,您可能還在襁褓之中吃乳,是不可能認識的!但老夫與尊師確有過數面之緣。此話不提!我們進「猿風峽」,見了尊師故人再談!」
張心寶聞言,低頭思索他的話暗忖道:
「表示自己與他見過數面?匆促之間,卻想不起來,這個滿臉虯胡的中年壯漢,到底是誰?島上故人又是誰?那支龍吟怪獸是何方神聖?」
張心寶-連疑問,正在蹙眉深思,看在洪震北眼裡,狐疑更重,轉身離開。
與將領趙振套起交情,高談闊論.談笑風生,戰船由其領航,緩緩開進「猿風峽」。
船艙內,關沛雁及郭聖通兩人,閒極聊,又窺見雙方化敵為友,居然跑了出來,十分大方,左右挽著張心寶胳臂,遙望海風簌簌山澗,哪會放過這種瑰麗雄偉,壯觀異常之天然景致。
「猿風峽」千巖競秀,高聳插入雲端,兩岸懸崖古樹參天,老樹盤根垂吊崖壁,野生大小彌猴無法算計,天真活躍四處攀玩。
大猴攫著老籐隨風搖蕩,見有船支通過,頑皮拋下手中水果,自得其樂,歡謔猿啼聲,迴盪兩岸澗峽,十分悅耳,大家皆莞爾微笑,歇忘凡塵世間事,因此得名。
張心寶望之興歎,悠然有感而發唱吟道: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己過萬重山。
關沛雁雙眸靈動,一抹異采,豎起拇指嫣然道:
「好個千古絕唱!自古到漢朝為止,皆五言絕句,想不到張公子學富五車,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竟然能夠自創七言新詩?真叫小妹萬分佩服!」
郭聖通興致勃勃,一連疊問道:「張大哥!白帝是誰?哪有以白字為號,豈不是如喪服白袍?江陵是指哪個地方?有類似如此風景嘛?」
張心寶臉紅至耳根。
因心情開朗.挪用唐朝李臼之詩,觸景生情有感而發,豈知顛倒了時代,被兩個女子,這麼一誇一質問,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吱唔搪塞,說個大謊,編個文采風流故事,了表對唐代「詩仙」李白之崇敬。
「喔!沒想到遊俠之中,竟有這種風流人物?能文能武的號稱「詩仙」?」郭聖通訝異道。
閒聊之間,戰檻已過「猿風峽」。
景致豁然開朗,別有洞天,是處十分隱密之內海天然避風港。
戰船穿越行駛,眼前四周,半月型密林環山,一片平坦白色沙灘,十分潔麗,耀目生輝,約有百丈闊,每十丈相隔建有碼頭,共有十處,停泊大小船支,約有二百來艘,約半數為捕魚船,有數百人正在忙於出海捕魚。
號角鳴響,所有人皆放下手中工作,面露訝然,紛紛望著這艘新潮「五牙戰船」,不一會,往林處走得精光,一個不留。
張心寶微笑問道:「洪前輩!這些漁民看似忙亂,但是如潮退至密林時,卻井然有序,應該是「屯兵政策」,皆是饒勇善戰之水兵!」
洪震北內心一顫,驚訝得脫口而出道:
「你年紀輕輕,怎會望了一眼,便知這是「屯兵政策」?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從「四海蛟龍」洪震北脫口說的話意中,張心寶聽出了一半是真心讚歎口吻,一半卻是起了警戒心,有了防備敵意。
這種語氣!這般情景?以及沒有半個人影,哪像是歡迎朋友?
張心寶掀耳搔腮,面露慵懶憨笑,猝然掄羽扇點了洪震北穴道,使其呆若木雞,定在當場。
倉促之間一陣騷動,將領趙振及其部下,十分默契,紛紛出手,如免起鳧舉般,捷若電掣一一制服來眾,按跪甲板。
洪震北滿臉通紅,怒目叱喝道:
「他媽的先人板板!張公子!老子好意,將要款待你們,卻招來暗算?這算是哪顆蔥?由不弱了你師父名頭?」
張心寶掄扇狡黠道:「待友之道怎會如此?你這支老狐狸不知耍什麼奸詐,騙我們戰船入港,想來個甕中捉鱉是否如我所說,片刻便知,豈容得你來狡賴!」
話音方歇。
從林處,蜂擁竄出密密麻麻勁裝武士,約有二千眾,行動迅速,紛紛上了百餘艘戰船,擂動戰鼓,四面八方圍住「五牙戰船」,聲勢龐然。
「各就戰鬥位置!打開蜂巢盤窗,準備黑燃油飛石,待命發射!」將領趙振指揮若定道。
張心寶正色道:
「洪震北!快說,為何敵視我們?快說島上坐鎮故人是誰?為何誘導我戰船進入港口?是何目的?別自誤誤人,這百來丈內海,封閉如半月型密林山谷盆地的距離,要是發射黑燃油飛石,你們這些密林及小戰船將無一倖免,沉淪海底!」
洪震北傑然不馴,視死如歸罵道:
「你他媽的先人板板!混帳忘八羔子!別妄想拿綁架我作擋箭牌?哼!沒有用地,反而使你們加速滅亡!」
「就憑你們隨便插上「漢光武帝」旌旗,妄想欺騙世人?若不消滅你們欺世盜名之輩,怎麼對得起我主公?」
「你的主公又是誰?快說!」
「哈哈!到陰曹地府去問吧!」
洪震北沉默不語,悍不畏死,倒是條好漢,使得智慧如海的張心寶,搔耳掀腮,百思不解,還有入場多問題待解.當然不會殺他。
岸邊密林處,一陣號角響澈入雲,迴盪山谷,再竄出千餘人馬,重鎧裝扮,紀律森嚴,軍容整肅,並拉出了十座巨輪裝載巨木長弓約有二丈長,前後座有十-人推拉,是發射飛娥磺石武器,難怪射程極遠。
轉眼間,安置十處碼頭,形成了炮台。
戰鼓咚咚,響澈雲霄。
這種陣勢確實嚇人,岸上佈滿重兵,海上佈滿戰船,是孫子兵法中,展示兵力,攻心之術,不費一兵一卒而屈人之戰。
足見「四海蛟龍」洪震北之主公,是位用兵如神之將才。
張心寶情急智生,若不展現戰船火力示威,讓敵方群湧而上,即不堪設想。
「調整蜂炮,發射黑燃油飛石,殲滅十丈之內敵船!」
一聲令下E「五牙戰船」左右蜂巢窗口,機簧「鏗!」聲大作。
「咻!咻!咻!咻!咻!咻!……」
石頭研磨滾圓,直徑一尺,包裹綿絮再增一尺,浸泡黑石油點燃後運用機簧板彈出,就如烈焰炮彈,遇物即燃,落水浮油燃燒,烈火滾滾,黑煙裊裊,形成煙幕繞著「五牙戰船」周圍十丈。
敵方小戰船料不到「五牙戰船」竟然噴出火龍肌烈焰飛石,陡使十丈方圓頓成火海,共有十五艘中彈焚燒,船上人員紛紛棄船投海,其他船趕來營救落海同胞。
戰鼓不再撞響。
人聲喝喊,搶救聲吵嚷不休,處處皆是,岸邊人馬震驚騷動,不敢發射飛娥磺石,束手無策。
「五牙戰船」甲板上的洪震北,親眼目睹燃石威力,望著這片火海,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原來張心寶不是誇大其辭,虛聲恫嚇。
倒是己方應該掂斤稱兩,重新評估,以免貽誤戎機,陪了夫人又折兵。
雙方戰船僵持住了!
一聲龍吟破空而出,密林內百鳥驚飛。
「爾等休息猖狂!」
數千名士兵耳膜隆隆震響,岸邊功力淺者,驟間落馬,馬匹也驚嚇掀啼嘶鳴,一陣騷動,好高絕的渾厚內力!
張心寶倏然一震,料不到此島上有世外高人鎮守。
虛空中一位鶴發披肩,背插一柄寶刀,儒服裝扮中年人士,玉靨生輝,御風飄來,宛若游龍,捷疾無倫,腳點碼頭長弓巨輪,一個「燕子三掠水」,鞋底沾著海面,凌波虛渡而至。
只見他雙眉一揚,手掌交錯,拍出數道勁風,拂開前方水面浮泊烈焰。
俄傾之間,超軼絕塵,飛身上了「五牙戰船」,瀟灑地雙手負背,虎視鷹瞇,凝視船上人員,輕功絕世,掌勁驚人,為眾讚歎!
此人一出,掀起歡聲雷動,敵方士氣如虹。張心寶錯愕一頓,從其輪廓,認出了來人,竟然是「神魔刀」衛雷震之子,官拜驟騎大將軍衛風清,闊別十八年來,已然白髮蒼蒼,真是歲月不饒人。
衛風清神采奕奕,從容不迫。
「這位少俠!人中龍驥,氣宇軒昂,怎會冒稱故人「神鑒奇俠」徒弟,成了欺世盜名之輩?快放了洪震北,自捆自綁,免得老夫親自動手!」
洪震北面露欣色,借勢提威,金剛怒目道:
「你媽的先人板板!我主公「神鑒奇俠」,豈是你這種躥房越脊之輩,能借其名號而招搖撞騙?」
張心寶聞言窒了窒,思緒一轉,豁然開朗,恢復原聲,笑吟吟指著他道:
「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洛陽城西「闖香蜀山飯樓」江堅總管?今日留了滿臉虯鬚,一臉黑黝,不似當年的肥胖白皙,又改了六姓氏,江、翁、汪、洪、方、龔,雖然眼熟,一時間卻認不出來!」
話畢,掄扇輕拂其穴道,使得解穴後的洪震北,滿臉驚駭,嘴巴如含兩個鹵蛋,雙眼碌碌,如見鬼魅,一屁股跌坐甲板,嚇在當場。
伸出顫抖手指,駭然沙啞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種講話聲調,就像我的主公?你小小年紀,又怎會得知當年「寶通幫」解散時,一些忠肝義膽之士,化整為零,以六個姓氏隱匿,分散於大江南北,連老子在洛陽開飯樓之事,你都一清二楚?」
「真他媽的叫我一個頭兩個大!我自己他媽的先人板板撞了邪?你是神乎?魔乎?竟能看透我的過去!」
語音方歇,其聲猶在顫懍。
臨空而降的衛風清,聞言一震,瞇著雙眼,半開半合之際,迸出凌厲眼神,有如鷹隼,似要透視一切,旋即合起就如老僧入定,沒有下一步行動,不可捉摸。
衛風清此刻似雲如風,已然身心倆忘入於寂靜,又似松高惟岳,峻極於天,不動如山。
然而,其全身無形氣波陣陣蕩漾,有如漣漪水波,往四周擴散。
唯有絕世高手!方能以氣波頻率,去感應四周敵人波動,測其武功深淺,知己知彼,制敵機先。
張心寶何等人物,瞬間,感應了這道不懷好意之波動氣功。
他面露莊嚴,氣勢沉凝,縱聲道:
「你!不動如山?我!如如不動!」
衛風清的面貌,本來如盤石堅固,經此話撩撥影響,鶴眉一挑,雙頰微紅靦然,兩眼乍開,一閃訝異神采,隨即隱逝。
倏地,雙袖連翻,如浪滾動。
本來探測武功的那股波動氣流,原是溫柔如風,驟間化氣成勁,勇猛無儔,如波濤駭浪,洶湧澎湃滾滾而來。
似為了這個後生晚輩,竟敢藐視先天真氣動了嗔怒。
張心寶頓然警覺一股巨大無形的力量,當胸壓至,呼吸倍感吃緊,雙眉一蹙,凝神運氣,趨前一步,腳踩不丁不八。
移動之間,右拳挪扇翻天,左掌俯地配合,隱含玄妙與無匹倫之法度,無懈可擊。
驚見,手中羽扇迸出金光熠熠,似煽涼地左右拍擊,旋起了奇異勁風,將那道來勢洶洶,雷霆萬鈞之勢,如中流礫柱般阻擋,罡氣有如長江洪峰,滔滔巨流奔騰,滾滾分洩兩側。
後方,將領趙振及洪震北數卡人,為這股罡氣,撞離丈遠,東倒西歪,趴於甲板上,哀聲四起。
關沛雁及郭聖通雙雙花容失色,被罡氣一撞,滾落了船艙內,四腳朝天,十分狼狽,但沒被人看見,皆因自顧不暇,誰管她們。
兩道至大至剛罡氣,一來一往相搏,旋起了獵獵勁風,左橫右衝,忽猝急揚,飄蕩玄異。
一會兒往上拉升.似抽光了空氣般,毛髮豎上,要人窒息。
一會兒,往下流竄,又重逾千斤,壓得眾人起不了身,但覺遍體欲裂,喘不過氣來。
船身搖晃,甲板已經「嘰卡!嘰卡!」作響,承受不住上軟下堅之兩股罡氣。
再繼續纏鬥下去,甲板勢必崩裂坍垮,無辜士兵血肉之軀,勢將粉身碎骨,壓成肉靡。
驀地,張心寶悲心乍起,借來勁之勢,俯身倒彈如弓,順手撩起甲板上遺落之劍。
倏地,昂頭吸氣一旋身,如陀螺打轉,甩開對方兇猛罡氣,單腿疾蹬甲板面,險離罡氣碎身,騰空而出。
縱出一聲龍吟長嘯,舒解壓力,身形宛若天馬行空,佈滿罡氣,貫注手中之劍,爆出劍芒熠熠生輝,形成一團金光明罩,已然身劍合一。
衛風清訝異張心寶施以「太極旋形」化險為夷,脫離現場,又望見空中這道凌厲劍罡閃爍,知道遇上了夢寐以求,生平難逢之使劍高手,興奮莫名,衣衫無風飄動,渾身骨骼「波!波!」作響。
爆喝一聲縱身而起。
他撤出寶刀,雙手緊握刀柄,勁貫刀身,嗡然大作,銀光霍霍,劃弧一圈,迸出刀罡團團護身,如一鶴沖天尾隨而去,已然身刀合-。
御劍飛行之術!
空中兩團金銀光芒,璀旬燦爛,忽猝疾邃,捷若閃電,快似奔雷,於空中有如繞著太陽追逐,互相撞擊,光圈越爆越大,越爆越亮。
看得海面百來艘戰船,及岸邊將士兵卒數千人眾,目眩眼花,驚叫不絕,歎為觀止。
天空有如三個太陽,灼灼熱炙人雙目,而左右兩個太陽,還會迅速交錯閃動,迂迴旋繞,這般特異景像,蔚為奇觀。
「鏗鏗鏘鏘!鏗鏗鏘鏘!鏗鏗鏘鏘!」
金戟交鳴!有七七四十九響。
震得滿谷士兵,耳際嗡嗡不絕,聲聲如擂捶鼓耳,令人窒息,雙耳瞬間暫時失聰。
功力弱者,-顆心臟似欲從口中蹦而出,耳腔內,已經汩汩滴出血珠,但被這種驚天動地精彩絕倫罕見武鬥,震撼當場,竟渾然不覺,呆若木雞。
瞻仰之間,兵器交擊之聲轉弱,銀芒於前引導,金芒在後跟隨,似電光石火般,閃了一閃,隱人山谷密林中,消逝無影。
空中猶響著衛風清離去前,尾聲道:
「洪震北,是自家人,哈哈哈!打得過癮!拚得爽快!」
船舷上看得目瞪舌結的洪震北,霍然回神,驚甫未定,囁嚅道:
「我的媽呀!真是先人板板,兩個人的御劍飛行,豈不成了活神仙?是自家人就好,要不然大家會死得很難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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