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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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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江和]神鑒奇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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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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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梟雄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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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宰場!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密室十分寬敞,四周牆壁陳年積厚的血污斑斑,及一張張釘于牆上的數不清風干人皮,不知道已屠殺了多少生靈。
  密室最后面石洞口有個鐵欄閘,關了不知多少野獸,就如動物園般,竟然不互相吞噬?
  中間左右各擺一個長方形的石床,就如手術台,也是屠宰的組肉石板。
  右邊石床,一個約人体大小的山羊,全身如脫殼般被剝下了完整的一層獸皮。
  左邊右床,邊角放置一整排明晃晃的金刀,長短大小形狀种類繁多,實在說不出名堂。
  一名男子也被剝了皮,那張整具羊皮就穿了一半在他身上。
  頭部已載上了羊頭,而露出石床外的另一半手腳從腕部被斬斷,斷處鮮肉冗自顫抖跳動,滿石床鮮血淋漓,可能是剛動手術還來不及逢合傷口,就匆匆离去。
  “万變獸形”就是精密的外科手術!
  滿地任意丟棄手術不成功的年青男女已被剝了皮的尸体,慘不忍睹?
  關沛雁任由武功如何高強,也兀自嚇得渾身顫抖,粉頰冷汗直流,浸濕鬢發,如無助稚儿般倚偎著張心寶緊抱不放。
  張心寶感同身受,如被剝了皮般,疼痛無力呻吟道:
  “好慘、操他媽的祖宗十八代、是哪個無人性的家伙干的?定要他付出十倍慘痛的代价以慰死者亡靈!”
  “張郎!這种違反人性的作法,當然是武林公敵,人人得而誅之!難怪瞞著我們,不得而知!”雙雙走近鐵欄杆一瞧,真是不忍卒睹!背脊涼颼,手掌心沁出了汗漬。
  洞內舖滿稻草,几十頭披著各种獸皮的人類,還在肉弱強食,体壯的一頭野狼,竟然跨騎一頭軟弱的綿羊,正在進行強奸中,而顯露可見的卻是男女人類的生殖器。
  其它的人化野獸好像是司空見慣,視若無睹!
  就如是這群野獸唯一的享受?太慘了!
  關沛雁看得潸然淚下,幽幽歎道:
  “張郎!是否放這些人……野獸出來?”
  “嗯!放了出來也是被人捕殺,放到深山大澤也拚不過真正的野獸,還是死路—條!”
  “那怎么辦?”
  “這些人已被洗腦訓練成了靈獸!可能喂食“极樂散”控制著,不如殺了他們反而是一种解脫!真是生不如死啊!”
  霎間,密洞另一通道,傳來了輕微兵器相交聲及悶哼聲,豈能逃得過眼尖耳銳的張心寶。
  “走!有人在廝殺,回頭再處理這些人獸!”
  兩人徑行密道約有盞茶時間,感覺通風越來越清涼,石階越來越往上走,到了一個可容納二人側身的出口處,伸了頭一瞧,原來是狹谷前的一片盆地。
  地道出口竟然就是這塊三丈高的“陰陽神教總壇。擅入者死”
  一位戴黑巾蒙面之人,手中持一把寶劍,踩著“陽法王”匍匐地面求饒的雄姿,真有睥睨天下之勢!
  蒙面人身后有六位護法虎視眈眈,望著扑倒于地面,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陰法王”,但此刻已然玉摻花容,香霧云鬢濕。
  “陰法王”咬牙切齒不甘心嗔恨道:
  “政天齊!你這個狗賊,趁人之危,哪是英雄好漢所為!”
  政天齊縱聲梟笑不可一世,扯下了蒙面巾,其雙目如臥弓,鷹鼻如勾露脊准頭尖,兩唇簿得人嫌是冷酷,一代梟雄相。
  “自古成為王,敗為寇:這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竟敢跟朕爭天下?要不是這一年來,朕与赤眉軍极力周旋,受了牽制,那容得你如此囂張!今晚算是天助我也!料不到這個世上,竟然有人能破了你的“燎心大法”九層神功,促使一敗涂地,朕還得感謝那個人呢!可見你煉得不夠精張!”
  “有种就當場殺了我!要不然待我神功恢复,非殺得你片甲不留,方泄我心頭之恨!”
  “要報仇就等下輩子吧:論布陣行軍、帷幄奇謀、而當今天下,舍我其誰?廢話少說!快把堯時的四凶之一“窮奇真經”奉上來,朕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要不是真經內之“燎心大法”厲害無比,豈能容你迅速創教至今,朕回頭還我那個算命的劉子興算帳!”
  “哼!就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得到“窮奇真經”!”
  “啤!地上躺的紅狐及藍狐兩位皇姬就是你的榜樣、真的不怕死?”
  “呸!怕死的早就像這個狗奴才蔣忠一樣!”
  “太上皇”政天齊一抹狡黠笑吟吟道:
  “蔣忠狗奴才!你知道朕為何饒你不死嗎?”
  “陽法王”蔣忠叩頭如搗哀求道:
  “啟察“太上皇”!奴才真的不知道?只要饒了奴才的命,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
  “嘿嘿!你那一手“金刀之術”舉世無雙、朕愛才如命怎會殺你?起身側立一旁吧!”
  “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蔣忠有如死里逃生。滿臉槁灰,汗流浹背,兀自顫抖側立一旁。
  “嘖!嘖嘖!蔣忠,你看“陰法王”一身的細皮嫩肉,如果剝了層皮下來,做個人皮燈籠,肯定亮麗。再以她的玲瓏身材,應該配上件什么動物獸皮,比較顯得華麗高貴?如果叫一頭西藏大獒犬奸淫她,可真逗趣?”
  草菅人命,不在乎的輕松筆,真叫旁人听得倍感顫悸,毛骨悚然,原來是利用蔣忠來威脅不投降之人、手段實在十分殘忍,毫無人性。
  “陰法王”花容慘變,雙眸卻露十分詭譎,不怒反笑轉而歎息道:
  “報應!真是報應!有位一起從“澳洲”來到這种戰亂民不聊生動蕩時代的男人。曾經說道,頭上三尺有神明!真后悔沒听他的勸告,才落得客死异鄉下場!真想見他最后一面,問他知不知道閻王爺是否肯收留我?”
  話聲甫落。
  “陰法王”明眸進出了异采,檀口櫻唇滲出了一絲血絲。緩緩滴濕前襟。
  “太上皇”政天齊愕了一下,沉聲道:
  “好個賤人!竟然服毒自盡?還有一個“澳洲”同党?”
  瞬間,一陣龍吟長嘯,是眾人耳鼓脈隆隆生病!
  一听是“澳洲”來的,按捺不住的張心寶竄出了密道狂叫道:
  “別死!“玩命虎爺”!還得追緝你回澳洲歸案!”
  中了巨毒的“陰法王”厲虎,听到了前身匪號“玩命虎爺”躺于草地上的嬌軀一震,霍然坐起,雙眸迸出了回光返照异采。
  看見了一位年青虎背雄腰的男人,親切的摟抱著自己,發出了一股灼熱勁道,任渾身竄流,十分溫心地似要療毒!
  知道是一同穿越時空借尸還魂的張心寶。
  然而,迸出最后一層“燎心大法”阻抗,存必死之決心,不接受其療毒,強敵環伺,豈容得他浪費內力真元。
  “總算老天待我不薄!臨終最后一面竟能見到了同鄉的你?”
  “是我沒有錯!“玩命虎爺”找得你好苦!為何苦愿自殘生命?”
  “陰法王”緊貼在張心寶耳際說了几句話,面露得意笑容,但玉靨已轉漆黑,并出最后一句遺言。
  “真爽!政天齊是得不到“窮奇真經”了。張先生,我雖然罪大惡极!請看在同鄉的份上,替我報仇!”螓首傾斜在張心寶怀內,纖纖玉手滑落地面,已然玉殞香銷,溘然長逝,但雙眸睜突,死不瞑目。
  張心寶凄容滿面,因死者為大,拂著她的雙眸合閉,把其尸体平放草地。
  有感而發,喃喃自語道:
  “權力及力量不足以用來夸耀!而是保護自己。看得到的力量是暴力,看不到的是權力也是邪惡之力量。
  這种力量建立不了和平与愛!只能增長貪婪邪惡之心,你就是中這种毒而死,下輩子好生反省,如果還能投胎轉世為人的話?”
  順手撿起了她遺落地上的寶劍“鏘當”一聲,寶劍出鞘,旋弧一轉,寒芒閃爍流轉劍刃,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太上皇”政天齊确實是一代梟雄,看見了張心寶拔出寶劍的隨手任意,就如偶得渾然天成的劍招,如詩如畫的靈感創意。
  其凝然不動,有如進入胎息無念無妄的玄妙境界,有一股浩然正气,把方圓一丈提升至那种局天极地,神鑒通明,百無遺漏群妖現形之界境!
  他的劍,有一种虛無极靜的意境。
  深不可測!
  政天齊雙眼一抹未曾有過的死亡恐懼,心中—惊,涼透了背脊,驟生膽裂魂飛,搖搖欲墜感覺。
  “蹬!蹬!蹬!”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步,腳印卻深陷地面三寸,也不是個弱者,只是對手太強了!
  顫聲道:
  “快挪出一人往谷內調兵遣將支援!其他五人殺了這小子,擋他一陣,快!”
  “陽法王”蔣忠,已經嚇破了膽,癱于地面。
  六個護法級人物,于后方一丈處,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太上皇”主公,怎不恁地倒退了三步,還見其背影已然汗流浹背?
  五個人奉令迅速圍了上來。
  個個腳跟都還沒站穩,只聞得張心寶一抖劍芒化成十顆寒星,長吟道:
  凝重如山岳巍時,輕靈無跡若清風。
  寒星燦爛旋弧一閃,玄异至极!
  劍勁柔若清風,如拂著了剛站穩腳步的五位護法。
  “咚!咚!咚!咚!咚!”
  竟然五顆人頭齊齊落地,好神奇飄逸的—劍!
  如此快劍,惊駭得“太上皇”政天齊猛然彈离一丈,顫抖道:
  “你!你……年紀輕輕,究竟是誰?竟有蓋世武功!”
  “哼!政天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擺下了這個計中之計,你果然現身上當。蒼天有眼,二十年前,“華山慘變”無辜驟死的英靈不滅,今晚要你難逃天网,納命來!”
  劍芒一抖又唱吟道:
  八風不動撼山河,劍出罡芒耀九洲。
  如心作劍,是心化劊。
  身劍合一,化作一道七彩繽紛劍罡,如龍躍蒼穹,疾飄而去!
  太上皇政天齊猛然醒悟,恐駭惊叫嘶吼道:
  “啊!“御劍飛行”之術,莫非……莫非你就是神鑒……嗷……”
  嘶叫驟落。
  “太上皇”政天齊秦始皇之化身,被劍罡猛儔無倫地,肉身連帶魂魄,絞為肉糜,鮮血碎肉滿天噴洒,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如絮飄落的張心寶頹然跪地,兩眼已然熱淚奪眶而出!
  哀聲祈求道:
  “華山慘變受害的眾兄弟們!今天總算殲滅此獠,替你們報了大仇!請原諒我有不得已非离開的苦衷!請英靈們受我三拜!”
  張心寶誠心誠意恭敬地朝天彎身“叩!叩!叩”額頭触地三拜!
  竄出地道側立一旁的關沛雁,被這份義薄云天,惊天地泣鬼神的場面所感動,不由得潸然沾濕了衣襟,激動得泣淚出聲。
  張心寶起身,噘口一聲忽哨!
  十丈盆地,密密麻麻涌出了手臂皆纏綁紅綸絲巾無法算計的戰士!
  洪震北已經老淚縱橫,跪于地面道:
  “主公!今日總算替華山兄弟們報了大仇!”也泣不成聲,拜倒地面,令人動容。
  自古忠臣義士!依然不寂寞。
  月亮臨空,探出了云端,終究一掃陰霾!
  張心寶揮劍指著狹谷澗道:
  “兄弟們!沖進澗谷,殺他個片甲不留?”
  戰士如潮水涌進了澗道,瞬間迎著政天齊的人馬”喝喊連廝殺了起來!
  火光映天通紅,終有熄滅的時候。
  張心寶臂力過人,攫取了昏厥地上“陽法王”蔣忠,如提小雞,与關沛雁面覷會心一笑,雙雙一股溜煙竄進了石碑密道而隱。
  盞茶之間,已到了“万變獸形”屠宰場之密洞。
  唉!“千心劍”江搏与“靈蛇李”翁長志牽領一些領領教徒,見了這种慘絕人寰場面,嘔吐得泗涕縱橫、骨軟筋酥跪于地上。
  張心寶也強忍內心那股如濤浪之憤怒,縱聲道:“爾等不明究理!參加了這种傷天害理之邪教,應速速回頭是岸!不再受其蒙蔽,可不失為無過,現在我推荐關沛雁姑娘為“陰陽法王”,從整教派導入正軌,統領大眾!”
  關沛雁愕了—下,踢醒了地上的“陽法王”蔣忠道:
  “密洞中的一切慘無人道的“万變獸形”,出自蔣忠之手,其勾結外人,害得“陰法王”已經飛升了,請你們公斷其罪!”
  這些頭領教徒齊齊暴聲道:
  “我們愿生生世世追隨“陰陽法王”的領導!”
  其中一人跨步作揖道:“蔣忠叛徒!就由“陰陽法王”您來裁定!”
  蔣忠早已嚇得臉色死灰,癱坐地上,本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气風發的神采,老早拋之九霄云外。
  “哼!本教講究天地皆分陰陽五行,因果循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就把蔣忠丟進那個獸欄內,讓其自食惡果,也算得是現世報應!”
  兩名頭領教徒,揎臂撩袖,一人一手拖著蔣忠往獸欄處,打開鐵門,各端他一腳,踢得滾滾而去,迅速回關鐵門。
  那些人獸不能言語,喉嚨“嗷嗷!”呼唬,爭先恐后群擁而上,把蔣忠撕裂碎片,真的戰噬其肉,啃咬其骨,還把鮮血舔個精光,方露快意滿足眼神。
  “靈蛇槍”翁長志抱槍為視道:
  “稟“陰陽法王”!這些人獸如何處置?”
  關沛雁雙眸一抹悲傷神色,幽幽道:
  “全部殺之火化!再立牌位超度!”
  曙光大白,陰陽神教總壇盆地.依然愁風慘霹,化不開教徒們心中的陰霾。
  “陰法王”厲虎尸体于薪材架上,神教徒眾,聞風四面八方來朝。皆披麻帶孝,如喪考妣。
  數日后,關沛雁一把火炬,焚化了一切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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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邯鄲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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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鄲皇城,金鑾殿御書房內,傀儡兒皇帝劉子興豐頰大耳,但雙眼黑圈深陷臉色蒼白,一副酒色過度模樣,抿著潤嘴,哈欠無精打采的來回踱步,搔首撫腮踱步不安。
  龍椅旁邊,一側立一位中年面貌白哲,目如鷹隼,但小心奕奕脅肩諂笑彎著腰,正隨時等候差遣的太監王操。
  御書房外,御林軍精神抖擻地響亮稟報,促使沉思走踱的兒皇帝劉子興嚇了一跳,趕忙坐回龍椅,挺腰端正還真有模有樣。
  喚著那名恭候的太監道:「王操,快宣!」
  太監王操一擺拂塵披肩,高亢唱道:
  「皇上有旨!宣陰陽神教護國教主「陰陽法王」關沛雁晉見啦!」
  關沛雁一身盛服,率領了四位絕色女子,蓮步輕移,將伏跪見禮時,為兒皇帝劉子興離座快步扶起。
  「法王免禮!朕等得正發慌,總壇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快告訴我」
  回頭喚了太監王操於案桌前賜坐。
  另四名絕色女子如儀拜稱萬歲後,凌波仙姿妖嬈娑側立一旁,俯昂螓首,端莊稱儀,然而卻明眸勾魂靈動,紛紛偷瞄著,這個至高無上的皇帝是否長得丈二金鋼?還是三頭六臂?
  兒皇帝劉子興雖擁有三宮六院無數嬪妃,然性好漁色,但哪曾見過如此艷麗媚骨,風騷無倫天香絕色?
  頭一個檀口櫻唇田翹梢來薄薄紅,如小桃紅李甘甜好品嚐。
  如粉玉靨,吹彈可破,美人肩帶小蠻蛇腰,若經她一纏一絞,少活十年都願意。
  第二個,黛眉蹙鎖,尤其是那雙剪水秋眸,似幽似怨,如泣如訴,還偶爾捧心步入而顰,不啻西施再世?
  有一股衝動,卻擁抱人懷中輕撫豐胸,噓寒問暖一番,寡人感同身受!
  第三個,緋衣加上一件背心,兩肩有檔,檔上絡纓繽紛,輕盈寫意,就是強調突兀雙峰,竟然是否忘了胸扣不扣?
  頸下一片雪白滑膩乳溝,隱約於背心中,總有那種霧裡看花,覷得不真切之感覺,其移動晃蕩之間,不由得眼神跟隨走,真有如虛如幻欲罷不能之歎然。
  第四個,妖艷火辣,小蠻腰臀部下緋衣左右分叉,透明薄紗垂地,就是強調那高挑美玉無瑕雙腿,然而在小腹腰間,正面垂直兩片樓月精緻綢緞,擋著了玉腿,真是美中不足。
  豈料,不知從哪來地一陣涼風,輕逸拂開了腹一其中一片綢緞金縷衣。
  豁然開朗,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穿?
  驟見,采采芙蓉洛浦姿,一溪春谷浮山影,拂風閒吹翻萋草,紅牙低垂拍洞天……
  瞬間,還沒瞧得真確,春風又合上了這片綢緞金縷衣!
  兒皇帝劉子興已然愕著呆傻,宮中三千粉黛,與之相較,就如木頭人,如此風情,怎不使人怦然心動,垂涎欲滴。
  關沛雁把總壇一役,也娓娓訴說了完畢,等待聖裁!
  太監王操趨前一步,從背後,輕扯其龍袍,卻被他揮臂甩開,還懵然不知做奴才的忠心?
  無匣頭地,並出一句話道:
  「真是天上人間無懈可擊!太完美了。」
  關沛雁楞楞一下,皇帝到底在說什麼跟什麼來著?
  太監王操做奴才的,就是能深體聖意,忙接口道:
  「皇上聖明!關法王領導有方,真是無懈可擊,才能-舉殲滅匪徒。這個嘛?此戰役實在太完美了!」
  「咕嚕!」兒皇帝劉子興吞口涎沫,回過神來,自覺失態,窘得忙捧起參茶,掀杯撩撥-番,掩飾了尷尬色心。
  放下茶杯,愕了-下,好像少了-件寶貝似地,急忙問道:
  「關法王!朕心愛的「藍貴妃」呢?怎麼沒跟你回宮?」
  關沛雁首次晉見皇帝,見其好色而且昏慵無能,正事不問,偏問這顆浪蔥?著實心中有氣,但-回想過來,這不就是今天晉見的目的嗎?
  正中下懷!
  玉靨驟露花愁,佯裝悲淒道:
  「啟奏皇上!藍貴紀已經殉教了!」
  兒皇帝劉子興瞄了座前這四位佳麗一眼,面露欣色即隱,使個苦瓜臉不勝欷噓,明眼人-看就知偽裝,也就會做作了,令人心寒。
  「唉!死得其所!也算是不辜負前法王的一番栽培了。朕有如失去了心中的一塊肉?徒呼奈何!」
  「啟奏皇上!今日本教特別挑選四名略懂武藝的女教徒,就是呈獻給皇上做為貼身護衛,要她們日夜寸步不離,守著皇上!」
  兒皇帝劉子興龍心大喜,色瞇雙眼道:「喔!日夜不離守著朕!這太好了……」
  太監王操脅肩諂笑道:
  「啟稟皇上!這個嘛,關法王可是「真定王」劉揚的親侄女、當然是忠心耿耿扶持,那個嘛?媲美前任法王,等於是自己人嘛!」
  兒皇帝劉子興聞言更加歡欣得手舞足蹈,一時得意忘形脫口道:
  「操!什麼這個那人的嘛?關法王是晚輩嘍!害朕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每次都是馬後炮:這回算是有功,下次再這樣,肯定砍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太監王操毫不在意,可能己然司空見慣了,仍哈腰阿諂道:
  「微臣王操在!不就說了嗎?」
  關沛雁滿臉飛紅,愕然暗道:
  「唉!皇帝還真無法改變江湖草莽氣息?就如民間傳聞,邯鄲皇朝哪還有希望?不如為自己的多多打算!」
  「關法王!朕的江山也是「真定王」劉揚一手扶持。就賜你黃金千兩,總壇重建一切所需,就由國庫承擔!」
  「謝皇上隆恩!」
  兒皇帝劉子興高興得離開案桌,三步當成二步走,借說看相.對著四位佳麗當前,牽牽小手,輕捏那吹彈可破的粉頰,吃吃豆腐,簡直是樂不思蜀、真的不避什麼,人家是皇帝嘛!
  驀地.一名小太監十分火急,匆匆跑來,一個不小心踢著了門檻,摔了個觔斗,伏於地面,齜牙咧嘴直叫痛。
  太監王操忙趕過來,拂塵敲在他腦袋上怒道:
  「死奴才!你以為皇宮大內是跑馬場啊!這個嘛?平常怎麼教你們的?」
  小太監跑得氣喘如牛道;
  「稟皇上!王太監!是……是「太上皇」駕臨,往往書房來了!」
  兒皇帝劉於興淫心當前,如被潑盆冷水,驚駭得顫抖,摔掉了龍冠仍懵然不覺.匆匆滑至御書房門口,匍匐跑地恭迎「太上皇」,猛地往背後揮甩袖袍示意,要關沛雁及四位佳麗趕快離開!
  然而最震驚地卻是關沛雁,整個嬌軀躺在絨氈太師椅上,愕著楞傻,呆若木雞!
  「太上皇」政天齊?不是死得粉身碎骨糜爛散飛?是自己親眼目睹的,難道還另有一個?豈不是大事不妙!
  太監王操也慌得團團轉,忙整理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春宮圖,雙手正顫抖不知往哪放才好』
  倏地.一大把的「袖裡乾坤」春宮圖全往佇立桌旁愕傻發呆的小太監懷內。
  一股腦的塞個鼓滿,就內他去頂
  正待請她們五人離開之際,已來不及了!忙撿起地上遺落的皇冠,丟給了跪地兒皇帝劉子興。
  一陣豪邁梟笑,步履橐橐聲,傳進了御書房來。
  「太上皇」政天齊一腳踩進門檻,即見這些男女雜亂匍匐跪於地面,「哼!」了一聲,不予理會,走到案桌龍椅坐定。
  「郎兒起身?怎地不見朝中大臣商議國事?這些民女是來做什麼?」
  兒皇帝劉子興起身,畢恭畢敬哈腰治笑作揖道:
  「啟稟阿爹!兒臣正在處理國事,這位民女是兒臣所浩封的「陰陽神教」國師關法王。」
  「阿爹平日教訓,如在耳際,字字句句奉為主桌,耿耿於懷.不敢如風過耳!」
  「太上皇」政天齊面露十分滿意,狡黠微笑道:
  「喔!賜座,都起身說話。朕這一年來馬不停蹄,周旋於長安劉玄及赤眉盜匪之間雖然忙碌,但也有耳聞此事!宗教能使民心安定.寓教於化,百姓才能得益!」
  兒皇帝劉於興聞言,頓然寬了心,就如放下一顆心中大石般,舒眉展顏,袖袍拂著滿頭大汗,唯唯稱諾。
  關怖雁起身一望他雙眉如臥弓,露脊準頭如鷹勾,兩唇梢薄抿世情,一代梟雄相。
  確實是政天齊沒錯,不由得心中暗惦起張心寶起來。
  暗道:「張心寶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人物竟然殺錯?還自信滿滿地要人家單獨來見兒皇帝劉子興。梟雄當面,萬-說話有個閃失,豈不難於生還?怎麼辦才好?」
  「太上皇「政天齊雙眼如鷹牢灼灼然視,盯著關沛雁頭皮發麻,這張太師持有如坐針氈,渾身好不自在。
  「關法王此刻為何心不在焉?不知出身那家名門閨秀?婚嫁了沒有?」
  一連疊問,促使關沛雁忙攝斂心神,不疾不徐恭聲然道:
  「稟太上皇!小女子添為法王,本應修道飛昇,是終身不嫁的,叔父「真定王」劉揚從小帶大。因見陛下神明威武.不由得望而生畏,心生敬仰,所以一時失神,請原諒不敬之罪!」
  「很好!有名門風範,答辯如流,可惜啊!要不然配婚給郎兒!朕這個不成材的兒皇帝還得你來扶佐坐穩江山!」
  兒皇帝劉子興內心沾沾自喜,不形於色暗道:
  「老鬼你是老了!哪有我一世聰明,料不到今天卻是和顏令色?也不知轉了個什麼性?對了!可能是美色當前衝昏了你的豆腐腦吧?再過些時日、非把你挫骨揚灰不可,臥榻之旁豈容得他人鼾睡!」
  「太上皇」政天齊雙眼狐疑,但面露微笑問道:
  「關法王!後面這四位佳麗,你帶來作什麼?」
  關沛雁欲將道出實情,為兒皇帝劉子興哈腰諂笑搶先了說道;
  「啟稟阿爹!因關法王手下四位護法,武功高強,要獻給您做貼身護衛,可以日夜守候防止刺客加害!」
  「太上皇」政天齊滿意的一陣狼嗥笑,震得滿室眾人掩耳陪著苦笑,內功深厚不愧是一世梟雄!
  人得意而忘形,是精神最鬆懈的時候。
  機不可失!
  關沛雁猶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太上皇」政天齊竟還存活於世。
  驟間,「燎心大法」傾全身功力,從黛眉印堂之間迸出,無形無影,毫無預兆如雷光石火直而去,欲探其秘!
  「燎心大法」是上古堯時窮奇凶人之絕學,專門以念力覬覦對手之下一步行動,用以制敵機先,更進一層還能控制其行動,得視發功人道行之深淺,十分玄奧,是一門高深道門玄學。
  唯一缺點就怕對手也是念力修為高手.要是功深已臻化境,有如「陰法王」厲虎一樣,受念力反噬散功而不幸身亡。
  豈料.這股念波探測「太上皇」政天齊腦海時.如進入另一異次元虛空,虛空中一片光沱沱極光,雖十分強烈刺眼,但卻如春風暖人心,不啻有流連忘返捨棄五濁惡世之感覺。
  危機:發發殆矣!
  倏地,驚見關沛雁失魂落隗般,但是滿臉幸福美滿神采,再遲疑一剎那,就只剩下一副死軀殼,三魂七魄回不了陽間:
  奇跡?異變!
  說慢時快,「太上皇」政天齊感應這波念力後.驟間梟雄臉形兀自顫動.似將產生變化?
  「太上皇」政天齊似有警覺,而機靈的舉起袖袍掩飾而過。
  呆若木頭的關沛雁耳際,忽聞一絲細微聲音響道:
  「小蚌肉快快收功!別沉醉在這片「極光淨土」之中,還輪不到去的時候,快回來!別再擾我辦事!」
  她額頭震了一下,如釋重懷,吁出了一口蘭氣,已然汗流浹背.香酥雙峰起伏不止。
  片刻,關沛雁收功回神.內心驚顫,猶不能相信張心寶竟有此通天本領,假扮得如此維俏維妙?「
  「不要懷疑!怎麼請到了「索命蜘蛛」兆寧、奪魂赤蠍」兆靜、「紫夾蝶」兆怡及「紅蜻蜓」兆涵,皆是當代頂尖的美人殺手?」
  關沛雁雙眸含春瞅了一眼,舉袖抿嘴形傳音道:
  「小冤家唱歌郎!怎麼是您?嚇死人家了。這四個媚骨風騷艷麗殺手,是「真定王」劉伯父替我聘來,最終目的就是對付政天齊!」
  張心寶傳音道:「啐!政天齊死絕了,我化裝術天下無雙,絕無破綻。但是你竟然要她們咬我?豈不叫我佔盡了大好便宜?」
  關沛雁傳音道:「您……您是個色中餓鬼……敢動她們.看人家以後饒不饒您!」
  傳音再道:「唉!別拈酸吃醋的,難道忘了此行真正的目的,扮什麼就該像什麼,你說不是嗎』小蚌肉!」
  關沛雁既知真相,當然氣得吹鬍子瞪眼]
  她剛才那種雙眸善睞,嘴角含春的媚態.才彈指之間.就大相逕庭其異,怎地鳳目幽怨含嗔?
  這一笑一顰之間,促使得一旁恭候正等誇獎的兒子劉子興及太監王操看得滿頭霧水』無法揣測聖意.也就不敢隨便亂說話,以免自討沒趣!
  太監王操倒是揣摸能手,板板手指頭數著數,暗道;
  「嗯!這個嘛?女人對男人後來眼去的,是將投懷送抱,視之正常無話可說。但是那個嘛?氣呼呼地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操!真笨』還是要上龍床嘛!」沾沾自喜。,還自認猜對聖意,暗罵著自己。
  傳音道:「小蚌肉!收斂神態,別露出了馬腳,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既然得了好處,快辭退下去!」
  張心寶「變臉」的「太上皇」政天齊,面露詭黠。嘿嘿陰惻惻笑道.
  「乖郎兒!還算孝順。也不枉費為父將你一手帶大,栽培至今登上了皇位的一片苦心嘛!」
  兒皇帝劉子興樂得眉開眼笑,總算奉承了上意。
  「但是,你知道為父武功不凡,怎須要靠這些弱不禁風的空窈窕少女來保護?莫非是你另有別意?或者圖謀不軌?」
  兒皇帝的笑臉僵著了,驟間翻了蒼白,微笑的上揚嘴角垂了下來,像個苦瓜臉,兀自渾身顫抖起來,雙腳不聽使喚「叩!」聲跪於地上。
  御書房內四位「人面桃花」暗殺集團殺手,個個皆是訓練有素的演戲做作高於,一時間,匍匐地面,以淚洗臉楚楚動人,拿出了女人最佳武器,抽抽噎噎哭啼之間著實令人不勝欷噓,同掬一把熱淚。
  連一旁伺候的太監王操也面露同情,但天威難測,項上這顆吃飯的傢伙還真捨不得分家,只有哄若寒蟬,大氣不敢吭哼一聲!
  關沛雁掀袖抿蓋著玉靨,咬著櫻唇強忍著欲笑而不得笑神態,因為御書房內,人人皆在演戲,只有自己心知肚明,怎能不笑翻了天?
  順水人情,怎恁自己不入戲,
  「啟察「太上皇」!奴家雖是女子,但不讓鬚眉,膽敢以一教之主身份保證,皇上絕不是有二心之人。實是這四位佳麗,為敝教萬中選一,忠心的高手,本欲獻給皇上做為貼身護衛,日夜守護其安全,那知皇上大孝,自動奉上美意,是您多心了!」
  兒皇帝劉子興跪於地下,額頭冒汗,猛然地頻頻點頭,灑了一片汗漬,好不狼狽:
  太監王操也駭得滿臉蒼白,揣揣不安暗道:
  「唉!這個嘛?馬屁還真不能亂拍!如果換了個皇帝?我得捲鋪蓋喝西北風了。那個嘛?私下還得教教笨皇帝的「馬屁功!」自己才能站穩住腳。」
  張心寶裝著龍顏大喜梟笑道:
  「好個不讓鬚眉,講江湖道義的關法王!朕最佩服這種人,朕對孝順的郎兒確是誤會了,起來吧。」
  轉頭對著太監王操又道:「王操!是這國事嘍?」
  「啟奏「太上皇」這個嘛?……事實如此,奴才不敢絲毫隱瞞!」
  兒皇帝劉子興蒼白臉色轉有一絲紅潤,悻悻然道:
  「阿爹教訓得對!是兒臣不當之安排,以後小心就是請您息怒!」
  「嗯!這四位武功還不錯的佳麗,就收下當貼身護衛吧!為表彰關法王之忠心,賞賜了沒有?」
  「有!有!兒臣賞賜了一千兩黃金,並重建神教總壇!」
  「啐!郎兒呀!郎兒!為父不是時常教育你當個一國之君,怎能小氣?所謂皇帝不差餓兵,將士如何肯替朝廷用命?況且當今又是用人之際!」
  「兒臣惶恐!不知阿爹的意思是……」
  張心寶故意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不急不徐輕敲著案桌。
  兒皇帝劉子興會了意,抬頭挺胸擺出了不可一世之帝王樣.自信滿滿道:
  「聯就賜關法王!一萬兩黃金好生替朕打出江山,以後論功行賞,朕不會虧待你,就謝恩下去領賞吧!」
  關沛雁馬上離座跪於地面道:
  「謝主隆恩!」
  她離開徹書房時,瞅了張心寶一眼,抹著迷惘神色暗道:
  「好個張郎啊!張郎!磨菇那麼久,最終目的是這萬兩黃金。到底您要撈多少才願離開?已足夠我倆百世用不完了,使人家越來越不瞭解您?也越來有離我越遠之感覺?您真是一個愛財如命的小混混嗎?還是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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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璣緯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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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和日麗,御花園「柳煙亭」。
  亭台建築於一片人工大池塘上面,周圍依八卦排列.深有二丈。
  前方樹閣倒影,氣象萬千。
  春風拂動,水中百朵綻放紅蓮嫣然搖曳,百撮翠綠荷葉飄盪開來,撩起了陣陣漣漪,清澈見底。
  紅、橙、白彩色鯉魚躍翻水面嬉戲,爭相比艷,與陽光互輝,頓使粼粼水波失色,漁兒潛游美姿百態,令人賞心悅目。
  九曲橋蜿蜒過「柳煙亭」橫跨水面。
  池塘四周,楊柳一簇又一簇堆聚,有如綠煙,黃鶯捎來枝頭啼唱,十分悅耳可愛,遠處巍峨樓閣重疊.門前簾珠晶瑩剔透,迎風閃閃爍爍,一重又一重絢著七彩繽紛,十分耀眼。
  庭院深深幾許。
  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
  樓高不見章台路。
  一入侯門深似海,充分顯示了帝王家之氣派。
  「煙柳亭」御林軍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晉備森嚴,滿朝文武看到這種情況,皆知曉「太上皇」回來了。
  因為「太上皇」最喜歡在此覽閱奏章。
  自古宮庭派系、攏統的說、分有三種:當權派,都說他們是扶危定傾的「忠臣」。
  非當權派的,就說他們是抗顏高議批其逆鱗的「奸臣」。
  中立派.說句難聽的話.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所謂的「可忠可奸」,也是一群自認板蕩識忠臣,欠君青睞,孤忠高節的儒門文妖,專門製造輿論,不可小覷。
  派系互相傾軋自古本有。「忠臣」倒了一個,另一個接班的「奸臣」.也變成了「忠臣」。也學會了指責他人為「奸臣」,所豢養的一批儒門文妖就奉命批鬥,樂此不疲。
  「邯鄲皇朝」就是如此。
  說穿了、權勢及名伸促使人光耀門楣,少有人不愛!
  太監王操樂不可支,包圍週身的王公大臣,左一句的「操公公!」右一句的「操公公!」,就有一片金葉子奉上來,進了私帳。
  「嗯!這個嘛…「太上皇」面面帶微笑,含額點頭,那個嘛?肯定沒問題!」
  幾句話就能使一位大臣雀躍歡欣,手舞足蹈,再奉上一片金葉子。
  「嗯!那個嘛?……」太上皇怒氣沖沖,「把竹卷奏章丟進池塘餵了王八!」
  幾句話就叫一位大臣面如槁灰,渾身顫抖,連忙遞上了兩片金葉子,拜託如有機會,就麻煩多多說項!
  勉強地,若拒還迎推拖了一下,金葉子還是入袋為安。
  三方派系人馬,爭相巴結無不用其極,就是欲走這條扶上青雲的管道。
  半晌,懷內鼓鼓飽滿。
  還真巧,那個慌張小太監來報上頭召宣急事。
  太監王操面帶滿足笑容,扶正官帽,一擺拂塵揚長而去。
  亭內,「變臉」假扮「太上皇」政天齊的張心寶,提玉筷品嚐著滿桌的豐盛菜餚,嘖嘖!稱讚不絕,使得一旁陪飲的兒皇帝劉子興滿面春風。
  「紫夾蝶」兆怡及「紅蜻蜓」兆涵陪坐張心寶,一邊倒酒一邊挾萊就碗,溫柔體貼,風情萬種。
  「索命蜘蛛」兆寧及「奪魂赤蠍」兆靜陪坐兒皇帝劉子興身旁,依葫劃佯,但是皆脫靴赤腳於桌底下撩其下
  盤眉來眼去,極盡風騷挑撥能事。
  張心寶道「唉!這個池塘新改造過?」
  兒皇帝劉子興眼神閃爍道:「阿爹!是前任「陰法王」建議改造,說是「八卦聚財盆」風水特佳!」
  「郎兒?你那弟弟秦子亥找過你嗎?」
  兒皇帝劉子興一抹不安神色即隱,恭聲道:
  「稟阿爹!亥弟來過了幾次,還替兒臣摩頂運功加持.頓然精神百倍,兒臣欲封他為護國大將軍,卻是他所婉拒,真不知如何是好』請您勸勸他,別再放蕩任俠了!」
  張心寶微笑道:
  「亥兒從小如此!另有他用不必理會。你們一個文能安邦,一個武可定國,能相處融洽,為父就放心了!」
  張心寶自從穿越時空.在機緣巧遇之下撞進了「桃花浪子」秦子亥肉身,輾轉使用替身至今,最為過癮舒適。
  因「人面桃花」暗殺組織,「桃花宮」宮主一出現即蒙面以令牌行事,除了劉小倩及趙飛燕好姐妹知道其人是政天齊外,麾下殺手群無人能識,促使張心寶假扮雙重身份如魚得水。
  一聽,是正在談論「桃花浪子」秦子亥有關之事,當然倍極關切皆豎耳竊聽,才得知少主的真正身份,竟然是邯鄲親王,也誤導了判斷,如果先殺了兒皇帝劉子興及「太上皇」那麼少主豈不是登上了帝王寶座?
  張心寶看在眼裡也不說破,依然份著「太上皇」問道:
  「郎兒大軍開往北方欲殲滅「漢光武帝」進行得如何?」
  兒皇帝劉子興惶恐道:
  「稟阿爹!早已按您的計劃進行中,朗中五虎將出動了四名,率領大軍圍了上去,哪知,我方清河、信都兩郡被「漢光武帝」的上谷及漁陽兩股兵馬圍攻告急,所以臨時兵分三路,一路直奔鉅鹿郡鎮守,另二路趕往搶救,以免兩郡失陷,我朝大軍就腹背受敵了!」
  張心寶聞言後露出微笑,也就可以安心的高枕無憂。
  對方正中了自己策劃之「跳蛙戰略」計謀,不日就能攻破邯鄲皇朝。
  縱聲佯裝梟笑,特別高興道:
  「對!以免腹背受敵!這獻策之人到底是誰?應該好好封賞。大事定矣!」
  太監土操馬屁功一流,切頭切腦的阿諛順勢道:
  「稟「太上皇」!這是皇上的英明決策,也是皇上少傳老帥韁華呈獻的計劃。其人飽讀五經,尤更精通「璣緯之學」是關中大儒!
  張心寶訝然,「璣緯之學」不是絕傳了嗎?但不得不佯裝略懂得,只有臨機應變,忐忑不安暗道:
  「唉!這種專言經錄圖緯,占驗術數的學問。《胡應鱗·四部正諱》:「璣緯文說,蓋起於河洛圖書,當西漢未,符命盛行,俗儒增益,舛諱日繁,其學自隋文二主禁絕,世不復傳。料不到,碰上了個中翹楚,倒可增長見聞!」
  「紫夾蝶」兆怡星眸異采,忸怩嬌聲道:
  「稟「太上皇」!大儒韁華確是當代經錄符命高人,平常門閥世族,欲求賜一經而不可得,奴家好想讓他算一算是否有皇妃的命?」
  「紅暗蜒」兆涵,「索命蜘蛛」兆寧及「奪魄赤蠍」兆靜三個女子異口同聲起哄,十分來勁,哪個姑娘不愛算命,難得有這個干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
  張心寶雙眼伴露鷹隼神采,炯炯灼視太監王操.故意促狹道:
  「王操!今天得到了好少好處?競為這個韁華盡說些好話,又是你什麼人?」
  太監王操驟間臉色翻了白,雙腳哆嗦個不停.跪於地上叩頭如搗蒜,驚慌道:
  「奴才……奴才絕不敢貪得一個銅錢!只是掏出一片忠心,與他絕無沾親帶故,只為朝廷推薦左輔右薦棟樑人才,絕無私心!神明可鑒!」
  張心寶故意撫腮,鷹視灼然默默不語,卻嚇得太監王操匍匐地面的雙手暗地緊壓縮那鼓滿的金葉子,恨不得剖腹塞了進去!
  忐忑不安,暗地禱告道:「蒼天祐我!真的不貪那個小銅板,操!說了實話!」
  張心寶順水推舟微笑道:
  「起來吧!」
  太監王操嚇得一身冷汗,得令後連忙起身,額頭腫包,滿臉卻哭笑不得,齜牙咧嘴不敢哼痛出聲,沒命似地一股溜煙而去.令人發噱!
  張心寶目游四周,乍見亭角邊有一物遊走,面露微笑,隨性的拿起桌上一支磁碗,順手一擲,氣運柔勁,磁碗覆蓋了游物,沒有摔破,當場露了一手。
  事出突兀,大家愕楞一下,雖不知「太上皇」在做什麼.肯定有其用意,但不敢多問,皆心中納悶不已。
  太監王操加猴樣蹦跳前導,隨後一位器宇軒昂,龍蟠鳳逸五髯長鬚飄動垂胸的中年儒服男子,步履穩重,從九曲橋,緩緩而來。
  到了亭內三跪九叩行禮如儀,肅穆側立。
  張心寶雙眼一抹靈黠,微笑道;
  「韁賢卿!聽王操對你讚譽有加聽說尤其精通「璣緯之學」,朕可要考你一下了!」
  少傳韁華拜見了「太上皇」卻是雙眼一抹怨毒即隱.當然瞞不了精明練達的張心寶,內心一愕,驚覺事有蹊蹺,定是政天齊或者兒皇帝劉子興為惡,加諸與他的仇恨。
  少傳韁華瞄了太監王操一眼,心存感激,只見太監王操,於張心寶背後挺身伺候,春風得意沾沾自喜,偷擺衣袖,表示快點回話。
  「啟稟「太上皇」微臣不才,願聞聖示!」
  張心寶微笑指著亭角地上那只磁碗道;
  「韁賢卿!你算看看,磁碗裡面是什麼東西?」
  在座眾人皆愕然!原來「太上皇」就為了考一考這位韁華,才擲出磁碗。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知曉?萬一答得不對,可是欺君殺頭之罪呀!
  少傳韁華奉諭後,游顧四周環境,見池塘巧以八卦形建築,這只磁碗正向「艮方位」迅速從袖中取出了長短不一的小竹箋,憑「像術易學」的數術卜算了一下,就著地面排出一個卦來。
  下艮上艮<彖>卦
  少傳韁華跪於地面啟奏道;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興也。
  兒皇帝劉子興也是算命出身,忍不住拍案叫絕道:
  「稟阿爹!少傳韁華神算確實厲害。文爻上下剛柔相敵不相應,互不往來。表示其物身體的五官四肢可以不相往來,走進庭堂即磁碗內,背朝後看不見人,保持靜止.所以得無咎!」
  張心寶好奇心大熾.再問道:
  「嗯!這玩意兒確是有點那味道?說!是什麼東西!」
  少傳韁華環顧四周,見有同類,心中篤定應機,言辭鏗鏘擲地道:
  「啟奏「太上皇」!磁碗內之物,像龍又無用,說它像蛇又有腳,其支支脈脈善於爬壁,應該就是「守宮」,俗稱壁虎!」
  玄奧之極!居然猜中了。
  張心寶震了一下,眾人皆嘩然,嘖嘖稱奇神准無比,尤其是太監王操樂不可支,笑得合不攏嘴,就有如是自己的本事猜個這下於可真有搞頭了!
  「來人!快賜少傳韁先生座位!」張心寶興奮道。
  少傳韁華謝思就坐,目不邪視,溫文爾雅氣定神閒,雍容態度,博得在座之人十分好感。
  「韁賢卿龍蟠鳳逸碩學通儒,識多見廣,鑒往知來,朕十分佩服。諒必知曉「經諱之學」由來」
  少傳韁華作揖禮,不亢不插娓娓道:
  「啟稟」太上皇」!「經緯之學」就是以隱語來預言未來之吉凶的學問。論其起源來自『黃帝」所遺留之絕學。
  「嗯!後來又如何?」張心寶問道。
  「相傳沉寂了一陣子!後來有燕人盧生,獻給秦始皇一本「天運錄圖書」,其中有「亡秦者胡也」之預言。驚惶顫悸的秦皇始因而命蒙恬將軍率王十萬大軍攻打北方的胡族,更為了杜絕後顧之憂,勞民傷財的建築全長二千多公里,蜿蜒如龍之萬里長城。」
  張心寶曾從兒皇帝劉子興的腦海行使「神識大挪移」神功.得知秦始皇再世化身的「太上皇」政天齊並沒有告知其真正身份,所以現在談到了秦始皇,無慮會穿幫壞事、但殺了秦始皇后,這部「天運綠圖書」可能永無出土的日子,微感遺憾。
  「韁賢卿!暴秦是滅亡於漢高祖劉邦之手,並非「亡秦者胡也」,這又怎麼去解釋呢?」
  少傳韁華微笑道:
  「不然!秦始皇歿後、才真正顯露了天機,使秦帝國滅亡的是他最疼愛的第十九個兒子葫亥!也還實了「天運錄圖書」之經言不假!」
  一言點醒了在座大眾,欽佩不己。
  「王操!賜灑。」張心寶欣然道。
  「韁賢卿!你對當今的「璣緯之學」有何看法?是否流傳些什麼預言?邯鄲皇朗是否能問鼎中原?」
  一連疊問,促使少傳韁華面露難色,霍然起身禮恭敬道:
  「啟奏「太上皇」?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但經過層層疊問。微臣拚得折壽猝死,也欲報皇恩,但是諦聽者若非鴻福齊天者,聞之必有大禍臨頭!微臣希望另辟一處清靜之地,一一當面稟告,企望「太上皇」見諒!」
  「嗯!韁賢卿所奏有理,內伺王操擺駕到朕寢宮「秦皇宮」!」
  太監王操當仁不讓,意氣風發前引吆喝回宮,一夥人等,陪駕「太上皇」,在九曲橋蜿蜒徑行,此刻「紫平蝶」兆怡似有意無意的一個不小心,把摺扇落進了池塘「噗通!」一聲,引起了大家回首注目。
  趁此機會,嫣然一笑道:
  「哎喲!韁先生,奴家還想討教命理呢?」
  韁華見張心寶假扮的「太上皇」含首示意,微笑道:
  「姑娘!自幼失散,即骨肉分離之兆。如石沉大海,人海茫茫,永無相見之日,恕在下直言了!」
  「紫夾蝶」兆怡一時傷心感慨,淚盈滿眶淒然道:
  「韁先生神算!但以何為兆?怎知奴家不幸!」
  少傳紹華輕歎道:
  「姑娘!天機渺渺,法以自然。剛才的摺扇遺落池塘為兆:「扇」即「散也」,摺扇迎風展開遺失,即是示了「骨肉」分離。落入了池塘如石沉大海、實則命也!無需自歎自艾了。」
  好個少傳韁華,竟能探賾索隱,妙悟神契,洞徹蘊奧,汪洋浩博通天之才,真叫大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索命蜘蛛」兆寧哪會放棄這一契機,忙問道:
  「敢問韁先生!我們四位姐妹的前途如何?」
  恰巧正前方,天空有一支宮女春天嬉玩的紙鳧、五彩擯紛,十分艷麗,於空中飛翔。
  少傳緩華臉色數變,憂喜參半,歎然道:
  「鳧鳥乘風可以翱翔得意;就如各位姑娘似「鳧」一般,一因風雲際會「凡鳥」上了神樹變鳳凰,是有嬪妃的命。不過,鳥也沒有終日高飛不下的道理,更何況是紙鳧?恐不能長久。」
  惜然長歎又道:
  「唉!島嶼風輕鳥倦飛。此「柳煙亭」於池塘中,就如島嶼一般,此數不利,要小心一位女子姓名有個「婷」字與。亭」諧音,欲加害你們,如能逃過此劫,再來找我!」
  四位「人面桃花」女殺手,個個心中一悚,遍尋記憶中,並沒有得罪一位女子姓名裡,有個「婷」字。
  況且組織中也沒有此人,也就釋然了,而且殺手生涯,本就朗不夕保,生又可歡.死又何懼?江湖路本就坎坷不好走!
  到了「秦皇宮」門口,有鎧甲重兵防守,一塊石碑直寫道:
  內宮禁地,擅入則斬!
  肅殺之氣、油然而生,叫人不寒而凜。
  兒皇帝率領四名女子及一隊御林軍,跪別了「太上皇」。為大家前呼後擁地離開,去享受那醉生夢死,夜夜笙歌,風流的帝王生活。
  太監王操如識途老馬,前引著假扮「太上皇」的張心寶及少傳韁華進了內院。
  少傳韁華見一石碑透出十分詭異之瑟殺之氣,眉頭一顫,面露詭譎笑容暗道:
  「好個「七殺碑」!「太上皇」政天齊犯了沖煞,再有通天的福份,也會驟間死於非命!天助我也!」
  「嗯!這塊」七殺碑「吸取天地玄陰之氣,能引精靈現身,千年難得一見,利用此碑定可達成心願。」
  少傳韁華撫鬚抑天,看著「秦皇宮」建築方位,袖手乾坤掐指一算,面露興奮神采,精神抖摟跨步隨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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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移星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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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皇宮」宮內富麗堂皇,燈火通明如畫,漢白玉石鋪地,相映得生輝如雪,晶瑩剔透一絲不塵,雕樑劃棟龍飛鳳舞,氣派萬千。
  衣、食、住、行、玩樂之處,應有盡有,窮奢極侈之能事,令人望之乍舌不下。
  可見「太上皇」政天齊平時矣著淫佚,躊躇滿志,連兒皇帝劉子興的內院寢宮,也要膛乎其後,但卻有一股壓迫心頭,空窈窈冥冥之氣氛。
  三個人一踩進宮內即見漢白玉石地瓦甸甸跪拜了百來名千嬌百媚宮女,個個露頸滴粉搓酥,人比花艷.竟由皇后蘇柔捷率領嬪妃三名,於前間三呼萬歲。
  張心寶一愕,這又是什麼情景,
  望見太監王操滿臉邪淫詭笑,已然說明了一切。
  原來「太上皇」政天齊有這種淫人妻妾代表下忠貞不貳的嗜好。
  這般齷齪下流醜事.經心念一動,從腦海中如幕層層顯像,是從兒皇帝劉子興攝腦搜取而來,連這小子依葫劃樣也軋上了一腳:
  戲還得唱下去!
  「太上皇」本尊的秦始皇,原就是歷代帝王好漁色箇中之翹楚者有建築龐然的「阿房宮」為證,又有墓陵內之「千年雙修大法」為恃,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恁地,這場風流仗陣是否要打?打了下去,不啻與暴君何異?反覆思慮,有點欲落荒而逃之衝動?
  驀地於沉思間,袖袍有人輕扯了一下。
  太監王操在耳際問,輕聲細語道:
  「稟「太上皇」皇后娘娘與嬪妃宮女們,已跪得發麻了。」
  張心寶猛地拉回了思緒,仿著秦始皇的雕目虎吻,豹狼之聲嗥梟大笑道:
  「起身!通通起身!朕還真捨不得。」
  少傳韁華褒衣博帶,撩長袍偕太監王操跪地道:
  「微臣叩見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嚶!韁先生免禮!」鶯聲婉轉,繞樑三日。
  皇后蘇柔婕婷婷玉立顯雍容,輕拂鳳袖示起身。
  她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仙姿玉質肌細膩,回身轉佩百媚生,插花照鏡千嬌出,曉風殘月柳三變,滴粉搓酥左與言。
  皇后蘇柔婕一抹幽怨強顏歡笑,梨禍淺綴,楚楚動人,欲要人心扉滴破,襝襟福禮道:
  「兒媳婦叩見公公「太上皇」萬安!好久不見您回來。」
  張心寶看傻直了眼!
  商朝褒似也不過如此,怎麼這朵空靈清蓮,竟插在那堆牛糞上?真叫人捶胸扼腕,不勝欷噓而慨然?
  所謂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嗯!席設「萬壽閣」,朕要與韁先生密議國家大事。爾後再召見你們。」
  皇后蘇柔婕雙眸翦水秋波,善睞神采喜說道:
  「遵旨!兒媳婦於晚間已為公公準備了笙歌舞蹈餘興節目,一解連日來櫛風沐雨,車勞困頓之辛苦」
  太監王操前導張心寶韁華到了「萬壽閣」登樓而上.自饒有趣地掩門而出,待宣伺候。
  張心寶坐定後,見韁華傲骨嶙峋,規行矩步.儒者風範,大為激賞道:
  「韁賢卿請坐!到了這裡,逕情直行,毋需何人顏色,也勿存芥蒂,應率爾而對,無話不談,省卻宮廷之繁文縟節!」
  韁華愕然隨隱,見「太上皇」生得長頸鳥彖,其相貌陰尖刻薄,可以共患難,卻不可以共安樂,但是其天廷眉心之間,怎會有一股德配天地之浩然正氣?
  難道自己看錯了眼?
  然而回神一看,卻不敢掉以輕心,自古伴君如伴虎,依然小心翼翼,執再用中。
  「朕對那些蚌鳴蟬噪之輩?已不勝其煩,希望韁賢卿以『璣緯之學」就論天下局勢!朕不會虧待於你。」
  少傳韁華掀髯微笑,精光飽綻、滿應滿許欣然道:
  「啟奏陛下!於三十多年前,「璣緯」前輩谷永及夏賀良等,都曾指出過,漢朝為王莽所篡,必然再度興起。「璣緯赤伏符」上面有句:
  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預言了劉秀乃為「真命天子」!」
  張心寶興致勃勃問道:
  「嗯!這「璣緯赤伏符」又怎麼解釋?」
  「啟奏陛下!自從漢高祖利邦興起至經言中所說的劉秀而止,應有二百二十八年,正是「四七」二十八之應驗。漢朝以「火」作為象徵,所以說「火為主」再度興旺!」
  「陛下於數月前?懸賞十萬戶侯爵,購買蕭王劉秀的人頭,至今仍無下落,正是應驗了經言「劉秀髮兵捕不道」。況且今年「漢光武帝」旗幟一出,天下各路人馬望旗幟而色變。也正好應驗二百二十八年了。」
  「韁賢卿!這句「四夷雲集龍斗野」又怎麼解釋?」
  「陛下!《九五爻辭》說:「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是什麼意思?留待後人解釋。」
  「然而,孔子解答道:「聲同則以聲相應,氣同則以氣相求。水性潤下而往濕處流,火性炎上而就乾燥之物燃燒。龍行生雲,虎嘯生風,聖人出世了,萬民敬仰而天下歸服。以天為本原而生的則與天相親,以地為本原而生的則與地相親。這就是說,只有同類的東西才能互相隨從。」
  「所以也是應了這句「四夷雲集龍斗野」微臣不才確實不敢隱瞞聖聽!」
  張心寶聞得內心狂顫,這位韁華可媲美唐朝之袁天臣及李淳風也!
  「璣緯赤伏符」圖錄不就是「推背圖」之翻版?只在於時代差異而已。
  蹙鎖雙眉,似無病呻吟聲調,也符合了「太上皇」憂國心情,促使得韁華眼中一抹殘酷的喜悅,對方已入了殼。
  陰差陽錯的表情,使少傳韁華誤判。
  張心寶是為了這些話所震撼,古代百家爭鳴,能人異士輩,為什麼一代反而不如一代?歷史上兵刀劫連連,難道記不起這些慘痛教訓?
  難怪有句名言道:「人類是健忘的,所以歷史會再重演!」
  「韁賢卿!如果兒皇帝王郎,改名劉子興,再改名「劉秀」的話?不是也可以應驗這些「璣緯赤伏符」裡的經言了?」
  「陛下!三十年前,有位漢室子孫劉歆,改名劉秀,希望應驗「補不道」及「龍斗野」,連袂西門君惠陰謀劫持王莽,事敗被滿門抄斬,這是當時人人皆知之事,因失敗於無先人蔭福之故。但是蕭王劉秀就不同了。他有「神鑒奇俠」舉「漢光武帝」旗幟早已為他打好了基礎,「真命天子」就應驗其身!」
  「韁賢卿!那怎麼辦才好?」
  少傳韁華似笑非笑,用意深長狡黠道:
  「啟稟陛下!自古雖然法以自然,但是隱賜五行生生相息,卻能相剋。微臣願擠得粉身碎骨報效朝廷,只要「移星換斗」逆天而行即可!」
  張心寶再度震驚莫名,但佯裝興奮狂喜道:
  「韁賢卿!真會「移星換斗」之術?」
  「陛下!微臣絕無虛言。但是兒皇帝卻沒有這個命!徒呼奈何……」
  「韁賢卿有話直說!無須忌諱什麼!」
  少傳韁華霍然起身,匍匐地面恭聲道:
  「啟奏陛下!請出示生辰八字,微臣觀額察色,只有陛下有這個福份!請准設壇、由臣主持「移星換斗」逆天之術,絕對成功!」
  張心寶卻是惴惴不安道:
  「要是韁華施術在別人身上,不啻是改變了歷史嗎?真是機緣巧合,讓自己碰上了。應是冥冥中真有定數?成功與否?反正「太上皇」政天齊又不是自己正身,試他一試.是否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通天玄奧?」
  佯裝縱聲開懷大笑道:
  「很好!就如賢卿所奏,但不知在那裡設壇較佳?在何時訂定作法施術?」
  張心寶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了少傳韁華,想看他能玩什麼把戲,反正有誰會去注意「太上皇」的八字。
  跪於地面的少傳韁華雙眼一閃惡毒怨恨即隱道:
  「啟稟陛下!地點在「秦皇宮」前廷即可,此宮聚集了陛下之靈氣,可感應天地神靈。時間訂於三日之「五星貫月」子時施法!然而這三天之內,多接近女色,促使陰氣大熾,事可成矣!」
  「嗯!很好,但此事絕對機密不可外露,如果出了變故,就唯你是問」
  「微臣遵旨!」
  張心寶傳喚外頭伺候的太監王操,附耳叮吁幾句話,並且當面口諭,賜黃金十斤,並要其全力配合少傳韁華一切所需,兩人連袂歡天喜地而去。
  太監王操雙手摟抱著沉甸甸的十斤條狀黃金,笑得合不攏嘴,少傳韁華隨後,神色淒然,沉默不語。
  「韁先生!這個嘛?來一趟開醮設壇所費不貲。那個嘛?應該油水不少嘍?「
  少傳韁華強顏歡笑道:
  「操公公!這座壇城,就由您來承包,請多費心了。懷中之物是否需要我替您拿著?」
  太監王操一聽壇城由自己承包,更是笑裂了嘴,忙道:
  「不重!不重!這個嘛』不敢勞煩大駕。壇城之事就這麼說定.以後朝廷若有人膽敢欺負你,就告訴老夫一聲.那個嘛?要他死得難看!」
  話剛說完。一個失疏,被石塊絆倒在地.摔得頗重,痛得齜牙咧嘴,忙著檢起散落地上的黃金條塊。
  少傳韁華一愕,這是個預兆,不知成敗勝算如何,
  忙於「袖中乾坤」彈指捏算「六爻壬課」,神色憂喜參半,再於地面排了竹箋列卦,頓顯欣容,一掃剛才心中陰霾。
  太監王操忙得滿頭大汗,乾脆把弄髒的太監官服脫下,打包了那金條塊,見了他上的竹箋卦,忙問道:
  「韁先生!這個嘛?又是什麼神算?」
  「操公公!金與土相生,是吉兆。壇城工程可再進帳二十斤黃金,是您的福大命中偏財運,但是今晚您有個小劫數,得忍一忍!」
  「嘻嘻!這個嘛』有黃金白銀可嫌!當然凡事都得忍耐,況且奴才做慣了,也無所謂嘍!那個嘛?只要不掉腦袋就行。」
  「喔!是不至於這麼嚴重、但在三日後子時的壇城作法,公公定要想辦法在場,過了丑時就一路順當,更陞官發財,萬分安泰了。」
  「韁先生這個嘛?又怎麼說?」
  「操公公:上回從您的八字排卦,不是告知有個正官印嗎?三日後是甲辰火,「天貴青龍十靈日「剛好是您的八字中十年大運最不好的沖狗四十一歲煞東,子時「日破、大凶、六戊」然而利用這次「移星換斗」,沾上了青龍喜氣,馬上就發了。」
  太監王操興奮得滿臉棗紅,雙眼瞇笑成一線,舔了舔舌頭貪婪道:
  「韁先生說得也是!這個嘛?連「太上皇」都可變為「真命天子」的福份,要是讓我沾上了那麼一點點,那個嘛?這輩子豈不是吃喝不完?」
  「是的!所以操公公得自己設法在場嘍!」
  太監王操好奇問道:
  「說真格的!這個嘛?「移星換斗」之術到底靈是不靈?那個嘛?您老兄是否試過?」
  少傳韁華陪笑道:
  「我是沒有這種福份:要不然就是自己「移星換斗」一番!」
  「喔!這個嘛?也就是說沒有施術過?」
  「嗯!這必須天、地、人三才配合才行。況且「五星貫月「日如紫,五星逆行,守太薇,月貫天廷中,百年才有一次那有這麼容易?」
  「嘻嘻!說得也是!這個嘛?百年才得一次,怎能不搭上這條青龍?就這麼說定,老夫走人嘍!」
  「送公公好走!一路順風。」
  少傳韁華望著雀躍而去的太監王操背影雙眼一抹淒傷歎然道:
  「對不起了操公公這個計劃少不了您。「衰尾道人」是「移星換斗的」術引子,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吧?實在是韁某有不得已的苦衷!」
  掀髯仰天長歎道:
  「愛妻!這些日子來,我朝思暮想,茶飯不思,為報你被姦污而上吊之仇!三日後為夫就來陪你了。咱們黃泉路,鬼門關再見!」
  「秦皇宮」大廳上,一派歌舞昇平靡靡之音,三十名侍女樂師穿著透明薄紗奏樂,那薄紗內卻是一絲不縷,凹凸玲瓏身段一覽無遺。
  漢白玉石地面鋪了艷紅絨氈,方圓有數百尺之長以防滑倒。
  氈面用黃金縷繡蓮花.朵朵金芒熠熠生輝,十分醒目,極盡奢侈豪華鮮艷亮麗。
  黃金蓮花絨氈上,數十位妙齡舞孃,穿著五彩透明薄紗,妖嬈體態,翩翩起舞,疑似天女下凡、其玉質仙姿踩於絨氈蓮花之上,有如柔雲過月,婀娜多姿,於一旋一躍玉腿頻繁交換之間、個個體柔似水,乳波如浪,妙處驟顯,撩人遐思。
  皇后蘇柔捷偕施、陳、彭三大貴妃,也穿著雪白透明薄紗,四大絕色美人纏繞著張心寶周圍,落落大方,以體溫暖其身,摩酥忸怩得欲人銷魂。
  張心寶怎按捺得住這般風流,早已色授魂飛,佚蕩飛揚,左擁右抱,雙手忙於恣意賜游,近乎裸體之四大美人玲瓏身軀,如玉滑脂肌嫩膚上,一派不可一世梟雄憐花惜玉,有願葬花墳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態。
  盞茶間,如流水而過。
  皇后蘇柔婕起身,輕拍手掌,於黃金蓮花絨氈上的歌舞驟歇。
  豈料五十名妙齡舞孃,個個飼伏氈面,玉體橫陳,妙相百態。
  兩旁三十名倩女樂師停止奏樂,各從身後,迅速拉出了絲絲七彩條紗如網,飛快地覆蓋於這些舞孃身上,也自動投身而入,就如天上雲霞般的璀洵繽紛燦爛。
  張心寶一愕,這是又什麼風流仗陣』
  皇后蘇柔婕嬌羞的牽著張心寶的手,另外三位貴妃拱托其身道:
  「嚶!「太上皇」請與臣妾們,共赴巫山雲台!」
  張心寶頓然愕傻呆直了。
  「這……就在宮女人體上作?」
  彭貴紀嫣然嬌羞一笑道:
  「這「波浪雲台」!還是陛下的偉大傑作嘛!」
  張心寶面紅耳赤嚅囁道:
  「我……朕的傑作,你們一起來?」
  四大美人齊齊雙頰霞飛道:
  「臣妄們曾親身體驗,永世難忘!」
  「唉!這個皇帝,還真當得舒暢無比!」張心寶怦然心動暗道。
  正當摧美共赴「波浪雲台」之際。
  「報!十萬火急軍情!」
  太監王操驚慌失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匍匐地面。瞧見這般情景,呆若木難。!
  真是嚥了一口涎沫!這種人體光溜溜大床,我真是他媽的癩蝦螟,端端坐,食從面前過--有心無力。
  張心寶真後悔剛才耳語太監王操的話,也怪起了這個癩蝦蟆來的真是準時,分秒居然還真不差!裝偽做作,也實在維妙維俏。
  趨前滑了過去[
  「啪!」的一掌清脆頰響。
  騰挪掠空而去,丟了一句話。
  「王操!自己跟她們解釋去!」
  太監王操望見皇后蘇柔婕與三位貴妃,皆杏眼含嗔抿咬著檀口櫻唇似要滴破鮮血,衝上前來知道大事不妙
  真的要應了劫數難逃,少傳韁華斷言果然不假?任你多麼的巧言令色,倏地腦海一面空白。
  額頭冒汗,面色如土,一陣軟骨筋酥,如哈蟆吸盤地面。
  「各位娘娘祖奶奶……這個嘛?……那個嘛?……請拳腳留情?饒命啊!」
  杏枝如畫倚輕煙,教人魂夢逐楊花。
  一道身形如浮光掠彤,驟落「柳煙亭」,環顧四周的池塘八卦排列,楊柳依依,覷準了「干」方位,似一條魚兒般,滑進了池塘裡,不濺出一股水花,好高絕的浪裡白條。
  水寒澈骨,也澆息了滿腔慾火的張心寶,吸一口真氣,牽動先天胎息,化一層盈寸金光明罩,潛游二丈深黑黝黝池塘,凝目尋找一個藏寶箱。
  池塘內,爛泥水草雜生,掩至腰間,活水對流在頭頂上三尺,卻沖不走陳積雜物,舉步蹣跚暗自叫苦。
  「唉!「陰法王」又是澳洲「玩命虎爺」的厲虎,於生前耳際告知「窮奇真經」藏在這個池塘「干」方位,盈腰的爛泥怎麼找?……」
  「啊!有了!腳底下似有一物。」
  一個倒栽蔥潛入淤泥.剎那間手中抱起了一個珠寶器盈尺的小木箱,心中一喜,「玩命虎爺」果然沒有說假。
  雙腳一蹬地上,似一股水箭飆射上了池塘邊,再雄腰如大鵬鳥般掠空往寢宮而。
  春俏俏,夜迢迢,碧雲天共楚宮遙。
  「秦皇宮」寢宮燈火通明,張心寶換了套輕鬆便服,獨自於桌面打開了盈尺藏寶箱,見裡內覆蓋了一面雪白帛布,在桌前燈光溜覽了一回,內容是寫著「玩命虎爺」厲虎的自傳。
  對當代來說「未來人」穿越時空,就如神仙般地奇跡,要人驚目膛舌,崇拜得無以復加。
  「玩命虎爺」厲虎把自己魂魄穿山越嶺,於東北長白山上一處冰天雪地密洞中,如何得到堯時四凶之一的「窮奇真經」及開創「陰陽神教」事跡詳載帛布中,以待有緣人。
  張心寶詳談之後掀開帛布,箱內居然有五捆密卷,皆以隸體書寫,一一取出放在桌面。
  「窮奇志事」、「燎心大法」、「趨獸神術」、「蒼穹神槍」、「寒天神拳」。
  翻開「窮奇志事」瞭解四凶原是「軒轅皇帝」座下四大護法,消滅了九黎族的首領嗤尤後,分四方拓展疆土,降服妖魔鬼怪,所向無敵,以暴制暴,以凶赫凶因這名「凶人」。
  張心寶學有專精,對神拳、槍法興趣缺缺,翻了「趨獸神術」,看得神采飛揚,嘖嘖稱奇,到了精彩處拍案叫絕。
  張心寶沾沾自喜喃喃道;
  「難怪古人有奇能異干者,能與百禽及百獸用口技通靈,奧妙神用盡在此卷中。」
  最關切的就是「燎心大法」,利用腦波就能透澈他人心意,比自己的「神識大挪移」更勝一籌.不需攝人意識就能相通,迫不及待捲開觀之。
  開宗明義寫道:
  燎心大法:共分九層神通。寂然不動,則虛靈不昧,虛靈不昧,則神明自生。神明自生,則感而遂通,感而遂通,則神應無方,而應無不驗,故事無不知,理無不明,幾無不見,義無不徹,而妙用無窮也。
  道教與佛教確有相通之處。
  其「白日飛昇」及「禪定中陰身」有異曲同工之妙,唯道教以施法施術降伏為手段,就是以戰逼和。
  佛教以大悲同體,空中妙用之「般若智」降服眾生,但也有金剛霹靂手段降魔。
  倏地,機簧聲大作,一絲的火藥味入鼻,暗器破空凌厲傳來。
  「砰!砰!砰!砰!」
  四股銀芒霍霍滿天暗器從窗戶透了進來,如電光石火般疾飄而至.料不到竟然有人膽敢於「秦皇宮」行刺「太上皇」,卻叫人猝不及防。
  臨機應變,翻起桌面阻擋暗器,豈料來勢洶洶,誓在必得,欲制他於死地,暗器轟得桌面碎為粉碎,餘勁悍然,齊齊射到了張心寶上、中、下盤,再把一身便服撕裂片片,好不狼狽。
  暗器萬分凌厲,著身灼燙.要不是「金剛不壞」舍利身,早已成為蜂巢般千穿萬孔!但是仍然叫人癰疼不堪。
  灑落了滿地的閃亮小鋼珠,怎會有這種超時代的武器?
  當張心寶撿顆小珠滿臉錯愕之際,窗外鶯燕妙齡女子聲道:
  「大姐!關沛雁姑娘交給我們的「陰法王」發明的「轟天雷」,竟然威力無儔,嚇死人啦!房內那個老混蛋.豈有命焉,咱們落個大方從正門進去收屍吧!」
  唉?好熟的聲音.難不成是……
  四位渾身黑色勁裝蒙面女子,自信滿滿地推門而入,手中皆拿一管閃爍著烏芒的尺長火筒,望見了幾乎裸體的「太上皇」,有若淵亭嶽峙的仁立,個個皆明眸睜突愕楞當場。
  怎麼凡體肉身、竟然能擋了這支尺長凌厲無比的「轟天雷」?
  張心寶現學現賣,雙眼鷹隼灼然,進出了「燎心大法。第六層神功「心絢凝明」籠罩前方三丈遠,盯得四位蒙面女子殺手一時間失魂落魄,呆若木雞。
  「紫夾蝶」兆怡腦波的心念暗道:「唉!「太上皇」怎麼不死?體格還不見衰老!應攻其喉嚨痛下殺手!」
  「紅蜻蜓」兆涵心念暗道:「啐!老不死的竟然有一身白晰細膩肌膚?應一劍刺其心臟!」
  「索命蜘蛛」兆寧心念暗道:「哇塞!老傢伙竟然轟不死?毫髮無傷?下面的傢伙還不算老!應破其氣海穴,要他散功!」
  「奪魂赤蠍」兆靜心念暗道:「你娘真的有鬼?難道肌膚是鐵鑄的?莫不成下體這副長吊也是如此?待會就閹了試試嘍?」
  豈料,三丈遠處還有一道無厘頭的心念最為頻亂不堪:
  「操!這個嘛……倒了八輩子楣!賜我榮華富貴敬愛的『太上皇」竟然擺了我一道?害我被揍得青眼腫的就不說了。那個嘛?……四個臭娘們,還逼我今晚排找到老人家請安不可?操?說得蠻動聽地,還不是欲要老人家……「打個洞」不可!」
  竟然是太監王操?對「太上皇」還蠻忠心的。
  這麼一番喋喋不休,不就表明了皇后蘇柔婕及三位貴妃隨後即到?
  被她們撞上了這種場面,「人面桃花」女殺手焉有命在?
  思念甫定。
  驟間收回「心絢凝明」第六層神功大法,毫不猶豫彈出了手中四顆小鋼珠,角度玄妙回弧中了她們的「麻痺穴」癱於地面。
  手腳俐落地把這四名殺手抬上了大床,迅速地脫了她們全身黑衣勁裝,丟到床下,以免暴露了行刺身份,要不然豈有生還可講?
  要地,這四位女殺手竟然於黑衣勁裝下,什麼都沒有穿?
  促使張心寶好生為難,也顧不得男女之嫌。
  「別張聲!皇后及三位娘娘馬上就到,被看見了一聲呼喊,你們準沒命!我是救你們!要與我全力配合,知道嗎?」
  「紫夾蝶」雙頰紅暈,雙眼一抹恐懼道:
  「你到底是誰?聲音好像哪兒聽過……」
  不待她把話說完,寬敞大牙床幕簾已經遮蓋了起來。
  張心寶默運神功,一招「佛怒霹雷」柔勁進出,把滿地的木屑粉碎及小鋼珠風雲殘卷的通通掃進了大牙床底下,滿室髒亂驟顯清潔明亮。
  說時慢,這時快。
  太監王操鼻青臉腫,曲牙咧嘴地推門進來,已然匍匐跪地,如見了親爹一樣,大喊冤枉及救命!
  雙眼一瞅門檻牆角,居然有兩卷圖書,趁「太上皇」不知在慌些什麼?偷偷地挪入懷中,宮內古董字畫皆是,不在乎這二卷吧?
  「啟奏「太上皇」!救救奴才的一條狗命!這個嘛?
  「少囉嗦!知道了,起來,朕保你沒事。」
  「喔!「太上皇」竟然知道了?奴才還沒把話說完?那個嘛……」
  「住口!一旁伺候著。
  太監王操雙眼碌碌,憨頭憨腦的托著下額「哎哎嘖嘖!」喊著痛,連忙起身,不敢再說下去。
  瞬間,皇后蘇柔婕牽領三位貴妃踏進了寢室,見了「太上皇」一身的農衫破爛不堪,個個內心訝異,卻不動聲色、依然蓮步輕移、妖嬈百態趨前,行跪如儀。
  但是人人內心皆暗道:
  「不知道是哪來的狐狸精?竟然如狼似虎地把「太上皇」的衣衫,撕破得如此徹底?肯定不只是一人所為!」
  皇后起身渾身貼向張心寶,使充滿酥懷的軟綿綿、熱烘烘地不知所措,暗中使個眼色,三位貴妃機靈的走向大牙床邊,掀開了幕簾。
  來不及了!
  乍現四個妙齡美女。個個凹凸玲瓏的玉體橫陳床面,三個妃一時間醋勁大發,爬上了大牙床,一人一個掐著她們脖子,卻要置其死地。
  女人家潑辣起來、真是夏天毒日頭,晚娘狠拳頭--都是可怕的。
  兆怡、兆涵、兆寧及兆靜空有一身功夫,卻被點了穴,軟趴趴的群起抵抗.皇后蘇柔婕領導後宮內院,哪能示弱?也加入了戰局!
  一時間,你捏我掐,你拉我撕,八位女人打起了群架,寢室的破碎衣衫滿天飛揚,個個赤身裸體,不甘示弱的如狼似虎各類雌威!
  太監王操好像心有餘悸,又好像司空見慣,不慌不忙的那張苦瓜臉,伸了伸舌頭,一股溜煙滑出了大門,迅速掩上,以免再遭受無妄之為。
  張心寶卻傻直了眼,連忙上前勸架。
  真是螃蟹過河--七手八腳的忙。
  彈指間,那身破衣衫也剝個精光!
  在脂粉風流仗陣中,聞得芳蘭肉體,不由得撩撥起胯下這條孽龍,猛地昂然諒喜抬頭!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龍游四海,遍游巫山十六峰,而一櫪伏八騾,才不過使個七次八回五十六招,來個雨露均沾,豈不快哉?
  管他的家雞野鶩。何方的浮花浪蕊,路柳牆花?通通要她們心扉滴破,打得滿天飛!
  頓飯時間。
  柳眼未開梅萼小,椒花角墮紅晉閒,情似雨余黏地絮。
  林間戲蝶簾閒燕,滿架薔薇一院香,風橫雨狂三月春。
  太監王操本於門外伺候著,聽得滿室嚶嚶囈語不休,仰頭看見盤月當空,抿著嘴打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捶背,摸撫著胸內兩卷「窮奇真經」不知是無價之寶,意興蘭珊地,拖著渾身青瘀酸痛,緩緩消失於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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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先天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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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月如盤,當空臨照。
  壇城高約五層樓,頂層道壇祭天器具齊全.基座四址九根有兩人圍抱粗巨木為基礎,工程龐然.建於「秦皇宮」前一片空地。
  特殊之處,在於底層巨木間,建有一座銅製丈高方圓丈餘的道家練氣房。
  房頂一支銅軸穿透壇城,直貫天際,綁有一面大旗迎風獵獵飄揚,旗面硃砂書寫赤紅斗大張心寶的生辰八字。
  少傳韁華恭請假扮「太上皇」的張心寶進入銅室,靜候作法之天地靈氣加持,將盜取「真命天子」紫微龍氣轉注其身。
  練氣房內,張心寶結跏跌坐蒲團,手持定印啟動「禪定中陰身」一縷魂魄,金芒一閃衝出頂門,欲觀望少傳韁華登壇作法,到底能玩出什麼把戲?
  少傳韁華獨自作法,臉抹五彩艷紋,貌似厲鬼,披頭散髮,手持桃木劍凌空飛舞,腳踩逆八卦疾走七里罡步,壇桌上竟然放著那塊「內宮禁地,擅入者斬」怨石「七殺碑」,雕琢成「太上皇」政天齊石像,栩栩如生。
  口中咒語唸唸有詞道;
  「九天十地天魔遮月摘星.依旗幟生辰八字,速降七殺血光之災……」
  急劇手腕,噴出一股血箭灑於「七殺碑」怨石「太上皇」雕像上,瞬間石像泛出艷紅光芒,頂內射出一道紅色直線穿透雲霄,陰氣寒森十分弔詭。
  盤月當交,正逢子時。
  東北角五顆如彈珠大的星芒熾熾,串成了一線,頓使月亮缺角,緩緩如被妖魔天狗吞,遮蔽了皎潔光明,彈指間,群星失色,風起雲湧大地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靈魂出竅的張心寶發現了祭壇真象,大吃一驚,已來不及了。
  四面八方狂風大作,驟間陰風慘慘鬼哭神嚎,從壇城上空「爆!」聲清脆,如天際崩裂,落地碎鏡般,旋降一股漠漠黑深邃龍捲風。
  竟然是群魔亂舞的妖靈,有鬼手魔爪互相擁抱如梯連接,以陀螺般旋動俯衝而下。
  少傳韁華「桀!桀!」縱聲狂笑,手舞足蹈將近發瘋似地,歇嘶底裡的如狼嗥咆嘯,渾身似乩童顫抖起來。
  「殺殺!殺殺!殺殺殺!」吞噬政天齊之福靈,降七災八難困其魂魄。急急如律令!」
  妖法邪術!這膠密密麻麻無法算計之妖魔鬼怪,從上空滾滾如浪捲至魂魄仁立空中驚楞萬分的張心寶。
  近眼一瞧,驚心攝魄,支支妖靈竟然有如蝙蝠雙翼,額頭獨角.雙眼螢芒如豆閃爍,齜牙咧嘴刨耳至腮,體大只有寸高,如蝗蜂雄兵,纏繞得張心寶金光明罩闇然失色,層層包繞,就如黑色超大蜂巢,直墮地面。
  只有寸高的長翼醜陋小妖精,卻在爭先恐後挫噬張心寶身上散出的九層金光明罩,如蜂甜蜜甘之如飴,一層層破功地鑽透,一分一毫地進逼,促使其揮之不去尾大不掉,內心顫悸,大感恐慌,不知所措!
  霎間,靈光乍現!
  以精靈對付精靈!用靈幻應付靈幻!
  使出「靈犀一光」頓使虛空一片靜謐,萬籟寂滅。
  天下間任何絕學,練至極臻,只是開啟武道的一把鑰匙,也是敲開能勘破生死「先天秘境」的工具而已。
  武林頂尖人物,歷練多麼波濤洶湧險境,只是一種迂迴的生命旅程。
  生與死之間,對練武者來說只是一次短促輪迴的站頭,皆是個起點,沒有終止。
  永恆--是片刻的聚集。
  練武者如嬰兒學步,一腳一印最終地欲想回歸到這條追尋永恆的途徑!
  就如老子所說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現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佛陀的涅語:「極光世界」是先天秘境,眾妙之門,再過去深一層是什麼境界?
  武道的涅語:「一心聖界」是知天秘境.眾妙之門,再過去深一層又是什麼境界?
  劍仙之流已渺!哪能得知?
  二十年前,「天絕老人」司馬不仇偕「天魔刀」衛雷霆,經由「神鑒奇俠」張心寶一招絕學「明心見性」之助,劃破虛空遁去,敲開「先天秘境」眾炒之門,已達武道「天心聖界」之境,但是,只不過另一層次的開端而已。
  再強的武者,後天勁力也有使盡時候,唯有衝破「任」、「督」兩脈,氣走週身,再勘破人世的虛幻、潛修覷覦「先天秘境」之密,始能把天地間浩然正氣,取之不盡,用之不歇。
  「靈犀一光」確是能運作浩然正氣的其中一種絕學,名稱雖異,但道道相同!
  「靈犀一光」能捕捉一剎那,並非能使天地星辰停頓,而是把人類視覺的二十分之一秒殘留景像暫停功能,擴展拉大。
  就如一道牆壁,你我看來就是一道牆壁,究竟有何分別?
  練武者到了一定的層次,當然是看牆不是牆,而是一片泥沙本質,是座分子與分子互相撞擊的空間、還是有隙可趁!
  武功與神識通明是相輔相成,張心寶就是運用浩瀚無邊的念力融人武學,才能有初步達到「先天秘境」裡的一層「天心聖界」而己。
  「靈犀一光」把這些密集纏身的小妖靈空間隔隙一目瞭然.猛然吸口真氣,引導丹田內那股後天之氣,流轉全身,由肌膚毛細孔接引天地浩然正氣,拍出雙掌,就如破繭而出,渾身進出燦爛七彩光芒,有如初生的蝴蝶,十分艷麗。
  三秒鐘!雖只有短暫三秒鐘:
  足以使一名絕頂高手逃之夭夭!更何況是「神鑒奇俠」張心寶!
  神識一經脫困,迸出至大至鋼「阿彌金剛神功」第二式「佛笑貫天」,震死方圓十丈醜陋寸高小精靈,化為烏黑雨水.如驚濤拍岸,一波接著一波,死纏爛打,凶悍無比就如螞蟻搬家.不死不休,令人厭惡!
  張心寶再度龍吟長嘯,「佛笑貫天」朝北方向貫出千里傳音道:
  「小娘子!曉仙霓快來助陣!為夫碰上了只有寸高的長翼惡精靈,無法算數其量!殺之不盡,不知如何是好?」
  壇城上,少傳韁華披頭散髮,形同魔鬼,蹈步挪騰,催動符咒頻急,似乎將斷心脈,口角已然溢出了涔涔鮮血,如果片刻間「五星貫月」一過,皎月再度臨空,還殺不了「太上皇」的話,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候,太監王操鬼鬼祟祟詞句前進,摸黑進入底層,心裡想著若能沾一沾「真命天子」龍氣,可就大發特發了,但是眼前一片漆黑,那座銅製練氣房在哪兒?
  「其他媽的不對時辰?這個嘛?月姑娘竟然不知縮到哪個人的褲襠裡不出來?那個嘛?耍得老子摸黑團團轉!」
  緩緩匍匐前進不敢出聲,只得在心裡暗地咒罵豈料一個不小心!
  「砰!」撞上了粗大巨木,腦袋腫了包。
  這一砰細微聲響,都在妖魔小精靈耳脈內,有如雷捶震撼。
  一小撮妖商小精靈,循聲俯衝而下,望見了太監王操,渾身散出了污濁不堪的晦氣,如同見了妖魔小精靈,雀躍翻騰,附著其身大肆戢噬吸食。
  烏漆麻黑地,太監王操感覺到渾身不對勁?怎麼這邊癢癢的,那邊也癢癢的,又直覺到渾身力氣,好像被不知名的小東西如吸血抽乾一樣,瞬間昏眩癱在地面,一動也不動地昏死廠過去。
  太監王操豈會料到甦醒以後,開始走了鴻運當頭十年流年大遠。
  這些醜陋小精靈吸取了污濁晦氣,剎那間茁壯一倍,欣然歡動、也顧不得正在空中搏鬥的張心寶,四處流竄尋找這種人間美味。
  不到燃寸香間,月光從弧月角度進出了雪白光芒照耀大地。
  醜陋寸高長男小精靈開始騷動,蠢蠢不安。
  張心寶再度被這些無法數量之小妖靈,纏得金光明罩只剩三層護體、但感應到了它們忌怕月光的那份心思,只要再忍一忍,必定能突破重圍。
  基地.空中從北方飄來了一片烏雲,竟然擋住了柳月眉的月光。慘了!
  但更奇怪的是這些惡精靈,驟顯騷動,迅速往天空裂開的旋過處,集體飛奔,零亂無序沒命的竄逃,似有天敵降臨。
  北方飄來的烏雲彈指間俯衝而下,嗡嗡聲大作,竟是無法數量的三寸小精靈,列隊形似支大鵬鳥展翼,撲向如長蛇蜿蜒逃回天空漩渦妖靈界的惡精靈、啄其七寸,雙爪攫獲蛇身,就似鷹蛇般互相纏鬥了起來。
  促使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明亮月光,又是伸手不見五指。
  倏地,一聲悶雷,電光閃爍十分耀眼,使人頓然睜不開眼睛。
  「轟隆!轟隆!霹靂啪啦!霹靂啪啦!
  雷光閃電大作]
  天空瞬間爆喝一聲道:
  「洩露天機!觸犯天條!五雷轟頂!」
  天空再爆出五道閃電,將頂層開壇作法的少傳韁華轟得血肉橫飛屍骨不存,化為一片血雨,隨風飄逝。
  少傳韁華死亡前一剎那大叫道:
  「政天齊!我要你陪我死!」
  五雷轟頂!閃電餘威順著那支銅製旗桿,「滋!滋!滋!滋!」蔚藍強光直貫而下,將底層這座銅屋練氣房.轟炸得四分五裂!好惡毒的設計。
  整座五樓高壇城,從上至下驟間垮了下來,滿天瀰漫不屑塵土,遮天蔽地。
  「神鑒奇俠」的舍利金剛身被埋在最底下。
  變生肘腋.猝不及援手。
  想來支援的三寸精靈曉仙霓來至張心寶魂魄處道:
  「大相公!有沒有受傷?親身率我「水精靈」一族正與另一次元空間惡精靈纏鬥中,我去支援,片刻即能全部殲滅!」
  拍動雙翼,手持鴛鴦雙劍一股溜煙,往空中而去,獨留下愕楞的張心寶魂魄暗道:
  「小娘子哪來的武器?狀如牙箋,還銀芒森森,十分神勇。」
  皎月依然柔媚亮麗,時間人分秒飛逝沒有回頭:
  虛空中那兩股鷹蛇糾纏的黑影,漸漸往北而逝。
  這聲轟天雷響驚動了十丈把守的御林軍匆忙趕來一探究竟,見了整座壇城塌垮夷成平地,個個驚慌失措!
  駐守邯鄲領軍的五虎將之一鄧豪,嚇得心驚膽顫,魂飛九霄,「太上皇」被巨木壓於底層銅製「練氣房」,焉有命在?
  今晚不重要任務是自告奮勇擔當萬一「太上皇」有個三長二短,豈不陪了全族的身家性命?到了此地步就只能祈求蒼天賜於奇跡!
  一聲吆喝,約有千餘名御林軍卸了鎧甲武器,投入這場天雷肆虐後的如山丘高,破碎焦木殘骸,搶救搬運。
  張心寶魂魄瞬間投入「金剛不壞「舍利身,恰巧隔壁擂木聳宜交疊內,太監王操昏厥裡面,卻分毫無傷,實在太幸運了!
  順便搭救,攬其腰一聲爆喝,單掌迸出罡氣,一跺腳掠身而起衝出了閒境。
  驃騎將軍鄧豪見著了「太上皇」奇跡似的生還,知其生性陰毒,顫顫凜凜匍匐地面,懇求賜死.以免牽連九族。
  豈料「太上皇「似轉了性般,一手捉住太監王操腰帶,如提小雞.身陷危境,竟然還會救人?
  笑吟吟道:
  「鄧豪!先救醒太監王操,朕於御書房內,不見任何人!」
  御書房內,傳出了一聲極細微女子呵咭艷笑如銀鈴脆響。
  聽得親自守衛御書房外的驃騎將軍鄧豪一頭霧水,疑雲重重?真是女人的聲音嗎?不會吧?可能是水晶風鈴響動吧?
  張心寶模撫著燒焦的頭髮尷尬道:
  「真有這麼醜?也不要笑得彎了腰嘛?這種天打雷劈竟能保存「金剛舍利身」,也算不幸中之大幸!拿面銅鏡讓我自己瞧瞧。」
  三寸精靈曉仙霓震雙翼一個溜煙,取來了一面銅鏡,仁立於張心寶面前。
  一照面,哇哇地叫了出來!
  張心寶緊張地捏撫雙頰,摳一摳鼻孔,捻一下眉頭,再齜牙咧嘴一番,十分逗趣,無心之作,令人噴飯。
  促使三寸精靈曉仙霓再度笑得人仰馬翻,趴於書桌面捶拍作響,手舞足蹈的樂不可支!
  「糟糕!燒得渾身毛髮焦黑,哪能出去見人?黑黝黝的皮膚不就成了黑鬼?」
  「哈哈!哈哈哈!大相公,人家可沒有騙您,見到了吧』真是一副倒楣衰相!真會流年不利啊!」
  「算了!大不了蒙面不見人,小娘子,高縣方面的一切安泰吧?戰場行軍佈陣進行得順利吧?」
  「嗯!一切就按大相公的籌謀帷幄進行。再過幾天「跳蛙戰略」就到邯鄲了!料不到大相公古靈精怪地假扮「太上皇」政天齊,這般呼攏!呼攏!的內外神通,當然兵行神速嘍!」
  「唉!小娘子也懂得「未來語」?把他呼攏!呼攏!的搞定了!」
  「大相公!是劉小倩大姐教您那天姿國色的乖女兒。張盼灣再教給我,很簡單就學會了!尤其是頑皮的「火龍女」張旬,一出陣真的怪叫「呼攏!呼攏!」的好玩的小小雙掌就噴出」赤焰掌」燒得敵方焦頭爛耳,潰不成軍!」
  以後見著了八歲女孩童出陣,頭上綁雙條紅綸絲辮子,只要嘴裡叫著「呼攏!呼攏!」竟使敵方如見鬼魅,未戰先敗的聞風竄逃,可真威風八面,得個「呼攏火孩兒』美號!」
  張心寶眉開服笑,聽見了一家人和樂融融真是開心極了。
  「大相公!「赤眉皇朝」地界,傳出了「九龍金尊藏寶圖」,說是您的武學及藏寶處,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小娘子!這是假的。定是敵方謠傳的陰謀,欲掀起江湖動亂、殺戮不停,再從中漁翁得利,其心惡毒可想而知!」
  「喔?小倩大姐早就知道了。但是乖女兒張盼灣已經潛去「赤眉皇朝」地界,欲探究竟,怎麼都阻止不了就像您的助脾氣一樣!」
  「什麼?她單槍匹馬闖去大魔尊王莽的地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嘍!有其父必有其女。還說著什麼年青不要留白,聽說您小時候很頑皮,每次惹禍,還是當時的劉小情魂魄替您解圍,是也不是?」
  張心寶面紅耳赤慌張道:
  「什麼,小時候這些糗事,小倩姐都告訴你們了?」
  「嘻!嘻!女人家關起門來的秘密悄悄話嘛!讓戰地的氣氛輕鬆一下,叫妻妾們得知「神鑒奇俠」也有可愛的一面!您說是也不是?」
  「這…這太過分了吧?幾個女人家湊在一塊,七嘴八舌能把屋頂掀翻,此話真是不假!」
  三寸精靈曉仙霓拍動雙薄冀飛到了張心寶耳根邊,撒嬌忸怩,聲如蚊吶道:
  「大相公!聽說您的那個傢伙十分厲害?有「一夜七次郎」的記錄,人家也要生一個寶寶!」
  張心寶愕了,再度哇哇大叫道;
  「什麼!連這個都講?有沒有搞錯!」
  「嘖!」的一聲吻聲。
  三寸精靈曉仙霓拉著張心寶耳垂不放,雙頰霞燒仍怩道:
  「大相公想辦法嘍!人家要嘛!」
  張心寶摸撫雙頰,眼露狡黠謔笑,攤開了雙手無可奈何道:
  「唉!小娘子啊!我可是斗大的饅頭。」
  「大相公!這又怎麼說?」
  「沒處下口!」
  三寸精靈曉仙霓愕了一下,說著什麼斗大饅頭來著?
  望著張心寶色笑瞇瞇眼模樣,驟間雙頰紅透耳根,豁然大悟:
  一語雙關!好個促狹的張心寶!
  「啐!色鬼!不理您了,我要回去告訴姐妹們,就說您欺負人家,要她們一股替我討回公道。我走了!」
  三寸精靈院仙霓勁力震動雙冀,嗡嗡然一股溜煙穿透屋頂而逝!
  「走了!真的走了!我是很想念你們。但是這個寶貝女兒張盼灣,雖然打通了任、督兩脈,已擠身一流高手,然而江湖風險如浪濤拍岸,一波跟著一波的無止休險惡!豈是一個女兒家可以單槍匹馬的去闖蕩?太不懂事了!」
  真天下父母心:就有永遠長不大的子女。
  世間寶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怎比得上天思、地恩、父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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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章 紫河胎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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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心寶獨坐御書房、見三寸精靈曉仙霓破空而去.頓時千愁萬緒,漫自思解,自己是「未來人」身份,如果再生兒育女滯留古朝,豈不遺留千古恨事?
  深思遠慮,決心不再留種,為這樣的兒女私情,進退兩難、動輒得咎,豈不自誤誤人?只得隨緣不變,不變隨緣!
  正於沉思當中,忽聞書房外有人起了爭吵,還帶大男人之哭啼聲?豈不怪哉?
  拉回了思緒一聽,原來是太監王操哭求著驃騎將軍鄧豪,欲冒死求見「太上皇」政天齊。
  「鄧將軍!請王操進來吧!」
  房門甫開,見太監王操如受考妣,哭得涕泗縱流匍匐爬了進來。
  張心寶當然,心知肚明古朝連坐法的厲害,這個狗奴才是來求饒性命,所以端坐龍椅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有睥睨蒼生,操他人生死如探囊取助之帝王雄姿!
  整座御書房驟顯瑟殺氣氛,嚇得太監王操渾身哆嗦。牙齒打額,口語不清道:「嗚嗚……啟奏……「太上皇』?嗚嗚……這個嘛,竟然於斷木殘骸火勢之中,救出狗奴才一條賤命?嗚嗚……實在叫狗奴才太感動了……嗚嗚……狗奴才拚得一身刀割……欲得這次『巫術謀反』之事實真相一一稟明,那個嘛?以報救命之恩!」
  張心寶愕然,謀反叛變還有什麼事實真相?就聽一聽這個狗奴才有何說辭,能再編掰些什麼是非?
  「嗯!起身說話!要是有一句虛假,當場就宰了你這個狗奴才!」
  太監王操連忙起身,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雙眼偷瞄一下,見張心寶焦頭狼狽,心中一慟,嚎啕大哭了起來。
  泣不成聲,瞬間跪於地面道:「狗奴才該死!這個嘛?該干刀萬剮!「太上皇」為天雷燒個焦黑,狗奴才卻分豪無損,全托陛下的洪福庇佑,那個嘛?狗奴才應做牛做馬粉身碎骨以報!」
  「夠了!別再囉哩囉嗦,廢話連篇的煩人。有話快說!」
  太監王操起身哈腰阿諛道:「啟奏「太上皇」!狗奴才是被皇上利用了。少博疆華這個叛賊確是皇上的死黨,早有預謀,就是利用這個機會欲謀害『太上皇』的!」
  張心寶順勢傳宣驃騎將軍鄧豪進來,聽著太監王操一五一十的把這件陰謀講出,並且把兒皇帝劉子輿的殘暴無道罪行全部吐了出來,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翌日清晨,鴉雀舌燥。
  邯鄲城金蠻殿,騾騎將軍鄧豪率領鎧甲武士團團包圍,滿朝文武百官人人心驚膽跳,這位邯鄲五虎將之一親率兵馬,肯定是有大禍臨頭。
  「太上皇」政天齊下令將兒皇帝劉子輿及一干親近大臣收押,打入天牢。
  真相大白,原來是皇宮大內,昨晚少傅疆華運用巫術作法,有「太上皇」的石雕及生辰八字為證,欲謀害之罪已經昭然。
  料不到,刑求逼供之下,竟然牽連數百位朝廷命官.及外放將領。
  使得邯鄲皇朝一時間風吹鶴唳?文武百官人心惶惶,個個自危,恐怕沾上了巫術作法叛亂之罪,這可是抄九族的罪。
  朝庭暫由「真定王」劉揚擔任攝政王,統領百官,安撫人心,但這一波舉動就如長江洪峰般的政治風暴,漫淹千里無法收拾。
  邯鄲市內,不知從何處傳出了前線戰況失利的謠言,促使富商攜家帶眷連夜奔逃,買賣商機一斷,糧食雜貨不進邯鄲。
  不稍幾口,百姓人心騷動爭購糧食,市場一日三價,苦不堪言,民心思變,極欲期待一個大有為的穩定皇朝,更希望「漢光武帝」旗幟插在邯鄲城上。
  邯鄲皇朝算是垮臺了;就等待應用「跳蛙戰略」率兵馬舉著「漢光武帝」旗幟直撲而來的劉秀所接收。
  「神鑒奇俠」金剛舍利身遭此雷劫,毛髮燒盡.肌膚焦黑運回了邯鄲城南「楓艷別府」的密室溫玉暖寶床調養。
  張心寶換上了「桃花浪子」秦子女軀殼,攜帶號令「人面桃花」暗殺集團之「桃花令」,孤身輕裝單騎,放馬直奔長江流域以北,「赤眉皇朝」地界。
  一心掛念著北宮相逢的來信內容:「九龍金尊杯」之「藏寶圖」事件,所引起的天下武林軒然大波,爭奪不休殺戮不斷,有我不殺伯仁,而伯仁卻因我而死之感慨!暫時拋下兒女私情,以道義為重。
  張心寶一路南下,快馬加鞭,披星載月馳騁,從邯鄲到開封歇了一晚,凌晨渡黃河到了南鄭州換馬,再往東南狂奔數日行程,到了河南省及安徽省交界毫州治。
  沿途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所經過的小村莊盡為斷簷殘壁,一片焦土,骷髏殘骸,遍地可見,觸目驚心。
  大量家田任其荒蕪無人耕作,實非二十一世紀的人,所能體會。
  安徽省位於長江下游,兼跨淮河流域,舊以安慶、徽州兩地首字得省名。春秋時屬吳、楚等國地界,漢屬楊、徐、豫三州。
  境內江淮間為平原水鄉,南部西部有著名的黃山、九華山、大別山、霍山。
  毫州是安徽西北隅的歷史文化名城,秦置譙縣,後改毫州,以生產「古並貢酒」著名,更以雕刻及彩繪藝術名聞天下。
  張心寶一心掛念寶貝女兒張盼灣身入虎穴,馬不停蹄將近七天,實在疲憊不堪,心中盤算還有一天路程可到毫州城,太陽已經西下,沿途官道人煙稀少,不禁催馬更急,欲找個落腳處。
  淡月惡照,極目所見,離官道右側約二十里山麓下似有燈光閃爍,如歷歷在目,顯示了近日來所潛修「竅奇真經」內的「燎心大法」融入了「神熾大挪移」神功,已登「先天秘境」裡的」天心聖界」層次而猶不自知。
  所謂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洞澈萬物本質,漸從「眉心輪」處,開了「天眼」俗稱第三眼。
  動念欲見則顯,無念則閉,「念力眼」能明無心之心.天地昭然。
  「駕!」聲一出,馬蹄掀泥,塵土飛揚帶起一股塵姻往前方豆點大燈光處,奔馳而去。
  人是鐵,飯是鋼。
  吃了幾天的乾糧,如同嚼蠟,快淡出了鳥來。現在已是飢腸轆轆的張心寶來到這個荒村,因怒馬鮮衣,剛進了村口,卻引來了約十幾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污手赤足的村童圍繞。
  個個伸出了骨瘦如柴小手,欲討吃的東西。
  張心寶拍馬匹驚嚇而掀蹄踩傷了村童,慌忙下馬,見狀於心不忍,把隨身攜帶的乾糧分散了出去。
  引得飢餓村童搶食,當場歡天喜地,乾糧猛塞小嘴,狼吞虎嚥.吃相不忍卒睹,好像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山珍海味般,大概有幾天沒有進食了吧?
  其中一個約三歲乾瘦體弱小男孩,赤膊上身,穿著開檔褲,沒能搶到乾糧吃,竟然哇哇地放聲哭了起來。
  不忍心地抱起了這個赤膊小男孩,舉袖擦乾污黑臉上淚水,順勢抹其髒今今上身,於前胸有塊顯眼的半巴掌大如青蛙的棕色胎記,十分特異,再把身藏的最後一塊乾肉脯給了他吃。
  看孩童吃得眉開眼笑,又沒人與其爭食,更是猛啃撕咬得津津有味,拍著瘦胸.好似噎著了般,叫著好吃!太好吃了!
  張心寶也莞爾一笑,跟著溫心滿足。
  但內心暗地歎數天來.沒能吃上一頓熱騰騰的佳餚,今晚在這個究鄉僻壤,肯走又是落空,如果有一處安歇就寢,恢復疲勞也就不錯了,更不敢奢望能洗個熱水澡。
  「走開!快點走開?別礙著這位公子爺!」
  前方來了數位年紀大的村民,其小一位趨前吆喝著,村童一轟而散。
  這位喝喊的老村民,身體佝僂,面露菜色如風乾橘子皮般,作揖敘禮道:「公子爺!老夫身為村長,名叫郝仁,您好像不是本地人氏?到我們襯裡不知有何貴幹?」
  話聲甫落.張心寶懷中這位弱小村童,兀自害怕竟然顫抖了起來。
  「小狗子!別害怕生人快下來?玷污"了人家的衣服就不好了,乖乖聽話!」
  小狗子馬上掙扎離開了張心寶懷抱,迅速滑了下來消失於牆角,然而卻伸出了小腦袋,好奇的瞧著,好似會發生什麼事情。
  張心寶微笑抱揖道:「在下貪過了路程!錯過了客棧,不知大叔是否能借宿一晚?明早天亮就走!」
  村長郝仁肋肩諂笑道:「當今兵荒馬亂!我們村莊介於兩州之間,兩邊不討好,成了三不管地帶,難得有貴客來臨,如不嫌棄地方髒亂,請到寒舍住一宿吧?」
  「在下秦子亥!以四海為家,出外靠朋友,怎敢嫌棄郝村長好意!請帶路吧!」
  另一位長老村民滿臉不快道:「郝村長!這次貴客到來,應該輪到我家吧?」
  村長郝仁瞬間拉下了臉道:「老李!村裡糧食短缺!你能拿什麼東西出來請客?讓別村知道了,豈不弱了我們好客之名?你實在太不懂事了,快招呼老婆子們,準備好酒好菜,準備請客!」
  老李臉色一紅,不再爭什麼,幾個人當要轉身離開時,那牆角窺視的三歲小男孩,突然跑了出來。
  「喂!給肉脯吃的叔叔!村長不是「好人」!」
  張心寶愕了一下.村長郝仁作揖忙陪笑道:「公子爺別見笑!小狗子真是餓昏了頭而童言無忌!郝家村前村長正是『郝人』,在下接任了一年,也剛好叫·郝仁』,此人非被仁也!」
  張心寶作揖回禮,知道小孩子不會說謊,這個郝家村肯定有問題,但只住一晚明早就走,也就不想多事,仗著藝高人膽大,而這些村民又不會武功,哪會放在心上。
  但是不失禮於人家,從懷裡掏出一片金葉子,遞給了村長郝仁做為酒菜及住宿費用,聊表一番不佔人便宜的心意。
  村長郝仁及幾位老村民.眼睛卻亮了起來,樂得笑不攏嘴,本已佝僂不堪的村民腰桿兒彎得更低了,連忙拱手帶路。
  老李忙去捉起這個三歲赤膊乾瘦村童小狗子,如提小雞般,轉進了牆角,還喃喃自語道:「小狗子真是沒父沒母的失去教養,難怪這麼瘦,又這麼髒,李爺爺帶你洗澡去!」
  村長郝仁趨前帶路,引導張心寶進村,村民皆是老弱婦孺,竟然看不到一個壯丁,房屋就如被火燒地後任意搭建,斷簷殘壁破舊不堪,可能擋不住狂風暴雨摧殘。
  然而,飄來了陣陣酒香,令張心寶喉嚨「咕嚕!」一聲,引起了肚中的酒蟲蠢蠢欲動,舔嘴咂舌,欲想痛飲一番。
  心中暗道:「奇怪?酒香飄逸,表示了有雜糧釀酒,怎麼那些小羅卜頭個個面黃肌瘦?實在不合平常理!」
  對著村長郝仁問道:「郝村長!這是什麼佳釀,竟然四處飄香,肯定是上品美酒,不知叫什麼名稱?」
  村長興致來了.老眼有神,挺起瘦胸,十分得意道:「公子爺必定愛好杯中之物吧」本村生產「古井貢酒」是采地下泉水用雜糧配製,專供『赤眉皇朝』宮廷飲用,一般市井買不到的,等一會請盡情開懷暢飲,不用客氣!」
  「郝村長,襯裡為何不見壯丁?都到那兒去了!」
  「唉!這個年頭兵荒馬亂,男丁都從軍去了,女子到了十六歲也被捉了當軍妓,要不是本村古傳釀酒術,才能分配到雜糧,要光靠我們這些老骨頭早就暴屍荒野了!您從北方來不是瞧見一般村莊哪有人丁?連樹皮都被難民啃光了!」
  張心寶內心存疑問道:「嗯!村裡的雜糧就不怕被難民撿光?」
  村長郝仁楞了一下,好像說錯了什麼話,吱晤搪塞道:「秦公子!赤眉御林軍時常到本村取酒,那些難民聞聲喪膽,怎敢太歲頭上動土?是您太多心了!」
  轉個彎,眼前韶然一亮,村長郝仁的住宅竟是六合大院瓦造大厝,可見曾經風光一時。
  進了居內,酒香更濃,客廳大圓桌上已擺好民十人份碗筷,但是菜還沒上桌,只有兩壇拍開大紅封泥的「古井貢酒」,滿室的酒香四溢,令人唾液三尺。
  郝家大厝客廳內,張心寶、村長郝仁及其它婆偕個大腹便便的兒媳入座,在旁有四個乾瘦少女大約十五歲左右,發育不很成熟,但是個個笑容可掬,十分熱誠的頻頻勸酒。
  作陪的四位老村民,真是乾杯不醉,喝著陳年的「古井貢酒」就如白開水般,面不收色,猶在談笑風生。
  酒一人口就如甘露順喉,滿嘴清捍,越喝越來勁,使得空腹轆轆的張心寶已經醉醺醺飄然,有半柱香時間了,菜還是沒有上桌。
  張心寶不好意思催促人家上菜,見還有兩副空碗盤,只得瞇著醉眼問道:「郝村長!是否還有二個客人沒到?」
  郝仁村長微笑道:「公子爺說笑了!我們窮鄉僻壤,哪來的客人?是等襯裡二位孕婦一起用餐!」
  「喔!應該的,所謂一人吃兩人補嘛!想不到你兒媳大腹便便,養得白白胖胖的,肚圓凸壟,肯定會生個胖男嬰!」
  村長郝仁雙眼一抹悲哀即隱,有氣無力乾笑道:「秦公於有所不知,孕婦是個寶,可以換取許多糧食……不!可以多吃些雜食!村裡人丁不旺,鼓勵多產,以延續香火嘛!」
  「嗯!郝村長你的兒子呢?怎不見出來一起用餐?」
  「唉!兒子早就戰死了。整個村莊都是些老弱婦孺,約有百來口,卻沒有一個壯丁,所以風俗習慣這幾個孕婦皆是借腹生子!」
  張心寶一愕,覺得村長郝仁的說話有時飄浮不合常理,卻又把一些話說得十分直接,充滿詭譎,不由得心生警惕,酒醒三分。
  好奇心問道:「村口那些小孩子都是借腹生子產下的嗎?本村怎會有這些怪異風俗?」
  在座的人皆面露弔詭笑容,眼神飄著張心寶及一旁侍候的四名乾瘦發育不全的小女孩,就如當成心中的寶貝一樣。
  唯獨這位孕婦雙眼抹著一份幽淒無奈,舉杯猛喝老酒.好像肚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般,任意借酒糟蹋,在座的長輩竟無人理會?皆不勸其勿再酗酒,以免影響胎兒,實在耐人尋味?氣氛更加弔詭!
  此刻,四名老態龍鍾如風中之燭的老婆婆,不知是她們扶持兩位大腹便便便即將臨盆的孕婦,還是孕婦伺候著她們,難怪姍姍遲。現在才到。
  這四名老婆婆見到了張心寶,死氣沉沉的眼神竟然燃燒一絲希望,亮了起來。頻頻癟著無牙齒的下額老嘴笑得噘成了一團,令人心裡有點發毛。
  兩位資色平庸的孕婦連忙坐了下來,舉酒杯自斟自飲連乾了三杯,聲稱來遲罰酒,再敬村長郝仁又乾了三杯,臉不紅氣不喘的連干六杯之好酒量,令人乍舌不下。
  人一到齊,菜終於上桌了。
  一盤干炒黃豆,一盤黃豆燉爛回有肉靡.一盤黃豆炒肉絲,竟然肉絲如發細還真不好找?
  一道道的菜上桌居然除了黃豆還是黃豆?真要人傻直了眼!
  村長郝仁不好意思道:「這個年頭根本沒有肉吃!難得貴客上門,實在招待不住,主菜馬上上來了!」
  主菜上桌了。
  一盤熱騰騰肉香四溢的紅燒肉,滿盤約有七八斤左右,放置圓桌中央,與那些黃豆菜一比之下,更形難能可貴,滿座的人猛吞涎沫,貪婪的雙眼盯著,使人有三個月不知肉昧的感覺?
  在帝侍候的四名瘦小村姑娘,飄著一碗碗黃豆糊,心不甘情不願的替這些年老不死的長輩端上,重重置於桌面,態度十分不敬。
  村長郝仁笑容滿面,以長輩身份於那盤紅燒向上挾塊置於兒媳碗內,表示了可以開始用餐
  奇怪之事』餐桌上人人竟然猛吃著黃豆肉糜徹及炒肉絲,好像除了孕婦有特權吃紅燒肉外.沒有一人去挾塊紅燒肉吃?
  然而,個個爭相的替張心寶挾滿一碗紅燒肉,而抽回筷子時,貪婪著就嘴吸著筷子上所沾著的肉汁,舔得津津有味。
  張心寶看得內心暗奇稱怪?有點吃不下去。也無法拂去這些老人家的好意,而空腹喝酒傷胃,也容易醉,所以挾了一塊紅燒肉嘗嘗。
  唉!相當好吃!又嫩又滑又不油膩,香噴噴的入口即化.確實口感十足.相當美味!
  但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酸甜感覺,可能是糖酣放多了點吧?或是滲了」古井貢酒」一起紅燒,味道難得異香。
  瞬間把這碗紅燒肉吃個精光!
  大家笑瞇瞇的十分善意,就如自己吃得滿足一般,又替他挾滿了一碗。
  而桌上三個孕婦卻毫不客氣,也不管那些長輩老頭子捨不得吃,而為兒女們的那份割捨,簡直就是吃得舔嘴砸舌,似狼吞虎嚥!吃相十分難看。
  張心寶看他們老人家如平常司空見慣般,也不以為意,再說孕婦確實要營養補充。自己也餓了,所以不客氣的再吃了一碗可口美味的紅燒肉。
  村長郝仁看得十分滿意又覺得相當有面子道:「秦公於盡量吃肉!男人會比較有精力!」
  張心寶舉杯貢酒順喉而下,侍候的一位村姑娘,聞言雙眸春意盎然,滿臉興奮的替他斟酒.十分曖昧。
  好奇心大熾,醉眼醺醺問道:「郝村長!吃肉跟男人精力有何干連?」
  「喔!等一會這四位姑娘欲借秦公子的種!」
  「噗!」的一聲。
  張心寶剛飲入口的「古井貢酒」噴得沾濕了衣襟。
  「郝村長真是開玩笑!這又是怎麼回事?」
  「秦公子!這就是本地的風俗習慣。我們這些老頭子假如可以的話、也就不需要求助外人!」
  李姓長老舔著舌頭阿諛道:「秦公子看似大富人家子弟,一身的細皮嫩肉媲美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大姑娘,是敝村小姑娘的福份,還望您別輕視她們,但是否能一夜纏綿而留種,得看她們自己的造化!敝村不會強留秦公子的!」
  張心寶愕愣當場,這豈不是硬逼著鴨子上架自己喝得頭昏昏腦沉沉的,要不然就想一躍而起,落荒而逃,天底下哪有這種新鮮事?
  一名佝僂老太婆,再從廚房端出來一大盤的湯,搖搖晃晃地有點力不從心,兩名一旁服侍的小村姑,替其端上了桌面。
  湯水熱騰騰的裊裊香氣,滿室瀰漫,是加了「古井貢酒」,味道鮮美,實在令人食指大動,垂涎欲滴!
  「下水湯」如臉盆大的鐵器盛裝。
  湯中內臟雜碎俱全,還混有類似豬皮一塊塊的浮沉參雜其中,似炸過而湯麵蒙上了一層薄油,更增添了熱呼呼燙嘴的感覺,肯定新鮮美味。
  滾滾場面,浮有一層細幼滑膩皮質,使張心寶看得觸目驚心!
  這層皮表面,有個醒目的半巴掌大,如青蛀的棕色胎記。
  張心寶愕得合不攏嘴!當場失態。
  心念急轉怦然暗道:「這不是三歲孩童小狗子前胸的胎記嗎:剛才還抱在懷中替他擦拭!」
  才這麼一愣一轉眼,在座的村民已爭先恐後瓢看「下水湯」及內臟,一碗碗地「呼嚕!呼嚕!」吃喝得津律有味,個個大叫好吃味道鮮美!
  張心寶的面前粗糙瓷碗,已被熱心一旁侍候的小村姑盛滿了,那塊棕色青蛙胎記在碗內還兀自顫動,滾滾浮沉!
  內心惴揣不安的張心寶思緒伏起,從進村以後的種種情景及與村長郝仁談話的跡象來判斷!
  不由得產生毛骨悚然,由腳底板一陣寒意直竄到了背脊,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杌隍不安!
  第六感直覺告訴自己,桌上的美味紅燒肉及滿盆新鮮的「下水湯」內臟,就是三歲孩兒小狗下了鍋的!
  驚駭顫慄!自己竟然吃得舔嘴砸舌?
  再也吃不下去了!
  欲求證實一下忙問道:「郝村長!剛才聽你說過村子裡沒有肉吃?桌上這些美味是從哪來的?」
  村長郝仁雙眼一抹狡黠神色,不慌不忙道:「秦公子!是家養的一頭乳豬,特地為您殺的!」
  這種詭譎眼神,哪瞞得過精明幹練的張心寶?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又見在座人人正吃得熱呼呼地直叫過癮,誰會管你的什麼跟什麼來著!
  心中燃起了大疑問?
  瞬間,展開眉心輪的第二眼,將「燎心大法」提至第七層「心燦凝陽」念力波如濤拍岸,一波隨著一波,澎湃湧出?
  「心燦凝陽」第一波「念力眼」,就撞上了李姓村民;正瞇著眼,滿嘴油漬嘴裡塞得有如猴幫腮鼓壟脹飽,貪吃無厭,與瘦癟干臉不成比例,叫人噁心!
  窺探他的污穢心思暗念:「嗯……料不到全身污垢的小狗子,洗澡後的味道真是鮮美……真可惜只有十來斤肉……嘻喀!還偷留有一條腿.明天當點心吃!」
  真的是吃了紅燒人肉?
  張心寶再也按捺不住!馬上轉身向後,腳步醉得瞞硼蹲於地上「嘔噗!」吐了一地碎肉殘渣臭氣熏人。
  村長郝仁的雞皮皺臉老婆忙來招喚,用於輕拍著張心寶背部,替其順氣。
  「心燦凝陽」之念力眼,第二波含蓋著這個老太婆。
  「小伙子,趕快醉倒,明天你身上的金葉子及這身亮麗衣服就屬於我的了……這身的細皮嫩肉肥瘦均勻,肯定比小狗子好吃!胯下那支鞭獨留給老爺進補!」
  張心寶讀其心念如此惡毒,還想殺人越貨,不由得血氣上衝「嘔噗!」的再吐了一片酒漬,酸溜溜地臭人。
  往左側頭微喘,「心燦凝陽」第三波念力眼碰上了村民郝仁的大腹便便兒媳婦,見她猛吃猛喝得樂不可支,但是雙眼那股幽淒神色不改。
  她腦內竟然旋著一股深邃不見底的死亡黑氣,暗念思緒道:「吃吧!吃到撐死也好,懷胎十月以後腹中胎兒還是被剖腹取出;『紫河胎盤』被密探盜走,嬰兒又是被下鍋煮湯,連我也是被分著吃,簡直就是殘忍的人吃人世界!」
  「嘔噗!」張心寶感觸極深,真是人吃人!居然自己也軋上了一份.實在造孽啊!想到這裡連胃液膽汁都吐了出來,吐得泅涕縱橫十分狼狽。
  猛然霍立起身,怒氣填膺,毗眶欲裂,形態凶悍嚇得一旁伺候的老太婆跌於地面,瞪目結舌不明所以然。
  「心燦凝陽」第四波「念力眼」正好撞上了村長郝仁。
  居然在他的腦海內,有一片邪氣中散出淡淡白色光彩.飄動游稱閃爍不定,白芒是正道之念,又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念頭?
  「唉!可憐的小狗子,生逢亂世真是不幸!趕快投胎富貴人家吧!你的牌位會供在村裡宗祠。可歎的是,這些孕婦大姊們,比你的犧牲更大。」
  「可恨的官衙這兩年來,硬性規定村裡要交出,『紫河胎盤』,才能換取雜糧釀酒,到頭來還不是被『活殺取胎』死路一條!這十個月懷胎是她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連我的女兒都陪上了,小狗子,你就安息吧!」
  張心寶愕然,呆若木頭人,聽聞後確是使人心酸同情,此刻,眼眶朦朧已看不清楚了,不知是汗水?是淚水?還是烈酒嗆人?已然酒醒!
  這是什麼世界?官衙居然收集孕婦腹中的「紫河胎盤」?當然是這種窮鄉僻壤最為方便「活殺取胎」。
  究竟做什麼用?竟然做出這種慘絕人寰,一屍兩命之事!
  一時氣憤,本欲抉擇殺或不殺盡大廳內所有的人、以殺三歲村童小狗子被烹煮之仇,但是這種情況怎下得了手,況且村民皆老弱無知又手無縛雞之力。
  一聲長歎!是否老天無眼?真叫人有心碎的無力感?
  忍下了一般衝動,從懷中掏出了十片金葉子,置於桌面,欲試探這些老人們的心態。
  頓使廳內所有的人,皆露出了貪婪的眼神,企望能再多些!
  張心寶看著這些村民搶奪,十分厭惡,「砰!」的一聲踢翻了桌面,促使大廳內十幾個人爭搶紛飛的金葉子,扭打成一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如果不是自己練就了「燎心大法」能洞燭先機,就被這些老酒鬼灌醉了酒,成為他們明日的紅燒肉。
  挪騰掠出在廳,跨上坐騎馳騁離開這個人吃人的村莊鬼域,耳際間迴盪著他們自相殘殺的慘叫聲。
  冷靜回想.這些村民人肉都敢吃了,還有什麼齷齪無恥下流的事作不出來?竟然拿活生生、血淋淋,懷胎十月孕婦的「紫河胎盤」去換取雜糧釀製「古井貢酒」。
  真是絕子絕孫!
  這種亂世有雜糧充飢猶不能滿足,居然找理由吃起了人肉,當然會為了幾片金葉子爭得你死我活,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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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3:00: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偃月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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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月照蒼鬱,疑是樹上霜。凝望明月光,頓悟世無常。
  策馬狂奔,欲忘這幕人吃人慘痛,卻更瑩繞心頭揮之不去、那些孕婦被膛刮腹的「紫河胎盤」將練什麼魔勸邪法之用?
  勁風颼颼掠耳而過,驄馬馳騁鐵蹄踢踏。響徹官道。
  張心室那股已經入神的思緒,只聞得天地間無聲之聲,須央之間,即人身心兩忘然之境界。
  「鏘鏘!鏘鏘!鏘鏘!」兵器交鳴聲十分細微,遠在左側密林數丈之處。
  已達「天心聖界」的張心寶,動念之間,方圓十丈的兵器聲響,人數廝殺,腳踩枯葉悉卒挪騰間,顯示武功的深淺程度,有歷歷在耳之感覺。
  「唉!荒郊野外,竟有三男一女圍斗一名女子,個個都是高手?這女子劍勁則柔並用己臻化境武功高出-籌,卻被一股怪異的陰勁牽制,奇怪!怎恁地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張心寶好奇心大熾、放任驄馬狂奔而去,一踩馬背如天馬行空掠身而起,形似鬼魅往廝殺處,蹤跡杳然。
  「天地死帖」是一支尺長黑黝黝之令牌.佇立於這片密林之外,表示了「天地節氣」殺手集團在此辦事,武林人士皆應迴避,免得大禍臨頭。
  張盼灣迎風婷婷玉立,竟是淡掃黛眉微蹙,玉面凜若冰霜,美艷得不可方物.連天空皎月裡的嫦娥也要自歎弗如,其傾國傾城之神韻,實在扣人心弦。
  這時刻,如果能回眸一笑,肯定叫嫦娥仙子敲碎盤月,永不照鏡。
  但是如臨大敵的這一剎那,整片密林空地空氣凝結,已被提升至瑟殺嚴霜,欲有要人窒息之氣概。
  魔君曠霸豪於右側虎視鷹磷,爆起懾人精芒,雙手緊握丈八長蛇槍,青筋突壟如蚯蚓,已見汗漬,蛇槍銀芒霍霍,兀自顫抖,似遇生平大敵,感染空氣中這股寒烈殺氣,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魔君聶山嚴於左側魁梧如丈二金剛崧高惟巖,雙手各提一柄銅人錘。重有百斤,雙錘互撞「鏘!」地爆響震撼人心,耳脈欲聾,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然而手腕垂直,銅人錘微有些顫抖,偉胸呼吸有點起伏,濃眉不斷跳動,死魚突眼一抹恐懼神色,如臨死敵,雙腳已陷入地面寸深,不動如山。
  偶爾牙關打顫叩叩的聲音不住響起,是從「谷雨」殺手頭領傳了出來,手中一柄鋒利寒森九環大刀,竟已缺了幾處刀口捲簾起來,有點不倫不類如鋸.面色蒼白氣喘如牛,與兩位魔君氣勢相較之下,功力差了數籌。
  滿地「天地節氣」殺手的屍體約有二十多具,竟沒有鮮血淋漓場面,個個臉露微笑,又似驕傲死狀一致,皆於眉頭間,似印上了一輪彎月血痕,反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竟是一劍斃命?
  驚艷絕色!
  另一種欲要男人窒息,女人歆羨的妖艷撩人之美。
  「恨天玉女」巫依婷,一身火紅綈絡練縑帛紗衫,襯出玲瓏似魔鬼身段。
  柳眉如月,雙翦裡眸似春水媚波,勾魂攝魄,懸膽通天鼻垂明,櫻桃檀口梢來朱丹艷,瓜子臉輪廓分明,多一分微腴,少一分嫌瘦,不愧曠世絕色!
  一個妖冶艷麗,一個麗質天生,月光相映之下,各有特色,竟不分軒輊,剛才那份嚴霜瑟殺之氣,彷彿被這兩位絕色女子風華,化為清風拂之無形、
  張盼灣與「恨天玉女」巫依婷對峙,雙雙星眸如電光石火交並,陡然有一份從心扉突升之莫名燥動。
  一聲鳳鳴輕吟,已按捺不住地,手中這柄西域窄薄鑲滿紅寶石四尺二寸長之彎月寶劍,浪飄疾灑而去!
  劍芒一出!氣勢磅瞞!
  強勁灑開方圓三丈,驟間,促使空氣抽空般.欲要人的呼吸立止.頓覺皮膚割痛灼熱的千百團小氣漩渦,嗤嗤作響千光萬點,密聚成浪!
  豈料,劍芒一波強盛一波,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點點光雨.爆出霍霍五彩璀璨繽紛劍浪,竟有六層連綿,令人瞠目結舌!
  就這一招,已可躋身江湖高手之列,沒有人可以形容那種超越了凡世間之任何燦爛艷麗光彩。
  「恨天玉女」巫嬸嬸明眸一閃訝然,一跺腳,卻隨第一波劍流倒身飄退一丈,掠上樹枝頭,狀似優閒的欣賞仙女舞劍般,有如和自己不相干一樣。
  災然細碎的光雨氣勁,卻有增強之勢.擴而不收!
  沒有一個人的雙眼除了耀目劍芒之外,還可以瞧見什麼景致,沒有一個人的肌膚除了哪割體凍寒的氣勁之外,還能有任何感覺。
  魔君曠霸豪雙眼鷹隼一縮,陰惻惻邪笑,倏地,手中丈長八長蛇槍一撩旁邊,為這種氣勢已然嚇破膽的「谷雨」樂手頭領背部,瞬間一個踉蹌撲前,往層層的氣波劍浪撞去!
  「谷雨」殺手頭領.雙眼一抹死亡恐懼,始料不及的會被前輩上司出賣,成了擋劍牌!
  前有狼,後有虎,硬著發麻的頭顱,雙手緊握九環大刀,進出了修行數十年的童子真氣貫注大刀.劈空砍出,於心驚膽顫,九死一生之際期望能博一博這個「笑傲新月劍」張盼灣,企求一份生機.更祈求上蒼能出現奇跡。
  奇跡真的出現了!
  後方傳來一股陰柔真氣貫進背心處,從前胸洶湧至雙臂,陡然導入九環大刀,刀芒暴增三尺,進出銀生萬點,如水銀洩弛竄進耀眼光浪之
  歷歷清晰劍芒波浪,一波突起,一波沉落,推波助浪之間確有空隙可趁,一時間「谷雨」殺手耳燥心跳.猶不能相信,怎麼剎那間,自己有如神助般.變成這麼厲害。
  簡單的一招「刀劈華山」,競能砍破來勢洩洶,三層威猛無情的劍浪,兀自雀躍歡欣起來。
  張盼灣黛眉一蹙,星眸一抹寒霜,冷然道:「星燦之光!競敢與皓月爭輝?」
  無量光中,爆出二粒如珠光雨,看似不疾不徐,這兩粒光雨奔來的動作,快慢速度,在時間徹底的對立下,好像不受約束,卻同一時間到達,似乎時間及空間完全的不存在。
  但其中一點光雨偏偏恰好控上了「谷雨」拚命一搏的刀鋒頂尖。
  這股鋼勁無可抗禦的力道,撞得百煉精粹之九環大刀,碎為粉沫、為劍浪一卷,鐵粉飄飛漫揚。
  另一點如珠光雨,竟暴開如倡月皓亮,如沐乳潔光華,十分神聖,欲令人陶醉光中,願放下一切.迎上前去,就如無助稚兒,投入慈母胸前,給抱一個滿懷溫馨.驕傲有人疼惜。
  「嗤!」地一響。
  「谷雨」額頭上印著了一輪偃月血痕,腦海一片空白,臉露驕傲微笑.似找回了那份早已忘記的母愛親情,猝死而無怨無悔,好似一份甜蜜拂上了心扉,安樣的倒地。
  「笑傲新月劍」之「偃月殺法」!
  瞧得兩位魔君心驚肉跳,徒生恐懼,不入殺法陣中,怎能得知其中玄奧?真是魔術般變化,死得那般驕傲笑容?還誤以為天下間竟然真的有人不怕死!自動迎頭撞上劍尖?
  松枝間上,衣衫獵獵作響的「恨天玉女」巫依婷,料不到導入「谷雨」殺手頭領的三成魔功。只能破其三層劍牆,還是被殺,不由得重估對方的實力『
  劍浪沖破了三層,機不可失!
  身經百戰的兩位魔君,豈是軟腳蝦!雙雙默契十足,一同暴喝一聲,如雷貫耳,出招了!
  搶攻出手,似有侍無恐,反正後面有主子頂替。「恨天玉女」巫依婷再度導出兩股陰柔,促使魔君曠霸豪手中之丈八長蛇槍,如巨蟒出洞,銀芒暴長五尺,霍霍寒勁貫穿劍浪,連破二層,直取張盼灣喉嚨。魔君聶山嚴雙手百斤銅人錘,更是勇猛無儔,迸出百影人形銅人,如影隨形,衝鋒陷陣,硬碰硬撞那道僅餘的一層劍浪,銅錘砸向張盼灣中門前胸,欲一錘叫她粉身碎骨。
  張盼灣料不到兩位魔君,如換個人般,驟間神威武赫,兇猛無比,破了被父親加持至大剛的「阿彌金剛神功」內勁,也制住了家傳第二招「反璞歸真」無形劍罡,實在不可小覷!
  這兩股陰柔魔勁來自丈外松枝頭上的「恨天玉女」巫依婷,自己心知肚明,但卻無可奈何!
  如果由魔女親身出手,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克敵?實在不懂她為何袖手旁觀?
  高手道招,生死一線之間,豈容得分心思維!
  況且還有那股不知名的陰柔魔功操控加持著。
  驀地,張盼灣拉回神思,回劍一擋。
  「鏘鏘!鏘鏘!鏘鏘!」迸出漫天火花。
  各自震退了三步。
  張盼灣先天確實吃了暗虧,臂力當然沒有男人天生的來勁,又是沉重兵器,敵方如此硬砰硬的搶攻,手臂及虎口有點發麻,確有招架無力之感!
  「恨天玉女」巫依婷兩支纖纖蔥白帶翠環玉手,頻頻挪動加持兩名魔君,得意非凡,有著操縱玩弄世人之快感。
  這股無比快感,為前方二丈遠的松柏枝頭上,一位玉樹臨風.灑脫之至的儒服男子,手搖雪白羽扇,傳出一道銳利無儔之無形是氣所斬斷。
  瞿然一震,這個塵世間,居然有人能抵擋家傳「魑眩大法」魔功?還是個偶爾巧逢?這怎麼可能』不啻與本姑娘為敵?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疊五個疑問湧上心頭,輸勁傳功哪容得剎那間疏忽!
  戰鬥場中起了變化!
  張盼灣驟間壓力消失,趁勢劍芒大熾向前擴散,一招「返璞歸真」化為二股至剛至柔劍罡,劍走龍蛇挪騰劃出。
  魔君曠霸豪頓感主子的那股先天陰勁,災然憑空消失,有如把整個自信滿滿,沾沾自喜,欲生擒活殺張盼灣的信心一下子抽空。
  前一剎那「偃月殺法」有三處破綻,歷歷在目。
  但這一剎那,卻整個空間,已被提升至剛極傳無倫的劍浪,從四面八方洶湧而涵蓋,自己就如滄海破舟的涉小感覺,不活地有隨時被掀天浪濤粉碎之恐懼!
  顫顫惶惶!內心嘶喊狂亂至極!
  感應了那股死亡之前無名顫悸恐怖?
  生死一瞬間,無情地欲將判定!頓然臉色似槁灰慘然!主子竟然棄我不顧?
  疾恁地,一個懶驢打滾,誰管他媽的什麼有失體面?
  手中丈八長蛇槍倏地脫手,哪管他媽的保不保得住?也去他媽的什麼武器是第二生命的說法?沒有了第一老命,還逞論其他!
  驀地,雙手撐地,一個倒抽回身,彈指間蹦離了三尺遠,閃躲將粉身碎糜的岌岌矣之險境!
  好險!已然氣喘如牛,逃出生天,躲過了死劫,渾身兀自顫抖,無法自止,雙眼一抹劫後餘生的恐怖,生命還是可貴?
  魔君聶山嚴丈二金剛鐵塔身,雙手各持寬厚約有一尺,長約三尺的百斤銅人錘,雷霆萬鈞之勢,拚命搶攻,有萬夫莫擋之勢,豈可讓這小娘們佔盡威風!
  豈料,加持的那股無儔洶湧之陰勁,驟然不見了!
  憨頭憨腦一楞!怎麼一回事?不啻抽光了渾身的氣勁!
  雙手的百斤銅人錘,本來勁氣鼓鼓的漲滿.瞬間有如萬斤重。
  前一剎那,使得雙銅人錘虎虎生風,威面八方,有如大力金剛神般,饒勇善戰,摧堅折銳,巍睥渺敵,欲殺主將,有捨我其准之氣概!
  但這一剎那,似被針刺破洩了氣的皮球般,心中一悸,猛吸口氣,強提殘餘的內勁,一股作氣迸出貫注兩支銅人錘,傾力一博,蠻牛硬幹,欲置於死地而後生。
  出乎意料,百斤銅人錘如泥牛入海,撞進一股軟綿綿如絮之劍網中,根本無著力處,如被絲網攫住了,著實大吃一驚!
  變生肘腋,豈料劍芒大熾.如網含天蓋地不斷擴展,自己猶如蜘蛛網中獵物,動彈不得,簡直是影顫魂搖,手軟腳麻,不知所措!
  雙腳驟間陷地五寸,狂喝一聲,強提殘力,額頭青筋暴突,滿臉赤紅,使勁拉了兩支百斤銅人錘,欲溜之大吉。
  生死容發之間.哪能這一剎那耽誤!
  右側竄來剛才那股攻擊同伴的至大無儔勇猛之鋼勁!
  豈料,來勁卻是一枝八長蛇槍,這不是魔君曠霸豪平時視若生命,珍逾拱壁的隨身武器嘛?
  怎懲地,怒濤洶湧朝自己人奔騰而至!
  慌忙失措,瞬間雙手交加重疊百斤銅人錘,相交二尺厚度,守住了面門。
  「嗤!」地一響,破空刺耳。
  銀芒熠熠的丈八長蛇槍,居然貫透二尺厚的銅人錘,戳進了魔君聶山嚴之喉嚨,疾勁無儔。帶出其龐然身軀三尺遠。
  魔君聶山嚴,雙眼突睜如銅鈴大,棄了百斤銅人錘的雙手握住血淋淋的丈八長蛇槍,猶然不信!
  仍晤唔哼哼,口齒不清道:「老曠!怎會是你的武器殺我……」
  何方神聖?竟敢礙事!
  「恨天王女」巫依婷黛眉一展,有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色授魂飛,心愉於側這仙姿玉質。
  卻從眉心輪疾迸出一道無影無形腦勁波,欲凱覦二丈處這位激灑不群,褒衣博帶,琴心劍膽,傅粉何郎似潘安再世的奇男子。
  到底來此替她解圍是何用意?難道是她的心上人?絕世武學是何人所傳?出身哪家門閥子弟?家願何處?是否結親……。
  一連串狐疑,稍來即解。
  恁你風流倜儻,峻挺九天,也敵不過自己家傳曠世絕學--「魑眩大法」。
  張心寶俯望戰鬥中竟是寶貝女兒張盼灣,內心狂喜,老天有眼總算自己披星載月趕上了,有如釋了心中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霾,連日來的辛苦勞累一掃而空,頓然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唉!另一位女子妖嬈艷麗,回身轉佩干嬌態,實在不可方物』怎恁地那副妖冶包裝裡頭,給人有一種薄柳之姿,望秋而落,另一鬆柏之質,經霜猶茂之感覺,好個特異女子,竟有兩重世間無雙之靚艷!
  思潮到此一頓。
  「不錯!灣兒的『偃月殺法』確實一絕,其鍾靈毓秀,睿智不凡的竟能自創,可惜還有五處破綻可擊,另日再提醒幾句!」
  「砰!」的一聲。
  「谷雨」殺手領頭,額庭處,中了「偃月殺法」陷入一道彎月血痕倒地,已然安祥笑傲的氣絕了。
  莫過盞茶時間。
  「好個灣兒!第二招劍式『返璞歸真』已得神髓,能化分出至剛至柔陰陽兩極劍罡,攻向這兩個魔頭,可立於不敗之地!」
  驀地,柔風拂面.發覺有異?
  「唉!這兩個魔頭競為那位女子極柔陰氣加持,功力頓然倍增?實在不妙,氣絲竟然如線操控?一舉一足之間威猛無以倫比,好厲害的邪門玄異武學!這不啻是個三個之車輪戰術?」
  拿走主意,默運神功。
  「哼[我也該出手了!」
  張心寶明瞭戰況,掄雪白羽扇迸出至大至剛「阿彌金剛神功」,化一股罡氣,驟間斬斷了操縱兩個魔頭的如絲線陰功,頓然化解了危機。
  彈指間,「嗤!」地一聲,使用百斤銅人錘的魔頭被同彩兵器丈八長蛇.貫穿了喉嚨,驟然氣絕身亡!
  張心寶見狀莞爾一笑,輕扇雪白羽扇,滿意的道:「硬是要得!真是虎父無犬女!」
  俯仰之間,從二丈遠松枝頭上,那位絕色女子之婀娜多姿處,傳來一陣陣溫柔結麗如春風拂面,頻頻腦念力波動,欲凱覦張心寶的一切來龍去脈。
  霍然心驚,料不到相遙兩丈遠之花容月貌弱質女子,居然會這種玄奧先天神秘武學,真叫人意外.實不可輕覷。
  溫柔結麗之念力波動,瞬間聚集,迎頭罩采,浸襲了六識腦海,本性心止如水,卻遇魔火粹煉,瞬間沸燙滾滾.勾引出無量無邊的小汽泡。
  每顆小汽泡就是一個念頭。
  一般人於一生當中,自懂事以來,愛慾薰染,喜怒哀樂.貪、咳、癡、慢、疑的種種正邪念頭,深埋在六、七、八識之中,如般若種子,待因緣巧合之下,會自萌芽,茁壯而出.善惡皆是。
  如果被外力撩撥觸動,這些無法數計的念頭小汽泡,於生滅之間沸滾而出,無一物不清晰.無一物不明照,豈能隱瞞。
  借他力功深者干擾,可浸入六、七、八識浩瀚腦海,如潛龍暢遊.如人無人之境,層層貫透,任所欲為,生死就由他了。
  張心寶感應了這股來意不善念力波,其勢濤然,要時雙眉鎖蹙,啟動「燎心大法」第七層神功「心燦凝陽」,如罩網攫獲了這般念力波,用「神識大挪移」誤導入「桃花浪子」秦子亥的那一攝記憶體,卻截斷了穿越時空的那一段。
  再進出第八層「心煥通明」,順勢傳波,浸滲劉方,欲探覬他,到底是何等人物,竟有此能耐,一來一往拉鋸中。
  心中一悸!原來是這個女魔頭?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竟膽敢綁架張盼灣。
  「很天玉女」巫依婷一愕轉喜之間,吸氣般收回了家傳無上魔法「魑眩大法」,-擺柳腰,如御風飛行,掠到了剛結束廝殺戰鬥的空地上。
  張盼灣運用了劍招「返璞歸真」那股無儔剛勁,牽引了這支被遺棄了丈八長蛇槍,剎那間殺死了魔君聶山嚴後,正與魔君曠霸豪在對峙中。
  星眸哭動,遊目四周,欲見哪位高人相助,禮應當面道謝。
  螓首仰俯,天空松枝頭上,雙眸一抹驚訝,原是師兄「桃花浪子」改名的張心寶趕來相助。
  豈料這個風流賊種,竟然色眼瞇瞇溫瞪著那位妖艷落落大方的女魔頭?真是淫性不改,瞧得心中就是有氣!
  心中卻是一甜,砍殺他幾次,而不記前仇,依然千里迢迢追趕了過來,郎心有意,還是對人家滿關心地嘛!
  張盼灣武功未達進窺「先天秘境」,哪得知他們已然先天神功拚著先天魔功,還誤以為天雷勾動地火-眉目傳情。
  喜嗔參半念頭甫落。
  「恨天玉女」巫依婷飄然而至,雙眸含煞,驟間拍出了兩拿,只見滿天帶翠環纖纖玉手,猝起倏落,鬼魅般不可捉摸,掌勁陰柔寒森,獵獵呼號!
  好厲害的「虛幻千魔掌」第二式「萬妖朗山!」
  一出手即是陰毒狠招?好似有滿懷的深仇大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張盼灣黛眉雙鎖,對方這般狠毒真是沒有由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猝然下殺手!
  前一刻時間她還不屑出手,怎恁地這一時刻欲要人命?
  耳際傳音,拈酸捻醋溜溜道:「張小妮子!待我撕碎你的漂亮臉蛋,看看松枝頭上,那位大情人是否還是愛你!」
  張盼灣雙頰霞燒,然而雙眸卻是噴出怒火,這個魔女才見師兄「桃花浪子」一面,即產生不三不四的綺思邪念?以後怎麼得了!
  瞬間,整座冰清玉潔的巍巍不動心山,被這些話兒.一震得砰硼霍落,不恁地崩坍垮塌了下來,隆隆地夷為平地!
  取而代之,嗅怒攻心,即劍出滿恨無情!
  浪飄一劍,化出干劍萬影,一劍劍刺著一片玉魔掌,豈能示弱?
  變生肘腋,怎料劍劍落空,如石沉大海不著邊際,對方掌掌虛幻,怎恁地全是虛招!
  劍式使盡,新舊交替之際,還沒來得及回劍變招,卻見對手滿天玉掌,前虛後實!眼前驟現一座如泰山高大之戴翠環魔掌,化掌為爪,就如五指山之惟巖峻天,當頭攫至!
  張盼灣當場嚇得花容玉慘,真是初道江道天下無敵,再學三年寸步難行!
  真料不到,山高有山,天外有天,終於遇上了要命的生平大敵!
  這是什麼曠世魔功?竟能包天蓋地橫行,竟沒有一絲間隙可以脫身逃離?
  豈不只能闔目待斃?任其宰割?
  生死緊要關頭之際?從右側上空迸出一道金光相似扇形明罩,如幕帷防護,正當魔爪撞上了防護扇形金光明罩時,並出了一聲轟天巨響!
  狂風爆勁,震得張盼灣連退五步,勁風掃得釵橫鬢亂,十分狼狽!
  「恨天玉女」巫依婷雙眸一抹異采,驚訝這個世間竟然還有人能與其勢均力敵,真是始料未及。
  頓時燃起了一股本欲平凡而趨於燦爛聯琛的魔彩奕奕.終於有了異性對手,今世總算沒有白采。
  況且這位奇男子,長得有雙重靈肉,含蓋了道、魔兩股種性,如能挑逗撩起他的魔種,豈不妙哉,
  張心寶先天浩潮正氣,龍驤虎視,惟巖降神,咄咄逼然,頃使」恨天玉女」巫依婷殺氣霎間瓦解,而斂去了灼炙焚體的「魑眩大法」第七層「心靈噬靈」,促使其心中一懍,懼有餘焉!
  傳音如絲,密密言道:「巫姑娘!你若膽敢動了盼灣一根汗毛,就跟你沒完沒了!若上九天就追到靈霄寶殿,若下九幽就追到十-八層地獄,也要揪你出來!」
  「恨天玉女」巫依脖雙眸一閃嫉怨即隱,轉而嫣然,忸怩呵咭一笑,無顧旁人,縱聲道:「張公子的心思十分奇怪!這位不解風情的張盼灣,不是多次欲殺你而後快?為何如此袒護?又不似男女之情?就像長輩對晚輩之關懷,實在令人想不透嘛!」
  「請別任意猜測他人的心思!在下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可以!但是得跟人家賭一賭,總不能讓我空手而回?」
  「說!悉聽尊便!」
  「好個瀟灑不群的偉男子!實在爽快。你我既然超凡人聖,進入了「先天秘境」之層界,不如由僅存活的這兩個人代替比武以決勝負,免得你我傷了剛萌芽的感情?」
  張盼灣噘嘴不滿抗聲道:「師兄!別相信魔女的甜言蜜語,說什麼剛萌芽的感情?哼!簡直不要臉的自作多情1還說什麼超凡人聖的『先天秘境』,千萬別上她的當!」
  張心寶惦記著任性寶貝女兒之安危,一時間無法說清楚,唯有博她一博再作打算,怎會理會這種捻酸吃醋之兒女情愫。
  因為「恨天玉女」巫依婷是古朝尤的後代,被自己「燎心大法」測出身世,沒機會告知,還不瞭解魔功深不可測,有什麼魑魅魍魎沒使出來,實是太可怕了。
  「住口!不懂得武學『先天秘境』之玄奧,怎可插嘴?我自有主張!」
  這一叱喝,使得張盼灣雙眸淚盈滿眶,哪受得了這般萬分委屈,前一陣子「桃花浪子」的百般追求.今日怎恁地不理不睬,但時勢比人強,只有低俯螓首默泣不作聲。
  「恨天玉女」巫依婷雙陣一抹快意,嫣然道:「嚶!罵得好!就賭張盼灣的絕學『偃月殺法』與魔君曠霸豪丈八長蛇槍絕技『天破荒原』,一招定生死!」
  「可以!但是賭什麼?」
  「張公子!就賭你師妹張盼灣這一路上之安危,如果你勝了,人家保她沒事,如果你敗了,她當場就被殺死!以後我們在黃山之之巔,再親自一決勝負!」
  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就有如別人的生死與她無關,但卻是由其操控,口氣之大,似把世人當成了指掌中牽線之傀儡。
  「很好!君子一諾,快馬一鞭!」
  張心寶雖然快人快語的答應、卻是心頭十分顫慄,此刻心靈的拉鋸戰,輸了一層。
  「張公子謝謝嘍!難得你能信得過人家。」
  「真是不要臉的嘔心!」張盼灣悒悒不平的脫口罵道。
  「恨天玉女」巫依婷面不改色而抿嘴呵咭一笑道:「張小妮子!還真是個醋罈子?竟跟我爭男人?你可是個稚兒,門都沒有,早點回娘親懷內吃奶吧!」
  張盼灣簡直氣炸了!
  櫻桃檀口嘲翹得掀天高,這個悶虧吃大了,承認不啻落人消遣,不承認又捨不得!一跺腳轉個身,眼不見為淨。
  兩人這般眉來眼去的有說有笑,哪不叫人生悶氣!
  張心寶劍眉一蹙,冷然應聲道:「巫姑娘!請別再來撩撥我們師兄妹之感情,在下對師尊『神鑒奇俠』不好交待,就是拚著一死,也要保護師妹之安全了!」
  轉身背對的張盼灣,心裡甜蜜蜜,師兄還是喜歡自己,破涕為笑,也就安了心,偷偷舉袖擦袖淚珠兒,免得被人瞧見了,那有多難為情。
  張盼灣這些小舉動,真叫張心寶揣揣不安,也不知如何啟齒,兀自後悔,沒早先表明身份。
  「師妹!收斂心神,這可是一招定生死啊!」
  「恨天玉女」巫依婷向魔君曠霸豪招招手,瞬間,如失魂落魄般,緩緩步前,呆若木頭人的乖乖聽命,好厲害之「魑眩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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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3:0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天心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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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白風清、一天星斗。
  方圓六丈空地,雙方對峙,各自面授機宜。
  張心寶偕張盼灣跌坐地面,見其雙眸含情脈脈,款款情深,頓了一會,不知如何啟齒。
  靈機一動道:「師妹!私自闖入敵界,師尊很不高興。但特別交待一些武學心得,耳提面命,叫我告訴你,可要斂心請聽啊!」
  張盼灣忙收斂忸怩神態,肅穆莊嚴道:「師兄!請指示父親的交待!」
  「師妹!師尊教誨說道:武學總括分有三種次弟層面廣論。第一層,就如你己打通了『任』、『督』兩脈,已躋身一流高手之榜。
  第二層:依你的資質再苦練三年,達至心靜如水,以內勁牽引大自然之無形氣波,可以輕而易舉、探測方圓一切生物動態及時方的武學造詣,更逞論其他.所以能制敵機先。」
  「師兄!這第二層心靜如水,如何去練就?」
  「師妹!得靠自己去歷練了。一般人爭論的焦點,就如先有佛,爾後有法?或者先有法,爾後人佛呢?其實應該是先有法,這個法卻是法以自然,處處皆是吾師,才能成就了佛,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呃?『佛』又是何人?」
  「這……『佛』就是位曠世高人,超越了『先天秘境』進入極至之不生不死境界。」
  張心寶只得撤了個謊,要不然光是這位『佛』得解釋個沒完沒了。
  「師兄!那第三層又是什麼?」
  「師妹!次第廣論來說,是『光天秘境』可覬進了渺渺天機。」
  「師兄!就是剛才您與那魔女對話中的『先天秘境」嘍?原來不是眉來眼去的……不!不是說假的!」
  「師妹!別再胡思亂想了。這『先天秘境』還有幾個次第,可以因循漸進,覬覦生死大關。是古今練武者需歷經千辛萬苦,夢寢以求,欲達至之境界!」
  「師兄!這『先天秘境』又要怎麼去追尋?需多久時間方有成就?」
  「多久時間確實無法答覆!但以『如心作劍』及『是心化劍』即可進入秘境。再舉個譬喻:見山即是山,見水即是水而入秘境。再次第,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人秘境。再次第,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而入秘境。赤誠之心為主,條條道路通長安,自己去領悟,「御劍飛行』之術,也是有次第層面!」
  張盼灣聽得一知半解,但確用心去領會,嫣然一笑道:「師兄!您練到了所謂『先天秘境』的第幾個次第?」
  「這浩瀚秘境到底有幾個次第!我就不知道,但是第一個層次確是『天心聖界』!」
  「師兄!何謂『天心聖界』?」
  「這種聖界只能意會!卻無法用言語去說,只能密密相傳,我只知道分為正邪兩道,強調聖、魔區分而已,等一會,就讓你體驗一下!」
  「什麼?師兄真有這種本領?太好了!」
  驀地,雙雙耳際縈繞』恨天玉女」巫依婷的密意傳音道:「你們兩人卿卿我我的聊完了沒有?張盼灣臨死前的離別傾訴,啁啁妮妮?我還可以等一等嘍?」
  張盼灣雙頰飛紅,霍立起身,雙眸含煞狠狠地瞪著六丈遠的「恨天玉女」巫依婷,氣得抿咬櫻唇、懸膽鼻「哼哼!」出氣,十分懣憤不平?
  「師妹!千萬別中了奸人攻心之計,回神斂氣,意存丹田,我們要出招了!可別輕敵。」
  旋音甫落。
  「嗷!」的一聲慘叫。
  魔君曠霸豪的雙目被「恨天玉女」巫依婷伸出了蔥白兩指刺瞎了。
  臨陣自殘,真叫人始料不到?欲使人有一股毛骨悚然,背脊涼颼之感,不知有何陰毒名堂。
  張盼灣蓮步輕移戰鬥空地,張心寶依然結跌盤坐原地,對手魔君曠霸豪雙眼失明,血流淚淚,滿臉猙獰,仍然一挺丈八長蛇槍,威風凜凜自信滿滿的掠進場地叫陣了。
  「恨天玉女」巫依婷佇立原地,雙手負背狀似悠閒。
  對張心寶頻頻猛拋媚眼後,背負的雙手開始了騷姿弄首,忸怩撩撥開了前襟,竟沒有穿肚兜?
  露出半輪雪白酥胸,十分堅挺豐滿,是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女人!
  故意舉袖扇涼,左挪右旋的晃動,竟然翩翩起舞,霎間,拉落翠玉寶石腰帶,掀翻撩起了那身的火紅綈絡練縑帛紗衫。
  渾身肌膚雪白得晶瑩剔透,傾國頓城舉世無雙之欲噴火的魔鬼玲瓏身段……
  驟間拉回了那件火紅綈絡帛紗衫,遮住了!
  「恨天玉女」巫依脖雙眸春意盎然,嘲賊起櫻唇,囈語淫蕩呻吟不休,連番抽挪飄動雙手提握的紅帛紗衫,半遮半掩蓋著一身惹火魔鬼身軀,極盡挑逗之能事!
  張盼灣雙頰通紅至耳根,一時間卻不知所措,慌亂了手腳,這是什麼風流陣仗?
  俄頃之間,見其手舞足蹈,翩然舞起十分眩目,雪白肌膚相映火紅帛紗衫,綺思暖霞飛,清文煥飆轉,
  如蛇身軟綿蠕動,女人之妙處若隱若現,促使著身為女人的張盼灣目不暇接,為之讚歎,為之傾倒!
  更遑論世間之凡夫俗子,被她火辣辣的綺妮脫衣艷舞一撥弄,豈不血脈僨張,色授魂飛,奮不顧身的撲向前去。
  好個蛇歇美人!
  一石二鳥之計!探得「桃花浪子」脂粉堆長大,好淫習性,見獵色心慾望陡起,不待言喻,真是一針見血!
  「天魔艷舞」淫蕩交歡百姿,促使仍然處女之身的張盼灣撩起情海生波,懵懂不解,又似懂非懂之好奇心大熾,欲覬覦與生俱來的延綿生命之秘,深深為其吸引,卻入深邃慾海,身不由己!
  失算遺策!「恨天玉女」巫依婷豈會料到張心寶是張盼灣的親生父親。
  說時慢、這時機不可失於彈指剎那間:
  爆喝一聲,魔君曠霸豪手中丈八長蛇槍,偏偏在這緊張關頭,朝張盼灣當胸刺至,欲置她於死地!
  候地,張心寶的「靈犀一光」如電光石火迸出,貫入張盼灣腦海,一片極光熠熠粉碎了滿腦無邊慾海之男女綺思。
  張盼灣腦海驟顯生父「神鑒奇俠」金身,正氣凜然,歷歷在目,剎那間回神清醒,卻見一道蛇身銀芒貫胸而至!
  騰椰抽身,寸發之間閃過了一槍斃命危機.真叫人暗捏了一把冷汗!
  一招偷襲不成的魔君曠霸豪,雙眼血流涔涔濕湍了前襟,似不覺痛楚般,仍然抬頭望天傾聽一切風吹草動,面色木然如死人樣,挺著丈八長蛇槍,十分弔詭,要人頭皮發麻。
  張盼灣雙眸炯炯有神,肅穆壯嚴,腦海內父親「神鑒奇俠」露出了真面目,手持四尺二寸長的金光燦爛寶劍,竟然教其使用新招「偃月殺法」。
  張心寶一時救危情急,「燎心大法」第八層「心煥通明」,順著「靈犀一光」迸出,卻露了元神金身而洩了底。
  此時此刻,「恨天玉女」巫依婷感應了這股腦念力波,神色凝重,停止了「天魔艷舞」,旋轉一圈,不知用何種手法穿回了火紅綈絡練縑帛紗衫。
  雙眸魔光大熾,霍落盤坐,驟張兩支纖纖帶翠環玉手,蔥白修長五指如爪,凌空攫抓,操控魔君曠霸豪使出了「魁眩大法」第八層「心魔滅天」魔功。
  「心魔大天」竄進了腦海,就如她本身教其使用武器,指導武功,但不能親自傳輸陰柔魔勁,是事先與張心寶的約定。
  就是「先天聖界」擠「先天魔界」!後天劍術「偃月殺法」斗後天槍法「天破荒原」!
  「先天秘境」浩瀚無涯,超脫了人類自我設限的時間及自縛自以為是的觀念,也是破除了恐懼死亡的無知。
  「它」在一個念頭陡然生起,偕前-個念頭倏滅之間,擴展至無窮的遠邃,拉開至無邊的遼闊,是踏出人類生命的一小步,卻是超越生死之玄關。
  借由武道.練至極臻化境,凡夫俗子的血肉細胞會起質變。脫離了地心引力,與空氣中的元素融和,由念力波化一道極光,投入茫茫不可預知的「先天秘境。」
  就如陸地神仙之流,可以驟間顯像,皆有喜、怒、哀、樂,有形有體的肉身,與您面對面的攀皆閒聊,猶然不覺,如休春風,為「它」的浩然磁場所攝受,自然的心說誠服。
  道教稱為「大羅金仙」,佛教稱為「阿羅漢果」,位階相同,因緣施教,普渡有情眾生。
  張心寶由劍道入門,「恨天玉女」巫依婷由魔功入門,雙雙肉身跌坐地面,腦念力波已含蓋了決鬥場地。
  念波中的張心寶手持寶劍遙指劉方道;姑娘!:在下有二個問題想請教!」
  念波中的「恨天玉女」巫依婷雙手持丈八使蛇槍橫於胸前.眉目傳情嫣然道:「好個金身熠熠的「神鑒奇俠」!原來假此肉身,當然對親生女兒張盼灣倍極關心嘛!如果肯與人家做個交頸鴛鴦,共赴巫山尤雲滯雨,別說二個問題,就是姊姊『皇魁陰後』的仇可以不報,甚至要我殺大大魔尊「赤眉皇魁』王莽,也在所不惜!」
  張心寶一愕,料不到魔女這麼直接示愛,還真不能以常理判斷,這種敢愛敢恨及不擇手段的方法,要人心裡發毛,是需對魔界女性,重新評估了。
  「在下不甚瞭解你的個性!勉強湊合的愛情,只會發生悲劇。請先行答理『紫河胎盤』及「九龍金尊杯藏寶圖」是否由你陰謀主使?」
  「嗯!這些芝麻蒜皮小事,豈要人家來操心?就由王莽一人去做,就綽綽有餘了!」
  張心寶神色凜然,怒髮衝冠,嫁忿地道:「這種人神共憤!令人髮指之事,你們竟然做得出來?還如此輕描淡寫?視人命如無物般?真叫人痛恨!」
  「張公子!何必動氣呢?物競天擇,自古皆然。不是有孟子的性善及苟子的性惡學說嘛?低等的賤民不啻都是帝王豪門的俎上肉!」
  「啐!胡說八道,這與性善及性惡又牽扯上什麼關係?」
  「唉?我們是崇性惡學說,劣等的賤民人種就要消滅,次等的就須服侍高一等級的,需要教育鞭策他們,重新粹煉才能有出息!」
  「歷代的皇帝、不也是把天下百姓踐踏在腳底下任其宰割』所謂龍顏一怒,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一朝權柄在手,為所欲為,誰敢觸其逆鱗?滿朝文武不皆是歌誦其偉大,名留千古!」
  「就是王莽倒楣!碰上了你『神鑒奇俠』,不也坐上了十幾年的龍椅?當年也是風風光光的為天下人所歌誦擁戴,媲美周公!」
  張心寶為之氣塞,這種正邪不分的論調豈能接受!
  自古正邪不兩立?豈容你來狡辯?」
  「什麼狡辯?如果由我們來統領世間一切,教化百姓人人以惡性為出發點,我們說這是正法,就是正法。你們性善的是邪說,不就是邪法,所謂的正邪皆是自縛自創的語言文字而已,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呸?這種顛倒是非之言論.就是你們邪魔歪道才能說得出口!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誤導善良無知百姓.加入了你們魔界眷屬!」
  「哼!人類不自私自利,那會自取其辱?那有我們生存的餘地?這種先有雞後有蛋的矛盾說辭辯論,無止無休,也實在令人討厭,簡直是沒完沒了!」
  「再談下去也不能讓你自省錯誤?簡直對牛彈琴無動於衷,我們只好手底下見真章,各教導比武吧!」
  「嚶!說不過人家就要動手欺負人嘍?如果不是我喜歡你,哪任得這般無理對我?以修行的次第來說,你才初登『天心聖界』而已,肉體還不能飛昇。人家可是你的老前輩呢!可以逍遙自在的氣化肉體,來去自如!」
  「話雖如此?但是在精神念力的修持用功上,得要拚鬥才知高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我可要教導張盼灣出招了。」
  「再給你一個警告!王莽練制的『紫河胎盤』是專門針對你的,如果肯乖乖歸順於我,還來得及,要不然你可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連我也愛莫能助!」
  張心寶內心一悸,滲無人性的活殺剖腹生取胎盤,竟是專為自己而做?這個殺干刀的大魔尊王莽,若不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實在難報那些即將降世的嬰靈血海深仇!
  血膽僨張,眥睚欲裂懣忿道:「說!王莽現今在哪裡?」
  「恨天玉女」巫依婷嫣然呵咭一笑道:「笨嘍!人家又怎會告訴你?」
  「哼?早晚我會查個水落石出,別妄想咱們還有進一步的瓜葛!動手吧!」
  「嘻嘻!人家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可就毀了它,誰也不能沾上邊。」
  圓月灑照、銀芒生輝。
  張盼灣依腦海中「神鑒奇俠」金身教的劍,依葫劃樣。
  只見張盼灣雙手緊握四尺二寸長的寶劍,其明晃晃劍身於左下側七點鐘方向,注順時鐘劃圓弧緩緩上升,利用天交明月灑落劍刃,迸出了閃爍熠熠銀芒。
  魔君曠霸豪氣勁佈滿全身,頭髮聳然有如刺猾,黑茸茸的體毛也隨氣勁豎立了起來,衣衫無風自動獵獵鼓漲作響。
  這枝丈八長蛇槍.蛇刃尖,竄出了「嗤嗤!」勁氣,就如蟒蛇之血盆大口驟張吐信,兇猛無比,擇人而噬。
  這種瑟殺寒森氣氛,會把生死決鬥音的靈刀,提升至生命體的最極至巔峰。
  西域寶石彎刀,催勁迸出了嬌艷燦爛光彩,充斥六丈方圓決鬥空地。頓使月亮光華失色。
  丈八長蛇槍「嗤嗤!」氣勁,有如長翼的猙獰大蟒,旋飛六丈決鬥場地,翱翔璀璨光華之中,毫不遜色。
  西域彎刀絢麗的緩慢劃弧之間,如秒針滴答,一格一秒.就如秒秒距離擴散至無弗遠界.似虛無之空洞無邊無涯。
  旋轉出了一股如休春風的極光,空無而至大至深,無體之體,似要細抱天地間之一切眾生,如嬰兒般回歸本來母胎之內,十分溫馨的軒敞欣懷而釋然。
  「天心聖界」玄秘之門,已然開啟了。
  卻是魔功神形俱滅的最後終結處。
  即是欲要人命的致命吸引力!
  魔君曠霸豪雖是雙目失明,但「恨天玉女」
  巫依婷的第八層「心魔滅天」在其腦海內興風作浪。
  他感應了這股先天極光秘境,疾速奮不顧身的撲前,有如失蹤多日的幼童為母尋獲,喜極而泣,其雙眼已然血淚涔涔簌流不止,滿臉愧疚的回奔慈母懷抱,
  感染了這股如棄兒,還有母親疼愛之驕傲喜悅,滿臉光輝。
  「嗤!」的一響。
  魔君曠霸豪的額頭上,瞬間印了一道血痕有如新月,十分醒目,含著笑傲的嘴臉,溘然而逝,死得十分安詳。
  早在寶劍刺上額頭的那一瞬間,「恨天玉女」巫依婷幻出的「魁眩大法」第八層魔功「心魔滅天」,撞上了那道先天極光,已然魔功大法俱滅了。
  相峙對陣六丈處的「恨天玉女「巫依婷,其艷麗妖嬈體態,迎風逐漸消失,這殘影即是視覺暫留所造成的。
  鶯啼語嫣,仍然千里傳音迴盪空間,人己逃之夭夭!
  「好個曠世奇男子!咱們黃山之巔再見!」
  張心寶合目靜坐,已經汗流浹背,額頭有絲巾擦拭汗珠,傳來一陣羅帕蘭香。
  睜開兩眼,卻見張盼灣雙眸萬縷柔情脈脈神態,少女的矜持含羞,引衽攘袖的拿羅帕替自己擦汗,心中顯得一陣不自然。
  霍立起身,忙舉袖擦汗,作揖道:「師妹!快回邯鄲城,你的家人正擔心著,別再獨自闖蕩江湖,女兒家在外地拋頭露面,總是不方便!」
  張盼灣抿嘴吃笑,風情萬種,顯露尊敬及崇拜之眼神,嫣然道:「有師兄作陪!豈不是一路平安?人家不要少年留白,到老空留遺恨嘛!」
  張心寶倍極關懷,又是一陣嘮叨,張盼灣卻如馬耳東風不理不睬,依然故我的拉其衣袖,硬要陪她闖蕩江湖。
  前方密林內,突然傳來一匹馬蹄踢踏聲,放眼一瞧,就是那匹剛才馳騁離去的高大驄馬,但奇怪的是.其馬背上竟馱載一個人。
  驄馬輕步跑到張心寶面前,真鬢廝磨十分親匿、「嘶嘶!」叫了幾聲,咧嘴齜牙,鼻翼嗡圖的噴氣,好像投訴些什麼?
  張心寶頻頻點頭,輕撫馬腮,依葫學樣,「嘶嘶!」回了幾聲,似在回它的話,實在令人費解?又是什麼名堂。
  張心寶放下了馬背之人,驄馬放蹄狂奔而去。
  張盼灣看得好奇心大熾,玩心未泯忙問道:「師兄!師兄!難道您跟這匹畜牲講話,懂得馬語溝通?」
  張心寶蹲於地上。檢查這位衣衫襤褸,血跡斑斑渾身傷痕纍纍的中年男子,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她。
  「嗯?會那麼一點點!」
  「哎喲!好玩玩耶!師兄教教人家?」
  「先救這個人再說!以後有機會再教!」
  張盼灣樂得找了個藉口,女孩家欲絆住心愛的男人,總是如此嘍!才有機會強橡皮糖甜蜜蜜,濕答答黏上去。
  張心寶運勁催動「彌旋大法」替這位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療傷,豈料,他「嘔噗!」的一口血箭噴得前襟一灘血污,吁吁地舒了一口氣,回魂甦醒。
  這位個年男子面如白紙,迥光返照,氣若游絲,聲如蚊蚋道:「小兄弟!老夫懷中有份「九龍金尊杯藏寶圖」及「翡翠玉玲瓏」,請交給北宮相逢紅巾大遊俠做為酬庸,請他救救家族滅門之禍……」
  氣勁頻催忙問道:「老前輩把話說清楚!」
  中年男子精神一報道:「小兄弟?老夫程慶,是豪州城北麓程家莊莊主,近日得到獻寶圖卻惹來殺身之禍。今早喬裝出門,卻在晚間被覬覦地圖的賊人圍殺,拼著最後一口氣躍上驄馬,逃出雖則……」
  「可恨的暗殺集團發出了「天地死帖」,欲要老夫七日內交出傳家至寶「弱翠玉玲瓏」,逼得老夫前往求助北宮大俠,豈料……豈料……」
  話音拖曳,還沒說清楚人已畢命。
  張心寶雙眼一抹悲傷,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翻其前襟取出了鮮血浸濕的藏寶圖及一個巴掌大小,扁平精雕細琢之檀香木盒。
  掀開木盆,驟現綠色翡翠光芒耀眼,是一個有拳頭大的玉塊,晶瑩剔透中潛有一條自然天成的盤繞青龍,栩栩如生,令人愛不釋手。可謂鈱玉旁唐,玢琢文鱗來形容。
  翡翠玉塊與月光爭輝,瞬間塊中那條青龍轉為乳白色,張牙舞爪欲破塊而出狀,令張盼灣看得嘖嘖稱奇。
  蓋上檀香木盒,隨著那張藏寶圖遞給了張盼灣收藏。
  驀地,幾聲馬匹嘶叫,人聲咒罵從密林南面傳了進來。
  竟然是剛才離去的細馬引這幾隊駿馬桶偕地蹄踏而來。
  馬背上的人是遊俠兒裝扮,粗聲罵道:「操他媽的!真是邪門得緊?馬兒竟然不聽使喚,跟著前頭這匹魄馬走,不知欲往何處?」
  另一個游快兒不以為意道:「李老大!達匹馬很有靈性,就是程莊主騎跑的這一匹,說不定帶我們四個人找到他的落腳處,豈不比使大家像無頭蒼蠅的亂竄來得省事」
  另一個夥伴大叫起來道:「李老大快看!程慶已經死躺在那裡。那兩個狗男女可能捷足先登的搶了藏寶圖了吧?」
  李老太冷哼一聲道:「真是他媽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唉!誰敢動我們『豪州四鬼』看中的獵物?衝過去,問清來歷!」
  張心寶與張盼灣耳聽八方,十丈內任何風吹草動豈有不知的道理,此刻面面相覷,彼此會心一笑,殺人越貨的賊伙來得好快!
  「啐!這匹驄馬並非上乘,要它帶一匹馬來供你坐騎,竟然連馬背上的主人都帶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張盼灣嫣然一笑道:「師兄啊?說不定冥冥中自有定數,可能是程慶的陰靈不散,欲要我們替他報仇雪恨嘛」
  前頭那匹驄馬,一馬當先奔至張心空面前,馬眼服突睜神采飛揚。似邀功似地嘶嘶!叫了幾聲,伸出了馬舌黏拭其臉頰,十分親匿。
  「豪州四鬼」須臾間趕到,分四個角落圍堵著兩人,相當默契,十分老江湖。
  四個面貌猙獰的大男人,見著了天仙玉質的張盼灣,個個如中了急驚風般,呆若楞頭鵝,竟然垂涎三尺,忘了奪寶!
  「咕嚕!」一聲,李老大似吞了鹵蛋服。
  「兄弟們!這個藏寶圖讓你們,老哥我只要這位俏姑娘」
  陳老二嚥了口水,不平道:「李老大!兄弟們自出道江湖,曾經發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可不能獨佔鱉頭!」
  林老三結結巴巴道:「操他媽的!讓老子睡上哪個一晚,要我死都心甘情願。寶藏是死物,哪有這位嬌滴滴細皮嫩肉的活寶貝來得爽快?」
  劉老四色瞇雙眼,伸舌舔了舔鼻尖淫聲道:「小姑娘!別理會他們,你瞧瞧老子這個舌頭,就要你爽得飛上雲霄,更別說我的寶貝『玉蜀黍,家粉,保證樂得你浪叫翻天,哥哥長,哥哥爽的.江湖人叫老子是『色鬼翻天』,跟著我絕對沒錯!」
  你一句我-句的越說越是下流,眼中根本無視他們的存在,好似囊中之物,予取予求。
  這也難怪,兩個午輕小輩能有多大作為?
  張盼灣氣得雙頰排紅,嘟噘檀嘴,雙眸抹煞,一聲不作,抽出了那把西域寶石彎刀。
  張心寶蹙緊雙眉,不吭一聲,牽著這匹驄馬靜悄悄離開,讓其一旁吃草。
  這般情景,更使「豪州四鬼」愈顯囂張跋扈,連聲狎謔穢語,狂笑連連,樂不可支。
  好戲開鑼了!
  張盼灣恢復平靜神態,淡然自若道:「你們有沒有發過誓?不能同日生,願意同日死?」
  劉老四淫笑道:「有?肯定有?還可以一同、玩一個大姑娘,但是每次都是老子洗鍋底……」
  銀芒一閃,雖如曇花一現,但卻是繽紛燦
  劉老四語音沒得說完,已然瞧見了一道寒芒、如冰棍般戳進了口中,涼透了後腦勺,寒氣再貫入了背脊凍得渾身一個抖擦,吱吱晤晤的這輩子甭再講話了,成了劍下之鬼。
  其餘三鬼再度愕傻,才彈指間的半招,竟然劉老四就了帳歸天?看見了那支亮而的西域鑲滿五彩寶石的彎刀,猛然想起了一位轟動武林,嫉惡如仇的女俠。
  「我的媽呀!是……是『笑傲新月劍』!」
  林老三驚駭叫了出來,嚇得顫抖一下不小心落下了馬!
  「扯活!分頭跑……」
  陳老二失魂落魄叫了一聲,策馬返身欲走。
  李老大雙眼一抹死亡恐懼,回馬就走,管他媽的磕頭兄弟保命要緊!
  張盼灣冷然一聲,一彈柳腰掠身而出,一腳點踩在落下馬的林老三額頭。
  「唉!」的一響,竟把其斗壇粗的大好頭顱,踏如落地西瓜般稀巴爛!
  浪劍-飄!
  「八風快劍」第七式「譏」字體.劃開「言」字在先,「譏」字於右,劍是分剛柔兩道劍氣,左右挪騰而去,似仙女舞袖翩翩然飄逸,不食人間煙火般治然氣息。
  「颼!颼!」她兩股勁風拂來般輕響。
  兩個放馬奔馳的爛仔遊俠兒,兩顆人頭滾滾落地,血箭沿路飄飛,直至密林內看不了馬匹。
  「砰?砰!」密林內傳來兩聲人體落地聲。
  張盼灣收了寶劍入鞘,躍上了馬匹縱聲道:「師兄!反正閒著,到豪州城北麓程家莊走一回,瞧個究竟!」
  「駕!」聲嬌喝,放馬馳騁而去。
  張心寶撫腮抓耳,父親變成了師兄,矮了一截,真是無可奈何!上了驄馬,馬腹一蹬,隨後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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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3:00: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勝欷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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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源於北方的程氏。是很早便到達了長江以南的江浙一帶,現在的浙江省吳興縣,在秦、漢之期被稱為「烏程」郡,據說是由秦朝出過一位大名鼎鼎的程林的緣故。
  豪州城北麓程家莊,愁風慘霧,莊主程慶屍體入了殮,停放大廳擺設靈堂,莊氏親族二百四十八口,個個如喪考妣,慟聲哀嚎不絕於耳,可見生前為人所尊敬。
  書房中張盼灣裝扮男身,寬袍博帶,顯得器宇軒昂龍章風姿,天質自然。
  張心寶輕搖雪白羽扇,頭角嶄然,一身綾羅綢緞,更顯舊犖不羈,有曠世之度。
  程莊主的長男程通及獨女程鸞,痛心喪父,頭綁白巾,數日來已形容憔悴,精神有點恍惚。
  望著這兩位與自己年齡相近,見義勇為的男子,一身麗服應是世家子弟出來遊俠江湖,雖逢莊變,猶然瀟灑自若,還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程鸞滿臉戚容,黛眉微蹙,襝福作禮道:「兩位公子!完壁歸趙及送回家父屍體,小女子代表程家銘感心中,本欲倒屣相迎,無奈喪服在身,亂頭粗服實為不雅,所以因陋就簡,敬請原諒!」
  張盼灣拱手作揖輕聲道:「請你們節哀順變!這幾天豪州城來了些江湖人物,龍蛇混雜為數不少,皆是覬覦『九龍金尊杯藏寶圖』,而且『天地死帖』卻只爭奪『弱翠玉玲攏』,實在事有蹊蹺?這兩股力量匯聚針對程家莊而來,實不可小覷!」
  程通怒目切齒,忿恚不平道:「哼!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光父生前的一些好友,卻個個如縮頭烏龜,噤若寒蟬,連赴靈堂燒柱香都不敢來?難得兩位兄台,素陳平生,卻是好義之輩,實在令人欽佩!」
  張心寶掄扇止住了他的話,抱拳敘禮道:「程兄弟!無須客氣,程莊主生前說過,是親往西行,順長江流域找尋北宮相逢來助,以解困境。而北宮相逢卻是我們的契兄,怎能不幫忙?」
  程駕姑娘消然落淚,悲泣道:「人海茫茫!找個人如海底撈針頗費時日,先父實是太衝動了,才一面之交,人家怎會理睬?一出門就惹來殺身之禍,實在冤枉!」
  「唉!是程莊主命途多舛,逢了死劫。姑娘有所不知,游伙兒一飯之德必償,睚皆之怨必報,處身忠義才是頂天立地好男兒!」
  張盼灣星眸輪轉,露出敬仰又似愛慕還帶點幽怨如淒如訴神采道:「師兄老是誇資北宮大俠!依我看來,您談吐溫文爾雅,有子健之才華,又是急公好義的那種真英雄。還兼備坦蕩磊落之胸襟氣度,悲天憫人及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這才是真正的俠骨柔情好男兒!」
  張心寶受誇,滿臉飛紅,「十分尷尬道:「師弟!哪有自家人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也不怕別人看笑話!北宮相逢如果在幾天路程內,不是太遠的話,接到了飛鴿傳書,肯定趕來相助一臂之力!」
  「師兄!就憑你我倆人道力合作,就有如『天作之合』己然足夠應付那些雞嗚狗盜之輩了!又何必叫他來?」
  程通及程鸞倆兄妹喜呼一聲,臉色一掃連日來陰霾,這下子全莊有救了,還是對他們師兄弟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沒有一點信心。
  程彎明眸放亮異采,萬縷柔情飄向了張盼灣,一改愁慘玉面,呵咭一笑,嫣然道:「張公子好奇怪的譬喻?使人費解?」
  張心寶一愕,倒想知道程鸞對著張盼灣含情脈脈,所指為何?難道看不出來是個西貝貨?
  喔!對了,所謂情人眼中出西施,臉上的麻子當成酒渦看?
  「程姑娘!我師弟何處不對?請不吝指教!」
  程鸞站娘面對張心寶,卻斜瞅了張盼灣一眼,雙頰霞飛,輕聲如蚊蚋道:「指教不敢!自古「天作之合」之措詞,是用於男女倆情相悅而結為連理,祝福之用的,怎可放在師兄弟之感情嘛?」
  這麼一說,張心寶愕了一愕,瞬間明白了,還怪自己沒有用心去聽。
  程通憨頭憨腦,一手扣著額頭「哎喲!」聲,自以為機靈聰明。
  猛然叫道:「你們師兄弟長得十分俊俏!莫非有「斷袖之癖」實在不可思議……」
  張盼灣滿臉通紅連至耳根,雙眸狠狠瞄了張心寶一眼,一跺腳掉頭就走,離開了書房,逕行而去。
  丟了一句妙語雙關話。
  「你真是個呆頭鵝!」
  程通聞言,知道得罪了貴客,瞬間臉紅如棗,傻愕當場不知所措。
  張心寶撫腮掏耳,好似馬耳東風不理不睬,就像不干自己的事。
  程鸞姑娘雙頰紅燒,叫了一聲「哥哥!」瞪了程通一眼,不失禮儀的向張心寶襝福一下,隨後甚急地追了出去。
  張心寶淡然自若,趨前輕拍了傻愕的程通肩膀道:「總算替我解了危!當浮一大白。」
  程通仰頭朝天,猛搔著後腦勺,無厘頭的不知道這三個人說什麼跟什麼來著?
  猛地-拍掌,笑吟吟道:「對了!是我妹妹喜歡上您的師弟,這次絕對沒有猜錯!是應當浮一大白了!」
  張盼灣一氣之下放足疾奔,哪是程鸞姑娘所能追上,不熟路徑,為到了莊北尾偏僻之處,聞得一股尿騷味。
  茅廁騷臭味引得張盼灣臉上一陣紅暈,午間喝了茶水太多,正想上廁,雖然髒臭點,但是於田園間聳立,還算寬敞,於光天化日之下也得遷就,不比夜間四周無人可以住密林隨意嘍!
  誰說大俠就不必噓噓如廁,女俠能不必吃喝拉撤?自古人有三急不便,哪個凡夫俗子能免?
  匆匆忙忙進了女茅廁內,一瞧!真傻了眼。
  見廁中還真簡陋得出奇,顧名思義,四周茅草編繞遮蓋,密不透氣,當然奇臭無比,腳底下檜木寬只有五寸,連連相接交錯鋪面,成一小方格,還得小心翼翼雙腳踏在五寸寬的檜木上蹲著,免得滑倒。
  蹲廁木條下面就是糞炕,灌進了水就成糞池,竟然深邃有半根竹竿長,旁邊有一根竹竿放著,竹竿頭鉚著一個小鐵桶般東西,是用來掏糞揮灑田園間蔬菜,施肥之用。
  涼風颼颼從深邃糞池刮了上來,其風透涼人家的光屁股,當然是臭得出奇!
  -陣噁心,張盼灣正考慮上與不上之間。
  正巧?破空傳來二道衣襟獵獵聲,輕功還算不錯,頗有造詣,於方圓十丈沒有隱藏處,當然要落於茅廁前方。
  一身男裝打扮的張盼灣進了女茅廁,當然不好意思再走出來,如被人撞見,得羞窘尷尬,況且又憋又急,也就只好遷就嘍!
  兩個人飄落地面,其中一人忿恨不平道,「哎喲!這間茅廁臭死人了?真是操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這種小村莊竟然叫我們哥倆親自探察守候,難道「天地節氣」殺手集團的人都死絕了!」
  「他媽的說得對:「立夏」頭領老弟,聽上頭說,有一男一女俊俏年輕人殺了兩位魔君及『谷雨』頭領,到底是否屬實?」
  「嗯!『小滿』頭領老哥,這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動用我們做個馬前小卒,豈不太委屈了?上頭還特別叮嚀別靠近程家莊方圓十丈,免得被他們得知,以免打草驚蛇!」
  「呸!老子就不信那兩個狗男女有何通天本領,還得勞動咱們大駕,不如我帶領手下乘月夜風高,摸黑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順便搶的搶,燒的燒,奸的奸,那才顯得威風,又能立功!」
  「立夏」頭領雙眼一抹不安道:「別傻了!老哥你不見上頭人人自危,好像老鼠見了悍貓一般,就是不肯透露這對狗男女的身份,實在事有蹊蹺?不得不小心防範!」
  「小滿」頭領一雙眼一閃,若有所覺地道:「噓!女茅廁好像有人?」
  「立夏」頭領也顧不得薰臭,緊張貼著茅壁傾聽一會兒,賦忒嘻嘻,瞬間轉而淫笑嘿嘿道:「老哥太緊張了!是個小姑娘在小便,聽聲音還是個處女呢?」
  「小滿」愕了一下,跟著淫笑道:「操他媽的!別嚇人了。聽小便聲音,就知道是個處兒,未免太玄了吧?怎麼不說是一個老太婆?」
  「立夏」頭領自信滿滿,拍拍胸脯道:「反正閒也是閒著!咱們來賭一賭,你說怎麼樣?」
  「嗯!怎麼賭?」
  「茅廁內如果是個處子之身的小姑娘就算我贏!是個結過婚的中年婦人或者老太婆就算我輸!賭一百兩黃金,博個好綵頭,也順便教你這一招!」
  「小滿」舔著嘴唇,好奇心大熾,興致勃勃道:「操他媽的!老子就不相信?賭就賭,誰怕誰了!但如何『聽聲辯位』說來聽聽,就值回一百兩黃金,茅廁中這位小姑娘就讓你來玩玩,落個他媽的紅彩,以辨真偽!」
  「立夏」頭領神秘兮兮吃吃笑道:「老哥你聽過一句俗話嗎?」
  「喔!說什麼來著?」
  「老太婆撒尿-滴答滴答。不爽快!」
  「嗯!是聽說道,又怎麼解釋?」
  「老太婆年老氣衰!陰門鬆弛,小便當然滴答得不爽快嘍!」
  「嘻嘻!這倒也是。」
  「所以說嘛!茅廁內肯定不是老太婆嘍!」
  「算你有理!接下來怎麼說?」
  「老哥!女人有了男人以後,經常的行房,小便當然不一樣,越年青的,陰門還是有力道,小便出來的噓噓聲音,又急又快!但是卻灑開擴散,浠灑嘩啦地一大片!」
  「小滿」頭領笑樂得裂了嘴,拍其肩膀道:「你他媽的真有一套!連這個小便都有學問?老子真服了你!那個茅廁中的『處女之聲』有何不一樣?快說來一飽耳福!」
  「老哥,處女小便,就是不一樣!雖然是浠嚦嘩啦,但陰門未經人道,卻強勁而省力,集中一處不會擴散,很好辯聽,決不會假!」
  說著什麼跟什麼來著?茅廁中的張盼灣此刻,窘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地面有個洞可以鑽進去遮醜!越深越好。
  憋急了,小個便灑出來,都會有人能品頭論足一番。
  是什麼學問?聞所未聞,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
  說得還真準!
  剛才對那個呆頭呆鵝師兄的氣還沒有消,
  現在敵方竟膽敢潛入,不啻老虎嘴上捋鬚,還滿口穢詞,簡直找死!
  「砰!」地一響,茅房門甫開。
  兩個殺手頭領見了女扮男裝的張盼灣,踢開茅廁門跑了出來,雙雙皆是一愕!莫名其妙!
  喪門星來臨了!兩人依然憨頭憨腦猶不自知。
  「怎麼會是一個男的上了女茅房?」
  「小滿」頭領吃驚說道。
  「怎麼一回事?『立夏』老弟你在騙我?」
  「這…這怎麼可能?老子身經百戰千人斬,皆要娘們先小便給我看,怎會猜錯?莫非……莫非是個雌兒扮個男裝?」
  劍芒燦爛一閃。
  「立夏」頭領額頭上印了一道血痕彎月,「砰硼!」如摧山金山倒玉柱般直霍躺地,雙眼睜突,死前猶不能相信自己猜錯!
  「小滿」殺手頭領,哪顧得小便這一回事,掉頭就跑,掠身而出!
  銀芒又是一閃!
  「小滿」殺手腦袋分了家,屍身兀自狂奔數十丈,才氣餒倒地。
  碧海青天,日麗風和。
  豪州城北麓層巒疊峰,綠草如茵,風景怡人。
  程家莊座落一條四匹馬可以駢留而行的唯一官道兩則,酒香飄逸使得過路客聞香下馬,不喝一蠱「古井貢酒」解解饞,肚中的酒蟲可會造反。
  辰時未到,就有成群結隊的遊俠兒敲著滿街道的酒樓,欲要飲酒,既然有財神爺一早出門,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數十家節比鱗次的酒樓,就屬「程林樓」佔地最大,最為出名。
  已時出頭,居然家家戶戶大小的酒樓皆高朋滿座,甚至桌椅擺到了門前,依然不敷四面八方絡繹不絕的人潮,簡直到了一席難求的地步。
  更有甚者竟然不理會一身麗服,任意三三五五的人群席地而坐,並不在乎手中無酒,隨意吃了點乾糧,可見是從遠方連夜風塵僕僕趕路而來。
  游伙兒個個滿臉盈溢著期待的神情,好似朝聖艙的繼續蜂擁而至,頓使程家莊熱鬧起來。
  整條街道的老闆及夥計們的一家大小,忙得不可開交,這種兵荒馬亂不景氣的時代,能有如此盛況,好像是恢復了當年太平盛事,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笑得合不攏嘴,著實的賺了一票。
  只知道「程林樓」來了一個賓客,帶來的福氣。
  來了一位髮髻上綁著一輪紅絲帶十分醒目的貴客。
  相貌堂堂,臥蠶卷眉,龍眼神藏,虎鼻如膽,方口齊唇,總括的豹額獅頰,威風凜凜,大家皆尊稱一聲-北宮大俠。
  北宮相逢坐於「程林樓」大廳內,已喝了一壇「古井貢酒」,仍然面不改色,一杯接著一杯喝乾前來敬酒自報姓名的遊俠兒。
  豪氣干雲,談笑風生,手臂以上結紅綸絲帶的遊俠兒,皆能道出姓名一見如故,把酒言歡,推誠相與,傾心吐膽,真是勝友如雲,相誠滿天下,實在為人所傾倒。
  陪伴而來的「朝天嬌」建熒姑娘,一身火紅女遊俠打扮,人如其名,竟也不讓鬚眉,大碗大碗的喝酒,大塊大塊的吃肉,活地落落大方,猶不遜色。
  一聲聲的「北宮大嫂」尊稱,樂得眉開眼笑,慣依著心上人的哪股舔皮糖勁兒,實在令張盼灣十分歆羨。
  張心寶夥同程通及程鸞陪坐,看著不會喝酒的張盼灣一杯接了一杯飲著悶酒,著實心裡發慌,實在是個累贅,暗自盤算,如何叫她回去,以免再度身防危機。
  雙手一拱叔禮道:「北宮大哥?符正及司馬成兩位老前輩率領的「銅馬綠林軍團』現在安好?內奸剷除了嗎?」
  北京相逢豪爽一笑道:「張老弟!你的書信楚聯倆兄弟轉交收到了,不日之內即殺了邯鄲潛伏的內奸,也昭告了中原武林,那張『九龍金尊杯藏寶圖」是假的。『神鑒奇俠』尚在世間,怎會留傳?肯定是『赤眉皇朝』造的謠言,欲要引起江湖殺戮,好消滅各地英雄的實力!」
  程通抱英雄拳恭聲道:「謝謝北宮大俠前來義助!程家莊大小沒齒難忘,『天地死帖』於正午就到期了,諒他們也不敢輕拔虎鬚,自找死路!」
  「程老弟?程莊主曾經熱誠留宿在下一晚,就是差個下人來找我,也應撥忙趕來,豈料親自出馬面遭鼠輩暗算身亡,實在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感覺,叫人十分扼腕歎然,請節哀順變!」
  程鸞姑娘柔情蜜意,瞅了女扮男裝的張盼灣一眼,從懷內取出了裝那支玉塊的檀香木盒,推置桌面,感激道:「是張盼灣公子替光父報了大仇?真不知何以為報?因鑒於懷壁其罪的道理,將此『翡翠玉玲瓏』獻出來,做為救濟難災民之用,還得請北宮大俠借箸代籌一切,也算是先父的遺志!」
  北宮相逢拍胸保證道:「既然程鸞姑娘有此悲天憫人之胸懷!在下豈能不盡全力,定當毋忝厥職,百堵皆作,才不負所托!」
  張心寶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好個仗義疏財不讓鬚眉之輩!在下由衷的敬佩!」
  轉向北宮相逢又道:「北宮大哥!外面喝酒作樂的遊俠兒,是您帶來的嘛?莫約有一千人多吧?」
  「張老弟非也!肯定是楚聯,楚橫倆兄弟放出的風聲,這些遊俠兒可能皆是聞風自動而來!」
  「喔!北宮大哥現在做何打算?」
  「哼!過了晌午,『天地節氣』殺手集團若不出現,可就拆了招牌。利用這段時間,我們出去走走,感謝他們的風霜露宿,不辭車怠煩趕來義助!」
  「朝天嬌」建熒手腳利落的懷中抱壇貢酒道:「北宮大哥!這是該有的禮貌,我們一起出去吧!」
  北宮相逢偕張心寶雙雙攜手跨出了酒樓門檻,即刻引起了一陣騷動,爾後歡呼連連,這般盛況空前的遊俠兒聚會,不由得使滿場人人熱血:沸騰,有一般男子漢大丈夫生為游伙兒的驕傲,本就應當如是,今生才沒有白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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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3:01: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心斂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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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正當中,萬里晴空。
  「天地節氣」殺手集團正如所言,居然沒有出現。
  遊俠們緊繃的情紹也緩和了下來,開始開懷暢飲,對酒當歌.露出豪放不羈,有富貴在天,生死由命的好男兒本色。
  晌午過了一刻。
  「轟隆!轟膀!轟隆!轟隆……」密林百鳥驚飛.山搖地動之感覺。
  南方官道上,旗靡遮天綿延數里,戰鼓咚咚,鐵蹄轟然,戰土鎧甲執戈映日生輝,殺氣騰騰長驅直入而來,
  豪州太守邱雷手持方天寶戟,一馬當先威風凜凜,率領五千鐵騎披堅執銳,風馳電掣而來。
  於馬背上放眼一瞧,卻傻直了眼。
  官道上及程家莊酒樓人滿為患,清一色皆是江湖好漢遊俠兒,並非聞報之一股小流匪騷擾民間,本欲前來瞭解一番,知晚盜匪來歷後,好玩一齠捉放曹的官兵捉強盜遊戲,好撈一筆外快。
  今天肯定徒勞無功,陪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媽的被人利用了,硬著頭皮也需威風一下,頂一頂場面,終究自己是個官嘛!
  一撩挺畫朝霍霍生風,叱喝道:「你們這些不安本份的莠民聽著!據報說有人成群結黨想要造反,叫你們首腦出來認罪.以免牽連太廣,算是對遊俠兒的一份尊敬!」
  靈機一動又道:「歡迎你們投入我的摩下!報效朝廷,將來封候拜相分疆裂土人人有份,光宗耀祖庇護鄉里才是真正好男兒所為!」
  恩威並施的一席話卻無人理會,反而把現場氣氛升至肅殺寒森,促使遊俠兒全部聚集官道上,密密麻麻以人牆阻擋著豪州兵馬。
  人牆後方一陣騷動,人群中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出來。
  北宮相逢偕張心寶、張盼灣、建熒、程通倆兄妹及豪州一干有頭有臉的江湖人物排眾而出。
  太守邱雷倒是認得豪州的那些遊俠兒,見他們如眾星拱月般尾隨著一位頭系紅綸絲帶,長得豹額獅頰,氣冠群倫的威武英雄人物。
  心中一顫!奸個偉丈夫,覺得十分眼熟?
  思緒如期,湧出了這號畢生難忘的人物?
  太守邱雷臉色數變,震驚顫懍!競是當代第一紅巾大遊俠-北宮相逢。
  當華跟隨「右大司馬「謝祿出征「玄漢帝」劉玄時,被此人號召一萬多名遊俠,殺得赤眉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曾經差點在他的劍下亡魂?怎會忘記?
  他在萬軍兵馬交鋒中,騎一匹白鬃銀攝的驪馬,十分搶眼。
  如天馬行空,獨闖至中軍帥營,有萬夫不擋其勇,嚇得自己及幾位將領拚死護著「右大司馬」謝祿落荒而逃,也因此犧牲了幾位同胞。
  雖事隔多年,但記憶猶新,往事歷歷在目,哪能不心驚膽顫!真叫人頭皮發麻背脊涼颼!
  操地媽的死「芒種」殺手領頭,竟被其出賣了!早知道就傾全部五萬兵馬而來,現在怎麼辦?
  北宮相逢才抱英雄拳,雙眼迸出濃烈殺機,似笑非笑:「朝廷?報效哪個朝廷!你們官爺兩個口,說是一套,做的卻又是一套,哪能叫人相信?」
  料不到邱雷將軍親臨!免去了在下前往豪州城找你。豪州赤眉軍就如匪徒,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沿途百姓的哀聲載道,民不聊生,更甚易子而食的慘狀時有所聞,正不知向誰投訴,今天卻是老天有眼,你親自送上門來!」
  太守邱雷率領的五千鎧甲兵馬,綿延官道有數里之遙,最後面押陣的幾名偏將,根本看不見前面有何狀況。
  看著部隊中士官兵任意下馬往林中小便,隨地閒聊起來,好似觀光遠足,也不以為意,軍紀敗壞到了極點。
  偏將林功打個哈欠,伸著懶腰說道:「老黃!我那個三姨太姑媽女兒的遠房表弟安插在你的部隊中,有沒有照應一下?」
  「老林1這小伙子叫什麼名字?」
  「嗯!好像叫什麼來著?他媽的誰記得那麼多!」
  「只要是你介紹的!保證領有雙餉。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前些口子我擄來了幾名村姑,你要不要拿一個去玩?」
  「操他媽的!我自己都用不完了,還得花費糧食養著她們,實在划不來!」
  「喔!老林,不如拿幾個來換,試著口味玩,比較新鮮刺激嘍!」
  「算了!你到我府上隨便挑幾個去玩,算是送你的!省得我像個熊貓眼,還帶腎虧『永垂不朽』,真夠窩囊了!」
  語音甫落,前方引起了一陣大騷動,延綿數里的部隊,如浪般的一波一波往後而湧,士官兵鼓噪了起來。
  偏將林功大吃一驚,滿臉錯愕,這趟油水應該是太守邱雷獨享的,豪州地界有誰膽敢擋其財路,豈不找死?
  但是前方部隊如浪湧退,一波大過一波,頓使這幾位偏將緊張萬分,拔出隨身武器掠陣,以防士兵臨陳逃脫,雖是濫竽充數,也是一條財路。
  一位探子臉色蒼白策馬狂奔,邊跑邊喊道:「太守被殺了!太守被殺了!」
  出師不利,主帥陣亡,當然引發前鋒部隊陣腳大亂,正是偏將們出面安撫軍心的時候了。
  探子馬術精湛,霍然落馬,單膝跪地行軍禮道:「稟林偏將!太守率領前鋒部隊,一馬當先,與敵方一言不合,一個照面之下,就被砍下了腦袋,前鋒部隊已潰不成軍,有兵敗如山倒之趨勢,請您定奪!」
  偏將林功儼立背脊,一挺紅纓長槍,神武赫赫縱聲道:「不是只有一撮小毛賊嘛?太守又怎會陣亡?是何方神聖這般了得?大家應替太守報仇,以報知遇之恩!」
  「稟……稟林偏將,敵方並非普通盜賊,人數約有一千多眾!」
  偏將林功一愕,馬上回神叫囂道:「操他媽的!也只不過如此。我方有五倍勝於敵方的重鎧兵力,還怕不能殲滅毛賊?」
  瞧著探子跪地,兀自發抖有些不對勁,忙改話題,安撫軍心問道:「敵方不是普通盜賊,就是我方情報有誤嘍?一千多人也不能小覷!」
  「稟林偏將,是清一色的遊俠兒在聚會!」
  「喔!豪州方面的遊俠兒我熟,全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意。但是誰有此能耐統御他們?全體聚集在一處!」
  「稟林偏將!是「紅巾大遊俠」北官相逢!」
  後方的部隊一陣喧然,又引起了一波大騷動。
  偏將林功也嚇得面色如土,但是卻不能在自己的部隊前示弱,如果軍心一渙散的話,就真如長江洪峰決堤,一發不可收拾了。
  硬撐著場面誇口道:「大家別慌!別怕!別緊張!管他媽的北宮南宮的什麼大俠?我們是官!他是人民百姓呀!怎麼可能跟我們鬥?說不定殺了太守後,已經逃之天天了!」
  話聲甫落。
  空中有條人影.似大鵬金翅鳥從雲端俯衝而下,左手中提著壓守邱雷的項上人頭。兀自鮮血淋漓,右手持一支銀晃晃的寶劍,雙腳踏著鎧甲士兵的肩頭飄逸蕭灑而至!
  瞬間,此人爆出一聲龍吟虎嘯,氣勁澎湃而出,威震三丈方圓,士官兵個個耳脈隆隆作響,胸口如中閃電雷捶,馬匹驚嚇嘶啼,騎術不精者紛紛落馬。
  「在下北宮相逢!如有不服者,當場賜教!」
  北宮相逢就如金剛天神下降!虎目灼然如炬一瞪偏將林功。
  「嚇!」的驚駭一聲,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碰硼!」一聲落馬,口吐白沫,已然昏厥不省人事。
  「紅巾大遊俠」北宮相逢又締造了一次奇跡。
  只率領遊俠一千四百八十七名就佔領了「赤眉皇朝」的豪州城,打開糧食販濟災民,重整軍紀』淘汰不良份子,保證對百姓秋毫無犯,穩定了民心,人人撫額稱慶。
  這陣子是有得忙了。
  真正遊俠雖是討厭政治上的那套噓枯吹生,爾虞我詐行為。
  卻也不得不利用政治上的權柄,去實現自己的理想,與政客不同的是,能夠掌握契機功成身退,棄權力如破鞋,毫不留戀。
  張心寶約束張盼灣隨伴北官相逢身邊,幫忙整頓內外政事,等待「漢光武帝」大軍渡過黃河前來接收豪州,嚴禁其單身涉足江湖,但是否聽話就不得而知了。
  張心寶招來「人面桃花」集團當地「花探」,密傳口渝,調動「索命蜘蛛」兆寧、「奪魂赤蠍」兆靜、「紫蛺蝶」兆怡及「紅蜻蜓」兆涵,直接赴院皖南黃山守候支援。
  帶上了「桃花浪子」本就遺留的精緻人皮面具,孑然一身輕騎直奔阜陽、壽縣、「赤眉皇朝」的帝都台肥,棄馬進入巢湖走水路比較便捷。
  搭船與百姓混雜又容易避人耳目,從蕪湖走長江流域逆水而上往西到了安慶上岸雇輛馬車,經過多日的住宿,利用時間勤加練習「燎心大法」第九層「心斂萬相」神功。
  期待於黃山之額,傾畢生所學與「恨天玉女」巫依婷及大魔尊王莽,做一次殊死戰。免得他們再盜「紫河胎盤」及惡用「九龍金尊杯」,不知道會造出何種魔孽危害人間。
  如果能一舉成功,由他們操縱的「赤眉皇朝」傀儡皇帝劉盆子,就不足為慮,容易對付了。
  但是,沿途以來,所修煉的第九層「心斂萬相」神功,卻遇到了瓶頸。
  每當跌坐行功,神識由第八層「心煥通明」流人心海中時,即刻幻變,顯像虛無黑音,有如太虛無涯,伸手不見五指,馬上強提『靈犀一光『欲覬覦其中玄秘。
  所謂:一盞孤明燈,能破萬年暗。
  豈料,借由如螢芒米粒之光,看見了四面八方皆是黑黝黝的逆流漩渦,就如太空無邊大之黑洞,貪婪地吸食,互相併吞,再度分裂,成、住、壞、空,無止無休。
  這點「靈犀一光」如果稍慢些拉了回來,驟間即被黑洞吸入,真不知魂魄會飛去了那裡?瞬生-股與生俱來的無名恐懼。
  一次又一次的欲想突破黑洞漩渦,卻更增一層再晉一層的恐懼壓力,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已到了身心疲憊,不堪負荷的程度了。
  每次收功完畢,渾身就如從萬年不化的冰谷中,拉拔了回來,瞬間牙齒打顫,汗流浹背,全身力氣如被無數吸血蛭盤身抽空,癱瘓於床上。
  「靈屎一光」太費神費力了。
  但是如果沒有「它」的明光保護,早就消逝於浩瀚黑洞,不知飄流何處?也就沒有了張心
  「心斂萬相」神功,莫非是個死亡陷阱?
  張心寶告思不解,「燎心大法」最後一篇記載:
  ……身殘破鎖,神識斂一,不生不死,天殘地缺,靈魔反噬,天地絲綿,萬物化醇。斂神聚氣,八卦顯相,預測先機。
  「身殘魂鎖」一詞,是個瓶頸,是個解不開的謎?不知道所指為何?
  第九層「心斂萬相」練不下去了,勉強為之,生命實在堪慮!一般人早就走火入魔,神形俱滅了。
  始料不及的結果:由佛教「禪定中陰身」修持悟得來的「靈犀一光」,竟然與「燎心大法」大違相背逕庭。
  一邊是次第晉陞有如緩步登梯,另一邊卻是寶卷在手,如登天梯扶搖直上,欲違登峰造極之境,似進黑城幽冥,難窺其奧妙大堂,真的是自古以來,神魔不兩立嗎?
  所謂道亦有魔!魔亦有道!道中有邪人,魔中有君子。
  百家齊鳴的朝代,應求教於何人?
  此刻,張心寶更加孺慕郭璞師父及達摩祖師東土禪宗初祖了,前回穿梭時空而來兩位老人家的諄諄教誨,仍然縈繞耳際。
  黃山古移黟山,是皖南的著名風景名山。
  黃山的峰巒溪瀑,如潑墨山水畫,尤其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為四絕。主峰光明頂海拔一八四一米,從東、西、南、北的不同方向去欣賞,各異其趣,天下一絕。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
  正是春暖花開,遊山玩水的季節,溯桃花溪而上,即是進入黃山唯一路徑,到了觀瀑附近,整個村莊皆是酒樓賓館,觀光郊遊地區熱鬧非凡,但是冬天封山,就絕無人跡。
  張心寶不住進賓館,找一家較偏僻的農家住宿,給足了銀兩,兩位農村老夫婦殺上雞宰乳豬,熱心招待,服務得無微不至,也樂得笑不攏嘴。
  看中住宿的最大特色,最靠山背有一處渾然天成如游泳池般的溫泉,就算大白天赤裸洗澡,也不會有閒雜人等闖進來,比起前村那種商業化的酒樓賓館、確實恬靜舒適。
  老農夫滿臉訝異問了一句話道:「公子爺怎麼一整天不出去遊山玩水,莫非等人?」
  「是的!等幾位女眷,應該明天會到!」張心寶微笑道。
  老農婦一愕,如雞皮皺紋重重疊疊,並且黑得發亮的老臉,笑得十分開心,猛拉著老伴耳垂道:「死鬼!快準備房間,再殺一頭豬,好好招待貴客,張公子肯定不會讓我們吃虧……」
  話尾餘音還沒說完。
  老嫗眼前驟現一片約兩重黃澄澄閃亮的金葉子,更是笑得裂開了乾癟大嘴,嘴裡沒有幾顆烏黑牙齒,可以數得一清二楚。
  張心寶也樂得清閒,肯定了這兩位老農夫婦是本地人,決非是敵方密探假扮。
  沿途已經畫留一朵桃花,花瓣上再畫上蜘蛛、赤蠍、蛺蝶、蜻蜓四支蟲類暗號,就等她們上門,還是唯我獨行,落得輕鬆自在。
  翌日中午,陽光普照,風和日麗,山明水秀。
  四名女殺手江湖老道,沿暗號找到了少主「桃花浪子」,時間的拿捏非常準確,由此觀微知著,難怪。「人面桃花」殺手集團,令人聞風喪膽!
  這趟工作指令並沒有指定暗殺對象,竟然是陪伴心儀的少主遊山玩水,個個興高采烈,特地打扮得有如窈窕淑女矜持神態。
  淡掃娥眉,一改艷裝濃妝,衣著樸素落落大方,只為一博少主青瞇,因為他已轉了性,並且和藹可親,笑容可掬更顯魅力迷人風采,哪能不叫人家怦然心動!
  「陪我遊遍黃山!享受大好風光,扮我眷屬不必拘泥主僕身份,注意遊客動態,過幾天各提心得,再說這次的任務。」
  話雖如此說、但是君權時代,主貴僕賤之分早已深植人心、四位佳麗還是不敢僭越自己的身份。
  然而這一句「扮我眷屬」,各自心中揣摩紛紛,暗自高興少主把我們當人看待,豈能不盡力服侍左右,欲要人家去死都甘之加飴。
  「索命蜘蛛」兆寧突覺不安,試探性的問道:「稟少主!邯鄲皇朝垮了。『太上皇』不知去向?您的皇帝兄長劉子輿被殺,是否想再圖重振皇朗?」
  張心寶淡然自若,歎口氣道:「唉!鐘鼎山林,人各有志!如能聞雲野鶴,敞胸露懷,拋棄塵世間一切包袱,一笑泯恩仇,是有多麼愜意啊!」
  唉!少主也真是個怪胎,這種紛亂動盪不安年頭,男人怎會不想稱霸中原,搶個皇帝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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