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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話 善意的啟迪
廖小婁看出了那雙眼楮中雖然朦朧卻依然迷人的柔美和幸福。生活本是光明和黑暗之間的一片混沌。所以他能相信,在生活中,所有願望都是無法完全實現的。
泛濫在唐曉眼中隱約的愛意讓廖小婁感到傷感。此時的他,再次被一種完全的孱弱和病態傳染。對人間最根本的丟失,讓他的今生今世成了傷心之地。這個感慨既是他對這個事實的控訴,也是他對這個世界的寄托。他曾希望自己,能在與人生不斷的糾纏中得到成長。他一直玩味甚至珍惜這種自虐式待遇——這是種與生俱來的傷痛。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不斷審視自己,將自己重新歸類為可以遠離的人。
但就算想明白了,他還是無法理解這個虐待為什麼總是找上他的門。
廖小婁還是太年輕,對人生必有的缺憾不能報之以坦然。他安于生命的定數又無可奈何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對世界太多的欲望卻只有太小的力量。他既戰勝不了世界也戰勝不了自己,這是一種殘酷的“非如何不可”的悲劇感。
小婁知道,除了這個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他了。可現在,他在這個感情的世界中還沒學會自我保護.他只能讓那顆沒有人理解,沒有人溫暖的心慢慢跳動——剛被拋棄又被喚回的佔有欲再次被人潑了一身冷水。
他再次陷入一種失落的心態從而轉為現在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是誰啊?”他問。
“他?還是不說的好。對他對我都有益。關鍵是……”唐曉煩心的把酒杯推到一邊,“我現在的感覺並不好,有點竊喜還是有點失落……還有點害怕……天啊,全亂套了。”她抱住頭,胡亂的搔著頭發。
廖小婁愣住了,因為在他的概念中,戀愛中的女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他怔怔的望著唐曉。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沒有給對方許諾的勇氣。”
“許諾?”廖小婁轉身望著舞台的空曠,“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人能讓你馬上答應嫁給他,那才是真正的相愛,不對嗎?”
“也許。”唐曉想了想,“應該是吧。”
廖小婁知道自己心中的熱情正從眼角中流露出來。這種輕柔的語調如同關系曖昧的男女之間正在調情,“那就好。”
這個氣氛很微妙卻被唐曉撲捉到了。她抬頭,瞅見了廖小婁的那個眼神——一陣慌張然後躲開了。
面對他,唐曉的確有些無措。而且又在這種特別的時期——如天樂一樣桃核色的皮膚,腰板不直,面部表情靈活又那樣願意笑,願意激動。這個孩子是那麼願意和你一起悲傷,和你一起歡笑。只不過稍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立即和你產生一樣的情感。不到眨眼的工夫,他的臉似乎就變了——這表情里蘊含著太多的活力。
唐曉的心被這感覺攪得更煩。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向另一邊喊︰“我回去了。”走出老遠後,她才轉身,“明天我去聯系演出就不過來了。你們好好練歌。”
其實,明天是安古屺歸隊的日子,唐曉應該陪在他身邊。
今天上午,唐曉陪著安古屺上街買了點東西,回來後就一直待在家里。唐曉理解對于那些總在漂泊在外的人來說,歸家靜養是多麼具有誘惑力。
唐曉一直在廚房忙著,她听到安古屺沖完澡走進臥室的聲音,抬頭看他,“又只裹件毛巾。這屋子暖風不好,快去套件衣服。”
假如沒有風,空氣又不潮濕,那麼這座暖氣設備不算好的城市,冷到零下六攝氏度還是可以忍受的。但太陽必須要好,一定要明媚。
安古屺一邊笑著一邊拖拉著拖鞋向這邊走,“還行。”他摟住唐曉的腰,“知道心疼我就行。”吻了她一下,然後自然而然的坐在飯桌旁等著唐曉為他準備晚飯。
“我什麼時候不心疼你了?”唐曉端著菜也跟著走進來。她把菜放在桌子上,又把凳子擺正。
安古屺呵呵的樂了,“像個老媽子似的。”他朝唐曉眨眨眼,“當我老婆算了。”
“當你老婆我會累死的。”唐曉又給他盛了一碗飯遞過去,會心的微笑著。
“就多一個人吃飯唄。我再給你換個大房子。”安古屺沒動筷子,一邊邪邪的笑一邊直勾勾的盯著唐曉,“其實,我們現在也跟結婚差不多。”
唐曉沒必要如此平靜,在安古屺步步為營的時候。或許她的沉靜,正是為了那些善意的啟迪。而唐曉又如何對待眼下的這種狀況呢?風風雨雨、磕磕絆絆、陰差陽錯、悲歡離合,她邁著不倦的雙腿,為的就是奔向那個目標。假如他早一點遇見她,唐曉無法想象他們彼此的現狀;假如他晚一點遇見她,安古屺也無法理解唐曉現在的沉靜。
巧巧的,讓他在那個時候遇見了她——在她並不美麗的時刻。也許唐曉的靜默就是為了俯就他們彼此間的回憶——一段並不順利的過程。這個過程里特有的心酸也因為安古屺的不俗更加深刻的扎進唐曉的心窩。
“得了。”安古屺笑一聲,“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屺,為什麼在這段時間里,我們總是圍著這個問題交談?”唐曉終于想談話了,“怕我受不了與太多的人共有你?還是怕我熬不過沒有你的孤獨?或者是怕我適應不了那種介于孤獨和擁擠之間的心情?”她的目光變得晶瑩剔透,柔柔的映著,就像能望見安古屺的心肺。
“天下那麼多女人,我就讓你一個人當我老婆。只要你信我就行了。”他抓住唐曉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後,就開始吃飯。沒有一點不妥,只是安靜了許多。
唐曉听了這句話什麼也沒說,嘆了口氣——她原本想听到的並不是這些。
晚上,安古屺看著唐曉為他準備明天出發時的行李。唐曉知道沙發另一側的目光——它們一直跟著她。
安古屺曾經說過,她變了——變得不再那麼柔軟了。忙碌得不得消停的手,干燥、溫暖、結實、多刺……唐曉也開始擔心——安古屺很少正眼瞧她了,即使瞧上一眼也是在她臉上稍微停留,然後眼楮後面的大腦仍舊與她毫無關系的繼續漫游。
可有的時候——當她無法預料的時候,他卻一直注視著她,就像會發生什麼似的。
熨衣服的味道,聞起來像熱雨。唐曉的呼吸變得甜絲絲的。這時,安古屺突然走過來抱住她,深深吸走她嘴里甜甜的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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