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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媛】 月老有點忙系列1-6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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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3:17: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是的,她不會讓他知道,永遠不會。孟宛蕾知道她會隱藏得很好,她早已習慣戴上面具,隨著時日過去,她的面具愈戴愈自然。自然到,連她都幾乎快忘了真正的自己。

  「唔……」赤裸的嬌軀橫陳在白色餐桌上,她的手被捆綁住,長髮披散於桌面,細緻的臉蛋泛著潮紅,小嘴不斷吐出媚吟和喘息。

  飽滿胸乳早已沉甸不已,粉色乳尖堅挺,綻放著嬌艷,平坦的小腹下是迷人的幽谷。

  而那細軟的柔毛滿覆著透明花露,連乾淨明亮的桌面都濕了一塊,而她難耐地扭著腰,花穴裡的震動讓她渾身輕顫,快意充斥著全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幾次高潮。

  「這麼興奮,瞧,你濕成這樣……」嚴君奕拉開她的腿,讓她面對自己,手掌輕輕抹過花口,就沾到豐沛的濕潤,甜膩的味道極濃。黑眸欣賞著她動情的迷人模樣,美麗的小臉早已褪了當年的青澀,不變的是那高貴優雅的氣質。

  明明身體被他擺弄得這麼浪蕩,被綁住的雙手高舉過頭,這姿勢讓豐盈雪乳高聳,雙腿大張著,粉色的私花不住流淌出稠液,堅挺的乳尖輕顫,雪胴泛著迷人瑰紅,她像朵綻放的妖冶玫瑰。

  可是那張臉卻潔淨如百合,不管他再怎麼蹂躪、調教,那如月光般皎潔的氣質就是不變。

  而她的脾氣也沒變、十年來,驕傲尊貴的姿態依然,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誰知道公主私底下卻是個浪蕩的妖姬?

  勾著唇,嚴君奕將手上的搖控器開關往下推。

  「啊啊——」小穴裡的震盪更猛烈,孟宛蕾幾乎哭喊出來,尖銳的快意讓她又爬上一次高潮。

  她扭著身子,水潤的眸子怒瞪著他。「拿……拿出來……」喘著聲音,她的聲音媚得酥人。

  「反應這麼大,怎麼,你的未婚夫都沒滿足你嗎?」指尖輕彈殷紅的乳尖,眉尖挑起一抹嘲弄。兩年前,她訂了婚,多了一個未婚夫,他以為有了未婚夫的她會斷了他們的關係。

  可沒有,她仍然來到他在台北的公寓,和他繼續維持這種不能公開的關係。

  嚴君奕不得不承認他搞不清楚這女人在想什麼,就算失戀需要人安慰,都十年了,她失戀的痛也太久了吧?

  而且除了她那個未婚夫外,這十年來,他從沒看過她跟哪個男人走得比較近。

  他問過她,她卻只是冷淡地回道:「不關你的事。」

  想到這,黑眸不禁微瞇。

  這女人最常用這句話打發他、擺出高傲的姿態,拉出疏遠的距離,明明他比誰都熟悉她的身體;而一旦離開床鋪,她就是尊貴的孟家千金,無人能觸碰的孟家公主。

  他實在討厭她那模樣,還是這樣浪蕩的她合他的胃口。

  「他……」孟宛蕾輕喘,媚眸啾著他,修長的雙腿相互摩擦,蹭出澤澤水聲。她的姿態撩人,可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動聽。「他最近忙……不然你以為我有空來你這嗎?」她和他見面的次數不多,他住東部,有時一個月到台北一次,有時則兩、三個月一次,他們總是約在他大學時住的公寓見面,而每次一見面就是這情形。

  除了身體契合外,她跟他,宛如陌生人。

  她的話還真刺耳!嚴君奕手指夾住乳尖,用力扯弄嫣紅,惹來小嘴宛轉嬌吟。「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他冷哼,惡質地將手上的開關開到最大。

  強烈的震動讓她尖喊出聲,戰慄的刺激讓眼淚滑落,她受不住地縮著身子。

  水潤花唇不住地顫抖,花露不斷流洩,而他的手掌則揉捏著胸乳,增加她的快意。

  「啊……拿出來……」孟宛蕾嬌聲吟哦,姣美胴體不斷扭動搖擺,蕩出誘人的曲線。

  在他的調教下,她早已不再青澀,玲瓏有致的身軀輕易就能誘惑任何男人,更不用說她此刻浪蕩的模樣有多迷人。手掌搓揉著兩團椒乳,夾繫著乳尖,他曲起膝蓋頂上水灑花穴,用力一陣磨蹭。

  「不要……」敏感至極的花口根本經不起他的挑逗,孟宛蕾覺得她快被他玩得瘋狂。

  這該死的男人,愈玩愈過分,每每都要讓她失控他才甘心,而她明知他是故意的,卻總是栽在他手裡。

  誰教、誰教她……

  她咬唇,又氣又惱,可身體卻誠實地扭擺,劇烈的快意讓小穴不住收縮,擠出更多花露。

  「再叫大聲一點。」她的呻吟,比那些不中聽的話迷人多了!他的手指來到花口,粗魯地刺入。

  他明白她的身體,知道怎樣讓她快樂,對她他從來不溫柔,他知道她喜歡他的粗魯。

  她從來就不如表面上溫馴乖巧,她的熱情足以讓男人甘願死在她身下。

  他的手指狂猛進出,每一個抽撒都摩擦過花肉,更惡劣地將震動的跳蛋移到她最敏感的地方。雪白的腳趾忍不住蜷起,被綁住的小手緊握成拳,過多的快感讓她整個暈眩。

  「你那未婚夫也這麼玩過你嗎?嗯?」他低頭舔過嫩乳,舌尖彈弄著蕊尖,「他也看過你這副淫蕩的模樣嗎?」

  孟宛蕾根本聽不清楚嚴君奕在問什麼,她渾身都被快感侵佔,根本無法思考,想也知道這男人開口絕對沒什麼好話。

  「當、當然……」她直覺回道,暈沉的腦子只記得回他的話不要用否定的。「啊!」

  他突然用力咬住乳尖,在花穴進出的長指用力一勾,她又痛又麻地拱起圓臀,悸動的滑液大量灑出。

  手指抽出仍在震動的跳蛋,他拉開她的腿,將早已堅硬的赤鐵擠進花瓣,用力一擠,惡狠狠地搗入花心。

  灼熱的進出讓她尖吟,將高潮快意推向頂鋒,花肉不斷蠕動,吸附著男性。

  這麼美麗的小穴不是只有他一人享用過……想到這,嚴君奕沉下臉,覺得胸口湧起一抹怒焰。雖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跟那個該死的未婚夫維持純純的關係,不過聽到她親口承認,他還是覺得很不爽。

  他把這歸類在大男人的自尊上,他不是在乎她,只是不愛跟人享用同一個女人!

  那為什麼不結束這種關係?

  他瞪她,見她妖嬈地扭著雪胴,雪白胸乳儘是他揉捏的痕跡,乳尖也被他舔咬得紅腫,迷人小穴緊絞著他,他隨意一動,她的身體就給予讓人心蕩神馳的回應。

  好,他承認,他喜歡她的身體,所以還不捨得放手,她被他調教得太好了,他們的身體太過契合。

  勁腰猛然使力,用力抽送著水穴,手掌也將她往下拉,男性跟著衝刺,搗入柔美花心。

  「嗯啊……」她勾起雙腿纏住他的腰,圓臀搖擺,迎合他的進出,豐沛的愛液不住被搗出,淫靡的水澤聲蕩人心神,激發兩人更多情慾。

  他的手掌往上抓住兩團嫩乳,五指收攏,讓乳肉在手中扭曲變形,殷紅乳尖被擠出指縫。孟宛蕾激動地搖著頭,手腕早因掙扎而磨出紅痕,可她感覺不到疼,身體蔓延著麻人快感,高潮過好幾次的花徑敏感至極,他才衝刺一下子,花肉就又迅速痙攣。

  「這麼快……」手掌緊握住嫩乳,他含住蕊尖,窄臀抽送得更快速,甚至旋轉進入,故意摩拿過細嫩花肉。

  「嗯啊……」她受不住太多高潮,在他一次又一次強烈的進出下,小嘴迸出嬌啼,腦袋瞬間空白,孟宛蕾厥了過去。

  勾住勁腰的長腿垂落,可花肉卻仍綿密收縮,他伸手架開長腿,享受著花徑綿密蠕動,灼熱赤鐵不斷地來回抽送。

  直到最後一刻,他才甘心爆發,將灼熱噴灑而出……

  孟宛蕾緩緩睜開眼,耳邊聽到的沉穩心跳讓她有點回不了神,恍惚地以為自己在作夢。

  可偎在身旁的溫暖是那麼真實,她倏然睜開眼,看著睡在身旁的男人,他的手佔有性地勾著她的腰,而她側偎在他懷裡。她眨了眨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十年來,她從來沒在他身邊睡醒過,兩人歡愛完,她就離開公寓,從來不會在他這裡多做停留。

  她不敢在他身邊過夜,怕睡著的自己失了警戒,不小心說出什麼,而他也從來沒摟過她睡。

  通常歡愛完,他就會將她推開,逕自進入浴室清洗。

  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純粹地肉體,他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只有對她身體的慾望。

  孟宛蕾靜靜看著他,柔順地讓他抱在懷裡,見他睡得熟,她才放心讓眼神流露出情感。

  手腕被解開了,她看著腕上的紅痕,想到昨天她暈過去了,是他將她抱到床上的吧?他怎麼沒叫醒她呢?

  她不懂,像這種親密依偎在一起的舉動是情人才會做的吧?她和他向來不是這種關係呀!

  可是呀……唇瓣忍不住柔柔勾起,她偷偷伸出手抱住他,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心裡不由得感到一絲甜蜜。這時候,讓她偷偷幻想一下可以嗎?幻想他是喜歡她的,是屬於她的。

  孟宛蕾閉上眼,容許自己作個小小的夢,「奕……」她極小聲地喊著他的名字,以往,她都只敢在心裡這麼叫他。

  睜開眼,她溫柔地看著他的睡顏,睡著的他看起來有點稚氣,她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他長得極好看,十年過去了,歲月讓他多了股成熟的男人味,他只要站在原地,不需做什麼,就能輕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尤其是女人。

  而她從來不敢問他是否有別的女人,她沒有那個身份詢問,她從來就不是他的誰。

  唇瓣的柔美轉為苦澀,這些年來,她小心翼翼地隱藏對他的感情,她裝出淡然,裝出無謂,甚至有了未婚夫,也在他面前製造出和未婚夫感情很好的假象,她不讓他知道,她只有他一個男人。

  只有他碰過她,她的熱情只給他。她暗戀的人,是他。而且,她愛得連心都痛了,淡然的面具她早已戴得習慣,自尊讓她無法對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說愛!這是她僅存的驕傲。

  抿著唇瓣,孟宛蕾拿開放在腰際的手臂,坐起虛軟的身子,緩慢地步下床。

  老天!她的腿甚至還在發抖,可見昨天他有多惡劣。

  她勉強站著身子,彎身拿起一旁的襯衫。

  「你要去哪?」沙啞的聲音讓她一震,她轉身,看到他睜開黑眸,傭懶地瞧她。

  孟宛蕾的胸口突然一緊,心頭掠過一抹驚慌。他是什麼時候醒的?剛剛她的舉動他有看到嗎?

  她的心緊張不已,可小臉卻仍擺出冷靜,「我要梳洗一下,你昨天怎麼沒叫醒我?」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頭過夜。

  「怎麼?怕你爸追問?」手臂撐著頭,嚴君奕側躺著,欣賞她美麗誘人的身子。

  昨天見她累得睡著的模樣,他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捨不得叫醒她,反而將她抱進房,抱著她睡。他不得不承認抱著她睡的感覺不錯。

  「我只要說我在士赫那裡就行了。」她說出未婚夫的名字,知道這是很好的擋箭牌。

  聽到她提起未婚夫,嚴君奕瞇起黑眸,好心情頓時消失無蹤,心情莫名惡劣起來。

  孟宛蕾穿上襯衫,低頭扣著扣子,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這次要在台北待多久?」

  她知道他現在的工作是作曲家,他寫出的曲子膾炙人口,往往都能讓拿到曲子的歌手一唱而紅,也因為如此,他作的歌曲很搶手,一堆人搶著跟他合作。

  只是他很隨興,合作只看心情,作詞作曲也是,他會到台北來,大多是為了工作。

  不過他通常只待兩、三天就走了,今天是第三天了,他今天就要回去了嗎?

  想到又會有一個月以上無法看到他,孟宛蕾的心情不由得低落。

  「半個月左右吧!有個電影配樂的合作我有興趣,會花比較長的時間。」奇怪,他幹嘛跟她說這麼多?

  「半個月?這麼久?」孟宛蕾抬頭,努力壓抑心頭的驚喜。

  「怎麼?」嚴君奕誤會了她的反應,輕哼一聲。「放心,我不會無聊到每天纏著你,我可是有工作要忙,我反倒怕你胃口太大,三不五時跑來這裡上我的床。」

  知道他誤會了,可孟宛蕾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她撥開長髮,冷傲地回他。

  「你放心,我也是很忙的,再過不久我就要和士赫結婚了。」

  「哦,恭喜。」嚴君奕回得冷淡,只是話語卻像是從齒縫中迸出。

  「謝謝。」她對他優雅一笑。

  他瞪她,那笑容多麼刺眼,而她總是對他露出這種笑容,疏遠又有禮,此刻,她又擺出那副千金小姐的模樣。

  掃興!

  嚴君奕跳下床,跨步踏進浴室。

  見他消失,孟宛蕾鬆開緊繃的心,他的態度讓她放心了,看來他是在她下床後才醒來的。

  她鬆了口氣,可是他冷淡的態度又讓她黯然,就算她說出要結婚的事,他也不在乎……她幽幽地垂下眸,不一會兒,聽到他走出浴室的聲音,她急忙將臉上的失落隱藏好,抬眸看他。

  他腰間只圍著毛巾,濕潤的黑髮整個往後撥,露出飽滿的額頭,深邃的五官俊美迫人,古銅色的胸膛淌著小水珠、她看著薄薄的水珠順著精壯的胸膛往下滑,慢慢地滑進毛巾裡頭。

  老天……此時的他性感得要命!

  抑住心口的坪然,孟宛蕾故作淡然地別開眼。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嚴君奕接起手機。

  「喬喬。」聽到外甥女的聲音,俊龐立即轉為溫柔。「花蓮好玩嗎?」

  孟宛蕾看著嚴君奕臉上的笑容,那眉眼間的溫柔讓她嫉妒,只有孟若喬才能讓他露出這表情。

  「是。小舅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好好玩,記得在外要小心,嗯,拜!」嚴君奕一掛掉電話,唇瓣的笑容立即收起,他看向她。「你一直站在那幹嘛?那麼閒來幫我擦頭髮。」

  聽到他的話,孟宛蕾沒想太多,正要上前為他擦拭頭髮時,換她的手機響起。孟宛蕾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她微怔,按下通話鍵。「嗯,好,我知道,我會準時到。」她簡短回答,迅速掛上電話。

  「誰?」他沒錯過她方才臉上閃過的異樣。

  「士赫找我,晚上有個宴會我們要一起出席。」她垂眸,說著謊話。電話是孟若喬打的,她根本不在花蓮,而是在范士赫!她未婚夫的身邊當秘書,而這事嚴君奕完全不知情。

  「哦?」嚴君奕挑眉,輕哼一聲,「你們感情不錯嘛!」

  「當然,士赫人很好。」她拿起衣服,轉身走向浴室。

  「那你人很好的未婚夫可知道他的未婚妻讓他戴綠帽?」聽她稱讚未婚夫,嚴君奕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譏嘲的話想也不想就從薄唇逸出。

  孟宛蕾停下腳步,回頭給他一抹笑。「那真該感謝你教了我許多,他可是很喜歡呢!」語畢,她走進浴室,關上門。

  瞪著關上的門,嚴君奕立即咬牙咒出髒話。

  該死的!她的話讓他整個火大,這女人真有惹火他的本事,而且隨著她年紀愈長,惹他不爽的本領就愈高。

  「該死!」他用力捶床,她方纔的話讓他心情極端惡劣。莫名地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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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3:18: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范先生,可以麻煩你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嗎?」察覺身旁的男人又分心了,孟宛蕾噙著典雅笑容,向熟識的朋友點頭,一邊小聲地開口。「嗯?」范士赫自若地挪回目光。

  「壽星來了。」孟宛蕾低聲開口,今天的她陪他出席壽宴,這是身為未婚妻應盡的義務。

  雖然今天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稱職,不過她知道原因在哪,她的異母妹妹孟若喬是讓范士赫分心的主因。

  她不吃醋,早在訂婚前她就知道范士赫的目標是孟若喬,她也不在意,甚至主動和范士赫提出交易。

  她需要一個擋箭牌,而他想要得到喬喬,她可以提供他喬喬的消息,也可以幫助他。

  范士赫也同意了,因此他們訂了婚,這兩年來,兩個人相處得還不錯,范士赫跟她很像。他們都是驕傲的人,不輕易卸下心防,都習慣戴上尊貴優雅的面具,因為他們怕受傷。

  只是范士赫比她幸運,他如願地接近了喬喬,而她看得出來,喬喬也對他動了心。

  「劉董!生日快樂。」范士赫舉起酒杯向主人道賀,手臂輕勾住孟宛蕾的腰,微微使力,提醒她該回神了。

  孟宛蕾自然地揚起笑容。「劉叔,生日快樂。」孟家和劉家有生意往來,劉董算是她認識的長輩。

  「呵呵,蕾蕾,你愈來愈漂亮了。」劉董呵呵笑著,「你們兩個的婚禮也快了吧?都訂婚那麼久了。」

  他們兩人淡笑不語,彼此都心知肚明根本不會有婚禮。

  突然,他們聽到落水聲,望過去,只見泳池那起了騷動,范士赫穩重的神情霎時一變,立即放開孟宛蕾奔向泳池。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劉董挑了挑眉,「蕾丫頭,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范執行長失了冷靜。」

  孟宛蕾溫婉一笑,她想范士赫該是怕出事的是喬喬,果然,沒一會兒就看他抱著濕淋淋的喬喬走過來。「劉董、跟你借個房間。」

  「哦,好。」劉董吩咐僕人帶路,范士赫急忙跟在僕人身後,早忘了他還有個未婚妻在一旁。

  「蕾丫頭,這……」劉董完全摸不著頭緒。

  孟宛蕾微微一笑,姿態仍然自若,臉上的笑容得體,「劉叔,你認不出來啦?那是喬喬,她最近在士赫那工作。」

  「咦?是喬喬呀!那麼久不見,我還真認不出來。」劉董一臉驚訝,剛好有賓客也來到一旁。

  「老劉呀!生日快樂。」

  「老李,你現在才來呀!」看到老朋友,劉董立即笑開懷。

  孟宛蕾則趁這時悄悄離開,她想她那個未婚夫應該不會再出現在晚宴了?

  想到范士赫抱著喬喬的畫面,美眸不由得掠過一抹欽羨。

  走到後院,知道這裡不會有人來,她坐到長椅上,輕輕吁口氣。在無人的時候,她才敢卸下防備。小臉不再戴上虛假的笑容,她疲累地閉上眼。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想著喬喬被范士赫抱著的情景,她好嫉妒,嫉妒一直受人疼愛的喬喬。

  父親愛她,阿姨愛她,范士赫愛她,他……也愛她。

  喬喬輕易就得到所有人的愛,包括她最想要的那個人,只有面對喬喬,他才會露出溫柔,也只有喬喬才能得到他疼寵的凝視。

  她一直是嫉妒的,每每看到喬喬幸福的模樣,她就好想傷害喬喬,好想讓喬喬臉上的笑容消失。

  唇瓣扯出一抹嘲弄,孟宛蕾笑著搖頭,她知道她只是一時脆弱而已,自怨自艾從來就不是她的個性。

  她是驕傲的,深深吸了口氣,她睜開眼,準備再掛著笑容走進宴會,可一睜開眼,卻看到前方站著一個人。

  孟宛蕾嚇得站起來。「你怎會在這?」她驚愕地看著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來多久了?

  「不能來嗎?」嚴君奕聳肩,手上拿著餐盤,黑眸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沉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你……」孟宛蕾瞪著他,見他穿著深藍色西裝,白色襯衫解開幾個扣子,微長的黑髮抓出造型,看來像個走在時尚尖端的雅痞。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

  在她錯愕時,嚴君奕也上下打量她,她的頭髮盤起,露出瑩白的玉頸,削肩的白色禮服剛好襯出她的典雅氣質,她穿得簡單,毋需多餘的裝飾,尊貴的氣質就自然流露。

  很美,可是讓他覺得很礙眼。

  她像高高在上的瑩月,彷彿在告訴他人,她不是平凡人能碰觸的。

  走上前,他將手上的餐盤遞給她。「拿著。」

  「什……」孟宛蕾直覺接過,而他的手則乘機解開她盤起的漂亮髮髻,烏黑長髮瞬間垂落。

  「嚴君奕,你做什麼?」孟宛蕾摸著頭髮,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她這樣怎麼走出去?

  嗯……好多了,垂落的長髮讓她看起來平易近人多了!嚴君奕滿意地點頭,拿過她手上的餐盤,逕自坐上長椅,拿著叉子吃起盤子裡的東西。

  一直無視於她的話,孟宛蕾惱了。「嚴君奕!」

  「幹嘛?」嚴君奕懶懶揚眸,注意力還是放在食物上。

  「你……」孟宛蕾咬唇,努力找回冷靜,她暗自深呼吸,再次問道:「你怎會在這裡?」他剛剛站在那裡看了多久?是不是把她方纔的模樣全看進去了?

  不知他有沒有看到喬喬……不!應該沒看到,若是有,他早衝上前抓住喬喬了。

  想到這,孟宛蕾暗自鬆了口氣,可是想到他不知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就又懸了起來。

  「剛好這家主人有投資電影,導演就帶我來了,不過沒想到會看到你,倒是你,怎會一個人待在這?你的未婚夫呢?」

  其實早在他一踏入宴會就看到她了,她就站在宴會主人旁邊微笑,後來一個人獨自走開。

  他本來想跟上去,不過卻被導演拉去跟宴會主人打招呼,他是不耐煩,不過看在導演面子上,還是得圓融一下。

  聊了幾句無聊的話,他就整個沒耐性了,找個借口離開,拿了盤食物,想著她方才離開的方向,也來到後院。然後,就看到她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她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向來冷靜自若的笑容不見了,臉上的落寞是那麼鮮明。這樣的她,對他而言不算陌生。

  當年,她推喬喬下水那晚,他也曾看過她獨自一人在庭院裡哭泣,驕傲的千金小姐,連哭都不讓人瞧見。

  他還以為那個孤單的她早已消失了,可沒想到還存在著,只是她從不讓人看見。

  他知道他該離開,這樣的她不是他該看到的,可理智雖然這麼告訴他,他的腳步卻無法踏出。

  不知怎地,他沒辦法這樣放她一個人,正在猶豫時,她卻突然睜開眼,除了一開始的慌亂,她又漸漸恢復冷靜的模樣。

  「不關你的事。」孟宛蕾冷淡地回他。

  早知道她會這麼回他,嚴君奕聳肩。「反正我也只是隨便問問。」手上的叉子繼續將食物送進嘴裡。

  「你……」她原想問他什麼時候站在她前面,可是問了又覺得怪,咬了咬唇,見他輕鬆的模樣,她想,他應該沒看到吧?

  「幹嘛?」他朝她挑起右眉。

  「沒什麼。」抿著唇,見他只顧吃東西,而她卻一顆心慌慌然,這個始作俑者怎麼可以吃得那麼開心?她忍不住譏笑他,「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沒辦法。」嚴君奕聳聳肩,對她勾著笑,只是那笑並不入眼。「我可沒你好命,茶來張手、飯來張口,我可是忙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哪像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陪未婚夫參加壽宴,雖然我看你那個未婚夫應該是拋下你跟哪個女人風流快活去了吧?」

  對!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你最疼愛的外甥女!

  孟宛蕾相信她只要說出這句話,眼前的男人絕對會變臉,絕對沒辦法說這種嘲諷她的風涼話。

  可她不能說,只能瞪著他那討厭的笑容,厭惡地別開眼。

  她知道她可以離開,省得看到他討厭的模樣,聽到他那些討厭的諷刺話,可是……她不想走。

  孟宛蕾在心裡苦笑,就算他這麼對她,可是她卻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她真的是好傻。

  「怎麼,沒話說了?」嚴君奕走到她旁邊,玩味地看著她。「嘖嘖,你的臉色真難看,被我說中了嗎?」

  「不關你的事!」孟宛蕾懶得理他。

  見她微惱的模樣,嚴君奕微勾唇角,對嘛!這樣高傲不馴的她才是孟宛蕾,這樣他剛剛胸口莫名湧現的心疼才會消失。

  那種奇怪的心情不該對她產生,他跟她沒有能讓他心疼的關係。

  「不關我事就不關我事,何必生氣呢?」他叉起一塊魚肉。「吶,吃個東西消火吧?」

  「我不……嘔!」聞到魚肉味,孟宛蕾突然覺得反胃,她捂著嘴將他的手揮開。

  「怎麼了?」她的舉動嚇到了他。

  「唔……拿開……」她捂著嘴巴,緊皺著眉,勉強忍住想吐的感覺。她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動不動就想吐。

  嚴君奕將盤子放到椅上,她突然蒼白的臉色讓不該有的心疼又竄上胸口。

  「你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她搖頭。「我只是最近腸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臉色整個更白。

  「喂!你的臉色很差,走,去醫院。」他抓住她的手。

  「不!」孟宛蕾用力甩開他的手,可又發現自己的態度太慌亂,見他皺眉,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沒事,而且別忘了這是哪裡,我跟你沒熟到可以走那麼近,我累了,先回去了。」

  語畢,她隨即轉身離去,背部挺得筆直,步伐優雅,只是一顆心卻整個失措慌亂,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月事似乎好久沒來……

  小臉霎時白得不見血色。

  真的懷孕了……幾乎是踩著虛浮的步伐走出醫院,她想著方才醫生說的話。

  「兩個多月……」孟宛蕾摸著肚子,這麼久了,而她竟完全沒注意到。

  她沒想過自己會懷孕,嚴君奕都有做防護,所以她以為懷孕這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小手輕撫著肚皮,這裡有個小孩,是他和她的小孩……震驚過後,喜悅立即襲上胸口,可才一會兒,她又冷靜了下來。若是他知道有小孩,他會怎麼辦?會娶她嗎?不!她不要這種婚姻,這種施捨的感情她孟宛蕾不要!

  可是要拿掉嗎?

  不!她搖頭,她不拿掉,這是她的小孩,她絕對不拿掉,但她該怎麼辦?

  又不可能把這孩子栽在范士赫頭上,雖然他名義上是她的未婚夫……

  孟宛蕾整個茫然,等她回神,才發現自己來到嚴君奕的公寓,下意識地,她還是來找他了。

  她澀然一笑,伸手按下門鈴,等了一會兒,沒看到有人來開門。

  他不在嗎?

  她想了下,還是從包包拿出鑰匙。鑰匙是他給她的,他說這樣比較方便,無謂的模樣像給她鑰匙不算什麼。

  可他不知道,拿到鑰匙的她好開心,當晚甚至還抱著鑰匙睡。

  她打開門,走進屋裡,習慣性地走到琴室,指尖摸著光滑的琴身。他不常待在這,倒是她,總是常常獨自過來。

  他不知道她會過來打掃這公寓,他以為是他請的清潔人員固定時間來打掃,卻不知整理的人是她。她不喜歡公寓讓別人踏進來,這是她和他的地方,她幻想著她是唯一踏進這公寓的女人。

  纖指按下琴鍵,不需默背,閉上眼,她熟稔地彈出最熟悉的曲子。

  Say you love me(說你愛我)

  You know that it could be nice(要知道那會是多麼美妙)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只要你能說愛我)

  Don't treat me like I was ice(不要對我冷若冰霜)

  Please love me(請你愛我)

  Please love me……

  她只是想要他愛她……可這個願望卻好難實現,現在還有了孩子,怎麼辦?她該跟他說嗎?寶寶,你說,媽媽該不該說呢?

  「你怎麼來了?」低沉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孟宛蕾迅速睜開眼,停下手,看向門口。「我……」

  「阿奕!」一雙手突然勾住嚴君奕的手臂,一名女人探出身子,緊挨著他。「我好渴,我想喝……咦?你有客人呀!」

  女人像是喝醉了,眨著微醺的眸子側首看著孟宛蕾。

  孟宛蕾怔怔地看著那女人,她沒想過他會帶女人回來,她是誰?

  她看向他,可他的目光卻在女人身上,神情有著無奈,他的表情讓她胸口一揪。

  她以為他只會對喬喬露出這種神情,只有喬喬能享用他的溫柔,可是眼前這女人卻也擁有……

  「都叫你不要喝了。」嚴君奕伸手輕彈女人的額頭。

  「我又沒醉。」女人皺眉,「算了,你招呼你的客人,我自己倒水。」晃著腳步,她熟悉地走進廚房。

  「她是誰?」看到女人似乎對這裡很熟,孟宛蕾輕聲開口。

  「朋友。」他淡聲回答,她蒼白的臉色讓他眉頭微蹙。「你怎會來這?」

  她不能來嗎?

  她來這裡這麼多次,他從沒問她這句話,可現在卻問了。

  右手摸向肚子,指尖緊抓住衣服,小臉習慣性地揚起笑容,她看著他,眼神卻空蕩蕩的。

  「沒什麼,我要走了。」不說了,沒什麼好說了,寶寶,我不能跟爸爸說了。

  他對別的女人的溫柔讓她冷了心,原以為他只有她,不愛她也無所謂,可是呀……原來是她自以為是了。

  他的冷淡,他的嘲諷,他的無視,都只對她而已……

  「你……」孟宛蕾異樣的神情讓嚴君奕的胸口起了騷動,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孟宛蕾……」

  她卻甩開他的手,小臉一樣對他笑,「不打擾你了。」轉身,她獨自走出他的屋子。

  嚴君奕怔怔地看著她離去,雙拳不由得緊握。

  「你不追上去嗎?」喝醉的女人倚著牆,慢條斯理地喝著水。「我看她好像誤會了。」

  「沒什麼好誤會的。」他想著她蒼白的臉色,飄忽的神情像受到了打擊,可是卻仍然對他笑。好礙眼的笑容!

  「是嗎?」女人走到他身旁,看著他沉凝的臉色,挑了挑眉。「那小姐很愛你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呢!

  「你想太多了!」孟宛蕾愛他?怎麼可能!

  「那麼明顯,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女人睨著他,認識他這麼久,他的精明她會不瞭解嗎?

  方纔那女人表現得那麼明顯,她就不信他看不出來。

  而且,她還看出一點——「阿奕,你也很在乎她嘛!」

  「單小芙!閉嘴!」他低喝,怒瞪著她,他才不在乎孟宛蕾,一點也不!

  他和她只是床伴關係,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被他一凶,單小芙聳肩,照樣嘻笑。「在不在乎你自己最清楚,凶我也沒用。」拿著水杯,她優閒地走進客房。

  嚴君奕沒心情理她,他想著孟宛蕾方纔的模樣,她在笑,只是笑容卻少了以往的倔強。看著他的眼神也極空,她想隱藏,可她眼裡的脆弱卻那麼明顯,明顯到揪疼了他的心。

  「該死!」嚴君奕低咒,為那不該有的感覺。

  那天之後,孟宛蕾沒再來找過嚴君奕,連他的公寓她也沒再踏進一步。她像是憑空消失了,不再在他面前出現。

  無所謂,他也不在意!嚴君奕這麼告訴自己,可心情卻一天比一天惡劣,連脾氣也極差。

  「孟若喬!你在發什麼呆?」他拿筷子敲著外甥女的頭,這丫頭從花蓮玩回來後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突然被打,孟若喬疼得摀住額頭,「小舅,你幹嘛打我?」嗚……小舅最近脾氣好差。

  「我也想問你,吃個晚餐你可以發那麼多次呆,是在想什麼?」嚴君奕瞪著孟若喬,她的模樣讓他整個狐疑。

  孟若喬被問得膽戰心驚,飯根本吃不下去,決定逃開,「我吃飽了,小舅,我有點渴,我去雜貨店買個飲料,順便幫你買煙。」

  「喂!」見外甥女慌張地逃出門,嚴君奕皺眉。「這丫頭,一定有鬼!」

  大手爬梳著頭髮,他隨手點起煙,緊蹙的眉頭遲遲未舒展,他整個人很煩。

  不是為孟若喬,而是為另一個姓孟的女人。

  他的腦海一直揮之不去她最後離去的模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看得就惹人煩。

  她憑什麼對他擺出那副表情,一副他傷了她的模樣,他有對她做什麼承諾嗎?

  兩人的關係向來分明,是她自己說被暗戀的人拒絕需要安慰的,而他也喜歡她的身體,明明只是各取所需,什麼情啊愛的、在不在乎的,他和她之間根本沒這些字眼!

  她不愛他,他也不在乎她!

  「Shit!」嚴君奕煩躁地丟下煙。「那丫頭是買什麼東西買那麼久?」他踏出腳步,煩悶地準備出門找人。可一打開門,卻看到讓他煩躁的始作俑者。

  沒料到門會突然打開,孟宛蕾抬起頭,怔然地看著嚴君奕。

  看到她,嚴君奕的眉皺得死緊,她的臉色一樣蒼白,甚至有點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像被風吹了就會飄走一樣。

  她是沒在吃飯是不是?

  「你怎會在這?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冷漠的話不經大腦,立即自薄唇迸出。

  他的冷淡早在她意料之中,她根本不該來的,只是……她好想見他,這些日子,她孕吐得難受,整個人動不動就想哭。

  而且她好想好想他,最後,她再也克制不住,想也不想地就跑來了。

  可看到他冷漠的模樣,她又覺得自己的舉動好可笑,她來做什麼呢?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說話!沒話說就滾!」他不是想說這些話,可卻控制不了自己,她的眼神讓他難受,也讓他憤怒。

  別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他!

  他受不了地上前抓住她,用力吻住她的嘴,他吻得粗魯,一點都不溫柔,她嘴裡的甜美一如以往,纖弱的身體讓他想用力揉進懷裡。這個想法讓他悚然一驚。

  「嗯……」唇瓣被他吻得好疼,孟宛蕾微微擰眉,可他卻突然推開她,她反應不及,退了幾步。

  「喬喬快回來了,你該離開了,以後別再來這裡。」他的語氣冷淡,看也不看她一眼,立即關上門。

  看著關上的門,孟宛蕾咬著唇,努力地深呼吸,忍住眼眶裡的酸澀,告訴自己不要在意。

  她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對她,也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沒什麼好在意的,沒什麼……

  她轉身離開,可走了幾步,卻看到一抹人影站在路燈下,她抬起頭,看到孟若喬震驚的臉。

  孟宛蕾一愣,明白她看到了。「你看到了。」她扯出一抹笑容。

  「你……」孟若喬抖著手指著自己家門,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她的老天爺啊……

  「別說出去。」看著妹妹,孟宛蕾開口請求,「喬喬,可以嗎?」

  「你、你們……」孟若喬根本說不出話來。

  「除了士赫,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孟宛蕾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對喬喬說的謊。

  前幾天,范士赫陪她到醫院做完檢查,走出醫院她卻遇到喬喬,而她騙她小孩是范士赫的。

  「范士赫也知道?」孟若喬瞪大眼,「小孩……」

  「不是士赫的。」對於欺騙她的事,孟宛蕾一點也不後悔。「那天在醫院的話全是騙你的。」

  因為嫉妒,她騙喬喬,她嫉妒喬喬擁有那麼多,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她忍不住想傷害喬喬。

  她想看喬喬難過,她嫉妒喬喬臉上的幸福,所以壞心眼地想破壞一下下,只是她卻發現,看到喬喬難過的模樣,她卻沒想像中那麼快樂。

  因為除了嫉妒,她還有羨慕,她羨慕喬喬的勇敢,喬喬的直接,不像她,總是放不下驕傲。

  再說,范士赫也很無辜。她得不到幸福,至少也要讓跟她相似的未婚夫幸福吧?看著異母妹妹,孟宛蕾向她解釋一切,然後她看著喬喬飛奔離去,離去前,她突然轉頭彆扭地對她說道:「雖然你說你討厭我,不過我還是同樣一句話,我不討厭你,還有……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說完,孟若喬朝她揮手,轉身跑離。

  孟宛蕾怔怔地看著妹妹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其實我不是真的那麼討厭你。」喬喬讓人討厭不起來,她只是羨慕喬喬,好羨慕……

  「愛情跟自尊有什麼關係?自尊心太高,最後傷的還不是自己?」

  她想著方才孟若喬對她說的話,唇瓣勾起一抹苦澀,是呀……她的驕傲讓她受傷。

  可是呀,若她真的放下自尊,他就會愛她嗎?

  會嗎……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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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姊,你真的不跟……呃……講嗎?」孟若喬小心翼翼地開口,她還是沒勇氣提起那兩個字,一雙眼直盯著孟宛蕾仍猶平坦的肚子。她和范士赫已經在一起了,而且老爸也知道了,唯有小舅她還不敢講,她沒勇氣呀!

  小舅要是知道她和姊姊的未婚夫在一起……

  孟若喬打個寒顫,小舅一定會大抓狂,而且……想到小舅和姊姊的關係,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她也不敢問小舅,只能繼續裝作不知道,可這種事哪能裝一輩子?再說,她和范士赫也不可能偷偷摸摸一輩子呀!小舅遲早會發現的,到時候……

  孟若喬愈想愈覺得恐怖,可是面前的女主角卻一臉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姊,你也說說話吧!」不要讓她一個人唱獨腳戲好嗎?

  「沒什麼好說的。」孟宛蕾不是沒去找過嚴君奕,可他的態度那麼冷漠,讓她根本不知該說什麼。小手摸著肚子,他的冷淡讓她黯然,不是不難過,只是她拉不下臉在他面前坦誠。

  她太倔強,而他……離她太遠。

  「拜託,你的肚子會漸漸大起來,你以為能瞞多久?再說我和士赫的事,小舅遲早會知道……」

  「我的男人一定只能是他或士赫嗎?」她就不能有別的男人嗎?

  「你……」孟若喬被她的詁嚇得瞪眼。「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想當我孩子的爸的人多的是。」憑她的條件還怕找不到男人嗎?「再說,我也不是一定要嫁人,孩子我可以自己養。」

  她已經打算好了,過些日子她就要到國外待產,甚至不打算回來了。

  至於他……孟宛蕾閉上眼,不想再想了。

  「對,你可以自己養,問題是我要怎麼跟小舅解釋?你別忘了范士赫的身份!」

  「那是你的事。」孟宛蕾回得冷淡,睨了異母妹妹一眼。「總之,你別讓他知道就是了。」

  哦……孟若喬真的覺得頭好痛。現在是怎樣?她這個姊姊個性有這麼倔強嗎?她不是向來都笑得很溫柔有禮嗎?怎麼現在這麼難搞?

  她趁著小舅北上談工作的時候,也跟在後頭上台北,原本想跟孟宛蕾商量該怎麼辦;誰知道孟宛蕾只想當鴕鳥,讓事情擺爛,就是不想跟她小舅談清楚。

  孟若喬頭痛地揉著太陽穴,無奈地看著孟宛蕾。「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喜歡就說呀!有什麼好扭扭捏捏的?」

  「難不成你之前就有對士赫直接嗎?」孟宛蕾清清淡淡地堵回去。

  「那不一樣呀!」拜託,她和她不同好不好?「之前范士赫是你未婚夫,我未來姊夫耶!我就算喜歡他也不敢承認呀!因為我們卡在尷尬的關係上面,可是你和……呃,不同。」孟若喬繼續消音,頓了頓,再加上最後一句。「所以有什麼好僵持的?」

  看著妹妹直率的神情,孟宛蕾笑了。「喬喬,我真羨慕你。」

  「啊?」什麼跟什麼啊?她說了一大堆,孟宛蕾就回她這莫名其妙的一句?

  「我和他沒有那麼簡單,他……不可能喜歡我,除了你之外,他討厭孟家所有人。」

  「啊?」孟若喬抓抓頭,直覺想到罪魁禍首。「因為老爸?」

  「嗯!」孟宛蕾斂下眸,神情幽然。「阿姨的死,他一直忘不了。」

  「媽咪的死又不是你的錯……」

  「可爸那時在哪,你比誰都清楚。」她知道嚴君奕在為阿姨不值,把一輩子浪費在風流的人身上。

  孟若喬啞口,她當然記得,她那時也是氣了好一陣子不理老爸。「可那明明是爸的錯……」

  「可我是爸的女兒。」孟宛蕾扯出一抹澀笑,「他不恨我,只是也不可能愛我,因為我是他討厭的孟家人,而且……」她頓了頓,看向孟若喬,「而且,我傷害過你。」

  「啊?」孟若喬一愣。

  「你記得你十歲生日那天掉下泳池的事嗎?」

  「記得呀!」孟若喬點頭。

  「那是我……」

  「我知道是你推我下水的。」

  「什麼?」孟宛蕾驚愕,「你怎會知道?」

  「拜託,我那時十歲了,就算年紀小也是有記憶的好嗎?」孟若喬翻個白眼,「我掉下水前有看到你,想也知道兇手就是你。」

  「那你怎麼沒說出來?」

  「是小舅要我不要說的。」孟若喬皺眉,努力回想。「我記得小舅說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難過又寂寞才會衝動地把我推下水,其實你也很後悔。小舅還叫我要原諒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那時我還和小舅打勾勾,約定好這是我和他的秘密。」

  為什麼……

  聽到喬喬的話,孟宛蕾茫然不解,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他不是討厭她嗎?她記得他那時厭惡的神情,可是他卻要求喬喬不要說出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覺得小舅應該不討厭你吧?」孟若喬搔著頭,「小舅的個性我瞭解,他真討厭一個人,連看一眼都不屑,你看他怎麼對老爸就知道了。」小舅對路邊的狗都還會瞄一眼,可是對老爸真的視若無睹。

  孟若喬的話讓孟宛蕾的心緒起了波動,有可能嗎?他真的不討厭她嗎?「可是……」

  「哎唷,別可是不可是的。」孟若喬受不了了,「想那麼多有個屁用?你就坦白跟小舅講嘛!」媽的,不消音了啦!她火大了。

  「反正最慘你就是被小舅拒絕而已,有差別嗎?你不鼓起勇氣怎麼知道結果會是怎樣?驕傲是能當飯吃嗎?別羨慕或嫉妒我,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你一直站在原地只會讓幸福溜走!」

  孟宛蕾怔怔地看著孟若喬,這些話她都懂,只是面對嚴君奕,她就是沒有勇氣,在愛情面前她向來膽小。

  是怕受傷吧?明明就已經傷痕纍纍,可是她的驕傲支撐著她,她鴕鳥地覺得只要沒親口說出愛,她就不算全盤皆輸。

  至少,她還有一點自尊,她不需要他同情的目光。

  槓!看到孟宛蕾倔強的神情,孟若喬就知道她白講了!「啊!隨便你們,我不管了,大不了就叫范士赫當現成的爹,你們結婚算了!我當他的小老婆,咱們來個現代版的蛾皇女英,共事一夫啦!」哼,便宜姓范的了。

  「恐怕我沒這個好福氣。」范士赫一走進屋裡,就聽到自己女人的鬼吼鬼叫,他也不發怒,冷淡地駁回她的話。然後,他將手上的雜誌放到桌上,「你們看吧!」

  「這哈?」孟若喬看著雜誌封面,立即瞪眼。「范士赫!你偷吃還被拍到?馬的哩,你親的那女人是誰?給我……咦?這女的長得真面熟,背景好像是我住的公寓樓下耶!」

  「孟若喬,你可以再繼續耍笨沒關係。」范士赫受不了地白她一眼。

  孟宛蕾則鎮靜地看著雜誌,冷靜地看向范士赫。「看來我和你的婚約得提前解除了。」

  她原本還想拖幾個月,至少讓她準備好到國外待產的事,可沒想到卻提前曝光,這下擋箭牌沒了,她得想想該怎麼辦,而且她擔心若嚴君奕看到雜誌……

  「完了,小舅應該沒看到雜誌吧?他向來對這種八卦消息沒興趣……」孟若喬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皺著臉,抖著手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是小舅打來的……」

  聽到是嚴君奕,孟宛蕾臉色也微變。

  「接吧!」她有心理準備了。

  孟若喬按下通話鍵。「小舅……」

  「你人在哪?」嚴君奕極冷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孟若喬吞了吞口水,很想說謊,可她沒種,只好囁囁嚅嚅地回答:「我在台北……」

  「很好,你在孟家吧?」

  「是。」小舅怎麼這麼神?嗚……

  「我人正在孟家門口,開門吧!」

  「哈?你人在門口?!」孟若喬尖嚷。

  而孟宛蕾的臉色霎時更白了。

  嚴君奕簡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瞪著雜誌封面,男的他不陌生,孟宛蕾的未婚夫,只是女的他更熟,是他疼愛的外甥女。他看著上方的標題,雙拳立即緊握!

  「不倫之戀,T.K執行長雙劈兩姊妹」

  要不是他剛好經過,聽到合作的組員在談論八卦,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

  「耶?嚴先生,沒想到你對這八卦也有興趣?」旁人一臉訝異,嚴君奕工作向來冷淡嚴肅,很少和他們交談,沒想到此時卻停下來,直瞪著他們討論的雜誌。

  「是呀——!這消息真勁爆!」另一個工作人員一臉八卦。「那個孟宛蕾可是有名的社交名媛耶!她被稱為千金小姐裡的公主,又美又有氣質,可沒想到未婚夫竟然劈腿,而且還劈到她妹妹身上。」

  「看上面寫的,還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咦?嚴先生,你要去哪?」

  沒理會工作人員的叫喚,嚴君奕大步離開公司,拿起手機撥打家裡電話,沒人接,他乾脆直接打到鎮長家,卻得到孟若喬上台北的消息。

  很好,他前腳離開,她就後腳也跟著出門了嗎?

  嚴君奕沉著俊龐,想也不想就來到孟家大門,直接打孟若喬的手機,果然,她人在孟家。

  「小舅……」孟若喬苦著張臉,畏畏縮縮地躲在范士赫身後。嗚……小舅的臉色好嚇人。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嚴君奕將手中的雜誌丟到桌上,雖是問著眾人,可目光卻放在孟宛蕾身上。

  喬喬是什麼時候和范士赫在一起的?而且看這情形,孟宛蕾也是知道的,范士赫不是她未婚夫嗎?為何最後卻和喬喬在一起?

  孟宛蕾白著臉,面對嚴君奕的憤怒,她習慣性地武裝,挺直背脊,倔然面對。「雜誌寫得那麼清楚,你有眼睛不會看嗎?」

  「姊……」沒想到孟宛蕾說話這麼嗆,孟若喬嚇死了。

  而范士赫則面無表情,他將孟若喬守在身後,卻發現嚴君奕自從進來後視線就一直在孟宛蕾身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孟宛蕾!你早就知道喬喬和姓范的在一起,為什麼不告訴我?」嚴君奕冷聲質問。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你是我的誰?」無視他的憤怒,孟宛蕾抬起下巴。

  「你……」孟宛蕾的態度讓嚴君奕怒火更熾,他瞇了瞇眼,幾天不見,她的身形更瘦弱,可是倔強卻依舊。

  「范士赫不是你未婚夫嗎?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孟若喬,你給我站出來!」他瞪向外甥女。

  「小舅!」孟若喬瑟縮了下。

  「別凶她。」范士赫將她護在身後。

  「姓范的,我在跟我外甥女說話,輪不到你插嘴。」嚴君奕冷視著他,目光看向躲在范士赫背後的孟若喬。

  「孟若喬,你之前跟我說到花蓮玩是不是騙我的?」他想到孟若喬前陣子的不對勁,懷疑她根本就沒到花蓮過。

  「我……」孟若喬咬著唇,知道瞞不過了。「小舅,對不起……」

  聽到孟若喬承認,嚴君奕深吸口氣,冷冷看向孟宛蕾。「你也是幫兇嗎?」

  「不是,不關姊的事……」孟若喬想解釋。

  「是又怎樣?」誰知孟宛蕾卻開口,「不是又怎樣?嚴君奕,你今天憑什麼在我家質問我?」

  「憑喬喬是我外甥女,而這該死的男人是你未婚夫!」嚴君奕的口氣極冷,黑眸銳利如刃。「我很好奇,為什麼和你感情極好的未婚夫會纏上我外甥女,孟宛蕾,你在玩什麼把戲?」

  嚴君奕惡意扭曲她,想戳破她冷傲的面具。「還是你想利用喬喬?想用你未婚夫來傷害她,進而來報復我對你做的,嗯?」

  孟宛蕾咬牙,指甲陷進掌心,「隨你怎麼想!」

  「隨我怎麼想?」嚴君奕冷笑,伸手用力擒住孟宛蕾的下巴。「所以你承認了?承認想報復我?可你憑什麼?我和你之間是你情我願的,而你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床伴!」

  他故意傷她,像是想逃避什麼,故意說出傷人的話,他想證明,他根本不在乎她!

  「小舅,不是這樣的!」孟若喬聽不下去了。「姊根本不是想報復你,你不知道姊她……」

  「孟若喬你閉嘴——」孟宛蕾狠厲地打斷孟若喬,「這是我的事,你少插嘴!」

  「可是……」孟若喬還想說什麼,可范士赫卻拉住她,對她搖頭。

  孟宛蕾輕輕撥開嚴君奕的手,她的臉色很蒼白,可驕傲的模樣卻不變。

  「對,你說得對極了,還有嗎?你還想說什麼?」她的語氣很輕、很淡,看著他的眼神脆弱如薄冰。

  那眼神讓他胸口緊縮,他握緊拳,不想再面對她,轉身離開孟家。

  「小舅!」看到小舅離開,孟若喬氣得跺腳。「姊,你在胡說什麼?為什麼要讓小舅誤會?事情明明就不是這樣!」

  「無所謂……」孟宛蕾輕喃,神情卻是空蕩。

  「無所謂個屁!」孟若喬氣死了,超想拿鏡子讓孟宛蕾看看她現在的表情。「你要是真無所謂的話,幹嘛擺出這一副想哭的臉?你幹嘛要這麼倔?幹嘛不老實跟小舅說,說出來你有損失嗎?為什麼要那麼執著你的自尊,為什麼不放手一搏?」

  「你不懂……」

  「對!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啦!我只知道我要是跟你一樣的話,我今天和范士赫根本不會在一起,我只會像你這樣,自哀自憐,當個沒人同情的可憐蟲!」

  孟宛蕾不說話,僅是靜靜閉上眼。

  放手一搏,在他這麼討厭她的時候,說她愛他有用嗎?他都講明她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床伴而已……

  可是……孟宛蕾睜開眼,迅速跑出大門。

  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不管驕傲,不管自尊,她要跟他講明白,至少被拒絕後,她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她孟宛蕾絕不當個自哀自憐的可憐蟲!

  「嚴君奕!」看到他的身影,她朝他大喊。聽到她的聲音,嚴君奕頓了頓腳步,卻又繼續往前走。

  「嚴君奕!你站住!」見他繼續走,孟宛蕾想也不想地追在身後,「我有話要跟你說,嚴……」

  「啊!姊!」

  突然,孟宛蕾聽到孟若喬的尖叫聲。

  她一愣,還沒瞭解情形,耳邊卻聽到刺耳的剎車聲,然後一股巨大的疼痛便撞上了她。

  嚴君奕也聽到後頭的聲音,他心頭一驚,迅速轉身,卻看到孟宛蕾被車子撞到而墜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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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砰!嚴君奕撞上牆壁,他伸手抹去嘴邊的血漬,冷冷地看著揍他的人。

  「爸!你做什麼?」孟若喬嚇得尖嚷,趕緊用力拉住父親,不讓他繼續打嚴君奕。

  「做什麼?」孟志德怒吼,指著嚴君奕。「我要揍死這小子!要不是他,蕾蕾怎會被車撞?嚴君奕,你有什麼怨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傷害我女兒?她是哪裡對不起你?」

  嚴君奕沒說話,也不想理孟志德,他繞過孟志德,站在急診室前,想到孟宛蕾被撞飛的身影,胸口立即傳來陣陣刺痛。

  當時,他衝上前去,只見她躺在地上,血液自她身上流淌,她的臉色蒼白似雪,他抖著手抱起她,身上沾到的全是她的血……

  他沉痛地閉上眼。怎會這樣?他好後悔,他應該停下來,不該讓她在後面追趕。

  「嚴君奕!你說話!」甩開女兒的手,孟志德粗魯地抓住嚴君奕的衣服。「你知不知道蕾蕾肚子裡有小孩?這一撞,小孩還會在嗎?」

  什麼?!嚴君奕迅速睜開眼,伸手抓住孟志德的衣服。「小孩?什麼小孩?你在說什麼?」

  吼完,嚴君奕迅速看向孟若喬。「喬喬,她肚子裡有小孩?」

  孟若喬輕輕點頭。

  「怎會……」嚴君奕滑下身子,不敢相信地抱著頭,「她怎會有小孩……她怎麼不跟我說……」他沒想過小孩會是別人的,直覺地知道那是他的小孩,可是她從沒跟他說過孩子的事……

  不,她要怎麼說?

  他想到自己對她的態度,他那麼傷她,她怎麼可能說?那麼驕傲的她,怎麼可能跟他說?她只會獨自面對。

  她唯一一次拋下她的驕傲,就是跑出來追他。

  嚴君奕!你站住!我有話要跟你說……他想到她在他身後喊的話,她想要跟他說的……但他卻固執地向前走……

  「你……」孟志德怔怔地看著嚴君奕失神的模樣,還有他的低喃,難道……「蕾蕾肚子裡的小孩是你的?」

  孟志德激動地拉起嚴君奕。「嚴君奕!小孩是不是你的?」

  他一開始以為蕾蕾肚子裡的小孩是范士赫的,可看到范士赫和喬喬在一起,兩人又說蕾蕾肚子裡的小孩跟范士赫沒關係,他問是誰的,卻沒人敢說。

  他也不敢去問大女兒,他雖然疼蕾蕾,可是蕾蕾卻跟他不親,話到嘴邊,他總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最後只好等女兒親自開口跟他講,誰知還沒等到,女兒卻出了車禍。

  他瞪著害女兒出車禍的傢伙,憤怒地追問:「嚴君奕!你該死地回答我,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和蕾蕾是什麼時候有這關係的?你是不是為了報復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針對我就好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女兒?」

  「爸!你別這樣!」孟若喬拉開父親,護住嚴君奕。「別怪小舅,這不是他的錯。」

  「那是誰的錯?」孟志德怒吼。

  「孟叔,你冷靜。」范士赫安撫他,「這裡是醫院,不要這樣吵。」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孟志德吼著,他怒瞪著嚴君奕,見他一副冷淡的模樣,他更憤怒。「嚴君奕!我知道你因為君儀的事而討厭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君儀,可是蕾蕾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

  為什麼?

  孟志德的怒吼傳進嚴君奕耳中,嚴君奕也問自己為什麼,他想著自己對孟宛蕾的無情。

  他對她不好,總是冷嘲熱諷,他知道她不如外表堅強,驕傲只是她的偽裝,真正的她很脆弱。

  她以為她隱藏得很好,可是她錯了,她不知道她偷瞧他時,她的眼睛透露著什麼。

  而他卻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裝作不知道,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點破。他承認,他是因為孟志德的關係,明知與她無關,可因為她是孟志德的女兒,所以他對她不好。

  明知她是無辜的,卻總是想傷害她,因為不這麼做,他的心會動搖;可是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他也跟著不好受。

  他是在傷害她,還是在傷害自己?他已經搞不清楚了……

  「嚴君奕!你給我說!」怒吼的聲音看到急診室的門打開頓停,孟志德急忙上前。「醫生,我女兒……」

  「病人沒事,不過小孩……對不起,我們無法留住。」

  嚴君奕身形一晃。

  「嚴君奕!」孟志德氣得衝上前打他,「你這畜生!我打死你!」

  「夠了!」嚴君奕推開孟志德,冷冷地看著他,薄唇輕扯。「至少你女兒還活著,而我姊卻死了。」

  「你……」孟志德不敢相信地看著嚴君奕,他後退幾步,神色頓時頹靡,「為什麼……你恨我,針對我就好,為什麼要這麼對蕾蕾……」他摀住臉,聲音蒼老而哽咽。

  孟若喬也不敢相信小舅會說出這種話。「小舅……」她咬著唇,眼淚盈眶,偎進范士赫懷裡。

  范士赫抱住她,冷沉的眸淡淡瞄了嚴君奕一眼。

  嚴君奕沒說話,他知道自己說得刻薄了,這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想說的話。

  只是……他閉上眼,無所謂了……身上幹掉的血漬告訴他,他已經造成傷害了。

  醒來的那一刻,孟宛蕾就知道孩子沒了。身體像失去了什麼,明明她還活著,可是卻覺得自己像空殼,三個多月來感覺到的另一個心跳不見了。她沒說什麼,小臉一樣平靜,不哭不鬧,甚至還能笑。

  「姊,我削蘋果給你吃好不好?」孟若喬擔心地看著孟宛蕾,見她又發呆了,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醒來後,知道小孩沒了,孟宛蕾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她知道了,然後就不再多說什麼。

  她的態度很輕鬆,能跟他們說話,嘴角還能噙著笑,可是她卻常常發呆,有時還會怔怔地看著門口。

  「好,謝謝。」孟宛蕾回過神,對妹妹笑了笑,只是她的眼神卻又飄移到了門口。

  孟若喬咬著唇,還是開口了。「小舅不會來的,他回去小鎮了。」

  那天之後,小舅沒再出現。她氣死了,打給小舅,手機卻關機,打回家也沒人接,後來乾脆打給鎮裡的人。果然,小舅回去了,她叫鎮裡的人拿電話給小舅聽,小舅也不接,她都快氣死了。

  結果小舅對姊這麼壞,姊卻還是在期待他出現,她看到更氣。

  孟宛蕾收回月光,看著妹妹憤怒的神情,不禁笑了。「你在氣什麼?」

  「當然是氣小舅!」孟若喬用力削著蘋果,「他竟然都沒來看你一眼,你難道不氣嗎?」

  「沒什麼好氣的。」孟宛蕾神情平淡,「我也沒有在等他。」她看向窗外,目光幽然。

  她是真的不怪他,出車禍不是他的錯,他也不知道她肚子裡有小孩,小孩沒保住不是他的錯。

  醒來沒看到他,她是失望的,可是卻也鬆了口氣,她不想看到他愧疚的神情,他沒有對不起她,她也不需要被同情。

  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孩子沒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是她的錯……

  她和他就這樣了吧?他不再出現也好,就這樣沒交集了也好!

  看著孟宛蕾空洞的神情,孟若喬暗自歎氣,「喏,蘋果。」

  「謝謝。」孟宛蕾接過蘋果,輕輕咬了一口。「很甜。」她笑,只是眼神卻仍然幽然,不見任何生氣。

  這樣的她,讓人見了就心疼。

  孟若喬再次在心裡歎氣。「沒水了,我去外面倒水。」她起身,拿起水瓶。

  「嗯!」孟宛蕾點頭,看到門關上,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這些天她身邊一直都有人陪,連父親都天天來看她,她知道父親想安慰她,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面對他們的關心,她總微笑以對,除此之外,她不知還能做出什麼表情,其實她不需人陪,她只想一個人安靜。

  看著咬了一口的蘋果,她目光怔然,小手放在小腹上發著呆,指尖卻開始用力,緊緊抓住衣服。

  一抹濕潤滴落,掉在蘋果上。

  她閉上眼,獨自一人時,她終於不用笑,不用告訴關心她的人說她沒事,說她很好。咬著唇,她嗚咽出聲。

  「寶寶……寶寶……」緊抱著平坦的肚子,她面對空蕩蕩的感覺,一顆心疼得無法自己。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是她的錯,她沒有保護好他,是她這個媽咪的錯……

  她獨自痛哭,她只要哭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待會,她還要笑,還要面對家人心疼的目光。

  其實她沒事,她很好,真的很好,她只是想獨自一個人,好好地哭一會兒,只要哭一會兒……

  「嗚……對不起……」她哭著,眼淚不住滑落,臉上的哀痛讓人心酸。

  「寶寶對不起……」

  她哭著,不知道有抹身影站在門外,聽著她壓抑的哭聲,他緊握著拳,沉痛地閉上眼。

  她總是在他面前彈這首歌,修長的手指滑過黑白琴鍵,嚴君奕閉上眼,十指在琴鍵上飛舞。她不知道,每當她彈完這首曲子,望著他的眼神總帶著希冀,然後又倔強地別過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而他,也當作沒看到。

  他不是傻子,一開始他還相信她的話,相信她是真的失戀需要慰藉,相信她真的有個暗戀的人。

  可是時日久了,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即使她隱藏得再好,可她往往在她以為他沒注意時,偷偷用愛戀的眼神注視他。

  她的眼神讓他懷疑,暗自觀察起她。

  他發現他親暱地靠近她時,即使她一臉平靜,牙尖嘴利,可是她的耳根會微微泛紅;當他拿公寓鑰匙給她時,他沒錯過她眼裡快速閃過的驚喜。

  而只要他到台北,她絕對每天來找他,待在他身邊,即使他對她冷嘲熱諷,她還是每天都來。

  他也知道整理公寓的人是她,並不是他委託的清潔公司,她以為她瞞得很好,卻不知他都看在眼裡。只是,她不說,他也裝作不知情。明知道她愛他,可是他選擇裝傻,他無法接受,因為她是孟志德的女兒。明知她是無辜的,可是一想到孟志德?想到去世的姊姊,他就無法對她好。

  他總是在傷害她,而他不懂,為何他這麼對她,她卻還是愛他?她的傻讓他心慌意亂,他漸漸地變得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然後,她有了未婚夫,當聽到她訂婚時,一股不該有的憤怒襲上胸口,尤其在報章雜誌上看到她和未婚夫的親密模樣,他氣得幾乎想殺了那該死的男人!

  不該有的心情讓他驚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因她起了這麼大的情緒起伏,不該這樣的。

  她有未婚夫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再愛他了吧?有那麼好的男人陪在她身邊,他該鬆口氣才是。

  可是,每每聽到她提起未婚夫,明知不該,可他就是莫名憤怒,不該有的嫉妒充斥心胸。

  他想推開她,卻又放不開她,自私地拿她的愛傷害她。

  嚴君奕笑了,其實他和孟志德有什麼兩樣?他怪孟志德傷害姊,可是他不也傷了孟宛蕾嗎?至少,姊在孟志德身邊是幸福的,即使孟志德風流,可是他至少讓姊姊是幸福離開的。

  可是他呢?他是怎麼對孟宛蕾的?

  他譏誚她,對她冷漠,對她無情,最後……也讓她失去小孩,他待她根本就不好,她在他身邊總是受傷,可是她卻還是傻。

  明明有那麼好的未婚夫,還是愛著他。

  為何愛他這種人?根本不值得!

  她和姊都是傻瓜,都愛上不值得愛的爛人!

  他為她不值,他不值得她愛,一點都不值得!

  停下彈琴的手,嚴君奕緩緩睜開眼,臉龐的痛苦是那麼明顯,他為她心疼,想著她在病房獨自哭泣的聲音,胸口的疼讓他擰眉。

  她就是這樣,總是獨自一人哭泣。

  嚴君奕起身,卻看到孟若喬站在門口,他淡淡一笑。「回來了。」他還以為她會氣到不回來呢!

  孟若喬抿著唇,原本她是氣得想來罵小舅的,可是聽到小舅的琴聲,不知怎地,她全部的氣都消了。聽著琴聲,她感覺像聽著悲傷的情歌。

  「怎麼啦?還在跟小舅生氣?」嚴君奕上前,溫柔地揉著孟若喬的頭頂。

  「姊出院了。」看著小舅,孟若喬小聲說道。

  「是嗎?」嚴君奕神色不變,一樣淡然。

  「她和范士赫解除婚約了,流產的事被壓了下來,所以沒人知道。沒了婚約,姊的追求者很多。」

  孟若喬跟在嚴君奕身後不停說著,一邊說,她一邊瞄著他。「而且,姊好像對其中一個印象不錯,最近開始交往了。」

  「嗯,那很好呀!」嚴君奕一樣笑著。

  「小舅!」孟若喬氣得跺腳。

  嚴君奕轉身,大手輕揉她的頭,他知道她想幹嘛,可是他和孟宛蕾不可能了。他只會傷害她,他不值得她愛。

  有更好的男人在她身邊,他感到欣慰,他希望她幸福。

  只要她幸福,那麼他……無所謂。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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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3:18: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Say you love me……

  孟宛蕾輕摸過琴鍵,她總是對他彈這首歌,無法說出口的話,她總寄放在琴中。只是,最後她還是等不到這句話。

  她笑了笑,三個多月沒看到他了,聽喬喬說,他在台北的公寓也賣掉了,他是打算徹底斷掉和她的關係吧?

  公寓賣了,就真的沒有交集了,她和他不會再見面了……

  也好,她也不是沒人追,沒了婚約,一堆富家公子約她吃飯、聽音樂會、看舞台劇,她每天都很忙,有約不完的會。

  最近,她都和固定的對象約會,對方人很好,她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她,條件也不錯,和他約會她很開心。

  她不用再聽冷嘲熱諷的話,不用再跟人唇槍舌戰,不用再愛得那麼委屈,不用怕被發現自己的感情。沒有嚴君奕,她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很開心。

  多好,沒有他,她還是孟宛蕾,而且是很快樂很快樂的孟宛蕾,他不愛她也無所謂。

  她不在乎,她不奢求他的愛了!

  孟宛蕾閉上眼,收回摸琴的手。

  「蕾蕾。」孟志德站在門口,輕聲開口。

  「爸。」孟宛蕾睜開眼,自然地揚起笑容看向父親。

  「爸吵到你彈琴了嗎?」孟志德走進琴室,他站在門口看了很久,把女兒的神情全看進眼裡。他知道,女兒還是忘不了。

  「沒有。」她不彈琴了,再也不彈了。

  「最近好像都沒看到你彈琴了。」孟志德看著她,語氣溫柔。「可以彈琴給爸聽嗎?」

  孟宛蕾微怔,她笑了笑,淡淡別開眼。「爸,我最近不想彈琴。」碰琴,就會想到他,她不想再想他。

  「為什麼?」孟志德問,可原因他卻很清楚。姓嚴的學琴,蕾蕾也學琴;他學擊劍,蕾蕾也懂擊劍……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到,蕾蕾學的東西全是嚴君奕那小子懂的?是他太疏忽女兒了嗎?就連現在,想關心她,可女兒的態度卻一樣疏遠,讓他難過。他這個父親真的不及格……

  「沒有,就是沒興趣了。」孟宛蕾隨口敷衍。

  孟志德在心裡輕輕歎氣,也不再追問,轉個話題。「聽說你最近常和劉家那小子在一起?待會也是要跟他出去嗎?」

  「嗯,他約我一起晚餐。」孟宛蕾輕輕點頭。

  「劉家那小子不錯,你喜歡他嗎?」

  「不討厭……」孟宛蕾頓了頓,才又開口。「他跟我求婚了。」

  「求婚?」沒想到動作這麼快,孟志德皺眉。「你答應了嗎?」

  孟宛蕾沒回答,僅是笑了笑。「可能會嫁吧!他人不錯。」

  可是你喜歡人家嗎?

  孟志德想問,可他知道女兒只會敷衍地回答。不討厭,那不就是不到喜歡的地步?

  看著女兒淺淺的笑,他只能再次在心頭歎氣,「蕾蕾,若不願意嫁人也沒關係,爸也不是養不起你。」

  「爸……」沒料到父親會這麼說,孟宛蕾一怔。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孟志德拍拍她的肩膀。

  父親的溫柔讓她心顫,孟宛蕾垂下眸,不說話。

  「原來你們在琴室呀!」孟若喬突然出現,察覺到琴室裡奇怪的氛圍,她歪著頭問:「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孟志德對小女兒微笑,「你和蕾蕾聊聊,我有事出門。」揉了揉小女兒的頭,他走出琴室。

  看著父親離開,孟若喬走向姊姊,「你今天又有約會呀?又是和那個姓劉的出去?」

  「嗯!」孟宛蕾點頭。

  「你喜歡他?」孟若喬追問。

  看著妹妹,孟宛蕾不禁覺得好笑,怎麼每個人都對她的感情事這麼有興趣?「不討厭。」她一樣是這個回答。

  「啊?」孟若喬皺眉。「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什麼不討厭?這是什麼答案?」

  「那就喜歡吧!」孟宛蕾回得敷衍。

  孟若喬卻大驚小怪,「喜歡?那小舅……」她摀住嘴巴,一雙大眼啾著孟宛蕾。

  聽到他,胸口一震,孟宛蕾垂下眸。「我過不久就會嫁人了吧!」

  「哈?嫁人?」孟若喬尖嚷。「嫁給那個姓劉的?那、那小舅怎麼辦?你不要小舅了嗎?」

  「我跟他沒關係了,再說,是他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他。」那個人從來就沒愛過她。

  「才不是這樣!」厚!她真會被這兩個人急死!

  孟若喬從包包裡拿出錄音筆。「吶,這個給你。」她將錄音筆放到孟宛蕾手上。

  「這是……」孟宛蕾疑惑地看著手上的錄音筆。

  孟若喬懶得解釋,「反正你聽就知道了。」她將耳機塞進孟宛蕾耳中,然後按下開關,轉身走人。

  「喬……」孟宛蕾想開口,可一聽到錄音筆跑出的聲音,她立即怔然,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為什麼……她激動地摀住嘴巴,眼淚迅速盈眶。

  聽說孟宛蕾最近跟一個姓劉的男人走得很近,偶爾看到報導,總會看到記者拍到兩人約會的照片。

  看來她過得不錯,那男人的評價也不錯,應該會給她幸福吧?

  這樣也好……

  嚴君奕灌著手裡的啤酒,手上提著剛買的一打啤酒,沉鬱著臉走進院子,就看到家裡的燈亮著。

  他打開家門。「喬喬,你回來……」他突然張大眼,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

  「好久不見。」孟宛蕾對他露出淡笑,她笑得優雅,神色自若,只是提著皮包的指尖卻不自覺地用力。

  「你……」嚴君奕收回驚愕,打量著她。她的氣色好多了,臉色紅潤,身子也不像之前那麼瘦弱。看來她最近過得很好,不像之前那樣……他斂下眸,語氣冷淡。「你怎會在這裡?怎麼進來的?」

  「喬喬開門讓我進來的,她和士赫去散步了。」孟宛蕾柔聲回答,見他走到廚房,她跟在他身後。

  「你來做什麼?」他放下手上的啤酒,不懂她怎會來,她應該不想再看到他才對。她不是跟姓劉的男人在交往嗎?

  「我來送喜帖的。」她從包包中拿出紅色的喜帖給他。「我要結婚了。」

  她要結婚了……

  嚴君奕握了握拳,轉身面對她,伸手接過喜帖,俊龐扯出笑容。「恭喜!我會讓喬喬幫我送紅包過去。」

  「你不親自來喝喜酒嗎?」抬起下巴,她盯著他。「我的婚禮,我很希望你來呢!」

  她的眼神清亮,嚴君奕幾乎是狼狽地別開眼。「我恐怕挪不出時間,抱歉。」

  「是嗎?好吧,那不勉強。」孟宛蕾笑了笑。「那沒事了,我走了。」她對他輕輕點頭,轉身走出廚房。

  嚴君奕差點伸手抓住她。他閉上眼,硬生生壓下想碰她的衝動。

  誰知她又折了回來。「你不送我出去嗎?」她看到他來不及藏住的壓抑,可卻沒說什麼。

  嚴君奕怔了下,抿著唇,走出廚房,跟在她身後。

  她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旁的鋼琴,她看向他。「我本來還想請你幫我在婚宴上彈琴的。」她的語氣很可惜。

  他的心因她的話而刺痛,唇瓣卻勾著笑。「比我彈得好的人多的是,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可我覺得沒人彈得比你好。」孟宛蕾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轉頭看他。「彌補我一下,可以彈琴給我聽嗎?」

  「你……」她的態度自然,臉上的笑容也有著以往沒有的輕鬆,面對他,就像面對熟識的朋友一樣。

  嚴君奕微皺著眉,說不出心裡是何感覺,她眼裡的愛戀不見了,面對他是真的很平淡。

  察覺到這個事實,他的心裡有著失落,但他忍住心裡的苦澀,對她笑了。

  這樣也好,至少,她不會再傻傻地愛他了。

  他走上前,坐到椅上,「結婚進行曲,是嗎?」

  十指放上琴鍵,他準備彈奏。

  「不,我要聽那首歌。」她不點明,可她知道他一定會懂。

  嚴君奕怔然,十指停放在琴鍵上。

  「我只想聽那首。」她站在他身後,語氣堅持。

  他閉了閉眼,好一會兒後,還是照她的希望,指尖按下第一個琴鍵。

  Say you love me(說你愛我)You know that it could be nice(要知道那會是多麼美妙)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只要你能說愛我)

  Don't treat me like I was ice(不要對我冷若冰霜)

  please love me(請你愛我)I'll be yours and you'll be mine(我們將擁有彼此)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 baby(只要你說你愛我)

  Things would really work out fine(一切都會變好的)

  琴聲突然中斷,溫暖的嬌軀從身後抱住他,淚濕的頰緊貼著他。

  「你……」

  「我愛你!」她突然在他耳畔說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不停地重複,哭著說愛他。

  嚴君奕閉上眼,早在她說想聽他彈這首歌時,他就知道了,這個傻瓜連他都騙過了。

  「為什麼……」他為她不值,他根本不值得她愛。

  孟宛蕾緊緊抱住他的頸項,她放下驕傲,放下自尊,只想對他說:「我愛你……」當聽到錄音筆錄下的曲子,她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她聽到他彈的琴,感情是那麼濃烈,像在對她訴說著情話,她才知道,他不是對她無動於衷。

  她哭了,再也無法壓抑自己。

  她根本忘不了他,愛了他那麼久,哪能說忘就忘?即使他傷她,讓她難過,可她卻還是愛他。

  「我不值得……」

  她搖頭,不想聽。「我愛你……」她就是愛他呀!什麼值不值得的,她不管,她就是愛他呀!

  她不想再顧什麼驕傲、什麼自尊了,她只想愛他,就算他不要她的愛,她也想愛他。

  「傻瓜,你這傻瓜……」忍住淚,他心疼她的傻。

  而她什麼都不管,只想緊緊抱住他,「我愛你,很愛很愛。」

  嚴君奕睜開眼,轉身捧住淚濕的小臉,「傻瓜,你是笨蛋嗎?」他有什麼值得她愛的?他對她根本就不好!

  「傻瓜。」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他臉上儘是心疼。他的溫柔讓她忍不住流淚,眼淚一直掉個不停。「怎麼一直哭呢?」

  她捧住他的臉,紅著眼,認真地看著他。「我愛你,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我……」

  他突然吻住她,深深切切地。

  「傻瓜!」他罵她,罵她的傻,可唇卻吻得執著,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裡,這傻瓜,教他怎麼放手?「我愛你。」

  他只能在她耳畔,說出她最想聽的話。

尾聲

  「你待會看到我爸別又擺著一張臉。」站在家門前,孟宛蕾沒好氣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嚴君奕冷著俊龐,不說話。

  孟宛蕾一臉無奈,「奕,你就讓讓他嘛!爸也原諒你了,沒跟你計較之前的事了呀!」

  「是嗎?」嚴君奕冷笑,「沒計較他說話會那麼酸嗎?」姓孟的看到他根本跟看到仇人沒兩樣。

  「誰教你對他態度也很差。」孟宛蕾瞪他。

  父親對她和嚴君奕在一起的事沒說什麼,平靜的態度出乎她意料,她還以為父親會堅決反對,誰知他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每次看到嚴君奕臉色就沉下來,而嚴君奕也是,完全對父親視若無睹。

  厚!他明明對路邊的狗都還會伸手逗一下的。對兩個男人在那裡耍幼稚,孟宛蕾簡直好氣又好笑。「奕,爸可是你岳父。」她已經嫁給他,現在是他老婆了。「你對他好一點嘛!」哪有女婿給岳丈臉色看的?

  「岳父?」嚴君奕嗤之以鼻。「是他該叫我一聲小舅子吧?」

  「阿姨又沒嫁給爸!」

  「可她幫他生了個女兒。」

  「嚴君奕!」孟宛蕾生氣了。

  而他則回她一聲冷哼。

  「你……」哦!她突然捂著肚子。

  「怎麼了?」嚴君奕立即緊張地摟住她,大手摸著她微凸的小腹。「肚子疼嗎?」

  孟宛蕾白他一眼。「還不是你讓我生氣。」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是個男孩子。

  「好啦,我會盡量不要忽視他。」嚴君奕說得很勉強。

  「還有?」孟宛蕾還不滿意。

  「是,我會叫他一聲岳父。」最後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這才乖。」孟宛蕾滿意地輕拍嚴君奕的臉,他則哼氣。「別這樣嘛!」她伸手勾住他,拉下他的臉,安撫地吻他。「我愛你。」

  每天,她都要說好幾次愛他。

  拿她沒轍,嚴君奕心軟了,溫柔地吻住她。

  「我愛你。」

  「我愛你。」

  Say you love me……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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