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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詩和天培手拖著手,由新居走出來。
“終於完工了!”天培吐了一口氣。
“還要裝修。”
“兩個月後,一切會十全十美,別忘了,兩個月後,你就要做我的太大。”
“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太太。”
“算是什麼太太?拉拉手,親親嘴。”天培滿腹牢騷:“本來是我們先結婚的,但是,真真正正享受到家庭生活的卻是大哥和二哥,太不公平了!”
“有什麼不公平?世浩和麗詩比我們更早訂婚,可是,他們還得等四年。”
“麗詩?她才只不過是個娃娃!”
“我夠老了,是不是?”
“是我老,你也是娃娃!”
“你在跟我吵架?”夢詩嘟起了嘴:“現在就吵架,結了婚,不打架才怪!”
“我舍得動手打你才怪。”天培環抱她的纖腰:“我們不吵架,永遠不打架!”
“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大聲吼我?”
“是我不好,笨手笨腳,粗聲粗氣。夫人,小生在這兒賠罪,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唔!酸死了!”
“笑啦!笑就役事了!”天培問:“最近二姐好嗎?”
“誰知道?她有了丈夫,就不要爸媽和妹妹,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
“她沒有回娘家?”
“很久沒有回來了!”夢詩瞧他一眼:“二哥沒有找你?”
“他找我干什麼?二姐連娘家也不要了,二哥的心裡還會有我?”
“奇怪,你不是一直希望二姐和二哥恩恩愛愛,為什麼吃起醋來了!”
“吃醋?除了我太太,誰也不能令我產生妒忌。”天培突然問:“謝夫最近有沒有找你?”
“神經病!”夢詩瞟了他一眼:“人家跟你交過手,知道你是紅蕃,怕了你啦!”
“他再敢惹我,嘿,”天培揮一下拳頭:“誰敢多看我太太一眼,我就揍誰!”
“哈!蠻牛!”
“配你剛適合!”
“你這張爛嘴。”夢詩打他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天培又拜又敬禮。
“不睬你!唉!才中午,下半天怎樣過?”
“我們去看電影!”
“有什麼好片?”
“《電視台風雲》。”
“約二姐二哥一起去。我們很久沒有一塊兒玩了。”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空?”
“今天星期日,為什麼沒有空?我立刻打電話給二姐。”
“請少奶聽電話。”夢詩用手掩住電話筒:“二姐在家!”
“喂!二姐。我是夢詩,好久沒有見面了,你和二哥好不好?”
“好!”愛詩剛受了一肚子烏氣:“你和天培好嗎?”
“剛吵完架。二姐,今天星期日,你和二哥為什麼不去玩?”
“我們……去吃中國菜,剛回來。”其實,愛詩自嫁入許家,志榮從未帶她出外。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好,不過……你等一等,好嗎?”
“為什麼還要等,去不去一句話。”
“你不要那麼刁蠻好不好?天培真的把你寵壞了。只要等一下……”
愛詩連忙放下電話筒,跑去找志榮,首先,堆著滿臉笑容:“志榮,夢詩打來的電話。”
“是嗎?代我問候她。”
“夢詩想約我們去看電影。”
“主意不錯!”
“你肯去!”愛詩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要去,你自己去。”
“你不去?”
“不去?我不願意見人。”
“為什麼?”
“我做事從來不講理由。你那麼興致勃勃,自己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隨便你!”
愛詩吞了一眶眼淚,清了清嗓子,故作喜悅:“夢詩,真對不起,我這個人,越來越沒有記性,今天有人請我和志榮吃飯,我還沒有洗頭發。”
“你不和我們去。好!你不要我這個妹妹不要緊,不過,爸媽很想念你,希望你有空回去看看他們。”
“我會,一定會!”
夢詩已放下電話,愛詩不斷地叫:“夢詩,夢詩,我們多聊聊!”
沒有聲音。夢詩早已掛斷了線。
愛詩輕歎一口氣,緩緩放下電話。
她一步步爬上二樓。
回臥室,她自己的臥室。
她斜靠在床上,很寂寞,很孤單,她拿起一些相片,裡面站著穿白婚紗的秋詩和愛詩,森一和志榮。還有伴娘伴郎,穿粉紅色的夢詩和天培,粉紅色的安娜和威廉,粉藍色的麗詩和世浩,粉紫的美寶和占士,粉綠的蘇珊與東尼,粉粟的歌麗亞與蔔比……
那時候,她多麼幸福,志榮多麼愛她,她以為從此之後,可以過一些好日子,誰知道竟投身於苦海中。
她被冷落,被棄置,得不到丈夫關心,得不到家庭溫暖。
做一個賢慧的妻子,原來這樣困難。
回想過去的日子,開心,新鮮,刺激,一天換一個男朋友,盡情歡樂,盡情享受,那有多好?她從不知道憂愁是什麼。
她還年青,她還美艷,為什麼要關在這無形的牢籠裡?為什麼不可以沖出去找尋快樂?
她跳下床,走進化妝間,化了一個濃妝。
她換了一襲裙子,透明的嗜士紅裙。
她拾起手袋,走到房門口,突然又停住了。
她這樣走出去,以後不再回來了嗎?
志榮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
管他呢?大不了離婚。
離婚後又怎樣?重過以前的日子,日日換男朋友,搶人家的愛人,搶人家的丈夫,能搶多少日子?老了怎麼辦?
始終要結婚!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丈夫?
唉!她把手袋扔向床上。她是真心愛志榮的,說什麼,她也不忍心離開他。雖然,他目前對她不好,不過只要她肯忍,她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感動志榮。
她等待夫妻重拾舊歡的一天。
她正在呆想,志榮進來了,他翻抽屜拿東西。當他看見愛詩那張經過人工裝修的俏臉,再看她的衣服,她身邊的手袋。
“准備出去?”
“不,我沒有出去。”
“沒有出去,是因為我突然進來了,打消了你的雅興。”
“不……”但是她已經面紅了。
“不?打扮得那麼艷麗,性感,不去展示,留在家裡給佣人欣賞。我喜歡敢作敢為的人,我不喜歡心裡壞透表面裝好的兩面人。”
“我承認,我有點悶,想出去走走,不過,你沒有進來之前,我已經打消了主意。”
“什麼事情,令你改變主意!”
“因為我已經不再是馬愛詩,我是許志榮太太,我必須——安份守己。”
“是嗎?真是個模範妻子。”志榮拍兩下手掌:“可惜,我像個守門神似的留在家裡,如果我出去了,你就有更多的自由!”
“志榮……”
志榮伸手一擋:“別說了,我都明白,你是位好太太,最好的太太,夠了吧!”
“志榮……”
他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不一會,她聽到汽車開駛的聲音。
她撲出露台,看見志榮駕著跑車出去。
志榮!她心裡哭泣著,雙手抓住露台的欄柵,渾身震抖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不明白志榮對她為什麼這樣冷酷,她不明白,不明白……
呆了一會,回到房間,她脫掉新衣,坐在化妝台前,用一大塊冷霜拍在臉上。
抹去了一切化妝品,抹去所有的一切。
穿回那純白色旗袍,走到樓下,大廳和樓上一樣,冷冰冰的。
“少奶,”管家走過來:“少爺出去了,他吩咐不用等他吃晚飯,菜單要不要修改一下?”
“取消它!”
“取消?少奶,你今晚吃什麼?”
愛詩緩緩搖一下頭。
“少奶也要出去?”
“我能出去嗎?”愛詩苦笑一下:“我的翅膀斷了,我不能再飛了。”
管家詫異地望著她,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少奶今晚要吃什麼?我吩咐廚房。”
“你們吃吧,我什麼也吃不下。”愛詩坐下來,拿了一本畫報,她翻開它,卻看見紙張上跳著許志榮的影子。
她像望夫山上的望夫石,一整天呆在那兒,大白天過去了,黃昏來臨,天空上,一抹金色的彩霍,花園裡吱吱喳喳鳥兒回來了,正在枝頭上閒話家常!
愛詩站在窗前,看見一群群的小鳥,小鳥也有家,小鳥也會回家,志榮呢?志榮到底去了哪裡?
彩霍逐漸被夜幕遮蓋,天上一片漆黑,月亮還沒有醒來,偶然一顆星星頑皮地眨著眼睛。
閃耀,閃耀。
管家來開燈,愛詩用手掩住了臉,她怕見光,像一只僅能躲在黑夜的臭蟲。
“把燈關上。”她低叫。
“少奶,天黑了!”
“把燈關上。”她加重了語氣:“沒有事不要進來。”
管家關上燈,躡足出去。
她吐了一口氣,靠在窗口上。
夜,多麼寧靜,多麼美好?過去,她一直是個與大自然絕緣的人,每二個晚上,她忙著躲起來,和不同的男人造愛,她何曾有閒情去數天上的星星?
啊!月亮出來了,多圓多亮的月亮,月亮,原來是這樣美麗的。
她看月亮,看星星,看天空,看了一整個晚上,直至汽車聲把她驚醒。
回來了,志榮回來了。
她迎出去,帶著一臉的笑容!
“志榮,”她過去,想拖他:“回來了?”
他縮開了手,看她一眼:“你算時間算得好准,連臉上的妝都抹去了!”
“我不明白……”
“有些事情,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我明白就夠了!”他走進屋子:“你好匆忙,連燈也沒有時間開,屋子裡黑得像墳墓。”
“一個人,只想靜靜的,不想開燈。”
“在口味些什麼?留意些什麼?”
“沒有,只是在享受著黑夜。”
“好詩意,好羅曼蒂克。”志榮冷笑一下:“想必你很疲倦,晚安了,許太太。”
“志榮,你仍要住書房?”
“何必問,又不是第一晚。”
“我們是夫妻,為什麼要分房而睡?”
“我要給你足夠的自由。”
“我不要自由,志榮,我只要你!”
“一整天還不夠?”志榮拉開她的手,推了她一把:“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女人。”
“既然不要我,何必娶我!”
“我不要你?你吃我的飯,住我的房子,做許太太,享受我的一切。”
“有名無實的許太太,不做也罷!”
“想離婚?對不起,我不會令你如願的,我要你知道,我許家的門,不是你要進就進,要出就出。”
“我沒有要求離婚,”愛詩急忙說:“我只是希望你對我好一點。”
“我對你已經夠好了,換了別人,哼……”
“志榮,我不明白,請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你這樣討厭我?”
“你沒有做錯,是我錯了,完全是我錯了!”志榮用手拍著樓梯的扶手:“我瞎了眼,我……算了,別再提了,我們現在不是過得挺好,起碼,我們仍然算是夫妻!”
“志榮……”
他手一擋,三步並兩步,沖上樓梯,重重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愛詩靠在牆上,眼淚湧了出來,看樣子,志榮很痛苦,他到底為了什麼?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對了,他在外面一定有了另一個女人,所以他討厭她!怎麼辦?新婚才一個多月?離婚?他不肯,他要顧全面子,但是,他愛那女人。
“少奶,”有人輕輕叫她。她旋過頭,淚眼模糊。
“半夜兩點了,你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我去給你煮碗面,”好心的管家把一切全看在眼裡,她雖然是許家的老佣人,但是,對這委曲求全的女主人,頗為同情。
“謝謝你,我不想吃,”她激動得幾乎要撲進管家懷裡哭訴:“你為什麼還不睡?”
“我等少爺,他……實在有點不應該,你等了他一整天,沒埋怨他半句,他反而……”
“他心裡煩,你沒有看見他最近生意有多忙?”愛詩抹去淚水:“男人在外面賺錢,不容易啊,我怎能再埋怨他?”
“少奶奶,你真好,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你肚子不餓?”
“我胃口不好,實在吃不下,你去睡吧,時候不早了。”愛詩強忍著,她也是個要面子的人,是好是壞,總是她自己挑選的丈夫,況且,她對這段婚姻抱著極大的希望,無論如何她不想別人知道他們夫妻感情破裂。
“少奶,你不要我侍候,我去睡了。”
“去睡吧!”愛詩向她笑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踏上梯級。
蜜月回來,秋詩整個人變了。
“明天是公眾假期,我們到天培的牧場劃艇。”秋詩吃著森一為她剝了皮的提子。
“在湖邊寫小說,靈感特別好。”
“明天放假,不准寫作。”
“是,老婆大人。”森一把提子送進秋詩的嘴裡:“假期是屬於太太的。”
“大哥!”天培逗著他:“你什麼時候加入怕老婆會?”
“一結婚就加入了,”徐森一一本正經:“其實,我還有資格做會長。”
“你這張嘴,”秋詩捏他一下:“越來越油,越來越壞。”
“憑良心說,我哪一件事情不依你。”
“好了,算你勉強夠條件,不過,等會兒,你去排隊買今晚的戲票。”
“等你吃完提子我立刻去!”
“還是由我去吧!”世浩說:“大哥難得有一天假期。”
“他一天到晚坐著寫小說,缺少運動,我叫他去買戲票,是想他松一下骨頭。”
“你大姐的話對,她全是為我好。”
“你最懶,”夢詩推天培一把:“一點提議都沒有,坐享其成。”
“三小姐,你有沒有良心。看,你的鬧鐘,端姨的恤發器,媽咪的別針……一大堆,全由我修理,你還罵我懶?”
“三哥,”世浩也立刻說:“讓我來。”
“你還是自顧自吧!四小姐的吉他,小提琴,手表,你不是也有一大堆。”大培坐在地氈上,替鬧鐘上螺絲:“怎麼女孩子的東西會特別多。”
“天培,你再囉嗦,我收回你的修理權。”
“小的不敢,”天培向世浩吐舌頭,世浩看了麗詩一眼,忍住笑。
“三哥,”麗詩走到天培身邊:“明天你要讓我騎黑馬。”
“小麗,求你不要騎馬好不好?”世浩把她拉回去:“上次你騎‘白天使’摔下來,我整整一個星期抱你上樓下樓。”
“你怕麻煩,可以不理我!”
“誰怕麻煩?”世浩著急了:“我是心疼你受傷,你為什麼不明白。”
“小妹,聽世浩的話,黑馬脾氣大壞,我連夢詩,也不准她騎。她現在剛學騎‘神童’,昨天她差點摔下來,嚇得我為她冒冷汗。”
“森一,”秋詩柔柔的:“我也想學騎馬,你陪我一起學。”
“慢慢來,明天先學劃艇。”徐森一哄著她:“騎馬是很劇烈的運動,你不想我太擔心的,是不是?”
秋詩笑一下,靠著丈夫。
“我們很久沒見二祖了,她躲起來不知道干什麼?”麗詩突然說。
“我和森一度蜜月回來去看她,發覺她又瘦又憔悴,說話也懶了。”
“反正明天是假期,我們約她和二哥明天去三哥的牧場玩,二姐也會騎馬。”
“好主意,二妹最喜歡戶外活動。”
“你們在說愛詩,”馬太太走過來,歎口氣:“我不知道有多想她,幾次打電話叫燦回來,她老是說忙,我怎樣也想不到,她變得那麼厲害,以前一天到晚往外跑,現在是三步不出閨門。麗詩,你告訴二狙,明天,她跟不跟你們去玩,我不管,不過,她明天要是不和志榮回娘家吃晚飯,我真的會生氣!”
“媽咪,我立刻去打電話。”小麗跳了起來,跑去發電話,世浩也立刻跟了去。
“希望麗詩好運!”夢詩悄聲說。
每次,除了秋詩,當愛詩接到親人的電話,她會非常開心,談個滔滔不絕。
她最怕遇見秋詩,因為,在秋詩的面前,她感到自卑,心痛。兩個人一起結婚,為什麼秋詩和森一那麼恩愛,秋詩一天比一天胖,而她,卻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小妹,你怎麼好久不來看我?”
“你為什麼好久不回娘家?”
“我……我忙。結了婚的女人,要料理家務,要照顧丈夫,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姐也結了婚,可是她一點也不忙,她今天就帶同大哥回來。”
“他和我不同,大哥是個作家,志榮是個商人。商人的應酬特別多,我又不能不陪他。”
“好了,你總有道理,二姐,明天公眾假期我們去三哥的牧場玩,大姐希望你和二哥一起去。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好想你!”
“我……明天我沒有空。”
“忙什麼?”
“還不是為志榮的生意忙,他……”
“二姐,別說了,每一次約你,你總是推。結了婚,連父母妹妹也不要了。”麗詩很不開心,她覺得這個姐姐變得太冷淡無情!
“媽咪說,你不肯去旅行,不要勉強你,但是,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和二哥回家吃飯。”
“可是,小妹,明天我……”
“你不回來,媽咪會生氣的。,
“我知道,但是……”
“你不肯回來,好,我去請媽咪跟你講,二姐,你可以不要我們,但是不能不要媽咪,她天天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小妹,求你不要叫媽咪。”愛詩顫著嗓子,哽咽著:“我明天口來,今晚再通電話,到時再約時間,好嗎?”
愛詩放下電話,抹干了淚水,走到志榮的書房,輕輕推開了房門。
“志榮,我們很久沒有回家了,我媽咪明天請我們口家吃晚飯,求你陪我去一次。”
“你不回娘家,是你不對,你是嫁給許家,不是賣給許家,明天我叫司機送你口去。”
“你呢?”
“我忙嘛,你看,我連自己的父母,也很久沒有和他們見面了。”
“你少忙一天行不行,錢,已經賺了不少,何必做金錢的奴隸?”
“人各有志,你自己回家吧!要是高興,可以回娘家住十天八天!”
“我一個人回去有什麼意思,你不去,算了,我也不想回去!”
離開書房,她感到一陣暈眩。吃晚飯的時候,一嗅到肉味,就胸口作悶,快要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她吃不下一口飯,跑回房間。
走進浴室,她就吐了起來,吐的全是清水,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六次。
由浴室出來,看見志榮站在房門口。
“我知道你生氣,可是,也用不著絕食抗議,其實,我並沒有反對你回家。”
“不是為了這些,我——不舒服。”
“心裡不舒服,是不是?你既然那麼想家,我立刻叫司機送你回去,”
“不,我一個人回去,有什麼意思?”
“你可以另外找人陪你!”
“我找誰?有人可以代替你嗎?你是我的丈夫,難道你就不應該去看看我父母?”
“應該,想去,我會自己去。”
“為什麼我們不能雙雙回去?你怕什麼?我不會把你的一切告訴我父母!”
“你有膽量說,我絕不反對!”
“我……”酸水又由胃裡湧上來,愛詩連忙撲入浴室,志榮以為她膽怯,冷笑著,跑向樓下,去吃他的菲律賓雪糕……
愛詩回到家裡,一看見志榮就撲到他懷裡。
志榮握著她兩條手臂,推開她,回到二樓的書房,他心裡想,去跟臭男人幽會完了,回來想向我灌迷湯?
“志榮,”愛詩跟進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快要做爸爸了!”
“什麼?”志榮迅速回轉頭。
“我懷孕了。”
“你?”志榮面一變,眼中透著駭人的目光:“你真下賤,真不害羞?”
“孩子是我們的,我懷孕了,不應該告訴你?”愛詩以為一個孩子,可以維系夫妻之愛:“我想不到,你不喜歡孩子!”
“我喜歡孩子,但,不喜歡人家的孩子。”
“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明白。我可以忍受你,但是不能忍受你肚裡的東西,去找他父親商量解決。”
“你就是他父親,還會有其他什麼男人?你怎麼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承認?”
“我很久沒有和你在一起了,孩子怎樣來的?你又不是聖母瑪利亞。”
“我們洞房那一晚?”
“造愛一次,你就懷孕了?”
“你沒有聽過,被強奸的女人,一次就懷孕?這種事情,有很多例子。”
“不錯。這種例子的確有不少,但是,你決不會這麼巧合,如果造愛一次,就能成孕,那你應該懷孕多少次?”
“你?”愛詩倒退兩步:“現在我全明白,怪不得這些日子,你跟我一直這樣冷談,原來,你已經全知道了,志榮,其實,我並沒有意思瞞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讓我說。現在,大家說明白也好。我承認,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已經不是處女,我和夢詩雖然是姐妹,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沒有她那麼純潔,我是個有污點的女人,不過,我想不刻你會為我不是處女,就這樣痛恨我。”
“洞房那天晚上,我的確有點失望,不過,只是失望而已,我並沒有因此而恨你。可是,跟著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和很多男人發生過性關系!”
“我承認!”
“你專搶人家的丈夫和男朋友!”
“我承認!”
“你搶過大姐和小妹的愛人!”
“我還勾引過天培,不過,這些全是我婚前的事。”愛詩羞愧交集:“我承認我很壞,我錯了,希望你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做好妻子。”
“你的醜事,並沒有因你嫁人而完結,結婚的第二天,你就和亞積幽會。”
“沒有,我沒有見過他,冤枉!”
“冤枉,你和他約好了在蘭花別墅幽會,那兒我去過了,你在那兒的臭史篇篇我也全知道了,你還能喊冤枉?”
“我沒有赴約,亞積心胸狹窄,他是想向我報復。”
“你過去做過什麼?我可以不計較。但是,我無法忍受,你婚後仍然勾三搭四,你,死性不改。”
“我嫁人許家,除了你,我沒有和別的男人單獨喝過一頓茶。你罵我不守婦道,你有什麼證據?”
“你肚裡的野種!”
“孩子是你的,相信我,”愛詩嘩的一聲哭了起來:“孩子是你的!”
“現在,有兩條路,你可以走。一,墮胎;二,我們離婚。”
“你要我墮胎?你要殘殺自己的骨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可以不愛我,可以找另一個女人,但是,你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是誰家的野種,”志榮輕蔑地冷哼著。
“求你不要叫他野種。”愛詩嚎啕大哭。
“野種,野種,沒有爸爸的野種!”
“啪!”愛詩一個巴掌摑在志榮的臉上!
“你!”志榮指住她:“賤人!”
他轉身出去,跑下樓梯,開車走了。
愛詩哭叫著奔回臥室,她為自己悲哀,為肚裡的小生命悲哀,由好人變壞人容易,壞人變做好人,比登天更難。盡管她願意洗心革面,盡管她痛改前非,雖然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可是沒有人肯給她悔改的機會。
她大徹大悟了,可是,她過去作的孽,報應在她的孩子身上,她感到不公平。
如何令志榮相信孩子是他的?如何令志榮相信她愛他?如何令志榮相信,她對他忠貞一片?難!人不能走錯一步,第一步錯了,就永遠翻不了身。
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表白心聲?他肯聽?寫一封信告訴他,她如何愛他?他肯看?一死以表心跡。死?多麼可怕,為了志榮而送掉生命,值得嗎?
天培和夢詩剛騎馬回牧場,看見愛詩獨個兒駕著跑車前來。
愛詩穿著白色牛仔褲,鮮紅襯衣,打扮得很艷麗,但人瘦得像一條冰棒,昔日的性感風情,似一去不回。
“二姐,今天吹什麼風?”
“來騎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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