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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山岡莊八]織田信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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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流浪武士  
正文 婚姻之主  
正文 織田家的立場  
正文 賭(1)  
正文 賭(2)  
正文 新郎新娘(1)  
正文 新郎新娘(2)  
正文 戀慕之陣 (1)  
正文 戀慕之陣 (2)  
正文 兩雄相知  
正文 三河孤兒  
正文 孤寂之影(1)  
正文 孤寂之影(2)  
正文 孤寂之影(3)  
正文 孤寂之影(4)  
正文 疾風之音(1)  
正文 疾風之音(2)  
正文 怪獸橫行  
正文 落英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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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巳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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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噩耗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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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憤怒的燒香  
正文 兩個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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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等待歸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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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追放叔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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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愛情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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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妻子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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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坂本城落  
正文 最後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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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信長進入本能寺  
正文 最後的酒宴  
正文 最後的自嘲  
正文 青葉里的黑暗  
正文 鬼大人  
正文 阿修羅的計劃  
正文 蝮婦道  
正文 深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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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12:1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流浪武士
            飛鳥高翔在蔚藍的晴空上,從那里可以看到那古野城的屋簷。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它的右邊是荒神森林,左邊是八王寺的樹林,連著天王的樹林,接著是只有寥寥幾戶人家的街道。

  這里沒有像樣的山,前面的平松山及小松山,只能算是小山丘,幅地雖廣,耕地卻是有限。

  城南的大路上,一位流浪武士向在田里勞作的農夫喊道:

  “喂!請問這里住著一位吉法師公子嗎?”

  農夫拿著鋤頭站起來說:

  “您是從城里來的嗎?”

  農夫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卻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不是!我是一位流浪漢。”

  “哦!既然是流浪漢,為何要問城里這位阿呆的事呢?”

  “這位老兄,我要找的吉法師公子是那古野城主織田彈正忠信秀先生的公子呀!”

  “是的,就是那個呆瓜,你為什麼要問他的事呢?”

  流浪的武士拿著斗笠,苦笑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他是城主的公子,竟然還稱他為呆瓜,難道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瓜葛?”

  “唉!沒有一個百姓不怨恨那個阿呆的。不久前,他帶了許多孩子來到我們的瓜田,糟蹋了五六十個瓜之後就跑掉了。”

  “啊!原來如此,他曾經來你們的田里搗蛋。”

  “不是因為你是流浪漢我才告訴你這些事情,只要一想到那個呆瓜要當我們的城主,我就無心勞作了。全村子里的人都和我的想法一樣。”

  “我明白了!原來你們是擔心將來的城主是吉法師公子。”

  “沒錯!現在他大概已經吃飽了正在河里游泳呢!不然就是在若宮的樹林里睡午覺吧!”

  “若宮的樹林?”

  “是的,在城牆邊就可以看到那個樹林。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哦!謝謝你,打擾了。”

  說完,武士拿起斗笠往農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這位武士年約四十,體格魁梧,衣著頗為氣派。

  “世間的事真是無奇不有,信秀是一個器量頗大的人,夫人也很聰明,為什麼會生出這種孩子呢?”

  武士仰望天空唧唧喳喳飛過的小鳥,旋即將視線移往深綠的樹林。

  正午的樹林顯得一片甯靜。

  “來到此地,即可看到。”武士自言自語地邁入林中。

  “誰?”他突然止步。

  原來森林一方的樹蔭下,出現了一個白影。

  “啊!大概是個孩子吧!”

  他徐徐地撥開林草慢慢前進,快要接近時,他忽地隱身在古木後。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林中的一個小空地上畫有一個圓圈,兩個小孩正站在圈內比賽相撲。

  如果他們是男孩,也不會如此令人感到震驚,但是怎麼看,他們都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啊!

  她們的皮膚看起來特別白皙,應該是接近思春期了。可是兩人的衣著與相撲男孩的穿著一樣,系了一條帶子,而且與男孩的系法一樣,彼此的眼神十分嚴肅,雙方都翹著臀部睨視對方。

  然而,並不是只有這一組,有許多組同樣打扮的少女圍著那圓圈。

  “還沒有,還沒有,繼續看著對方,繼續看著對方。”

  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武士抬起上半身,想要找尋那聲音的主人。

  出聲的竟然是個少年,他赤身裸體,坐在離右手邊女相撲手後面四五步遠的高台上,傲視著那個相撲場。

  這個少年看起來約十四五歲,頭發朝上綁在頭頂正中央,並用夾子束著。他頻頻用手指挖鼻孔,掏出鼻屎。

  奇怪的是,當他做出這些舉動時,從他的頭發到他的動作,都令人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協調感。

  少年看到兩人的呼吸相吻合之後,突然喊道:

  “好!開始。”隨著這一聲狂叫,兩位少女同時撲向對方。

  吉法師在此

  武士難過地緊蹙雙眉。

  在狼狽不堪的情況下,西邊的人獲得勝利。

  “河童川獲勝。”

  怪異的少年大叫道,並面向勝利的少女招手,要她過來,然後將身邊的一個大飯團給她。少女氣喘如牛地從少年手中接過了飯團,大口吞下。

  看來已經進行了好幾場比賽了。

  武士所處的位置正好有一大片葉子可以遮身。

  那位敗北的少女,來到東邊坐下,肩膀下垂,頭微微地抖著,面有懼色。

  “接下來是富貓岳和櫻餅的比賽。”

  少年又開始面向兩邊的少女呐喊著。

  仔細瞧瞧名為貓岳的少女的眼睛,真有如貓見到老鼠時那閃閃發亮的神色,而名為櫻餅的那位少女,則像是吃了許多餅似的,擁有一對誘人的乳房。

  這一場,一眼即可看出勝負。

  在櫻餅的乳房撞到貓岳的頭的那一瞬間,櫻餅被推到少年的膝上。

  “貓岳獲勝。”

  少年叫著,突然伸手抓住倒在他膝上的那位少女的腹部,將她丟向右邊的草堆。

  獲勝的貓岳也同樣得到了一個大飯團,然後和剛才那些獲勝的少女們坐在一起。

  武士想與她們交談,但在這種奇怪的比賽沒有完全結束之前,他沒有說話的余地。他也目睹了這位少年對勝、負少女們的好惡之情竟有天淵之別。更有意思的是,勝方少女們的長相多半丑陋,而敗方卻個個都頗具姿色。

  比賽終于結束了,少年突然站起來說:

  “今逢戰國亂世,女子們也要強身報國。”

  “是!”

  “別忘了,今天的勝利者,將來我都要納之為妾。”

  “是!”

  “要有強健的孩子,首先母親要強壯,不能做一個弱者。”

  “是!”

  “好!今天到此結束。”

  武士呆立在原地,看著她們起身。突然他像醒過來似的咳了一聲,離開了樹干,慢慢地走向他們,問道:

  “能不能請問一件事?”

  “什麼事?”少年並未受到驚嚇,昂首回答道。

  “請問這里是不是有一位吉法師公子?”

  “什麼?”

  “就是那古野城主的公子吉法師公子。”

  “不知道!”少年不再看他,只說,“好了,我們游泳去吧!只有勝利者才可以跟我來。”

  那些獲勝的少女連忙拿起衣服,跟在少年身後,旋風般往森林東邊走去。留在原地的那些落敗少女,慢慢地穿著衣服。

  武士走近其中一人,問她: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吉法師公子?”

  那位少女就是櫻餅,她歪著頭,從樹枝間隙射下來的陽光正照在她的臉上。

  “你看來像是不認識吉法師公子了?”

  “是呀!所以我才問你們呀!有沒有人看到他呢?”

  “唉!我們怎麼會沒有看到他,剛剛與你說話的人,正是吉法師公子呢!”

  “什麼?剛剛那位就是……”

  武士朝吉法師消失的方向看去,然後聳聳肩,歎了口氣說:“啊!原來他就是吉法師。”

  看著那些穿好衣服的少女走出樹林,他茫然地站在那里。

  “原來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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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12: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婚姻之主
            當晚。請牢記  

  在那古野城的一角,家老(眾家臣之長)平手中務大輔政秀家的書房里——

  與身材短小的政秀對坐的,即是白天所看到的那位武士。他們一同進餐,房間里沒有下人侍候,只放著酒瓶,這表示他們兩人一定是有機密相商。

  “再來一杯。”政秀舉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不!我喝太多了。”

  “唉!才兩三杯算什麼!”

  政秀不管那麼多,一味地替他倒酒。

  “無論如何,這樁婚事都需要您村松先生的大力支持,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的貴客啊!”

  “平手公!”

  “是!”

  “老實說,我是奉主君齋藤山城守之命來看吉法師公子的。”

  “這是應該的。”政秀回答道,“明天我就派人帶他來這里。”

  “不用了,今日在城外我已見到他了。”

  “哦!他今天一整天都應該在天王坊讀書才是,難道你已到過寺內了嗎?”

  但是對方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閣下,我的主公是非常疼愛這個公主的,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女兒。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這不用您說,我也十分明白,這是尾張和美濃的結合,這樣好的姻緣,也是我們期盼的。”

  “平手公。”

  “是!”

  “坦白說,我們家的公主,是美濃最出色的美女,也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公主。”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懇切地期望能成就這樁婚事,不是嗎?”

  “請等一下,平手公,您是負責教導吉法師公子的老師嗎?”

  “是的!他是正室夫人的長男,所以選擇師父是件大事。除了我之外,另有三人,分別是林新五郎通勝、青山與三左衛門、內藤勝助。”

  客人村松與左衛門春利,露出苦澀的表情,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

  “平手公,不怕您生氣,有些話恕我直言。”

  “無妨!無妨!”政秀笑著回答道。

  “政秀公,您確信絕對不會因我的直言而勃然大怒嗎?反正我也有些感觸,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話說出來。您知道這里的百姓在暗地里是如何稱呼吉法師公子的嗎?”

  “啊!這個我並不知道。”

  “今天我聽到有人叫他大呆瓜,也有人叫他無賴,更有人叫他小狐狸。”

  政秀搖了搖頭。

  “這可是一件大事呀!”

  “有人指控公子偷了他家的瓜,有位婦人准備用來供佛的飯也被公子拿去捏成飯團,為了這件事,她哭得很傷心呢!”

  “真是太頑皮了,這是他的天性太豁達的緣故,才……”

  “平手公。”

  “是!”

  “您想不想知道吉法師公子拿那些飯團做什麼嗎?”

  “這……他會做什麼用呢?”

  “您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您。他召集了十幾位十三四歲的少女在比賽相撲,那些飯團是用來獎勵獲勝者的。”

  “哈哈哈!”政秀聽完後,哭喪著臉強笑著,“原來如此,他竟然能召集那麼多人。這倒是健康的活動。”

  “人家叫他小狐狸,是因為他能叫狐狸騎在馬上跑。”

  “是啊!說到馬,他的馬術在這里可是赫赫有名的。”

  “說正經的!”對方生氣地將杯子放在台上,“我必須為我們家的公主找一個理想的對象,對于貴公子的這些行為,請恕我回去直言。”

  政秀並不生氣,但臉色充滿困惑。他連叩了兩三個頭。

  “是的,回去見到主公時,當然要一五一十地把所見到的情形稟告他,但是村松公,我也希望您能為我們的公子美言幾句。”

  “您要我如何說呢?”

  “唉!您不妨說,我這個老朽與您有不同的看法。”

  “您說的不同看法,究竟指什麼?”

  “我認為,這樁婚事是日本最佳的姻緣,對于我們兩家的未來有重大影響。”

  客人默默無言地望著政秀。

  稻葉山城主齋藤山城入道道三也曾如此說過。身為城主的信秀不足為懼,最令人懼怕的是其家老平手公。而這位平手公對自己所教育出來的吉法師公子寵愛得無以複加。

  此時的村松也只好相信平手公所說的話了。

  “我明白了。”他回答道。

  “好吧!就這麼辦,待你見到主公後,就把你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稟報他。但別忘了告訴他,這是最好的姻緣。”

  “好的。”

  這時,政秀雙手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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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織田家的立場
            政秀十分溺愛吉法師。請牢記  

  但是對于吉法師信長的行為,他並非絕對贊成。坦白地說,這件事也的確令他苦惱萬分。因為他實在是太會搞惡作劇了。

  (他到底是為什麼而誕生的呢?)

  政秀日夜苦思這個問題。

  信長的父親信秀也常常這樣告訴政秀:

  “這都要歸咎于你的教導無方。”

  至于他的生母土田夫人,對信長已不抱任何指望,並且希望丈夫將繼承權讓給信長的弟弟信行。

  但是,政秀認為這對信長來說,實在有欠公平。

  “是的,他不但個性暴躁,而且喜歡搞惡作劇,這是事實,但只要給我一些時日來管教,一定會判若兩人的。”

  政秀經常向信長的雙親如此說。但這只是基于他對信長的疼愛罷了。

  織田彈正忠信秀的家系,在尾張地方,並不算是真正的名門。真正的名門,是任守護職的斯波氏,織田氏本來只是其家老而已。

  主家的斯波氏已經衰微,而尾張八郡分為兩個四郡,由織田伊勢守與織田大和守控制。看小說我就去  支配尾張下四郡的織田大和守,其手下有三個奉行,分別為織田因幡守、織田藤左衛門,以及信長之父織田信秀。

  所以實際上,信秀只是斯波氏的家老之家臣而已。

  然而,在這亂世中,織田信秀以其實力漸漸嶄露頭角成為首領。他由勝幡城擴展到那古野城,並且在古渡築城,而將信長留在那古野城。

  實際上,信秀所建立的地位,至今為止,絕不能說是屹立不搖,反倒是正面臨極大的危機。

  其中最大原因,便是去年(天文十六年?一五四七年)九月二十二日,信秀擊敗美濃的稻葉山。

  稻葉山的城主,正是信長姻緣的對象濃姬的父親齋藤山城入道道三。

  齋藤道三人稱蝮(毒蛇)之道三,是賣油郎出身,後來成為美濃守護職土岐家家老長井氏的家臣。之後,他背叛主人,成為土岐家的家老,繼而追殺土岐氏,將美濃一國納入自己的領土,由此成為這一帶的梟雄。

  他是個名槍手,當他還從事賣油業時,就常常將油注入一文錢的小洞中,經由此小洞將油注入對方的容器內,能夠滴油不漏。他稱得上是一位才氣煥發的美男子,但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他把自己最得意的槍術保留下來,組織槍隊,等到洋槍進入日本後,他又采用這種新武器,

  于是他便擁有了洋槍隊。而他的兵法也是出類拔萃,因此,由他所率領的“美濃眾部隊”足以威鎮四方。

  然而,這個怪物在與信秀作戰時卻受到重創,他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而他僅以身免。

  不過,這一場勝仗,並沒有完成信秀想當首領的野心,原因是織田家族出了問題。

  信秀是這個家族的主脈。而清洲城織田大和守的養子彥五郎信友,把現在有名無實的守護職斯波義統納入自己的城內,並看輕信秀與信長,認為可以輕易地將他們滅亡。此外,犬山城的信長之表兄信清,也是不足以信任。

  而信長與弟弟信行,又為了將來的地位而有所爭執,終于招致一場混亂。

  這時,平手政秀建議信秀在今年攻打美濃。

  這並不是要挑起決戰,只是趁敵人不備時攻打美濃,顯示他們的實力,並牽制織田一族不會倒向齋藤道三。

  但在信秀出兵攻打之時,清洲的彥五郎信友卻趁他不在時攻打古渡城。

  于是信秀只好從美濃引兵撤退。由此看來,顯然清洲與齋藤道三之間已有著良好的默契。

  事到如今,他只好另謀他策了。

  這時的平手政秀出了一個奇策,即與齋藤道三和睦相處,這也導致了信長與濃姬的姻緣。

  如果能與道三最疼愛的公主結婚,則織田一族的紛爭即可平息,家中地位問題也可解決,一切問題將會云消霧散。

  這段姻緣的結成與否,不僅關系到信長在織田家的地位,同時也決定織田家在尾張的地位。

  這位客人的來訪具有重大的意義,然而信長的惡作劇卻被對方看在眼里,這該如何是好呢?

  翌日,政秀送村松與左衛門到城門。然後,他到天王坊去找信長。

  信長應該在那里讀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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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0-2-4 10:12:5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賭(1)
            “有沒有看到吉法師公子?”

  政秀看到一位從臉部到上衣都被墨汁染黑的和尚。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你看看我!”那位和尚指著自己說,“‘你如果再不用功,會被家老罵的……’,我這麼 告訴他之後,‘笨和尚’,他就叫著把硯台朝我丟了過來,然後從吊鍾旁的窗戶跳出去了。”

  政秀一陣愕然,然後說:

  “真是抱歉,我再去別處找找看。”

  都已經十五歲了,也舉行過成人禮了,可是大家依然叫喚他的乳名“吉法師”,他不僅是城主之子,而且擁有一個氣派的名字——織田三郎信長,是那古野城的城主。

  若要見到這位城主,恐怕要到山川樹林里去找人了。

  政秀先回城讓馬兒休息了一下。雖然已經入秋,但炎陽依舊逼人。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心想,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這位小狐狸城主呢?

  先到樹林里,然後到小松山,再到揖斐川的堤岸找找看吧!

  政秀總算看到了。

  今天信長又從各地召集了十四五個頑童,在河堤下分岔的河流中玩耍。

  真是難以想象,這位城主竟然從天王坊的窗戶跳了出來。信長也是先回城內,把馬兒騎了出來。

  “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政秀將他的馬系在柳樹邊,然後一步步接近信長。請牢記  他長歎一口氣。

  信長今天的發型依然沒變,只是腰間綁了一條帶子,但是帶子上卻綁了一些玩意。這些玩意包括火石袋、飯團、瓜、抓魚的樹枝等七種東西,都系在他的腰帶上。

  這簡直是乞丐搬家嘛!

  “喂!吉法師公子。”政秀來到他的身邊叫道。

  “哦!爺爺!”他看了政秀一眼之後,隨即又到河邊抓魚去了。

  “趕快到這邊幫忙呀!快到那邊,魚又跑到那邊去了。這是一條大魚喲!”

  “吉法師公子。”

  “哎呀!難道不能等一下再說嗎,爺爺!如果你也要魚,等會兒我分一些給你,好嗎?我給你大一點的。”

  “吉法師公子!”

  這是政秀第三次喊他了。

  吉法師公子總算抬起臉來。

  “什麼事嗎?爺爺!我正玩得高興!你別妨礙我嘛!”

  “你不能到這種地方來。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信長從河邊起身。

  “河水干了,天空的白云也多了,應該是秋天到了吧!”

  “我上一回告訴你的話,你怎麼都不聽呢?”

  政秀朝柳樹走去,自己先坐了下來。

  “什麼事呀!”

  “你不要站在那里,坐下來說話好不好?”

  信長只好與政秀並排坐著。

  “有什麼事快說,我現在正忙呢!”

  “你的婚事啊!和美濃的聯姻,莫非你給忘了?”

  “哦!原來你是指蝮的女兒的事呀!”

  “是的,美濃方面已經派家臣前來,你知道嗎?這樁婚事最好能夠成功,你也該收斂一些才是。”

  “哈哈哈!”信長大笑出聲,“你真呆,如果我改變態度收斂一下,那麼這樁婚事就難成了。”

  “你怎麼會這樣說呢?”

  “是啊!她的父親人稱為‘蝮’,定與他人有所不同,想必他的女兒也不會例外吧!”

  “別胡說。”政秀有些動怒了,“這不是開玩笑,你要知道織田家的安危與此姻緣有直接的關系。”

  “爺爺!你又來了。”信長不悅地說道,“織田家的安危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與蝮的女兒的聯姻,又扯上什麼關系?”

  “話不是這麼說,你的怪異行動,會令對方的公主厭惡的。”

  “要是討厭,那還有什麼希望?要是她是這種女人,我甯可不要。”

  “在齋藤道三的眼里,這位公主是十分重要的,她才貌雙全,在美濃一帶頗有名氣,只要公主一句話,足以影響到她的父親。”

  “爺爺!”

  “什麼事?”

  “我們來賭好嗎?”

  “賭什麼?”

  “賭這樁婚事能否成功,若是這樁婚事不成功,我這個頭給你,但是……好了!就這樣,我

  現在忙得很。等一下我會抓幾條魚叫人給你送去,你趕快回去吧!”

  說完,信長又往河邊去了。

  “快呀!快!大家快來抓魚呀!”

  政秀抬眼望著蔚藍的天空。

  他實在不知道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麼?然而,信長到底又想要抓住些什麼呢?

  蝮談義

  美濃稻葉山城主齋藤山城入道道三,隨著年齡的增長,煥發著一代梟雄的風采。

  他年輕時是個美少年,再加上磨煉過後所產生的智慧,使得他的眼神更加銳利,更具氣魄。

  道三與村松與左衛門相對而坐,他的眼睛一直望著千疊台之外的秋雨。對于與左衛門的話,道三似乎充耳不聞。

  “根據我所看到的以及百姓們的傳言,這都是不尋常的事啊!”

  “所謂的不尋常,也具有非凡的意味。”

  “不!不是這個意思,這是劣于常人的意思。”

  “是這個意思嗎?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道三如此說道,眼睛卻往庭院的一隅望去,然後他做了一個手勢說道,“把濃姬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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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0-2-4 10:13: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賭(2)
            “遵命!”

  女侍各務野站了起來。請牢記  

  “對了!你也一起來聽吧!”

  各務野已年過三十,是女侍中的首領,道三認為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女子。

  片刻之後,各務野陪伴濃姬前來。

  “父親大人,您找我有事?”十八歲的濃姬來到父親面前坐下,並且對父親投以撒嬌的眼神。

  她身著加賀染的和服,更襯出雪白的肌膚,看起來高貴而不做作,渾身散發出少女的氣息。

  “阿濃,你知道父親的綽號嗎?”

  道三突然如此一問,她側著臉說:

  “您的綽號叫蝮!”

  聽到女兒如此回答,道三不由得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蝮在生產的過程中,要咬破親人的腹部才能誕生,這如同要殺死父母後才能出世一般。”

  “是的,這件事我明白。”

  “為父的我也知道你已是個大人了,我們之間沒有必要互相隱瞞。”

  “是的。”

  “生在戰國時代,我認為做蝮也沒錯,我不殺人,人必殺我,在緊要關頭,或許連父母也會死在自己的手里,這是世界的實相。”

  “啊!真恐怖呀!父親。”

  “我原本是個和尚,深信顯、密二教的教義,後以賣油郎起家。”

  “這個我也知道。”

  “我有三個妻子。第一任就別說了,第二任是美濃的守護職——土岐賴藝的妾三芳野,換言之,我是與主君的妾私通。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濃姬一聽,立刻正襟危坐。她明白,當父親說這種話時,是父親最嚴肅的時候。不論這件事

  多麼殘酷,不論他人是否能夠接受這種殘酷的事實,他都會毫不諱言地說出真相……這是她父親嚴苛的處身哲學。

  各務野也嚇了一跳,屏息聆聽。

  “讓你們知道也無妨,當時,三芳野的肚子里已有土岐的骨肉,而我是在知道此事的情況下和她私通的,因為我認為這是取得美濃最好的方法。並且把生下的長男視為自己的親生骨肉來養

  育,他就是你在鷺山城的哥哥義龍。然而,不知聽誰說的,最近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生父,因此,他也有可能為了土岐家而與我為敵。”

  “呀!有這種事嗎?”

  “是的,就是因為有這種可能,所以我才把事情說給你聽。三芳野死後,我的第三任妻子,也就是你的母親,是從明智家娶過門的。然而,這並不是愛情的姻緣,只是為了治理美濃一國所采取的必要策略罷了……現在問題回到你的身上。我想把你嫁給尾張的織田吉法師,就算你有異議,我也要強迫你答應這樁婚事。聽好!如果和織田家聯姻,可以壓制鷺山城的義龍,要不然,我的老命也難保,你明白嗎?”

  濃姬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將他視為親生骨肉——父親道三養育了義龍。現在父親的內心有說不出的痛苦。為了壓制義龍的謀叛,父親要我嫁給織田吉法師。

  “濃姬,我會讓各務野帶幾名老女侍陪你一同到織田家去,但你要記得經常與我聯絡。”

  “是,是。”各務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與其說是老女侍,還不如說她們是被派往那古野城的間諜。

  “父親大人!”濃姬頓了片刻,揚起美麗的眉頭說,“父親,你還沒有告訴我實情。”

  “哈哈哈……怎麼說?”

  “父親,你想拿我去換尾張一國,對不對?”

  這時,道三的眼里突然泛起一陣淒涼。

  “哈哈!不愧是我引以為傲的女兒。只有你才明白這一點。”

  “是的,十分明白。”

  “如何明白的?”

  “我問過村松與左衛門,他說尾張的年輕公子,是個沒有頭腦的人。”

  道三聽了,笑了幾聲。

  “父親,你明知道他是個不用大腦的人,卻還要女兒嫁給他,我仿佛看到父親眼角的淚水……”

  “好了!”被女兒一語道破心事之後,道三搖了搖頭說:

  “盡管他是個大呆子,你也要嫁給他,明白嗎?我不許你有任何的意見。尾張對我而言,是個障礙,如果能掌控尾張,我便可以少一個障礙,你知道了吧!”

  說著說著,道三突然站了起來,拿來一把短刀。

  “我把這個給你!聽我的指示,用這個刺死吉法師。”

  公主的眼睛為之一亮。當她拿起這把短刀時,卻忍不住笑了。

  “父親!”

  “什麼事?”

  “我不一定會利用這把短刀來刺死吉法師,阿濃還是不知道男人的處女身,也許這個大呆子

  會是我的好丈夫,如果我也深愛著他,那麼我就不會刺殺他了。”

  “嗯!到時候一切都隨便你了。”

  “還有……”公主很快地側過臉,笑著說,“如果吉法師與我兩人十分恩愛,而父親這邊又有差錯,那麼或許我會反過來勸吉法師來奪取美濃。到時候,也許父親會死在這把短刀上。假如父親能夠答應這一點,我就答應嫁給他。”

  “好!”道三愉快地回答,“強者即是勝利者,自己疏忽,即可能導致失敗,這是亂世中不變的鐵律。你真是我的好孩子,我同意你的話。我想以你去換尾張一國,而你卻想趁著我不備來刺殺我,如此一來,我便覺得你並非很可憐地被嫁出去。蝮的孩子,真有你的。”

  父親看起來有幾分興奮,公主也恢複了撒嬌的模樣。

  “吉法師公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各務野的內心充滿好奇,視線也轉向了這對父女。

  (這位父親可以說是個無賴,而這位才女將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各務野歎了一口氣,這對父女的談話,使她愕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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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2-4 10:13:1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新郎新娘(1)
            這樁婚事迅速地進行。看小說我就去  

  處處可以看見道三的處事態度。

  “沒有比婚禮更麻煩的事了,要把女兒送到尾張,還要等到他們行過婚禮,我實在沒有這個耐性,我想,信秀城主也與我一樣,我看就這麼辦吧!鷺山城的長男義龍也二十二歲了,如今尚未娶妻,干脆讓信秀城主也將他的女兒嫁過來,將雙方女兒送到對方手中,就這樣結束婚禮吧!”

  道三叫平手政秀到稻葉山城的千疊台來,想這樣處理這樁婚事。

  政秀也因對方答應得太快而感到驚愕,他內心頗為困惑。

  突然提出要織田家的女兒嫁給義龍……但是織田家的女兒中卻沒有一個年紀適合當新娘的人選。與信長同父異母的哥哥信廣有三個妹妹。大的嫁給神保安藝守,第二個嫁給犬山城的信清,這些都是政治聯姻。小公主今年才十二歲。

  鷺山城的齋藤義龍,大街小巷的人都傳說他是土岐的後代,身高六尺五寸,二十二歲,是力敵十人的勇者,同時也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大將。

  政秀唯唯諾諾地說:

  “真是抱歉,要嫁給義龍公子的那位新娘……”

  道三及時打岔。

  “難道信秀城主沒有女兒嗎?”

  “不是的,上面的兩位公主都已嫁人了,而剩下的小公主年紀尚小。看小說我就去  ”

  “多大了?”

  “才十二歲。”

  “喔,夠了!”

  “但她是小妾所生。”

  “哈哈哈!”

  道三突然大笑。

  “平手公,想不到你如此守舊,小妾生的孩子又不是三只手或獨眼的怪胎。為了對我們的家人有所保障,我們將公主嫁到尾張。我很擔心濃姬出嫁後,從此父女見不到面。如果雙方有所往來,那我就放心了。”

  這是道三的深謀遠慮,但是政秀卻沒有覺察到。

  于是雙方的公主,如同交換物品一般,在當年的十一月初,分別嫁到美濃與尾張。濃姬在女侍各務野的陪伴下到達了那古野城,這一天萬里晴空。

  信秀夫婦鄭重地從古渡城前來迎接濃姬公主,平手政秀也到稻葉山來迎接新娘。然而,新郎吉法師信長,卻未出現在大廳進行正式的會面。

  與織田家族見面之後,公主即被帶入房間。

  在這座新的建築物里,到處飄著木香,庭院里黃白色的菊花綻放,走廊上懸掛著簇新的蘭燈。

  “你還滿意嗎?這是倉促興建的。”政秀想討好她。

  公主笑著回答說:

  “您客氣了,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城主的好妻子。”

  “好、好!想必旅途上也累了,我們夫婦就此告辭。”

  政秀為公主選擇了三位侍女,介紹後即退下。加上各務野,濃姬公主共有四個侍女。盡管各務野一再追問信長公子何時會到公主的房間來,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婚禮的儀式,卻仍無人知曉。

  “我在此暫歇一會,各務野,你們都退下,看看廚房是不是需要你們幫忙。”

  新娘子有五六個房間,而公主的房間有十二張榻榻米那麼大,顯得十分寬敞,可以伸展到庭院。對于這座建築物,公主極為滿意,可以感覺到那是精心設計的。然而,作為新郎的吉法師,卻為何一直不見人影呢?究竟為什麼呢?聽說他異于常人,是不是他不喜歡我呢?

  她環顧了房間一眼,坐了下來。心想:不久之前,雙方還在作戰,而今,她居然來到敵人的城里,獨坐于此。想到此,濃姬的內心感到難以言喻的寂寞。即使是烏鴉的叫聲,對她也像是一種威脅。

  她想,現在大概兩點了吧。

  從今天開始,她將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聲。

  因為在菊花園那個方向,出現一位異樣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過來。

  少年頭發朝上束著,他的刀捆綁著紅白色網線;身穿小袖衣服,半截袖子仿佛被剪掉似的。腰間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三四包不知什麼東西捆在一起,前後左右地圍在他的腰間。他的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臉部似乎沾滿了泥巴,褲管更是卷到膝蓋之上。當他步步接近時,公主不禁睜大了眼睛,手摸著懷中的劍。

  “喂!你會劍術嗎?”

  “你……你是誰?到底是什麼人?”

  少年並不回答,徑自來到她的房間,然後將他的刀掏出拋在一邊,就躺了下來。

  “好累!我爬了小松山的升龍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濃姬雙眼圓睜地望著他。

  (他……就是信長吧!)

  “我在松樹頂端襲擊老鷹,我的眼珠子險些就被它啄走了,因為它正在築窩呢!”

  “你到底是誰呀?”

  “喂!你是不是稻葉山來的新娘呢?”

  “我問你到底是誰?”

  信長坐起身來,雙手在身上拍了一拍。

  “在下是這座城的城主,織田三郎信長!”

  公主站著看了看剛留下的泥巴腳印。

  “我聽說你是美濃的才女,但看你連自己的丈夫是誰都不知道,還說你是才女,我實在有點懷疑。”

  “……”

  “如何?我便是信長,信長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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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2-4 10:13:3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新郎新娘(2)
      “我是阿濃。看小說我就去  ”公主坐了下來。

    “哦,來吧!幫我換衣服吧!我滿身大汗,而且鷹糞和松針全都掉進了我的背里,癢死了,快幫我擦背。”說完,他突然往里間走去,瞬間便脫下了衣服。

    他每天都如此活動筋骨,所以顯得特別結實。光著上身的他出現在公主面前,使她感到手足無措。

    “快呀!快點擦!”

    “好!好!”

    這時候的公主,已經恢複了理智。心想:人們稱他是阿呆,我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他是在試探我。了解到這一點後,她想:我絕對不能輸給他。她開始用干布擦他的背。

    十八歲的公主,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她有些頭暈目眩。

    (我絕對不能輸給他!)然而,她的眼中仍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後面好了,現在來幫我擦前面!”信長突然轉向濃姬。

    “啊!”濃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哈哈……”

    信長大笑,笑聲傳到天井。

    “令尊認為我信長是個呆瓜,卻還要把你嫁給我,哈哈哈……”由于笑聲太大,把各務野等侍女嚇了一跳,她們紛紛前來察看。各務野等看到公主坐在赤裸著上身的公子面前,只好在入口處站著不動。

    “你們要做什麼?”信長厲聲斥責道,“把我的衣服拿來吧!”

    “是!是!”

    其中一位侍女對信長奇怪的行徑習以為常,所以立刻把信長要換的衣物拿了過來。濃姬接過來替信長穿上。然而,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替他穿上。

    穿好後,信長面向濃姬,掐著她豐腴的臉頰說:

    “好女人,你的器量不錯。”

    “呀……”1……6 k  小 說 wWw.1……6K.cn 首發

    “哈哈哈!我說你器量好,干嗎臉紅呢?阿濃!接下來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作戰,看誰先倒,要一直戰,直到有一方先倒為止,哈哈哈!”

    他的笑聲猛烈,突然右手指伸進鼻孔,左手抓起一把刀,旋風般離去了。

    是的,簡直就像一陣風。

    有才女之稱的濃姬,實在猜不透信長內心的想法。她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坐下身子,仍以跪姿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

    繼位之爭

    初冬,寒風凜冽。織田信秀聽著工匠用手錘敲打鐵釘的聲音,然後,他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今年,他四十一歲,明年四十二歲,正逢厄年(即特別容易遭受到災難的年份。在日本,男性的厄年有:二十五歲、四十二歲、六十一歲)。請牢記  年內必須請末森城的和尚來念經解厄。

    他強壯的體格與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遺傳給了信長。

    坐在信秀後面的,是信長的弟弟——勘十郎信行和新選出來的家老柴田權六、佐久間右衛門信盛兩人。

    “權六,看來今年你們的房子便可以完成了。”

    “是的,我也希望這樣,所以經常催促工匠們加快速度。”權六回答。

    柴田權六今年才二十歲,如此年輕就當上家老,可以想見他是如何地受到重用。不過從外表看來,他像是個三十歲的人。

    “這樣一來,我便可以放心地回到古渡本城去迎接新年了。那古野城那邊有信長,末森城這邊有信行,而三河的安祥城也有信廣坐鎮。”

    “其實……”比權六年長九歲的佐久間右衛門,看了看信秀的臉色,然後說,“殿下還有許多孩子呢!”

    “右衛門,你愛說笑了。”

    “這座城是否還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信秀並未作答。

    “你們還是催促這項工程早日完成。信行,我有話要對你說,跟我來吧!”

    說著,信秀把勘十郎信行的兩位家老留在那里,徑自朝城內愛妾岩室夫人的房間走去。

    “右衛門,你說殿下還有許多孩子,這玩笑開得不小。”信秀帶著勘十郎走遠之後,權六不禁笑了起來,“十二個公子,十三個千金,一共二十五個孩子。而且其中一個出生不久。其實殿下也用不著難堪,哈哈哈……”

    右衛門沒有回答。

    “權六,你有沒有覺得最近殿下的身體日益衰弱?”

    “是嗎?或許因為明年是厄年吧!而且他現在對十六歲的小妾岩室夫人寵愛有加。”

    “這絕不是在開玩笑,主公絕不能發生意外。”

    “右衛門,對于家督(在家族武士的傳承上,凡是長子,就優先有繼承權。“家督”一詞除了長子的含義外,更是家族繼承人的代名詞)這件事情……”

    “那古野的吉法師娶了稻葉山的新娘,這一家族和百姓們都不喜歡他;而信廣公子又是小妾所生,當然家族也不贊成由他來繼承父位;然而勘十郎又不願意與兄長吉法師相爭,他毫無繼承的意願。”

    右衛門緊皺著眉頭,坐在旁邊的木材堆上。柴田權六大笑幾聲之後,也坐了下來,四處觀望了一下,說道:

    “右衛門,應該沒有人竊聽我們的談話吧?”

    “你有什麼秘密?”

    “老實說,勘十郎有意繼承家督的職位。”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他泄露給你的嗎?”

    權六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竊聽。

    “起初他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勘十郎與那個大呆瓜有天壤之別,無論行為或思想,的確大不相同,勘十郎天生是要當織田家的首領的。”

    “請你解釋清楚,當時勘十郎是怎麼說的?”

    “如果美濃之蝮考慮向尾張擴展領土,我們也需要有相應的措施。右衛門,你想想看,蝮把最疼愛的公主嫁給那個大呆瓜,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當然是想借此機會,讓我們疏于防備,這麼一來,他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尾張了。只可惜他的陰謀卻被勘十郎公子識破。”

    “嗯!”右衛門將手置于胸前。

    大家都知道這個末森城是屬于勘十郎所有,而信長要繼承家督,必然會遭到家中一族的反對。但是信秀對此卻是只字不提。

    十六歲的岩室夫人,為信秀生下第二十五個孩子,名叫又十郎。信秀看著這個孩子。

    他似乎還沒有考慮自己的身後之事。近三十年來,他出入沙場,曆經八十余次戰役,現在擁有愛妾十三人,孩子二十五個。自己何時會死,難以預料。在這個時代,也沒有人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但是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觀望,希望能早日廢除繼承人吉法師信長。只是這必須組成一支牢固的反信長派,而柴田權六便是此派的先鋒;同時,佐久間右衛門也有支持這一派的傾向。

    “勘十郎公子的事是真的嗎?權六,你有十分的把握嗎?”

    “確實如此。”

    “可是這件事卻還不到公開的時候,假如現在公開,則美濃的道三會認為這件事不利于他的女婿,會以此為借口向我們挑戰。目前,既然已經明白勘十郎的心願,我們也可以以勘十郎家老的身份來和主公商量。如此也可確知主公心中的想法。”

    這時,從工地的一角,突然傳來工人們喧鬧的聲音。

    疾風公子

    這個城的本城已經完成,規模宏偉。

    現在這個工地在繼續建築第二、第三個城堡,如此可以使城池的領域更為廣闊。這段時間,家老與家臣們的房舍,也全都設在工地內。

    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門前堆置材料的地方,有二百七八十個工人,他們陸續地搬運這些材料。

    由于剛才那一陣騷動聲不同于往常,使得權六和右衛門對視了一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兩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就在兩人行動之前,一匹快馬疾風似的奔了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此人正是他們剛剛談論的信長。

    信長一如往常,騎著那匹快馬,迅速地越過人群。

    “權六!”

    “是!”

    “父親在哪里?”

    “呀!豈可如此!您將是尾張一國的太守,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呀!”

    “我問父王在哪里,你只要回答我的話就是了,懂嗎?”

    這時的權六傻愣愣地待在那里,不知如何以對。今天的信長不知又怎麼了。暫且不說他從空中飛奔而下的事,單看他穿一件大紅色外套,與弟弟勘十郎信行要進見父親前先整理衣冠的行為迥然不同。信長今天仍然在腰間系著大小袋子,幾乎可以看到肚臍。

    “公子,主公在大城堡內。吉法師公子,您有什麼事嗎?您怎麼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外套呢?”

    “什麼?”信長仰臉睨視他們兩人,“濃姬說這個與我很相配。”

    “哦!來自美濃的夫人這樣說嗎?”

    “難道你們覺得不合適嗎?父親是否在岩室的房間里?”

    “不知他到岩室夫人那里有什麼事?”

    “中午就和女人糾纏,他說有事要我來,想不到我快馬加鞭趕來,他卻又與女人在一起。算了!我也很忙,我要走了!告訴他我來過了。”

    “啊!吉法師公子,主公找您不是有事嗎?”

    剛才主公也向勘十郎表示有話要對他說,主公怎麼可能同時叫兩人來聽話呢?難道是有關繼承家督的問題?權六這樣想著,等他抬頭時,已不見信長的蹤影。

    這時,又傳來工人們的大聲尖叫,想必又是為了閃避那匹快馬所發出的驚呼。

    “如何?右衛門,你瞧瞧這位織田家族長子的行為。”

    “嗯!但話又說回來,那位濃姬公主也未免太惡作劇了吧?堂堂一個那古野的城主,她怎能讓他隨便穿著大紅色的外套往外跑呢?”

    “有何不可?公子自己喜歡戴紅帽,根本不在意他人的取笑。”

    “由此可見他們夫妻之間有問題。通常,只要是正常的女子,一旦結婚,不可能發生這種惡作劇的行為。”

    “隨他去吧!反正他不再是小孩了。只要勘十郎能控制大局就好。相信清洲的彥五郎與犬山

    城的信清都會支持勘十郎。”

    說著說著,權六喜滋滋地笑了幾聲。他面帶笑容地走向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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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13:4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戀慕之陣 (1)
            信長的處境,可以說是四面楚歌。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這個家族中能夠為信長考慮的,大概只有平手政秀一人而已。

  信長的家老除政秀外,尚有林佐渡守通勝及其弟美作守通具,但他們現在卻與反信長派的柴田權六暗中勾結。

  如果剛嫁過來的濃姬與信長站在同一陣線……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假如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怎麼可能讓丈夫隨便穿著紅色外套外出呢?然而,她的父親明知對方是個大呆瓜,還要將女兒嫁過來,真是匪夷所思。此外,在鷺山城的蝮之子義龍,對于父親蝮也頗為反感。

  “你等著瞧吧!信長。”

  義龍曾經這麼說。

  同時,信長的生母,也就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也認為:“怎麼會生下這樣的孩子,就算被廢也是不得已的事。”

  漸漸的,她把希望轉向勘十郎信行。

  但是信長對身邊險惡的環境卻無動于衷。也可以說,他沒有如此纖細的神經去感受周邊的事情。或許更可以說,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從他聽到父親與十六歲的愛妾在一起後立即策馬離去一事,也可以了解到這一點。

  這位愛妾岩室夫人,出身于熱田社家的名門,是加藤圖書之弟——岩室孫三郎次盛的女兒,有閉月羞花之貌。

  然而,信長對此大可不必感到厭惡,因為父親信秀與平手政秀是唯一能決定繼承問題的人。請牢記  

  信長得知父親在愛妾的房間後,即不屑一顧地騎馬返回,的確是太任性、太欠考慮了。他越過工人頭上,快馬離開末森城,返回那古野城。

  這位惡童的馬術與泳術,是家中任何一人都無法企及的。除了馬術與泳術之外,劍術是平田三位所教;而他的弓箭,又得自于市川大助的傳授;此外,他還跟從橋本一巴學習傳到日本只不過五六年的洋槍。身兼多藝,然而,他卻是個任性的惡童,而他以此為樂。

  “快跑!快跑!不要輸給風,不要敗給鳥。”他手持馬鞭催促著,“別人要一天的時間,我只要一刻鍾即可取得天下。”

  在所有的村莊里,他是出了名的餓鬼大將(即頑皮小孩)。無論是百姓之子,或是商人、漁夫之子,他都視為自己的部下,在這里打仗,在那里打仗,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是昂首挺胸的信長。或許,這個信長真的能比他人早一日取得天下?!

  信長的奔馬漸漸地接近那古野的城牆。

  “快呀!”

  他高喊一聲,又抽了一下馬鞭,這匹連錢葦毛(灰毛圓斑)的愛馬,也了解主人的脾氣,它長嘶一聲。

  “城主回來了!”大家都知道信長的歸來。

  “喂!我回來了。”

  守城士兵立即打開城門,瞬間,如往常一般,人馬疾風似的閃過人前。真是神出鬼沒。

  他騎到馬廄,將馬交給部下。然後穿過庭院,進入屋內。

  “喂,阿濃!”

  阿濃在側房聽到他的叫聲,嚇了一跳。

  “啊!父親不是有事找你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信長沒有回答。

  “阿濃啊!這件紅色的外套很適合我,權六和右衛門也都這樣稱贊。”

  這下子換成濃姬無言相對了。但在這位坐迎良人歸來的美濃第一美女的眼眸中,卻絲毫沒有揶揄、嘲笑的神色。

  的確,絲毫也沒有!

  他們之間仿佛沒有愛與恨,沒有契約,也不需存有戒心。濃姬就這般與夫婿朝夕相處。但她似乎愈來愈不了解他了。

  (說他是個天生的大呆瓜,不!不是!)

  雖然眾人都稱他為“大呆瓜”,但對這種悲哀的事,敏感的公主卻在想為什麼自己卻一點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他有時相當敏銳,有時卻又像個任性的孩子。

  每當他任性時,才女濃姬都像長者一樣包容他。

  (他真是個呆瓜?還是城府很深呢?)

  既然不明白這一點,也就不知道應該恨他還是愛他?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細心觀察他的動向之外,別無他策。

  然而,濃姬也想利用父親信秀叫他到末森城去的這個機會來試探他。

  “就穿這件外套好嗎?”

  一般人只要稍具美感,一定無法接受這種紅色外套。可是信長卻連一眼也不看就說:“好! 就是這件,替我穿上吧!”

  公主心想:這怎麼可能呢?但是這時信長早已飛奔而去了。

  進到房里坐下後,濃姬為他更換衣服時問道:

  “父親找你有什麼事呢?”

  “咦!到底是什麼事呢?”

  “是否有很重大的事不能對我說呢?”

  “不!只是有件事令我不滿意,所以我沒見到父親便回來了。”

  “啊!你沒見到父親呀?”

  “管他是不是父親,只要我不滿意,誰都一樣。喂!阿濃,我想你的字應該寫得不錯吧!”

  “不是很好,但還過得去。”

  “可以看就好了,拿筆和紙來。”

  “你是要我代筆嗎?”

  “是呀!就是要你代筆,才問你的字寫得怎樣。你准備好了嗎?”

  “好了,再磨一下墨就好。”

  濃姬趕緊拿來紙和筆。信長坐下,一手離地,眼睛望著天井。

  “我要開始說了。”

  “好的,我准備好了。”

  “世間的女子,有如天上的星星和海灘上的沙子那麼多……”

  “世間的女子……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情書啊!”

  “咦,情書?”

  濃姬笑了一下。她想起最初見到信長時,他曾經說:“我們兩人之間要不斷地作戰,直到有一方先倒為止。”

  現在的信長,是否要引起我的嫉妒呢?他的居心到底何在?想著想著,濃姬的臉又恢複原來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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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13: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戀慕之陣 (2)
            “‘……有如天上的星星和海灘上的沙子那麼多’。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好了,我寫好了。”

  接著,信長毫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但是,卻沒有女子能停留在我的心中,那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好了!接下來呢?”

  “只是你若跟隨我,除了會給你帶來不幸外,你的孩子、親兄弟,大家都會怨恨你……”

  “主公!”

  “什麼事?快寫呀!”

  “這篇情書中的女子,好像已經有了孩子?”

  “對呀!快寫吧!”

  “寫好了。”

  “明晚十一時,期盼你到築山的三階松下來,我會在那兒等你。萬一你不出來,也可以想象我等你的樣子,知道嗎?三郎致岩室夫人。”

  “啊!”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濃姬突然停筆看著信長。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他並非想引起我的嫉妒。)

  但是他如何把這封信交給岩室夫人呢?

  她心里想著,同時也繼續寫著。

  “主公,這位岩室夫人不是父親的小妾嗎?”

  “是的,她是熱田加藤圖書家的女兒,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這麼說來,你剛剛所指的孩子,便是你的弟弟,也就是出生不久的又十郎,是嗎?”

  “你這問題問得真奇怪,父親的孩子,當然是我的弟弟呀!這又如何呢?”

  濃姬屏息睜大眼睛,並沒有回答。

  “快點封口吧!叫人趕快送去,如果是我送去,對方一定不肯收,你遣人送信去時,什麼話都不用交代。好了!我要出去了。”

  “啊!等一下。”

  “什麼事?”他瞪著眼睛,“不必給我任何意見,令尊還不是與主君的小妾通奸而取得美濃一國的嗎?而你又是這位道三的女兒。我又不取父王的性命,你擔心什麼?”

  “啊……”

  信長丟下濃姬,走下殿廊,漸行漸遠了。

  濃姬看著自己所寫的書信,內心一陣茫然。

  “與主君的小妾通奸而奪取美濃的齋藤道三的女兒……”

  盡管信長的這種行為近乎惡作劇,但是濃姬卻沒有資格指責對方。

  濃姬嫁到此地,原本是奉命來刺探信長的。

  然而,她未必會遵從父命,如果她與信長之間有了真正的愛情,她或許會反過來刺殺親生父親。

  出嫁前,她曾經這樣告訴過父親。這是她的真心話,也是她的希望。

  男女結合,若能產生愛情,對女人將會有多大的影響啊——阿濃即是懷著這種心情嫁到此地。父親是個小惡魔。現實的情況令她感傷,幾乎迫使她墜入絕望的深淵。會不會因為對現狀的不滿,而使她對信長看似無情似有情呢?

  也許當她告訴父親“我是為了丈夫來取父親性命”時,父親會面不改色地笑著回答:

  “來吧!為了你的幸福。”

  然而,現在的信長值得她這麼做嗎?他要送情書給他父親的小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將會如何呢?)

  濃姬想著,內心感到一片空虛。最後她還是微微點頭了。

  “各務野!你把這封信送到末森城去。”

  畢竟,濃姬並非一般的女子,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她的表情卻是無比安定。她將信折好後,交給了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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