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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山岡莊八]織田信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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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積壓的憂郁
            信長的意思並不是在今天才表現出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美濃的入道道三的影響力已逐漸微弱,而現在叔父信光又死了。在這種局勢非常不好的時候,讓信行派的首領林佐渡守通勝當那古野城的城主,這不僅僅令蝮的女兒濃姬驚訝地瞪圓了雙眼而已。

  除了濃姬之外,接到這個通告最驚訝的人,可能就是林佐渡本人了,接下來就是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柴田權六。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當佐渡被叫到信長跟前時,他驚訝得眼睛一眨一眨地,而信長仍是像以往那樣滔滔不絕地說著:

  “佐渡,那古野城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守山的信次及弟弟們都不能擔任這個責任。所以我希望你能到那里去,好好地固守那個地方。”

  “要我去固守那個地方——你是要我到那里去做代理城主,是不是啊?”

  “不是,我不是要你去做代理城主,我是要你去當城主。雖然你不是織田家的人,但是與我們有相當的淵源,所以我希望你能接管叔父信光的家臣,繼續管理那地方。你盡快帶領你的家人進城,准備去接收那個地方吧!”

  這時林佐渡幾乎想拍拍自己的面頰,試試看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嘴上他雖然說是為了這個織田家族,所以才必須排斥信長,然而實際上與其說是為這一家族,倒不如說是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

  (因為信長不容易接受別人的意見,當然也絕不照佐渡的意思去做……)

  佐渡本身已有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形成了他的不滿,造成了佐渡逐漸親近他的弟弟信行,這是不爭的事實。

  信長當然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他的這一招可說是正中了佐渡的心。信長讓他在這一族中,得到了這一族人該有的地位及領地。那麼,佐渡的不滿定會逐漸減輕。

  “好吧,既然是主人的命令,我也只好遵命。”

  “對,這樣才對。我會去跟勘十郎講的。”

  如此一來,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和柴田權六,當然以為林佐渡背叛了他們,而開始懷疑林佐渡。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什麼,那古野城就這樣交給了佐渡……那麼,佐渡一定是背叛了我們。”

  信長的這一招,雖然未能完全終止他們的作為,然而卻能減緩他們陰謀進行的速度。

  在這期間,信長就全心地整頓軍備,因為他有一種直覺,要准備對付美濃的內亂。

  入道道三和義龍這對父子的戰爭,如果真正打起來,順利的話,道三可贏。但萬一義龍勝了,形勢就完全逆轉了。

  和義龍結合的信行一派,他們也一定會帶領大軍進入美濃,那麼信長那時候可說是慘敗無疑了。

  “對,就是洋槍,砰!砰!像雨點般地射出去的槍彈是沒什麼意義的。要准備繼續訓練一個人幾十發、幾百發地射,學著把火藥綁在腰上。”

  人們這時才真正明了尾張這個大笨蛋為什麼當初會在他的腰間綁上這麼多的袋子行走。

  “原來這大笨蛋的乞食袋……”

  被別人交相批評、綁在腰間的袋子,事實上就是他構想著將來能夠放火藥及彈丸的袋子。

  “一般作戰時,腳步要輕快。如果槍彈能夠百發百中,這些子彈必會造成對方隊伍的混亂,然後騎馬隊再進攻,即可輕易獲勝。”

  信長全力投入這種戰術來磨煉和提高士氣。與此同時,信長也面臨著人生的第二次試煉,而這試煉就像針對他、向他挑戰而來似的。

  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同胞弟弟,也就是末森城勘十郎信行下面的弟弟喜六郎秀孝,被守山城主孫十郎信次誤殺的事件。

  時間是在盛夏的六月,那天守山城的孫十郎信次來到龍泉寺川的松川,在河邊狩獵。

  當然,在那附近的堤防邊,有著禁止通行的標示。但因在河邊監守的士兵們的怠慢,竟讓一個頭戴斗笠、騎著馬的年輕人跑進了禁區。

  “停下來!”

  “停下來,那匹馬,下來呀!”

  “守山城的城主信次在河邊狩獵,是不容許閑雜人馬進入的。”

  雖然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是對他們的警告並不在意,他的馬逐漸接近烈日下的信次。

  “喂,下來呀!”

  這時,性情暴躁的戰國武士,信次的侍衛洲賀才藏這個年輕人,拉弓拔箭,往對方的肩膀射去。

  這一箭射中了那個騎士稚嫩的肩膀,他松開馬繩,在馬上搖晃了一下就跌下馬來,倒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了。

  “啊……”

  射箭的人見到馬上的人不聲不響地就掉落下來死去,也嚇了一跳。

  “快去看看!你看看我的射箭技術如何啊?”

  才藏把弓箭扔下,慢慢地走近尸體。當他看到尸體的時候,他被嚇得呆立當場。

  這是信長與信行的同胞弟弟,今年才十六歲的喜六郎秀孝。他死去時,臉部仍像少女般的美麗……

  “這是一件大事,洲賀才藏殺死了喜六郎。”

  這件事被信次知道以後,他趕快跑到河邊,將尸體整理整理,然後匆匆忙忙地打點了自己的衣物,放在馬邊。

  “各位,你們就等待信長殿下的指示吧!再見!”

  信長最愛的一個弟弟被殺了,信次也被嚇壞了。

  “啊,殿下……”

  這時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河堤邊上奔去,就像云被風吹散一般,向四方逃走。

  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里,又少了一個能夠幫助信長的人。孫十郎信次就這麼消失了,守山城又成了一個沒有城主的地方。

  然而,喜六郎被誤殺的這件事,也激怒了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

  因為喜六郎不但敬愛信長,同樣也愛著信行。

  “這一定是哥哥信長的指示。哥哥就是怕喜六郎倒向我這邊,所以就假裝成信次誤殺了他的樣子,信次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好,這麼一來,我就看哥哥還有什麼花招。”

  勘十郎信行這天存著報複的心理,帶著他的年輕侍衛來到守山城城外,在城下的街道四處放火,只留下一個空城,他把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部燒掉了。

  接下來變成信長生氣了。

  但是如果現在不克制,便會成為敵人的餌食。

  信長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重新考慮守山城城主的人選,他問了林佐渡、美作兄弟、佐久間右衛門、佐久間大學這四位大臣。

  林佐渡沉默不語,他的弟弟美作卻回答說:“當然是三郎五郎信廣啊!”

  信廣的妹妹,也就是和濃姬交換,嫁給了齋藤義龍的那位。

  (哈哈哈,美作,你到現在還和義龍有私通啊!)

  信長這麼覺察著,。然後又問佐久間右衛門:

  “你呢,你認為誰比較好?”

  “我認為喜藏已行過成人禮了,如果按順序,是該讓他入城的。”

  喜藏是被信次誤殺的喜六郎下面的弟弟,和信長不是同胞兄弟。

  “你這麼說就奇怪了,三郎五郎是殿下的哥哥,但是卻沒有立他,反而立了比他還小的喜藏先生,這不是順序顛倒嗎?”

  “不,並沒有顛倒。”佐久間大學開口說話了。

  剛開始佐久間、林兄弟和柴田權六都是排斥信長的,但是最近他們對信長的態度開始改變了。

  不,與其說他們支持信長,不如說林兄弟和柴田之間有互相對立的態勢。

  (好吧,你們既然支持弟弟,那我就支持另一邊的哥哥。)

  “是嗎?不立兄長,而立幼小的弟弟,這不是顛倒順序是什麼呢?”

  “我告訴你,信秀先前曾經分封領地給他們,但是後來三郎五郎信廣的城池卻被今川奪去了,難道不是嗎?”

  信廣曾經從父親手上接管城池,卻被今川義元奪走,那就是三河的安祥城。被這麼一駁,林美作也無話可說。

  本來就像是個老好人的三郎五郎信廣,被敵人俘虜,而和熱田的松平竹千代做人質交換,才勉強救回一命。

  “原來如此,那麼這守山城就讓喜藏做城主吧!”

  信長也讓十三歲的喜藏完成了成人禮,稱之為安房守信時,入主守山城,做了城主。這又造成和義龍暗通款曲的勘十郎一派的不服。然而,這時最令信長感到擔憂是美濃的蝮父子之間的騷動,較以前更為激烈了。

  “報告。鷺山城的義龍反叛了。入道道三先生已出了稻葉山城,義龍想一舉將他擊滅。”

  這是弘治元年(一五五五年)的十一月底。

  信長在客廳里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就如此而已啊!我的辛勞卻沒有半點代價。像我這樣的人物所祈求的難道就只有這麼一點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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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疊台館
            齋藤入道道三在每年的冬天都會到稻葉城的山頂,那里有一座他精心設計、自誇是座攻不破的城堡。看小說我就去  他在那里蓋了一間名為千疊台的館舍。

  山頂上的城較為暖和。

  道三已經六十三歲了,對未經世面磨煉的人而言,此時已是漸漸老化的年齡。今天,蝮迎接來自鷺山城的長井隼人正,他們仍然那樣唇槍舌劍地談論著。

  “怎麼樣,六尺五寸他的病勢如何啊?”

  六尺五寸指的正是他的兒子義龍,聽說義龍得的癩病正在逐漸惡化之中,似乎生命已垂危,所剩時日不多了。

  “是,情況沒有好轉的跡象。”

  長井隼人正是入道道三的親哥哥,這個人和道三完全不同,他講求律義,是個大好人。

  “請不要說那麼泄氣的話,好不好?我看他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就算我再怎麼,都覺得他將來沒什麼希望,也不用在我這做父親的面前說他的病情沒有好轉,這太過分了。”

  “不,我說他情況不好,也就是說,他可能會治愈!”

  “不要騙我,以前得過癩病的人,從沒有被治好的,大家都是這樣等待著病人的死去。”說著,入道的臉皮也松弛了,“實際上,這麼說的我也是在等他死啊!”

  接著,他又冷笑了起來:

  “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以前看到刀箭,或者是圖畫,只要是好的東西,就想擁有。後來回過頭再去看看自己擁有的東西,卻又會覺得不是那麼喜歡了,甚至連看都不想去看。我對那六尺五寸,也可能是如此。本來我覺得應該只要再多加些努力,就可以把他鍛煉好的,但是自從看了尾張的女婿之後,我愈看他就愈討厭他,那根本是天生的資質就大不相同。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照你這麼說,信長殿下是天下奇才了?”

  “是啊!本來覺得可以和女婿相提並稱黃金的男兒,就是我的外甥十兵衛光秀、六尺五寸、喜平次、孫四郎,但是現在我覺得他們與女婿根本不能比,甚至連銅都稱不上。”

  喜平次龍元、孫四郎龍之,都是濃姬的同胞兄弟。

  “入道殿下所說的我不明白。以前你不是認為十兵衛光秀是世界上最有希望的人嗎?”

  “是啊,所以說現在的看法是完全不同了,十兵衛要非常努力才能使自己成為一個偉大的男人。然而,尾張的女婿根本是生下來就已經很偉大了。你說這怎麼分勝負呢?”

  “你愈說我愈不明白,不是有句話說,玉是愈磨愈光亮的啊!難道這句話是騙人的?”

  “當然是,只要看看我哥哥,不是愈磨愈鈍嗎?”

  “唉!你就這麼說我的呀……”

  “看你那成三角的眼睛,就像那掛著的瓶子。好了,你今天到此有何貴干啊?”

  “對、對,我這還要往山上的城里去,去帶喜平次和孫四郎二位公子到鷺山城去,因為鷺山城的殿下希望能見見他們,讓他們陪陪他。”

  “什麼,那個六尺五寸要喜平次和孫四郎到他那兒去啊?”

  道三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照在庭院里的溫暖陽光。

  “好吧,假如他們兩人要去,你就帶他們去吧!”

  他就這麼干脆地點了點頭。

  “再怎麼說,義龍殿下臥病在床已有一個多月了,而且一天比一天衰弱,剩下的時日也不多了。到了這種時候,似乎特別眷戀自己的兄弟。所以叫他們兩人去,可能是要交代一些遺言吧!”

  “哥哥啊!”

  道三用兩手支撐著他的下巴,說道:

  “同樣是兄弟,但是哥哥你真是一個很幸福的人啊!”

  “為什麼這麼說呢?我雖然是哥哥,但卻也是你的家臣啊。”

  “不,這真是奇妙的組合呀,真是妙。和你比起來,我道三卻是個惡魔呀!”

  “你怎麼這麼說呢!”

  “哈哈……沒有關系。假如他們兩個人要去就帶他們去吧!但是你必須注意,不要叫他們兩人被別人給殺了。”

  “什麼!被殺?你是說被那個生病的義龍殿下所殺?”

  “算了!假如他們就這樣被那個六尺五寸殺害的話,那麼他們必然也無法好好地活在這世間,你就帶他們去吧!”

  長井隼人正似乎無法了解蝮的話中含義,他側頭想著,慢慢走出了千疊台館,向山頂的城堡去了。

  此時,入道道三的頭腦卻非常清楚,他有相當敏銳的感知度,能夠想象到即將發生的事。

  “阿勝,跟那大好人見了面,還真是壞了我的心情,我想紓解一下,去替我拿杯酒來。”

  他把妻子留在山上的城里,在此地另有一愛妾叫阿勝。

  “好的,遵命。”

  只有二十五六歲,正是花樣年華的阿勝,指揮侍女搬運酒肴過來,自己拿起了酒瓶,將入道的酒杯注滿。

  “阿勝,今天天氣很好,酒也特別甜。”

  “這樣很好啊!”

  “到底,我入道也似乎不太像是個惡魔,因為我也有失手的地方。”

  “館主,你所謂的失手是指……”

  “是啊,就是忘了殺一個該殺的人。所有該殺的人都殺了,就是忘了這麼一個人。如果有人要來取我的首級,大概就是那個人了。”

  “你這麼說……到底是誰呢?”

  “哈哈哈……就是那六尺五寸的笨蛋啊!他以為如果殺了我這個父親,就可以完全接收美濃。然而,他這笨蛋卻不知道,如果發生了這種事,那麼這地方就全成了尾張女婿的了!真是沒有半點頭腦啊!”

  雖然阿勝認為他通常說話都是悖于常理,然而此時聽了這話之後,也感到不寒而栗。

  怎麼會有一個做父親的人後悔沒有殺掉自己的兒子呢?她一想到在這世間居然有這樣的父親,就覺得這實在是件可怕的事。

  “阿勝!”

  “是……是……”

  “那個笨蛋居然用這個好人作為使者,叫他來迎接喜平次和孫四郎。喜平次和孫四郎也都是笨蛋,也許他們還真的就這樣去探望他呢!這一去就必須小心了,因為若不是被六尺五寸給斬了,就是他們兩人將那六尺五寸斬了。不論怎麼說,這些都是愚蠢而沒有什麼大成就的人。”

  入道這麼說著,又把酒倒入酒杯里,慢慢地喝著。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阿濃若是個男孩,那麼美濃就必定可以保住……不,說不定這樣也好,因為阿濃嫁給了日本第一的女婿。”

  在陽光漸漸傾斜之前,他就和愛妾這樣閑談著。現在他想在陽光未照入房屋之前小睡片刻。

  當他正要入睡之際,有人急急忙忙來到他的館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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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個錯誤
            “報告!”

  在近侍走到寢室的入口處發出喊聲時,入道已經起身了。看小說我就去  

  “誰呀,誰來了?”

  “是武井肥後守,他有十萬火急的事必須見你。他還帶著他的手下們一起來了。”

  “什麼,武井肥後?好吧,你就把他帶到書院去吧!去告訴道空說這個館仍必須繼續警戒,不能怠慢,懂嗎?”

  他很平靜地說著,一邊讓阿勝替他換衣服。

  “這些笨蛋終于出事了。”

  說著,他用鼻尖輕笑著。

  武井肥後守助直並非以前土岐家的家臣,他原來是信州的人,被武田氏追趕而逃到美濃,後被入道道三重用,也可以說是道三的心腹之一。

  正因如此,道三以從容的態度走到書院。

  “到底怎麼回事啊,看你這副急促的樣子。”

  道三毫無防備地坐在他的對面。

  “館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你所謂的一件大事,是指淺井、朝倉的聯軍已來到這荒野了嗎?”

  “不是,還有比這更重大的事要向您報告。”

  肥後的面色非常蒼白,神情緊張。但他的眼中閃著亮光,反映出奇怪的感情。

  “這麼說,是鷺山城發生了什麼事?”

  “何止發生了事,長井隼人正從這個城到鷺山……”

  這麼說著,道三突然睜大眼睛,搖了搖手說:

  “如果是那件事的話,並不算什麼大事。”

  “這……這麼說,館主已經知道了。”

  “知道。是不是喜平次和孫四郎被六尺五寸給殺了?”

  “是的,沒錯。”

  武井肥後這麼說著,突然兩手向前伸直,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唉!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原來你心中早已察覺到了。”

  “不,這也不需要我特別去察覺,這只是因為當初我忘了殺那個人的報應啊!那個笨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認定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這難道不是件奇怪的事?”

  “長井先生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義龍殿下的計謀,他陪伴著他們兄弟二人進入了病房之後,他們就說他快沒命了,叫他把告別的酒杯分別拿給他們,而當他們各自拿起酒杯之時……”

  “是義龍親自殺了他們嗎?”

  “不,是殺手棒兼常,他是一個有名的殺手。看小說我就去  孫四郎根本還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已人頭落地。他返過身又揮了一刀,就從喜平次的肩膀斬到胸部。”

  “嗯,除了說他們笨之外,沒有其他言語可以形容。就這樣被殺了,連刀都還沒有拔出鞘,

  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我想今天他會封鎖這消息,說他們二人還停留在鷺山城。館主,無論如何,請讓我為你守護這個城吧,請你下令吧!”

  “嗯!”道三想了想,“這是不需要的。如果那個愚蠢的人攻過來,我只要往山上走。無論那個笨蛋有多大的力量,也無法移動這座山的啊!這個城也不會如此輕易就被攻下,這一點那六尺五寸的家伙非常清楚。在這段時間里,尾張的女婿就會到來。唉,最後得到好處的還是我的女婿啊!”

  蝮原已決定由喜平次繼承他的一切,且任命其為一色右兵衛大輔。這時傳來兄弟二人同時被殺的消息,但蝮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館主!”

  肥後說著又垂下頭去:

  “你不能太大意啊!不是有句話說,大意失荊州呀!還是讓我守城吧!對方既將他二人留在那里,我們今晚就一定要備戰,他們明後天一定會沖過來的。”

  “沖過來也好啊,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我們不能太輕率,我們必須要有充分的兵糧,萬一這城被包圍,我們總要有萬全的准備才好呀!”

  “不要說這愚蠢的話,在這世上不可能有萬全的准備呀,肥後!”

  雖是這麼回答,但道三也心動了。

  這可說是因那兩兄弟被殺而感到悲哀,並擔心著他的安危而前來懇求守城的武井肥後的話令他覺得感動的原因。

  (我的兒子義龍背叛了父親,殺了自己的弟弟,而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肥後卻擔心自己的安危!)

  但這也可看出蝮實在是已經老了。因為在這里根本就不需要仰仗武井肥後的武力呀!

  假如他們攻來,他可以往山頂上去,根本不需要出去面對,因為這山城建築得非常隱秘,可說是無隙可乘,這也是入道原先的想法。

  “館主,無論如何,請讓我……”

  道三苦笑一聲:

  “好吧,假如你真的如此擔心我的安危,那麼就過來守城吧!但是不必運兵糧來,因為我已有萬全的准備了。”

  “謝謝你允許我這麼做!”

  “沒有辦法啊,你既然這麼堅持,我也不得不讓你這麼做了。”

  就這樣,武井肥後帶著他的三百多位兵士,就在當天晚上進入了山頂的城堡。

  入道躺在床上。

  已過了十一點,沒有一點風,四周一片死寂。

  “阿勝,你幫我揉揉腳吧!”

  “是。”

  “今天中午我在閑聊時不是告訴你,喜平次和孫四郎會被鷺山城的那個笨蛋殺掉嗎?”

  “什麼,被年輕的殿下……”

  “這真是愚蠢的報應,不過,他們的母親可能至今還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在她知道之前,你什麼都不必說。”

  “是……是。”

  “怎麼,你在發抖嗎?阿勝?”

  “是啊。這真是很可怕,這個世界也實在太殘酷了。”

  “哈哈……是啊,該殺的沒有殺,這也是這世上惡的修羅場吧!”

  然而,他真的會進攻這千疊台館嗎?

  又過了大約六刻鍾左右,和入道同床共枕的阿勝,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過于冰冷而起身。

  “阿勝,那是什麼聲音啊?”

  “好……好像是軍隊聲……”

  阿勝嚇得抓起自己的衣領。

  “完了!”

  一代梟雄齋藤入道道三的嘴里第一次發出這種又悲哀又悔恨的聲音。

  “我還是太粗心了,上了肥後那家伙的當……阿勝,注意聽好,我聽到那不是從下面攻上來的聲音。”

  “咦!那是我們自己的。”

  “不是,不是對我們有利的一方,而是上了武井肥後這家伙的當,就這麼把城給他了!”

  當他這麼叫時,已聽到從山頂向這館里不斷打過來的槍聲,接著就是四處可聞的嘶喊聲。

  到了外面,看到山頂上已是一片火海,將四處照得非常明亮。

  兩個孩子已遭殺害的明智夫人,目前不知如何,女人和幼兒……

  然而,像道三這樣的人物,居然沒有察覺到武井肥後已倒向義龍,就如此輕易地讓敵人進入他的不落城里。

  “道空啊!道空,你在哪里?”

  道三在寢室拿起一支槍。

  “不要打這種無意義的戰,能逃就快逃,能逃出去的就是勝利者。我可是要逃走,快!跟著我來!”

  他就這麼叫著沖了出去,最先殺出敵陣的就是這個人稱為蝮的道三。

  不落之城已被敵人占領,如今萬事休矣。敵人就這樣從上面攻了下來,在下面又有義龍的軍隊等待著。在這種二夾一的形勢下,以一敵二是注定要潰敗的。

  到了外面之後,道三重整了部隊,巧妙地躲開了他兒子義龍的主力軍隊,朝著義龍所在的鷺山城去了。

  就像沒事一樣,他們只是互換城池而已。

  “齋藤道三只是把稻葉山的城讓給義龍,而到此地隱居起來。”

  他原本就是一個個性很強的人,絕對不願意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失敗二字,所以他也不提說這是一場敗仗。此時,他已派人快馬加鞭地到他女婿信長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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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男人的一諾
            齋藤義龍逐出父親道三占領稻葉山城一事,消息不僅傳到信長的耳里,連信行方面也得到了情報。看小說我就去  

  岳父派來的使者,在寒風中到達清洲。信長在屋內與濃姬一起接見了這位使者。

  這是道三從岡山頂逃到鷺山城的當天夜晚。

  使者表情昂奮,嘴唇發紫,傳達道三的話,聽其言語即知是屬于道三流派的。

  “我想入道殿下心中自有打算,總之,我將他的話一五一十地報告便是。”

  “好!好!因為蝮心中所想的事情很少人能了解。”

  信長將火爐放到另一邊,似乎對使者的話不十分在意。

  “入道先生說他這次犯下了嚴重的錯誤。看小說我就去  ”

  “沒錯,正是如此,然後呢?”

  “他說此錯誤無法挽回,他要我告訴你道三就如同已經泡在味噌(一種調味品,與豆瓣醬、

  黃豆醬很相似)里了。”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又多了一道叫大入道泡味噌的菜了!”

  “然後又說,尾張那個呆瓜女婿是會派援軍來,還是……他這麼說。”

  “唔,他說那個呆瓜到底會派援軍來還是如何呢?你說呀!”

  “是!他說呆瓜有呆瓜的想法,如果把自己的意思說出,可能會攪亂女婿的第六感。如此一來,對這呆瓜可就過于失禮……”

  “好!好!你別擔心,你就把他的第六感告訴我吧!如果我派援軍前去,會勝嗎?”

  “啊!這件事他也有交代。”

  “什麼?他也有交代?”

  “是!他說女婿一定會如此問,屆時,可要如此回答……”

  “嗯!快說。”

  “他說不論你派援軍來或者不來,女婿你來或是不來,總之,這一戰是注定失敗的。”

  “嗯!”

  聽到這些話的信長,也呆在原地。

  按理而言,派使者前來,是要求援救的,可是他又說不管去援救與否,都注定會失敗,這是沒道理的呀!

  但是在一旁聽著的濃姬,卻異常的緊張。

  “照父親這麼說,那麼你去也是無濟于事了。”她突然打岔。

  信長想了片刻之後,卻做了令人意外的回答,

  “我會派大軍前去救援,你就如此回去告訴你主公。”

  “啊!你要親自出陣嗎?”

  “是的,我是個大呆瓜,就算我這一戰失敗,也不會被人恥笑的。”

  “殿下……”

  濃姬在一旁想要阻止,但是信長卻視若無睹。

  “我雖然是個阿呆,但是呆瓜也有仁義,我一定會去。你要如此傳達。”

  “是!謝謝你!畢竟還是入道眼里的女婿。”

  使者感動得將雙手置于榻榻米上,淚水潸然而下。

  “但是你要記住,此事除了岳父之外,不可讓其他的人知道。”

  “是!是!我明白……”

  “好!你快回,叫他等我吧!”

  之後,使者快馬加鞭地趕回。這時的信長用手挖著鼻孔,望著捧在手上的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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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隱居
            “殿下,希望你能放棄出兵之事。請牢記  剛才殿下所言,阿濃實在很感激……很感激,我在心中也為你喝彩著。”

  “傻瓜,我在思考時,你要保持安靜。”

  “要是你救不了父親,而連自己的性命都……”

  “你這個女人真煩,難道連自己的生母被殺也不感到可悲嗎?你難道不想為死去的兩個弟弟報仇?難道你不感到氣憤嗎?”

  “不!我當然氣憤,但我生怕我所愛的殿下被討伐,這是我所擔心的呀!殿下,您想想看,既然義龍有本事攻打稻葉山,可見他和信行公子及犬山城已聯絡好了。如果殿下出兵美濃,那麼尾張這些想反叛的人都會趁機造反的。”

  “阿濃!”

  “是……”

  “你一向都像是我的軍師,可是現在你所說的話卻都毫無意義,我勸你還是到佛堂為母親及弟弟們祈福吧!”

  “看來!你一定要出兵了。”

  “你真煩,既然大家都稱我為呆瓜,那麼我這個呆瓜所做的事當然是不同于凡人。”

  濃姬以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丈夫。雖然心存感激,但是她實在是很想大聲地痛哭一場……

  事實上,正如父親道三所言,就算信長親自前來也是很難有勝算,這即是在暗示如果這邊的情況有危險的話,那麼也就不要來,這也是一個做父親的顧慮,但是卻更加強了信長出兵的決心。

  當然,信長也憂慮出兵之後接踵而來的各種事情是否能擺平。但是如果不在這里尋求活路,那麼在往後的人生里,又如何去渡過更多的困苦險惡呢!因此,他想利用這次機會來考驗一下自己,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信長完全無視于濃姬的憂慮、攔阻,只是默默地思索著。

  今晚的冬風特別冷冽,從木曾路吹到這個平野,再吹向南方。

  今夜,信行一黨也正秘密地商議著有關信長是否會前去救援道三的問題。

  如果他出兵的話,那麼清洲城將會面臨危險,因為一旦信長前往美濃,則義龍與信行一定會對他進行夾擊。

  “啊!你還在呀?”

  不一會兒,信長用手在火爐上輕敲了幾下,他的神情恢複,朝濃姬看去。

  濃姬看他的模樣,也松了一口氣,她知道信長心中已有妙計。見到他那閃閃發光的眼神,濃姬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了,阿濃,要是你還在那里的話,那麼就到北邊的房子里去請武衛先生來。”

  “啊!您是指岩龍丸先生?”

  “是的!你也留下來聽我要跟武衛先生談的話,你就像個證人般地聽我們談話好了。”

  武衛先生是以前也愛慕岩室卻遭冤枉而被此城南曲輪的織田彥五郎所殺的斯波義統之子——岩龍丸。

  事情發生後,岩龍丸死里逃生,逃到古渡求救于信長,從此信長將他留在身邊。這一次,也帶他到清洲。

  “岩龍丸先生與這一次美濃事件有關嗎?”

  “關系重大,你請他來吧!”

  “是!”

  濃姬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將快滿十六歲而又有個名字叫義銀的岩龍丸帶了過來。

  “武衛先生,那邊太冷了,到火爐邊來吧!”

  年僅十六歲的岩龍丸,在信長面前顯得有些膽怯。但他到底還是出自于名門,長得眉清目秀,有著一般人所沒有的高貴氣質。

  “是!謝謝你的好意。”

  岩龍丸來到火爐邊後又鞠了一個躬,然後端坐著。信長仍然以平常的語調說:

  “武衛先生,看樣子美濃的蝮就要被他的孩子給吞了。”

  “被他的孩子所吞是指……”

  “因為義龍可說是已把他的頭給砍下來了。稻葉山城已被取走了,而蝮自己也逃到鷺山城去躲起來了。”

  “這麼……有什麼我義銀可以……”

  岩龍丸在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半夜被叫到這里來,他心想一定是有什麼不祥之事要命他去做,所以他有點恐懼地問道。

  信長並沒有笑,而是以皺眉來代替笑意。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信長決定要隱居,從今天開始,本城城主即是你武衛先生。”

  “這……你……這個……又為什麼呢?”

  “你不要有這種表情好嗎?再怎麼說,你本來就是尾張國守斯波氏的嫡子,你來當這城的城主,支配尾張一國,對你的身份而言,這是不足為奇的呀!”

  聽到此事的岩龍丸與濃姬,當然都吃了一驚,尤其濃姬更是大為詫異。

  這事一定有他深思熟慮之處,然而無論如何,這種決定也未免太唐突了。

  “好吧!武衛先生,到今日為止,我信長之所以能安泰地在尾張生活著,是因為有美濃的蝮做我的後盾。而現在蝮已經倒了,我信長已無能力治理尾張。既然沒有能力,那麼也只有隱居了。”

  “請等一等。”

  岩龍丸顯得十分慌張,眼珠仿佛要迸出眼眶似的。

  “信長殿下,連您都沒有力量治理尾張,那麼我義銀又如何能治理尾張呢?”

  “放心吧!雖然你現在沒有能力,但只要自己想要有能力時,力量自然會出來的,何況我信長隱居起來,也會使你的能力增強。當然,如果我沒有十分的把握,也不會任意將尾張交給你,別忘了這件事。”

  “依您這麼說,不知您有何良策?”

  “有的。斯波氏、今川氏與吉良氏,原來同是足利將軍的連枝。換言之,你們是同一家,只是今川家後來逐漸隆盛,而你們兩家逐漸衰微。如今,我信長將尾張讓給你。如此一來,你們三家可以恢複以前的同盟。只要你們之間有了好的關系,那麼就可以以今川氏為後盾了。而有了今川義元做後盾的話,那豈不是要比美濃蝮的力量來得更大嗎?”

  “啊!這樣的事能成嗎?”

  “我信長不考慮那種不可能的事。駿河是今川氏、三河是吉良氏、尾張是斯波氏,這不是又回到以前的足利一族嗎?至于我信長把尾張一國讓給你的這番心意,武衛先生,相信你不會有任何異議吧?”

  “這當然……”

  岩龍丸不停地眨著那雙像狐狸般的眼睛。

  這是當然的事,從父親那一代就寄居在此的名門孤兒,能一躍又重為尾張的國守,這簡直像是在做夢,他哪里會有什麼意見呢?

  “如果你沒有異議,那麼明早就發表我信長隱居的消息,然後就得趕快處理三家同盟之事。好了,今晚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信長說。

  “如此一來,我也與岳父一樣,成為空無一物的尾張隱居者。”

  在岩龍丸的面前,信長突然兩手一伸,深深地打了一個大哈欠,幾乎可以看到喉嚨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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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發表於 2010-2-4 10:23:4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待春之心
            次日清晨,信長不僅說說而已,他搬到南曲輪,讓斯波義銀進入清洲的本城,並且發表從今日起義銀將成為尾張國守之事。看小說我就去  

  無論如何,他還是尚無子女的二十二歲青年,將慘淡經營得來的尾張一國就這麼拱手讓人,而自告隱退,這讓信行一派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

  “那個大呆瓜,是不是發瘋了?”

  “有可能,因為美濃的蝮垮了,這打擊導致他發瘋也說不定。”

  “這麼一來,事情就怪了,我們爭織田家的家督繼承權,又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要打倒信長,把尾張一國奪回呀!”

  “但是這個尾張現在已經不是信長的了。”

  “嗯!聽起來這也是一件怪事,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個大呆瓜的信長之外,織田家的家督權非交給信行不可。然而,現在為了要把尾張搶回來,必須打倒武衛先生了?”

  “要打倒武衛先生,但這似乎與織田家的家督扯不上關系。”

  這時,信長的密使卻飛奔于四面八方。

  在當時日本的武將家格(即門第)里,第一是足利氏,第二是吉良氏,第三是今川氏,這和後來德川時代的禦三家是一樣的。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在足利將軍膝下無子的時候,就從吉良氏中選出人來繼承。若是吉良氏無適當的繼承人,則由今川氏選人出來就任將軍。若一定要分別這三家的話,則這一族中是以斯波氏的筆畫為順位之首。所以如果今川、吉良、斯波三家相結合,在名分上可以說是日本的第一同盟。

  而信長就是利用義銀的名義先去說服今川氏,再去說服吉良氏。

  今川氏原來就不把毫無實力的吉良氏看在眼里。只要讓他做個三河的國守,他就可以在背後充分地牽制他。

  問題乃是在尾張。尾張的織田從西三河入侵時,今川就必須要費盡苦心才能加以壓制,而現在的尾張由一族的斯波氏掛帥,而且名義上由三河的國守吉良氏所提攜,如此一來,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信長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今川義元十分贊成三家的同盟,終于在三河會見三河的當家主人吉良氏與尾張的斯波氏。兩國境內人員往來絡繹不絕。次年,山野到處都長有柔和的濃尾草,彌漫著春天的氣息。

  濃姬在此時才明白信長真正的用意。

  戰術戰略精湛,但是外交手腕還嫌嫩了些的信長,二十二歲即告隱退,任誰都想不到他會以這種舍身的手段換來強大的今川氏作為尾張的後盾,這實在是一個很成功的謀略。

  但是這件事卻讓信行的參謀束手無策。事態已經三轉,誰擁有尾張的主權對他們而言,即是他們的敵人。雖然信長讓給了義銀,但是實際上卻換成了今川義元。

  “如此一來,後果會是如何呢?以今川義元為對手而爭這織田家的家督,這是行不通的。”

  “是呀!而且這麼一來,齋藤義龍也無法進入尾張,因為對手是今川家。”

  就這樣,他們與尾張的對立也產生了變化。但是尾張的年輕隱士織田信長,卻能輕松地與濃姬談笑風生。

  “阿濃,你看義龍和信行的合作,和我們這邊的合作,哪一邊的合作力量大呀?”

  已進入二月了,庭院里紅、白梅花相互輝映著,在這天的午後——

  從那時候開始,濃姬每日都過著念經的日子,為死于非命的母親與弟弟們祈福。

  “那麼,你也快要出兵美濃了吧?”

  她的眼里閃爍著光輝。

  信長故意把火爐抱在身上。

  “不!現在出陣太冷了,如果冒著寒風出征,容易感冒。”

  “哪有人永遠都不會感冒的。”

  “唉!你真是血液循環不好的女人,要知道,蝮是需要冬眠的一種動物,等天氣暖和些,他自然會出穴。如果太早出來,它會感冒的。”

  “咦?這麼說來,你讓他們三家同盟之事,不是太早行動了嗎?”

  “是的。蝮要出穴大概要等到三月下旬到四月初。現在還太早了些。阿濃,膝蓋借我一下,今天我也要學習蝮睡午覺的習慣。”

  “是!”

  “如果現在出戰,再笨的人也都知道這是為掩護美濃而出陣的一場戲,所以不能這麼做。此外,如果我一出兵,那麼蝮會……”

  信長只把話說了一半,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隱居就要像個隱居者,你知道嗎,阿濃?”

  阿濃以伸出膝蓋來回答這位頭腦奇妙的人的問話。

  然後,無所顧慮地將雙手放在他那端麗的額頭上。

  “殿下。”她低聲地叫著他。

  “阿濃……阿濃……真是幸福!盡管美濃的父親死得再悲慘,阿濃也絕對不會再哭的,殿下……”

  這位蝮的女兒心里十分明白,信長出陣美濃之時,即是父親道三死亡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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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發表於 2010-2-4 10:23: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老蝮之肚
            “天氣暖和多了!”道三如此說。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是呀!你看豔陽高照,尾張的那位女婿不知在搞什麼,真是令人困惑呀!”

  這里是岡山山頂鷺山城道三住處的客廳。

  道三的面前有與他一起前來這山頂城的道家孫八郎、垣見新六郎、柴田角內,他們半武裝打扮面對面地撫摸著自己的胡須,雙腿盤坐在那里。

  正如道三所言,山上的風與陽光,都非常的暖和,豔陽似乎在向花兒與黃鶯招呼著。

  “主公,信長公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他到底來不來呢?”

  “我怎麼知道?”道三半開玩笑地說,“我又不是我女婿,但是那個大呆瓜所做的事絕對不會錯的。”

  “照您這麼說,兵糧僅能維持一個月,那麼他也快出兵了吧?”

  垣見新六郎有些不滿地說著。道三突然笑了出來,笑聲似乎要壓制新六的不滿。

  “新六呀!比起我那女婿,你就像是陽光前的螢火蟲,實在是太微小了。”

  “這麼說信長公子遲遲不來,自有他的道理了?”

  “當然!新六,我出給他的謎題,他猜得十分正確。我的用意是要他好好鞏固內部,要是不能鞏固內部,就不用到美濃來,否則會造成憾事。請牢記  雖然我嘴里沒有這麼說,但是那家伙卻耍出年輕即告隱居的把戲,實在令我欽佩。”

  “可是他的內部已經鞏固了,既然已經鞏固,那麼他為何還不來,這不是令人起疑嗎?”

  “新六!”

  “是!”

  “想想看,如果他一來,我能夠不下山應戰嗎?難道你忘了這件事?”

  “當然是要應戰啦!”

  “如果應戰,你想我會如何?我會勝嗎?我是被討伐的人。信長這家伙即是看清這一點,而想讓我多活一天,真是可愛的人!”

  “主公!”

  這時,角內叫著他。

  “什麼事?”

  “依主公之意,這一回您是下定決心討死了?”

  “角內,你真是愚蠢,像我道三這種惡黨,死都不得其所的話,這簡直是羞辱了世間所有惡黨們的面子吧!”

  “……是如此嗎?”

  “當然!在這城里,我可以告訴世人說我是把王位讓給那六尺五寸的笨蛋兒子而隱居于此。一旦下了山,我就不能自稱是隱居,而必須與那混蛋兒子一戰。只要形成敵對,那麼以往的家臣就要分為義龍方與入道方,這種小氣的分法,豈能讓我道三堂堂正正地活在世上?我之所以逃到這山上來,是還不想把我的女婿信長引出來。在我死之前,我要給他最好的贈禮,那即是阿濃之父是個偉大的蝮,這即是我要給他的贈禮,如此我死了才會瞑目。”

  柴田角六側首沉默著,看來他還是不明白道三的這番話。

  “哈哈哈……”

  道三翕動著鼻尖笑了出來。

  “我女婿在兵糧將盡時必會前來,而他來之時,也正是我道三的死期。”

  “這話是指……”

  道家孫八郎第一次開口。

  “這麼說,信長公子來也是于事無補了?是嗎?”

  “怎麼會是于事無補呢?”道三睜大眼睛說。

  “第一,他來,就表示信長是個堂堂的男子漢,是個重信義之人。他一定會履行與岳父的約定,為了履行約定,甚至不惜投下了尾張一國,他讓今川、吉良、斯波三家同盟,而自己卻空手前來救援。你看,如此重信義之人,在我們家、那六尺五寸的家里有這種人嗎?所以信長一定會成為最傑出的日本男人,這即是我道三所要給女婿的第一個禮物。”

  “原來如此!”

  “話雖是這麼說,然而要接受這禮物,需要具有相當大的器量,否則就算我要給,他也承受不起。而信長便是具有這種器量的人。第二個禮物是,如果信長出陣,那麼這個六尺五寸的家伙,到底要在何處予以迎擊呢?而這勝負不用想也知道。信長會勝,是因為他真正地了解尾張與美濃的情況,可是,這也是給那六尺五寸的一個警誡,因為他一直自視甚高。”

  “那麼,您引女婿出來就僅僅是為了這樣?”

  “不!還有一個。他為了我,不怕拋棄一切而隱居起來,這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而我這惡黨卻有那種混賬的兒子,叫我與他相爭,還要躲躲藏藏地活在世間,我能嗎?而且信長的軍兵,將來一定會成為日本最重要的軍隊,所以我豈能眼看那些軍兵這樣死去呢?在雙方死傷過多之前,我不如先去討死。如果我討死,信長也不會笨到再來參加美濃這一戰了。如此一來,他即可引兵撤退。只要他帶兵撤退,那麼尾張即可平安無事。這便是我給他的最大的禮物。”

  說著,道三眯起了眼睛,卻又大聲地笑著。

  “唉!說來說去,這都是我自己的疏忽,這麼大一把年紀,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唉!算了,各位!我死了之後,你們要跟隨信長或是那六尺五寸的,我都不管,但是要記住一點,那個六尺五寸將來也一定會被信長所滅,而淪為他的部下。這便是我的遺言,可要牢記在心。”

  這時的道三既未進攻,也未引誘敵人來此山頂的小城,他把一切的夢想與希望,完全托付在女婿信長一人的身上,等待著出穴日子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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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發表於 2010-2-4 10:24:0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稀飯三略
            四月十八日,信長終于決定出兵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蝮的城內大概快沒有糧食了吧?”

  在此之前,每日賞花、游泳的清洲年輕隱士,突然如電光石火般地迅速展開行動。

  他將兵力一分為二,一半留守城內,而自己帶著主力兵,即八百名的洋槍隊、槍隊、弓箭隊,以及得意兵士,人馬約為兩千。

  從十七日的傍晚起,他即秘密地發布命令。十八日天未明之時,軍兵即已集合于城內的馬場,四周火把通明,有如白晝。

  “阿濃!我就要去殺你父親了。”

  信長在前一天晚上阿濃就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到了半夜三點,在小小的隱居所里突然大聲疾呼:

  “鎧甲、刀、開水!快點替我准備。”

  “是!”

  一旁的小侍衛們早已知道他要出兵之事,所以很早就起來走動替他打點。信長心想,濃姬事先毫不知情,等一下她起來時一定會大吃一驚。

  當信長結束吼叫時,從寢室出來的濃姬兩手捧著出兵時用來祝福的碗盤。

  這讓信長嚇了一跳。看小說我就去  

  “阿濃,是誰告訴你今早的事,你怎麼得知的?”

  “是!”

  濃姬慢慢地回答,她將碗盤放在信長的面前,然後繞到後面為他系綁鞋帶。

  “你是如何知道的,阿濃?”

  “殿下曾經命令木曾川的艄公要隨時待命,但我要他們在得知殿下的命令後立即通知我。”

  “你真是可惡,那麼你昨晚一定是輾轉難眠?”

  “殿下也是吧!您在想些什麼呢?”

  “是的,我並沒有睡好。”

  回答之後,又說:

  “我去了之後,蝮一定會下山討死,到時你可別哭哦!”

  “這話豈不很奇怪?”濃姬安靜地回答,“要討死的不僅只有蝮,也許會輪到殿下您呢?”

  “哈哈哈!說得也是!戰爭嘛!對死也要有所心理准備的。”

  濃姬微笑著,又繞到他的面前。她為他扣好手套的紐扣後,看著他:

  “我阿濃是蝮的女兒,也是你這阿呆的妻子。”

  “那麼你知道自殺的方法嗎?”

  “不!我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你留守在此,萬一有人來襲擊,你不自殺,那要如何是好?”

  “既然我是織田上總介的妻子,那麼我一定會先盡力防守,最後真的沒辦法時再被殺死。”

  “啊!這倒也是個好方法。哈哈哈!想不到除了自殺之外,還有這種方法。”

  “殿下,我已經准備好了,請您上座吧!”

  “不需要坐椅子,要記住,一旦決定要出戰,我織田即是上總介,我站著喝稀飯就好,站著吃東西,讓食物就這樣流進去,那麼我就可以兩三天不用吃東西了。”

  “好吧!那麼請舉杯。”

  “噢!倒吧!”

  小侍童終于完成了一切的准備工作,這時,侍女們也跑了過來。

  信長傲然地站在那里,手中持著濃姬給他的土酒杯,待酒注滿後,他一口飲盡,並且將所剩的一兩滴輕輕地潑在身後丹羽萬千代的鐵甲上。然後將杯子擲向柱子,杯子就這麼破了。

  “再倒。”

  “是!”

  “還要!”

  “是!”

  “再倒!”

  “是!”

  飯上有燒味噌,開水五杯、六杯、七杯地往里倒,而他也一口氣全部吞了下去。

  “好!這麼一來,萬一發生了事情,我兩三天不吃也無妨。阿濃!”

  “是!”

  “或許我可以帶些土產回來給你。”

  “呀……”

  “要是我還活著,那麼我們一定還有相見之日。”

  “哈哈哈……即使沒有生命,我們還是會再重逢的。”

  “什麼?你死了之後,還要糾纏我信長嗎?”

  “是呀!我會坐在蓮花上的。”

  “好!萬一你被人殺死,那麼頭發可別亂了,要笑著來見我哦!好了!出陣。”

  “是!”

  前面的前田犬千代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在後的信長踩在草坪上也走出了庭院。

  法螺號角聲終于響起,接著便是大鼓聲,這是出戰的信號。

  這時天空還未亮。

  濃姬很快地從庭院追了出去,來到了本城的馬場後,她停下腳步,緊咬著嘴唇。

  看來丈夫是決定去救援父親道三了,他說要為她帶回土產。但是濃姬卻對此事不抱希望。

  她想了又想,為父的還是要像個父親的樣子,讓他能夠死得其所。

  在人群熙攘的火堆中,丈夫騎著愛馬的英姿,如畫般映在她的眼前。逐漸地,眼前出現的是排列整齊的黑色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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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發表於 2010-2-4 10:24:1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下山
            “報告!”

  道家孫八郎的聲音從庭院前端傳來。看小說我就去  

  “織田上總介的援軍,總算從尾張出發入境了,密探正在注意他們行進的速度。”

  “好!終于來了,謝謝你的通報。兵糧也僅能維持三天了!准備一下吧!”

  道三說著,又把道家叫了過來。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訴你,我們從長良川的川原出去,把那個六尺五寸的家伙引誘至此,等他過河之後,千萬不要殺他,你去通知大家。”

  “這件事我知道。”

  “此外,告訴堀田道空,我討死之後,要到我女婿的陣營里去通知他。記得告訴他,道三已被斬,而戰爭也已經結束了,只要說這些,知道嗎?可不要說那些沮喪的話,而把使者的感情都表現出來。道三已經被斬,戰爭已經結束了,再見……只能說這些。對了,還有一事,要是道空先我道三而死,那麼此事即無法傳達。所以不論發生何事,他都不能比我先死,一定要把這件事傳到我女婿的耳里,絕對不可拖延。”

  “我明白了。”

  “好了,既然明白,可以下去了。”

  道三目送道家孫八郎跑出去之後,他即站了起來,取過了鞋子,微笑地看著柴田角六。

  “角六,阿勝實在是個好女人。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什麼……”

  “就是被武井肥後所殺的稻葉山千疊台的那個阿勝啊,那個女人的肌膚有如■■般的柔嫩,但發生這事對她而言也實在太可憐了。”

  “你看,我這個美濃大惡黨齋藤山城入道道三,今年六十三歲,男性象征隆起,有如壯年一般,你說是不是?”

  “是!”

  “你的性器可是下垂的喲!”

  “是……我知道。”

  “好了,快系上手套,而且要綁緊些,要體現出男性雄壯的氣魄,持槍時,盡自己所能將其發揮出來吧!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岡山頂上的大鼓聲響起時,是四月十九日。

  自稱大惡黨的入道道三,鞋上系有黑帶,他一眼即可被認出,因為他身著紅色披風,而且所持槍只也塗上紅色,他睥睨著四方,然後慢慢地下了山。就這樣,他朝長良川的川原准備出戰。

  稻葉山的義龍,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了今日,因此他很快地來到了對岸,並將所有的洋槍搬了出來。

  而這些稻葉山城里的洋槍,也是入道道三費盡苦心所得來的。

  “哈哈哈!那家伙一定心想我會很羨慕他吧!今天的每一發槍彈,都不能讓它白費,因為這些洋槍對于將來尾張女婿有所幫助。”

  這一天,道三與義龍雙方都按兵不動,而河川兩岸都沒有槍響,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在義龍方面想來,要道三這一方自動下山來與他一戰是他所期望的。然而下了山的道三親自率兵前來攻打自己,有著“戰略無類”之稱的道三,就對著自己,穩穩地坐在對面,使得他心存畏懼。

  入夜之後,道三方面所派出的各方密探,紛紛回報信長進軍的動態。

  “現在信長的先鋒已經到達長良川的岸邊。”

  “噢!我知道了。”

  “報告,義龍與信長和入道的戰爭乃是一件大事,現在信長方面似乎要把他們引誘到上游。”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他們兩軍在夜里有所行動了?”

  “是的,信長殿下將尾張的勢力往上游移,和入道先生形成距離,在其間打樁,看來他是企圖進行各個擊破的作戰方式。”

  “辛苦你了,這正合我的心意。”

  道三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

  “女婿呀,你可要善加引誘他們,距離拉得愈遠愈好。”

  這時,他突然望向副將堀田道空。

  此刻的道空也明白入道的心意了。

  “是的,離得愈遠,那麼對尾張方造成的損失也會減少。”

  “是的,他已經冒著危險前來,這已算是仁至義盡了。我不能讓他受到太多的損失,否則就不能算是我給女婿的贈禮了。好吧!安心吧!相信信長必然能夠明白我的心意。”

  然而,到了月亮出來的夜晚十一點時,又有密探進來報告說:

  “報告!”

  “有何緊急狀況嗎?”

  “信長殿下誘敵的先鋒部隊已經往上游埋伏,但是信長殿下本隊的隊伍已經渡河了。”

  “什麼?渡河了?”

  此時的道三臉色驟變地吼叫著。

  “這個大呆瓜,他終于還是這麼做了。”

  他呻吟著,這位大惡黨的道三,眼淚不停地從睜大的眼睛中淌了下來。

  “這個呆瓜……這個呆瓜……你是真心的要來救我這個惡黨……不!不!你真是個大呆瓜,為了我道三……竟然不惜背水一戰……道空!無論如何,我還是要盡我的力量,我要為那個阿呆盡點力。”

  “應該的,他真的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是的,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我絕對不能讓他這麼做。他這麼做,只是我的死期提早罷了。好吧!道空,我要睡了。然後在拂曉時,從我方朝向那六尺五寸的本營直接進攻。萬一他被我女婿所殺……那麼我道三也只是一個小惡黨而已。好了,我要睡了,其他的事拜托你了。”

  在這小小的帳篷里,另有一個房間。道三帶著哭泣的容顏迅速地回到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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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發表於 2010-2-4 10:24: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長良川的悲劇
            信長利用深夜渡了河。請牢記  

  “好吧!在天亮之前,歇歇腳吧!”

  為了預防萬一,他准備了五只船,自己就在旗本內睡覺。

  但是敵人卻未發現他們的掩護隊伍已經移到了上游。這令信長不禁感到好笑。

  (勝利了,義龍實在不是個高明的男人。)

  想到這里,信長更是覺得好笑。

  只要夜盡天明,信長便已經渡了河,與道三的勢力合為一體。如果這件事被對方知道,他們一定會匆忙追回。

  這樣一來,在上游的埋伏部隊便可立即加以反攻,而前面便是信長最得意的洋槍隊。

  信長的洋槍隊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後,隨即安靜下來,這並不是嚇人的槍聲。他將八百支分為四隊,每隊分配兩百支,他的安排是使第四隊射擊結束之前,第一隊也已裝妥了子彈,軍兵可說是經過了一番嚴格的訓練。

  之後,他又將來到上游的一隊解散,另一隊埋伏在對岸,准備隨時突擊義龍的本隊;而信長卻與道三的軍隊合而為一。

  這麼一來,義龍一定會倉促地渡河前來,這時也正是信長顯示威力的時候。如此一來,洋槍與弓箭隊可以分為兩段攻擊河中的敵人,只要往前來,一定會死于槍下。

  (蝮這位岳父一定會大吃一驚。)

  信長想著一心想死的道三,要是自己獲勝了,他一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請牢記  想著想著,信長也不知不覺地發出鼾聲睡著了。

  就這樣從十九日進入二十日。

  雞鳴報曉時,信長睜開眼睛一看,東方已經出現魚肚白了。

  “噢!天亮了,但是我們要等,川邊的霧很濃,所以我們不易瞄准目標。重要的是,要讓我們的子彈百發百中,所以我們必須等待霧散。”

  信長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起了床。

  “安靜些,你們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獨自在營里巡邏著。

  “既然來到這里,不可浪費任何一顆子彈,我們要瞄准敵人的額頭,然後才可開槍。”

  就在此時——

  下游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此刻的信長卻微微地笑著。

  “義龍這家伙,他自認為知道川原,所以起得特別早,但別去理會他。”

  就在這同時,在對岸的入道道三,朝著齋藤義龍的本營呐喊著。然而這陣叫喊聲卻讓大家嚇了一跳。

  盡管道三在對面沒有義龍所擁有的洋槍,但是一直到現在他都頑固地守著本營不動。

  這件事對義龍而言,本來就叫他覺得奇怪。然而在天空將明未明之際,從對方卻突然傳來了“哇”的叫喊聲,這種氣勢似乎顯示不讓他們進攻,這當然會令他們大吃一驚。

  “難道入道先生已經發瘋了?”

  小真木源太側首望著六尺五寸的義龍。義龍的臉裹著繃帶,只露出一對眼睛,他也呆呆地凝視著。

  “要小心,我們的對手可是沙場老手的父親呀!”

  “但是如果他是一個正常人,應該不會向我們決此一戰的呀!你不認為嗎?”

  “不!不!我想父親一定有其用意,只是不知他在想什麼罷了。”

  義龍在思考中突然“哇”地大叫一聲。

  “我方是由誰負責最靠近河川的地方呀?難道是竹腰道塵嗎?”

  “正是竹腰!”

  “什麼?是竹腰?我明白了,竹腰這家伙……”

  義龍的嘶啞聲自喉嚨深處傳出。他所率領的四千余兵馬中,唯一能讓父親入道高枕無憂的,便是竹腰道塵所率領的六百名士兵。義龍的心中開始有所懷疑。

  “快叫道塵來。”

  “是!”

  其中一名近侍立即從帳篷里跑了出去。

  “一定是這樣……”

  義龍再一次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道塵與道三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默契,只要渡了河,道三與道塵的勢力即可合而為一,這時候他一定會改變方向而朝本營殺過來……義龍這麼想著。

  這時對岸又傳來了呐喊聲。

  此刻黑夜已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泛青的天空,河面上的白霧也徐徐飄向北方。

  “道塵來了嗎?”

  “是!我來了。”

  “噢!道塵,我看父親會不顧一切地乘霧渡河過來,我希望你打前鋒,先渡到河的那一岸做我方的先鋒。”

  “是!謝謝。”道塵回答時凝視著義龍。

  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明白義龍的心意。

  “趕快去!”

  “是,遵命!”

  道塵在草地上叩謝之後起身,他一臉已沒什麼好說的表情,往河邊自己的陣地跑去,並且告訴部下說:

  “各位,你們仔細聽著,我道塵被殿下懷疑是入道先生與道空先生一方的人,有背叛義龍殿下之嫌疑,所以我們被任命為先鋒部隊。然而就算我們全死了也不會有後援來,進也死,退也是死。所以我們只有為自己殺出一條活路來,沖啊!”

  道塵一隊雖感到事態的嚴重,但也只好直沖往河川。

  這是義龍方面第一次的呐喊聲。

  天色已漸明亮,義龍的機動部隊也開始發現織田方的埋伏勢力。

  “完了,快回,否則會遭到夾擊。”

  但為時已晚。因為信長的埋伏部隊已經朝著那喊叫聲追殺前去,而水中也有信長的本隊在那里等待著。

  信長引以為傲的洋槍隊已經“砰砰砰”地發射子彈攻擊。

  哇!哇!到處傳來呐喊和悲鳴之聲,而長良川已演變成父子互相殘殺令人鼻酸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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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4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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