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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山岡莊八]織田信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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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24:3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瘋狂的戰爭
            信長牽著愛馬來到水邊,望著霧已經逐漸消散的對岸。看小說我就去  

  他終于決定心中的想法。

  讓上游的埋伏部隊慢慢逼近敵軍,待敵軍下到他們的正前方時,再一舉予以殲滅,而在下游的部隊可前進與道三的本隊會合。

  如此一來,可以讓義龍的軍隊完全過河以攻打道三的本隊,然後再采取迎面攻擊的方式——信長如此算計著。

  “射擊!”

  “射擊!”

  號令發出之後,信長方面開始對前來的敵軍發動槍林彈雨的射擊。敵軍的尸體遍陳于霧里的川原之上。

  “犬千代,你瞧,敵人這些笨蛋已經落荒而逃到河中了。”

  “殿下!”

  與信長騎馬並行的前田犬千代,看到敵人的一隊手持槍支慢慢地進入河中心。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還早!”信長叫喝著:

  “由于堤岸上有洋槍在,所以他們只好往前進了。”

  “但是……”犬千代卻不明白。

  “那是當然的,他們無後退之路,瞧!有二十個人打前鋒,後面又有人跟進。你看在河堤那邊有他們的督戰隊埋伏,如果他們後退,將會被擊殺。義龍啊!你真笨,竟然將洋槍對准自己人,如此一來,我是勝利在握了。”

  “洋槍對准自己?”

  “是啊!你瞧,下到河川的那一隊,不一會兒工夫就會消失的。”

  信長話還沒有說完,對方的子彈已經“嗒嗒嗒”地射向河中,打前鋒的那二十個人影,就這樣消失在河流中。

  雖然洋槍沒有完全命中,然而卻如信長所觀察的一般,由于後退無路,只好采取往河中前進的“遁水術”。

  那一隊消失後,水中又出現另外一隊。但是同樣地在織田一方發動射擊之前,就已經消失于河中。

  “哈哈哈!”

  信長的表情已不再如老鷹般緊張,他豪放地笑了。

  “犬千代,彈藥是珍貴的,告訴他們別再射擊了。”

  “不射擊能獲勝嗎,殿下?”

  “已經勝了,我們只要控制這大局,敵人自然會從河中消失的。到底還是美濃軍有一套,他們學習到了長良川的鵜的本事。”

  信長催促著,于是犬千代騎著馬朝洋槍隊的方向飛奔而去。就在此刻,對岸又傳來一陣呼叫聲。原來是己方的埋伏部隊攔劫敵人的退路。

  如同這般,第三、第四、第五隊的敵軍爭先逃向河里,但是有人卻在被擊中之前即已溺水,沉浮不定地流到下游。然而這卻可以說是敵人唯一的退路。

  “哈哈哈!這場戰爭倒是省了我一半的子彈和箭呢!”

  信長再一次地拍著馬鞍笑了。

  “報告!”

  傳令兵氣喘如牛地前來。

  “什麼事?”

  “下游的敵人已渡河了,但是入道先生好像正朝其本陣殺過去。”

  “有這種事?我方的埋伏部隊剛要襲擊義龍的本陣。他們這麼做豈不是太危險了?敵人怎麼可能現在就渡河了呢?你再去偵察一次,要掌握正確的消息。”

  信長一如往昔地叫罵著,他的確是在叱喝著。

  因為我方的埋伏部隊正追擊敵人的右翼,如果道三真的這樣做,那麼眼前的計劃將遭破壞,而這個破壞會導致義龍將部隊一分為三,其一是他的埋伏部隊,其二是對付道三的,另外一隊用來對抗信長。

  但是這個無謀之舉,原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以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因此也就造成這場戰爭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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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發表於 2010-2-4 10:24:4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梟雄之死
            信長這一次的作戰方式,無非是要獲得絕對的勝利,但是入道道三為了不讓信長的尾張勢力受到損傷,因而自己想早一步求死。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雖在同一個戰場上,但是兩人的心思卻完全不同。

  此外,義龍也對竹腰道塵一隊六百人產生懷疑,由于被懷疑,所以他們只好前進求死。其中一半死于水中,另一半則困在霧中尚未過河。這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亂七八糟的戰法與戰術。

  另一方的道三,在兩次發出誘敵的呐喊聲後,慢慢地站立起來。

  此刻的信長正在河上看著敵人沐浴在槍林彈雨中,而道三卻是兩手捂著耳朵。

  “噢!過來了,到底是誰先渡過河來的呢?”

  他微笑地站立著,仿佛事不關己似的。

  “記住,我道三討死之後,你們趕緊到信長那兒去,別忘了我的話。道三已經被殺死,這戰爭也結束了。除此之外,什麼話都不必說。”

  他再一次叮嚀堀田道空,然後慢慢地拿起自己最得意的槍走了出來。

  這時前方好像已開始交戰,呐喊聲此起彼伏。

  敵人的部隊似已登陸。

  “好呀!好呀!竟是我所認識的竹腰道塵的部隊打前鋒,既然如此,那麼一定是村山三六為第一槍手了,背叛我者……”

  但是道三卻面帶微笑,慢慢地來到霧中的河邊站立著。看小說我就去  

  他打算就在此候敵。

  這時前方突然有人問道:

  “是誰?”

  由于霧濃,對方看不清道三的衣裳,所以也不知他就是道三。

  “是誰?對方的武士,你應該是有名有姓的大將吧!你為何保持沉默呢?”

  當對方往前逼近一步時——

  “哈哈哈……是我!”

  他不讓對方有說話的余地,便持著長槍刺了過去,對方登時倒在河邊呻吟著。

  道三在河里洗掉刀上的血跡。

  道三之所以選在河邊,或許是認為在這里可以洗去刀上的血跡吧!

  “是誰?你是?”又有一個人前來。

  “是我!”

  道三再度出手,對方又倒下。到底是道三得意的槍法,那是昔日賣油時所鍛煉出來的。

  “是誰?”

  “是我!”

  他只要回答這麼一句話,槍便刺入對方的胸部或腹部。其中也有在倉促中由部屬掩護退走的,但多半還是一槍斃命。

  對于靠近水邊的尸首,道三將槍插入石中,再輕輕地將尸首拋入川內。這出自六十三歲老人的腕力,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好吧!你們先去吧!再過一會我就會跟著你們去了。”

  就這樣,他絲毫未改變腳下的位置與姿勢,只是在原地靜候敵人的來臨。

  “年紀大了,就不要做那些沒有意義的動作,要學會■■魚的狡猾才行。”

  這時,對岸的義龍下令全軍渡河。

  起初,他擔心竹腰道塵會背叛,但是他們卻意外地突破對方而找到一條出口,這使得他下定決心要討伐父親道三。

  這或許是由于他將信長的埋伏部隊當做自己的部隊,而決定發動總攻擊。

  他並不知道信長的本隊已經逼近自己,只要一渡河,他一定無法壓制道三的勢力。而信長方面早已有萬全的准備。

  正因為如此,在長良川的河面上,義龍的軍隊比預定時間早一刻躍入河川,然而這卻使得道三■■的姿態顯得更加忙亂了。

  “誰在那里?”

  接踵而至的是一位騎馬的武者。

  “啊!你身著紅色披風,一定是大將吧!”

  對方說著,手持的長柄槍隨即朝道三的胸部刺了過來。

  道三閃過,立即回以一槍。

  “啊!”

  對方的武器被擊落了,他翻身下馬,拔出大刀。

  “來吧!不!先報名來!”

  “你是誰?”

  “我是今天的先鋒大將竹腰道塵。”

  說完之後——

  “道塵,是我。”

  入道道三將槍換到左手,右手持著大刀。

  在這一瞬間,道塵的頭已經離開了身體。

  道塵那無首之身發出一陣叫聲,不!那也許是鮮血濺出體外的聲音。然後,這無首之軀依然像活人似的前進了兩三步,往河中走了過去。就在此刻,道三左手的槍柄突然被人擊落。

  那是義龍最得意的部下——豪傑長井忠左衛門。

  “喂!你為何砍落我的槍?”

  道三拔起大刀相對。

  這時,忠左衛門的槍忽然斷成兩截,他被人踢中屁股跌坐在地上。此時道三的周圍陷入一片混戰。

  根本無人有余力來保護道三,大家各自揮動大刀與眼前的敵人厮殺。

  “嗯!這樣也好。”

  道三輕笑。

  長井忠左衛門起身之後,拔起大刀。

  “道三殿下,你要有所覺悟。”

  他朝道三砍了過來,但偏右了點。

  “蝮道三討死的時候已到,有誰快去告訴我尾張的女婿。”

  他大聲地呼叫。這時,刀又從左邊砍過來。

  “小真木源太,為我刺最後的一刀吧!”

  道三這時出其不意地將刀尖對准自己的腹部刺了進去。

  “你……你們這些家伙,豈能明白我這大惡黨的心意呢?好吧!你來吧!我讓你斬了我的頭,你們兩人自己去分吧!”

  刀依然插在他的腹部。一代梟雄齋藤道三將臉朝向長井忠左衛門。

  這時,忠左衛門將刀刺入他的身體,小真木源太也舉刀斬下他的首級。道三的首級就這樣落地了,他的身體在河中濺起了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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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發表於 2010-2-4 10:24:5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女婿的決斷
            信長在大良口作戰時,傳令兵又前來報告。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殿下,不會有誤,敵人繼續渡河,道三殿下的本營一片混戰。”

  “當真?”

  “是的,沒有錯。”

  “啊!蝮岳父他真……好吧!趕緊到河的下游去,但是要記住不可發射槍彈,否則有可能打到入道這一方的軍兵。”

  信長對部下發布命令之後,自己率先出發。

  “好!我們要一口氣突破敵人的陣營,往河川下游去,等到達目的地後,再改變方向,與敵人決一死戰,明白嗎?”

  “是!”

  “既然明白,就跟我來吧!”

  對于大良口的敵人,他們比預期的還要早一步就予以攻擊殲滅。信長毫無顧慮地在馬上抽了一鞭。

  這比他預定的時間還要早一個小時。

  霧散了,朝陽光芒四射。本來接下來的是一場渡河戰,而現在敵方卻已渡過河,真是危在旦夕了。

  威風凜凜打頭陣的信長之後跟著槍隊,槍隊之後又跟著洋槍隊,他們手中散發出火把燃燒的味道。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從大良口到道三的本營之間,需要經過一個向左急轉的彎,右岸又是片森林,使得前面的視線被遮擋。

  渡河時可說是個掩護物,但現在對他們而言,卻是個大大的障礙物。

  “快點,但千萬不能讓隊伍亂了,我們要這樣突破敵人的中心,減弱敵人的勢力。”

  這個團體肅然地前進,這種無形的重量感,令人有一種備受壓迫的感覺。

  這時,他們前進了一半的距離。

  突然從森林的那一方出現三騎人馬,正朝著掛有五個木瓜之旗的信長方向前來。

  洋槍隊的右邊小隊,立即以槍管對准三騎人馬。

  “等一下,不要射!”

  信長把速度放慢下來。

  “停下!報上名來!”

  他的聲音洪亮如昔。這時,騎士中的一位緩緩地朝著信長的面前而來。

  “我是來找織田上總介信長殿下,謝謝他前來救援,我是齋藤道三的家臣堀田道空。”

  “原來是道空先生,我是信長。”

  聽到信長的話後,道空立即下馬,在干涸的小石堆上單膝跪下。

  “現在齋藤入道道三已經被斬,戰爭已經結束了。”

  “什麼……入道殿下已經被斬?”

  “是的,戰爭也已經結束了。”

  “唔——”

  信長的眼神銳如電光,他仰臉望著碧空。

  “被斬死了?他還是這麼做了……”

  他睨視著虛空,片刻後,說道:

  “死在誰的槍下?”

  信長眼睛微微泛紅地反問。

  “是長井忠左衛門與小真木源太。”

  “是誰取走他的首級?”

  “小真木源太。”

  “遺體呢?”

  “被投入長良川的清流中。”

  “哈哈哈!你們大家都聽到了吧?信長的岳父就是為了不讓我們受到任何的損失,現在連他的葬禮也都已經結束了,這真是奇了,哈哈哈……”

  “尾張的殿下,我要說的還是現在入道殿下已經被斬……”

  “等一下,我不需要接受你的指揮,而且我們到此會戰,也不是為了吊祭他。”

  “是的……”

  “各位,我們趕緊返回大良口。既然要幫助的人已經討死了,那麼這場戰爭也將失去意義。道空,後會有期,希望在尾張再見!”

  “是……”

  這時道空已抬不起頭來,就如道三所言,這個大呆瓜已經了解道三討死之心,對于此事,信長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此時,丹羽萬千代突然出來進言:

  “既然已經來到此地,難道就這樣……”

  話未說完,信長立即駁斥道:

  “笨蛋,這里會有義龍為我們收拾的,走吧!我們渡河回去吧!”

  既然決定要走,他們的速度也如來時一般迅速。

  “道空,再見了。”

  不等對方的回答,信長即掉轉馬首離去。

  望著這只機敏的隊伍,堀田道空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入道殿下,你的目的是要引出女婿信長,我也把你的話轉告給信長殿下了。信長殿下也確實完全接受您的托付,您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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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發表於 2010-2-4 10:25:0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賣針線的藤吉
            道三的遠見與信長對戰術的眼光同樣銳利,這終于使得尾張的勢力毫無損傷地結束了這一場戰爭。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無論任何戰爭,只要入侵他國,即使戰爭獲勝,己方所受的損失也一定十分龐大。

  勝利了!只要聽到這個消息,當地的土豪、武士及百姓們,都會為勝利者歡呼。但這卻會引來入侵者的激流。

  如果當時信長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那麼這股激流將會影響他的勢力。

  道三即明白這一點,所以決定早點求死。而信長也十分明白道三的用意,因此很快地命令軍隊渡河。

  畢竟勝利一方的勢力還是很可怕的。

  當信長的軍隊渡到河中間時,義龍的先鋒部隊也及時追趕而來。大良口之渡,又有如呼風喚雨似的。前進時打頭陣,後退時,他卻堅守後面,這即是信長觀察“人間五十年”所得到的信條。所以來到大良口時,他先讓洋槍隊到達對岸。

  其次是弓箭隊,之後是槍隊,最後他利用事先已備妥的小舟渡河。這時,義龍的軍隊已經到達了河口,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別讓信長逃跑。”

  “那個大呆瓜只有一人,他渡不了河的。”

  約有三百名士兵在毫無掩護的情況下追趕到河中。

  信長站在小舟上冷眼旁觀著。當追兵接近小舟時,信長開始舉手指示最先渡過河的洋槍隊向河里射擊。如果當時信長讓洋槍隊墊後,那麼這將可能成為“尾張的憾事”。

  此刻,洋槍隊已拿起了點火把,正等待他的指示。當命令一下,第一隊開始“嗒嗒嗒”地發射,接著第二、三、四隊也采取行動。等第四隊結束射擊後,第一、二隊又接著不斷地射擊。終于,河面上的敵人一一倒下,就此消失。此時信長已悠然自得地站在對岸了。

  不!不僅是大良口的渡河,其後在渡木曾川時,他也曾遭到野武士的襲擊。下了清洲城,到處呐喊著“義龍勝利”。不用聽也知道,岩倉的城主,織田伊勢守的部下現在已經在附近村落展開縱火的暴行。

  這可以說是一個四處充滿饑狼餓虎的戰國時代,如果信長的軍隊受到打擊,甚至還要派出救援部隊的話,那麼他們也一定無法重返尾張的國土。對于這一點,道三與信長同樣具有卓越的戰略眼光。

  “阿濃,岳父蝮是自己討死的,我也無可奈何,看來我還是睡我的午覺吧!”

  信長帶著毫發無傷的軍隊返城。現在他似乎已經忘了今川、吉良、斯波三者同盟之事,又移住到清洲城的本城。他沉默著,像是心有所思。

  弟弟信行,依然與柴田權六繼續策動著。

  由于讓林佐渡進入那古野城,因此他們的實力略損。尤其信長出擊美濃而傳來義龍勝利的消息後,對方更是充分顯現出蠢蠢欲動的跡象。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但是對方也不希望由自己一方先揭出反叛的旗子,因此也忍耐地等待時機的來臨。但是自始至今,信長所采取的各種方法,只不過是要對方睜大眼睛,放棄這種蠢蠢欲動的想法。

  “父親蝮死後已經成佛,你多為他誦經,我到外面走走。”

  從美濃回來至今已有一個月,小麥已經收割,農事告一段落,百姓們都松了一口氣。這正是五月中旬的時候。

  信長這樣告訴濃姬後即出了城,跟隨其後的,便是擔心信長的前田犬千代、丹羽萬千代、毛利新助等小侍童們。

  “離我遠些,今天我想一個人走。”

  他們只好保持距離地跟隨在後。強烈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草帽上,在別人看來,他像是游手好閑的武士,輕輕松松地朝五條川的東邊走去。清洲城位于五條川的西邊,東邊建有市場及商店,地方逐漸地擴大。

  現在這條街的商店超過三十家,這是由于信長政策所帶來的繁榮。

  信長不喜歡按著世間的常理與人類智識來行動,他認為戰術戰略及政策與道德禮儀沒有兩樣,所以不喜歡依常識來行事。他認為如果受限于常理,則很難向前跨越一步,如此一來,當然難有進步。這如同腐臭之水的沉澱物,只是永遠停留于惡臭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改變。信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人說左,他卻要說右;人說白,他偏要說黑。然而這並不是他在性格上對事物做一種毫無意義的扭曲。在這世上,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在反抗“古來的常識”,他憎恨這些東西。

  信長不像他國的武將般痛恨敵人間諜的出入。他看到很多領主在國境內設有關卡,如果有他國的人要入境,則須繳納昂貴的通行稅。見到這種情況,他總會說:

  “這些人真笨!”然後抱頭大笑。

  所以在他的統轄區內,廢止所有關卡的通行稅,讓商人可以自由地進出。

  這在戰國時代是一項創舉,也是大膽的作風。如此一來,各國的商人可以輕易地進出此地,或留居此地。這使得清洲城的街道更加繁榮,同時,百姓也較他國來得富有。

  “啊!看起來真繁榮。”

  說著,他向東邊的市場慢慢走去。斗笠下的信長,面帶微笑地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

  人群集中的地方也是金錢聚集的場所,如果這里的百姓都很富足,那麼信長的胸中也必定會感到很充足。

  不!誰都想不到讓他們自由地進出,卻是獲益匪淺。

  這種事在其他國家是絕對不允許的,但是他讓一些人才流入這里,也促進了文化的交流,使得天下的事更快速地傳到這地方來。信長在這個市場里已挖掘出一些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人物。

  其中包括來自堺港的洋槍制造者、來自小田原的刀鞘制造者、生于甲斐的塗料師,以及來自南蠻的槍身制造者等。

  如果遇到下雨的日子,這個市場會搭起類似小馬屋的木房。然而今天天氣很好,周圍樹蔭下到處可以見到小商店。

  信長悠閑地逛著,他看到有一堆反面朝上的箱子,上面放著一些針線,于是他就來到這店的門前。

  “好久沒見你來賣針線了。”信長在這家店的門口停下腳步,“生意好嗎?”

  對方抬頭看著信長。

  “這里景氣不錯,還是來這里較有賺頭,除了這里、駿河與小田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見人潮,沒有人就沒有東西,沒有東西就沒有錢。”

  “我說賣針線的,你是哪里人?”

  “就在這附近啊!但是這附近以前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我就四處為家了一段日子。”

  “噢!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說這里比以前慢慢地好起來?也就是這塊土地要比以前來得好,是不是?”

  “是的。人們常說那個大呆瓜和那匹大笨馬,如今那個阿呆是清洲的大將,這位愛馬如命的馬殿下,還真是異于常人,他的作為還真是非比尋常。”

  “你說的馬殿下是指信長嗎?”

  “是的,但是那匹馬不同于其他的馬,它的毛好,而且眼睛銳利。首先,你瞧,從泉州的堺港到此,人潮云集,這是有目共睹的。在別國通過關卡還要繳納通行稅,如此一來,有誰會去那個國家?既然無法招徠人群,又如何能使金錢落入此地?但是本城的馬殿下,即看清這一點,所以先集合了人群,既然有了人潮,那麼錢就會滾落于此,所以我看這馬殿下,將來一定是日本的首富。

  “嗯!”

  信長點了點頭。

  曾經有人稱贊過他的戰術與戰法,但是被稱贊將來會是日本的首富,這倒是第一次聽到。

  “賣針線的,你今年多大了?”

  “你看我像是多大呢?”

  “你看起來年紀蠻大的!但又好像很年輕,你說這個城的大將像是匹馬,我看你倒像是只猴子。”

  “武士,你怎麼這麼說呢?小時候我長得肥胖可愛,檀那寺的和尚都叫我日吉丸呀日吉丸,非常地疼愛我。但是為了生活而奔波,所以臉都皺了,不過我還是蠻喜歡自己的臉,我今年二十歲。”

  “噢!這麼說來也像,但是如果說你是三十歲,倒也像是個三十歲的人。”

  “武士,你別取笑我了,倒是讓我看看你的面相。”

  “什麼?你會看面相?”

  “是呀!在賣針線的同時,我也觀察面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都會!四處走走,也充實了不少,這也是為了謀生呀!”

  “哈哈哈!原來如此,看來你為了生活也吃了不少苦頭,就幫我看看吧!”

  說著,對方舉起鹿爪似的手指搔著頭。

  “嗯!武士,最近你會遇到貴人,這個人的出現,也正是你開運的時候,從此以後時來運轉。只是你的個性急躁了些,這即是你的缺點。”

  “原來如此,這麼聽來,最近我可望得到功名利祿了?”

  “是呀!看你現在無所事事,倒不如去找本城的那位馬殿下,既然有意出仕,那麼跟著這位馬殿下是最好的。”

  信長抑制住內心奇妙的感覺,而望著那年輕人閃煉著金色光芒的眼睛。

  “在這附近除了他還有誰可以跟呢?”

  “還有駿河的一個人,我曾看過他的相,他就是以前在此地做人質的一個小孩,不過如果是我,我還是要跟隨此地的馬殿下。”

  “你在駿河碰到的那位,叫什麼名字呢?”

  “是三河松平清康的孫子,他的相貌很好,即使與人爭吵的樣子,我也很欣賞,所以我還特地問了他的身世。對了!他的家人說他叫竹千代,他去年完成成人之禮,現在名叫元信。他的夫人即將臨盆。可是我看他還像是個小孩。”

  “賣針線的!”

  信長從懷里取出一錠銀子。

  “喏,這是給你的酬勞。原來竹千代已經娶妻了。”

  “你認識這位清康的孫子?”

  “嗯!那已是七八年前在尾張時候的事情了。他現在已經十五六歲了。”

  “是的,就是這種年齡,他的夫人年紀好像大了些,是今川館的侄女,也是關口刑部少輔的公主。他的相貌不錯,將來一定會成大器。”

  “賣針線的,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呀!我叫木下藤吉郎。武士,現在我也要想辦法,如果我成為武士,將來也會成功的,你要記得呀!”

  “我會的,你願意仕用于本城的大將嗎?”

  信長因為對此人頗感興趣,所以這樣問他。然而這位藤吉郎的回答,卻是令人感到好笑。

  “是呀!我要在近期內混成馬殿下的部下。反正在人世間就必須選擇適合自己的跳板,如果選得不好,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你瞧,美濃蝮的道三即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結局像他一樣,那也是徒勞無功。這位武士,我們就把這匹馬當做跳板吧!”

  “跳板?”

  “是呀!主君本來就是部下們的跳板呀!”

  信長從藤吉郎的面前離開了。

  (這家伙真是可惡,那個皺皮猴!)

  在此之後,他又現出嚴肅的臉色,歎了一口氣。

  “噢!竹千代已快要為人父親了。”

  信長已經二十三歲了,如果說人生只有五十年,那麼他已經過半。在這一瞬間,他的感觸良多,朝著人潮望去。他終于點點頭,走出了市場,徑自回到城里,他似乎已經忘了那些跟來的小侍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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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0:25:1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尋妾
            “阿濃,我有話要告訴你。看小說我就去  ”

  回到城里後,信長叫著紅著眼從佛堂出來的濃姬。

  “來這邊坐吧!”

  說著,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濃姬依信長之言坐到了他的旁邊,她望著丈夫。

  “是的!”信長回答,“在東邊的市場,有一只猴子說要把我當做他將來成功的跳板。”

  “啊……一只猴子?”

  “不!這件事以後再說好了。他又告訴我有關竹千代的事情……啊!就是三河那沒有父母親的孤兒,那個松平小孩竹千代的消息,就是他告訴我的。”

  “是竹千代公子的事?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也是人呀!他給我取的外號是‘馬’。不過,這倒也無傷大雅。那個竹千代到駿河當人質,今年也有十五六歲了,他已經娶妻,即將為人父了。”

  “什麼?竹千代快要有孩子了?”

  濃姬話說到一半,臉突然抬不起來。是的,不錯!濃姬嫁到這里已有八年,兩人有夫妻之實也已有六年,但是濃姬卻一直都沒有孩子。

  “竹千代的夫人即是今川義元的侄女,也就是關口刑部少輔的女兒。請牢記  ”

  “你在想些什麼?至于那關口刑部少輔的女兒,根據密探的報告,義元和鶴姬有個非常可愛的養女,她的本名是瀨名公主。”

  “喔……這又如何呢?”

  “義元將其掌上明珠嫁給年紀比她小的竹千代,用意何在,難道你不明白?”

  “這……居心何在呢?”

  “想想看!他討伐竹千代的雙親,現在心中難免有些畏懼,最近今川義元會舉兵上洛。”

  “什麼?這是為什麼?”

  “難道你還不明白,如果他要上洛,首先就要壓制三河,而三河唯一可以利用的即是松平黨。如果松平黨的黨主竹千代和自己的養女結婚,那麼他會顧及這種恩義,況且兩人之間又有了孩子。如此一來,因為竹千代的關系,使得父子夫婦都成為他們的人質。這麼一來,不論松平黨是否願意,也勢必要成為上洛戰的先鋒。他們已開始為這件事做准備了。”

  “嗯!聽起來是很有道理。”

  “現在我也下定決心了。”

  “殿下,你下定什麼決心?”

  “阿濃,我想要娶妾。”

  “你……想要擁有小妾嗎?”

  “你會嫉妒嗎?你又不能生育,可是我信長思子心切啊!”

  濃姬睜大眼睛,靜靜地凝視著信長,是的,信長是該有自己的小孩了,可是這種話從丈夫的口中說出來,是多麼令人感到悲歎,她心中實在不是滋味。

  “你別保持沉默,有話盡管說好了。”

  “殿下……”濃姬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阿濃是不願意為殿下所試探的。”

  “你這麼說是因為我叫你不要嫉妒嗎?”

  “不僅如此,既然你要我阿濃不嫉妒,那麼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哈哈哈……我不會打消此念頭的。”

  “這麼說來,你是要定了?”

  “是的,我不想多說,我最近較為空閑,想暫時離開你,去生些孩子,我要離你遠些,你明白嗎?”

  “什麼?你要離阿濃遠一點?”

  “是的,我要暫時離開你,四處去找小妾,我看還是不要讓她在城外,干脆帶回城里來好了。”

  “……聽起來你似乎已有中意的女子了?”

  “是的。”

  信長正經八百地說著。

  “有兩三人呢!”

  說著,他又做出挖鼻孔的舊習。

  “有兩三個人?”

  “是的!一兩個其實也不怎麼夠,我看還是要三個算了。”

  “什麼?”

  濃姬呆住了,幾乎忘了喘息。但接著她馬上發現這件事有些蹊蹺。

  這是當然的。如果是一個普通女子,聽了他的話一定會不高興,況且濃姬是個好強的女子,她的心當然更是難以平靜。然而他現在一次就想要擁有三個小妾,看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戀情。現在她明白了。

  她想起信長剛才提起市場的猴子說他是一匹馬的事情。

  (這個殿下一定在想些什麼。)

  想到這里,她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竹千代即將為人父,那麼信長想要孩子,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但是除此之外,信長的腦海里也必定有一些奇想。

  濃姬這麼想著。她是個不服輸的女人。

  “我明白了。”她雙手交叉。

  “我阿濃嫁到此地,本來就是有意要取殿下的首級,因此不會像世間女子那樣嫉妒的,如果殿下想要納妾……”

  “這麼說來你是沒有意見了?”

  “是的!阿濃絕對是相信殿下的。”

  “好!哈哈哈……那麼我要開始尋找小妾了。好吧!未來小妾的教育問題就交給你了。而在世間的人都會認為我已遠離你了,我要讓他們有這種錯覺。”

  看來他心中有需要深思熟慮的事。她望著信長拿著大刀起身,這種姿勢是如此自然,像是昔日少年時要到河川狩獵一樣。

  信長就這樣快速地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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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發表於 2010-2-4 10:25:2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名花三朵之策
            “喂!猴子!”

  “什麼事,侍衛?”

  “別叫我侍衛,干跪叫我狐狸馬好了。看小說我就去  ”

  信長出了城,便返回東市場賣針線的年輕人木下藤吉郎那里,並且將他帶到五條川西邊的一個房間里。

  “狐狸馬難道是你侍衛可以叫的嗎?”

  “別裝蒜了,皺皮猴,你早就知道我是信長,你是故意稱我是馬,還要把我當成跳板。”

  “嘿嘿……大將您都知道了,真是抱歉!”

  “什麼話嘛!我有事情要讓你看,你可要仔細看喲!”

  “大將,你就是這個樣子,剛才看你的相時,不是告訴過你,你的缺點即是個性太急躁了。難道你已經忘了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忘了告訴我,你說最近我會遇到一個貴人,只要他出現,我就會開運。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指你自己呀?”

  “嘿嘿嘿!”藤吉郎抱頭笑著。

  “真不愧是個大將,連這一點也看得清楚。”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前來試探你,接下來所要看的事,你可要給我仔細看,我的運是否會開,一切都看你了。如果你能為我做點事,那麼我也會像父親般地把你給撿起來的。”

  “什麼?像父親般……”

  “是的,你的父親不是已經死了,他以前也是我父親的侍衛,也就是來自中村的百姓木下彌右衛門,是不是?”

  信長說完,自稱是藤吉郎的年輕人臉色驟變。

  “到底不愧是一名大將,既然連這些都知道,那麼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瞧你這張嘴巴,現在也居然和他人一樣稱我為大將了。”

  “真是抱歉,但是你畢竟是我藤吉所看中的人啊!”

  “又不是在演愛情戲,聽起來像是農村的姑娘們所使用的話。”

  信長的言語還是尖銳如昔。他們來到一間屋子前。

  “守門的,是我,開門呀!猴子,你跟我來。”

  他大嚷著,然後進了門,在對方未出來迎接前,已經從庭院走到書院了。

  “出羽,你在嗎?我是信長,想向你要杯茶喝。”

  藤吉郎旁若無人似的,睜大眼睛,在信長的腳邊雙膝落地。

  信長大聲地喊著出羽。這里是織田家的重臣——生駒出羽守的公館。從一旁看去,藤吉郎就像在取他的草鞋,看起來十分好笑。信長的叫聲,使得這一家突然起了很大的騷動。此時,比信長大五六歲的這家主人,從走廊的那一頭跪拜而來。

  “啊!歡迎殿下光臨!”

  “不必多禮,給我茶就好了。看小說我就去  ”

  “是、是,他們現在就在准備,你稍微等一下。”

  “出羽!”

  “是!”

  “你有個妹妹吧?”

  “是!我是有個妹妹。”

  “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阿類。”

  “多大了?”

  “十七歲。”

  “好!女人到了十七歲也會生育了。好吧!讓阿類端茶來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羽,你是不是也有個小妾呢?”

  “你怎麼突然問這件事呢?”

  “你別問我,先回答你有還是沒有?”

  “是的,我有一個小妾。”

  “好!既然這樣,那就好說話了。”

  生駒出羽對信長這種沒頭沒腦的談話方式,感到莫名其妙。

  “請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要阿類成為我小妾的事啊!”

  “啊!”

  “既然你都有了,那麼對于我納妾之事應該不會有意見吧?如果你沒有意見,事情可就好辦了。我想納個妾為我生孩子,而所生的孩子便是你的外甥,即我的繼承人。”

  “什麼?那麼你的意思是要阿類……”

  “如果她不喜歡我,那就算了,等會兒阿類端茶來時,我直接問她好了,其他的事你就別問了。”

  生駒出羽聽了目瞪口呆;藤吉郎跪著的腳也微微地顫抖著,他似乎也嚇了一跳。

  這只猴子像是在水中一般,汗流浹背,臉上滿是汙垢,眼珠子朝上轉動著。

  “事情是這樣的,阿濃不能生,但為了織田家的香火,我總是要有孩子的,所以我暫時離開她。我對她已經感到厭煩了,對于道三的女兒,你盡管放心好了。”

  藤吉郎洗耳恭聽信長的每一句話,但是出羽卻不知其言下之意何在。正室的濃姬不能生育,因此信長想納阿類為妾,如果將來生了兒子,即可繼承織田家的香火。這個意思出羽倒是明白,只是他的內心懷有一種不安。因為這一族的重臣們都想廢除信長,信長之子將來果真能夠繼承織田家嗎?

  當他還想著這問題時,阿類已經端上茶來了。

  信長一口氣喝完茶。

  “阿類呀!你想生小孩嗎?”

  十七歲的阿類被信長突然這麼一問後,像個娃娃似的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頓了一會兒,才說:

  “呀!你說什麼?”

  她反問道。阿類正是二八年華的少女,有如新鮮桃子般的健康。

  “我是問你想不想生孩子?”

  “哦……但是一個人也生不了呀!”

  “是的,一個人是生不了,那麼你想不想生我信長的孩子?”

  “殿下的孩子?”

  阿類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滿臉通紅了。

  “是的,想生嗎?”

  “是!假如是殿下的孩子,那麼……”

  “好!出羽,你聽好,明天把阿類帶進城,再見了。猴子,走吧!”

  說著,他有如在沙場一般,以疾風迅雷般的速度前行。

  “接下來要到這里,你可要看清楚。”

  走出生駒出羽的公館之後,他們又來到須賀口附近吉田內記的公館前站著。信長回頭看著藤吉郎。

  他看到後面跟來了毛利新助,在快到他家時,信長說道:

  “猴子,等一下出了這個房子之後,你先行告退,把我信長交代之事辦妥。你到美濃、駿河、三河一帶走一趟,觀察其動向。我會讓你成為我的貼身侍衛的。”

  “謝謝,這是我的福氣呀!”藤吉郎回答。

  “那麼,我就再讓你看一件瘋狂的事。”

  “瘋狂?”

  “不!也可以說是人生的真實,也是真實人生的意義所在。你這家伙,要是給我看錯的話,小心你的腦袋瓜。”

  “可以的,要首級不成問題。看到你今天所做的事,如果我毫無感覺,那表示我從一開始即是個沒有頭腦的人。”

  “好!進來吧。”

  信長大大方方地進了門,當那家人在玄關看到他後,信長立即叫喊著:

  “內記,內記,我不要喝茶了。”

  信長在花園內即這樣叫著。

  夏日的陽光已經西斜,庭院的樹上傳來蟬鳴嘰嘰。

  “好久沒有出來打獵了,今天難得出來。我不要喝茶了。你們家的井水很甘美,請你女兒為我倒杯井水來。”

  四十五六歲的吉田內記,拖著肥胖的身體從走廊的一端出來。

  “奈奈!奈奈!殿下駕臨寒舍,快點舀杯井水出來吧!”

  他向屋內大聲地叫著。

  “你這身打扮,能狩到獵物嗎?”

  內記彎著身體抬頭對他說。

  “今天呀!今天我是出來獵女人的呀!”

  “獵女人?在河川那邊嗎?”

  “內記,河川那邊會有什麼女人?如果有,那也只是船夫與漁夫們的妻女罷了。”

  “哦……”

  “內記,你那引以為傲的女兒奈奈,今年多大了?”

  “你說奈奈呀?她已經十六歲了。”

  “聽說她完全不像你,常聽到人們說她的好話,她這里怎麼樣呀?”

  “你是指她的頭發嗎?她的頭發很美,一頭烏黑的秀發。”

  “哈哈哈!你這個父親也真是的,我不是指她的頭發,而是指她腦袋瓜里的東西,她的肚量如何?脾氣好嗎?”

  “脾氣呀……要從我這做父親的口中說出來,那你又會說我是在自誇。”

  “又是值得驕傲的吧!好了!坦白地說,內記。”

  “是!”

  “我是來獵取奈奈的。”

  “獵取奈奈?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殿下不是很討厭女人嗎?”

  “最近我卻很喜歡女人,這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論白天或黑夜,我都想要擁抱女人。由于阿濃不能生,所以最近開始對她感到厭煩,我想要找其他的女人。”

  “這是在開玩笑吧?”

  吉田內記似乎還不敢相信信長的這番話。這時的奈奈手托著茶盤端來冰冷的井水。

  “奈奈!”

  “是……”

  “果然不同凡響,如果在尾張,可算是第一二號的大美人了。”

  奈奈嚇了一跳,放下了茶盤,先看了父親一眼,然後又看著信長。

  如果說阿類像是個新鮮的桃子,那麼這里的奈奈像是五月水邊含苞待放的白色菖蒲花一般。

  “再為我倒杯水吧!”

  “是!請盡管用吧!”

  “你的手指又白又可愛,好!那麼明天就跟令尊一起入城來。”

  “是!”

  她先回答後,又問:

  “請問入城是為了何事?”

  “噢!對了,明天入城是做我的小妾,為我生個孩子,你喜歡小孩嗎?”

  “是的!我很喜歡。”

  “對于我信長呢?你會討厭我信長嗎?”

  吉田內記一直屏住氣息。

  在他的眼里,奈奈還是個孩子。然而孩子的成長實際上要比父母親所想象的快得多。

  在這片刻間,她從腳到耳朵都漲紅了,只是低著頭。

  “如果你討厭我信長,那麼可以不用來。”

  “不……不……我不討厭。”

  “好!既然如此,此事就說定了。”

  他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人吃驚。

  “好!決定了。內記,明天。走吧!猴子。”

  吉田內記茫然地呆立原地,甚至忘了目送他們出門。

  但是,信長選擇小妾之事,並非到此即告結束。出了言田內記的家門後,已不見藤吉郎的影子。信長回到城內,濃姬也壓抑住激動的情緒,像以往一樣坦然地出來迎接。

  “阿濃,我已找到兩人,還少一人,把你的侍女深雪叫過來。”

  兩年前,濃姬因為看中深雪的個性,所以招她為侍女,深雪今年已經十九歲。

  “‘還剩下一個人是深雪,叫深雪來。’你有沒有問我是否願意,如果我不願意,你又能勉強我嗎?”

  這時的濃姬柳眉倒豎,她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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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發表於 2010-2-4 10:25:4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妻子的反擊
            對于妻子而言,丈夫擁有其他的女人,雖然在這時代是司空見慣的事,但這畢竟是令妻子感到不快的事。看小說我就去  

  一個男人同時擁有許多女人,由此導致的嫉妒之心,有如一條條的蛇相互交錯又彼此相咬。

  但由于濃姬的個性太好強,所以她拼命壓抑自己的不快。

  對于信長想納妾之事,她一開始即表示沒有任何意見,這也是她的好勝心使然。然而這件事卻一直困擾著她,她真的能夠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個丈夫嗎?

  就在她煩惱之際,信長又匆忙地回來告訴她說自己已經找到兩個,剩下另一個就是她身邊的侍女深雪。

  到昨天為止,還一直盡力為自己效勞的侍女,從明日起竟然會成為自己心中所嫉妒的敵人……她又為何要去忍受這種強烈的屈辱呢?她想,也許她該離開此城了,但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殿下!”

  濃姬氣得橫眉倒豎地說:

  “阿濃也是個女子,要我阿濃開口對深雪提這種事,我辦不到。請牢記  ”

  她嚴厲地拒絕,並看著信長會有何反應。

  但是信長在這一瞬間,仿佛是受了母親叱責的孩子一般毫無反應,他說:

  “噢!這倒是一件妙事。”

  “哪里妙?深雪是阿濃的侍女,即使把生命奉獻給我,也是無怨無悔的。她就是這樣的女子。”

  信長頑皮地側著頭說:

  “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親自去對深雪提這件事?”

  “是的,我絕對不答應。”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開口了。各務野,你去把深雪叫來。”

  “殿下!”

  “什麼事,阿濃?”

  “殿下,在我面前提這種事,深雪會怎麼想呢?”

  “你放心,我只是問她喜不喜歡我而已。各務野,快去叫她來。”

  “不!不可以,如果為了這種事而叫她來,那麼深雪一定會死的。”

  “怎麼會死?我只是要她做我的妾,她怎麼會死?”

  “殿下!”

  濃姬再也無法忍耐了。

  “我是答應你可以擁有其他的女子,但是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令人生氣的事呢?你為何要折磨我,讓我痛苦呢?深雪不是殿下想象的那種浮華的女子。對于殿下與我兩個人,她都必須顧慮到義理,這麼一來,她應該順從哪一方呢?最後她除了自殺之外又能如何?對于這樣的女子,我希望你不要心存任何希望。你為何不再從外面找一個回來呢?如果你還不聽我的話而一定要得到深雪,那麼在你這麼做之前,你就先殺了我。就算休了我,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干脆一刀把我殺了,從此一切就可以隨你的意了。”

  濃姬臉色蒼白地說著,雙拳不停地擊打信長的膝蓋。

  “好!你說得好。”

  他似乎在安慰著濃姬。

  濃姬由于感情的激昂,根本不知道信長在想些什麼。

  但是房內的小侍童及各務野等侍女,都出現不安的眼神。

  大家都知道信長脾氣剛烈,而濃姬好勝的個性也不輸于男人,在大家看來,這真是針鋒相對的決斗場面。

  “好!你說得好。大家都給我退下。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

  信長以嚴厲的聲音叫著。大家彼此看了一眼之後即退了下去。

  “阿濃,很順利呀!還是你行,我們進行得很順利。”

  濃姬抬起頭迷惑地望著這張頑童的臉,她終于展露了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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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發表於 2010-2-4 10:25: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策謀三昧
            “非這麼做不可的,首先我拜訪生駒出羽,我要他的妹妹阿類做我的小妾,用意何在,你明白嗎?生駒出羽對我與信行雙方都有義理在,他正為不知要投效何方而感到迷惑。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如此一來,他的態度可以馬上決定了。”

  濃姬靜靜地看著信長,她倒要看看信長對于剛才自己的憤怒作何解釋。

  “其次我選中吉田內記的女兒奈奈,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女兒。他與其他家臣見面時,都會問及是否有好的姻緣,可是一旦有人去提,他又說女兒太小,反正拒絕所有的姻緣就是了。林佐渡也曾經吃過這個閉門羹,柴田權六、佐久間之子也曾經托人去提過親,但都遭到拒絕。”

  “……”

  “正因為如此,所以如果她做了我的小妾,那麼這個消息一定會馬上傳遍末森城。”

  信長說著,似乎很得意地將眼睛眯了起來。

  “哈哈哈……因為在今川義元上洛之前,我必須重整家風,先讓他們以為我信長是個色情狂。阿濃……”

  阿濃並沒有問答。對女人而言,還是無法忍受丈夫談其他女人的事。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你想!如果我信長是個色情狂的消息傳到了末森城,那麼信行一定會正經地前來勸告我,但是他周邊的人也會煽動他揭起叛旗……他們可能會告訴信行說此刻是起義的最佳時機。這麼一來,他們一定會與美濃聯絡,求助于那六尺五寸的義龍殿下。然而問題是信行會因此而有所行動,還是能夠壓制這些人的煽動而不起叛變呢?弟弟信行,現在看起來還像是個孩子,但是他已經二十歲了,也應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要是能想到在這里兄弟起爭執,織田一家必然會滅亡的話,他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他一定會勸我不要沉迷于女色中。換言之,他會壓制其他人的意見,回到我的身邊。但是如果他揭起了叛旗,那也就無可奈何了,我也只好閉著眼睛斬了他,斬了他以鞏固這個家,否則我們就會成為今川的餌食了。”

  “啊!你就是為了這……”

  濃姬只把話說了一半,真不愧是美濃蝮的女兒,只要聽到有關戰略上的事,她幾乎會忘掉其他的事。

  “哈哈哈!正因為這樣,所以只選擇兩人還是不夠。我想了一想,覺得最好有一人是家中的女子,經過一番思索之後,我才決定選擇深雪。”

  “……”

  “但是阿濃你能了解嗎?你說什麼被休了之後也沒有家回,這些話我聽起來都很滿意。這些話在小侍衛與女侍中會造成一陣流言,而這流言可是價值千金。阿濃,如果這些話傳到美濃義龍的耳里,他一定會認為蝮死了,阿濃被信長疏遠了,那個大呆瓜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于是他會疏忽對我的防備。而擁護信行的那些笨蛋們,知道我與你之間起了一場大爭執,又以阿濃的侍女為自己的小妾,那麼他們一定會認為整個清洲城鬧得天翻地覆,這一來,他們會鐵定這是最好的時機。如果他們真有叛意,那麼此刻即可一目了然。假使信行壓抑他們的叛變而給我意見,這就是一件好事了。阿濃,剛才你的生氣方式,我非常滿意,現在你明白一切了吧!你可以去把深雪叫來,親自告訴她我想納她為妾的事,好嗎?”

  阿濃聽了先是吃了一驚,內心也感到非常的狼狽。

  這能算是信長為自己的辯解嗎?

  他的說辭太巧妙了,而且所用攻勢也讓對方無法說個“不”字。

  依這樣說,他並非與其他女人有感情,信長的思緒里,整個戰略層面非常嚴謹。

  對于今川義元的上洛准備,如果信長不預先准備對抗,那麼將會為時已晚。准備的第一個工作,便是要使反信長的空氣在尾張一掃而空。反信長的空氣一掃而空之後,其次便要看末森城信行一派最後的決定如何而定。除此之外,無計可施。

  信行已經是個大人,他到底有無器量讓兄弟同心協力來維護這個大局呢?為了要試探他的心,只好使出這種愛好女色的手段。

  如此一來,美濃的齋藤義龍認為信長已經遠離了濃姬,家中起了風波。于是他的心情會松懈下來,而認為信長已沉迷于女色中。而且信長最大的敵人今川義元,也會誤判信長的實力。

  (這麼聽來,他的話是蠻有道理的。)

  濃姬畢竟還是個女人。

  對于自己的憤怒,信長以“你生氣的方式我很滿意”加以搪塞,濃姬卻認為不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

  這是比濃姬起初所想象的更深遠的一場男女決斗。

  濃姬停了片刻後,以嚴厲的目光凝視信長。

  信長卻若無其事地說:

  “阿濃!快去叫她,快呀!讓她了解此事,否則深雪可能會自殺。”

  他以此為武器而催促著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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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發表於 2010-2-4 10:26: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男女的秘密
            濃姬強忍著淚水。請牢記  

  她不能在此放聲痛哭,因為她不是個弱女子。

  不!她不能自亂陣腳,如果以哭取勝的話,那麼信長以後再也不會和濃姬商量任何事情了。

  (既然我是蝮的女兒,那麼我阿濃就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樣。)

  她這樣想著。明日起阿類與奈奈就要進城來,從此自己將位居下風,也許為此她必須哭泣這一生也說不定。

  “殿下……”

  濃姬畢竟還是堅強的。

  她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似的望著他,而且她的嘴唇像是含著刀刃般地微笑著說:

  “殿下的話里遺漏了一件大事,所以我還不便叫深雪來此。”

  “什麼?有件大事被遺漏了嗎?”

  濃姬嚴肅地點了點頭。

  “殿下,你納生駒出羽的妹妹為妾,是想讓出羽的態度有所決定,是嗎?”

  “是的,沒錯。看小說我就去  ”

  “殿下……對于吉田內記的女兒,那是要讓此事能傳到末森城,使大家認為殿下是個色情狂。”

  “是的,沒錯,但是還少一人,所以我要你把深雪給我。”

  “等一下,我還要問你。”

  濃姬嚴厲地阻止了對方的回答。

  “殿下……”她像唱歌似的說,“你要我把深雪給你,讓美濃疏忽對你的小心,讓他們以為我們家出了事,是不是?”

  “是的,我是這麼說的,沒錯呀!阿濃。”

  “就只因為此的話,那麼我阿濃以殿下之妻的身份,不能讓深雪、阿類、奈奈進城來。”

  “什麼?這樣不是違背了我的想法?”

  “是的!因為在你的戰略中只是要利用這些女子,這對殿下自己及這些女子而言都太可悲了,我絕對不同意這件事。”

  這會兒變成信長著急了。

  “唔——”他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你真是個可怕的女子。”

  “哈哈哈……你到現在才知道我是一個可怕的女子,殿下,我必須做一個讓你引以為傲的妻子。”

  “不錯,你的確是個好妻子。”

  “既然你明白,那麼我再問你一次,為何要以生駒出羽的妹妹為第一個小妾呢?”

  “阿濃!”

  信長微微臉紅地說:

  “那是因為要抬舉你的緣故,所以才如此安排。”

  “那麼吉田內記的女兒呢?”

  “你倒是個很殘酷的太太啊!納奈奈為妾,是因為我想要有好的孩子。”

  “深雪呢?”

  濃姬緊追不舍地接著問:

  “要是你的回答令我滿意,那麼我會允許深雪作為你的小妾,這到底是為什麼?”

  “深雪做我的小妾是因為……”

  信長狼狽地像鸚鵡般地學濃姬說話,終于忍不住地放聲大笑,他舉起兩手投降了。

  “好了!好了!哈哈哈!我會叫她來的,我已經明白了。不過,殿下,既然要選為小妾,你說這男女之間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想要擁有,你應該要如此告訴我阿濃才對呀!可是你竟然還騙我,好吧!我會叫她來的,但是你要像個男子漢大丈夫,把自己所想的告訴她吧!”

  這一次信長好像是被大刀砍中似的,看來濃姬是全勝了,她終于識破了男人的謊言,並且在丈夫面前加以指正。正因為如此,使得信長重新正視自己的妻子,並且不能忽略妻子的存在。

  濃姬終于搖了搖桌上的鈴鐺。

  “各務野,叫深雪來。”

  十九歲的深雪,一無所知地前來。

  “殿下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也在此聽著,你就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吧!”

  她以平靜的聲音說著,然後看著信長。

  “殿下,請向深雪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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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發表於 2010-2-4 10:26: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信長的說服
            這時的信長側著頭,滿臉通紅。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不!正因為自己是信長,所以他必須忍耐地坐在那里。

  這與他對生駒出羽與吉田內記那種壓倒性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因為那是他個人之力即可辦到的。

  但是現在卻面臨棘手的事,他必須在太太面前來說服其他的女子。

  這一天深雪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明亮。

  如同春天的綠葉一般,她擁有年輕少女那種柔嫩的肌膚,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在剛才滿口戰略之中,其實也包含了信長的利己主義,換言之,信長無法抵擋深雪身上所散發出的青春活力。

  阿類像是一個充分吸收陽光的成熟桃子,奈奈則像是綻放的白色菖蒲花,而深雪有如一朵沾染花粉香氣的大牡丹。

  但是信長卻不能說:

  “深雪,我愛你。”

  他不能說出這句話來表達心中的感情,因為這並不是對方所能理解的。

  前面兩個女子阿類與奈奈是以接受說服的方式前來,但如果對第三個說出我愛你,似乎是奇怪了些。但是,現在也不能說出今川義元和齋藤義龍的名字。看小說我就去  

  不!無論如何,現在還有濃姬帶著惡作劇的微笑在控制這個場面。

  (我太低估阿濃了!)

  如果這是在戰場上,那麼已經陷入敵人的重圍,除非殺出一條血路,否則會落到討死的地步。

  “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您請說吧!”

  毫不知情的深雪,以濕潤的眼眸望著信長。

  “嗯,深雪……”信長將視線移向別處。

  “你……你今年多大了?”

  “是!我已經十九歲了。”

  “噢!十九歲……你已經十九歲了。”

  “是的!我已經十九歲了。”

  見此回答,濃姬不禁哈哈大笑。

  “深雪,那我就直說了。”

  “是……是……”

  “深雪!”

  信長終于開口了,他下定決心要把事情說出來。

  “你這一生不會離開我信長的身邊吧?不!我想不會的。”

  “是的!您會收留我吧?”

  “是的!你明白我信長的意思嗎?”

  “我明白。”

  深雪鞠了一個躬。

  “雖然我無知,但是希望能在夫人身邊侍候她一生,這件事我已與夫人提過了。”

  濃姬笑了起來。但是信長卻睜大著眼睛。

  “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是!”

  “我的意思不是指在阿濃的身邊。”

  “您是指我深雪哪里做錯了嗎?”

  “不是的,你還是不明白,我是說我不討厭你。”

  “您不討厭我……”

  “是的,你也和我一樣吧?”

  “是呀!我侍奉著這麼重要的夫人……”

  “不!不!我不是指阿濃的事。”

  “什麼?”

  對方完全不知所云,一次、兩次都不解其意。

  信長終于提高了聲調,這使得深雪雙手掩面而泣。

  “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錯的話,請您直接告訴我,若是我做錯了,也請您能原諒我。”

  “你真是個很煩人的女子。”

  信長這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心中有一股沖動想告訴她說: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和濃姬比起來,她並不是個聰明的女子。雖是一問三不知,但卻是個順從的女子。

  這也是信長的利己主義,如果和這名女子相處,他可以不必思索,甚至可以安靜地渡過一刻,也許他正是有此需要。

  “深雪。”

  “是……”

  “你真是個令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

  “很抱歉。”

  “我說的話你都不明白嗎?你真的這麼愚蠢嗎?”

  “請原諒我,從此以後我……”

  “我並非在責罵你。”

  “是……”

  “我是說你是個令人恨得咬牙切齒而肩膀都酸痛的女人。”

  “呀!那麼讓我來為您按摩肩膀吧!”

  “阿濃!”

  信長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將視線投向了濃姬。

  “你說這個女人該怎麼辦才好?”

  濃姬打從心里感到好笑。

  “哈哈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深雪。”

  “是!”

  “殿下很喜歡你,希望能與你共同擁有一個房間,他說希望你能夠為他生孩子,並且希望你能好好地考慮。”

  濃姬覺得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不同,因此感到遺憾。

  這畢竟是令女人心感悲哀的,信長終于得逞了。

  (也許是因為他不明白我的心,所以我才會喜歡他吧!)

  濃姬就這樣含著淚水從信長的身邊出去了。

  “是的,正如阿濃所說的。”

  信長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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