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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我把你逮回來了,你才有機會捏造這些動聽的謊言,如果你沒有回來呢
?我去向誰要一個交代?”
“薩蘭......”她被他臉對臉的低沉氣魄逼得步步退。
“來,再編個理由聽聽吧。你逃回娘家去是為了什麼重大的私人事情?”
“我先聲明,我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捏造的。”背後突來的冰冷撞擊令她一陣驚愕
,己經退到牆角了!“如果你......打從心底就不相信我,那我一個字都不會跟你說的
。”
“噢,我當然相信你了。”他惡狠狠地由齒間吐息。她縮著雙肩,快僵成一小團。
“你如果真的相信我,就不該像現在這樣,對我生氣。”
“你又想指揮我了,嗯?”他將手肘壓在牆上,逼困虹恩。
“我沒有這個意思,可是我希望你能......學習正常的相處之道。我既不是你豢養
的牲畜,也不是牢裡的犯人,你沒有必要對我的暫時外出如此反應過度。”活像嘴裡食
物突然被搶走的猛獸。
“如果你只是我養的牲畜或犯人,你的腦袋現在還會連在脖子上嗎?”
假使他這句話是用吼的,她還比較放心;可是面對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低語,
她實在想不出他下一步又會突然變幻何種情緒。
“薩蘭,現在......你正在氣頭上,我也被這場混亂弄得有點頭昏腦脹,我們等情
緒沉澱後再冷靜地談好嗎?”
“順便多給你一點時間,好編套更妥貼的說辭?”虹恩受夠了!
“對,沒錯!我每一句都是捏造的,都是唬你的!既然這樣,你現在聽和明天再聽
又有什麼不一樣,反正對你來說全是謊話。”
“所以我要你老老實實地招出來。”他猛然箝起他巴不得捏碎的小臉。“凡是別人
知道的,我全都要知道!不管是你的狗屁私人秘密、或是潛伏在此的鬼主意,全給我吐
出來!”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你好,都是出於善意,可是你都不信。”不知是因為痛,還
是因為恐懼,喉頭裡的顫動愈來愈明顯。
“我被母親丟棄的時候她也說是為我好,好個屁!我己經不是七、八歲的傻小子,
你以為這種爛詞還唬得了我嗎?”
“我不是你母親,我也沒有丟棄你。”原來他母親在他那麼小的時候就與他撇清關
係。
“你的行為卻和她一樣卑鄙無恥。”
虹恩痛苦地皺起小臉。
“薩蘭,你......松一下手好嗎?”她快痛得無法講話。
“我進門看到你不見蹤影,第一個念頭是什麼,你知道嗎?”他惡意地箝她起更加
貼近他的咬才切齒。“我要廢了你的手腳,讓你一輩子不能寫信求救、不能跑,一輩子
關在蘭王府裡,永不跟我以外的人見面。”
“你就這麼怕我離開你嗎?”
阿爾薩蘭憤恨一瞪。
“你死到臨頭了,還不收斂你的嘴巴。”
“我能用的也只有這張嘴。”如果她有足以和他抗衡的力氣,才不數淪落到此,“
薩蘭,我真的沒有離開你的意思,過幾天你就會見到證據,可是我希望你現在就相信我
。”
“你還想跟我玩信心游戲。”他將虹恩猛然一扛,摔入床榻裡。
狂亂的印象霎對湧入她腦中。
“我......你......談正事就談正事,不要混淆爭執的焦點。”
“混淆的人不是我。”他悠然挑眉,剝下自個兒衣物的動作卻蠻悍得可聞撕裂聲。
“你可以......去找風花雪月伺候你。”
“謝謝你的命令。可任何命令在我身上,都不具效力。”
虹恩像嚇壞的小貓咪,弓著攻擊性的勢子死守床角。
“你又要像上次那樣對付我嗎?”
他定定瞪著她幾不可聞的戰粟耳語,輕柔回應——“不,我不會那樣對付你。”
“那你要干什麼?”他跨上床塌的剎那,她嚇得拔尖了嗓子大叫。
“過來,虹恩。”他不朝床角逼近,而是赤裸地坐定,向她伸掌。
她目露“士可殺、不可辱”的兇光,眼瞳中一片水波蕩漾。
“相信我,我說不會那樣對付你就是不會。不過,你若是很期待那種方式,我也樂
意奉陪。”
“住口!我最討厭聽你講那種不要臉的話。”
“虹恩,是你要跟我玩信心游戲的。”他的大掌轉而伸指直比她眉心。“如果你不
相信我說的話,那麼我不相信你也是理所當然。”
“這個......跟我說的那個不一樣!”在他結實鮮猛的裸裎面前,她已經頭昏得搞
不清自己在講哪個跟哪個。
“你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剛才明明談得好好的——”
“丈夫與妻子同床共枕,還需要理由嗎?”
這一著將得她無力反擊。
“你不過來,我也不勉強你。可是從今以後你就別再跟我扯那些可笑的歪理,什麼
信任不信任、坦誠不坦誠,我一個字都不會聽。”
虹恩瑟縮,他是說真的!
每次和他談話都像在打仗,而且他一定要贏。就算她於情於理都佔了上風,他也一
定會變換招數,就是要贏——無論在哪一方面。
“虹恩。”
她勇敢地打著哆嗦瞪祝他的掌心。“你不會像上次那樣對付我了?”
“不會。”
“真的?”
“相信我。”
假使他是兇巴巴地吼向她,她寧死都會跟他周旋到底。可是對於他這般溫柔的笑容
、醉人的低語,她實在無力抗拒。
她才怯怯地伸手向阿爾薩蘭掌心,整個人立即被他猛然拉入懷裡,嚇得她魂飛魄撒
。
“你說過不會像上次那樣的。”
“我的確不會。”他翻身將拳打腳踢的小貓咪完全壓制在床,放肆地隔著衣衫揉著
她的身子。“因為我打算用別的方式對付你。”
她想的果然沒錯,他絕對會找法子取回優勢!
“走開。”她又哭又叫地死命掙扎。”你如果對我用強的,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這次絕不是帶她出去走走就可以彌補了事。
“果我不對你用強的呢?”他邪邪地望向她不解的水燦大眼。
一個沉重而纏綿的熱吻復上她的唇,深深吸吮品嚐著。他以手肘撐住龐大的身軀,
不致壓碎他的水晶娃娃,卻足以令她無法呼吸。
你就這麼怕我離開你嗎?
鬼扯!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以說明他如此反常暴怒的原因,但絕不是她的這個!
“等一下。”她驚慌地在他邊解扣邊吻吮下去的動作中尖叫。”你說你不會對我用
強的——”
“我說到做到。”他緩慢卻火熱地舔吮著她細膩的頸項。“我不必用強的,自有辦
法要你主動求我。”
“我才不會那麼不要臉。”
“試試看。”
結果,他果真做到了令她徹夜不要臉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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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知道那夜到底有多少人聽到她恬不知恥的哀號。虹恩沮喪地在荒涼頹廢的花園
中漫步,一個人賞雪,這次也沒法子再縮在棉被裡逃避現實。因為阿爾薩蘭己經提出聲
明,倘若敢再這麼做,他會燒了她的錦被,由他的身子來接替,替她暖床。
“野蠻人。”
輕柔的白雪細細拂掠她火紅的粉頰,無聲無息,融入大地。
他是不是想把她訓練成像風花雪月的女人?他當年是不是正是如此對待她們?當她
好不容易硬著頭皮,向一直對她疏離排斥的風花雪月請示這點時,立刻引起公憤——“
你什麼意思,特地拿這事向我們炫耀嗎?”
“少故作虛心求教狀,你骨子裡明明就打著特地上門示威的主意,還敢裝白癡。”
甚至還有人被她氣哭了。
“別以為王爺對你特別,你就可以獨霸他一輩子。你對他而言,不過是個新鮮貨,
熱頭一過,遲早會膩。”
“你何必專程來譏笑我們這些可憐人?名分你有了,王爺你也占走了,還想怎樣呢
?”
就這樣,把她七葷八素地給轟出來。不明白的事,她還是不明白。
這個家的每個人,似乎都很排斥她。她一直努力地想要改善,結果弄得滿頭包。屢
敗屢戰,當安神父這樣鼓勵她時,她還志得意滿地表示頗有同感,而現在,她的力氣已
經快要枯竭了。
她以為這裡會是她長居久安之所,她真正的家、最終的歸屬。她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遠方長廊角落邊的一個佝倭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二總管?”
他像被逮著的偷兒似的,立刻自腳爐上跳起來。
虹恩看看腳爐,瞄瞄二總管。他一想到之前曾悍然打退她替下人加頓消夜、多發腳
妒炭結的提議,立刻狼狽地惱火大罵——“我只是年紀大,天一變就犯手足酸痛的毛病
才用腳爐取取暖,沒別的意思。”
“我也沒說你有別的意思。”她有氣無力地垂頭歎息,準備轉身。“對了,二總管
,這幾天我家裡有派人上門來過嗎?”
二總管繃著臉瞪她許久。“不知道。”
“那有沒有人托了什麼東西來給我?”
“我哪曉得。”
“你不是總管嗎?”
“我只是總管,又不是玉皇大帝,什麼事都一清二楚!”
虹恩也懶得再教育,說了只是白費力氣,微微點頭便向冷清的枯林離去。
“呃...”二總管原想說些什麼,卻在她回頭的剎那全吞了回去,僵出一副冷傲表
情。
“要治酸痛,光用火烤沒有用,你有空差人到城西石家藥舖,請石五哥來替你推拿
吧。他推拿手藝很好,對風濕極有效。”
“我又不是什麼名流巨賈,哪請得到那種京城名手替我推拿。”哼。
“告訴他,是蘭王府的虹恩請他來、他就會到。”
二總管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小小的身影便已落寞遠去。他不是不肯告訴她娘家親戚
上門的消息,而是王爺有令,誰也不敢違逆。更何況,人現在正在王爺書房裡“虹恩要
你替她弄這些做什麼?”
一整包修改過的精繡錦袍被阿爾薩蘭開腸剖肚地癱在桌上,彷彿企圖搜出其中私藏
的罪證。他冷淡地一張張抽換著手中丑不拉嘰的圖稿,全是教人如何梳理發合。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照虹恩交代的去做。”禧恩抖成一團地回應。
“她就交代你這些?沒別的?”
“沒有,真的沒有。”禧恩快被他輕柔的質詢嚇出肥油。“她上門那天我早就睡了
,話是托我家者門的僕役傳達。
她就只這兩樣而已,其他的我全不知道。”
看著桌上一件件修改為虹恩嬌小尺寸的衣袍,憶及上回帶她出門前對她儀容曾有的
抱怨,阿爾薩蘭驀然頓悟——裁現在己經是蘭福晉了,我不希望目為自已處置不當,而
害你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雞婆的小丫頭,盡會多管閒事!
禧恩被他突然憤甩圖稿的狠勁嚇一大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真可怕,要不是虹恩
捨身代嫁,這個恐怖男人就是她丈夫了。一輩子跟這喜怒無常的猛獸在一起,一輩子被
籍制在她陰森邪門的氣焰下......禧恩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想托虹恩探什麼消息?”
禧恩當場僵住,瞪向他面窗遠眺的巨大背影。
“沒......沒探什麼消息啊,就只是替她送東西而已。”
“是嗎?送得還真是時候。”
他怎麼知道?“哪有......這......這些衣服和圖稿花了我好大心血——”
“才能趕在初一前夕特地送來?”他側臉悠悠一笑,令禧恩渾身血液凍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就說些你知道的吧。”他漸慚沉澱回慣有的冷魅態度——每次一思及那個小苯
娃,就搞得他情緒失控。
“每月初一,斷頭殺手總會砍下一名少女的腦袋,這事你大哥應該說過很多遍了吧
?”
“我......不清楚我大哥的事。”
“卻很清楚他要你傳達給虹恩的回信。”他沉下溫和的笑容,眼神一銳。
“說。”
禧恩抖得差點癱軟在地。“我大哥......只說......要虹恩留意一下身邊的人。他
很想念她,也......很擔心她,所以想找機會見見她,順便和她談談家裡近來的狀況⋯
⋯”
留意身邊的人?
阿爾薩蘭轟走禧恩,立刻沖往虹恩的院落。
那一家子全是無恥廢物,成天盡想利用虹恩替他們的髒事護航。偏偏那個小混蛋一
腦子爛豆腐,給人賣了還熱切地替人算錢,白癡一個!
行經大半庭院,一陣警戒湧上心頭,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虹恩不在府裡,他直覺地感應到。人呢?
“來人!”阿爾薩蘭沿著虹恩的院落方向一路怒喝,不見此處隨從上前因應,反倒
招來遠處的護院趕來應侍。不必進入虹恩房裡,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塞在暗處
的隨從屍體已然說明一切。
他還是慢了一步!
****************
“你們確定能及時送我回來嗎?雲這麼厚,恐怕快有大風雪了。”虹恩在疾馳的馬
車內焦急追問。
“格格別擔心,一切大貝勒自有安排。”快馬馳騁的侍衛們一邊哄勸,一邊火速趕
路。
大哥到底有什麼“生死攸關”的事,竟花錢買通蘭王府侍衛趕投胎似地帶她出來?
是不是阿瑪的身體又出狀況?還是額娘出事了?或者是她出嫁後家中無人負責打點年節
送禮的人情程序,使得家人得罪了同僚,惹禍上身?
“奇了,怎麼還出不了城?”
五名護在馬車周圍的侍衛愈奔馳愈納悶,似乎老在同一處荒郊野地打轉。
細雪紛紛落下,逐漸綿密,融在地上的雪水像泥沼般黏抓著一行人的馬蹄,拖得他
們無法加速前進。
“不行,照這樣下去咱們會繞不出去,回克勤邵王府請大貝勒另行定奪吧。”
另外四人應聲同意,便決定掉個方向離此詭異之地。
“怎麼了?”馬車突然轉個大彎,晃倒虹恩。
“格格請放心,小的現在正要——”
一陣似風的呼嘯聲襲來,彷彿伴隨著吹落球果的微響,一切又歸於寧靜。
“你們正要怎樣?”怎麼不說話?
她奇怪地聽著馬蹄,卻不聞回應。
“喂!”
為什麼都不出聲音了?她焦急地掀起簾子,只見前方馬伕姿態怪異的背形。哪有人
這樣騎馬的,整個上身都伏到馬背上去了,這樣怎麼看路?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才向處伸出小手,立即被側邊一只大掌將她整個人猛然拉出馬車外,狂暴而迅速
地卷至另一匹飛馳的馬背上,硬被埋頭壓入一副硬黑胸懷。
放手!這是在做什麼?是誰?
她頑強地推打反抗著,拒絕如此無禮冒犯的舉止。雖然不具任何攻擊效用,卻使得
馬匹馳騁得愈發暴躁。
“不要亂動,虹恩!”
阿爾薩蘭?完了!
她慌亂地在他胸膛的壓制下咕噥解釋,否則他的疑神疑鬼,鐵定會惹出另一波戰役
。
“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難過的嬌嚷全悶在他懷裡。
“別看。”他硬將她往胸懷深處壓下,快馬奔騰,無視風雪的狂舞。
他在干什麼?虹恩的腦門快被憋爆了。
直到十多哩路之後,阿爾薩蘭才放慢馬步,鬆開虹恩讓她喘息。
她發誓,如果他再這麼動不動就整她以溢心頭之恨,她絕對會......她一定要....
..嚴正地對他發出強烈警告,這已是她所能想出最激烈的抗議行動。
“你這麼做......實在很過分。”咳,喉嚨干嘶得幾乎出不了聲。“我這次可沒有
不告而別,我在房裡留了張字條,也交代過侍衛要轉告你——”
“閉嘴!”想到自己的下屬竟然背叛他,突然間,全世界的人都變成了不可信任的
混蛋。“我不要再聽你屁話連篇。”
她拒絕接受他的任何威脅。“你必須要聽,因為我說的是實話,我從沒騙過你。”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他粗暴地籍住她的下巴。
“是你聽不進我的話。放我下去,我要跟他們去見我大哥。”
倏來的火氣差點沖爆他的額上青筋。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老被她攪亂了情緒與步調,
也許是她太笨,是他見過的人中笨得會令人吐血的絕頂愚蠢,才會讓他如此反常。
“你不會去見你大哥。”
“我會。”見他冷靜平和下來,她趕緊乘勝追擊。“我是光明正大的去和他談要事
。”
“什麼要事?”
“喔,我也不知道,可我大哥傳來的消息確實是說有生死攸關的要事。”
他慢慢地握回馬鞭,省得雙掌會掐在她脖子上。
“什麼樣生死攸關的事,必須讓你逃往京城外的荒郊去談?”
啊,對呀。這一張望,她才發現他們正由城郊返回城中。“這......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我大哥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
“也許是別有用意,嗯!”他幾乎額頭抵額頭地狠眼輕問。
“有可能......”,他這樣......好可怕,為什麼不乾脆對她發脾氣?
“我以為我上回講得夠陰白了,你和你大哥已經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干。”
“薩蘭,別這麼殘酷,他是從小最愛我疼我、和我一起長大的兄長。”
“對,一個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
“你在想什麼?”她驟然不悅。
“想你跟這個從小最疼你愛你的男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阿爾薩蘭——”她的憤吼登時轉為驚叫。
“小心哪,我們現在可是在馬背上。”他慵懶地拉住差點往後翻倒下馬的小身子,
卻不拉她坐直,將她上身危險地箝在半空。
“快......拉我坐正好嗎?”剛才他是故意的!要不是他突然抽走一直讓她背靠著
的鐵臂,才不會如此狼狽。
“我還以為你一直很想推離我遠一點。”
虹恩難堪地氣漲了小臉,掙扎地抓著馬鞍爬起未,自己努力坐穩。
“我原諒你,薩蘭。你沒有和家人相處的經驗,自然不能諒解我的用意。”
“我謝謝你了。”還真寬宏大量。
“可是你必須要收斂你這種蠻橫自我的行為,也得試著接納我的家人。你如果不學
著接納他們,你當然也就無法接納我。”
“我干嘛要接納你?”都已經住進他府裡、成了他的人,還談什麼接納!
“因為我是你的......家人啊。”她打死都不會讓他聽出她被那句話刺得有多深。
“當然了,不只是你要改變自己,我大哥他們也得試著調整心態,不能老把你當仇人看
。這事我會好好和他談。”
“你是不是真的太閒了?”他瞇眼瞪她的神情,活像面對一盤發餿了的面條。“你
就不能找些別的事來做嗎?為什麼一定要事事牽在我身上轉?為什麼非得拿這些屁話跟
我談?”
“這樣......會令你很困擾嗎?”
困擾?是啊,應該是很困擾,接下來他只消一句話,就可剷除她對他死纏爛打的惡
習,從此再也不會被她干擾,再也不必聽她無用的嘮叨。可是——矛盾的靜默持續著,
虹恩甚至聽見自己生硬嚥下口水的聲響。
“我明白了....”她從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會是個爛人的聒噪婆娘。“我
會慢慢改進的。”
她明白了什麼?他甚至什麼都還沒說!
接下來的路程上充滿難以忍受的寂靜。他身前的虹恩垂著頭,不知是何表情,不知
是何心情。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卻很明白這該死的不是他要的狀況。那他想要
的到底是什麼?
“那個......”虹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一抬頭,就愕然對上他惱怒的神色。
“干什麼?”
“喔,沒什麼。”她馬上低下頭來咬嘴唇。“我只是想到......我好像忘了謝謝你
特地出來找我。沒事了。”他很想告訴她,不必連說句話也小心翼翼,不用這麼委屈地
噤聲不語。可是心裡奇怪的感覺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從沒有人如此向他道謝。
這根本無所謂謝不謝,他只是出來追討他的所有權,又不是什麼震古爍今的英勇事
跡,這句感謝既無聊又多余。
但他卻不由自主地收緊手臂、將她密實地貼在懷裡。蘭王府外重重包圍的官兵卻打
斷了這份寧靜。阿爾薩蘭不動聲色地將馬轉入另一側胡同,抱著虹恩蹬上連綿的屋頂,
觀望對面的蘭王府動靜。
“薩蘭.....”
“噓!”全被包圍了。照這六、七十人的陣仗來看,他們是打算把鬼府整個給掀了
,勢必逮到他們要抓的人。原來這就是虹恩大哥打的主意,先將她掉走,再來逮他下獄
。哼!
“你大哥還真會替你設想。”
“什......什麼?”“你自己不會看!”他這一轉眸,才發現箝在身旁的小人兒臉
色一片慘白,抖個不停,兩隻小拳頭緊緊環抓著他的衣袍。“怕嗎?干嘛不早說?”
她已經抖得無力和他辯白。傍晚的冷風在她四周呼嘯狂捲,似乎想將她掃跌下去,
摔個稀巴爛。
“看你大哥幹的好事,先是拐人,後是圍捕。你要我認這種人做親戚,豈不是教我
去送死?”他故意忽略她的極度驚恐,繼續觀看。“我們今天是無法進家門了,走吧。
”
他單手扛起虹恩,在屋頂上飛奔。虹恩死命抱住他的頸項咬牙閉眼,不敢想也不敢
看。
他輕靈的身手像風,敏捷如影,一閃即過。她只感覺到入夜漸狂的風雪,一直轉向
奔躍的疾速,除此之外,沒有聲響,沒有落地的腳步,若不是他熾熱的體溫,她真會以
為自己現在正被鬼扛向冥府。阿爾薩蘭以哨音喚來遠方坐騎,直奔西安門。
“薩蘭?出了什麼事?”正在教堂後用餐的安神父大驚。
“蘭王府被官兵包圍。”
安神父一時震住。“你的身分......被發現了?”
“不是,是虹恩她大哥為了少女血案的事要逮捕我。”
“人真是你殺的?”
“殺......殺什麼?”虹恩欲昏欲吐的低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先坐下來,虹恩!”安神父連忙翻找架上瓶瓶罐罐,抓了個小盒子在她鼻前抹抹
。“你是怎麼把她弄成這樣的?”
“帶她上屋頂觀測一下敵我情勢罷了。”
鼻前與腦門清涼的香氣壓下了她的嘔吐感,暈眩漸漸消散,元氣也耗竭大半。
“薩蘭,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飛簷走壁。你單獨行動時,任性無妨,當你身旁
帶個人時,就得多為對方想想。”
“虹恩,真有那麼難過嗎?”他癱在大椅上仰頭冷睬,一副流氓判官審案的調調。
“我還好....”只是氣若游絲。
“你看。”他馬上向安神父無賴地挑眉。“我可沒有強人所難。”
教堂前方拍門的聲響中斷了安神父的教誨,一開門,立即閃人一個黑影直衝薩蘭跟
前。
《 本帖最後由 咪雪 於 2010-2-7 12:47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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