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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甄拍下了鸚鵡洗澡的照片。
突然一大群數以百計的鸚鵡吃飽了飛走,有些飛向四周的大樹。
蔚甄把百鳥投林,看成是奇觀的景像,也拍了下來。
他們離開公園上車,已經六點鐘,顧齡說吃了晚飯才回家。
顧齡一早就陪蔚甄到黃金海岸游泳,她在海灘玩了一個上午。
游完水去吃午餐,然後四周逛逛。
“澳洲人的衣飾很隨便。”
“特別是這兒的度假區,大家都是游泳滑浪的,運動短褲T恤最舒適。”
“我一直留意這兒的房子,算你家的房子最美最豪華。”
“因為我們住在百萬富翁島。”
“百萬富翁島?”
“唔!這是布裡斯本聞名的,那兒的房子,最小那間也超過一百萬澳元。”
“那是說,有錢人才能住那兒,你們那一間值多少錢?總面積有多大?”
“澳洲買屋,不是以多少呎計算,是多少個房間。”顧齡向她解釋:“我大哥那套有六個房間、兩個廳、一個地庫,買的時候不連裝修、家具要一百八十萬,我的那套多一個偏廳要二百一十萬。”
“你的房子?你自己有房子嗎?”
“就在我大哥隔壁,大哥什麼都喜歡分兩份,譬如我們的公司、超級市場、飯店……都是兄弟名義,錢也分得一清二楚。”
“我們來為什麼不住在你家?”
“我也知道要你住在我大哥家很不方便,但是,我的房間要等明珠來裝修、選家具,一等六、七年,明珠沒來過,房子空著不能住,每日還要人去清掃。”
“我不是要投訴,在大少爺家也沒有什麼不方便,我要做什麼都沒人管,很自由,況且,顧老太又要小咪跟著她。”
“母親很疼惜小咪,可憐她……明珠常說我家人會嘲笑和看不起小咪,但你看到的,他們都把小咪當寶。”
“早知如此,表姐可能會來的。”
“不會!她每年聖誕、新年特別忙,節目全排滿了,根本抽不出時間,而且,澳洲生活比較簡單,她怕悶。”
“有丈夫、女兒陪著就不會悶。”
“你知道這兒為什麼叫黃金海岸嗎?”他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蔚甄搖了搖頭,她沒想過來澳洲,對澳洲毫無認識,美國資料她倒搜集了不少,因為她以為會去美國。
“有三個傳說:第一,由於太陽的光照耀在海灘上,閃著金光,所以叫黃金海岸;第二,澳洲人想來這兒度假,先要儲蓄一筆錢,別的不說,由雪梨來這兒,來回機票一個人要三百二十澳元,如果一家幾口,還有酒店式度假屋的住宿費、吃的、花的……一家人可能要花掉幾千元才能度一個假期,所以又有人說來這兒是散金,所以叫黃金海岸;第三,一個普通攝影師,來到這兒,看見海水美、海灘更美,還有許多美女來游泳或曬日光浴,於是他替那些美女偷拍了照,然後向她們兜售出賣,那攝影師就靠這方法發了財,等於掘了金,所以便叫黃金海岸。”
“總之都離不開一個美字,這兒風景是很美,天氣又好,每天下午三十幾度,但還是很清涼,一點也不覺得熱,很涼爽。”
顧齡做事很有分寸,和葉天朗的一味貪玩不同,當然,兩人相差十年,性格迥異,一個活潑,一個穩重,而且,葉天朗是蔚甄的情人,顧齡卻是她的顧主。
顧齡為了補償妻子臨時犯的錯誤,破壞了蔚甄的假期計劃,所以盡量陪蔚甄,帶她到處看看。不過,他也不會忘掉此行的目的是到澳洲看母親,承歡膝下,加上蔚甄認為小咪運動太少,人更呆滯,所以她上午差不多隔天便陪小咪在家裡的泳池游泳,顧老太坐在泳池旁的搖搖椅上看孫女嬉水,顧齡有時候會加入游泳,或者坐在母親身邊陪她聊天。
晚餐前一行四眾,像一家人一樣漫步百萬富翁島,看看哪間房子最漂亮、最新式……路上樹木多、清靜,空氣好,散步對老幼都有益。
顧老太向來語不多、不囉嗦、少重復,但相處下來便發覺她很慈祥,通情達理,她常叫兒子陪蔚甄去玩,她有小咪在身邊已經很滿足。
“蔚甄年紀那麼輕,常把她關在屋子裡,會把她悶壞。”顧老太說。
“不悶,況且我是來照顧小咪的。”
“我照顧她不好嗎?”
“好,當然好,不過,小咪和普通小孩不同,顧老太照顧她會很吃力。”
“反正我閒得發慌,天天睡飽了等吃,時間很難過,安妮和格利已經長大了。在這兒生長的孩子很獨立,要他們守在身邊太難了,小咪讓我照顧,我反而有所寄托,況且洗澡、更衣又有大嫂和管家幫忙。”顧老太撫摸著孫女稀薄的頭發:“她六歲我才能見她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顧老太你會長命百歲。”
“一百歲,恐怖老人。壽命長短沒關系,最重要是身體好、精神好,有人關心,也可以關心別人。”
“顧老太精神很好。”
“所以你可以安心把小咪交給我。去過海洋世界沒有?布裡斯本最有名的,顧齡,你明天帶蔚甄去……”
吃過早餐,顧齡便開車前往南灣的海洋世界,顧齡先看了節目表才安排程序,先乘坐白色藍黑間條的吊車在上空繞場一周參觀SEA WORLD。
他們開始拍照,在海洋公園的標志前:那有滿地鮮花,還有兩條模型大海豚、插滿紅白色當中有白袋鼠圖案的旗熾,還有紅色海盜船。索性走上ENDEAVOUR 大船上……蔚甄擺姿勢,意猶未盡,顧齡已拉她去觀看第一個表演項目——喂鯊魚。
他們走進像電影院一樣的鯊魚館,裡面有一排排的舒適座位,開映前一位穿制服的美女,先講解一番,然後燈光暗下來,開始放映一些海洋生物、海底奇景及曲克船長發現澳洲過程的紀錄片。
稍停一刻,銀幕一起,便看到一個真真實實的水中水族館。
有人叫SHARK!是的,主角出場了,一條條的鯊魚、翩翩而舞的魔鬼魚、巨型的大龜,還有好些不知名的魚類,不過都並非善類。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凶殘無比的鯊魚,它們的背上都背著一條或三條鯊魚BB,腹部也跟著幾條,那些小鯊魚BB樣子不凶惡,反而令人覺得很有趣。
兩位穿了全套潛水衣的人員出現水中,他們都戴上手套,腰旁兩邊各系一個籮,他們伸手進籮裡把魚一條條的拋出去,鯊魚便上前一口一條、一口兩條的吃。
最令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是那些攜帶著BB的鯊魚十分溫柔,不單沒有爭吃、打架,動作也不急促,倒像是怕孩子掉下或嚇著,鯊魚竟然也有親情。
看了一半,顧齡在她耳邊說:“滑水表演還有半小時便開始,我先走,為你選個好位置。”
“你不看了麼?”
“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他敏捷地走開。
當然,他有一個家在澳洲,他每年起碼來看母親一次,哪兒他都來過。
他隔天跑出來,還不是為了陪蔚甄?
如果蔚甄不來,他可以留在家裡共享天倫,有空便睡覺,名副其實的休息,享受假期。
滑水表演還沒有開始,已經圍滿不少人,蔚甄要找顧齡也不容易,後來她看見顧齡伸高左手,她連忙走過去。
是個很好的位置,一張咖啡色的木排凳,上面已坐了三個外國女人,顧齡起來讓蔚甄坐下去,旅行袋放在她身邊,裡面有照相機、活動攝影機和一些零星雜物。
“你呢?”蔚甄看見他站在椅子旁。
“讓給女士們。”他指了指那三個女人:“男士站站沒關系。噢!我離開一會,馬上回來。”
在雪梨八天,蔚甄這個夜夜做夢者,竟然無夢到天明。
可能節目排得太密,每天玩到盡,上床時倦極入睡。
也可能這八天玩得太開心,她沒空去胡思亂想。
顧齡成熟、穩定、可靠,事事有他安排,蔚甄根本不用操心,很有安全感。
回布裡斯本時,他們的感情已經很融洽,像對好朋友,而蔚甄已毫不自覺地沖口叫顧齡的名字。
雖然還是天天見面,但可能加入了顧齡家的人,她的生活有了空閒,她又夜夜有夢。
每夜她總和她的夢中情人雙雙對對,遺憾的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是誰?
她正在看顧齡為她拍的相片,顧老太又進來看她。
“你陪阿齡去雪梨公干,玩得開心嗎?”
“好開心,看到很多,也買了不少土產。”蔚甄坐在顧老太身邊,很自然地為她按摩肩膊:“感謝顧老太,否則我會錯失這個機會。”
“和阿齡相處得好嗎?”
“很好,他很照顧我。”
“你對他呢?”
“我毫無貢獻,只有感謝他。”
“我不是這意思,你和他單獨相處八天,覺得他的為人怎樣?”
“很好!事業方面,看見他受人尊重,加上他本身努力,成就不凡,他是一個出色成功的實業家。為人方面,他性格溫柔、善良、不擺架子、有同情心、關心別人。”
“他的外表呢?比如相貌、身材。”
“這些我沒太留意,不過他很瀟灑,儀表、風度都很高貴。”
“你說過喜歡穩重成熟的男人,絕不會介意年紀比你大十四、五年的人。你和阿齡相處八天,感情很好,你又早知道阿齡和明珠根本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根本沒有大好家庭,阿齡孤獨又寂寞,你會不會接受阿齡做你的男朋友?”
“顧老太,”蔚甄臉紅起來:“我根本連他五官都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他?我不敢說我的兒子是白馬王子,但五官端正,不會令你失望。若他不好看,明珠也不會選中他。”
這應該是事實,馮明珠自己也很美艷,男朋友也不少。
“蔚甄,我很喜歡你,巴不得把你留在身邊,可惜你們後天便要走了,我相信,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
“顧老太,我根本沒有為你做過什麼。”
“但你能令我兒子快樂,這幾年我以為他已經不懂得笑,但今年回來多開朗,特別是由雪梨回來,我聽見他的笑聲,心裡便開心得想哭。”
“顧老太很疼愛顧齡?”
“他是孝順兒子,況且,我們家世復雜,我覺得很對不起他。他有今天,都是家庭害的。”
蔚甄很詫異,但不敢開口問。
“說來是幾代的事,當年阿齡祖父當官,救過明珠的祖父。阿齡祖父由於是清官一名,遺產不多,因而生活淡泊,此時,明珠祖父已發財,便把恩人之子——阿齡的父親接回家,教他做生意,以後我們結婚生子,都在馮家。到明珠父親那一代,他已經成為大企業家,發達了。馮家一向對我們不錯,明珠祖父更立下遺囑,馮家家財由馮、顧兩家共分。可是,我的女兒就很不滿,認為寄人籬下,要受年幼明珠的氣,是父母的錯,於是不惜下嫁外國人以求離開家庭,兩個女兒先後離我們而去。阿齡父親一氣再氣就病逝了,明珠父親見此,便提出分家,讓我們自立門戶。不過,由於他只有明珠一個女兒,早說過我們要給馮家一個兒子,我只有兩個兒子在身邊,怎舍得把他們分開,但長期寄人籬下,他說一我不敢說二,終於他們選中阿齡,不久阿松成婚後,便到澳洲來發展。因此,我們兩母子,一分離便是十年,這十年我不能照顧兒子,令他孤立無援,受盡明珠欺負。你說,不都是我的錯麼?”
“怪不得明珠那麼……”
“那麼囂張是不是?當然,他們的祖家、別墅、古堡、生意……都是馮家的。我們自由了,阿齡仍然寄人籬下為馮家賣命,馮家上兩代都好,到明珠才刁蠻、放縱、任性……唉!可憐阿齡,他真是命苦。”
“他的身世的確很復雜。”
“這三十四年,他遭遇也不好,不錯,外表是很風光,事業成功,幾個董事長銜頭,真是人見人愛,這十年來他為岳丈賺了不少錢,把馮家發揚光大。明珠只愛玩樂不管生意,一直是坐享其成,物質上,阿齡過得很豐足,但精神上,他很空虛,幾乎一無所有,只有我最疼他,但我還能疼他多久,留下他一個人,以後的日子叫他怎樣過。”顧老太抹去淚水,頓一頓說:“蔚甄,我手上的玉鐲子,你看怎樣?”
顧老太手上戴的是血紅、白潤、翠綠三色的玉鐲子,十分貴氣。蔚甄看了看說:“我母親也有一只,是祖母留給她的,叫龍虎鳳,聽說值二十多三十萬元,是她最值錢的珍寶,但是和顧老太的一比,又給比下去了。”
“我這只是貴了些,名叫福祿壽,共一對,由家翁的恩師爾親王所賜,它們是顧家傳家之寶,亦是最名貴的遺物,由於先夫是獨子,把一對送了給我。我有兩子,原打算每位媳婦一只以示公平,我已把其中一只送給大嫂,這一只本來是明珠的,但她認為玉石老套俗氣,大嫂入門時明珠已堅決表示不會接受這玉鐲子,所以,他們結婚時,我送了她一只鑽石鐲,因為明珠喜歡鑽石。蔚甄,這玉鐲子我送給你了。”
“不,不,”蔚甄嚇了一跳:“我憑什麼要顧家傳家之寶,我又不是顧家媳婦。”
“現在不是,或者將來是。”
“不會,不可能。”
“剛才你還稱贊阿齡。蔚甄,老人家不說假話,如果你將來嫁給阿齡,你會很幸福,他是個好丈夫,會一生疼愛你。”
“顧老太,我和顧齡的確感情好,可以做好朋友,可以交心。但是,他從來沒有表示喜歡我,更沒有說過他愛我,的確,我們都看到他婚姻不美滿,但他自己可能不介意,正等待和太太重修舊好。”
顧老太閉上眼睛,捶了捶額頭說:“我早知他們夫妻不和,於是,他每年回來,我都為他介紹女孩子,但他閉起嘴,不肯和人家交談。好吧!澳洲女孩不夠標致,還是香港女最漂亮,先夫生前也有幾個知交,我就托他們做媒,他們知道阿齡這些年的婚姻狀況,看在先夫份上,他們也夠熱心。但幾年了,他們也疲了,因為阿齡至今還是那副木口木面的樣子,人家女孩子主動接近他,他就是沒反應,木頭人一個,他們枉作紅娘,把我也氣飽了。”
“那證明他的心還在明珠表姐那兒,沒人能令他動心。”
“過去是,今年就不同了,連一向不管閒事的大嫂也奇怪,她也說阿齡今天和安妮開玩笑,兩叔侄笑得嘻嘻哈哈,說他突然變得好活潑,像個二十幾歲的大男孩,真令人詫異。阿齡這次回來真是愈變愈好,誰的功勞?我知道,因為他把你帶來,你令他開心。你也越來越開朗,你們相處好,是因為你們有許多共同的地方。唯一遺憾的,你是好人家的女孩,黃花閨女;阿齡年紀大,結過婚,還生了個女兒。你可能認為他配不上你。”
“顧老太,我也不是太好,我也有缺點的。”她和葉天朗的關系,顧齡知道。
“那就好,你既然不嫌棄,他也不會嫌你,我把這玉鐲子脫出來給你。”
“顧老太,不要。”蔚甄按住她的手:“我不敢保證和顧齡結婚,顧家之寶我不能要,不過,顧老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如果顧齡和妻子情緣難續,而他又真心愛我,我想,我們是很適合的……”
蔚甄並沒有敷衍顧老太,第二天顧齡和她與小咪在泳池,她坐在泳池畔,真的把顧齡看個清楚。
顧齡不能算是英俊,可能葉天朗太漂亮,潛意識有個比較。
顧齡五官端正,橢圓的面形,白皮膚,樣子光潔整齊,眉清目秀,雖然眼神仍帶點憂郁,但眼珠子烏黑,他笑起來很富魅力。
他沒有葉天朗那麼高大,但也有五呎十一時,高度也適中。他皮膚是白了點,沒有葉天朗金蜜色的健康皮膚。他身體沒有葉天朗健碩,葉天朗的闊膊頭,厚肌肉,的確難有人與他相比,但顧齡肌肉結實,年過三十並沒有微凸的腹部,身體健康,身材瀟灑,他穿上西裝風度翩翩,也算得上有型有款。
若以俊美而言,他實在難以和葉天朗比較,不過,顧齡也有許多優點。
他成熟、穩重、事業成功、性格溫柔、很懂得體諒別人。
葉天朗孩子氣很重,自私自利,不肯為他人設想,小咪生病,蔚甄不能陪他,他就大吵大嚷。少爺脾氣重,火爆性子,兩人常有爭吵。葉天朗大頭蝦,又不懂愛惜身體,常令蔚甄為他擔心。
顧齡不像葉天朗那麼能玩,玩得那麼瘋,但蔚甄就怕葉天朗玩得太瘋沒有分寸。況且顧齡也不是完全不能玩,他會打網球、游泳,甚至上游樂場玩過山車,他對拍照很有心得,為蔚甄拍的相片都很美。
他也喜歡旅行甚至野餐,蔚甄和葉天朗只能談情說愛,別的他沒有興趣講,和顧齡可以談天說地。談生意。政治,甚至傾訴心事。葉天朗一不遂心便發脾氣,但顧齡性情溫柔,說話從不過份,想跟他爭吵也很難有機會。
蔚甄和顧齡在一起,毫無牽掛,因為顧齡一定會安排好一切,不用蔚甄蜘心。顧齡是個可以依靠和附托終身的人,他應該可以做她爸爸。老朋友。戀人和丈夫。
他不正是她的夢中情人嗎?
*
晚飯後,顧齡和蔚甄在黃金海岸的沙灘散步。
“昨天……顧老太要把傳家之寶,福祿壽的玉錫子送給我,我當然不能收下,因為那是送給兒媳婦的。”
“母親她,哎!她真是。你相信我,蔚甄,我事前不知道,希望你能體諒我母親的心,她太緊張我,又喜歡胡思亂想,她怕自己死了我更孤獨。不過,真正的原因是她老人家非常喜歡你,盡管她合情合理,也不可以強人所難。”
“你認為顧老大會令我為難?”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喜歡顧齡的反應。
“當然!希望有個好兒媳婦,是母親一廂情願,可是,你怎會喜歡一個比你大十五年的人?她沒見過葉天朗,否則,母親就會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要提葉天朗?我們不是早已分手,完全不來往了嗎?”
“小兩口吵吵嘴是難免的,你們分開一個月,他一定很想念你,你一回去他馬上會負荊請罪。你和他分手後,一直很傷心,我知道你仍很愛他。”
“你的意思是,你和顧太太分開一個月,回去會重拾舊歡,言歸於好。”
“我們是完全不同的,要重拾舊歡,應該是幾年前的事了,到如今,我和她之間根本已經沒有愛情,余下的恐怕是多年交情。”
“既然顧大太放棄你,你為什麼不另外找一個愛人?”
“我這個人是有點怪,我很難會愛上一個人,譬如明珠,也不是我愛上她、追求她,而是自小我們便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玩,然後又由馮伯伯安排我們結婚。和她結婚,我總是認為理所當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父母之命。”
顧齡仰頭望著月亮歎口氣:“可能我一生都從未蓄意去追求愛情,所以明珠另有新歡我只是難堪、難過,沒有傷心。”
“你不覺得自己孤獨、可憐嗎?”
“孤獨,真是好孤獨,”他深深點頭:“幸而,我還有工作,而且,我還有母親,她很疼我的。”
“顧老太說,她曾為你做媒,你沒有一個喜歡的嗎?”
“是的,我母親常為我做媒,其中有女強人、千金小姐、小家碧玉、美女……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我陪她們去吃一頓飯,我也覺得很為難,巴不得盡快吃完那頓飯。”
“大少奶說你這次回來變了,變得很開朗,是嗎?”
“是呀!我今年回澳洲,真很開心,好久沒有過很像現在這般適意。”
“什麼事,什麼人令你這麼開心?”
“因為……”顧齡望著她,突然又垂下頭,支支吾吾。
“連說真話也覺得很為難嗎?”
“我怕說出來會冒犯你。”
“既然顧老太可以把傳家之室送給我,你說什麼都嚇不到我。”
“是的!”他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每天能夠和你在一起游山玩水、談天說地,我覺得很開心,一個月,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假如顧老太把我介紹給你,你會不會考慮一下從未試過的談情說愛?”
“我不敢考慮,因為這是妄想,我沒見過葉天朗也許會胡思亂想,但是……不可能的,我年紀太大,又不像葉天朗英俊漂亮。你是一個條件很好又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只有葉天朗這樣的白馬王子才配得上你。”
“你也知道我喜歡做夢,美夢、惡夢,總之就是夢,我確曾夢想我會嫁個白馬王子,很快,葉天朗就來了,結果怎樣?我來澳洲前對芯媽說:‘葉天朗再來,就告訴他,我已經離開古堡。’所以,我和他真的斷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惜,我們只不過被彼此的外表所吸引,緣盡了夢也醒了,就當作買一個教訓。你也許不知道,我除了心裡有個白馬王子,還有個夢中情人,這夢中情人要成熟、穩重、事業成功、可靠、要疼惜我、照顧我一生……可能我父親死得早,所以,一直以來,我總希望我的男朋友比我大十年以上,我可以依賴他,被他疼愛,彌補童年失去的父愛。因此,我從來沒有介意你比我大許多。”蔚甄抬起頭:“你會不會介意我的年紀太輕,思想幼稚無知?”
“你並不無知,雖然年紀小,但思想成熟,你比明珠更像個賢妻良母。”
“那證明我們之間並沒有代溝。”
“你不嫌我就好,”顧齡情不自禁地握住蔚甄雙手:“我終於找到了。”
“找到什麼?”
“其實,我自己心目中,也有一個白雪公主,”他帶點害羞的笑:“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我也常做夢。”
“你一早已經找到馮明珠。”
“不,不是我找的,是父母之命,我的白雪公主不是這樣的。”
“表姐還不夠漂亮嗎?”
“她也很漂亮,所以討人喜歡,但是她從小就很刁蠻,脾氣又暴躁,喜歡罵人,人家難堪她就開心。我的白雪公主不單只外表漂亮,而且性格溫柔、善良,有愛心,肯體諒別人,你具備了所有條件,蔚甄,我好開心。”
“其實你們男人花心,”蔚甄捉弄他:“我比你太太年輕,或者比她更漂亮,你就變心了。”
“不是,不是!”他真的焦急了:“說變心,是她早變心,說漂亮,雖然我從未認識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但比明珠好看的肯定有。每個人都有理想,你才符合我的理想!”
“如果我早出生十三年,和明珠一樣三十二歲,你會選我還是她?”
“當然要你,你是我的白雪公主,她不是。”
“但是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父母之命。”
“聖旨為媒都不行,你別看我挺逆來順受,我也有反叛的一面,逼得緊,我會拼命反抗。”
“你在澳洲的確很好,回古堡會不會改變?”
“我很痴情,我愛上一個人永遠不會變心。”
“但是,古堡的人都是你太太娘家的,你不怕他們通風報訊?”
“芯媽是你干媽,其他人和你感情都好。不過,我們的事,遲早要讓明珠知道,我不會讓你做我的黑市情人,那對你不公道。你相信我,我會做你的爸爸,寵愛你;做你的哥哥,照顧你;做你的男朋友,令你快樂沒有憂慮。”
“你不要對我太好,可能我套上面具,但一拉下來,嚇死你。”
“我寧可被你嚇死,”他一手緊握她的手,一手擁住她的肩膊:“也不願孤獨而死,沒有愛就等於沒有希望。”
“嘩!還會說甜言蜜語。”
“你以為我是石頭?”他低頭看她,他的憂郁眼神沒有了,只有情深如海的目光,看得蔚甄心頭一動,這種激情心跳,好久沒發生過。他的臉逐漸移近她:“蔚甄,我真愛你……”
又回到古堡。
蔚甄替小咪更衣,因這已是冬天。
顧齡又在打電話,在機場已經打過,找不到馮明珠。
顧齡進來,蔚甄問:“找到親愛的娘子沒有?”
“是小咪的娘親。”顧齡擁住她輕吻她的秀發:“我只想告訴她小咪很好,順利去順利回,怕她擔心女兒,誰知道她去了日本北海道。”
“公司呢?”
“沒事。我今晚留下來陪你,星期一早上回去開會。小咪,你的毛衫外套很漂亮,這毛線……”
“似曾相識是不是?毛線是我托你買的,忘了?”
“那麼說,這紅毛線外套是你親手編織的了,你真有本領!”
“失禮。”
顧齡一手抱住女兒,一手擁住蔚甄,又羨慕又可憐地說:“小咪,你好福氣,姐姐給你編織了一件溫馨牌外套,一定很溫暖了。”
“作狀!小咪的娘親,你的娘子沒給你編織過毛衣?”
“毛衣?真開胃,有條頸巾已經很夠了。”
“也許她不會。”。
“她根本不會,也不去學,就算學會了,她有時間,寧可去捧歌星、藝員,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為丈夫做衣服是浪費時間?”
“她早不把我當丈夫了。”
“對了,你怎會知道溫暖牌這個名詞?不,你是說溫馨牌的。”
“我有幾個大學同學,都在我們機構做事,他們穿上毛背心、外套或者頸巾,就會向大家炫耀:這是我太太親手編織的,好溫暖,是溫暖牌,你們有沒有?結果人人有,只有我沒有。”
“多瘀,真沒面子。”
“是瘀啊!所以看見別人穿手織的毛衣,只是一條頸巾,我也很羨慕,真是只能羨慕,因金錢買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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